《忍者小处女》 第一章 「爸爸!您今天要告诉我千鹤霄芸的哪些事呢?」她兴高采烈地抓住父亲伊贺风间的小腿,天真无邪的丝毫看不出父亲早已如行尸走肉。 不过她或许仍能感觉出些许异状吧!父亲平常总是面无表情,阴沈着一张脸,只有当她提到千鹤霄芸的名字时,父亲脸上才会出现欣喜若狂的表情。 其实只要父亲能眉开眼笑,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千鹤霄芸是谁?从她有记忆以来,她便不认识自已的母亲,只知道「千鹤霄芸」。 父亲总是说:「千鹤霄芸是世间第一的人美人,内外兼具,机智聪颖不让须眉,世间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她。」 对父亲崇拜万分的她也从不怀疑这句话。 父亲告诉过她许多和千鹤霄芸间盪气回肠、轰轰烈烈的爱,她总是听得津津有趣。 现在父亲抱起了她,任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这算是他的「慰藉」吧!有了女儿,他才有倾吐的对象。 伊贺风间的目光遥远,彷彿回到了从前,他和霄芸在一起那段只羨鸳鸯不羨仙的时光,当时他掳走了千鹤霄芸,逼迫她与他生活,三年中的点点滴滴,他都铭记在心,回忆如芳香浸渍心头,令人意犹未荆 「爸爸,您很爱千鹤霄芸吧!」她不懂爱是什么,但是她相信爱的美好,因为父亲刚硬的脸庞总会为爱而变得温柔。 「是的。」老迈的伊贺风间直言不讳。「没有男人不爱十全十美的女人。」 她生涩地唸着「十全十美」这四个字,不太懂其中的涵义,她认为这话应该和「毫无瑕疵」的意思相去不远。 「那……千鹤霄芸爱爸爸吗?」她未经思考又脱口问道,却发现父亲的脸色变了,像一只愤怒的野兽,下一刻,她被残忍地甩到地上。 「霄芸是爱我的,她当然是爱我的!」伊贺风间大声咆哮,她吓得放声大哭,而他却更加疯狂,蹲下身子掐住女儿的小颈子,嘴里不断重复道:「霄芸是爱我的。」她的哭声并没有让伊贺风间恢复理智,反而把她更推向死亡边缘。 「我是纵横天下的伊贺风间,是日本独一无二的忍者,我出身忍者世家,不可能被千鹤世家歼灭!我伊贺忍者世家永不被击倒!」这是他最终的誓言。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女儿永难忘怀而且终其一生活在憾恨中的事。他取出武士刀,喃喃地诉说伊贺家的秘辛,以及和千鹤霄芸间的「真相」,当他说完,表情变得空洞,整个人像是完全被掏空了。 过去他一直在自导自演,假想霄芸是爱他的。如今,当他说出真话、面对现实后,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冷不防,他执起刀毫不留情地往自已脖子上划下去。 她目睹父亲自杀,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此刻她终于大彻大悟,其实父亲早已发疯多年。 他失去焦距的眼神总是显得呆滞,而且不断地自言自语,只是她傻得不想明白。 一夜间,她流干了今生的泪水,让记忆停留在父亲自刎前的时空里,她对自已发誓要歼灭千鹤家族。 父亲留给她的遗物是一本忍者秘岌——几乎失傅的并贺忍者「密术」,没想到日本的珍宝竟一直在伊贺风间的手上! 为了尽孝道,替父亲完成遗愿,她必须要成为一名所向无敌的忍者,延续忍者的生命,这是伊贺忍而的命运。 *** 多年后—— 「如果真有天理,爸爸,您就不该死。」这位神秘的女子跪在其父坟前,喃喃自语着。 此生,她只为报父仇而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她在坟前发誓。「父亲,请您等我,在三十岁以前,我定会替伊贺家报仇!即使赔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墓碑上刻着伊贺风间的名字,四周长满许多白头翁,那姿色娇媚的花朵是伊贺风间的最爱,花语是「背信之恋」,正象征着令伊贺风间肝胆欲裂的痛。 她迟迟不肯离去,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来祭拜父亲,她的未来生死未卜。 夜幕降临大地时,她不得不道别,临去的脸上写满壮志未酬以身殉死的决心。 「我与千鹤家的不共戴天之仇,若今生无法偿愿,我会以死明志!」 身为忍者,无法完成誓言的下场,便是殉死。 *** 「就算开山刀亮在我面前,我照样能吃喝玩乐:即使命在旦夕,我也一样毫不畏惧!」千鹤辙穹摆摆手,潇洒说道。「千鹤家的男人都不怕死!」他说完便扬长而去。 他的父亲嶽拓皱紧了眉头,心也凉了半截:心想狂妄的人总是遭横死街头的命运。 在如女人般娇柔的外表下,千鹤辙穹其实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他对凡尘俗世漠不关心,唯独迷恋钱,为了钱,甚至要他付出性命也可以。 身为父亲唯一能做的,就是加派保镳保护这位「钱王」。但千鹤嶽拓却忽略了暗杀往往发生在人不留神的时候。 *** 这样成何体统!千鹤辙穹心里嗤道。 以前两个保镳已够麻烦了,他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与其说是保镳,倒不如说是他父亲的眼线,监视着他日常生活中的一举一动,让他觉得一点自由都没有。 如今为了他的生命安全,更明目张胆地派了二十个保镳护卫他。 鹤立鸡群的千鹤辙穹每到一个地方,都让大家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现在他更几乎成为群众「赏玩」的对象。 他不再是一个人,他跟身边这一群人可说是生命共同体啊! 倘若今天换成别人,也许会对如此排场得意洋洋,高兴可以为所欲为,对每个人颐指气使。 但千鹤辙穹却觉得丢脸、颜面尽失,走到哪里都被人一眼认出、指指点点,甚至上厕所前,保镳都会先进厕所检查,确定毫无兇器藏在任何角落,他们才必恭必敬地请千鹤辙穹如厕,保镳则在厕所外守候,有时连门也不能关,他不禁猜想难道保镳喜欢偷窥? 天啊!他连上厕所的自由都没有,辙穹告诉自已要忍,千万不能动气或对老爸发怒,否则真会吃力不讨好。 他维持着僵硬的笑脸,但当心中的小火苗烧成烈火时,他开始怨怼,恨自已没有自由、没有自我,他宁愿不当千鹤辙穹。 进入千鹤集团金融大厦后,他从耀眼发光的大理石地板和反射的玻璃窗中,看到了身后尾随着一票保镳,他觉得像是被人驯服的动物,几乎被那些黑衣保镳给淹没了,他们围在他身边,像个兽笼。 他的怒气终于爆发了。 他抬头挺胸地站在保镳面前,目光冷洌、咬牙切齿道:「我不需要保镳!我不要你们跟着我!」 这道命令没有用,这群保镳只听老爷的话,千鹤嶽拓派他们来,辙穹根本无法摆脱这群忠仆——根本是「愚仆」。 说了也是自说,他像是在对牛弹琴,所有的保镳动也不动,像木头人,却也因为如此,他才有机会抽身逃离。 在电梯打开的刹那间,他冲出团团围绕着他的保镳,奔入电梯,在保镳有所反应前,他已按钮让电梯门关闭,保镳们死命在外捶打电梯门,无奈也只能看着墙上数字往上飙。 辙穹按下最高楼第八十五层的按钮,电梯高速向上冲,那种离心力让他觉得好像在飞,他要飞离千鹤家、飞离千鹤辙穹这个名字。 然而电梯到了第三十层却止住不动了,一瞬间,电梯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电梯停了,辙穹的心跳也跟着快停止了,一时间根本无法反应,足足过了一分钟后,他才发觉不对劲,他想撬开电梯门却没有用,他按下紧急求救的按钮,却从通风口喷出浓浓的白色雾气,几乎快呛死他了。 恶臭的化学味道令他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脸色开始发紫、嘴唇发白、两眼瞪大,整个身子也开始抽搐。 他倒在地上,终于承认有人想杀…… *** 一部电梯故障也罢,怪的是十几部电梯此刻完全停摆,保镳们个个呆呆地杵在原地,直到有人大叫:「保护四公子!」 这句话似乎让每个人大梦初醒,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大家只好爬楼梯。 但到了第三十层楼时,已耗尽了大家的力气,也浪费了许多时间,只怕「钱王」已小命不保了,保全人员赶来开锁,打开电梯门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浓浓的雾气伴随如沼气的腐尸味扑鼻而来,保镳们一哄而散,顾不得要保护主子,这可真是所谓的危急见真心。 随着新鲜空气的注入,毒气渐渐烟消云散,这时大家的视线随之往内望,只见千鹤辙穹倒在电梯内,口吐白沫。 「快叫医生!」有人大喊。「四公子有生命危险!」 于是大家开始手忙脚乱,看来这乱哄哄的场面,在「钱王」清醒前是不会结束的。 *** 医院里显得阴森,所有保镳排排站立在长廊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惭愧的神色,只差没有跪地求饶。 千鹤家三公子遨炽神情骇人地瞪着每个人,紧接着是一声声暴烈的霹啪声,看来他是抓狂了。 他赏给每人一记耳光,咆哮道:「如果我弟弟真有万一,你们都要偿命,知道吗?但你们又赔得起吗?是不是要你们一家大小一起赔?」 保镳们全跪了下来。「我们错了,求三公子饶命……」 「求我?」千鹤遨炽在必要时,可也是冷酷无情的。「要我饶命就等我弟弟清醒再说吧!到时你们才有资格谢罪!」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在辙穹的病房门口停下来,他迟迟不敢开门,只敢倚在门板上泫然欲泣,害怕辙穹会这样一命呜呼。 辙穹中的是极毒的化学药品,几乎媲美二次大战时,希特勒拿来毒死集中营里犹太人的化学毒气,足以见得想杀死千鹤辙穹的人,手法高明又狠毒,希特勒施用毒气杀死四十万人,而那名刺客只想杀一人。 千鹤遨炽激动得无法自已,他紧握双拳。天啊!他是一代「医王」,为什么却无法救自已的亲弟弟? 辙穹,快醒过来吧!求求你!遨炽无言地呼唤辙穹的心灵。 千鹤家人纷纷来到医院,难道这注定将是送终的场面吗?遨炽阻上大家见辙穹的面容,尤其是父亲嶽拓和母亲霄芸。 「不要看!除非有奇蹟,否则弟弟他……」必死无疑这四个字卡在遨炽的喉咙里,但最终他还是必须据实以告。「辙穹他……现在很难看,中毒的样子很……惨不忍睹!」据说凡是深受毒气所害的人,几乎都会七孔流血。 「我会杀了所有的部下。」大哥烈赦神魂俱裂道。「天杀的烂保镳!竟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嶽拓几乎无法承受这项事实,丧子的椎心之痛完全显现在他佈满皱纹的脸上。「天啊!这是千鹤家的报应吗?」 意外的是霄芸反而十分镇定,她不发一语,也不哭闹。 「我们黑道世家,也终要体会失去亲人那蚀骨泣血的痛。」她面无表情地乞求道:「让我进去看我的心肝宝贝!」 「妈!」大家虽愕然,但又莫可奈何。 遨炽悲痛欲绝地打开病房门,那彷彿是通往殡仪馆的入口,霄芸毫不犹豫地进去了,她默默带上门,倚在门板上没有移动。 她远远注视着那苍白的被单,所有的坚强在此刻完全瓦解了,她感觉到彷彿自己身上被剜去一块肉的痛楚,她不敢也不愿见到儿子的悲惨死状,更无法想像他的脸因中毒而发紫、肿胀,宛如魑魅魍魉的容颜。 她泪眼朦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的乖儿子,你卓尔不凡、纵横天下,你拥有全世界,如今却躺在这儿,什么也带不走,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吗?」 对于她这智慧非凡的女人而言,她早就能透悟人生,但在这节骨眼上,她却看不开,失去自已的儿子,教她怎能活下去了? 鼓起了勇气,她亦步亦趋地走向辙穹,但她绝不看儿子的脸,她要记得儿子最英姿焕发的样子,尽管现在那只是虚幻的记忆。 她宁愿永远活在假象里,否则她必定会崩溃。 她的视线停在白色被单的一个小点上,缓缓在床边跪下来,之后她把脸埋在儿子的胸膛上,她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辙穹,如今这是最后的机会,她低声细语,似乎永远也说不完为人母的心声。 霄芸不知道说了多久,突然感到有人抱住她的头,那双手用力地压住她的后脑 她有如被虫蛰似的跳开,真相却深深震撼了她,她立刻流下感激的泪水,这是神的恩赐,她的儿子死里逃生,从鬼门关而回来了。 霄芸小心翼翼地移动,深怕上天会将这恩典收回,除非她能亲眼证实他在呼吸,此刻她忘了自已吓人的丑样子,也可以说这一生她首次迫切地抬起头,只为了看到儿子复活,而且毫不顾忌目已的丑样子完全暴露在儿子的迷濛目光下。 辙穹还活着,他清醒了,也有了感觉,在千鹤遨炽的精湛医术下,他毫无神经麻痺或其他缺陷,全身完好如初,尤其他说出的第一句话更是振奋了霄芸。 「妈妈!我觉得您好美……」他一点也不像奄奄一息的人,还有精神开玩笑,霄芸的脸上泛出爱的光芒,他的话也让霄芸啼笑皆非。 「傻孩子!这节骨眼上还跟妈妈开玩笑!」霄芸抚过儿子那中毒后的脸,在「医王」千鹤遨炽的妙手回春下,辙穹脸上已经慢慢泛出红润。「你吓死大家了,大家还以为你……」她激动得说不出话。「遨炽以为他救不活你了。」 「喔!我福大命大,千鹤家的人命都很长,不会短命啦!」他肆无忌惮地说大话。 「你为什么还这么狂妄自大、目中无人?」霄芸想要再数落什么已不管用,因为辙穹又昏过去了。不!应该说他是睡着了,霄芸真是欲哭无泪。 无论发生什么事,霄芸总是能临危不乱,这是女人难得的品德,她不疾不徐地走到门边呼唤家人,慢条斯理地告诉他们这天大的好消息。 而众人的反应并没有沸腾的喧哗声,只有无限的感恩。 千鹤霄芸真是千鹤家的重心,儿子们和丈夫嶽拓都相信是母爱唤回了辙穹的灵魂,遨炽相信这又是个爱的奇蹟,他露出释然的笑容,蹑手蹑脚地进入病房诊断辙穹的病情。 第二章 千鹤辙穹奇蹟似的活了下来,复原速度也快得令人不可思议,无奈他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所以身为掌门人的父亲只得加派大批人马保护「钱王」,但辙穹却是满脸鄙夷,不以为然。 他出院后的生活一如往常,反倒是家人变得神经兮兮,深怕失去这个成员。 他们决心要祛除千鹤大厦的「乌烟瘴气」,顺便为辙穹去去霉气,整层大楼都是辙穹的办公室,嶽拓派人为办公室的窗户换上防弹玻璃以防万一,他不相信杀手可以在光天化日下,破窗而入刺杀世界级富豪「钱王」。 为了让辙穹不再面临死神的威胁,他们还我算命师挑了个黄道吉日,才让辙穹恢复上班。千鹤集团总部大肆欢迎「钱王」的归来,嶽拓加派一百名保镳在辙穹身边,这壮观的场面可说是世纪罕见,大概只有日本天皇出巡或首相公开露面,才会有这么多护卫吧! 门外开始放鞭炮,这虽是台湾习俗,日本人并不来这套,但在掌门人之妻霄芸的命令下,谁敢不从?甚至规定要持续燃放一个小时。 外面炮声连连,屋内的辙穹仍是聚精会神,丝毫不受影响,办公的地点在千鹤大楼五楼的全球会议室,千鹤辙穹的座位离玻璃窗有好长一段距离,这是避免让杀手有机可乘,他的周围站着五十个准备为地出生入死的「悍将」。 千鹤辙穹拥有「人妖」型的容貌,俊俏的丹凤眼、蓄留的长发让他看来像是温柔公子,也因此深得女人缘。最难得的是他没有一般男人的粗犷,没有企业巨子不可一世的高傲,性情斯文、细腻一如女人,而且他从不生气,对员工总是和颜悦色,不摆架式,不易发怒,直到最近才有了改变。 也许因为身后跟了一群保镳,让他常常感到窒息,所以他开始会大呼小叫,然而上次的暗杀事件,让他这段时间又安静得离谱,众人摸不透他的心思,他深沈如陈年的酒甕。 他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文,在工作上全力以赴,加上过人的经商手腕,不用一天便可以处理好积压许久的公事,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但是,须臾间,炮声竟变成了砲声,全球会议室瞬间成了瓦砾废土。 只听到机关枪扫射,玻璃应声碎裂,眼前一切都被打成蜂窝,彷彿世界末日来临。 「保护四公子!」嘈杂的叫嚣声,满目疮痍的会议室,随着响彻云霄的枪声回响着,大家拚死命保护主子,深怕他受一点皮肉之伤。 全球会议室毁于一旦,惊魂未定间,竟不见「钱王」踪影,大家又慌得四处寻找,原来一群人全压住辙穹,辙穹被压得几乎快断气。 保镳们见状纷纷移开,对辙穹表示无比的歉意。 辙穹躺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他全身被压得几乎要骨折。 「我快被你们压死了!」保镳们扶起他,他踉跄地跌在椅上,但椅子被打得稀烂,屁股才稍微碰一下,他整个人就摔在地上,众人赶紧上前扶住他。 眼前有如经历一场世界浩劫,只差没有集中营里的杀人情景。没想到人类迈入二十一世纪仍然如此不文明,只想靠暴力征服,既野蛮又残酷。辙穹看得傻眼了。 幸好被毁的是器具物品,而不是活生生的人,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他彷彿看到自已的金钱王国正在瓦解,一切在一夕间烟消云散,他「钱王」的头衔也如过往云烟。 强大的攻击火力,摆明了要置他于死地。如今他幸运的大难不死,又逃过一劫。 他开始佩服自已居然没有被吓呆了,而且现在他竟然只想仰天狂笑!天啊!他不禁怀疑自已是否为冷血动物,想到这里,他选择闭上眼睛,告诉自已别再多想。 看到他这样子,大家都以为「钱王」受伤了,于是又开始手忙脚乱,他则干脆佯装昏过去,任人搀扶起来。 *** 他又一次在千鹤医院的上等病房中醒过来。 他听到部属对千鹤家人的禀告,还好他安然无恙,所有员工也毫发无伤,接着又听见父亲责备母亲的声音,语调充满了严厉的苛责。 在儿子们的印象中,父亲从不曾对母亲破口大骂,他们总是柔情似水地交谈。 「妳真迷信!妳的风水学也救不了妳儿子!」嶽拓气急败坏地嚷着。 「对方太厉害了,我们只在辙穹的办公室装防弹玻璃,却忘记杀手可以从全球会议室内部攻进来刺杀辙穹。」大哥烈赦心灰意冷道。「我们面对一个行事缜密的可怕杀手,真的防不胜防。」 「百密一疏。」二哥掠骋替母亲说情。「是我们疏忽了,不要怪母亲。」 「但是杀手为什么总能乘虚而入呢?」大伙疑惑深重。 霄芸默默无言,低着头毫不驳斥,任何人都感到没辙,连嶽拓也是。愤怒之余,只好找下人发洩,掌门人生气起来真像狂风怒吼,大家都吓得跪下来。 「够了!老爸……」不知何时,辙穹悄悄下床,他倚在门边,仍是一脸笑咪咪,似乎被吓得还不够。「我告诉大家为什么杀手无所不能。」 有人赶紧爬起来要搀扶他,但辙穹甩开他们,嗤之以鼻道:「父亲太人,当您无所不用其极地让保镳把我『关』起来时,反而是一个公开的表示,告诉那人我在哪里!如果我死了,那也是您害的。」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嶽拓也愣住了,霄芸恐怕更是心惊肉跳了。 「你——」对嶽拓而言,那是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没想到自已的儿子最伤他的心。 辙穹转过身子,从容不迫地离去,嶽拓则继续发飙。 「你再意气用事,我就不相信你不怕死……」嶽拓在辙穹背后厉声责骂,但似乎仍抵不过辙穹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不羁,他置若罔闻。 「天啊!」霄芸似乎能预见未来,彷彿又见到先前躺在病床上死气沈沈的辙穹,她痛不欲生道!「死亡……会一直纠缠辙穹,只要他一出这个门,随时随地……」 「不行!」做父亲的虽心力交瘁,但绝不坐以待毙。「我不能让辙穹死于非命,我绝对要找一个能够为他浴血奋战的人。」 但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千鹤嶽拓这一生最痛恨妖异忍术,无奈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他也不得不倚「他们」,这是他欠他们的债…… *** 「他」几乎是硕果仅存的忍者,不同于现今的三脚猫忍者,「他」有真才实学,武术甚至比忍者世家的伊贺风间有过之而无不及。 千鹤嶽拓亲眼目睹了地出神入化的武术,无可挑剔。 忍者有正邪之分,「他」来自正统的伊贺世家,纵观东瀛忍者的形成,在日本史上最著名的是伊贺家族,他们都是服部的后裔。 服部氏傅说来自中国,原姓秦,归化日本后改姓服部,他们像是四方游走的卖艺旅人般,带着一身的歌艺和武术,在日本大街小巷中流浪,其中有部分的旅人最后定居在伊贺地区,因而改名伊贺,也是伊贺派忍者的祖先。 他们在当时社会上一方面扩展经济力量,另一方面则暗地里扩充忍术。平安末期,伊贺派恃其超强的忍术活跃于战争舞台上,成为一股相当特殊的集团势力,战国时代群雄争霸,许多武将纷纷起用忍者蒐集情报,以及扑杀潜入境内的敌方忍者,这段时期可说是忍者的黄金时期,忍术在这期间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但曾经在战国时代叱咤风云的忍者,最终仍然逃不离被毁灭的厄运,最讨厌忍者的织田信长下令歼灭忍者,因此在伊贺乱后,忍者势力完全瓦解,他们历经数百年努力而争得的社会地位,一下子便化为乌有。到了德川家康统一天下后,虽然又重新起用忍者,但忍者势力已大不如前,难以再成气候。 倖免于难的忍者也都隐姓埋名,但伊贺派可说是正宗的忍者世家,尤其在现代日本,伊贺忍者仍拥有不坠的声望。 他们向来以正统的武艺对付敌人,善于使用各种刀法,他们喜欢独来独往,个人意识较强,一旦出任务就会全心全意为主人舍生赴死。 除了伊贺忍者,地方上当然也存在一些被列为非正统的武术,这类忍者不受他人干涉,行事以自我为中心,向来毫无信誉可言,虽受雇于人,亦难忠于雇主,只要肯出高价,朝秦暮楚亦不引以为耻,也因此被冠上「妖异」名号。 