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气处女》 第一章 当媒体氾滥时,越有名气的名人,也就越无隐私可言。不管是名门政要、上流公子、千金名媛、企业人士,还是影视歌星,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很容易成为报章杂志的八卦头条。 其中最骇人听闻的,莫过于当今日本当红的玉女明星恭本喜美,与某位有妇之夫的大富翁有了一夜情这则消息,它经由针孔摄影机,活生生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恭本喜美隶属于威名远播的千鹤卫星电视台,它位于日本重量级的经济特区。这栋高科技大楼是举世闻名的「地标」,放眼望去,外观玻璃耀亮又刺眼,但却又是复古巴洛可式的建筑风貌,充满了冲突的美感,让人望而却步,但又让人羨慕不已。 今天,整栋闪闪发光的大楼,却一反常态泛着阴森、寂寥的气息。 霸道、野心勃勃、城府深沈的千鹤掠骋,擅长收买所有为他卖命的员工──包括他一手栽培的英俊小生和玉女红星。 只是,当他厚实的手掌,毫不留情的甩向恭本喜美时,他们的「主雇」关系,也因为这记耳光而宣告终结。 「你……敢打我?」冷豔绝美的脸蛋,透露着无法置信和忿恨。 千鹤掠骋咬牙切齿,用手指着自己,蛮横地道:「如果,当年不是我发掘妳,今天会有妳──恭本喜美吗?我花了多少钱、多少时间,才塑造出妳高不可攀的清新玉女形象!而妳,竟然为了钱,成了家喻户晓的3级片女主角!妳太令我失望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千鹤掠骋第一次对她破口大骂。从她的名气水涨船高之后,每个人对她都是卑躬屈膝的,就算是一手栽培她的千鹤掠骋,现在也要靠她吃饭。 她怒气腾腾,趾高气昂地顶嘴。「那又怎样?你难道要我一辈子都做处女?」 霎时,千鹤掠骋面色铁青地高吼。「妳拥有无数年轻的影迷,他们都视妳为最至高无上的偶像,妳在他们心中,是最完美的!完──美!」他责骂。「妳不做好榜样,难道要每个少女都学妳乱搞男女关系,去破坏人家家庭、做情妇……妳真是不知羞耻!」 恭本喜美被骂得无地自容。众星拱月的她,怎容得下这等羞辱?她气急败坏地吼叫。「你凭什么骂我?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格骂我!」她特别强调「现在」两个字。「我……要跟你解约,我要跳槽!」 「跳槽」两个字无情地跃入千鹤掠骋的耳朵,令他睁大了眼。 恭本喜美继续咄咄逼人地叫喊。「我要跳槽到别家卫星电视台,做你的敌人,相信凭我的本领和如日中天的声望,我一定会狠狠地打击你!咱们走着瞧!」 千鹤掠骋深受打击,下一秒,他竟然跳越过厚实宽大的红桧书桌,从高空中扑向恭本喜美。转眼间,他们已一起倒在地上。 恭本喜美被强壮无比的千鹤掠骋压在下方,她痛得哎哎大叫,但是,更令她惊恐的是,他居然伸出手掐住她的玉颈。 千鹤掠骋咆哮道:「妳敢背叛我!」 恭本喜美瞪大了眼珠子,她快窒息了,喊也喊不出口,叫也叫不出来。 生死一线间,所有活命的本能倾巢而出,恭本喜美用尽全部力量,猛地抬起头,往千鹤掠骋的大拇指上用力咬下去。 在千鹤掠骋痛得尖叫的同时,恭本喜美也声嘶力竭地大吼。「杀人了!杀人了!」 冷不防,守卫已冲进总裁办公室,他们先是吓得噤若寒蝉,旋即恢复镇定,遏止即将发生的恶难。 在拉开发飙的总裁后,千鹤掠骋还发疯似的猛踢,恭本喜美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脖子,咳个不停,但她仍然用充满忿恨的孱弱声音说:「你……是名副其实的……流氓!」 「妳错了!」被数个警卫制住的千鹤掠骋动弹不得,但仍是气燄袭人地咬牙说道。「我是不折不扣的杀人魔王!我──会杀了妳!」 这句话,让恭本喜美吓得夺门而出,只是临去前,她还是不忘用语言激他。「哼!你根本毁不了我。而且,我要在别家电视台更加发光、发亮!」她的眼睛散发出仇恨之光。 「告诉你,我根本不完美,更不会有女人永远完美,你所迷恋追求的,不过是你自己心中的完美主义。」她一语道破千鹤掠骋的心思。「这种『完美的女人』只活在你自己的幻想里!」 语毕,她扬长而去,留下千鹤掠骋在背后发誓。「我名下的电视台不需要妳来发扬光大,我千鹤卫星电视台会是永远的第一!」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掠骋气得浑身发抖。 现在应该是千鹤家最轻松温馨的晚餐时刻,但是在千鹤掠骋紧绷的一张脸下,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四弟辙穹受不了地道:「二哥,别把你的挫败带回家好吗?」 「挫败?」掠骋佯装嘻皮笑脸道。「谁说我挫败了?走了一个恭本喜美,千鹤影艺事业还不至于会垮台。」 「是吗?不过,你一定很不甘心。」大哥烈赦插进话来,在娶了莫绣寻后,他们夫妻恩爱异常。他像刀锋般犀利的双眸,已不复见,但这一刻,他的眼睛却锐利地洞悉了掠骋的心里。「以你不服输的烈性子而言,你绝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恭本喜美,她一定会为背叛你而付出代价!」 掠骋杀气腾腾。「是的,我一定要恭本喜美走着瞧!」 这时,当医生的三弟遨炽说话了。「我真不懂你的心理。你应该知道人不是机器,怎会永远听你的命令?就算是猫狗,也不会完全忠心于一个主人。」他分析事情的模样,完全像是一位杰出的心理医生。虽然,他学的是外科。 遨炽更是得理不饶人地对掠骋道:「我早就看透你了!其实,权力才是你最致命的吸引力!你不容许你有绊脚石,但是,你却无时无刻踩在别人的肩膀上,跳到最高点,成为天下第一──那些你一手捧红的女影星,何尝不是你的利用工具?但是,你吝啬于对她们付出一个主人对部属该有的关心。」他摆摆手。「对于恭本喜美的『背叛』,看开些吧!反正,你的最爱是权力!」 「说得太好了!」四弟辙穹拍手叫好,不顾面色难堪的掠骋,他又补充道:「二哥,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追求完美。在你的眼底,你无法容许任何瑕疵。但是,你不能要求每个人跟你一样完美!就像恭本喜美,她跟有妇之夫闹绯闻是她的事,可是,你的愤怒惊天动地,不了解的人,还以为她是你的女人呢!就像是丈夫面对被捉奸在床的妻子……」辙穹形容得天花乱坠。显然的,今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守卫已经一五一十的向千鹤家「禀报」了。「实在有够离谱!」他忍不住捂嘴暗笑。「太丢脸了!」 掠骋面红耳赤,他只能继续皮笑肉不笑地道:「多年一手提拔的人,却这样拱手让给别家影视公司,让他们坐享渔翁之利,我──」掠骋气得心脏都发疼了。「这实在太没天理了!」 「抛弃你的『老大哲学』吧!」老三遨炽乘机警告。「你要求完美的个性,会让你活得很累,看开些,有时做『老二』也不错,别一直独佔鳌头。」 「不行──」掠骋的手心狠狠地敲击桌面,咆哮道。「我不能让恭本喜美称心如意,我一定要找一个能超越她的女巨星来取代她!」 大伙只能摇头叹息。 大哥烈赦再次提醒。「这世界上,没有永远完美的女人。」 「有!只是被你夺走了!」他的手指向大嫂莫绣寻,欲言又止。 尽管已为人母,但是莫绣寻那宛如处子的清纯模样,还是令人心动不已。 莫绣寻咬住了下唇,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桌底下烈赦有默契地握住妻子的手。「你真是──哎!」他意有所指道。「不管如何,大部分的女人都会经历恋爱、结婚、生子……女人不可能永远是处女。」 四弟辙穹也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这就是所谓的『处女情结』。你要知道,你栽培的影星,不可能永远都是处女。」 「是啊!」三弟遨炽道。「怪的是,这种『情结』怎么会发生在你这位纵横天下的大导演身上?」 掠骋被激得颜面全无,个性不服输的他,气得以筷子指着在座的每个人,吆喝道:「在我心中,完美的女人永远存在。是巨星,就属于每个人!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再创造一名所向无敌的『处女影星』!」 霎时,他突然灵机一动,嚷叫。「我连名字都取好了,我要叫她『处女妖姬』!」 又是处女? 大家面面相觑,一脸无可奈何,直觉二公子千鹤掠骋不只是疯狂,而且绝对是个无可救药的「偏执狂」。 在这节骨眼上,总是高高在上,绝少说话的父亲大人千鹤嶽拓,突然开口。「这太好了!掠骋,原来你也有『处女情结』,我们千鹤家的家风也是规定娶妻一定要选处女。那么,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给我娶个妻子进门?」 掠骋怔愣半晌,手中的筷子差点滑落,下一刻,他已旋过身子,准备跨出饭厅。 「等一等──」老四辙穹心怀不轨地叫着。「二哥,我们还没讨论完你的『情结』,别走啊!」 「这是很有趣的心理,你应该多跟我沟通,让我这个『医生』医治你矛盾的心啊!」老三遨炽火上加油地补上两句。 「够了!」掠骋完全豁出去了,他回过头,双眼冒着火花,对着父亲嶽拓吼叫。「爸爸!家里只有大哥会听你的话,因为大哥和你最雷同。而我可是花名在外的坏胚子,与你的忠贞癡情截然不同。」 他信誓旦旦地对每个人道:「我承认我有『处女』情结,但是,我可没有要求『我的妻子一定要是处女』。要我娶处女,门都没有!」语毕,他头也不回地往二楼冲。 背后传来父亲嶽拓的严厉嚷叫。「站住!你这个不孝子,把话给我说清楚!」 千鹤掠骋感到背脊发麻,出身黑道的父亲嶽拓,就算年纪一大把了,那种要人命的「威力」仍是不减当年。 只是,千鹤掠骋何尝不是出自杀死人不偿命的黑道世家,他也同样惹不起。 「说就说!」千鹤掠骋倏然止步,不顾一切后果的说。「你这个顽固的老头子,大哥已经结婚又生子了,千鹤家也有后了,这样你还有何不满足?你何必苦苦相逼,叫你二儿子我,一定要结婚呢?」 刹那间,空气彷彿凝结了。 下一秒,父亲嶽拓狂野地欠起身。父亲才一个站起来的「小动作」,而跩个二五八万的千鹤掠骋,早已是双腿虚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赶紧以三步做一步,飞快往楼上冲。 然而,父亲的狂啸声,仍然让掠骋背脊发凉── 「算我白生你了!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不知道说了多少句的「气死我了」。总是闷不吭声的妻子霄芸小心翼翼地拉拉丈夫嶽拓的袖子,轻声道:「你们怎么会不像呢?至少你们的口头禅是一样的──气死我了。」 父亲嶽拓愣了愣,虽仍是一副威严的表情,却在妻子霄芸的碰触下,渐渐融化了,连他紧抿的双唇,也不禁上扬。 霄芸的这句话,让大家相视而笑。 大家不得不佩服母亲,只有她有本事平息父亲的怒火。 至于上楼的千鹤掠骋,大家一致认同他是:「有理说不清的龟毛傢伙!」 *** 「我的字典里没有『如果』。所以,我绝对、绝对会给妳一个最盛大的婚礼。」李得夫对着怀中的可人儿道。 此时,白花花的阳光透过老旧凋零的窗櫺,洒在团团棉絮的床上,贝甜靥的娇胴彷彿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泽,像极了古埃及的埃及豔后。 她正慵懒地拥被躺在床上,满脸写着纯真的笑意。 这棉被既脏又破旧,很难想像在大都会东京里,还会有人要。 但贝甜靥却觉得这条棉被十分温暖,至少让她不会在夜晚冻死,最幸福的是,她还和最爱的男人在一起……这一生,她已夫复何求。 她娇滴滴地对着枕边的男人说道:「我不求有盛大的婚礼,我只求这辈子,我们都能厮守在一起,爱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小小年纪的她,单纯地相信着那些只出现在小说里的海誓山盟。 李得夫微微一笑。「我就是最爱这样的妳──永远有一颗赤子之心,傻气的相信在这多变的世界里,几乎不可能成为事实的诺言。」 话语一出,甜靥立刻翘起嘴,红嘟嘟的樱桃小唇,佈满了怒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嘛?难不成……你会……变心?」 贝甜靥才说出「变心」两个字,冷不防,晶莹剔透的大眼里,水汪汪的泪珠,已潸潸落下。 「小可爱,我说过,妳这么甜蜜的脸蛋儿,是不能落泪的。」他严厉地要求。「收藏起悲伤的泪水吧!只能用妳最棒的武器──『笑脸』,去赢得别人对妳的喜欢及爱戴。如此妳才能收买每个人。永远记住这点!」 他为什么一直跟她说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话?甜靥尽管不懂,但她还是乖乖抹去脸上的泪水,吸吸小鼻子,呜咽道:「那……我不哭,我……不哭……只是,你……不能不爱我,不能……变心……」 「傻瓜!」李得夫重重地叹息。「我怎么可能变心?怎么可能不爱妳?只是──」他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残酷,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妳瞧瞧我们现在的惨状,住这什么破烂的屋子,我……」他怨恨自己的无能。「我一无所有,既没钱也没势,拿什么娶妳?我无法给妳好生活,我们无法过好日子……」 每次看到李得夫「怨天尤人」的模样时,甜靥总是百思不解。 她望着摇摇欲坠的木板房子和家具,这不到三坪的狭小空间,却是他们唯一的栖身之所。 这里距离火车轨道只有咫尺而已,时时听见火车车轮摩擦车轨震耳欲聋的崩裂声,生活在这充满噪音的环境里。甜靥却是处之泰然,毫无所谓。 「傻瓜!」这会儿换甜靥笑骂他了。「我从来不嫌弃这里啊!你为什么要这样自暴自弃呢?」她皱起眉头,身子也习惯的用力深呼吸。「真不懂你──」她半跪在床边,眼神专注地端睨他。「你有才气、有能力,这就是你最大的本钱啊!将来一定能够靠你的本事养活我们的。你──李得夫会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是这样吗?既然我有才气,我相信我的能力一定不输给他──」他指着报纸上一位花花公子笑容可掬的照片,咬牙切齿道。「就因为他是名门之后,坐拥无数财富,就被冠上最有才气的男人之封号──『影王』?真好笑!这世界每个人都瞎了眼……」 甜靥注视那张不久前的报纸,上面正大肆报导千鹤家族二公子千鹤掠骋这位「影王」的丰功伟业。 这位旷世奇才,名下拥有两家知名的电视台、两家广播网、数个音乐创作工作室,还有在新宿的舞厅、酒家、秀抄…他不仅是个成功的企业巨子,更是天赋异禀的艺术音乐奇才、名导演、名作曲家……当然,最令女人啧啧称奇的,是他不凡的身世背景──黑道世家千鹤家族的二公子。 当然,他也是位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与他有「关系」的玉女明星有如过江之鲫,其中包括他一手捧红的超级女巨星……数也数不完。显而易见的,不乏女人的他,很多时候是女人倒贴他──只为进入千鹤家做二少奶奶。 甜靥对于千鹤掠骋的了解寥寥无几,只限于报纸的大肆「宣扬」,当然,一方面是她认为千鹤家族离她太遥远,与她八竿子也打不着。 不过,她倒很疑惑李得夫为什么会对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千鹤掠骋,满怀憎恨。千鹤掠骋根本不认识李得夫啊! 不过,他们将来会有些「关系」的,因为李得夫好不容易在千鹤电视台找到一份工作,做一名摄影师。 让李得夫得到一份可以餬口的工作,甜靥就觉得应该要对千鹤掠骋叩跪拜地,谢天谢地了。 他们的生活──甜靥环顾四周。 很多时候,李得夫只是一味沈浸在他的伟大「理想」中,对实际生活的穷困面总是不以为意。 因此两个人常常三餐不继,有一餐、没一餐的。但李得夫潇洒的个性,总是让贝甜靥相信──未来是美好的。 体贴的甜靥,也懂得不让李得夫操烦家事。很多时候她就算是饿着肚子,也会露出甜美的笑容。 现在也是这样。甜靥用着哄孩子的安慰语气说:「别气馁!你只是时运不济罢了。我相信,再过不久,你会达成你的理想──成为一个名导演。」 「没错!」李得夫双眸闪闪发光,盯着报纸上的照片,露出诡谲的笑脸。「甜靥,等我大发,我们就有无数的钱……」 甜靥灿笑如花,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李得夫的双眸散发出奇异的光彩,心里不禁感叹──这窄小幽暗的空间,因有了贝甜靥,竟不可思议的都发光起来了。 贝甜靥的美,连天神也为她讚叹。 「甜靥,妳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妳拥有巨星般的丰采,等我当上导演,我就发掘妳做大明星……」 甜靥格格发笑。「你要发掘我做大明星?」她笑得前仆后仰,又一脸正经道:「可是,我根本不屑做什么大明星。」她大眼睛溜溜的绕啊绕。「我只想做你平凡的妻子。」 她有无辜的眼神。当她不经意流露出来时,就已经收买了所有男人的心。 「不对!」他柔情万千道。「妳注定是不平凡的,我也绝对会给妳富贵权势的一生。」 「我知道,这就是你所谓发财的日子。」贝甜靥早已琅琅上口。 「是的。」李得夫斩钉截铁道。「只要有钱……我的才气绝对会赢过千鹤掠骋;只要有钱,我就开一家世界级的影视公司;只要有钱……这样的日子快来了。」 他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第二章 因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对父亲「口出恶言」的掠骋,事后虽然后悔无比,但是他绝不会收回,更不会道歉。 他也知道父亲嶽拓是个万万惹不起的狠角色,如今他只有一条路可走──离家出走。 但是,他要到哪儿去寻找那个让他再次雄霸影坛的「处女妖姬」? 一大早,他狡猾地趁父亲嶽拓还在房间时,偷偷摸摸下楼,准备开溜── 「二哥,你又要去『老地方』啊!」四弟辙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知肚明的问。 掠骋按摩太阳穴,无奈兼可怜的点头。 大家都知道掠骋的「老地方」在哪里。 一个地方是千鹤商务旅馆酒店的最高层──第八十层的总统套房,这是当时辙穹在负责千鹤饭店时,特别请人专为千鹤掠骋设计的独立空间。他知道掠骋喜欢接近大自然,落地窗外的云影、星空更是他百看不厌的,这间总统套房算是对大导演二哥仰赖的一种表示。 另一个地方是东京外港滨海外的「玻璃屋」。它地处于人烟罕至的荒郊野外,土地数百公尺外,同铁丝网团团绕住,公告栏上贴着「闲杂人等勿靠近」。不知其所以然的人,还会以为这里是军事重地呢! 这佔地数百坪的土地,全是千鹤掠骋名下的产业。 至于铁丝网内是何种模样,则没有人知晓,因为除了千鹤掠骋自己本身,他不准任何人靠近这样他一手创建的「玻璃屋」。 看着掠骋失魂落魄的一张脸,四弟辙穹继续不知好歹地挑衅。「我一直在想,如果恭本喜美没有被媒体记者抓到和老男人有不伦之恋,那她是不是处女,你怎么会知道?你还不是会被蒙在鼓里,继续把她捧得像个圣女。」 「错了!」已经跨出家门的掠骋,突然紧紧扯住车门,用力得几乎要将整辆车子扯成两半。「这不是她『遮掩』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而是,她破坏了她自己的『完美』。」他斩钉截铁地道。「我一手栽培的女明星,她是不是处女,我光用鼻子一闻就知道。」 「闻?」辙穹目光一闪,举起大拇指,啧啧称奇。「厉害!」他干笑三声,续道:「这是什么怪癖?」 「这很正常啊!」三弟遨炽一表正经地插进话来。「根据科学的分析,脑子有处理嗅觉细胞的传回讯号及叫呼的作用,使嗅觉可以分辨特定的味道。 比如说:新木头和旧木头,用鼻子就分辨得出来……以掠骋的『敏锐』和『怪癖』,处女身上淡淡的清香,他一定会嗅出来……」 「够了!你们净争辩这些,有何意义呢?」大哥烈赦是个凡事讲求实际的人,他叹了口气说。「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二弟你把父亲给惹毛了!