如今被逼急的千鹤嶽拓,居然深信只有忍者能救得了千鹤辙穹。 *** 从「他」出现以后,千鹤辙穹的生命开始有所转变。 即将被隐没在高科技文明里的忍者,怎会出现在他面前?他看错了吗?他用力揉揉眼睛,仔细再瞧一次。 来者完全日本战国时代的打扮,显得阴森诡谲。 辙穹很庆幸今天没有机关枪扫射他,但眼前的忍者更让他莫名其妙地起了鸡皮疙痞,他怪里怪气地望着忍者,乖乖的走进和室,坐在父亲的另一侧。 忍者正襟危坐在和室里,那跪姿明显是受过正统训练,身边有一把正统的武士刀,刀鞘极长,刀身却只有五寸左右,很适合「他」的size,因为「他」的身材娇校 头披头巾,整个脸被黑市团团围住,只露出圆滚滚的晶亮眼珠,他一身森黑装束,透着神秘、深不可测的气息。 他的眼睛水汪汪、晶莹剔透,像婴儿般黑白分明、闪闪发光又无邪清纯,那纯真的眼神中读不出任何邪恶。 总而言之,「他」实在不像忍者。 嶽拓的神情一丝不苟,冷冽的表情说明事情毫无转圜的余地,一如他要说的话。 「这位忍者——」嶽拓斜睨了辙穹一眼,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从现在开始,终生保护你。」 「你疯了,老爸!」巨大的拍案声响起,辙穹暴跳如雷。「你越活越回去,竟用一个已被时代淘汰的人物来保护我、控制我?现在是枪杆子时代,冲锋陷阵的保镳也无法保护我,更遑论忍者?以前的忍者是保护主公的忠实信徒,但没落的忍者也是血肉之躯,无法与枪弹抗衡!」他面对父亲,一脸鄙视。 「住口!你这个不孝子!」嶽拓狠狠甩了儿子一耳光。 辙穹那张似女人般白皙无瑕的面容上,立刻出现了毒辣辣的手掌樱 然而下一秒,辙穹的反应竟然是在嶽拓的面颊上轻轻一吻,这是儿子对父亲的尊敬,四个儿子中,没有一个儿子敢对父亲如此亲密,除了辙穹以外,他是一个温柔的男人,也是个不惧父亲威严的儿子。 之后他起身,对父亲弯腰行个九十度的大礼,尔后旋过身子,三步并做一步地离去。 嶽拓不甘心地在辙穹背后呐喊:「死亡会一直威胁你,我只是不要你再受折磨!」 千鹤嶽拓在束手无策之下,对眼前的忍者谦恭地乞求道:「无论如何,用你的生命保护他。」 *** 我不要你再受折磨! 父亲这句话回盪在辙穹耳边挥之不去。 窗外烟雨濛濛,千鹤大楼雾气腾腾的玻璃上映出一张失魂落魄的脸,那是千鹤辙穹,他力图振作,柔情的脸庞上,一双犀利眼神透着世故与狠心,无奈还是无法不沈思。 他有忙不完的事,否则无法撑起「钱王」的美名,无论是实际需要,或是迫于无奈,他都必须继续让钱滚钱,只因为他嗜钱如命。 这是他的命运吗?他注定要为钱忙碌奔波?不为自已也为整个家族,他没有疲 惫的权利,而过去他也一向乐此不疲。但是,自从无时无刻不被心惊胆跳的暗杀行动折腾后,他开始倦了,心中的空虚越来越强烈,谁能告诉他,他究竟怎么了? 他解嘲是自已单身的日子过太久了,他需要找个女人来玩一玩,事责上他也不想没有女人,太多女人倒追他,但他对女人向来是…… 属下进门通报的举动打断了他的冥思。 「总裁,时间到了,东京市长已经在通往科技园区的路上。」属下不敢怠慢地报告。「现在出发,大约三分钟就能直接与市长会面,举行剪綵活动。」 今天他与市长要一起为三年前动土的高科技园区剪綵,当时是为了要把东京的科技工业推到最高峰,他看准了未来是科技的天下,唯有抢先契机,才能稳坐半导体世界的第一把交椅,时间过得真快,三年一晃眼就过去了。 他的眼光没错,现在东京市长得看他的脸色过日子,没有他便无法让日本经济重振雄风、东京失业人口降低。 千鹤辙穹非必要时是不轻易露脸的,身为上流阶层做事总是小心翼翼,这也是千鹤嶽拓千叮万嘱的——「在公共场合,辙穹待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以免被「有心份子」盯祝」 也因如此,属下才在此时进来通报,时间必须算得刚刚好,精准无比,即使是一秒钟的误差,千鹤辙穹都可能会死在机关枪的扫射下。 辙穹起身,仍是一脸的放荡不羁,他拥有女人般的风情,光是那头长发便令人觉得他极度的温柔,这样的表象下,竟是一个伟大富有、贝前瞻性的年轻企业家。 千鹤辙穹在大家的惊叹声中出现在科技园区时,所有的人实在无法置信,更无法苟同这位「表里不一」的大人物,连东京市长也对他满怀疑惑。 太家的目光锁住千鹤辙穹,从头到尾将他细细评头论足一番,但没有批评及攻击,只有喝采及无比推崇,因为千鹤辙穹毫无架子,俊俏帅气、英姿勃发,让女人们为之疯狂,那神采飞扬的容颜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更让每个人为之着迷。 媒体记者蜂拥而至,千鹤辙穹与东京市长手里各握着一把大剪刀,任镁光灯、摄影机为这一刻留下永恒的纪录。 最后大家一起数数,准备剪綵,在数到「三」的那一刹那,掠过辙穹眼角的竟是他瞧不起的忍者,虽然现场闹哄哄的,辙穹却觉得他的世界一片真空,白花花的阳光映在远方一金属物上让他目光昏眩,那似乎是一把枪。 那枪口已瞄准他的心脏,他知道要躲,无奈双脚好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他甚至连移动一寸的力气也没有。 就在杀手扣下扳机的瞬间,一个黑影推了他一把,把他压在地上。 是忍者!原来他一直在暗处秘密保护他。 没有听到枪声响起,但市长却软弱地向后倒,辙穹大眼圆睁,张口结舌地见到市长的眉心被子弹穿过,霎时鲜血汨汨流出,杀手应该使用了灭音器。 紧接着,子弹又射入死者的眼睛、面颊,市长瞬间成了一张大花脸,辙穹脸上的血色开始褪去。 大家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摇地动后才开始尖叫声连连。 朦朦胧胧中,辙穹看见了忍者不可思议的行为,他在房屋的中心支柱旁边,深深呼吸一口气,运气至丹田,然后用双脚交互踏着地面,约一百次以后,房屋开始摇晃,感觉像是地震。 忍者奋力以脚交互顿地,地面摇晃越强。 「地震,有地震……」大家吓得哭叫走避。 辙穹明白这是忍术里的「地震术」,年代久远的忍术的然没有失传,辙穹无法不惊异,他彻底领教到了。 而当忍者停上顿地,地震亦随之停止。 市长死了,他是个「替死鬼」,欢乐的场面顿成哀伤,这戏剧性的剪綵活动,立刻成为国际媒体的头条新闻。 警车呼啸而来,救护车载走伤者和死者,千鹤辙穹被请上救护车,排排警车沿途护卫着,以免「钱王」再遇刺。 此时此刻,警察是他身边名正言顺的保镳,而忍者也,失得无影无踪。 *** 经过第三次的生死关头,「医王」遨炽忍不住又要叨唸弟弟,但辙穹完全不给三哥机会。 「让我好好想想,求求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辙穹无力地要求。 遨炽哑口无言,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辙穹谁也不见,包括大发雷霆的父亲、担心不已的母亲,他只愿意接见忍者,忍者顺从地出现了。 在豪华如总统套房的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忍者席地而坐,坐姿仍似唯我独尊的武上,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离辙穹的床有一段距离。 「你……救了我!」辙穹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你推我一把,今天死的人是我。」回想东京市长死时的面孔,真是让他心有余悸,差一秒,死的人便是他。 忍者却冷酷得毫无反应。 「哎!你……怎么会闯入我的世界呢?」 忍者还是以冷漠相待。 「我从来没有离死者这么近过,或眼睁睁目睹他死前极度惊惶的样子,我终生难忘,也对市长愧疚终生。」他将脸紧紧埋入手掌心,天不怕、地不怕的千鹤辙穹,这回竟然开始在乎自已的生命安危了。 忍者能感同身受,在无言的交谈中,忍者似乎给了辙穹安慰,一种「心领神会」的默契游走在空气中。 就像那一夜,父亲自刎让她死了心,这一辈子,她终将像失去灵魂般、行尸走肉地过日子。 「你能体会?」千鹤辙穹双眸发光地望着他,他紧抿的双唇带着一丝感动。 「谢谢你!」曾几何时,「钱王」也懂得真心向别人说声谢谢了了或许今后面对出生入死的人,他心中会多一份尊敬吧! 「以前的我太小看古人高超的武术,总以为那只是雕虫小技,现在我确定,这世上只有你的忍术,能敌得过枪。」千鹤辙穹的这一席话,是对忍者的最高推崇,只是忍者仍不动如山。 「我需要你!」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竟让忍者的心悸动着。 「只有你能够让我悻免于难。」辙穹下了床,忍者不是仆人,所以仍不动声色地跪坐在原地,没有去搀扶他。 他走向大门,打开门面对家人关切的神情。 霄芸紧紧地抱住了儿子,高壮的儿子低下身子揽住妈妈,那种亲情的互动,绝非笔墨可以形容。 辙穹改变了,起码开始在乎自已的生命,他学会了对生命谦卑。 大哥烈赦关心地问:「你以后要……何去何从?」 「把他藏到酒家吧!」三哥掠骋一语惊人道。「我不相信杀手会找到青楼歌妓的场所里,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可怜的辙穹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堂堂的「钱王」竟会沦落到难以见人的地步。但如今他没有话说。 「就这么办!」嶽拓不经思考,立即点头应允,现在只要能救辙穹的命,什么奇怪的点子都好。「这是个好主意!」 「反正我名下多得是歌舞伎町的场所,你先躲在那儿也好!那里龙蛇杂处,你就佯装客人吧!」掠骋最后还调侃道:「好好玩吧!」 第三章 「他们真的派了忍者保护千鹤辙穹?」现在的唐光如果要开口说话,必须将一个喇叭按在自已的喉咙上,才能发出声音,他的声带受伤,无法正常说话。 「忍者是什么东西?」他躺在病床上无法行动,几乎是个活死人,脸上的怨气相当明显,如果不能杀了千鹤辙穹,他死也不瞑目。 「忍者就是……」属下巨细靡遗地解释道。 「你们怎么这么没用?派了这么多世界级的杀手居然都无法成功,还误杀了东京市长,现在日本政府决定出面调查了,台湾政府也无法坐视不管,我们成了人人沿街喊打的流浪狗,而千鹤辙穹却还活得怡然自得!真是可恨!」唐光动怒的后果是咳不出痰,只能藉由一很长管子从他的嘴巴伸进喉咙抽痰。 当唐光能再次开口,已是好一段时间后的事了。 「忍者真能保住千鹤辙穹的狗命吗?」他沙哑地问道。「我们请了那么多职业杀手,都敌不过一个忍者,那么……」 属下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静候他发落。 「有「杀手忍者」吗?」当唐光这么问,所有人均惊悚地张大眼睛。 「一山远比一山高,去找『杀手忍者』!」他阴郁的眼神似乎泛出青光。「他们用忍者保护千鹤辙穹,我们就用『忍者杀手』杀死他。」 *** 傅说中的忍者会易容术,外表千变万化,就算身在酒家里,也没有人会认出忍者。 「他」到哪里去了?辙穹不知道,不过忍者就是有本事围绕在他周围,他身边的烟花女子里一定有一个就是他的保镳。 他哪有心情玩?他对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阿谀奉承的女人实在没兴趣,他对忍者的兴趣更甚于这些不断挑逗他的妓女。 纵横天下的「钱王」,现在只在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保镳。 在声色犬马的世界中,他试图做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为的是配合场所,毕竟来这里的客人均是如此,他左搂右抱,酒家女献上香吻,主动将婀娜多姿的躯体往他身上贴,把握机会勾引眼前的金主。 一片灯红酒绿里,他的面前突然出现小时候常玩的十字弓,老旧的武器居然又出现在这文明的时代里,令他有些愕然,那十字弓已上了箭矢,身边一名媚惑的美人,顿时化身成了刺客。 妖娆的双眼中闪烁着死亡的光芒,辙穹惊醒,但想逃也来不及,因为众烟花女子部伸出白皙的手臂环环扣住他,那十字弓上的箭矢已准备好要射向他的眉心。 为什么他的藏匿之处仍被发现了? 杀手似乎看穿了辙穹的疑问,不以为意地说道:「你的长发害了你,天底下,留长发的男人并不多,而留长发的富家公子只有一位。」 「不!」辙穹发出如天崩地裂般的哀嚎,突然一股无色、如烧焦尸体的强烈味道扑鼻而来。 酒家里的每个人吸入此烟,双脚开始发软、不听使唤,杀手美女似乎也因意外的疏忽变得全身无力。 霎时,整个酒家因这味道而彷彿陷入睡美人的世界中,每个人都昏昏欲睡,除了千鹤辙穹。 他有过吸入化学毒气差点致死的经验,因此警觉性比别人高,在乍闻怪异气味时,赶紧用湿纸巾坞住自已的口鼻,他憋着气直到受不了,才稍微透过湿纸巾偷偷换气,不知过了多久,整个酒家变得死气沈沈。 那是忍者常常使用的「迷魂烟」,似乎有效地迷惑了每个人的魂魄,美人杀手倒在地上,在昏迷的一刹那间,她仍挣扎着爬向前,想要抓住千鹤辙穹的脚。 但她终究敌不过迷魂烟的强烈效应,倒在辙穹的脚跟前,闭上眼睛昏厥过去,千鹤辙穹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便开始对昏迷的杀手施以拳打脚踢。 「哼!给妳一点颜色瞧瞧!我就是高兴留长发,妳管不着!」他咒骂着,直到手脚累了为上。 千鹤辙穹又大难不死的逃过一劫,这救命之恩无疑是忍者赐予的,他蓦地抬头,在烟雾枭枭间环顾四周,只为找寻忍者的踪影。 这可不好找,毕竟忍者会易容术,根本不知道「他」会装扮成什么样。 待烟雾渐渐消褪,辙穹看到一个陌生小弟走向他,「他」的步伐很怪、站立不稳,蹒跚地走到辙穹面前,辙穹才恍然大倍「他」就是忍者,「他」仍日三身森黑的打扮,即使穿的是时装,仍是彻头彻尾的黑色。 冷不防地,忍者踉跄地跌向千鹤辙穹怀里,辙穹本能地伸手抱赘他」,忍者似乎再也站不起来了,不得不完全倚靠辙穹的力量。 好一会儿后,辙穹暗自偷笑,原来忍者也有失误的一天,「他」救千鹤辙穹时,自已也不小心吸入了迷魂烟。 这下换成主人救保镳了! 辙穹轻而易举地把「他」横抱起来,「他」真轻,像羽毛一样,辙穹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忍者扛起来,横抱在自已的怀里。 他毫不眷恋满目疮痍的酒家,他在乎的是怀中誓死效忠主人的保镳。出了酒家,吸入新鲜的空气,辙穹看着前方的宾士车,原本都由保镳驾驶,如今所有千鹤家的护卫都昏倒在里面,他心中没有愤怒、没有紧张,也不再有被暗算的危险,反而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现在没人管他,他可以随心所欲,而当务之急是让他的保镳醒过来。 他打电话回千鹤家通报,因为整个酒家的人都昏迷了,所以惊动了警方和媒体,千鹤家现在是上头条新闻最频繁的家族。 「钱王」是世界级的大人物,媒体当然关心「钱王「的下落,而千鹤家人深怕辙穹还会再遭毒手,所以千鹤辙穹回避所有采访,立刻消失得不见踪影。 他躲到千鹤饭店,严厉要求所有饭店的员工不准洩漏消息,他已经受够了所有的嘘寒问暖,尤其是家人,他们只会干着急,而那些对他毫无帮助。 没有人可以保护他,除了眼前的忍者,虽然忍者仍昏迷不醒。 中了迷魂烟的人,要多久才能清醒?他不知道,也懒得仰赖现代医学,毕竟这种快绝迹的异类,是无法与现代医学相提并论,况且他觉得这种快失传的忍术应该不会害死人。 辙穹把忍者放在床上,这算是恩待「他」了,以辙穹的地位,谁敢明目张胆地睡在他的床上? 羽毛床垫松软,骨架小的忍者只佔了这张大床的三分之一,羽毛床上几乎不曾有「他」躺上去的痕迹。 忍者蒙着头巾一定很难受,要是辙穹,连一分钟都会受不了,若要「他」早点醒来,呼吸新鲜空气是很重要的。 辙穹也很想目睹忍者的真面目,毕竟「他」太神秘了,要不是藉此机会,辙穹知道要见到忍者的庐山真面目是机会渺茫。 他有些迫不及待,取下「他」的头巾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粉绯绯的脸蛋和樱桃小唇。他大惊失色,简直傻眼了,「他」真是个美男子,而且似乎还是个少男。 原来这就是忍者的真面目,辙穹不禁着迷了。 他弯下身子,想再好好的瞧瞧,「他」的睫毛浓密得像黑幕,嫣红的双颊像极了红嫩的苹果,配上娇豔欲滴的朱唇,「他」宛如白雪公主的化身。 真是引人遐想,任何一个人都会想一口咬下去,千鹤辙穹也不例外,他低下头,下颚碰到了「他」的胸膛,意外的,他竟碰到了不属于男人的「东西」。 他感到面颊发烫,满心诧异,他不笨,与所有人一样上过健康教育课,也都知道女人的生理构造,而这位忍者—— 为了证实自已的猜测,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抓」下去——他碰到了女人最丰腴的地方。 顿时他愣住了,无法相信自已的触觉,接着他忍不住伸手碰「他」的变腿间……那「地方」也与男人不同。 「他」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玲珑有致的曲线,柔软的身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发觉?他真是该死的自以为是、该死的瞎了眼,他以为男人都与他一样有些女性化,直觉便以为忍者是男人,他实在错得离谱。 这样楚楚动人的女子怎会是忍者?在成为忍者的过程中,她又承受了多少苦难? 在自忖时,辙穹飘逸的发尾碰到了忍者的粉颊,搔痒了她的小鼻子,她突然睁开眼晴,他的脸离她的只有咫尺而已,他们心悸地对望着。 她倏地明了一切,他看穿她是女儿身了?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伪装,为的是要伺机接近他,等待时机成熟时为父报仇,而现在的发展绝非她所能预料到的。 她感到悒悒不安,她本能地想要逃开,她飞快地转过身子,但她忘了自已是女人,就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终究敌不过男人的力气。 他的手只是稍微用力,大手便掌握住她的后脑,她无法移动,他不要她离开,她被他的身体定在下方,没有逃开的余地,而他也没有开口说话。 热呼呼的气息互相吹拂,紧绷的气氛让他们几乎窒息,当他开口说话时,似乎是好久以后的事了,出乎意外的,他粗嗄的声音竟包含了无限的疼惜。 「妳是女人?天啊!妳竟是女人!」她带给他太大的惊愕了。 面对「钱王」,她的双眸闪过千言万语,欲言又止,她心中只有怨怼,能活到今天,是恨意支持她撑下去。 「我不是女人,我是忍者。」她咬牙切齿地说,语调中感觉不到任何情感。 他的心头倏地被划上一刀,让他感到一股切肤之痛。 柔弱的声音、甜美的声调,她压根儿只是个小女孩,却能冷血地说出不带人性的话。 千鹤辙穹目光一闪,胸口开始发疼,在他心底深处,竟漾起了不曾有过的涟漪,这辈子,他还从来不曾情波荡漾,是她带给他这种怦然心跳的感觉。 「不!」他纠正她的话。「无论如何,妳终究是女人。」 彷彿为了证明他的话,他出其不意地褪去她的头巾,那乌溜溜如黑夜的头发像瀑布般散开,让他更显娇豔和女性化。 她一直舍不得剪去她的头发,如今她不想多说,生怕更节外生枝,因此只是怒目瞪视他。 而他似乎也体贴地不再追究。 「妳叫什么名字?」他转移话题。 她的真名早就被她遗忘在残破的记忆里,她用冷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说道:「忍者没有名字,忍者的另外一个别号是『雾隐』。」 「『雾隐』?」他不得不承认这名字很好听,神秘、弔诡,一如眼前的她。「『雾隐』是所有忍者共用的,而我不要你与其他忍者有相同称谓,我不喜欢。」他跋扈道:「我要帮妳改名字。」 忽地,他的大手情不自禁地由她后脑移到如晚霞般红透的面颊上妩触,他的手贴住她粉嫩的脸蛋儿,那是一种佔有的动作。 他单刀直入地问:「妳还是处子之身吧?」 这句话像爆炸般地直接轰进她脑门,但迎接他的仍是冷若冰霜的眼眸,她不言不语,表情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冬天,而他则当她是默认。 他的浓眉不由自主往上挑,他很高兴,这些年来,「钱王」历经大风大浪,能呼风唤雨的他面对欢乐或悲伤早已麻木了。他爱钱,虽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却少有欢乐,内心的空洞不是钱可以弥补的,直到眼前这一刻。 「如果……」他灼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玉颈,酥麻的感觉油然升起,她竟开始心慌意乱。「妳没有名字,我就『赐』给妳一个名字!」他像国王般的下令。「以后就叫妳『处女』。」 她虽力图让自已无动于衷,那双眼睛却在无形中露出无助的神情,忍者竟变成处女? 处女这字眼如此亲密,她的心脏有如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 「你在调侃我?」她不甘心地咬牙道。 「不!」他轻斥道。「这是对妳至百无上的推崇!现在处女最值钱!」 她不懂,却已面红耳赤。 「疯子!」她不屑地喝道。 「我是。」他回应,无视于她的不安,她默默任他把头巾套回她头上,又将她的头发埋入头巾里,身分已曝光,他却仍要她恢复神秘的忍者模样? 「妳长得太漂亮了!我不要你被其他男人虎视眈眈!」他粗硬的手指划过她的面颊,彷彿依依不舍,当他离开她身上,她竟微微在颤抖。 他打电话告知家人他在何方,出乎家人的意料,辙穹决定住在饭店里,当家人着急地问及他的安全,辙穹轻描淡写地说道:「有忍者陪我就够!」语毕,他便挂断电话。 *** 隔天,辙穹一如往常的上班,「处女」仍做忍者打扮,辙穹要她「明目张胆」地尾随他,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边,不再需要如往常般若即若离。 他的专用办公室有防弹玻璃,所以他相信杀手不会破窗而入,他不会死在枪口下,辙穹毫无警戒地进厕所,那极端隐私的地方,她当然不可能跟进去。 她只是伫立在门边,以敏锐的本能观察室内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流动在空气中的风吹草动。 忽地,她感到有丝不对劲,电灯关掉的声音虽然是那么的不经意,却让她产生警觉,她开始像是卫兵般警戒。 既然在办公室是绝对安全,辙穹整个人也松懈了,这个厕所大得离谱,足足有三十几坪,几乎是一般人的住家坪数。 这就是富足的象征。「钱王」的厕所属世界级的,马桶由黄金打造而成,连按摩浴缸也是,放眼望去,「钱王」可真将黄金踩在脚底下呢!除了黄金外,剩下的亮光来自镜子,镜子中原本反射出他颀长的身影,突然间却变得一片昏暗,有人将灯关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敏感度比平日多了一百倍,他整个神经立刻紧绷了,他旋身往外走,要打开门时却转不动手把,不对劲,他感觉后方有东西,一股阴森的气息让他背脊发凉、发麻。 金属的声音传来,不是刀,也不是枪,当攻击发动的那一刹那,辙穹本能地蹲下身子闪躲,按着声嘶力竭地吼道:「处女!」 第四章 这次的武器是将针状物装在吹管里,但是在杀手吹出毒针时,辙穹大喊一声「处女」让杀手愕然,因而不慎失了手,毒针偏了方向。 半晌后,杀手恢复理智,举起武士刀,摸黑要往千鹤辙穹的头上砍下去,突然,两人头上飞来许多十字镖,杀手的注意力被分散,十字镖比吹毒针更毒,让杀手不敢掉以轻心。 原来「处女」破门而入与眼前的杀手较劲,两人呆呆相视好一会儿。 这蒙面杀手竟与她相同打扮,难道……伊贺忍而诧异地思忖着。 暗杀失败,杀手身分暴露了,才一眨眼工夫,杀手便诡谲地消失了,像一阵烟般,令辙穹咋舌,这又是什么特异功能? 「处女」异常的镇定,她不动声色地取下刺入镜面的针头仔细观察,心中暗叫不妙,这是忍者的武器之一——吹针,针尾系着羽毛,针头涂有毒药,趁对方不注意时将针吹射出去,只要针刺入皮下组织,让毒性侵入血管,中钉者必死无疑。 这杀手……难不成也是忍者? 千鹤辙穹茫茫然地起身,感到全身发冷,这杀手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能闯入他的办公室,这样生死两茫然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处女』,这件事不准告诉我家人。」辙穹仍神情凛然地对忍者下令,他不想让父母和哥哥们担心。 忍者默默地点头,看来从今以后的每一刻,她都必须看住千鹤辙穹,才能确定他平安无事。 回饭店后,千鹤辙穹准备洗澡时,她随着他进入浴室,隔着雾面玻璃,辙穹一丝不挂的样子映入她眼里。 经过多年的忍术训练,她早已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任何事,但此时她的心却像失控的火车般乱冲乱撞。 「钱王」竟毫不羞耻,只在下半身披一件浴巾便踏出淋浴间,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 他高太、强壮、神采奕奕,她坐在浴室另一侧,他斜睨着她,眼神中充满戏谑。 她可知道多少女人想见到他赤裸的模样而不可得?她简直是上天的宠儿,千万女人中,她是唯一能看到此景的人,但他看得出她的眼神中没有惊叹,反而有一丝不屑,不过他仍得意洋洋地在她面前裸裎。 他暗斥自已的无聊和一反常态,这时服务生按铃,她目光一闪,机灵地暗示千鹤辙穹躲着,她去开门确定是服务生后才放行,推车上有烤鸡、鸡尾酒、水果和冰淇淋,全是辙穹喜欢吃的食物。 关上了门,辙穹随意坐在地上,饥肠听听的只想大快朵颐,无奈却被她阻上。 「小心,也许被下了毒!」她的声音充满严厉的警告。 这让辙穹把刚入口的烤鸡,硬生生地吐出来。 「该……怎么办?」他失措地问,难道吃东西也要这么紧张? 随后,辙穹眼睁睁地看着她试吃所有食物的一小部分。 「等一下!」辙穹制上她,无法置信道:「如果真有毒,难道妳……」 「这是我的使命。」她毫不犹豫地答道。 辙穹的心在抽搐,傅说中的忍者随时有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决心,眼前的她也…… 她吃了食物又喝了酒,其实她从未喝过酒,喝了一口后觉得甜甜的,于是便像孩子般的又多喝了好几口,放下酒杯后,她才发觉千鹤辙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他面露笑容,忘我地凝视着她。 她一时忘了自已的使命,他眼中溺爱的光芒让她失了神。 但是严格的训练让她立刻恢复理智,于是咳了一声,用惯有的冰冷口吻道:「现在应该确定……你可以放心的享受这些食物。」她强调放心二字,毕竟她没有中毒的迹象。 辙穹霎时清醒过来,他也模仿她,咳了一声,恢复惯有的冷峻面容,以及一如以往的柔情笑靥,尔后开始狼吞虎嚥地大吃特吃。 为了表示自已的宽厚,他亲切地邀忍者与他同桌用餐,但出乎他意料之外,她竟然拒绝了。 「我必须保护你。」她一副戒慎紧张的模样。 一如所言,她保持全神贯注的态度,警戒地回到门后继续保护他,仔细观察外界的风吹草动。 忽地,辙穹觉得「保护」这字眼很好笑,心中升起五味杂陈的感觉,让眼前的小女孩保护他?他突然觉得自已好残忍。 想到这里,他开始食不知味,失去了吃的兴致,他丢下碗筷,疑惑自己怎会开始领悟人性? 虽然他总是笑容可掬,表现出如女人般的温柔,但其实温柔之下是残忍,他坦承自已充满兽性,他百分之百遗传了千鹤家的冷酷,比起他的哥哥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该死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动手,甚至亲自出马让唐光变成废人,这样冷傲的一个男人现在却变成被忍者保护的对象。 他不禁冷冷一笑。 「妳……妳不吃饭吗?」他冷言冷语,似乎藉此伪装目已逐渐软化的心。 她摇头。 自已是怎么了了怎会一直觉得她很可怜?这与他向来无情的生活哲学截然不同,他简促地对她说道:「我要上床睡觉了!」 于是她把暖气开到最大,按着熄了灯,阒黑的室内只有月光映入后留下晕黄色的光影,她孤零零地坐在远方,注视着空盪盪的房间,不久,辙穹的鼾声从远方传来,他正睡得安稳舒适,而她呢?月儿高挂天空,她抬头凝望,冷寂的夜里,唯有月光带来温暖的慰藉,这似乎也激起了她心中莫名的悲痛。 父亲自刎前曾说三十多年前,千鹤嶽拓下令屠杀伊贺家族,那夜血流遍地,唯一活下来的是掌门人伊贺风间。 他试图重新振作、东山再起,只为等待机会毁灭千鹤嶽拓,多年后,为了传宗接代,他与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生下一个女儿,那女人难产死去,留下他辛苦地抚养女儿。 时光流逝,伊贺风间却挥不去对千鹤霄芸的爱恨情仇,一日复一日,思念不断折磨他,让他终成狂人,直到那一天面对命运的残酷,他带着哀怨死去,但可以想像他必是死不瞑目。 为什么千鹤嶽拓要歼灭伊贺家?这是个谜,而她则背负着为伊买家复仇的使命。 她的眼神阴郁,现在正是个好时机,只要她愿意,鼾声大作的千鹤辙穹会轻而易举的死在伊贺家世代相传的武上刀下。 她的手握紧了武士刀,偏偏时机不对,身为伊贺忍者,她不能背叛主人,或是让千鹤辙穹被暗杀毙命,不忠心的忍者或无能的忍者,都会让伊贺世家蒙羞,她必须再等一段时间。 等她解决杀手那天,就是「钱王」的死期。 她开始觉得头昏眼花,心脏狂跳,冰冷的身体逐渐发热,她发现自己有点想睡觉了,她摀住嘴巴,没想到生平首次喝酒,还只是鸡尾酒,她却醉了。 不行,她不能睡觉,她必须盯紧千鹤辙穹,以免杀手又悄悄溜进来,尤其今天的杀手似乎也来自忍者世家。 她不能让千鹤辙穹死在别人手里,她要亲手杀了千鹤辙穹,如此才能慰藉伊贺家千条冤魂,也让父亲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她取出忍者常用的吹针,为了让自已意识清醒,她狠下心用针头戳刺手心。 *** 千鹤辙穹莫名其妙从梦中惊醒,这些日子,他就算大难临头,仍故我的睡大头觉,现在因为全然信任忍者,更能放心的入眠,而此刻他竟魂不守舍。 模糊的目光首先搜寻着她,当他的视线落在落地窗外月光照射下的影子时,他不自觉地会心一笑,他打自心底深处佩服她,竟然能如此不眠不休,看来她的忠诚度毋庸置疑。 不知为何,好像有千支针刺进他的胸口般,他心乱如麻,索性开了灯,让无声无息的空间乍然光明,也让独处的两人再度陷入莫名的情绪纠葛中。 他黯然神伤,看着她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他的心浮现不该有的怜悯。 他悄然下了床,却又有些愕然,纳闷自已为什么要下床,难道只为了担心她受到风寒? 他发出轻咳声,但她没有反应,依旧冷漠神秘,他必须找话题聊,于是走近她。 「真有妳的,忍者都不怕冷吗?」他调侃道。 「我要保护你。」她依然是那句老话。 他仰头大笑,接着不怀好意地说道:「我倒要看看妳的身体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勇。」 一介大人物竟调戏他的保镳?他迈开大步走向她,居高临下地伫足在她面前,他真像巨无霸,她则娇小得离谱,像个女奴,楚楚可怜地跪在地上乞求他怜悯。 她惹人燐爱的模样,让他体内莫名升起了强烈的佔有慾,一抹柔情窜入他体内,他出于本能地想抱她,此刻他已忘记自已的尊贵身分,弯下身环住她的柳腰。 因为他的碰触,她的脸上掠过一抹少女的羞涩,但她的反应更敏捷,立刻伸出双手阻上他。 「不,别碰我!」她严厉制止道,小手反压住他的胸膛。 刺眼的灯光下,他看到她的小手,惊悚地发现上面伤痕累累。 「这是怎么回事?」他吼道。 她想缩手,但已经来不及,他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让她的手动弹不得,他真的在乎她,看见她受伤那么深,他整个心都揪紧了。 「我……我不能变成丢脸的忍者。」她颇有深意地回答。 他回过神思索她的话中话,尔后凑近她的发悄,闻到淡淡的水果酒味,细细思量后,他豁然明了道:「妳是不是喝醉了?」 她唯唯诺诺地点头,别过头,似乎在为自已的疏忽懊恼,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几乎把她的手包进他的手心,冷不防的,她藏在手里的针利入他厚实的肌肉里。 「这是什么?」他皱紧眉头,当他亲眼瞧见针头时才恍然大悟,不寒而栗地大嚷:「妳在虐待妳自已?为什么?」 「我……不能睡觉……」她干脆简单的回答。 「就为了我?」他的胃好像被揍了一拳,难以置信之余竟有股想哭的冲动。 她只是默默点头。 「我要保护你,但因一时不慎喝了酒,可是我没有权利喝醉或睡着……」她语无伦次,低着头没有看见他骇然的神色。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思忖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不知怎的,她竟然有种失落感。 他潇洒地旋过身子,坐在高雅的贵妃椅上,拿起话筒直拨服务部门,低声、短促地交代了服务人员几句,不到三分钟后,服务人员来了,推车上放了一堆东西,尔后又恭敬地退出。 基于职责,她不能让辙穹靠近推车,以免又出现什么杀人暗器,因此她迈开大步赶过去想制止他,无奈,他一伸手揽住她的腰,她整个人落入他怀中。 「妳以为妳现在还能保护我吗?」他像孩子般的噘起嘴巴。「妳现在根本只是个弱女子!」 「我不是弱女子,我是忍者,我是个『铁汉子』。」同时在心底告诉自已:是光宗耀祖的伊贺忽而。 「但妳也需要被关爱。」他提醒道。 关爱?这字眼离她好遥远,她早已忘记被爱的滋味。 「钱王」扶起她,命令她坐在他旁边,他跋扈地拉下她的头巾,怨声连连:「天啊!妳真的喝醉了,整张脸红咚咚的,还用头巾闷着,不难过啊?」 在她还措手不及时,他的手居然捏住她的下颚,逼她抬起头看他,她与他四目相交,他的眼中蕴藏着一种深刻的柔情,那炯然的光芒让她迷失了。 没有人能抗拒「钱王」的魅力,她已忘记使命,忘记她是变幻莫测的忍者,一任他执起她柔弱的手,惶乱佔据她的心田,但她却无法阻上他,那大手彷彿具有魔力,让他无法抗拒。 他拿起推车上的救护箱,打开后取出棉花和红药水,专心地为她疗伤。 五根手指上的伤口因药水的渗入而刺痛,纯真的脸孔写满疼痛,他似乎也感应到她的疼痛,他挑起眉,不能理解自已内心抽搐般的刺痛所为何来。 他刻意忽略那种感觉,故作轻松道:「妳还没嫁出去呢!这么细致的手,留下疤痕还得了?」 「忍者不能结婚。」无奈的语调虽小声,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轻嗤一声,似乎在驳斥她话里的无稽。「不管妳将来结不结婚、是不是要做一辈子忍者,我都不能让妳的手受伤。」 「为什么?」她脱口问道。「钱王」为什么在乎她的手?她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能苟活到现在,完全是基于心中满腔的仇恨。 她的单刀直入让他哑口无言。 「我没有必要回答妳。」他硬着声音,似乎表明了下人不准对主人问话的。 她蹙起秀眉,神情比他更傲然,那是一种瞧不起人的眼神。除了她以外,没有人敢鄙夷他,他目光一敛,暗暗觉得好笑,遇见她以后,他嚐尽了前所末有过的滋味。 他神色自若地拿起推车上的酸梅茶和人参茶递给她。 「来!喝下去!」他对她的关怀已表露无遗,却仍趾高气昂的命令。 她咳了一声,试图掩饰她的发现,以维护他的尊严。 人参茶祛寒,酸梅茶则能提神,两者对此刻的她都有助益。 但他已迫不及待地拿起茶杯硬要她喝下去,甚至还拿了推车上的羊毛毯,覆在她孱弱的肩上。 「若要熬夜保护找,妳就不能受寒。」他突然充满感情地说。 她的心竟因为这句话开始悸动。 一个是所向无敌的大人物,一个是神出鬼没的忍者,然而在这一瞬间,他们也只是一个强悍的男人,和一个柔弱的女人…… 后来每当她彻夜保护他时,他也常常心血来潮就睡不着觉,陪着她一起度过漫漫长夜。 每每半躺在床上的他,望着她在远方角落正襟危坐,他的视线从来不曾离开她,两人并不交谈,保持沈默地任时光流逝,反正没有人会打扰他们。 但是在这种时候他一定会为她覆上毛毯,交代服务生准备上好的补品,算是慰劳她。 她曾经纳闷他为什么不再呼呼大睡,但她不能问,也不打算问,因为他就像是一个影子般陪伴她,让她不再孤寂,天知道她是多么怕寂寞的人,即使她恨千鹤家的人。 有一天,「影子」突然不再沈默。 「妳为什么要做忍者?」他问道,这问题却让她陷入了不愿回想的记忆深处。 被遗留在人间的孤儿,如街头流浪的弃犬,一缕没有心的灵魂嚐尽世间冷暖后,开始蜕变成无情的忍者。 她没有回答,但他感觉得到她满腔的怨恨。 僵硬的气氛在他们四周氾滥。 「妳可以不说,就像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钱王」、受人景仰,如今还不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自嘲道,尔后仰头大笑,那笑声像温暖的阳光般逐渐渗入她冰封的心灵,他笑了很久,最后连她都被感染,不禁也跟着开怀大笑。 第五章 长期的睡眠不足,加上作息又日夜颠倒,让千鹤辙穹的健康出了点麻烦,他常常觉得全身肌肉痠痛,但他却甘之如饴。 夜晚是属于他和忍者「处女」的,这样的想法也许不正常,但他不愿意去深思或纠正。 白天他可以偷懒,但遇到开会就躲不掉了,幸好现在就算开会,忍者仍会伴随他,辙穹命令她必须寸时刻刻待在他身边。 如此一来,忍者自然成为属下们交头接耳的热门话题,他们没想到大老。居然让忍者当保镳,而且只要一个忍者。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忍者虽手无寸铁,却让大家常常莫名地感觉心惊肉跳,他的周遭似乎瀰漫着黑暗的气息,神秘的忍者宛如戴着鬼魅的面具。 一整天的会议下来,即使像千鹤辙穹这样硕壮的大男人地无法消受得了,况且他还末完全复原,身子虚弱得可以。 当会议结束时,辙穹终于瘫了,他的身体僵直,脖子几乎直不起来,只觉得腰痠背痛,全身肌肉都在喊疼。 「为什么妳受得了呢?」他疑惑地望着神色自在的忍者。 在黑巾底下,她冷眼旁观道:「我毫无感觉。」 如果连这都受不了,她如何能承受那股天崩地裂般的恨?何况比起学习忍术所受的苦,这些还只是小巫见大巫。 这句话彻底伤了他的心,他只能自我解嘲,她冷血,而他何尝不是一向冷漠? 好不容易回到了饭店,他已经累得必须倚赖她娇小的身子,他不禁诧异她孱弱的身子竟如此有力量,好像在风中屹立不摇的小草。 她扶持他躺到床上,他却哎哎大叫,她虽然仍面无表情,其实内心已慌乱无措,出其不意地,辙穹握住她颤抖的双手,申吟着说:「去找按摩师,要安全可靠的,快去!我全身快痛死了!」 她的眼神变得更黝黑,似乎意味着一种吃味的感受,因为按摩师几乎都是女人。 而他似乎也洞悉她的想法,戏谑的神情浮现,随后用一种嘲弄的语气说:「找个男的。」 她愠色地挣脱他的手臂,明知道无法抗拒他的权势,却又不甘心被他看穿心思,只好转过身子快速离开房间。 他目送她婀娜的倩影,不由得会心一笑,躺在床上,等不了多久,她便真的带回来一个按摩师,是个中年男性,个儿不高,很清瘦。 「我先去洗澡,让筋骨松弛、血液畅通,这样按摩效果会更好。」确定是「安全人物」后,辙穹放下戒心。 这按摩师怪异得很,总是不发一语。 眼见辙穹又要大剌剌的脱光衣服,她急急别过头道:「我在客厅等你们。」 辙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当她落荒而逃时,身后却又传出他的讥嘲:「青涩无知的小女孩……」 他为什么要这样得理不饶人呢?她咬牙切齿地关上门,在挂心千鹤辙穹之际,同时也忘了一倏戒律!越令人放心的事,其实越危险。 *** 在按摩浴缸里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辙穹佣懒地起身,随意围上了浴巾,反正按摩师是个男的,不必太介意裸露程度。 他打个呵欠,轻松的打开门,瞬间发现一切都变了。 总统套房转眼间成了春意盎然的温柔乡,四周全是引人遐思的粉红色,轻易便能激起一个男人的原始慾。 按摩师早已消失无踪,眼前只有一个妖娆豔媚的女人,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她特意暴露有如模特儿般美妙的身材,还猛摇臀部,试图诱惑他。 柔和的音乐流泻在屋内,随着音乐的节奏,她缓步舞到他面前。 辙穹目瞪口呆,那美女似乎有不可挡的魅力,他逐渐忘记自已是谁,她蛊惑着男人野蛮原始的慾望,尤其当神秘舞女跪在他面前,卑微地卸去他围在腰上的浴巾时…… 他连怎么上床的都不知道,两具交缠的rou体在床上翻滚,个头大的他不小心踢到一个硬帮帮的东西,此时他似乎有点清醒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脸错愕地望着她。「妳是谁?」 「违令,我就是按摩师啊!」她嗲声娇气地唤道。 按摩师原来是个女人?他还来不及思索这中间的诡谲,便又为她神魂颠倒,她的嘴好像会喷出烟雾,让他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快达到高chao的瞬间,她却离开了他的身子。「我来为你按摩。」 「妳……」他不知所措,只感到自已像快爆开的炸弹,需要她来灭火。「不!我要……」 「不行!」她强硬地板过他的身子,用自已丰满的rou体贴住他。「按摩后,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她踩在他背上,这种特别的按摩方式真不知道是哪一国流传过来的,慢慢的,她从他的背脊踩到臀部。 酥麻的感觉惹来他阵阵申吟,她则声声淫笑。 「很舒服吧!我的按摩技术可是一流的。」她得意地说。 按摩美女霍地趴坐在他的腰上,丰满的胸脯开始挤压他的背,在其上不断地磨蹭着,按着她偷偷取出长矢,上面系着鹰毛,矢的尖端涂有毒药。 「你的长发好美啊!」按摩师讚美道。「配上这鹰毛,你就像伟大的印第安武士呢!一她抚摸着他一头像女人的长发。 千鹤辙穹彷彿被下了迷幻药般,任她宰割,销魂蚀骨之际,眼睛不经意地向前瞄,从而床的大镜子中窥见了一切……原以为可以欣赏到一幅春宫图,不料却看到她手中的…… 鹰毛?那是忍者对付敌人的武器之一,鹰毛上沾有剧毒。 她扯住辙穹的头发,这yin荡的女人神情一变,蓦地成了青面撩牙、张牙舞爪般的女鬼魅,鹰毛就要刺向他的头皮。 「纳命来!」她高举手臂。 极度惊恐令他拚命挣扎,从灵魂深处发出呼喊:「处女!」 「又是『处女』?」按摩师因他的抗拒而气急败坏地低吼。「没用的傢伙,想拿处女来抵命?我要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鹰毛刺向他的头心。 乍听到他的哀嚎声时,守在门外的她几乎停止心跳了,下一秒,她以喷射机的速度破门而入,迎面看到的是千鹤辙穹惨死在床上的景象。 他一丝不挂、脸色发白、两眼圆瞪,似乎已气绝。 她无法置信自已来迟了一步,浑身开始与他一样发白、颤抖。 「别怀疑,我杀了他。」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她用以杀人为乐的语调说。「只要我出马,没有人能活命,上次是他好运,在厕所时让妳闯入,妳以为他能逃过我的魔掌吗?」杀手亮出手掌上的武器,那是用鹰毛做的武器。 瞬间,杀手又化身成另一个人,一身如忍者的黑漆打扮,此人快速变装、快速易容,随时随地都能杀人,看来似乎是武术比她高超的忍者。 