看你怎么办?」 「我不怕嶽拓发飙,我只在乎我儿子的安全。」总是不言不语的母亲霄芸突然迸出了这句话。 霄芸孱弱的手伸入车窗里,掠骋感动地紧紧握祝 「说也奇怪,这些天我的眼睛一直跳,过得心惊肉跳。」霄芸是个传统的女人,她不会去干涉儿子的一举一动。「像你一意孤行、无拘无束的个性,是不屑带着任何保镖保护你,」母亲看透自己的儿子飘浮不定的个性。「但是,答应我,我儿!在外一切小心!」 大家看着母亲如此的依依不舍,大哥烈赦忍不住出声警告。「既然如此,你就待在饭店吧!不管如何,那里都是千鹤家的人。况且,你一出现,所有员工大大小小都知道不能干扰你,你还是很自由的。」 「好吧!我去住千鹤饭店。」掠骋勉为其难地点头,以安抚母亲的心,他甚至允诺。「我每天会打电话回家。」 语毕,掠骋赶紧打开引擎,车子火速离去。 大家望着那辆莲花跑车,只能祈祷他平安无事了。 *** 千鹤掠骋住进了饭店的总统套房。 当他一出现后,除了每天打扫的欧巴桑和送菜的服务生,整天下来,果真没有人「敢」吵千鹤二公子。 除了吃、喝、睡外,他几乎一动也不动地坐在豪华的大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夕阳、日出,和繁星高挂的夜空……永恒不变的大自然,令他叹为观止。 这段期间,最令他开心的时刻就是和家人通电话,尽管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那已足够让他明白自己不是孤绝无依的。当然,通电话的对象可不包含父亲嶽拓。 他不知道坐了几天几夜,直到他觉得自己快变成呆子了。这一夜,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体内蕴藏疯狂基因的他,在三更半夜擅自离开饭店,驾着车往海 边的「玻璃屋」前进。 那一夜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家人连络。 *** 贝甜靥一个人无聊地坐在电视机前面。 连续三天来,家里都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李得夫相伴,小小的空间,竟显得有些寂寥。 无事可做的她,索性倒在地上翻滚,顺便做做运动。等到自己连动也懒得动时,她就躺在地上发呆。 其实,最令她百思不解的是,为什么得夫说要去赚大钱,却一个星期不回家? 她还记得当时他对她说的话:〝我要大发了!只需要一个星期。等我,一个星期后,我会拿着花花绿绿数不清的钞票回来娶妳!〞 然后他一离开,就是整整三天,毫无音讯。 〝「现在为你插播一则新闻……」〞电视播报员突然发出字正腔圆的惊悚语调,吓醒了发呆中的甜靥。〝「鼎鼎大名的千鹤世家二公子──千鹤掠骋遭绑票……」〞 绑票? 甜靥几乎跳了起来,这位总是呼风唤雨的天王级导演,居然会遭到绑票? 有人敢在他头上开刀,那真是不要命了! 〝「歹徒狠狠地向千鹤家勒索五亿元,这已堪称是本世纪末最大的绑架案……歹徒显然是智慧型的犯罪者,他使用千鹤掠骋的行动电话,除了让警察无法追踪身分以外,更让警察找不到大哥大本身卫星发射的位置……」〞 一连串的扑朔迷离,让案情陷入胶着。 千鹤掠骋的家世背景,让警方在办案时有着庞大的压力。尤其交赎款时,因警方攻夹失败,让歹徒逃跑,此后再也毫无千鹤掠骋的消息。而以时间换取人质安全的心理,更让警方大感不妙,生怕危及千鹤掠骋的生命安全。 电视二十四小时不断播放最新消息。 甜靥也是在电视机前观众的一分子。为的是想藉由媒体,亲眼目睹日本从古至今最大的勒索绑架案的结果。 三天下来,案情毫无进展,直到第四天,千鹤家的大老千鹤嶽拓终于下令。「不倚靠警方,要靠自己的黑道势力,全力缉拿兇手。」 他在无数的摄影镜头前,难掩悲伤神色。他要兇手死无葬身之地! 「捉到兇手时,如果掠骋已死,当场一报还一报,将兇手五马分尸。如果掠骋还活着,那就废了兇手的一手一脚,当作是他的惩罚!」 *** 摄影记者为了掌握最新的独家新闻,奋不顾身的跟随黑道的弟兄深入搜索,甚至坐直升机从上空观察千鹤掠骋失踪时可能藏匿的山区……最后,只差没将整个日本翻覆过来。可惜,还是毫无进展。 只怕,千鹤掠骋真的凶多吉少。 千鹤家族痛不欲生,全家大大小小不断向上天祈福。 直到千鹤掠骋失踪的第七天,突然出现一道生机。 黑道弟兄找到千鹤掠骋停在滨海 公路上的莲花跑车了!案情急速大转弯,第八天,找到罪犯可能窝藏的木屋,第九天,根据线报,找到嫌疑犯,第十天── 甜靥从睡梦中被闹烘烘的电视新闻惊醒。 〝「破案了!破案了!」〞电视中的主播声嘶力竭。 从新闻画面上,甜靥听见了震天价响的欢呼声回盪在整个山谷里。 〝「千鹤掠骋还活着!他生还了!」〞 贝甜靥亲眼目睹千鹤掠骋被黑道弟兄抬了出来。 他的模样看来十分狼狈,但是,他仍是一张不可一世的脸。 记者继续报导。〝「……千鹤掠骋不吃不喝多日,歹徒在走投无路时,企图饿死他……歹徒被黑道弟兄架着出现了──」〞摄影机镜头随即转向歹徒。 下一秒,贝甜靥的脸色整个刷白了。 她整个脑袋似乎要爆炸了。 〝「根据调查,歹徒名叫李得夫,今年只有二十二岁,据了解,千鹤掠骋与他并不认识……而他,年纪轻轻竟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真是罪大恶极……」〞 渐渐地,她再也听不见记者说什么。她的心淌着血,泪水潸潸流下。 画面上完全是黑道弟兄狰狞的面孔,冷不防,他们毫不留情的对李得夫又踢又打。 贝甜靥忍不住发出骇人的尖叫。 「断臂断手」──是李得夫注定的命运。 贝甜靥从画面上看着残缺不全、鲜血淋淋的李得夫,她顿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旋即昏厥过去。 *** 是她!都是她!是她害了李得夫。 李得夫为了筹钱娶她,才会犯下绑架勒索的行为。 当甜靥醒来时,她的泪水一直流、一直流,几天下来,她几乎快哭瞎了眼,她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日,完全失去方寸、失去头绪。 崩溃的她,跌在床上拚命搥打破旧的棉被。时至今日,电视还是不断重播那血腥的画面。 下一段的画面,是甜靥昏厥后所没有看见的。现在,再次一五一十地呈现在她美丽的眼瞳中。 在李得夫被废了单手单脚后,奄奄一息的千鹤掠骋仍是威风凛凛地面对李得夫,李得夫也是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在李得夫身上,千鹤掠骋见到誓死不从的神情。 〝恶人啊!你竟连一点悔意都没有?这让千鹤掠骋对他更加忿恨。〞 掠骋轻呼吐气,问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绑架我?」 李得夫尽管是阶下囚,但他仍充满一股较劲的力量,尖锐道:「谁教你是影视界的第一,我李得夫,只跟天下第一比──」 千鹤掠骋目光一闪,深深吐了口气。「所以,我就和你莫名其妙的结怨了?」他欠起了身,喃喃自语。「你小小年纪,不知脚踏实地,只会好高骛远,你──」 「天理也难容!」 下一秒,他让所有人倒抽了口气。 只见千鹤掠骋的脚用力踢向李得夫的后脑,李得夫的脸狠狠地理入土堆中。 「如果可以,我现在会杀了你。不过──」千鹤掠骋嘴角上扬,面对大批的记者和警察,他饶趣道。「我眼底还有公理,我相信,法律会给你公平的制裁。」 绑架失败,李得夫绝对会被判死刑。 语毕,千鹤掠骋昂首,在黑道弟兄的簇拥下,头也不回的离去。 坐在电视机前的贝甜靥,恨死了千鹤掠骋那张无情的脸,也心痛李得夫所受的苦。 她哭得泪眼婆娑,心绞痛得整个身子在棉被上翻滚。 意外地,她摸到了得夫枕头下的……是笔记本? 她泪眼朦胧的打开,突地杏眼圆睁。 她彷彿看见了千鹤掠骋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眼前,她几乎可以掌控千鹤掠骋的来龙去脉。 这一定是李得夫当时对千鹤掠骋日夜不停跟踪的纪录。 她把笔记本紧紧地握在怀里,她的眼睛不经意瞄到墙壁上千鹤掠骋的剪报照片。这时,她的心底浮现了得夫不断对她说的一句话。〝「笑!用妳甜美的笑容收买人心……」〞 她赶紧擦去泪水。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意念:一定要救李得夫,竭尽所能! *** 掠骋在医院疗养。体力一恢复,他马上大吃大喝,似乎早已忘却绑架时所受到的折磨和虐待。 此时,千鹤掠骋的心中只有工作──如何再创造他的「完美影星」。 「你们大家看着吧!」他哈哈大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一定会创造超人气的『处女妖姬』。」 大家顿时感到一股无力感。掠骋满脑子都是「处女妖姬」。他是不是被绑在不见天日的洞穴多日,头脑都被闷坏了呢? 高高在上的父亲千鹤嶽拓,首次对儿子低声下气。「儿啊!放眼望去,你名下的女影星这么多,个个貌美如花,又被你要求要洁身自爱,看顺眼的比比皆是,要找个处女应该不难……我这一辈子,第一次向你乞求,你赶快结婚吧!」 冷不防,吃在嘴里的鸡肉吐了出来,掠骋按住肚子,痛得哎哎大叫。「好痛喔!我的肚子好痛!」 大家一阵惊慌失措,母亲霄芸又忍不住的泪水直流。这些日子,她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三弟遨炽反应最快,他以医师的专业本能,立刻为掠骋急救。「我为二哥检查。大家先出去!」 大家神色紧张的出去,关上了病房门。掠骋正在自鸣得意骗过所有人时,应该用「手」为病人医治的弟弟遨炽,却突然踹了他一脚。 迅雷不及掩耳之际,遨炽的脚不偏不倚地压在他的胃上。「去死吧!」遨炽邪恶的小声叫着。 胃出其不意的挨了一脚,千鹤掠骋从床上跌在地上,痛得在地上翻滚。 「你骗得了每个人,你骗得了我这个医生?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把戏?哼!敢在我这个医王面前装模作样?」遨炽无法原谅掠骋。「你让爸爸担心得半死,让妈妈哭得泪都干了──我不会饶过你这个不孝子!」 