「处女」无法置信,杏眼圆睁地瞪着眼前的「杀人忍者」。 「哼!妳输了。」「杀人忍者」媚眼一瞪。「我的任务已了,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不准走!」她叫嚣道。「妳杀了我的主子,我要杀了妳!」 无关恩怨情仇,无关灭门血恨,这一刻,她真的痛彻心扉,她要为主人复仇,以表忍者的忠心。 「哈!哈!哈!妳以为凭妳这名不见经传的忍者,能敌得过我『妖异忍者』吗?」「杀人忍者」轻蔑地笑问。 妖异忍者只为钱卖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残忍程度比正宗忍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赢过我,多学些技艺吧!」一阵迷烟漫过,地上留下一摊湿答答的水气,而妖异忍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已不知去向。 她呆愣着,无法接受千鹤辙穹已死的事实。 「不!不……」她眩然低泣。 虽然她立忘要歼灭千鹤家,而且要亲自将每个人千刀万剐,但千鹤辙穹死在他人之手,她大可以庆幸不必自已动手,但此刻她却万般不甘心,胸口彷彿被利刃狠狠捅了一刀。 一代大亨气绝床上,草草了结他叱咋风云的一生。 豆大的水珠自她的眼眶中落下,这是什么?泪水?早已心死,发誓不再落泪的人,如今竟然在哭泣? 原来她还是有感情、有人性,知道何谓天人永隔、阴阳分两地的悲哀。 千鹤辙穹死了,再多的冤屈,再深的仇恨,她都得完全放下了? 为表达对死者的敬意,她扯去头巾,无神地坐在床边,似乎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灵魂,都因千鹤辙穹的死给带走了…… 突然,有人蛮横地抓住她,下一刻,她被压在床上。 *** 有人说人与人的争斗至少是文明的,但是眼前面对的却是一头兇残、毫无礼教的野兽,只知要掠夺他的猎物。 而这头野兽还有着一头长发。 千鹤辙穹复活了?这是幻象吗? 不!这是事实,因为他的唇是热的,像沸腾的开水。 他拚命地吻她,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她的初吻……献给了她最恨的男人;被天底下最富有的「铁王」夺走;被她认为最该死的男人夺走…… 人生为什么总是如此残酷?她无法再思考,整个脑袋轰轰然、一片混沌,心底隐藏许久的渴望,此时漫过她全身,她情不自禁地回应他的饥渴。 他开发了她潜藏的热情,女孩身体的秘密一旦被探索了,就是变成女人的开端。 她开始顿悟女人与男人的不同之处,她注定无法成为男人,却可以确定她是软弱的,甚至需要男人的爱抚,需要被他慰藉。 他的舌头恣意进入她的口中,野蛮地吸吮她的唇,很快的,她的唇变得红肿,几乎淤青。 他的体内潜藏着暴躁的基因,但他也有另一面,此刻他的手劲温柔得像水做的,一路来到她的皓颈,抚过她粉嫩的肌肤,她的头情不自禁地往后仰。 她以为他的手会停留其上,但她错了,她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的舌头对她随心所欲,他的手则不知何时解开了她的衣服,舌头伴随着手的动作,每解开她衣服的一部分,他的唇也吻遍她雪白的肌肤。 最后,她凌乱的衣服被他完全褪去,身上只剩下小可爱。 「性感和纯洁的结合……」他呢喃,尔后把头埋在她完美的小腹上,顿时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她。 野心勃勃的「钱王」能得到数不完的金钱,对于想要的女人更是绝不放手。 她的臀部不由自主地靠向他的坚挺,他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喷出火焰,他搁在她腰部的手移至她的臀部紧紧接祝 「我要看全部的妳……」来自她腹下的声音因慾望而喑哑。 她全身知觉都集中在腹下,强烈得让她浑然忘我,他褪去了她的底裤,分开她的双腿。 她不由自主地迎合他、贴住他。 「天啊!妳并不是冷血动物!」他轻抚她的花蕊。「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来临,好美……」他的脸颊磨蹭着那片处女地。 扎人胡髭让她屏住呼吸,她的脸烧红起来,排山倒海的浪潮侵向她。 她怎能如此毫不知耻地倒在万人迷「钱王」的床上,完全忘记令地痛不欲生的仇恨? 「你……」她的心开始淌血,她嗫嚅道:「你……为什么没死了」 他避而不答,于是胡调道:「那不是重点,这才是……」 他让她的大腿夹紧他的头,他要嚐尽她腿间那如蜂蜜般的甜蜜。 「回答我!」但她冰冷的声音浇醒了他。 「我命不该绝。」他理所当然的说。「她刺下来时,我的头隔了一下,然后装死逃过一劫。」 看样子,要杀死千鹤辙穹还真要有两把刷子才行,他的福气大,注定会长寿。 她的心凉了半截,随即又庆幸他还活着,因为他注定要死在她的刀下。 辙穹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感觉飘飘然,处女的甜蜜让他宁愿醉死在她怀里。 「我的『忍者小处女』。」他申吟,手指眼见就要探入她的玫瑰花瓣中,在翻云覆雨间他承诺道:「过了今夜,妳就不是处女了,我不会亏待妳的,如果妳愿意——」我会娶妳——他的心脏彷彿要跳到喉咙,这四个字卡在他的喉咙中,他从没想过结婚,除了这一刻。 「我不会有感觉的。」她冰冷地说道。 他觉得莫名其妙,但仍不以为然地自顾自说道:「刚开始会很痛,但过了今夜就不会病了,相信我!」 他的手指试着让他紧绷的通道为他绽放,他试着要对她温柔,让她的初夜美好,而她却执意要打散这迷雾。 「我不是处女,」她咬紧下唇说道。「我早就不是处女了。」 她的话像利刃般刺穿他的心脏,他整个人僵硬如石,面色铁青。 她狠下心继续加油添醋。「我不是你眼中尊贵的处女,真正的处女会更乐意和你上床,去找她们吧!」 他的神情遽变,狂野地抓住她的手臂,扣定在她的头顶上方,他有如一头失控的野兽,目光冷冽。 「是谁?那男人是谁?」 没想到他会如此在乎谁佔有过她,他骇人的样子就像要吃了她。 「妳不该背叛我。」他咬牙切齿道。 「忍者的心和rou体都是死的,身为忍者和女人,我必须承受别人不能承受的苦,我绝不被侵犯,所以我毁了我自已,我已没有感觉。」言下之意,她似乎曾做过某些举动,以了断自已在男欢女爱时会产生的反应。 「够了,不准再说了!」他不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野蛮地堵住她的唇。他的心恍若陷入水深火热中,脑子里混沌不清,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吻她,没有置喙的余地,他不能爱上她…… 爱?天啊!难道他…… 千鹤家的家规是要娶处女,而他是不会违抗的,她毁了自已的贞操,他也势必要选择抛弃她。 但他从未拥有过她,何来的抛弃? 他离开她,双眼濡湿地端详着她,眼中闪着强烈的痛楚,她心悸于他眼中的雾气。 他深深凝眸,似乎要将天真、清纯的她烙印在自已心底最深处。 「对不起。」最后他怅然道。 他下了床,为她覆上白色的被单,晕黄的灯光下,她看起来比天使还纯洁,她为什么不是恶魔呢?他暗暗自嘲,如果她是恶魔,他会说是她诱拐了他,然而现在他只能说是自已无法自拔…… 他让她独享大床,忽地,她冷漠的声音再度让他背脊发麻。 「我不配你叫我『处女』。」她宁愿放弃他给他的称谓,以便继续无情地痛击他。 「我不会改变对妳的称呼。」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一夜无眠,孤零零地坐在空盪盪的大厅,但他身上仍留着她独有的体味,她的芳香渗入他的肌肤,他们能再继续漠视彼此吗? 第六章 隔天,出乎意料的,嶽拓来了。 这些日子来辙穹都住在饭店,只要他活得平安、高兴,千鹤嶽拓是不会有意见的,但当这位头号大人物出现在千鹤饭店时,就表示或许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一如往常,彷彿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仍是辙穹的贴身保镳,而他则仍是不可一世的主人,随时有被暗杀的危险,因此需要严阵以待的保护,而随着白天的来临,昨夜的缠绵悱恻,似乎转眼成空。 饭店的豪华会客室里,千鹤嶽拓身后站了一群保镳,却比不上儿子的一人保镳——特立独行的忍者。 在一群全部身穿深黑色西装的保镳之中,有一位身穿韩国大红色传统服装的人显得特别引人注目,更令人好奇的是,这位年轻貌美的小姐,为什么能与千鹤的人平起平坐? 她长得很美、很有气质,看似饱读诗书、温文儒雅。是传统与现代的综合体。 千鹤家的掌门人是个食古不化的老人,被他挑中的女孩一定是守身如玉的处女。 她对每个人灿烂而笑,但忍者无动于衷,虽然心中逐渐渗出鲜血,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很明显,而如果她愿意,也可以卸下这一身男人装扮,变成不不扣的…… 冷不防的,千鹤嶽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翻腾的思绪,也终结了她所剩不多的少女情怀。 「她叫金城文姬,日韩混血儿,是金城企业的千金,你应该对金城集团耳熟能详吧!」嶽拓大声对儿子说道。 「是的。」辙穹不敢马虎地回答,每个国家世界级的大企业,他都能倒背如流。「金城集团是韩国出产最多人参的集团,拥有韩国最大的人参工厂,和南韩境内最大的养参土地,光是外销人参,就成为韩国最大的企业王国。」 千鹤辙穹对金城文姬露出一个迷人的笑脸,甚至还向她点头。「你好,金城小姐!」 金城文姬灿笑如花,她对他鞠躬,以娇滴滴的温柔声音回应:「你好,千鹤先生。」 「你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我要找个能替他冲喜的新娘。」嶽拓以命令的语气说道,同时露出鲜少见的笑容。「你早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但因为你『钱王』的身分,能有哪个女人匹配得上呢?所以我主动帮你物色,并且带金城文姬小姐来让你们相亲。」 「相亲」这两个字让忍者脑中一片空白,辙穹似乎也是,有一瞬间,他的神色苍白如灰槁、眼神毫无光彩,但他随即换上另一种表情,展露欢愉的笑脸。 「父亲,您这是先斩后奏啊!」辙穹眼中闪烁的是对金城文姬的欣赏和讚扬。 忍者的心揪紧了,他喜欢金城文姬,她能读出他惊喜的目光。 他的目光专注地锁定眼前的金城文姬。 「这是所谓的『红鸾星动』吧!能有美女相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呢!」语毕,辙穹向嶽拓行个大礼。「谢谢父亲成全!」 儿子竟变得如此乖顺,嶽拓几乎无法置信。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显然儿子并不讨厌金城文姬,不难想像金城文姬嫁做千鹤家四媳妇的光景是指目可待了,嶽拓笑在心头。 「如果一相亲就马上结婚的话,那就折煞了大家,而且也太对不起她了!」辙穹善解人意地说。「既然我这阵子霉运当头,我想我们该先去遊山玩水,好好放松一下。」 嶽拓愕然,这样一来,辙穹的生命岂不是更危险,杀手也更容易下手? 「放心吧!有忍者陪我就够了!」辙穹转头对忍者微笑。「忍者现在和我是生命共同体,我不会有危险的,昨夜的事更足以证明『他』会为我出生入死。」辙穹那灼热的眼神几乎要把她焚烧殆荆 她听得脸红心跳,但这时辙穹又泰然自若地回头面对父亲,露出顺从的笑脸,水能穿石,辙穹柔顺似水的笑软化了个性刚硬的父亲。 但在那柔弱的表象下,辙穹其实固执如牛。 嶽拓知道儿子一旦决定的事便无法改变,望着辙穹拨弄自已的长发,他不禁纳闷辙穹葫芦里卖什么药。 如果嶽拓的双眼如老鹰般犀利,那么辙穹的便属于猎人,在准星后瞄准目标,随时准备将老鹰射下来。 青出于蓝,更基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四个儿子中,最表里不一、最能瞒天过海的就是辙穹,这点连嶽拓也要甘败下风。 不过辙穹的提议未必不好,本来就该多给他们机会相处,金城文姬是他中意的媳妇,不管如何,起码忍者的武术一流又忠心耿耿,绝对可以信任。 「用你的生命保护『钱王』和金城文姬。」嶽拓对忍者下令。 *** 他们一行三人来到温泉区,方圆百里之内毫无人迹,这人烟罕至的地方也是千鹤家的土地,千鹤家族买下来开闢温泉、建别墅,供千鹤家人度假用。 辙穹爱极「泡汤」,他坐在露天温泉区泡温泉,身上只围了一倏浴巾金城文姬腻在他身边,她也脱个精光,身上只围着一条红色的大浴巾,颜色鲜豔得让人不敢直视,而她的性感更是让人血脉贲张。 金城文姬是个闷骚型的处女,她使出浑身解数诱惑着辙穹,她细嫩的手涂上鲜红的蔻丹,既鲜豔又时髦,与她出身传统世家的印象并不符,她贴近辙穹,辙穹微微一愣,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辙穹一开始们想保持点绅士风度,但眼前娇豔欲滴的可人儿如此大胆他便不再拒绝,而她刚越来越旺野。 金城文姬对他巧笑倩兮,目光却射向远方的忍者,透露出心狠手辣的光芒,准备伺机行动,就等忍者一个不留神…… 她已经成功地掌握了「钱王」空虚的心,但她看得出「钱王」魂不守舍,究竟是谁能够让一代大亨心不在焉?她颇不是滋味地目忖着。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举止高雅,举手投足间净是高贵,就算浸泡在温泉里,头发和脸上的妆仍一丝不苟,也没脱落,烟雾枭枭中更显娇贵。 但是看在忍者眼中,却是不堪入目的春宫画面,她杵在原地,感觉有如芒刺在背般不自在。 或许千鹤辙穹是为了要取悦积极挑逗他的文姬,或者因温泉的催化作用,让他失去理性,他突然用力揽住怀中的美娇娘,嗤之以鼻道:「达令,妳知道保护我们生命的忍者,拥有快失傅的高强本事吗?」 「是吗?」金城文姬的媚眼一抛,丰盈的胸脯贴上他伟岸的胸膛。「那叫忍者表演给我看啊!」她的手指用力掐住辙穹的肌肤,鲜红的蔻丹利入他背部肌肉,她勾魂的眸里闪烁着诡诈。 「忍者会『听石术』喔!」辙穹炫耀道。 「听石术?」金城文姬挑起秀眉。「那是什么怪力乱神的法术?」 「那是五鬼搬运法!」辙穹似乎把忍者当成小丑般的奚落道。 她的心在淌血,没想到自已除了是保镳,还变成了他的玩物。 「是江湖术士的法术吗?」金城文姬故做大惊小怪。 「不是,那是『正统』的武术,她可以在石头里听出阴柔或阳刚之声喔!」正统三字自他嘴里说出,竟充满了玩味,他嘲弄地命令道:「忍者,表演给文姬看!」 他把她当狗,因为当忍者要使用「听石术」时,必须跪在他们面前的岩石上。 即使她的主人侮辱她,她也不能有被侮辱的感觉,因为她早就被训练成毫无感情、只知服从的忍者,于是她真的跪在他们面前的大石头上。 千鹤辙穹咧嘴大笑,金城文姬只是抿嘴微笑,但其实乐在心头。 忍者俯身贴石倾听,她可以听出人群、车辆、流水声,以及大自然中的风吹草动,包括「人气」。 人气属「五行」,女阴柔、男阳刚,眼前的一男一女正是阴阳的交合。 不对!她目光一闪,敏锐的耳际惊悚地听出强烈的阳刚气息,毫无女人的阴柔,但……金城文姬不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吗? *** 日本东京—— 千鹤嶽拓接到金城文姬父亲的电话。 「金城老爷吗?你好!」嶽拓眉开眼笑道。「你的女儿正和我的四儿子在札幌度假,如果没有问题,或许我们就可以结成亲家了!」 但电话里传来的讯息让他顿觉晴天霹雳。 「什么?你女儿今天才要从韩国来到日本……」 那么那位金城文姬到底是谁?越想越心惊,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事到如今,嶽拓只能仰赖忍者了。 *** 他们耳鬓厮磨,谈笑风生中净是男女间的肉慾。 天色暗了,大自然被笼罩在诡谲的夜里,但温泉池中的两人似乎还乐得很呢! 千鹤辙穹似乎解放出惊世骇俗的悖德力量,一向被传统约束的男子,现在却有如天壤之别,俨然成为纵慾者。 他扯掉金城文姬的浴巾,蛮横地抓住她的头发,张开双唇,像野兽般咬住她的唇,逼她双唇张开,执意要吸吮她的舌头。 意乱情迷间,忽地,一阵如旋风般的震撼注入辙穹心中,让他背脊发凉。 「不准接吻!」有人大声叫嚷,他感觉好像被狠狠踢了一脚,把他们缠绵的躯体给分开了。 他这才清醒过来,回望四周,不禁纳问自己在做什么?但不客他多想,此时,「处女」忍者已跃入水中…… 惊天动地的厮杀展开,出神入化的忍术,让辙穹大开眼界。 他目瞪口呆地注视金城文姬有如金蝉脱壳般,完全变了个人,她从水底冲出,一丝不挂的身躯明显是个男儿身,全身都是青龙纹身。 千鹤辙穹有如被五雷轰顶,惊愕得说不出话。 「处女」忍者与「金城文姬」屏气凝神地对恃着,互别苗头。 「『妖异忍者』,你伪装金城文姬,伺机接近我的主人,在口里放了毒药,想趁我的主子吻你时灌进毒药。」「处女」忍者揭穿「妖异忍者」的计谋。 「金城文姬」把嘴中的毒药吐出来,那竟是一倏小毒蛇!辙穹差点没有口吐白沫。 「妖异忍者」以冰冷的语气说道!「『谢忍者,妳一再破坏我的好事,如果不是妳,他早被毒气所侵,七孔流血而死。」他魑魅的双眼摄住千鹤辙穹的面容。 「没关系,先解决你的贴身保镳,反正我不会让他活过今晚。」 「要杀『钱王』,先过我这一关!」「处女」不甘示弱地回道。 「妳够格吗?想赢我,再等二十年吧!」「妖异忍者」讥道,接着一转眼就不见了,只有从远方传来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妳敌不过我的玄妙幻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妳没听过吗?妳赢不了我的!」 一阵阵火花瀰天蓝地地缭绕在空中,那是忍界中有名的「鬼火」,千鹤辙穹躲避不及,那些鬼火像鬼魂般缠着他不放,他只得躲进温泉中,连头也埋进水里,但他需要呼吸,撑不了多久又必须再冒出水面。 迅雷不及掩耳间,另一个巨大声响响起,远方的火花逼近,鬼火完全消夫,辙穹连忙将头伸出水面呼吸,但没有多少喘息的时间,昏天暗地中又降下一阵「雨火」,让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雨火是利用装在牛角里的水银发出蒸气,使人产生错觉。 诡谲冷冽的风吹过,「妖异忍者」的尖锐笑声划破空气。「好一个『雨火』,那是失傅的武术了,没想到会在你的手中看到!」 空旷的四周没有人回应。 「但失傅的武术也敌不过我的邪门歪道。」「妖异忍者」信誓旦旦地说道。 果然雨火尽数化为灰烬,因为被「妖异忍者」的火枪打得七零八落。 又是枪林弹雨,又是刀光剑影,千鹤辙穹感觉目已彷彿置身古代战场,他看傻了眼,此刻他只恨自已的无能,面对忍者间的短兵相接,和古老又诡异的忍术,「钱王」完全束手无策。 下一瞬间,温泉不见了,只剩下荒野中的火山口,这是忍术中的「迷幻术」。 千鹤辙穹发愣,浓厚的硫磺味让人窒息,「处女」被逼得不得不现身,刹那间,假象被她破坏得一干二净,她采用天地三才三十三法的「遁术」,让所有幻象消失。 幻象消失后,雨水开始落下,须臾后出现大太阳,按着又台起阵阵飓风,千鹤辙穹脑中一片混沌。 「妖异忍者」和正统忍者都有着玉石俱焚的决心,他们飞入云霄不见踪迹。 「休想赢过我!」「妖异忍者」口中唸唸有词。「我会用你料想不到的『毒』术!」 最后交手的瞬间,空中传出义愤填膺的声音。「有你「妖异忍者」存在世上,是忍者之耻!我一定要毁了你!」 只见云端兴起了七彩变化,风起云湧,如万马奔腾。 「就算赔上性命,我也要杀了你!」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云霄,那是正统忍者誓死的决心。 「妖异忍者」突然发出哀嚎,鲜血洒落温泉区,尔后天上掉落一具面目全非的身体。 正统忍者战胜了「妖异忍者」。 「妖异忍者」彷彿中了剧毒,五脏六腑几乎全毁,脸色发紫、身体僵硬,逐渐的,身体每一部位耶发黑了。 「谁说我赢不过你呢?我是正统的忍者,邪不胜正,不是吗?」「处女」忍者义正辞严道。 临死前,「妖异忍者」们怨气难消道:「正统的忍者是敌不过我的,除了已失传的伊贺忍术……」 乍听到这句话,父亲自缢的往事又跃入她脑海…… 「我就是伊贺家唯一仅存的后代——伊贺忽而。」她阴郁地说道。 「妳……」一语末毕,「妖异忍者」便吐出大量的鲜血。「死在伊贺忍者手里,我……无话可说!」「妖异忍者」似乎有虽败犹荣之感,接着他的尸首开始腐化,逐渐化成一摊尸水。 妖异忍者修持的最高境界是成妖,所以尸体腐坏成水,在这高科技时代,此情此景真是让人触目惊心,只见「妖异忍者」化成的一摊尸水,慢慢渗到土壤里。 她赢了,她没有丢伊贺忍者的脸,事实证明,她是全天下最傲视群伦的忍者,伊贺风间一定会以自已的女儿为荣。 她转身,昂首阔步地来到千鹤辙穹面前,她站在岩石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躲在温泉中的辙穹。 她威风凛凛的神采震慑了千鹤辙穹,他松了一口气,心中溢满欢喜——因为她还活着。 然而下一秒,她已落入水中,偎进他怀里。 第七章 她四肢无力,甚至全身发抖、脸色发青,嘴角也开始流出鲜血,难道她也中毒了? 辙穹紧张得整个身子都僵直了,这一生,他从未如此无助过。 「妳怎么了?我该怎么救妳?」他紧紧抱住她,向来所向无敌的男人,此刻却手足无措。 下一秒,他横抱起她跳上岸,气喘如牛道:「我先带妳回到别墅,我去叫医生!」 她虚软无力的手握住他的手臂,奄奄一息道:「我……不行了……我捱不到别墅……」 「为什么?」他惊惶问道。 「瘴毒是最毒的,我用瘴毒杀了『妖异忍者』,等于也杀了自已,根本不可救药……」她用仅剩的力气说道。 