「你要痛,我会让你痛死的。现在,让我用我的脚──好好为你治病!」 病房内,掠骋尖叫声不断,像一头待宰时的牛。 外面,千鹤家人听得毛骨悚然。母亲霄芸更是哭得死去活来道:「可怜的掠骋……」 *** 「可恶!」都是遨炽,害他又多待在医院整整二个星期。 掠骋躺在病床上,几乎都要发霉了,如今,当他四肢活动自如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家。 「你还敢离家出走?」大哥和两个弟弟无法置信。「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吗?你不怕再次被绑票?」 掠骋嘀咕。「与其被父亲逼婚,我宁愿被绑架!」 「你说什么?」三弟遨炽面容一整。 故作「轻声细语」的问。 「没什么。」掠骋赶紧用双手舞动着。这次被三弟「不露痕迹」的殴打,让掠骋彻底明白这个医生弟弟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我是说……经过这次绑架,在媒体大肆报导下,大家已经明白我们黑道世家是如何『血债血还』,相信我出现时,不敢有人奈我何。」 「是吗?」 「也许吧!」 「说的也是。」 这是大家不同的反应。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掠骋是怕被父亲逼婚。从他历劫归来以后,父亲嶽拓三不五时都把要他赶快结婚的话挂在嘴边,让掠骋烦不胜烦。 掠骋握紧了双拳,望着那一张张期盼的脸孔。「会的、会的。」他选择戴上顺从的面具。「我一定很快找个处女结婚。」 他虚伪地允诺着。 *** 离家后,掠骋依然故我,过着与过去相同模式的生活。他住在饭店旅馆第八十层的总统套房。 千鹤家为了掠骋的安全,已加派守卫日夜保护这个声望如日中天的名导演。兇手李得夫也已伏法,法院很快地宣判李得夫死刑,将在最近举行枪决。 千鹤掠骋一边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星空,一边喝着香醇的美酒,他现在何其珍惜能亲眼目睹大自然的这一刻。回想起被关在石洞的那段日子,好几次他几乎要窒息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此刻,他正在脑海里想像着「处女妖姬」的模样。 只是,唉……没有灵感,就是没有灵感。 他恼怒极了。难道,他的创造力已到极限了? 他决定先好好的洗个澡。热水肆虐,他沈浸在自己独有的世界里。 *** 贝甜靥不相信自己这么容易就进入千鹤掠骋的豪寝。 凭着李得夫留下的笔记本,她锁定了这栋千鹤饭店。她承认要些运气,因为她不晓得千鹤掠骋会不会待在八十层的总统套房。 人在走投无路时,往往就只能求助于宇宙间的主宰,这些天她不断向上天祷告,只求能见到千鹤掠骋一面。 她身上穿着唯一一件母亲死前留下的华丽露背礼服,很像是七0年代新娘装。她的背脊是中空的,裙襬长度只到她的大腿而已,上面有许多蕾丝织的玫瑰花,和小白珠点缀。虽然是十几年前的洋装,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还是显得寒酸。 她让头发随意披在肩上,未施脂粉,没想到这更凸显了她白皙的皮肤和晶亮的黑瞳。 虽然寒怆,她还是美得让人倒抽口气,无形中也显现出楚楚可怜的气质,让人不由得起了我见犹怜的心。 她故作镇定的走向长廊的另一侧。 一点也没错,在笔记本上的记载一模一样,真的是有三位警卫来回巡逻着。 她深呼吸三口气,而后故作风情万种的走向前。 她理所当然引起守卫的问话。 试试看吧!微笑!那是她唯一的武器。 她露出最无辜的眼神和最甜蜜的笑容,怯声道:「是千鹤二公子找我来的。」 千鹤掠骋用钱买女人?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嘛!大导演毕竟还是热血沸腾的男人。 况且眼前的女人,比任何千鹤掠骋名下的女明星还美上一千倍。其实这些都是「藉口」,最重要的是,这三名守卫早已被贝甜靥的笑容收买了。 他们二话不说,就开门让贝甜靥走进千鹤掠骋的房间。 *** 现在,甜靥正步伐不稳的站在套房客厅的正中央。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亲自踩在富有人家的地板上,更无法预料,会有见到叱咤风云的千鹤掠骋的一天。 她的心中只有李得夫。 不管见到千鹤掠骋会是何种景象,她都要向他请求,求他放过李得夫。 她甚至打算出卖自己的rou体。 毕竟,大街小巷都谣传千鹤掠骋是个道地的花花公子,与无数的女明星有一夜情……〝如果,妳想要做明星,要得到千鹤公子的青睐,首先就必须献出自己……〞 然而,此刻她站在这里,只觉得气氛静寂得慑人,她六神无主的四处绕一绕。突然间,她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不由得在浴室前停下了脚步。 出其不意的,千鹤掠骋突然打开了浴室的门。他全身裸裎的站在贝甜靥面前。 眼前怎会突然出现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千鹤掠骋整个人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一生,高高在上的他,还没有如此落魄过,他竟要赤裸裸的去面对一个陌生的女人! 贝甜靥怎么也料想不到,会见到纵横天下的名导演……她本能的尖叫出声,赶快撇过头。 千鹤掠骋被她的叫声惊醒,下一秒,他赶紧关上门,闪进浴室内,火速披上一件浴袍。 贝甜靥惊魂未定时,千鹤掠骋早已恢复冷峻的容颜,威风凛凛地打开门,一双像老鹰般锐利的眼睛,正紧紧锁住她。 「妳是谁?谁叫妳来的?妳怎么可能进得了这里?」 一连串的问号,夹杂着压抑过后的愤怒。 他根本不像传言中所说的,千鹤掠骋碰到女人时,会像豺狼虎豹般扑向他的猎物。 这下,她该如何?「我……」她口吃了。 尽管室内昏暗不明,但是,千鹤掠骋向来有惊人的嗅觉力,他隐约感觉得出来,眼前的女人与平日为了要当明星,而主动爬到他床上的女人截然不同。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非比寻常的味道。 掠骋开始分析。「妳可以为所欲为的闯进来,甚至经过严密的警卫盘问……妳不会是我的兄弟派来的吧?」他越想越有道理。「我那些可恨又可爱的大哥和弟弟,巴不得我现在赶快结婚……」他洋洋得意。「只是,我才不会上他们的当呢!」 「我绝对不会落入他们的陷阱里!」掠骋连看也不看一眼,就下了逐客令。「妳走吧!」 「不……我……」她可不能就这样离去!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我……是来『求』你……」 「求我?」霎时,在黑夜里,掠骋像豹的双眼发出骇人的光芒。「妳是来求我让妳当影星吗?」 她嚥了嚥口水,怯声道:「不……」 他大步迈向她,而她则像待宰的羔羊,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千鹤掠骋夹杂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气势,一字一字吐露。「我要的女明星是凭真本事,不是用rou体。我不要木偶,我只要十全十美的女人。妳──够格吗?」 「我……」震慑于他骇人的气势,甜靥吓得全身止不住地发抖,狂乱之际,一股勇气突地自她体内钻出,她闭上眼不顾一切的说:「我不是你兄弟派来的,更不是要做女明星,我是……我是……」 千鹤掠骋英俊的脸上出现一丝恐怖的笑容,他皮笑肉不笑的打断她的话。「好玩!从来,来我这里的女人,只有两个目的,第一、跟我上床,要做明星;第二、还是跟我上床,但是要做千鹤家的二少奶奶──」他挥挥手。「难不成,妳要做我的妻子?」 「不!」她声色俱厉道。「我有心爱的人了,我会嫁给他!我根本不稀罕你们千鹤家!」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女人在千鹤掠骋面前表示不屑千鹤家的名声和地位。 她让千鹤掠骋刮目相看! 千鹤掠骋不由得更加往前靠,贝甜靥只有更往后倾。 他讽刺地说:「既然妳有爱人了,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她咬住下唇,声音有丝破碎道。「因为你,你害得我和我男朋友无法结婚……」 「我?」掠骋目光闪烁。「小姐。」他思索着措词,目光落在她微微发颤的小脸蛋上。 他感觉到她虽力图让自己平静,表现得世故、妩媚、风情万种,但这些完全掩饰不了她特有的那般清纯的味道。 她看起来好小,才得让他懒得猜她的实际年龄。 他只想赶快打发她走。「我生平不做害人的事,而且记忆力高人一等,所以我确定我绝不认识妳或妳的男朋友,更没有任何过节。」 「是没过节,是我男朋友先对不起你的。」她虚心道。「我来,是求你饶过我的男朋友,给他一条生路。」忽地,他感觉到她的哽咽。「只有你,这世界只有你……能救我男朋友……」 千鹤掠骋不以为然的抬头,挑高浓眉,语气中有些疑惑。「为什么?」他烦躁道。「妳的男朋友又是谁?」 「是──」她的声音气若游丝。「他叫李得夫。」 第三章 震惊之后,掠骋很快地恢复镇定,他自我解嘲。「真是惊讶,我怎么不晓得,我除了是大导演外,还多了一个称号──救世主?」 「你──」她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中有无限的乞求。「你是活菩萨!你有慈悲心!」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错了。」掠骋甩开她的手,冷声道。「我虽然只被关在洞穴里十天,但是,妳如果知道他如何『对待』我的话,妳绝对会觉得妳的男朋友罪该万死。」他的声音饱含无限的恨意。 他咬牙切齿,一五一十的说出李得夫凌虐他的经过。 善良的贝甜靥听得心惊肉跳,她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不!他不是这么十恶不赦、无恶不作的人,他不是……」她叫嚷着。