「我不相信。」他仰头咆哮道。「我不能让妳死!」他神情哀恸,摄住了她的心魂。 「求求妳……我该如何才能救妳?」他卸下自尊,卑微地向她乞求。「本妳放弃自尊,告诉我要如何救妳!」他激动的身子不住发颤。「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他几乎崩溃,最后甚至跪下来求她。「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你……」她感应到他的癡心,他真的在乎她。 「我欠妳一倏命,如果不是妳,我早就命丧黄泉了。」他肝肠寸断道。「让我偿还妳,给我机会……」 她也不想死,她还没杀死千鹤家的人、还没为父亲报仇…… 「要救我……只有一个法子。」她缓缓说道。 这个方法或许荒诞不稽,因为唯有男人的阳刚之气才能把她体内的毒气逼出来,当她一说完,他立刻毅然决然地说道:「我愿意!」 她的呼吸变得困难,在这温热的水池中,当「钱王」的唇贴上她的时,忍而忘记了一切。 她忘了血海深仇,忘记支撑她活下去的恨,盘据她心中的只有千鹤辙穹。 轻吻变成了狂吻,辙穹饥渴、贪婪地吻着她,她的身子紧紧抵着他的,逐渐发热…… *** 这是哪里?她再次自问。 她有如在太空中漫步,虚幻缥纱,唯一真实的是她裸程地躺在他温暖的怀里。 她没有死,他矫健的四肢将她捆绑似的拥在他下方,似乎怕她逃走。 他的长发散在她赤裸的胸脯和颈间,她才微微移动一下,就让他有了反应。 他睁开犀利如刀的双眼,散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像不容猎物逃脱的野兽,他气急败坏地吼道:「妳又要逃走了?」 不待她开口,他已经将她结结实实地拉入他赤裸的胸膛里,双眼透着令她匪夷所思的惶乱,他的头埋进她的颈项,失神唤道:「妳……怎舍得再离开我?」 阵阵心痛在她胸中漫溢开来。 「我……」她口吃了,眼神闪烁着。「谢谢你的『牺牲』。」她佯装冷漠。 「牺牲?」他的脸黯淡下来。「这不是牺牲,是我心甘情愿!」 她注视着不可一世的他。 「感谢上帝!妳是我的女人了!」他霸道又兴高采烈地说道。 「不!」当她口中迸出这个字时,他们之间的气氛顿时紧绷。「我不属于任何男人。」 「妳……」辙穹的双眸迸出火花。 忍而倨傲地推开他,似乎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在这黑漆漆的山崖里,热呼呼的温泉水源不断地湧出,昨天,她在水源地与他……翻云覆雨后,她不记得自已说过什么话,此刻因为找不到衣服,她显得一脸愁云惨雾。 而他却嘻皮笑脸、大言不惭道:「妳不需要那些破旧的衣服,成为我的女人后,妳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丢掉丑陋的忍者服吧!」 冷不防地,他整个身子贴上她粉嫩的背脊,下颚抵住她的头顶磨蹭着,柔声细语道:「经过昨夜后,我就决定不要你再做忍者。」 她心跳如擂鼓,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妳不再是忍者,也不是处女了。」他的提醒无异是火上加油。 她的贞操献给了他,女人一生唯一的第一次,她却给了仇人。 「以后我要叫妳幽彤,多美的名字,一如妳的人。」他讚叹道。「妳昨夜说我是天神,我则认为妳是仙女转世,我从没见过像妳这么美丽的女人,长发飘逸、明眸皓齿。」他的吻落在她的香肩上,软化了她,也让她全身羞红。 「不!」这个字又炸开了他们之间的柔情蜜意。「谢谢你救了我!但我只是利用你而已要」忍而用力推开他,蹒跚地往入口处走,但虚弱的身子又让对踉跄地跌回他的怀抱里。 他的手臂像钢条似的圈紧了她,表情因屈辱而转为狂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拒绝,这世界上形形色色的男女,他从不放在眼底,他一向自信满满,任何事皆能随心所欲,但有了她后,他竟无法再掌控一切。 远方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声音,将他们推回了现实,是千鹤家的保镳,翻过荒山野岭来寻找四公子,他们忧心着「钱王」的安危。 辙穹阴暗的表情顿时变得正经,他蛮横地扯住她的手。 「幽形,」他固执又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妳真觉得自已还是忍者的话,那就表现给我看!」 她瞪着他,不顾两腿问的痠痛,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忍者的「制服」,火速换上,心中暗暗告诫自已,让这一切就此划上休止符吧!从今以后她还是他的保镳,绝不涉及男女私情。 辙穹跃入了温泉,赤裸地面对保镳们,长发飘逸的他,屹立在池中,活像伟大的埃及法老王。 所有的保锣均有备而来,心惊胆战地搜寻冒牌的金城文姬。 「他死了!」辙穹像王者般瞪了前方的忍者一眼。「幽彤杀死了他!」 「幽彤?」大伙不解地面面相觑。 忍而微微颤抖,千鹤辙穹面色凛然地向在场的每个人介绍:「我为忍者取了个名字叫幽彤,以后大家就叫她幽彤吧!」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忍者竟是女儿身,这让每个人心中有着诸多疑惑,但碍于「钱王」情面,没人敢问。 属下以行动电话通知千鹤家的人辙穹平安。 「告诉我父亲。这都是幽彤的功劳,要好好的犒赏她!」辙穹命令道。 大家对忍者有了新的认知,从以前的鄙视,到现在的由衷佩服,忍者靠实力令所有人折服。 千鹤辙穹像一阵旋风般起身,保镳立即为他披上浴巾,这时他看见了人群中的「她」——正牌的金城文姬。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浑身闪亮得令人瞠目,也散发着一股不逊于男人的勇气,为了和相亲的对象见面,她不畏危险,随着保镳们坐直升机而来,只为向「钱王」表达她的爱慕之情。 「幸好你平安!」她蹲下身子,像古代妇女卑微地迎接她的男人。「你好,我是如假包换的金城文姬。」 千鹤辙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面不改色,尔后刚毅紧抿泯的唇色向上弯起。 「金城文姬,很高兴认识妳。」他意气风发地走向她,握住她的手拉起她,他们面对面而立。「终于见到妳了!」 忍而敏锐的目光锁住他们俩,是她不要他的,是她告诉他说他们的欢爱只为了让她能活下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但为何现在她整个人好像被千刀万剐般难受? 蓦地,千鹤辙穹回首,气宇轩昂地对众保镳说:「谢谢你们带她来。」 看着「钱王」满面春风,似乎对金城文姬很满意。 「妖异忍者」确定已死,真的金城文姬又已出现,这不啻是一件喜上加喜的好事。 第八章 千鹤辙穹和金城文姬「重新交往」。 「千鹤四公子,请用茶!」金城文姬双膝下跪、低着头,完全合乎出身古老世家女子的礼仪。「历经大风大浪后,能与您碰面,真是我三生有幸!这是韩国的上等人参,愿您身体健康,「钱王」声望永垂不朽!」 千鹤辙穹被恭维得心花怒放。 「千鹤四公子……」当她又这么称呼他时。即刻被辙穹阻止。 「叫我的名字。」他强硬地搂住她。 金城文姬外表传统保守,那是因为在大家庭的束缚下。她一直不敢表露出狂野的一面,而今眼前的男人已表明要她了,她又何必矜持? 何况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千鹤辙穹一定会娶她,而一旦进了千鹤家的大门,媒体必会争相采访,她将会成为二十一世纪初最出锋头的女性之一,留下令人羨慕的声誉。 但她也知道要先用欲擒故纵的手段,否则岂能钓到金龟婿? 「不行!」她佯装害羞地嚷叫。「这不合礼教,我们必须等到新婚之夜。」 「天啊!」千鹤辙穹一脸惊讶。「妳还真适合当四少奶奶!妳一定很讨我妈喜欢,我爸爸太爱我妈妈,还明言规定我们娶的老婆必须是处女,要有和我母亲一样食古不化的观念。」 「是吗?」她的脸红了,嗫嚅道:「讨千鹤夫人喜欢是没用的,你喜欢……才更重要啊!」 千鹤辙穹听了,冷不防发出大笑声。「妳真是懂得博我欢心啊!」 她成功地接得了千鹤辙穹的心,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千鹤辙穹当场低了头,吻住了她,让金城文姬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忍者保镳在他们身后片刻不离,他的明目张胆让她无地自容,她难堪得想旋过身子,却被唤住了。 「不准走!」千鹤辙穹命令道。「万一我又被暗杀,妳该当何罪?」 他变了,变得刁钻、刻薄,俨然是趾高气昂、耀武扬威的大人物。 「好好看着!」他不怀好意道。「看看女人如何满足我。」他竟然将金城文姬推倒在地上,顺手将她宽大蓬松的韩国大衣褪到腰际。 「不要……」金城文姬羞人答答地说。「不要!她……在这里。」 「这是让她『见习』的机会啊!教这『稀有动物』如何变成人类。」他跋扈地调侃,一只手已经伸进金城文姬的衣服里,野蛮地覆上那毛茸茸之地。 火辣刺激的镜头让忍而几乎脑充血。 「盯着我看!要明白我随时可能会被躲在暗处的乱枪扫射!」他的视线迎上她炯然的黑眸,她见到他妄自尊大的神情,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不准转头!」 她目光空虚,头巾下的皓齿紧紧咬住朱唇,咬到渗出鲜血。 「好了!」躺在地上的金城文姬娇媚地握住游移在她胸脯上的厚实大手,以大姊姊般的口吻说道:「她还是个孩子,何必非要逼她懂成年人的情事?」 她的手圈住千鹤辙穹的身体,故意将凹凸有致的身体贴向他,火辣辣地表露她的「需要」,尔后又故作矜持地说道:「我从来没……现在又有人看,我怎么也无法……」 「也对,让忍者看我们的『成人秀』,实在太为难她了!」辙穹睨了忍而一眼,尔后看着文姬红嘟嘟的脸。「都是我的错,我太不懂得怜香惜玉。」 金城文姬故意表现出清纯处女应有的纯情。「你不需要怜惜我,我本来就想该满足你,先好好的休息吧!你大概也饿了!」 「没错,反正时间多得是!就等到今夜吧!」辙穹好整以暇地躺在地上。 金城文姬召唤下人来服侍「钱王」,忍而想找机会溜走,她不愿见到他们打情骂俏,那会让她的心滴血。 千鹤辙穹根本不是在享用晚餐,而是在享用美人。 他总把食物往金城文姬身上倒,做出令人愕然的举止,香槟洒在她胸前,他则如野兽般舔她的胸脯。 他是在发洩,这种超乎常情的举止,是长期压抑下的后果。 然而,金城文姬并不生气,她反而全心全意的迎合,眼前的男人是叱咤风云的「钱王」,她不想得罪,甚至乐于抓住机会享受。 最后,她躺在黏答答的地上,身上酒味四溢,神情却无比满足,像是被餵饱的娃娃。 看着淫乱污秽的场面,忍而一颗心已伤痕累累,眼前的男人不像辙穹,她记忆中的辙穹没有这么俗不可耐,昨夜他柔情地爱抚过她的身子,他的手像羽翼般…… 不!她用力摇摇头,挥除脑海中的印象,逼自已相信这才是他的本性,他的唇、他的手可以流连在不同女人的身体上,他根本是个花心风流的男人! 「喔!你迷人的风采征服了我!」文姬甘拜下风。 「不!妳说错了。」他挑逗地调侃道:「是我的手征服了妳!」他的话让她乐得晕陶陶。「宝贝,妳很快就是千鹤家的四少奶奶了!」 忍而的心彷彿被狠狠地刺了一刀,眼看着「钱王」即将和别的女人交欢,她在心底大声呐喊不要,只觉得两脚发颤再也站不稳了,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落荒而逃。 这一生,她首次忘记身上背负的使命,甚至连千鹤辙穹也唤不住她。 「幽彤!」他叫嚷道,瞬间已不见她的踪迹,他的心脏一阵紧缩,立刻离开金城文姬身上,随意地套上长裤,上衣也来不及穿好便冲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金城文姬。 千鹤辙穹弃她而去了「钱王」与忍者间到底…… *** 黑漆漆的温泉区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忍而身为忍者,本就变幻莫测,若她不愿意现身,他也很难找得到她。 不,他一定找得到她,他一定要找到她。 这温泉区的山坡道路崎岖不平、坑坑洞洞,越过一个大峡谷就是海洋。 「幽彤!幽彤!」他呼唤她的名字。「幽彤!出来吧!妳是保镳,要守护着我啊!」 他肯定她就藏在这深山谷底,空盪盪的天地间,他自信能闻出幽彤的味道,但就在这时,豆大的雨滴忽然自天而降,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用激将法,对着天际喊道:「幽彤,妳不配做忍者,妳抛弃妳的主人,如我被杀手暗杀得逞的话,妳这辈子难辞其咎!」 弹指间,他看到一个魅影往海 边跑去。 他尾随在她背后,无奈,他的功力不及她,忍而已跃入海里了。 千鹤辙穹不甘心认输,于是不管三七三十一,他也纵身一跳,海浪立即淹没他。 汹湧的海浪一阵阵袭来,他几乎不能呼吸,他无力地望着幽彤在海底来去自如。 突然间,有人自下面托住他,以免他溺毙,他知道是谁救了他。 当他们气喘如牛地躺在海岸上时,侵袭海滩的浪潮用力拍打着他们的身躯,看到他平安无事了,她似乎又要逃之夭夭,但他不让他走,手臂紧紧圈住她。 「管妳有什么三头六臂、怪异神功,我绝对、绝对不让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他信誓旦旦地说。 「你跟女人一样,留着长发,急难时什么都不会,也抓不住我!」她嘲讽道。尔后他感到重重一拳击向他的面颊,待回过神时,眼见她又要往海里跳。 他绊住她的脚,她跌得四脚朝天,他压在她上方,她挣扎着,他知道她常会做出惊人之举,索性用全身的力气压迫她。 她不甘心,身为忍者,她不能被制伏,只好伸出拳头拚命击打他的胸膛,许久后,她深深体会到他的胸膛如墙壁,她已没有力气了,干脆作罢。 「既然这样我也不想活了!」她死心地说道。 他还没会意过来,犹沾沾自喜道:「谁说我没用?我是像女人,但妳也拿我无可奈何!」 除了雨水、汗水和泪水,她脸上还有血,他恍然大悟,自古以来,忍者自杀的方式有千百种,她竟然选择咬舌自尽,鲜血沿着她的嘴角流出。 「妳想咬断舌头?妳真要自尽?疯子!」他吓得大喊:「我不准!」 他低头吻她,舌头强悍地撬开她的牙齿,霸道地侵入她嘴中。 「如果你要咬舌自尽,先咬我的舌头吧!」他在她嘴中模糊地喊。 「不要理我,放开我……你去满足你的肉慾,我自杀不关你的事!」她挣扎地呐喊。 他突兀地放开她,露出邪气的笑容,嘴边还沾着她的血迹,他诡诈地说道:「妳在吃醋!」 她面红耳赤。「我才没有……你才在嫉妒!」 「有嫉妒的女人,就有嫉妒的男人!」他露出愤怒的表情,直言不讳道:「我是在生气、在嫉妒,我气妳的冷血,嫉妒妳的心高气傲和无人能比的气焰!」 「好一个纨裤子弟!」忍而日不择言地骂道。「你自已花心不说,竟咒骂我冷血?」 「好男人都没有好下场,妳嫌弃我、不要我,我只好去找别的女人,是妳赶我走的!」他顽固地说道。 「你……你是故意的。」她顿时恍然大悟,气得胀红了脸。 「是妳逼我做坏男人的。」他粗暴地抱住她的柳腰。「如果不做坏男人,我如何能征服妳的自尊?」 在惊涛骇浪的海 边、电光石火的天际下,他将她的自尊摧毁,准备再度狂野地要了她。 雷雨交加下,她美得有如女神的化身,她的脸如旭日般光彩夺人,让他的男性象征猛烈抽动,他知道他必须深深埋入她体内,才能寻求解脱。 他粗鲁的手撕开忍者的「制服」,她惊叫,却敌不过男人的刚强力气,他是这么的迫切渴望,然后她看见他昂扬的慾望,在风雨中,那景象令她触目惊心。 没有前戏、没有温柔,他蓄势待发,丝毫无自制的力量。 他用一只手分开她柔软的双腿,另一只手引导自已进入她,将那坚挺置于她窄小的幽径前,他的男性象征痛苦地紧绷着,他终于忍不住冲进她体内,霎时被紧紧包围的快感令他忍不住大叫。 忍而双手抓着他宽阔的肩膀,接受他猛烈的冲刺,整个身躯献给他品嚐,圈紧他的双腿悸动不已,叫喊散播在空气中,她拱起背迎向他,他仰头解放、抽搐,托住她的臀部,紧紧地贴向她,直到他将热情洒在她体内。 激情过后,两人均沈默不语,她的头靠在他肩上,双眼紧闭,这一刻,世上除了他们俩,什么都不存在…… 他把她的脚放在自已的腿上轻晃,他的手轻柔抚摸着她,好像要弥补之前无法给予她的柔情。 幽彤满足地叹了口气,汲取他清爽的体味。 「我弄痛妳了吗?」他粗嗄地问。 她动了一下,尔后再次安静地躺在他怀里。 「没有。」他的猛烈曾令她吃惊,不过那并没有带来痛苦,反而是不可言喻的喜悦。 「我是『钱王』,如今却为妳而淋雨。哎!妳知道妳现在比我的钱还重要吗?乖乖成为我的妻子吧!」他嘲讽一笑,尔后正经严肃地要求。 霎时,她的面色如土,她又想逃,但他机灵地用脚钳紧她灵敏的双腿,让她无法移动。 「妳跑不走的,我不相信经过刚刚,妳还能无所谓的大步离去!」他自信满满道。「之前我让妳跑走,现在我绝不让妳走!妳笑我像女人一样无用也好,但我定会把妳抓住!我有没有告诉妳我爱妳?」他突然在她耳际诉说。 这句话让她的脑中轰然作响。 他爱她,她从未想过,仇人之子竟会变上她。 「这一生,我从未如此想要一个女人,从未有一个女人让我如此癡狂、寝食难安,只有妳不但能让我憔悴,还让我心花怒放。」他的头埋进她的胸脯,孩子气地叫道:「你要怎样弥补我?」 「弥补你?」她便声说道:「我又不欠你。」 「不欠我?对啊!是我自已要爱上妳!」说着,彷彿要惩罚自已的不争气似的,他急怒攻心地大叫:「我要除去妳在我身上下的魔咒,唯一的方法就是自残!」他环顾四周搜寻着可用的刀器。 她愕然地瞪着,无法置信。 「不!」她尖叫。「不要!」 「我可以比妳疯狂!」他厉声嚷叫。 「不要!」她扑向他。「不要毁了你目已。」她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瞬间,一切变得宁静,他默默地伸手环住她,她屈膝跪在他双腿间,护住他的重要部位。 「我知道妳是爱我的……」他像小男孩般撒娇,不断重复这句话。 他点醒了她,她爱他!她好爱他!她怎会爱上「钱王」?他是她的敌人、她的仇人…… 难道她忘了血海深仇?忘了伊贺家族被屠杀的冤屈?这一切在他怀里显得渺孝可笑、无知,他的爱让他心中暂时全无烦恼,只要他一碰她,她就浑然忘我。 她割舍不下他,这是孽缘,还是情债? 无论如何,她领倍到自已绝对不能没有他。 如果他仍强悍地要她嫁给他,她会选择堕落,先享受他的爱、当他的妻子,然后再执行她的复仇计划,离他三十岁还有一年。 「你不后悔?」她提醒道。「谣传娶忍者就像娶到瘟疫,全家大小都会死。」 「不要那么古板!」他兴匆匆地说道:「迷信早该被打破了!我是『钱王』,妳克不了我的,况且有好几次,是妳身先士卒为我徘徊在生死边缘啊!」 她欲哭无泪,这傻气的男人!居然以为他不会被克死?她可以轻易杀死他,不费吹灰之力,无奈她下不了手。 「你不了解我的过去……」她提醒。 「那些重要吗?」他咧咧嘴。「一次说完太累,以后每一天,妳都跟我说一件妳过去的事,如果妳心情好,可以多说点,至于妳的名字,妳想说就说,不然我还是叫妳幽彤,这样还有问题吗?」 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对她这么好的人,除了他。忽地,她的大眼滴溜溜地转着,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我爱你8钱王」。」接着又像驼鸟般将头埋进他的膝盖中,羞于见他。 他怔立着没有说话,许久后她听见他泫然欲泣的声音,他激动得无法自已。「妳该叫我辙穹!」 他在哭,一个大男人、世界首屈一指的「钱王」,内心与小男孩无异,但她不会拆穿他的真面目,他无人触及的一面是属于她的,不会有人知道。 「辙穹!」她轻声唤道。 「幽彤,我的爱!」 幽彤——忽而双眼炯然发光,这一刻先抛弃忍而的身分当幽彤吧!好好享受「钱王」的呵护,幽彤将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是「钱王」的妻子…… 第九章 金城文姬识相地离开了,她自认是个美人胚,「诱拐」工夫也颇有一套,无奈,「钱王」还能毫不眷恋地从她身上撤下来,追出去找忍者,足见得她根本无法在他的生命中佔有一席之地。 离去前,为了顾及面子,她趾高气昂地宣佈:「以后金城集团和千鹤集团一刀两断,千鹤家一辈子休想吃到免费人参。」 「管他的!她不重要了!」千鹤辙穹无所谓也说道,因为他被忍而给迷住了。 她像个小女人,似乎卸下忍者的面具后,也卸下了属于男人的刚强,她变成一个大女孩,快乐得像鱼儿般在温泉水中游来游去。 突然,她睁大眼无辜地望着他,彷彿忆起什么事,心惊胆战道:「天啊!我是忍者,应该战战兢兢地保护你的生命安全,如今我却陷在情慾中,无法自拔……」多年不动如山的忍者诫律,因他而瓦解了,她愧疚地红了双眼,觉得自已太不长进了。 「妳没有错!妳会是我的妻子,不再是保镳了!忘了妳是忍者,不必管我会不会被暗杀!」他理直气壮道。 她摇头,可怜兮兮地吸吸小鼻子,似乎不让泪珠洒在温泉里。 「不是我做不做忍者的问题,是我不配当个忍者。」她必须勇于承认自已犯下了动情的诫条。「我受不了你和别的女人……我儒弱地逃了,忘记你是主人,我该舍弃一切的保护你,我不配当忍者……」 他游向她,一把抱住她上到岸边。 「当忍者对妳这么重要吗?为什么?」他一头雾水地问。「做『钱王』的妻子,难道不会让妳更心动?」 她没有反应,她知道他永远不会懂得忍者的心,一日为忍者,终生为忍者,当放下忍者身分时,也就是自尽的时候。 「不要当忍者不就好了?」他俏皮地摸摸她的头。「不准哭了!不然我……」 「你怎样?」她一脸莫名其妙。 「妳有一种柔弱、像孩子般的气质,天真烂漫,常会把男人吓个半死。」他回避问题,声音中充满慾望。 「我有把你吓死吗?」她露出古灵精怪的神情。 「快了!」他咕哝道,忽地翻身到她上面,从容不迫地蠕动着,激发她的疯狂,让她无助地在他腿下扭动。「这是安慰我的方法。」 不断流出的温泉冲刷地敏感的肌肤,她低吟,听见他声音中急切的饥渴。 「妳准备好接纳我了吗?」说着,他的一根手指滑进她身体里。 一波波热浪自腰际袭来,他的手指进进出出刺激她,他咬紧牙根托住她的臀部令她上下起伏,最后,当他坚硬热烫的男性刺穿她时,她失声尖叫,他用力向前挺,全力以赴地深入她体内。 她全身酥软,任他恣意而为,而他兴致勃勃地用手捧起她胸前的软玉温香,拇指轻轻揉搓乳尖,诱得它傲然挺立。 「别……」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无法放开妳。」他呢喃着。「我好像被妳掌控了。」 这意味着他的生命任她予取予求…… *** 当他们风尘仆仆地回到东京时,家人们愕然地发现忍者摇身一变,成为令人惊豔的大美人。 「这是『千鹤』幽彤。」千鹤辙穹兴高采烈地宣佈他们的喜事。「爸!妈!哥哥、嫂嫂们,她将成为我的妻子。」 「原来……」嶽拓恍然大悟。「真是阴错阳差,我们都不知道忍者是女儿身。」 「太好了!」霄芸柔弱地说。「欢迎妳成为千鹤家的一份子。」霄芸张开手臂欢迎她。 但幽彤看她的神情很奇怪,她目不转睛,等了多年,她终于见到传闻中的千鹤霄芸,但却与父亲说的有天壤之别,千鹤霄芸连美人的边都沾不上,她丑得离谱。 「别被我的长相吓到,看久了妳就会习惯。」千鹤霄芸有自知之明道。 「不……不是的……」幽彤欲言又止,她只是疑惑、迷惘,为什么父亲会爱上这样的丑女?她有什么过人的魅力,能让父亲如此迷恋她,终生忘不了她,最后竟以自杀来结束一生。 「……这些都不关她的事,是我赶走金城文姬的,而金城文姬也毫不眷恋。」当她回过神来听到辙穹的话时,感到一知半解。 「是啊!」遨炽调侃道。「只不过以后我们少了进口人参的生意,也害爸爸吃不到免费的人参了。」 大家哈哈大笑。 「我打算自已成立人参工厂。」他正经严肃地注视父亲。「让父亲有吃不完的人参,当做补偿。」 大家又笑成一团。 嶽拓假意咳嗽,其实只要孩子们幸福,他无话可说,对于孩子们的感情归属,他不会再专制的要求。 「不过——」烈赦阴冷地提醒道:「弟弟就要成家了,唐光绝对不能活着。」 一听到这名字,辙穹便紧张兮兮的。「我的命本来就很值钱,有了老婆以后更是无价,我可不能有什么意外。」 从以前的天不怕、地不怕,到现在的小生怕怕,辙穹的转变,令每个人诧异爱的魔力真是无远弗届。 「怎么办?我也不准幽彤再当忍者了,我不要她冒生命危险……」辙穹忧心忡忡道。 「让我去。」一个冰冷的声音让大家深感意外,幽彤站了出来,忍者的一身傲骨无人可比。「当作是我最后一次的任务。」她的眼神一如她的人,把追逐死亡当遊戏,具有崇拜壮烈成仁的精神。 每个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辙穹沈着一张脸,而幽彤则又先声夺人,暴露出她潜藏的效忠诫律,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不能让他终生免于恐惧,那是身为忍者的终生耻辱。」 「妳……」辙穹永远都搞不懂妻子的思想。 「我一无所有,无法给你任何东西,去除你的心头大患就是我送给你最好的礼物。」她义无反顾道,说她执着,不如说她是彻底的偏执狂。 她的忍者思想极端,无人可以改变,她的心底深处连辙穹也无法看透,她的眼神散发着奇异的光彩,那是嗜血的,他颓然地发现这骇人的事实,不得不承认自已无法摸透她。 面对大名鼎鼎的千鹤世家掌门人千鹤嶽拓,她再次要求:「千鹤大人,当时您雇用我,是要我成为千鹤家的「秘密武器」,如今世事变迁,但唯一不变的是我对千鹤家鞠躬尽瘁、忠贞不渝。」语毕,她干脆跪在地上请缨。 她的忠心表现,令在场的人心中无不感到悸动。 千鹤嶽拓为幽彤的真情感到心酸,莫名地,他竟忆起多年前有个忍者宁死不屈……他用力摇头,看到幽彤就彷彿看到「他」——威震八方的伊贺风间,当年那一场生死大对决…… 「忍者拥有高风亮节的节操,你们才是铁铮铮的汉子!」而他千鹤嶽拓心底深感他永远比不上忍者,甚至败给了忍者…… 回忆不知不觉地回到了那腥风血雨的一夜,脸上流露出沈默、哀痛的神情,等他回过神时,难以置信地发现幽彤的神韵似乎和伊贺风间重叠了……天啊!他永远无法挥开死不瞑目的伊贺风间的身影吗?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妳将只是千鹤家的四少奶奶,知道吗?好,去证明妳的忠心吧!」他心烦意乱地下令。 辙穹心乱如麻、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劝阻还是赞成。 父亲的「异常」,大家都看在眼底,看着若有所失的父亲,大家无不怀疑,难道千鹤家曾与忍者有过不解之缘? *** 深夜,幽彤闯入唐光的寝室,唐光因为病重,已置身在生死边缘,今夜也许就是他的死期。 她安静无声地躲在一角,无人发觉她的存在,不费吹灰之力,无恶不做的唐光即将结束恶贯满盈的一生。 但是他不甘愿死,硬撑着最后一口气,只因为千鹤辙穹还在逍遥呢!当她如猫般巧无声息地站在他面前时,唐光还以为是黑白无常来接他了。 「你……」他无法说话,一方面因为气息奄奄,另一方面则为他被掐住了喉咙。 「你一定要死,如此千鹤家才能拨云见日,安心去吧!你不能杀死千鹤辙穹,因为他的命是我的,他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刀下。相信我,我会替你复仇的。」「黑白无常」说话了,彷彿要他死得心甘情愿。 而唐光竟也安心地闭上双眼…… *** 唐光死了,她保护主人的「任务」已了,剩下的是血海深仇,眼前的千鹤辙穹是敌人之子。 台湾媒体大肆报导唐光盛大风光的葬礼,一切都雨过天青了8钱王」又娶了个美娇娘,他这一生别无所求了。 这一刻,他又见到了不寻常的她,有着对凡尘俗事毫不眷恋、终生追求毁灭的眼神,而这样的她从不属于他。 她陷入冥想的那一瞬间,他抱住了她,不愿见她眼神如此遥远。 「在想什么?」他打断她的沈思,把脸埋入她的颈项,双眸炯然有神地望着她。 「没有。」 「妳不想我吗?」他向她撒娇。「快当新娘子了,高兴吗?」 「高兴。」她回覆,双唇贴住他的长发。「好美的长发喔!」她顾左右而言他。 她并不快乐,她的眼神中看不出将为新娘的喜悦,她似乎无所适从,似乎……有不得已的苦衷,和不甘心的哀怨。 她爱他,愿意舍身嫁他,但她也恨他,恨到必须毁了他。 「妳几岁?」他话锋一转。 「十九岁。」她老实回答。 「天啊!妳根本还是个孩子啊!」他诧异、心疼,这么小的年纪应该过着美好的青春时光,但她却成为忍者。舍去当少女的幸福,那是很大的牺牲,她一定有段悲惨的身世。 「我不是孩子。」她露出如花似用的笑容。「你让我不再是孩子了。」 他高兴地笑了,双手邪恶地捧住她的双峰。 「不过在我怀中,妳永远都是孩子。」他承诺。「我会永远把妳当成孩子般宠爱。」 *** 「钱王」要结婚的喜讯轰动日本,不拘小节的他,并不在乎结婚的仪式,他可说是上流社会教育失败的典范,很多时候,他轻视传统礼数,也许因身为老幺而被宠坏了,千鹤家的人也拿他没辙。 对他而言,他只要有幽彤就够了。 长发飘逸的他将是「最美」的新郎,而幽彤当然是最美的新娘子,他虽然想努力表现得正经、严肃,但双眼却闪烁着迫切的渴望。 她越来越女性化,很多时候,她像小女人般小鸟依人地腻在丈夫身边,虽然她总是对辙穹挑衅道:「佚的长发让你一点也不像男子汉。」 「我无所谓啊!只要妳别再像忍者就好了!」这是他最在意的事。 「为什么?」 「这样妳就不会对我拳打脚踢啊!」他幽默地说道,惹得她哭笑不得,他带给她的喜悦让她忘记忍者的包袱,这令她心悸。 带着一颗悸动的心,她进了结婚礼堂,但在宴客时,辙穹终于忍不住带着她落跑了。 在礼车上,他跪在她面前,钻进她的白纱裙下轻吻她的脚踝,她立即全身发麻、浑然忘我,甚至失去语言能力,只能以申吟来代替她想说的话。 她呼吸急促地提醒:「这是礼车……」 「这是加长型礼车,车窗都有门帘,司机在另一个包厢,把窗帘拉上就不会有人看见。」他厉声疾色道:「我堂堂『钱王』都像狗一样跪在妳面前了,妳还敢说不?」 「不……」她不予理会,照样拒绝。 「我痛恨妳的白纱,没事穿什么新娘礼服?」他嘟囔个不停。 「你怎么这么说?」她嘴角下垂。 「真是累赘。」他的手不怀好意地钻进她的底裤,抚摸她光滑如丝的小臀,怨声载道。「害我不能来去自如,现在只好……妳看过动物交配吗?」婚纱下传来他邪恶的笑声,他移动双手来到她夹紧的腿间,接着整个头埋了进去,她狂野地一颤。 「停下来,你不可以……」她羞愧得想推开他。 幸好他稳稳地撑住她,她全身没有着力点,双腿软弱无力地晃动,稍后她听见白纱被撕裂的声音。 「不行……我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她焦急地大叫,他却毫不理会,用手摀住她的嘴,眼看他的决心再地无法阻止时,她的臀部也不禁轻轻晃动,试着寻求解放…… 千鹤家的人们为千鹤辙穹忙「婚」了头。 除了应付客人,还得寻找中途开溜的新郎和新娘,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深夜才看到一对新人归来,身上凌乱不堪。 但辙穹脸上的欢愉照亮每个人,望着怀中昏昏欲睡的新娘,他笑嘻嘻地做出安静的手势。「别吵醒她,她被我整惨了!」 大家笑不可遏,幽彤躺在辙穹怀里,心底知道这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第十章 她的柔情只为他,他的娇宠也只为她。 对父亲的愧疚及对誓言的忐忑不安,离她越来越远…… 她的视线常常盯着相偕在外面散步、鹣鲽情深的千鹤嶽拓和霄芸,想像着将嶽拓的背影换成伊贺风间。 她的父亲总是告诉她千鹤霄芸是世间第一的大美人,但为什么事实与传言有如此大的出入呢? 千鹤辙穹的视线总是尾随妻子,嘴角露出满足灿烂的笑容,有了幽彤,他的人生已无遗憾。 「钱王」彻底变了,他变得恋家、足不出户,无法片刻见不到自己的妻子,他甚至改在家里办公,不喜欢到公司,只想待在妻子身边,惹得哥哥们常常嘲笑他。 「你自已有老婆了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以前还敢笑我们没用!」 「这是有原因的。」他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幽彤还只是个孩子,我当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啊!」 「什么话!」大家愕然道。「家里有很多人啊!她又不会落单。」 「我就是不放心啊!」辙穹理所当然道。「她还未满二十岁呢!还不算是成年人,等她成年了,我才能放心出去工作。」 「天啊!辙穹实在太保护幽彤了!」每个人都惊叹道。 辙穹的一番无心之言却提醒了她的禁忌——二十岁前报仇的誓言。 她曾在父亲坟前发过誓,但如今,她沈溺在男欢女爱中,忘记千鹤家是她誓不两立的敌人…… 夜晚,她在噩梦中惊醒,父亲割颈的那一幕让她触目惊心,无法自拔地陷入疯狂中,这一辈子她大概无法挥除父亲惨死的阴影…… 那血淋淋的一幕,终将尾随她至死,除非……望着千鹤辙穹熟睡的面容,他习偿像孩子般将头埋入她颈间,吸取她的体味才能安心入眠。 面对手无寸铁的辙穹,这是报仇的最佳时机,无奈手中的利刃一直下不了手。 她不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吗?何时,她才能将刀锋刺进他的心脏?何时,她才能舍得…… 晚点再下手吧!晚点再杀死他…… 她翻来复去,辗转难眠。 *** 幽彤对着阳台发呆、喃喃呓语,她几乎在阳台上站了一整天,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她是在等丈夫回来,这是结婚以后,辙穹首次离开她去公司上班。 辙穹回来后,便直奔卧房寻找幽彤的身影。 「妳知道吗?我一整天都好想妳!」辙穹诉说着对妻子的思念之情。「都怪哥哥们逼我去上班!说什么我不能不管家族企业,他们根本无法体会我分秒不想离开妳的心情。」他张开双臂,望着伫立在阳台上惹人怜爱的她,等着她投入他怀里。 忽地,她眼中又出现丝毫不留恋,只想追求死亡的光芒,那是他无法触及的灵魂深处。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随即她三步并做一步地投入他怀里,并且跳到他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这像孩子般的动作让他失了魂,忘了她刚才怨怼的眼神。 「天啊!」他心疼地说道。「你好冷喔!妳该不会站在阳台上一整天吧?」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想你。」 「傻瓜!」他斥骂道。「妳脚站痠了,我会难过啊!其实我跟你一样,在办公室发呆了一整天,但我坐着,妳却站着,可怜了妳的脚……」 「我不在意。」这是她的真心话。「能在你的怀里,感觉真好……」她又忘了自已唸了一整天的咒话——「杀死他」。 「我不能没有妳!」他的头发磨擦她的颈子,他抱着她走进浴室。「我不能让妳的脚受伤,我要为妳按摩双脚。」 「按摩?」她淘气她笑道。「应该是我为你『按摩』。」 「我为妳按摩双腿,妳为我按摩……」他柔情款款地经吻她的小鼻子。 *** 他喜欢她帮他洗澡,那时他才会有一丝征服她的感觉,这时候的她最卑微,平常她目空一切,简直不把「钱王」放在眼底,她虽爱他,他却觉得某一部分的她不属于他。 他们共用一个浴缸,在偌大的浴缸里玩个尽兴。 她为他清理长发,若有所思道:「你的长发很漂亮,飘逸自然,相信全天下找不到几个男人的头发能跟你的一样,为什么你如此与众不同?」 他斜睨着她,这不经意的眼神却让她毛骨炼然,难道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对不起,我不该……」她歉疚地说。 「不,只有妳能知道我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他的语气中居然有一丝困窘。 「我留长发是因为我迷恋世界上力气最大的人。」 「谁?」她不懂。 「参孙。」他稚气地回道。「那是一个古老又耐人寻味的圣经故事。」 「上帝拣选参孙成为世上力气最大的人,带头拯救以色列人脱离邪恶民族非利士人之手。」幽彤明了地说道,没想到,她对圣经也有一番认知。 每个野心勃勃的人都想成为世界上最有影响力、能改写历史的人物,千鹤嶽拓、千鹤辙穹,甚至是她的父亲伊贺风间都不例外。讽刺的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使贺风间败得一塌糊涂,不但赔了爱情,连他的命也赔上了…… 「小时候听到这故事,我就希望能跟参孙一样,成为世界上最有力气的男人。感谢上帝!显赫家世加上我的能力和努力不懈,我终于做到了,虽然没有无限的力气,却有无限的力量。」他对她刮目相看,自豪地道出他的成就。 「你现在的确是世界上最有力量的男人。」那是一位妻子对文夫的肯定。 「参孙的力气得自于他的一头长发,出生之后从未剪过的头发。」辙穹解释道。 「你认为……留长发就可以像参孙那样征服天下?」天啊!堂堂一代大亨,居然还有像二岁小孩般的执着,真让人感到啼笑皆非。 他的脸红了。「很可笑吧!」 望着他傻里傻气的表情,她突然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可爱的男人。 「不!你做到了,不是吗?」她言语中有丝落寞。「参孙在以色列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但日本忍者却几乎被现今的世界淘汰。」 看她落落寡欢的神情,他不禁也目光黯淡,但,霍地他抱住她。 「可是妳知道参孙的下场吗?他被心爱的女人大利拉欺骗了,他洩漏了自已力量来源的秘密,于是大利拉教人趁他睡觉的时候,把他的头发剪掉,让他的力量消失,最后参孙与非利士人同归于荆」他努力想安慰她。「参孙一点都不厉害,厉害的是坏女人大利拉。」 她微笑道:「你认为你会和参孙一样,毁在坏女人手里吗?」 「我不知道。」他老实说道。「但我确实知道妳不是坏女人,妳是我最爱的女人。」说完,他开始替她洗澡。 「不要动!乖乖的……」他先替她刷背,接着是大腿、小腿,他的动作很轻、很柔,还带着点戏谑,有时会有意无意地轻吻她的每一寸肌肤,甚至伸出舌头轻舔,惹得她一阵吃笑,尤其当他的手碰到她的胳肢窝时。 「你把我当成什么?你在帮狗洗澡吗?」她抗议道。 「妳是我的『宠物』。」他悠闲自在地说道。 「好痒!」当他抓住她脚踝开始搔痒时,她只想逃开,水溅得到处都是。 当她坐在他身上,她的臀部本能地寻找最舒服的位置,当然也是最亲密的位置。 当她终于将她的柔软小丘置于他的坚挺上方,她双腿微张,不动声色、心甘情愿地落人他的情慾中,不顾天花板上一条青色的毒蛇,只要牠掉了来,就会落在辙穹头上,千鹤辙穹铁定一命呜呼,她就可以完成复仇心愿。 「天啊!我好爱妳喔:」他在她胸前真情真意地说,稍后他抬起头来,不经意又见到她凌厉的眼神。 「我爱妳」这三字让他心跳不已,千钧一发间,她用力推开了他,小青蛇落入他们之间的水里。 「哇!这是什么?」辙穹狂跳起来,大声惊叫。 幽彤发挥忍者的本领,跃入浴缸中毫无惧意地将蛇捉住,放在手上,还露出怡然自得的表情,完全不当一回事道:「你真没用,这么怕蛇。」 辙穹吓得魂飞魄散,支支吾吾地说道:「为什么……会有蛇?」 「我也不知道。」她面无表情地耸耸肩。 「难道……又是暗杀?」他脸色惨白,然后又转为面色如土。 她则目光闪烁,无言以对。 他嚥了嚥口水,小心翼翼道:「幽彤,小心不要被咬到了,我可不能失去妳,我去找人来,等我……」 「你才要小心呢!忍者对付蛇是小意思!」她把蛇紧紧握在手里,差点没把牠捏死,露出阴沈的目光。 当保镳通知警方,警察又找相关团体来捉蛇,一连串惊心动魄的行动后,千鹤家再次陷入重重杀机中。 唐光已死,还有谁是千鹤辙穹的仇家?大伙陷入团团疑云中。 「不管如何,我不能让幽彤受到伤害。」辙穹下定决心,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动,但幽彤却出奇的沈默,她的心深不可测…… 过了几天,辙穹仍惊魂未定,他总是抱着她,对她诉说肺腑之言:「我最怕离开妳,我无法想像没有妳的日子……」 她心底呐喊要他别再说了,每当他告白一句,她的心就软弱一分,他越是真心表露自己,她就越无法狠心下手…… 她要他死,却又不愿夫去他,因为她爱他啊! 他抱起她,眼见两人就要倒在床上了,她的心一颤。 「不要!」她一古脑翻过身子跌在床上,发出痛彻心扉的叫喊。 「怎么了?」辙穹忙问,但她疼得说不出话。 他翻过她的身子,惊见她肌肤上插满无数支针。 「有人要杀……」他错愕得说不出「我们」两个字,待他恢复镇定,才迅速朝外吼道:「三哥、三哥,幽彤有生命危险……」 那一天又让千鹤家不得安宁,床上莫名其妙地出现毒针,一个不小心,死的定是辙穹,而幽彤代替他受苦。 幸好急救得快,幽彤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在等待她清醒的时间,辙穹始终陪伴着她,她稍微有一丝反应,他握着的手就捏紧了。 「没想到……」他哭丧着脸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妳竟然为了我……如果不是妳,死的人是我!」他硬咽地说道。 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双唇微微发颤。 「别哭,我……我心甘情愿。」这是她的真心话。 「天啊!」他跪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我是人人称羨的『钱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妳躺在病床上,一筹莫展,这一生,我从未如此无助、懦弱……」他将头倚靠在她的腹上。「我受够了,我不要再嚐到失去妳的滋味……」 「你——没有失去找,不是吗?」她用力挤出话。 「不准再说话。」他命令,轻轻抚触她发白的双唇。「我真心感谢上天让我们又在一起!从现在开始,我分分秒秒都不再离开妳。」 之后,他果真形影不离地陪伴她,这让她没有机会再下手,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爱意。她的嘴角扬起笑意,先放纵目已吧!享受一下他对她永无止尽的爱,何况她现在负伤,本来就无法下手。 她以这个借口暂时忘却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杀意。 她往窗外望去,在花木扶疏的医院庭园,她愕然见到了同样曾植于父亲坟前的花,白头翁在阳光下飞舞,是在向她挑战吗?或是警告她难道要对父亲言而无信? 面对这项指控,她情何以堪?她的眼神投向遥远的虚空,彷彿她已不属于这世界,心中只有一阵阵被撕扯般的痛。 辙穹心悸,究竟有什么事盘据她的心头?他难道无法佔据她全部的生命? 他将脸凑近,高大硕长的躯体佔据她的视界,她回到现实,这才发现了他的存在。 「在看什么?」他问道。 「我最喜欢的白头翁。」她手指向窗外。 「白头翁?好像鸟的名字。」他望望窗外的花草,浪漫地说道:「那种花适合妳,妳一定是白头翁的化身。」 「不……」她的眼神好遥远,显得空洞、呆滞。「据说白头翁象征背叛。」 「真的吗?」辙穹惊呼,意有所指道:「妳听到我说妳是白头翁的化身,就以为我会背叛妳?妳害怕真的会这样,所以忧伤、愁眉深锁、不快乐吗?」他一手抚过她的面颊,笑逐颜开。「我可以教园丁把花拔走!」 「不要!」她在他的怀里猛摇头。「不是的……」 辙穹试图追根究柢,但她的眼神又露出他最无法释怀的毁灭,令他怔住了。 「幽彤,我爱妳。」他急切地想将那缕不属于他的灵魂给唤回来。 