「他喜欢摄影、他喜欢艺术,他想做大导演,他视你为他的偶像……」 「偶像?」千鹤掠骋调侃。「那真是我的不幸。」他撇过头,冷漠道:「如果,我还生活在野蛮时代的话,我绝对会将他的头砍下来,才能消我的心头之恨。只可惜这是个文明的时代,我只好将一切交给法律处置。」 贝甜靥尖叫。「求求你,放他一条活路!」泪水像长江洩洪,她甚至半跪下来,小小的手心,紧紧抓住他的腿。「求……求……你,饶了他……」 千鹤掠骋其实是一个对女人毫无感觉的人,这时,女人的泪水仍让他无动于衷。他不顾那紧抓住浴袍的小手,他甚至心狠手辣地想踹开贝甜靥。但她小手掌的力量,竟让他动弹不得。 他居然无法赶走她? 「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他,求求你……」她哭嚷着。 数百个「求求你」后,千鹤掠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蹲下身子,正视梨花带泪的贝甜靥。 满室黑暗中,他看不清楚她的脸,只听见她不断地重复着。「求求你,救救他……」 「妳……」在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劝告道。「以世人的眼光来看,妳男朋友根本是罪大恶极的人。我劝妳最好清醒些,别再为他伤神。」 「不,他不是!」贝甜靥任由脸上的泪珠漫流。「他其实是好人,他对我很好……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千鹤掠骋摇摇头,只觉得哭笑不得。 「求求你!」贝甜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敢奢望你原谅他,但是,只要你让法官不要判他死刑,我就心满意足了!」她双膝落地,做跪拜的动作。「求求你,我跟你磕头跪拜!」 磕头跪拜? 「妳……」他可承担不起啊!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也活不下去了。」贝甜靥泣不成声。 千鹤掠骋开始相信,他碰到了一个「大麻烦」。 「妳……」他受不了的抓抓自己的头发,为了赶快摆脱这个「癡心女」,他索性说道:「妳凭什么『本事』让我饶他免死?妳要我放妳男朋友一马,那我得到的『代价』是什么?」 说这话,无非是要她知难而退,可是,她根本不会打退堂鼓。 「我……」她深呼吸一口气,颤抖道。「你是啣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你富足得不缺任何东西!」 「没错,妳很识相,这也代表妳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既然如此──」他摆明道。「妳还是快滚吧!」 他欠身悬过身子,过了好久,她还是跪在地上。 直到她无怨无悔的声音自安静的黑暗中传来。「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我所拥有的──只有我的身体,如果你要的话……」 「什么?」千鹤掠骋瞠大了眼。 她连忙道:「我还是处女,真的。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检查』……」。 「够了!小姐,」掠骋用手揉着大阳穴,显然很不耐烦。「容我不客气问妳,妳几岁?」 「我……」贝甜靥一鼓作气回答。「我十六岁。男人们说:『处女』比较补,『幼齿』更难得。我可以让你更加身强力壮……」 千鹤掠骋猛地勾起她的脸蛋,沈声喝道:「妳把我当成什么?好色、没品、没格,会去强暴未成年少女的畜生?」 他的声音中有隐含的暴怒,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贝甜靥吓得魂飞魄散。「对不起、对不起……」她拚命求饶。 许久之后,千鹤掠骋平息了怒气,说话的口气也平和多了。 「小妹妹,在妳眼底,妳觉得爱情究竟是什么?为了爱,妳居然可以毫无羞耻心的出卖妳的贞操?」他好奇不已。 「爱情──」她坚贞不移道。「爱情是我的唯一。」 她那种执着的神情,深深震撼了他。 但是他不屑地笑了。「妳真是彻底的笨蛋!」他猛摇头。「今天,幸好妳碰到我,我不想毁了妳这幼稚无知、充满幻想的小笨蛋,妳还是走吧!」 「不!」她急忙地喊道。「我什么都没有,只有爱──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 她的话让他悸动不已。长久以来,他早已忘记爱是何玩意……他只是不断汲汲于名利…… 但是他故意忽视心头那股莫名浮现的失落感,转而对她「告诫」。「爱是虚幻的,爱是骗人的把戏,这世上没有爱,只有无数的变心和背叛……」 他仰头,眼神显得好遥远。「妳年纪还不,不管妳懂不懂我说的话,我还是要告诉妳──」 「这世界上,有无数的女人想上我的床,却从未得逞过。我不受女人的邀请,更不受美人的诱惑,别以为千鹤掠骋与全天下的男人一样,需要夜夜流连温柔乡。其实,根本没有人能看透我。」 冷不防,他的脸贴近她,离她只有咫尺而已。 在蒙眬的灯光下,她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那双既深邃又迷人的眼睛。 「妳觉得我好色吗?」 他深邃清澈的眼中,不见任何邪念,至此,她才明白他根本不像外人所说的是个色迷迷的人……他其实是一个正人君子。 他轻声细语的警告。「我不是外人所说的好色之徒,更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花公子。」 一时兴起,他竟抓她到落地窗前,由八十层往下眺望。他要她明白他的真面目。 从高耸入云的第八十层往外望去,东京的夜景整个映入千鹤掠骋的眼帘。一盏盏微不足道的灯光,凝聚成一条璀璨发光的银河,美得令人惊叹、令人窒息。 「在无数孤独的夜晚,我常常孑然一身的注视着夜幕低垂的东京,一片黑暗中,只有万家灯火做为大地的分野。有人说,万家灯火像是条银河,」他冷漠犀利地瞪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道。「但是,我却觉得那是发怒发光的火龙,而这条火龙,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吞噬大地的一切。」 他在意喻什么?会不会他其实就是这条会发怒、会怒嚎的火龙……她胡乱猜想着。 猛然间,千鹤掠骋心底一横,咆哮道:「罪无可赦的人,不值得原谅!我不会绕过他!他──必死无疑!」 她终究还是无法打动他啊! 转眼间,千鹤掠骋已按下警铃,守卫很快地冲了进来。 贝甜靥旋即被拖了出去。 但是,她仍是不停地大喊。「求求你!求求你……」直到她被拖得好远了,那痛彻心扉的声音,仍然缭绕在掠骋的耳际,迟迟未散去。 掠骋跌在椅子上。那是一种很深的无力感。 他突然觉得好累……那是后悔吗? 不可能!李得夫本来就该死,他绝不能纵容。 但他为何挥不掉她那癡心、誓死如归的容颜呢? 在这人心险恶的时代,竟然还有这种忠贞烈女?实在太难能可贵了。 可以确定的是,他绝不会忘记这个癡心的女孩。 *** 不管是独处、沈思还是冥想,千鹤掠骋还是对「妖姬处女」的构思一无所获,为了静心思考,他再次前往「玻璃屋」寻找灵感。 他仍是独自一人前往。 朦胧的雨夜中,只有他的一辆跑车在人烟罕至的道路上行驶,最后在一条弯路上停了下来,前方是重重铁丝网。「玻璃屋」就被锁在铁丝网内。 他停好车子,下了车,走到前面打开了铁丝网的正门,一抬头,冷不防看见那个站在雨幕中的女孩。 他看得目瞪口呆。 那个女孩落魄地站在大门前,脸色发青,浑身湿淋淋。 她弱不禁风的样子,看起来就像随时会被强风劲雨拔起的小草。 她究竟在这待了多久? 是什么力量让她在饱受风寒之际,还能支撑下去?掠骋的心里出现了一连串的疑问。 当她看见千鹤掠骋到来时,她隐在黑暗中的脸,竟发起光来。 下一秒,她已毫无预警地跪在地上,口中还是那句她百说不厌的话。「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天!原来是她!她还真是阴魂不散!是不是就算他到天涯海角,都摆脱不了曾经让他生死不能的李得夫,甚至是他的「泄女朋友? 「够了!」千鹤掠骋真的发飙了。 他冲过去,粗暴地拉起早已摇摇欲坠的贝甜靥,狂乱地在她耳际间叫喊。「妳还搞不清楚吗?妳是妳,妳男朋友是妳男朋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妳别是非不分,傻得要做他的『代罪羔羊』……」。 她眼神呆滞,似乎没有听懂。她只是不断乞求,甚至又开出「老条件」道:「……我还是处女,只要你愿意……」 「气死我了!」掠骋用尽全力咆哮,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抓住她孱弱的肩膀用力摇晃,要她彻底觉悟,不再执着。 他几乎要将她娇小的身子摇到粉身碎骨才肯罢休。「妳还搞不清楚!我根本不需要女人。我从不迷恋女人!」 「你需要的。你是大导演,你捧红很多知名的女明星……」她在他的巨大晃动下,断断续续的说道。 「女人!」他轻鄙一声。「女人只是我发财的工具罢了!」 发财的工具?她喃喃自语,一脸莫名其妙。 被他摇得七荤八素,她就算抬起头,双眼仍是冒着金星。她努力直视眼前变成好几个的他,仍是那句老掉牙的话。「但是,你需要处女……」 「妳头脑烧坏了吗?」他气急败坏地狂嚷。 下一秒她已经跌到他的身上,整个人瘫软,完全失去知觉。 「我的天!」他发觉自己好像被火热的木材烫到了,她显然正在发高烧,而且可能……命在旦夕! 这可让千鹤掠骋烦恼了,这里地点偏僻,离医院还有好几个钟头的车程,而且他可不要她病死…… 老天爷!他怎么会这么倒楣! 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绑架,现在连他的女朋友也不放过他? 想来想去,别无他法,只好抱起她,将她放入车子的后车座里。他只能带她去「玻璃屋」了。 夜色中,车子穿越铁丝网,继续往羊肠小道前进,一路上,他忍不住喃喃骂道:「从来没人来过玻璃屋,难道我真要破例……」接着,又是一连串的脏话。「可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妈的!这真是李得夫的好狗运……」他的咒骂声,从未停止过。 半晌,他已看到「玻璃屋」沐浴在雨后的柔和光影中。 这里是千鹤掠骋独有的天堂。 它是他的。他独创的、他独佔的,谁也不能侵佔。千鹤掠骋忿恨不平地紧握双拳,厌恶为这个女子破例。 他尽量让自己的脑中空白,只想着眼前的女孩。 人命关天,救人第一! *** 他该不会「还」要帮她脱衣服吧? 千鹤掠骋脑海中一片浑沌。 把她丢在客厅的沙发上后,他试图叫醒她,无奈他发现她根本意识不清,而且还有休克现象。 这还得了! 他向来是极重隐私权的人,谁也不能闯入他的世界,甚至连他的房间也不允许。但如今──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她扛起来,踢开他的房门,将她丢到他的大床上。 当务之急,是褪去她的湿衣服。他从来没有替女人脱过衣服。一直以来,都是女人主动扒光他的衣服…… 如今,为了兇手的小女友,他可是完全「破戒」了。 他毫无笑意、毫无情慾,果真是名副其实对女人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 不一会儿,他已脱光了她的衣服。情急之下,他还是没能好好看她。 不过,他稍微「瞄」了一下,发现她身材平板,毫无女人味,比起他看过的女人,她真是差多了。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有了慾望……上帝!怎么可能? 他张大双眼,瞠目结舌。 他注视着自己坚挺的下腹,感到有些慌乱。她可真是把他给整惨了。 他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独独败给这个誓不两立的女人? 无解吧! 他强制压下炙热的慾望,把室内的电热炉打开,再为她盖上厚厚的棉被。 渐渐地,他感觉到她的脸色转为红润了,体温也渐渐回升了。 这样就可以了──他轻吁了一口气。 他希望她赶紧醒过来,然后再把她赶出门。 然后他又破例了──生平第一次睡在沙发上。 *** 他的估算错误了。 两天过去了,她还陷在昏迷中。他觉得她一直昏迷实在很危险,因此常常注意她的呼吸,却意外发现她呼吸正常,额头也不再那么烫热了。 这或许是好现象吧! 他已经在沙发上睡了两天,浑身痠痛不已,这可不是他这个富家公子哥可以承受的。 第三天夜晚,一轮皎月高挂天空。 千鹤掠骋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浑身不舒服,想到房间内的「仇人」。他越想越不甘心。 来「玻璃屋」这么多天,他满脑子都充塞着如何再创造天下第一的「处女妖姬」。 只是,一分一秒过去,他越来越感到肠思枯竭,毫无头绪。天!难道他大导演的声誉,将成过往云烟? 不──他一定是没有睡在自己的床上,才想不出灵感,都是那「仇人」佔住他的床位,他现在要立刻将她揪起来。思及此,他立刻冲进房寝,只是当他「砰」一声的开门时,她再次带给他料想不到的神奇和震惊。 「玻璃屋」的特色是没有墙壁,所有的墙壁完全用厚实坚固的强化玻璃代替,就连天花板也是。 所以,大地、天空,对他而言,都是透明的,彷彿让他无时无刻都置身在大自然中。 此时,月光透过玻璃墙流泻在每个角落,洒在她曼妙、若隐若现的身上。 不知何时,过于燥热的电暖气和棉被已让她汗水淋漓,她不知不觉踢开棉被,一双美腿跨过大半边棉被,露出玉颈、酥背,和美腿…… 无与伦比的画面,侵入他的视觉里。 千鹤掠骋犀利的一双眼睛,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他眼前所呈现的是一幅旷世名画,月光彷彿是银色的雨,洒在女人的身上,幻化成无数的宝石。 女人的身体因而闪闪发亮,耀眼得让他睁不开眼睛。 而更让他惊豔的,是画中所散发出来的神圣味道。 她彷彿是远古时代献祭给邪灵的供品,无邪的躺在那里,脸上挂着无限满足,正等待邪灵来迎接。 那女人所散发出的纯真气息,会让所有的男人意乱情迷。 千分之一秒间,他的脑袋好像爆开了。 是她、是她……他抓到了!这就是他一直寻寻觅觅终不可得的「处女妖姬」! *** 灵感像泉水般源源不断湧来。 千辛万苦苦思多日,这一刻,所有的辛苦全化为乌有。 他火速拿起摆在角落的炭笔和画册,随意坐在地上,画起速写。 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直到天明破晓,他才放下画笔。望着丢在地上近十多张的画纸,他露出前所未有的胜利笑容。 他将会创造出一个完美巨星──「处女妖姬」。 只是,天下之大,为何他挑中的「处女妖姬」竟会是她? 千鹤掠骋在得意之余,更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恨意。 他是爱恨分明有仇必报的人。就像对恭本喜美,他迟早要毁了她,让她摔进永不得翻身的地狱里。 当然,他也永远无法原谅李得夫。 如果,真要采取报复的话,李得夫的女友,不啻是「偿还」的好工具。 黑夜中,他的眼睛散发出鬼魅般的阴光。 *** 贝甜靥醒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片七彩的红光,那些光芒耀眼得让她睁不开眼睛。刹那间,她还以为这里是天堂。 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原来天花板全是会反光的玻璃,才让她产生严重的错觉。 这里……她一阵赧然,突然发现自己在被单下的身体一丝不挂。渐渐地,她忆起了与千鹤掠骋在风雨中的一幕幕…… 在她昏倒后,一定是他带她来这里。 她赶紧瞧瞧自己有无「异状」。但是,她的下体并无疼痛,被单也是干净的。 这表示,她仍是个处女。 在她昏迷之际,他仍没要她? 难道,她没打动他? 她心中一沈,心底啐嚷着:不行、不行!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得夫才行。 她不能灰心,只要继续努力求他,她一定能以诚心打动他顽石般的心。她脸上写着坚决。 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她就赶紧披着被单下床,在满是玻璃的屋子中,被阳光晒得发热,她仍试着寻找李得夫的「救世主」千鹤掠骋。 但是,这里实在好大! 她虚脱地找着。除此之外,她感到自己饥肠辘辘。 她快走不动了。但是,这里却带给她无限的惊奇。天花板中央的巨大吊灯大放光明,大厅的天花板起码离地板十五公尺,四周完全由厚实的玻璃块堆砌而成,而大厅两旁的楼梯,则是用橡木组成。 如此冷硬的空间,却因楼梯铺了鲜红色的地毯,而抹消了那般冰冷的味道,为她带来温暖的感觉。 她遊目四望,发现在此宽阔的空间里,却没什么家具。除了房间的大床、大柜子、客厅的壁炉、软皮沙发,墙上挂着无数的中古世界名画外,其他的壁上都装饰一盏盏火炬状的壁灯。 灯光、阳光、彩虹、月光……种种光彩夺目的颜色,让这里无时无刻皆生动不已,怪不得它不需要家具,因为再怎么豪华的家具,也无法与大自然相媲美。 她累得头重脚轻。就在此时,香喷喷的食物香味扑鼻而来。 第四章 千鹤掠骋在厨房炖着鱼肉时,顿时发现背后有一道阴影。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从来没有人知道,千鹤掠骋是一个好厨师,这秘密,却被算是「仇人」的贝甜靥发现了。 她──好像永远跟他扯不清,他无奈地叹口气。 他还是回头了。 回首之际,他目光一闪,不由自主地紧盯着在光彩中目眩神迷的贝甜靥。 金色的光线罩住了她的全身,使她的肌肤化为晶莹的琥珀色,黑色乌溜溜的秀发,彷彿是一把明亮的火焰。她披着被单,苍白的脸上镶着一双跟她的小脸蛋不成比例的大眼珠,因消瘦更显得突出,但是也更明亮、更有神。 这可是他第一次在大白天里,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模样。 她的小脸、大眼、小鼻子,和唇形都相当完美,却少了几许性感的味道。严格说来,她更像是漫画里的人物。只有漫画或卡通人物,才会有那么大的眼睛,以及那种神圣、不可亵渎、绝世脱俗的清新气息。 在玻璃屋强烈光影的折射下,她整个人散发出奇异的光辉,深深震撼了他的心弦,他被贝甜靥──这个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女人迷惑了。 她也在望着他。 她发觉千鹤掠骋是一个让女人为之疯狂的性感男人。 他没有一般艺术家颓废、放荡不羁的气息,看起来很绅士、很保守,衣服穿得干干净净,连领子都有熨斗烫过的痕迹,看得出来他是个凡事讲求完美,做事一丝不苟的男人。 而他壮硕的身材,紧绷的大腿,似乎可以一脚让人毙命。 在人群中,他是鹤立鸡群的,没有女人看到他不会脸红心跳。 除了贝甜靥以外。 对眼前鼎鼎大名的导演,她心底最在乎的,还是如何让李得夫「苟且偷生」。 「我……」她说话了,声音如蚊子般小声。「我……在等你,等了三天……你总算出现了……」她没注意到千鹤掠骋双眸倏地燃起的火花,她着急地乞求。「求求你放过得夫……」 下一秒,他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手臂。「妳竟然在风寒中等了三天,妳真是不要命……」 他一直摇她,直到发现她几乎被他摇得骨头脱臼,他才惊悚于自己的失态。 他凭什么火冒三丈? 他向来冷血,尤其眼前的她,还是李得夫的女友。 但是,他却气得冒火,尤其当他知道她根本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和那股天地也为之动容的癡心时…… 他心底很不是滋味?而那把火似乎还包含着……妒火? 怎么可能? 才一夜,从他确定她是他心目中最佳的「完美巨星」后,一切都变了。他只能解释为:这种不寻常的愤怒无关其他,只不过是不想让「发财的工具」毁了。 他立即隐藏自己的情感,不着痕迹道:「想献身,先顾好自己的身体吧!