忽地,她目光一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 「如果真要死,死的是我,不会是你……」这是她的真心告白,她绝不要他死,她的双手握得死紧。 他的双手捧住她的娇颜,苦涩地说道:「傻瓜,妳为什么又要说死这个字呢?妳身上的每一寸都像我的延伸,如果妳死了,我就不能活,我们会同归于荆」他的表情像在宣誓般谨慎而严肃。 *** 到底谁要杀辙穹了千鹤家人疑惑地想道,随着时光流逝,无解的问题付诸流水,千鹤家也没有再发生暗杀事件,直到幽彤出院。 她出院的第一天,晚餐上好不热闹,这毕竟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尔后辙穹去洗澡,入浴之前,眼神还暧昧地眨个不停,幽彤不由得哈哈大笑,但那只是装模作样,背后那严厉的眼神与人前可爱的笑容简直判若两人。 半晌后,千鹤辙穹光着身体跑出浴室来,大惊失色地叫道:「有人……要烫死我!」 「什么?」她佯装震惊。「怎么可能?」 「没有冷水,打开水龙头都只有热水,我还跳进浴缸……」他惊骇地说道。 「你被烫伤了,我去叫三哥。」她飞快地冲出去。 千鹤家又出事了,大家一阵手忙脚乱后,仍无法找出元凶是谁,辙穹虽然只有轻微的烫伤,但却让人不容等闲置之。 幽彤日夜伴着他,等他再次要洗澡时,却发现浴缸里莫名其妙地流出红色的血,他手足无措地大叫。 幽彤冲了进来,比他还神经质地乱叫:「你流血了!」 「不!不是我!有人……有人想陷害我!」他神色阴郁。 望着文夫全身肌肤被红色颜料浸渍,幽彤那毁灭性的表情又出现了。 千鹤家人纷纷赶到辙穹房间一窥究竟。「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这是小孩子玩的红色颜料,为什么要放入浴缸里吓人呢?」整个浴缸被染得像一大缸红色鲜血,好不吓人。 大家顿觉大事不妙。「这个人似乎想把大家搞得神经兮兮。」 只是一些卑劣的玩笑,找保镳没有用处,找警察也会被认为是莫名其妙,现在大家只能更加小心,无奈防不胜防,那个人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搞得全家上下不得安宁、鸡飞狗跳。 千鹤辙穹也被搞得魂不守舍,以前他毫不在乎,毕竟那些都是明目张胆的谋杀,他能够小心翼翼的预防,而今真正令他恐惧的是,因为深爱妻子而深怕失去性命,也因为他无法掌握对方何时又会使用旁门左道的小伎俩吓他,层层顾虑搞得他无时无刻都眼皮直跳、心慌意乱,夜夜不成眠。 而幽彤却只是一笑置之,反倒是她常常安慰他、伴着他。 失魂落魄的辙穹,甚至神经兮兮地对她说道:「妳是我的爱妻,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要立遗嘱。」他似乎知道会有一场难逃的浩劫。 「不准乱说话!疯子!」她躲进他怀里,嘴角噘得老高。「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她的鼓励有如替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你不用太紧张。」她害躁地嚥了嚥口水。「如果你真的放不开紧张的心情,我可以……让他放轻松……」 他喉间发出深沈的低吼,她天真无邪的诱惑真会将他折磨至死,不顾她的抱怨,他胡乱扯掉她的衣服…… 狂喜的浪潮一波按着一波,最后的冲击令她脆弱得像一只小猫,浑身疲倦得四肢无力,瘫在他身上,而他的耳朵已被她捏得红肿,她静静地躺在他身下。 「好痛!」他抬头照着镜子,那耳朵好像变成小白兔的红耳朵。「天啊!这样下去,明天怎么见人?」 「谁教你……」她满脸通红。「你不该对我……」 「对妳什么?」他的长发翩然垂覆在她身上。「这是因为爱妳啊!」 尔后她又不自觉地扯住他的耳朵用力拉,尤其当他触及她隐密的花蕊时…… 身心极度满足及疲 惫、拥着爱人入眠的千鹤辙穹,在黑暗中,完全不知道妻子内心天人交战的另一面。 为避免节外生枝,快刀斩乱麻吧!幽彤手里举着武士刀,刀锋离心爱的丈夫只有咫尺之遥。 良久之后,她颓然叹了一口气,她痛斥自已的软弱,她实在无法下手,或许她终将无法亲手杀死地最爱的人,她放下了武士刀,泪珠洒在刀锋上刻划着「伊贺世传」的字样上,她低下头在辙穹紧抿又稚气的双唇上,情不自禁地辗转亲吻着。 「好好睡吧!明天的太阳还是会照着你!」 她一夜无眠,为了爱,她终究悖离了忍者杀人不眨眼的信条…… 第十一章 「嶽拓、嶽拓,你怎么了了」突然听到霄芸的哀嚎声,儿子们纷纷飞奔过去,却愕然见到嶽拓躺在大床上不能言语。 「爸爸!爸爸!」大家手足无措。 叱咤风云的千鹤嶽拓,年纪虽然一大把了,但身子还算硬朗,现在居然倒在床上爬不起来。 霄芸日夜不眠地照顾他,自从嶽拓病倒后,她痛不欲生,总是泪流满面,人似乎也跟着病了,常常产生倦怠感。 不只是父母亲,每个人都开始莫名其妙地感到身体不适,常常上吐下泻,连当医生的遨炽也躲不过这一劫,只有幽彤没事,她像幽灵般躲在阴暗的一角,默默观察每个人。 「你还算医生吗?」辙穹忍不住骂遨炽。「亏你还是『医王』,全家人都病了那么久,妳还是没医好我们。」 「我们究竟得了什么怪病?」烈赦搞不懂。「为什么我们常常感到倦怠和上吐下泻呢?连爸爸也逐渐神经麻痺……」 每个人伤心欲绝地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爸爸。 「这……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了。但是我确定有人……」遨炽鼓起勇气,艰困地说出憋了许久的疑惑。「有人在父亲的茶杯里下毒,我查出了毒药的成分。」 「怎么可能?千鹤家向来门禁森严,外人不可能轻易接近我们,除非……」没有人敢说出心中的怀疑:下毒的人或许是自家人。 「是谁想杀了父亲呢?」大家面色凝重,心中不断互相猜忌…… 「我们是一家人,你们都是我生的,都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流着千鹤家一脉相传的血,我不相信我的儿子们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霄芸斩钉截铁道,这番语重心长的话,才让大家从不断扩散的猜忌中清醒。 「我们绝不能互相猜忌、自乱阵脚,让恶人得逞,我们要以智慧打破这样的迷思。」霄芸冷静地提醒大家。「千鹤家以德行持家,我们都要具备信任的美德。」 「我想我们大概都中毒了。」遨炽不得不承认自已也无能为力。 「我们也……」大家这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了。 辙穹吓得跳了起来。「是什么毒?」 「我不知道。」遨炽面色发白。 「你是医生,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被下了什么毒?」掠骋难以相信。「你真是辜负了这『医王』的名号!」 「我……不……」遨炽有口难言。「这种毒药是药草,与西医无关。」 「那就去查啊!」烈赦催促道。「快去啊!现在大家都命在旦夕了!我们不能认输。」烈赦的眼神佈满同舟共济的坚决。「身为千鹤家的长子,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千鹤家毁在我们这一代!」 大家认同地点头,千鹤家燃起一股新的希望。 *** 不眠不休的追查了好多天,总算有了结果,遨炽僵硬如石地望着化验报告上的说明,整个人有如被五雷轰顶。 他们居然都中了「瘴毒」。 傅说中日本忍者专用的毒术,分成四种:惨、瘴、厉、毒。 「惨」会令人产生轻度的腹泻症状。 「瘴」会使人有倦怠感。 「厉」会使人昏昏欲睡、神经麻痺,甚至失去知觉。 「毒」会令人丧命。 千鹤遨炽浑浑噩噩地走出传统中药医疗室,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怪不得他查不出那是什么毒药,西医根本不研究快失傅的草药。 真相呼之欲出,兇手是忍者。 因为只有他的四弟妹幽彤曾经是忍者,但可能吗?幽彤要杀他们全家? 换个角度来看,兇手或许还有一点仁慈之心,否则若下的是第四种「毒」,那么他们全家真的是必死无疑。 千鹤遨炽欲哭无泪,真不知兇手是手下留情,还是他们福大命大。 「忍者下『瘴毒』。」四个兄弟私下偷偷摸摸的召开会议,遨炽只说得出这句话。 「怎么可能?」这真是致命的打击,任何人都无法置信,更遑论是幽彤的丈夫辙穹。 辙穹面色铁青,下一秒,他气急败坏地揪住遨炽的领子,狂乱地说道:「说!幽彤哪里惹你了了你为什么要诽谤她?你看幽彤不顺眼吗?」 「我就知道……」遨炽深感无力。「揭发事实只会让我们兄弟自相残杀!事实摆在眼前,除了幽彤,我不相倍其他人会下毒!」 「你……」遨炽虽如此的斩钉截铁,辙穹却仍无法接受,冷不防地,他一拳挥向遨炽,遨炽措手不及跌在地上,辙穹扑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和遨炽打了起来。 遨炽也不服气地拳打脚踢,他扯住辙穹的长发,烈赦和掠骋过来要劝架,无奈他们也被张牙舞爪约两人揍了好几拳。 「够了!」烈赦努力制止,却仍无法平息他们的怒火。「我们全家人现在正命在旦夕啊!」烈赦挡在两人中间吆喝道。「我们兄弟是怎么了?竟然被一个女人搞得四分五裂!」 「那女人是我的妻子!是我深爱的妻子!」辙穹歇斯底里地喊。「只要谁说她的不是,我就杀谁!」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幽彤的心脏。 幽彤让大家以为她在自已房里,其实她已掌控千鹤汞的每个人,她知道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们彼此间的猜忌。 「我们家的男人其实都脆弱得不堪一击,全毁在女人手里。」掠骋崩溃地吼道。「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这番感触良深的话让陷入狠门的两个弟弟清醒过来,他们松开彼此,汗水淋漓地躺在地上,全身虚脱无力。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辙穹喃喃自语道。「幽彤那么爱我,她不可能杀我,更不可能杀我家人。」 她的「真面目」被揭发了,更令人惊讶的是,她也不再躲避,悄无声息地走出来,让大家惊惶失措。 「妳……」四个人愕然得说不出话。 「幽彤。」辙穹尴尬地先声夺人。「我相信不是妳,是三哥在鬼扯、无中生有。」 她冷笑,嗤之以鼻道:「既然不信任我,就不需要找借口,那只会噁心得让我起鸡皮疙瘩!」 「幽彤……」辙穹傻眼了,她的站姿傲视众人、唯我独尊,眼前的女人与他的幽彤有天壤之别,不是他所认识的妻子。 那纯真无邪的小女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忍者的冷酷。 「我承认我的罪行。」她严肃地说道。 众人一脸惊骇,她们面无表情,眼神如玩偶般空洞。 「我在千鹤嶽拓的茶里面下『厉』,让他昏迷不醒;我在千鹤霄芸的茶里下『瘴』,让她产生倦怠感;然后在你们的茶里下『惨』,让你们上吐下泻。先前也是我放蛇、在热水里加红色涂料、在床上放针,这一切都是为了杀你。」她双唇毫无血色,无动于衷地面对辙穹。 每个人越听越心惊,神色一如灰槁,辙穹更是两眼圆瞪,无法置信,他竟娶一个预谋杀夫的女人,她紧抿泯的樱桃小嘴露出鬼魅般的笑容。 「我很想真的杀了你们,但我无法下手,只好选择折磨你们,让你们精神错乱,变成疯子。」她无所谓地耸肩。「我不想这么做,但是没有办法。」 「告诉我,我父亲……还会醒过来吗?」辙穹焦急万分地问。 「就快了。」这句话为他们四兄弟带来无限的希望。「我下的药今夜就会丧失药效,自古忍者就像瘟疫般,走到哪,人们躲到哪,我就是瘟疫。」她淡然地说道。 「而我娶了瘟疫。妳一直想杀我们……」辙穹感觉痛彻心扉。「给我一个理由!」 「天下没有无理的爱,也没有无理的恨,你以为只有黑道才会『血债血还』吗?市井小民也懂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幽彤心乱如麻道。 「我恨妳!」辙穹咬牙切齿地说。 幽彤默默闭上双眼,承受心碎的滋味。 「妳欺骗了我。」他哀痛地闭上双眼。 「跟我来!」她心平气和道。「我会告诉你真相!」 「我不准妳再接近辙穹。」烈赦厉言喝斥道:「她是杀人魔王!辙穹,你这是在自投罗网。」 「引狼入室已经够糟了!现在必须要做一个了断!」遨炽直言不讳道。「我不能让妳这刽子手再残害千鹤家。」 「不!她爱我,我相信她不会杀了我!我跟你走!」辙穹狂乱地说道。 傻辙宵!你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呢?幽彤在心中斥道。 「好。」她喑哑地说道。「我们回房间,等父亲醒来后把他带过来吧!」她彷彿在交代遗言般缓缓说完后转过身去,辙穹迈开大步,尾随着她离去。 大家杵在原地,那惊天动地般的震撼,久久无法散去。 进房里后,千鹤辙穹迫不及待地抱住幽彤,这辈子恐怕他不曾受到如此大的打击,看到他惊惶忧急的神情,她整颗心有如被千刀万剐。 「告诉我这是一场噩梦,妳这么甜美、无邪,妳爱我,妳不可能……」辙穹哀求道。 「你错了,我虚情假意,我狠心狗肺、心狠手辣,一心只想杀了自己的文夫。」她无情地反驳。 突然间,她摀住他的唇,他无法呼吸,很快地陷入昏迷,她在手掌心里放了某种药,他全身僵硬地晕死在她的怀里。 「没有办法,谁教千鹤嶽拓要灭我族人呢?」她失神地喃喃道。 *** 午夜,正如幽彤所言,千鹤嶽拓醒过来了,在烈赦的禀告下,嶽拓惨白的脸有如被狠狠刮了一记般。 他的四媳妇竟是个刽子手?嶽拓彷彿看到鲜血淋漓的未来。 「……辙穹有生命危险了。」他语无伦次道。 大伙扶着父亲往辙穹的房间走,屋外雷雨交加,风将阳台的窗户吹开,窗帘卷起,毫不留情地跩在墙壁上,闪电为黑漆漆的空间带来刹那的光亮,每个人惊惶失措地看着令人神魂俱裂的景象。 千鹤辙穹被绑在墙壁上,幽彤的手里拿着武士刀。 掠骋镇定地打开电源,灯光乍亮,清清楚楚地列画出这一幕,千鹤霄芸有如看到了她的过去,现在她的四儿子也命在旦夕…… 辙穹清醒了,那武士刀的刀锋正对着他的下颚,但刀未出鞘。 「真是天怒人怨呢!」幽彤望着屋外的风吹雨打,冷嘲热讽道:「辙穹,你是可以主导亚洲经济的『钱王』,每次对手的暗杀,你都能大难不死,如今你的妻子将亲自杀你,你怕了吗?身为忍者,我甚至可以面无表情地将武士刀刺入我的腹部再切开。」 「够了!」辙穹试图让自已冷静下来。「看在夫妻的情面上……」 「情面?」她顿时面目狰狞,双眸泛着死亡的气息,她咬牙切齿道:「如果我不顾及情分,你们早就跟我父亲一样死得不明不白,我只不过想吓吓你们,让你们变成疯子罢了!」她憎恨自已的无能。「我就是太仁慈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无法实现誓言,歼灭千鹤家族。」 「谋杀亲夫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烈赦无法置信。「妳在胡说些什么?千鹤家又欠妳什么?我们跟你无冤无仇……」 「够了!」嶽拓说话了,虽然身体仍很孱弱,奄奄一息的他只需稍微出声也够威严了,大家安静下来。「我相信妳不叫幽彤,妳的父亲是谁?」 「终于提到重点了,不愧是千鹤家族的掌门人。」她的双眸发出冷光,开始诉说一个被尘封的故事,如今封口开了,所有仇恨也倾洩而出。「我的父亲叫伊贺风间,我是伊贺家唯一的后代,叫伊贺忍而。」 霄芸的脸骤然发白,整个人踉跄地向后倒。 「是你灭了我们伊贺家族;是你让我父亲身败名裂。」幽彤的手转而指向千鹤霄芸。「我的父亲无法承受失去妳的痛苦,数年后割颈自杀……」不堪回首的过去如今一一浮现,让她悲愤地跪在地上。 「你们是刽子手、兇手,为什么还能如此怡然自得的安享晚年?」她声嘶力竭地问道:「为什么?」 嶽拓目光闪烁,他根本无法想像还会遇见伊贺风间的女儿,那段过去一直牵动他内心深处好痛,没错,是他灭了伊贺家,当年他杀了无数的人,只为了要夺回自已的妻子霄芸。 「你做尽伤天害理、惨无人道的事,一报还一报,我要杀了你们的儿子!」幽彤歇斯底里地宣告。「我不会让他一刀毙命,那未免让他太痛快了,我要好好的折磨你,我们伊贺家受尽煎熬,相对的,你也得好好承受死前的折磨,这样才能消弭伊贺家累积了数十年的怨气。」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里已蒙上一层浓浓的雾气,珍珠般的泪水滔滔流下。 「妳杀不了我的。」半晌后,千鹤辙穹豪气万千的声音响起,此刻他气定神闲,一点也不像待宰的羔羊,更不像老是被嘲笑为像女人的男人,他锁住她的眼睛,坚定地把她的心给压制住,他一字一字清晰说道:「妳说的对,没有无理的爱,也没有无理的恨,我知道妳爱我,好几次妳都有机会可以杀了我,而妳却迟迟未动手,因为妳不忍下手,现在是,永远都是!」 他说进了她的心坎,在她心底深处,脆弱的女性知觉因而他甦醒,他佔满了她的人,也佔满了她的心。 「我会杀死你的。」她颤抖地发誓。「我在父亲坟前发誓过要歼灭千鹤家,我不能对我父亲背信,我要先毁了你的容貌,让你变得像你母亲一样丑……」 「不!」嶽拓吼道。 「你来自屹立不摇的千鹤家族,你自以为是织田信长吗?你和织田信长一样痛恨忍者妖术,因而决定歼灭忍者。」幽彤怨怼地对嶽拓说。 【日本历史记载,一五八一年,织田信长发兵四万四,目标直指伊贺等三家,伊贺忍者四千凭借天时、地利及忍术,与织田军进行长期对抗,使伊贺家族没落,族人一一被杀害,无人倖免,伊贺国中火光蔽天,惨遭歼灭。】 那一夜的屠杀,千鹤嶽拓下了一条屠杀令。「该地上所有生物、妇孺及走兽皆不得活。」 就如同历史上织田军所过之处的情形一样,当年千鹤嶽拓所经伊贺家之处也死伤遍野,历时一月,踏平伊贺家…… 「我们伊贯家两度被歼灭,一次被织田信长,一次被你千鹤嶽拓。」她泣不成声地诉说。 「没错。」千鹤嶽拓面色凝重、胸口窒闷地承认:「是我下令屠杀伊贺家。」 「看吧!你承认了你的滔天大罪!你的儿子代你受死是理所当然!」她痛不欲生道。 「不!」千鹤嶽拓面无表情道:「辙穹不是罪该万死的人,他是无辜的,该死的是我,是我与妳父亲结下冤仇,是我欠你们伊贺家,但是我不会道歉,因为我不承认我有错。」他昂然不屈地站着。 「难道你真以为自已可以为所欲为?」幽彤无法置信地咆哮。 千鹤嶽拓沈默良久,或许他也知道时不我予,不得不向命运低头,然后他怅然地叹息道:「妳……不会懂的,我确实是元凶,你要找的人是我,要杀的人也是我,你要报复的对象应该是我。」在他仍清澈炯然的眼眸中读不出悔意,只有做父亲的心甘情愿。 「杀我吧!」他对幽彤喊道。「把武士刀刺向我的腹部吧!这是你们忍者最引以自傲的杀人和自杀方式,不是吗?快动手吧!千万则杀错人,辙穹是妳的丈夫,妳的仇人是我,让我们做个了断吧!」他睨着她,眼睛比老鹰还锐利,一动也不动。 千鹤嶽拓不愧是一代豪杰,拥有黑道人物的气魄,视死如归。 幽彤挑起秀眉,目光像刀杀凌厉,刀锋出稍,金光闪闪的刀锋象征着即将结束一段恩怨情仇。 「唯有杀了你,我们两家的恩怨才能了断。」她往前跨出,刀锋指向千鹤嶽拓的心脏。 第十二章 「住手!」 「不!」 这两句话在空气中冻结,烈赦、掠骋、遨炽都心甘情愿替父亲受死,他们冲到父亲面前,但有个人比他们更快速也挡住了尖锐的刀锋,挺身护佐嶽拓的身子。 「不要!」千鹤霄芸挡在嶽拓面前,跪在地上为丈夫求饶。 每个人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幕,幽彤杏眼圆睁,惊悚地想缩回手,她不愿杀死无辜的人,千钧一发间,刀锋在霄芸的脖子咫尺前停下,而她竟然无所畏惧,眼睛连眨也不眨。 「妈妈!」面对母亲的大义凛然,孩子们感到心如刀割。 目睹差点成为刀下亡魂的霄芸,嶽拓激动得趴在霄芸背上,试图护卫她,他的赤裸真情此刻完全流露。 「不准杀死地,要杀只能杀我!」嶽拓的霸气无人能及,他面露兇光。 刀锋又指向嶽拓的心脏。 跪在地上的霄芸乞求着:「不要杀死我的丈夫!」 丑女人总是会让人感到反感,甚至噁心,但霄芸带给大家的感觉只有悸动,她双眼泛满泪水,潸潸滑落,一发不可收拾! 「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动嶽拓一根汗毛。」霄芸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嶽拓仰头咆哮。「霄芸!妳别为我牺牲,我不值得……」他竟痛哭流涕,大家看傻了眼,印象中爸爸总是高高在上,而今却只是不堪一击的老头罢了。 「妳一直都这样……为我赔上了自已!」 这句话让大家的心都揪紧了。 「不……你不应该死的。」霄芸声泪俱下。「也许天底下的人都觉得你罪该万死,但是我知道你是无罪的!」他们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你们两个人都没错,错就错在我父亲多情,不知好歹地爱上千鹤霄芸!」幽彤讽刺道,刀锋毫不留情地刺向嶽拓的心脏,血瞬间染红了刀锋。 但仔细一看,刀锋上的血迹不是来自嶽拓的身体,而是来自霄芸的手,她坚定不移地握住刀锋,不让刀继续前进。 而霄芸竟面不改色,毫不退缩。 儿子们试图拉开她,媳妇们激动地啜泣,嶽拓嘶吼着,幽彤则呆楞祝她的误杀让她浑浑噩噩,以至于居然无法从霄芸的手掌里抽出刀锋,她呆住了,而霄芸仍无动于衷地跪在幽彤面前。 「我的脸被妳父亲毁了,眼睛被妳父亲弄瞎,我问妳,我的冤屈能向谁索赔?」霄芸感叹造化弄人。 幽彤一动也不动,尘封已久的谜底终于揭晓了,为什么掌门人之妻如此丑陋一直是千鹤家每个人心底的迷惑,原来千鹤霄芸的丑是伊贺风间的「杰作」。 「我嫁给嶽拓后没多久,伊贺风间便强行掳走了我,可是他得不到我的心,因为我从来都没爱过他,他出于恨意和嫉妒,要让嶽拓不再爱我,所以毁了我的容貌,让我终生背负丑陋之名。」