不要救不了情人,又失去自己,那我担 保妳死不瞑目!」 他转过身,态度极为冷淡。「真庆幸妳活过来了。」他自顾将肉块放在盘子里,嘴中还是叨念不停。「我当时还真怀疑妳会死掉。现在,妳活过来,我开始相信,我做医生弟弟的一套不成文的医学治疗说法:把细菌杀掉。」 「把细菌杀掉?」她眼睛瞪得更大了,但在千鹤掠骋犀利的目光下,她又瑟缩了。 「就是什么都不吃。细菌没营养,自然就被消灭了。 毕竟,妳年纪轻,新陈代谢快和抵抗力都很强。」他将盘子放在餐桌上,自在地坐下来。「我想妳身上的细菌被彻底消灭后。接下来,就是好好大吃一顿,以培养体力。」他比个手势。「吃吧!」 他竟变得比较善言,比较和蔼可亲,这跟他之前恨之入骨、绝情绝义、无法通融的模样,有天壤之别。 是她的诚心感动他了吗? 如果这是真的……她试图让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并很有礼貌的对他行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谢谢你收留我,我想……事情还是没有解决……我……我希望你能……」 他冷冰冰的瞪她一眼,她倏地噤口。 「哼!」他冷嘲热讽。「得夫、得夫!妳不知成人世界的险恶,才会傻得以为,单纯的献身能换取妳小男朋友的命。如果我要了妳后,却不认帐呢?」 「不──」她嚷叫着。「你……不会的。」 他睨着她,残酷地反问:「妳不是我,岂能知道?」 「我……」她口吃。「我就是知道。」 「为什么?」 她露出一个豁达、开朗的笑脸。 何等甜蜜的容颜! 千鹤掠骋看傻眼了。 「你是千鹤掠骋──」她嚥嚥口水。「我信任你。」 信任? 她居然说出这样让他心悸的字眼。 千鹤掠骋顿时哑口无言。 她的世界充满对大人的信赖,即使他是陌生人,她依然信任他。而他,竟处心积虑的去破坏自己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 他按住太阳穴,用着命令的语气说:「坐吧!」继而执起刀叉。「先吃饭,我们再谈!」 再谈? 她满脸期盼的坐在餐桌椅上,才发觉根本不知如何动手。她只会用筷子。 见她迟迟不肯动手,千鹤掠骋又给她一个严肃的表情,她心脏倏地紧缩,赶紧用手执起刀叉,无奈西餐礼节错误百出。 她满脸通红,只能尴尬的笑一笑。 这倾国倾城的笑容啊!可又把他迷倒了。 他假装不为所动,轻视道:「连刀叉都不会用吗?」他欠身,拿了一双筷子给她,她乖乖地接过手。 明知他在嘲笑她,但她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毕竟得夫的性命比她的自尊重要多了。 拿筷子她就得心应手了。原本只想吃一点点,谁知这些肉软得入口即溶,好吃得不得了,她忍不住大快朵颐一番。 盘底朝天时,她还是意犹未荆她小心地抬起头看向他,这才发觉他的眼珠子像是雕像般动也不动的锁住她。 天!他一定以为她是毫无文明礼仪的野蛮人! 她尴尬得只能傻笑。 「我……」她低声下气。「谢谢你的晚餐。你的手艺很棒!」 他却答非所问。「笑一个。」平调的声音中,竟有些哀求的意味。「再笑一个!」 是她会错意了吗? 「我……」为了救得夫,她努力挤出最灿烂的笑容。 如果这样能取悦一代大导演的话,她义不容辞这么做。 她不断地笑……甚至做出鬼灵精怪的表情,不然就是扮鬼脸。 总是一本正经的千鹤掠骋,脸上刚毅的线条,竟莫名地软化了。直到她笑僵了,他还是百看不厌。 她试探性地翘起嘴巴,不再微笑,想看他有何反应。 他倏忽回神,神情为之一变。 「我还不知道妳叫什么名字。」他淡然道。 她赶紧回答。「我叫贝甜靥。」语毕,她还细心地解释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甜靥──甜蜜的笑靥。真是人如其名。 「好──」他威风凛凛地转过身。「显然易见的,如果我不能救妳的得夫,我肯定摆脱不了妳。」 她咬住下唇,不言不语。 「也许吧!」他语气轻鄙。「妳说得没错,『处女』对某一类型的男人是很大的诱惑,妳很聪明,懂得把童贞留作最有价值的投资。」 他的意思……她杏眼圆睁的倾听着。 他神色阴鸷,意有所指道:「妳真的想拿自己的身体换取李得夫生命,妳──永不后悔?」 她连千分之一秒的迟疑都没有,就接口道:「绝不!只要你救得了得夫,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任你予取予求!」 「做牛做马?予取予求?」这答案让他嗤之以鼻。「妳够格吗?」他严酷地反问。 他的神情冰冷得有如冥间的鬼魅。「妳知道一个死刑犯能得赦活命,这是多大的宏恩吗?」他嘲弄。「只怕,单凭妳的rou体也不够还我的『恩泽』!」 「我──」她胀红了脸。是的,她怎么从未想过……她哪来的本钱?她算哪根葱?千鹤掠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如果要处女,也不差她一个,别的女孩肯定会主动献身的。 她急切道:「我知道我不能跟你名下那些性感的女星相比……但是求你……宽待得夫!」她低声下气。 他丝毫不为所动。「不管如何,一命偿一命,妳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吧!」 「是的、是的。」她卑微地点头。 他粗声叹口气,带着报复的意味,脸上却是仁慈的表情。「好吧!我会私下要求法官,判妳的男友三十年徒刑,如何?」 三十年? 霎时,她眼前一片空白。 但是她没有资格怨他,只能感激地说:「谢谢你,这样,就够了!」 她相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总有一天她会见到李得夫的,即使那时她已白发苍苍。 而他相信,这三十年,李得夫跟死刑犯没有差别。天底下最无情的莫过于时间,一个人的黄金岁月,也只不过二十年尔尔,所以李得夫还是「死囚」一个。 「而若要得到我的『宽容』──」他的眼神高深莫测,不可捉摸。「妳必须替他偿罪──」 「替他偿罪?」她无话可说,只能任豆大的泪水像下雨似的流过双颊。 「我会主宰妳的命运,妳将要属于我!完完全全!」 贝甜靥感到一阵青天霹雳。 纵使有一千万个为什么,为了爱人,她也不会摇头。 在她点头的刹那间,她已是他的人。 下一秒,他霍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对她恶言相向。「是我的人,就不准在我面前哭泣。」 这是他的第一个「命令」。 「在我面前,只能用笑靥取悦我!装──也要装出来。」 「是……」她拭去泪水,赶紧展现虚情假意的笑靥。 「很好。」她的笑容总是轻易地融化他的怒气。「我对妳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妳『听话』。」 她点头如捣蒜,再次展露甜美的笑靥,尽管她的心在哭泣。 半晌,他竟将整个身子埋入她的细颈,她吓得浑身发颤,却不敢推开他。 「我要妳是个可以讨主人欢喜的玩偶,让主人──不能没有它。」 玩偶?那她将把做人仅有的尊严一并给他了…… 为了得夫,她会全力以赴的,即使当他的玩偶,她也心甘情愿。「我愿意任你为所欲为。」 他闻言,露出得意洋洋的笑脸,继而一把推开她。 夕阳余晖,将「玻璃屋」照得愈形光辉灿烂,也让她更如光彩夺目。 他瞇起眼睛,默默欣赏他心目中的「完美巨星」。 *** 夜里,甜靥战战兢兢地躺在床上,整颗心七上八下的。 这是主人对她的交代:一丝不挂的在床上等他。 是的,她必须等待、等待……这个大导演的「侵佔」。 五味杂陈的感觉佔满她的脑海。她无法平静!她万万想不到自己最珍贵的「初夜」,竟是这种无耻的「交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她透过玻璃墙,偷瞧千鹤掠骋在做什么。 等待是最难受的。她宁愿他赶快「付诸行动」。 但她发觉千鹤掠骋只是拚命地看着手中的画纸,表情极为专注,对外面的一切置若罔闻。 她应该会很安全……不……不!他会要她……她硬逼自己睁开厚重的眼皮,生怕他在睡梦中佔有她……但这样又有何不好?毕竟,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万般思绪让她心力交瘁,不知不觉中,她已沈沈睡去。 而千鹤掠骋并不是一个人。陪伴他的是「处女妖姬」的雏形。 而这「幻影」,需要由贝甜靥来实现。 当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她时,她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的眼睛在锁住她的一刹那,就再也无法移动。 他坐在床边,软绵绵的床垫因他的重量而塌陷。 他开始碰触她的面颊时,她有那么一点回应。当他碰到她绽放的小唇时,他意外发现它竟是无比的柔软。 当他碰触到她玉颈上的末梢神经时,她有些微颤动,但是,她只是轻轻翻转过身子,被单随即自她的胸前滑下…… *** 翌日,她在满室阳光中醒来。 那一道道光线刺激着她恍惚的神识。突然间,她完全清醒了。 原来,那道光线不是来自朝阳,而是来自他的眼睛。他火焰般的目光正扫向她。 他──在看他的「妖姬」。 她本能地要坐起身。 「不要动!」千鹤掠骋命令。他的口气骇人,她不由自主地躺在床上。 他为何连她睡觉的模样都不肯放过? 她开始怨恨自己为何有踢被的坏习惯,好端端的把一条被子踢得老远,如今只能裸裎着。她感觉丢脸,却又无可奈何。 昨夜,在沈黑的夜里,他什么都看不到,就只是碰触而已,这下真是名副其实的春光外洩了! 她燥红了脸,随着时间的移动,她甚至感觉全身都羞红了。而他──正好整以暇的欣赏她。 终于,她受不了了!她不由得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无辜眼神。 该死!又是那种迷死人不偿命的无辜眼神!他顿时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他再也无法伪装,只能冷峻地转过身子,暴躁地抛下一句。「下床吧!」 他好像在发洩什么似的,重重扣上门,旋即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赶紧用被单裹住身体,随即两脚一蹬,欠起身来。