霄芸嗤笑道。「因果不断显现,当年伊贺风间也是将我绑在墙上……」 赤裸裸的伤痛,如刀疤般永难抹去—— 「既然妳不爱我,我也不会让千鹤嶽拓再得到妳!」伊贺风间暴怒地狂啸道,他用力扯住霄芸的头发,她美若天仙的容颜印在他眼里,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容颜,他怎舍得放开她呢? 霄芸见到的是一个崩溃的狂人,伊贺风间的怨、恨、妒,终将像一把大火,将天地毁于一旦才能灭荆 「要死大家一起死:我要让妳变成全世界最丑的女人,哼!我就不相信妳对千鹤嶽拓的忠心不渝还能感动他。这是妳不爱我的处罚,是千鹤嶽拓的报应!」尔后,他将热油洒在她脸上…… 惊心动魄的情景从霄芸日中说出,彷彿只是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后来,嶽拓派人攻进伊贺家救我,与妳父亲展开一场决斗,嶽拓赢了,伊贺风间不甘心,刺伤了嶽拓的一只眼睛,不仅毁了嶽拓,也毁了我的容貌,他这才心甘情愿的认输,嶽拓的眼角膜受到伤害,从此成了独眼龙。」 「我虽灭了伊贺家,却也瞎了一只眼,霄芸成了丑女,当时我痛不欲生,甚至无法接受曾是花容月貌的妻子变成最丑的女人,我恨上天对我的不公平:我冷落她、对她不闻不问,整天沈溺在纸醉金迷中荒唐度日。」嶽拓呜咽地抱住霄芸的头,那是他这一辈子对霄芸最大的愧疚。「直到有人愿意捐出眼角膜,我兴奋不已去动手术,等到眼睛恢复光明,才知道捐赠者是我的妻子……那一刻我才明白霄芸是如何为我牺牲自已。我大彻大悟,跪在她面前向她忏悔,就算她的容貌毁了,这辈子我都会无怨无悔地爱她,至死方休。」 「我们有错吗?」这一刻,卑微的霄芸不见了,她义正词严说道:「如果我们有罪,我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容貌是女人的生命,而我已背负一生丑陋。」 「祸源是妳父亲啊!他一手导演悲剧!霄芸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他仍无法无天、不顾一切地掳走她,我奋不顾身地夺回她,如果没有伊贺风间,今天伊贺家就不会被消灭!」嶽拓振振有辞道。 「我知道伊贺家的冤魂不会甘心,所以找终生以被毁的容貌当作惩罚,我永远不后悔。」霄芸泫然饮泣,原来她委曲求全、忍气吞声,其实都是忍辱负重。真相大白了,是伊贺风间毁灭了自已,原来真相是那么的可笑、荒谬。 幽彤终生追求歼灭千鹤家族的目标,如今才发现一切原来是自已的无知所造成。梦醒了,她也清醒了,却感到无地自容、自惭形秽。 那笑彷彿看尽世间百态,她脸上闪烁着豁达,她放下武士刀,金属铿锵落地,她也挥别了过去。 「千鹤家是无辜的,我真是逆伦,怎么能杀死自已的公婆呢?」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美得震撼众人,也摄住了大家的灵魂。 「爸爸!我失败了,我无法达成您赋予我的『使命』,我不配做伊贺家的女儿,我是忍者的耻辱。对不起,辙穹!你说得没错,我无法下手杀你,因为我爱你。」冷不防,她取下墙上的另一把武士刀,那是千鹤嶽拓珍藏的武士刀,价值不菲,刀锋出稍后,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忍者任务失败的后果就是切腹自荆」她回过头注视这辈子最爱的人最后一眼,然后面对辙穹,毫不迟疑地拿起武士刀往自已的腹部刺下去,鲜血喷洒在辙穹身上。 辙穹的嘶吼声响彻云霄,血色从每个人的脸上褪去。 *** 传统的忍者在切腹的时候都需要另一位忍者的协助,也就是在最后一刹那,由另一位忍者拿武士刀往濒临死亡的忍者头上被下去,以解除其痛苦。 如今当然没有这样的协助者,反而是有世界著名的「医生」施以急救,因此伊贺忍而活了下来,或许是她命不该绝。 但是经历过这么一场遽变后,辙穹该如何面对恢复真面目的「忍而」呢? 伊贺忍而——一个偏执疯狂的女子,「钱王」却义无反顾地爱上她,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望着她面如槁灰,那崇拜死亡的忍者精神仍根深柢固留存在她脑海里。 「幽彤……」辙穹沈着一张脸,望着她包着纱布的腹部,他感到心痛而傍徨。 他从窗外望去,见到了越来越茂盛的白头翁,他知道幽彤最喜欢白头翁,以前他总戏谑地说幽彤是白头翁的化身。如今,又见到熟悉的白头翁,却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了。 一阵风吹来,白头翁全部倾倒一边,风过后,立即又昂然挺立。蓦地,辙穹解开了心中的迷惘,如果脆弱的白头翁都能在大自然中蓬勃生长,那么犹如白头翁化身的忍而就不该轻易被毁,他彷彿见到了幽彤的笑靥。 他的眼眸散发神奇光彩,他是永不被击垮的「钱王」啊!他怎能输给忍者呢?忍者追求死亡,那「钱王」就置死地而后生。毁灭之后是创造啊!他要让忍而重生! 「幽彤!」他靠近仍昏迷不醒的妻子,腻在她身边,他的头倚靠在她身侧,喃喃自语着:「我是世界上力量最大的男人,我绝对会守住我的女人。」 在灿烂的星空下,「钱王」悄悄离开了幽彤…… *** 清醒时,她知道自已在医院,为了疗伤复原,她在医院待了好久。 但意外的是这段期间内,千鹤辙穹竟然没有来看她,连千鹤家的人也没有露面。唯独千鹤家的仆人仍然侍奉她,他们仍称呼幽彤为四少奶奶,对幽彤仍相当尊敬。 她的腹部疼痛得难以形容,有好几次,她感到伤口发烫,火烧般的记忆缭绕心头,那一天,她几乎毁了千鹤家,而她的报应是毁了自己。 她不怕痛、不怕死,死不足惜,身为忍者,她早把生死置于度外,但让她挂念、让她难舍、让她心如刀割的是…… 不知不觉,泪沾湿了衣襟,她痛哭流涕,难道他不再出现了?他不要她了? 一年后,幽彤仍然没有任何有关辙穹的音讯。 在「医王」遨炽的高明医术了,幽彤原本伤得几乎四分五裂的腹部总算完全癒合了,她健健康康的出院,但没有人来迎接她,也不见辙穹的踪影。 他大概不再承认她是他的妻子了,已经一年了,这段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人与事,尤其是叱咤风云的「钱王」,有无数的女人可以为他「暖床」。 她彻底死心了,知道自已已完全被世界遗忘、被人群抛弃。突然间,她发现自已害怕孤独,她不要孤独,日前她唯一能做的事是向父亲忏悔。她来到父亲坟前,春天已悄悄来到,墓碑前的土壤更肥沃了,上面长满数不尽的白头翁,她顿时大彻大悟,明白了白头翁的花语:背信之恋。 伊贺风问背叛千鹤嶽拓,夺人之妻、爱上千鹤霄芸。而她背叛她父亲,爱上了千鹤家的人,而且是全心全意、至死方休地爱着千鹤辙穹。 「爸爸!忍而来跟您请罪了,我不配当伊贺家的继承人,我让伊贺家蒙羞!」她跪在地上,再次执起武士刀,但这一次她还是无法如愿以偿,从坟墓的一角冲出一个忍者打扮的人,钢铁般的手臂将她轻而易举地扛抱起来。 她本能地对他拳打脚踢,但她愕然地发现对方不仅身材高大,武艺也比她强,她的张牙舞爪根本发生不了作用,他的大手只是摀住她的嘴巴,没多久,她的眼前便是黑暗一片。 当她清醒时,愕然发现她的四肢不能动、整个人被紧紧地绑在床上,嘴已也被黑布摀住,而放眼所见,四周全是灰黑的石头。 这是哪里?石屋吗?极端简陋的石屋几乎有五层楼那么高,如果要逃,她逃得出去吗? 她怎么了?她不是所向无敌的忍者吗?现在居然手足无措了。 眼前出现一位蒙着头巾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眼神中充满无限的戏谑。 他强悍地解去摀在她嘴上的布,之后恶毒地执起小刀,开始割去她身上的衣服,逐渐露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接着她圆嫩的胸脯在他的惊叹下,如娇豔的玫瑰绽放,两簇火焰在他眼底燃烧。 她开始挣扎,前所未有的恐惧凌驾她,她会被玷污,她不能对不起辙穹,她开始用力挣扎,想要逃出对方的魔掌。 但对方老神在在、依然故我,丝毫不被她影响,他以自已的方式掠夺地想要的,最后她被他脱个精光,身上只留下底裤,他的手怜惜地抚过她腹部的刀疤,一遍又一遍。 她颤抖,整个身子不断抖动,当他抚触她腿间的花苞,她再也按捺不住了,事到如今她是宁死也不能从了,于是她用力地咬住舌头,决心自尽,只是他似乎已预知她的下一步动作,手指伸进她的唇,制止她的牙齿,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奈何全身动弹不得。 他邪气她笑了,笑声让她头皮发麻。 出乎意外,他拿刀割去捆绑她的绳子,下一秒,如他预料的,她用力推开他,翻滚下床,杏眼滴溜一转,发现远方有把武士刀,那应该是他的。 她快速地夺下武士刀,武士刀出稍,她毫不留情地往自已肚子刺下去,尔后她愕然地呆楞祝 「那不是妳的武士刀,我早把刀锋给拆掉了。」他大笑道。 多么熟悉的声音,那是她朝思暮想、令她魂牵梦萦的…… 当他扯掉黑市,露出那张令她梦寐以求的容颜时,她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流下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仍是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唯一改变的是他将引以为傲的长发给剪了。 绅士头令他更有现代感,也更男性化,甚至更具有不可漠视的霸气。她知道他最珍爱那头长发,一向认为那是最有力量的男人的象征,但他却剪掉了,为什么? 「妳哭了!」他语气中含着疼惜,但随即又转为苛责的喝斥。「妳受的折磨还不够吗?为什么总爱拿刀往肚子砍呢?」 「你不会懂的,忍者之道在于死。」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凝。 「妳崇拜死亡,妳以为死亡是神圣的,无人能打破妳深入骨髓的信念。」他的眼中闪过强烈的痛楚,而她眼中流露的却是悲愤莫名。 「这一年……」 「想我,是不是?」他冷硬的唇角有了一抹深深的笑意。「还好,你仍是爱我的,妳还有人性。」 她的心跳急速加快,面露愠色却没有回答,只是双肩下垂,片刻后她毅然转过头往大门走。 「妳走不了的,我把我们关在这里,没有我,妳走不出去。」他的话让她战栗地回过头,背脊发冷。「我不可能不要你,这一年来,我只是要给妳一点小处罚罢了!思念够折腾妳吧!」 她小小的拳头握紧了,如同她的心被扭紧了,思念的煎熬让她五脏六腑彷彿都移位了。 「我不是不理妳,只是去强化我自已。」他解释道。「我受够了妳的视死如归,妳终生追随妳的信念,让我永远无法接触妳灵魂的那一面,妳很自私,我的爱比起妳的信念根本微不足道,永远比不上妳的死亡信念。」 他一针见血地说中了她的心坎。 「疯子!」她刻薄地丢下这字眼,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执意要求道:「放我出去!」 「我要把妳的暴戾之气消除,我不要你如此偏执,我要打败妳的信念,我一定要赢!」他执着道:「我要颠覆妳的思想,让妳偏执的信念随风而散,只剩下这一生对我浓浓的爱。」 「我不会屈服的。」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忽地石屋一片黑暗,她已趁黑逃得无影无踪。 他目光冷洌,心知肚明她又在耍幻术。 他知道如果不能在忍术上赢过她,她永远不会心甘情愿地服输,要拯救她不可救药的思想,也只有让她彻底的心服,他气定神闲地坐在地上,平心静气地注意风向。 她不愧是忍者世家的后代,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而如果不是因为深爱幽彤,致使辙穹拥有异于常人的坚毅决心,他根本撑不下去。 经过那一夜的浩劫,千鹤家几乎被毁灭,他悔恨不已,为了她,他收敛自己的嚣张跋扈,返璞归真、修身养性,学习古老的忍术,也因如此,他更能顿悟、更能明心见性。 「我如果对妳心软,就是对我们残酷。」他叹息道。 她似乎充耳不闻,只是继续吓他,千变万化、让人眼花撩乱的「千人术」,如果定力不够,一定会头晕目眩、着了她的道。 在他面前出现了千个她,每个均以假乱真,但事实上千个人中只有一个是真正的她。 「够了!」他吆喝道。「我不懂虚无不实的幻术,倒是懂得暴力,我要以武力征服妳。」 他才一伸手,竟然就抓住她的手,冷不防,她跌在他的身上,他立刻顺势压住她,力量更大得几乎让她窒息。 「我不该对妳动心,我从未对任何人有感觉,除了妳,但妳却伤我最深。」他的舌头残忍地撬开她的嘴巴,势如破竹地侵入她嘴中。 熟悉的味道钻入她的心田,让她耽溺、让她沈沦…… 她默默地流下激动的泪水,他则吻去令他心悸的泪水。 「妳还是爱我的……」他说道。 「我怎么可能不受你呢?」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撤下心防,幽幽说道。 听到这句真心的告白,他再也不愿等待了,像电光石火般迫不及待要与她合而为一。 「我好想妳……」他的动作急促又强而有力,而她日思夜想的就是他的拥抱。 狂野的那一刻来临,她的湿润让他得以顺利进入,尽情地冲锋陷阵,等他暂告一段落后,她仍意犹未尽,她的双腿用力夹住他的腰,翻身到他身上,继续一场翻云覆雨。 他抓住她的胸脯上下移动,夹杂着痛苦和欢愉,直到两人再次遊荡在令人神往的天堂里…… 暴风雨过后—— 「妳爱我。」他心中悲喜交集。「忍者的心毕竟不是死的。」 「为什么?」她置若罔间,答非所问。「为什么你抓得住我?」在幻术被他破除后,她感到软弱无力。 「因为爱,藉由心电感应,所以我知道妳在哪儿。」他轻斥道。「妳不该再怀疑我的爱。」 难道她彻底输了?幻术也被他摸得一清二楚,那么她还保有什么? 「爱——难道还不能化解一切吗?」望着她阴睛不定的表情,他心照不宣道:「我的爱,难道还不能胜过妳追求死亡的决心吗?」 「我……」她咬住下唇,终于说出实话。「输了是一种耻辱,忍者不能承受耻辱,宁可死亡。」 他恍然大悟,她自以为是的耻辱折磨了她,真是要不得的信念。 「为什么你要觉得是耻辱呢?输给『钱王』很可耻吗?」他不解,苛责她的无知。「妳输不起吗?如果妳没有输不起的气度,就没有赢的希望。」 蓦地,他抓住她的手,压在他心上。 「对我来说,妳从来没有输过。」 她一脸迷惘。 「为了妳,我虐待我自已……」他娓娓述说着这一年所受的煎熬和思念。「我褪去我的骄傲、我的地位,去学习传统的忍术,那可是需要比现在远大的毅力,只为了能与妳媲美。」他的心脏传出热力,几乎烧烫她的手心,她感受到了他的癡心。「因为我明白我的女人与外面的女人截然不同,不喜欢穿金戴银、不喜欢名牌服饰、不喜欢巨宅豪车,甚至也不屑『钱王』妻子的名声,妳最爱的是妳的信念、妳的传统忍术。」 她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将她的头贴近他的胸膛,倾听他雄浑有力的心跳声,许久后,她开始触摸他、品嚐他的味道,那是她这一年中最想做的事。 她扯扯他的胸毛讥笑着,他则冷嗤,接着她故意用双手捧住他给实的臀部,看看它们有多适合她双手的尺寸,最后她的手来到小腹,那是最让她神魂颠倒的地方,视线沿着小腹继续往上,最后停伫在他的头上,她的手指插入他的短发里。 「你的头发……」她遗憾地看着他的短发。 「我以为留长发就能像参孙那样赢得全世界,但那只是我心理作祟罢了!」他感叹道。「得了全天下却得不到妳,我成为最有力量的男人也是一场空!我不要做参孙,参孙是个失败者,他得不到大利拉的爱,他被利用了,他其实是个可怜的男人。」 「所以你剪掉头发……」她怅然说道。 「为了我、为了『他』……」他暗示地接住她的肚子。「你仍有活下去的希望啊!这应该才是支持妳活下去的信念啊!」 她怎么没想过她也会有孩子?那将是他们爱的结晶,她的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彩。 「这是妳赢的象征啊!」他承诺道。「终有一天,这些小忍者会延续妳的信念的!」 「小忍者?」她目光一闪。 「妳是伊贺家的希望啊!伊买家难道不会东山再起吗?尤其伊贺家的忍者精神和命脉都需要你发扬光大啊!」他温柔地说。 是啊!她怎么这么傻?忍者一脉相传的道统精神需要延续,至于她潜藏的暴戾之气则瞬间瓦解。 「以前的我,偏执得可怕……」她对他深感愧疚。 「知道就好,我这一年过得真不像人,看你要怎么补偿我……」他苦笑道。 她笑逐颜开,主动张开双腿欢迎他。 「我的爱,我要将妳从死亡的阴郁中拯救出来。」他激昂地说道。 她心中百感交集,从今以后,她的信念只有希望。 数日后——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她在他怀里娇嗔道。「总不能一直待在石屋里吧!」 「现在归心似箭啦?」他哈哈大笑道。「我的『忍者小处女』,脱胎换骨的妳现在拥有爱的生命,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叫妳幽彤,我会心甘情愿叫妳忍而!」 *** 「爸!妈!都是我的错。」忍而跪在地上向千鹤嶽拓夫妇纤悔。「是我……害了大家!请原谅我的幼稚、可笑和无知。」 「不是妳的错,是老天爷的安排,我相信伊贺风间地下有如,也会觉得欣慰,我相信他最放心不下的是他唯一的女儿。」嶽拓叹口气。「如果我们要偿还欠伊贺家的无数人命,就将那情债一并还给忍而吧!」 「爸爸……」忍而怅然若失。 「忍而。」一双粗糙带有刀疤的手,爱怜地触摸忍而的头,霄芸别过头注视嶽拓,那是笔墨无法形容的深情,她感叹万千道:「在我的心里,一直无法释怀伊贺风间毁了我,我们彼此难解的恩怨纠葛多年,直到那一天,因为妳,我说出了事实,我终于放下了……谢谢妳,忍而!」在她丑陋的面容上,绽放着光彩夺人的美丽光亡。 「妈!」忍而感动莫名,她突然想到父亲总是唸唸有词:「千鹤霄芸是十全十美的女人。」 现在她懂了,父亲为什么终生执着于霄芸,因为她内外兼美。 「父亲自刎的那一幕成为梦魇一直折腾我,直到真相大白那一天,我才发觉父亲的冤屈已离我而去。」忍而抛下心中的阴霾,也卸下了生命中的负担。 「这才是最圆满的。」千鹤霄芸讚叹道。 大家相视而笑,新的力量泉源注入千鹤家,人的圆满,是最完美的缘。 终曲 温暖洋溢的日子里,桂花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每个人都不由得深吸一口这新鲜的空气。 「桂花是香味最纯的花朵。」忍而不由得讚美道。 「那还多亏了爸爸的用心,知道妈妈喜欢喝桂花茶,才大费周章地种植桂花林。」辙穹解释道。「足见得认识爸爸是妈妈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啊!」 大家直点头,看到孩子们替他说话,嶽拓显得更得意。「说得好!」 「少住自已脸上贴金。」霄芸泼冷水道。「你自已还不是爱喝我亲手酿的桂花酒。」 嶽拓顿觉脸上无光,困窘地说道:「哎!妳真是我知心人啊!都被妳看穿了!」大家哄然大笑。 霄芸亲手酿的桂花酒经由炉火加温,芳香浸沁心头,那真是人间美味啊! 「桂花!」嶽拓向霄芸举杯敬酒。「是属于我俩的花!」 往事如过眼云烟,有他相伴,她的人生已了无遗憾,霄芸流下了珍珠般的泪水,嶽拓拭去霄芸的泪,怀着感恩的心望着全家人。 「让千鹤家屹立不摇的,不是我们男人的本事,而是女人。」传统不能被毁灭是千鹤家族引以自豪的。「千鹤家的女人,以德行撑住这个家!谢谢你们——我的妻子和媳妇们!」 大媳妇绣寻拥有智慧;二媳妇甜靥甜美的微笑收买人心;三媳妇绰蜻无比的勇气让人折服;四媳妇忍而则坚持信念;而他的妻子霄芸总是忍辱负重。 她们处在开放的时代中,却懂得洁身自爱、守身如玉,她们具有古老传统的德行,更拥有现代女人的泱泱风范,她们是女人中的女人。 千鹤嶽拓心知肚明,在他去世以后,这些媳妇的德行绝对可以再替千鹤家撑上百年,千鹤家还会兴旺下去,如此一来,他心愿已了。 风儿夹带桂花香飘进他们的味觉,嶽拓柔情万千地伸出手,捧住不经意飘落的桂花碎瓣,献给他最情深意重的妻子。 「瞧!」霄芸握住嶽拓的手,心满意足道:「桂花,正在诉说我们年轻的回忆!」 ——全书完 跋 本关于千鹤烈赦的爱情故事,请看蔷薇情话第570号《上床吧!处女》。 本关于千鹤掠聘的爱情故事,请看蔷薇情话第600号《超人气处女》。 本关于千鹤邀炽的爱情故事,请看蔷薇情话第625号《微颤的处女》。 一个真实的小小故事 有个真实的故事,在此与大家分享,而这也是夙云「小处女传」的灵感来源。 在宜兰,有一个相当富有的望族世家,儿子也长得一表人才,但却娶了一个跛脚丑媳妇,这件事很令当地村人震撼,有人问他母亲:「你们家这么有钱,要什么美媳妇没有,怎么会娶一个有缺陷的媳妇?」 他母亲听了,摇摇头感叹她笑道:「哎!你们都只看重外貌,什么都不懂。」 大家一脸茫然,尔后这位母亲语重心长地说道:「别小看我们家的丑媳妇,娶了她,我们家可以再旺五十年。」 众人瞠目结舌。 无知的人们,总喜欢以表象来评论内涵,殊不知那是最愚癡地做法,偏偏愚癡的人永远不会有清醒的一天。 古人以「德行」持家就是这个道理,经过岁月的催化、人生的历练,现在的夙云深爱躲在角落、不动声色地观察女人、探究女人、思考女人,最后透析女人。 风云对女人的一点小认知,自以为是地用笔阐述进「小处女传」里,期待你们能感受耐人寻味的部分,夙云自知功力弱、文笔差,就期望大家多多体谅了。 夙云并不认同「三从四德」就是女人德行的观念,反而觉得现在的女人拥有的德行,应该是夙云小说里强调的:智慧、微笑、勇气、信念及忍辱,不知大家是否认同?当然,也可以姑妄听之不予理会。 「人的圆满,是最完美的缘。」是夙云一直深信不移的信念。走过从前,蓦然回首,如同千鹤霄芸最终的一句心里话:「住事如过眼云烟,有你相伴,人生已了无遗憾。」 而能拥有你们的厚爱,就是夙云小说里最圆满的缘,真的对大家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