虽然她有满腹的疑惑,但她却识趣的闭上嘴巴。 *** 千鹤掠骋是个不常说话,既古怪又邪门的主人。 他总是要笑她。 但是,当她的笑容让他不满意时,立刻会遭来他的辱骂和拳打脚踢。 「我不是要这样的笑容!我不要属于贝甜靥的笑容!」虽然贝甜靥的笑容让他神魂颠倒,但这样是不够的。他抓住她的肩膀,对她狂啸。「妳到底懂不懂?到底要我说多少次?」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下一秒,一大桶的冷水已由头至底的淋向她。在这大冷天,她的高烧才刚退碍… 「妳的笑容不仅要取悦我,也要取悦每个人。」他甩她一记耳光,她立刻跌在地上。「我要的笑容,是满足每个人的笑容!」 那才是巨星的笑容,那才是属于「处女妖姬」的笑容──这就是千鹤掠骋的要求。 「再笑、再笑、再笑一个……」只要她做不好,立刻又是一记耳光打向她。「我要说多少次?妳要忘掉妳自己,妳不是贝甜靥,妳必须伪装,把自己当作是玩偶,只有玩偶的笑容才能颠倒众生!」 她不明白,还要忍受这样的「折磨」多久?但是「玻璃屋」上的星光告诉她时间的流逝,现在已是深夜了。 终于,她崩溃了!她跪在地上,忍不住哀嚎痛哭。 「哭?」他气急败坏的吼道。「妳敢给我哭?」 他非但没有停手,还继续「虐待」她。 他把她拖到浴室,打开水龙头,浴缸装满冰冷的水,疯狂地将她的头浸在水里。 他嗜血道:「我要妳笑,不要妳哭!」他逼迫她。「笑、笑、笑……」 他要让她的极限爆发出来。他不断逼迫她的潜能──直到她脱胎换骨为止。 这是「处女妖姬」的笑容,绝对不一样的笑容。 她的笑,让世人为之屏息。 她的笑,具有臣服的魔力。 她的笑,让世界都发光起来。 她的笑,真正让人心动。 他──抓到了! 他将她这刹那的笑容,深深埋在自己的心底。 「很好。记住妳这一刻的笑,它是发出生命内在的笑容,它能撼动每个人的心!」 她躺在地上,如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她如此可怜兮兮,他却没有丝毫的疼惜和怜悯,只是更加咄咄逼人。「我要妳做玩偶,显然妳做不到,这样,妳要如何『取悦』我?」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往长廊走去。望着他的背影,她忍不住流下眼泪。但她就算哭,也不敢哭出声。 那一夜,她发现千鹤掠骋坐在地上,地上散置着满地的色笔颜料,有水彩、有粉彩、有炭笔、有铅笔……这些笔似乎就是他理想世界的实践者。 他在作画,此刻的他对一切置若罔闻。他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他在画他心目中的「处女妖姬」。 *** 隔天,贝甜靥再次见到他。 她展露一朵甜美至极的笑靥,整个人焕发着巨星般的光彩。 她的笑,让他自沈思中回神。阳光刚好照射在他的脸上,她清清楚楚地见着了他眼里浓浓的血丝,以及黑眼圈和胡腮。 他一夜无眠。一双内敛的眸子,正酝酿一场危险的风暴。「坐在前方,快!没时间了!」 她赶紧坐在前方的地板上。「正对着我。」不一会儿又说:「侧对着我。」不久后,又说:「站起来!」 一开始,贝甜靥还觉得颇好玩的,还把它当成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遊戏,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开始笑不出来了。 千鹤掠骋是个超级的工作狂。他甚至可以滴水未沾、不吃不喝的继续工作,从白天到黄昏,再到深夜。 他努力地画着她。 他完全不把她当人看待。昨天他虽然淋她水,但她起码还有水喝,今天,她却连一滴水也没碰到。 「求求你、求求你……让我休息一下!」她虚弱得站不住脚,倒在地上。 他潜藏的无情性子瞬间爆发,他跳起来,奔到她面前,又甩给她一记耳光,怒喝道:「我是主人,在我没喊停之前,妳凭什么休息!」 「我……」水汪汪的泪水蒙住了她的视线。「哭──妳敢哭?」 「不──」她摀住自己的脸,这才想起了他的「命令」──不能哭,只能笑。只是,现在她怎么笑得出来呢?她只得回忆与得夫在一起的欢乐日子,才能让她露出灿笑的容颜。 当她再面对他时,又是一张如阳光般的笑脸。但是,冷不防的一记耳光又甩向她。 他轻鄙道:「要伪装!就先伪装妳的眼睛,妳的眼睛暴露了一切!」 他回过首,毫不留情道:「妳要像玩偶,只有玩偶才能让人读不出它的心!」 她恨他! 她如此告诉自己。 *** 玩偶? 对他而言,她只是「玩偶」? 玩偶──没有心、没有感情、没有情绪,毫无自我,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但是,玩偶却是某些大人和小孩世界中的最爱。因为,玩偶可以取悦喜欢它的人们。它们永远都是笑脸迎人,任人摆佈,所以它们也叫「宠物」。 如果把自己当成「宠物」……那她就必须学习如何巴结主人。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 突然开窍的她,一大早,就从冰箱拿出了新鲜的鸡蛋和馒头做早餐,不一会儿,盘子里已装着两个热腾腾的馒头夹蛋。 她正在努力「取悦」他。 「好吃又营养的早餐来喽!」她甜甜一笑。「我都是吃馒头夹蛋长大的哟!」她眨眨眼,一手托着盘子,一手将馒头塞进嘴巴,满足地咬着。 他迳自盯着她,没有丝毫反应。 「你……」她垂头丧气。「你……是不是嫌馒头夹蛋大寒酸啊?」 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端睨她。 她美得令他目不暇给。 她则感到自讨没趣,正想把手缩回来时,他却出乎意料的伸手抓住馒头,往嘴里送去。 她嘴巴张得大大的,呆呆地看着他。 幸好,他还「知道」要吃东西。 从此之后,她不忘把几个馒头夹蛋放在塑胶袋里,另外又准备了一桶矿泉水。 她把这些食物放在自己的身旁,预备动弹不得时还能吃喝。她也好心地放一些在他的身边,至于他吃不吃,她就管不着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 但是,当她饿得受不了时,她就偷偷抓馒头吃,只有在这时,他才会停住手中的画笔。 她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着,用手比比他身旁的食物──提醒他该吃东西了。他面无表情地低头,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居然也随手抓着馒头吃起来了。 贝甜靥这时才感到,她可以稍微轻松一下。她真的被他「专注」的神情吓得随时都紧张兮兮。 等他嚥完最后一口馒头时,她立即摆正坐好,再把自己装成「机器人」。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他不断地画她,她则把自己当成是「木偶」……只有在吃馒头夹蛋时,才做最短暂的休憩,这是他们逐渐培养出来的默契。 *** 老天!已经连续好几天了,他居然吃不腻馒头夹蛋? 这让甜靥大开眼界。这位富豪公子哥一开始能接受贫苦人家的食物,已很了不起了,而现在还能百吃不厌?由此可见,他并不是骄生惯养的人。 莫名地,她看他看呆了…… 直到他的声音将她从沈思中唤醒。 「把衣服脱掉!」他不客气地命令着。 「脱……掉?」 「是的!」他恼怒地按按自己的太阳穴,显得相当烦躁。「快点,我时间有限!少烦我!少在那装什么矜持!」 他早就看遍她的身体,有差吗? 她闭起眼睛,毫无保留地把衣服一件件的脱去。 过了许久,她听见铅笔在画布上沙沙作画的声音。她好奇地稍微睁开一只眼── 他正在帮她作画呢! 他看着她赤裸的身体,只是一味的画画,根本没有侵佔她的意思。 他真是一个谜样的男人,老是让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管他的!总之,她又逃过一劫了。 贝甜靥吁口气,才声地在心底安慰自己。 第五章 接下来的每一天,她一直任由他为她「写真」。 有时是站在夕阳下,有时是在日出、在云雾袅袅时,或在炙热的太阳下,有时是在雨后的彩虹里,最夸张的是,有一次还在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时…… 后来,雨势转大,他却不为所动,迳自让她在风雨中受寒受冻,自己仍继续作画。 她发觉他做事时的那般「疯劲」,简直无人能比,恐怕连天塌下来,他还是会继续画画。 怪不得他会成举世闻名的大导演。他埋头苦干,无视于她全身发冷、颤抖……跟着他,她也学习到坚持的毅力。 在他未喊暂停前,她是不能先喊累的,也不能病倒。 但是,她被雨淋湿的身体已不听使唤的摇动……不久后,她已开始发热。 直到她再也撑不下去时,他有如和她心电感应般,画下最后一笔,抬头说道:「完成了!」 突然间,他整个人向后倾倒,随即倒在台阶上。 他怎么了?她先是呆若木鸡,后来竟感到如释重负。她孱弱地移步向前,一探究竟。 他呼吸平稳,手中还握着画笔,楼梯旁则堆满了画。 她看了那些以自己为主角的画之后,感到诧异不已,原来她有着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千变万化的风貌。 鬼灵精怪、顽皮、爆笑、可爱、耐人寻味、风情万种、成熟、稚气、清纯、性感……她对着画发呆许久,这真的是她吗? 她的喜、怒、哀、乐,尽在他的画里。 她竟是这位大导演的模特儿?有多少女人想做他的model,他谁不挑,偏挑她? 太不可思议了! 她回头看着他睡着的容貌,豆大的雨水正毫不留情的打在千鹤掠骋脸上和身上,但是,他依然继续睡他的大头觉。这就像他的容颜──挂着唯我独尊的笑脸,似乎只要拥有她的画,就一切胜券在握了。 她好心地摇醒他。「喂!醒一醒,你不能睡在这里,万一着凉就不好了。」她摇了十多分钟,最后仍是宣告放弃。 忽地,她心念一转,突然浮现一个邪恶的念头。 其实,她管他会不会生病,病死最好了!这样她就不必看他残暴的脸色过日子! 思及此,她随意在他身上盖一条毯子,然后将一把伞固定在他的上方,让他遮一些雨。 「我对你很好喔!有雨伞,也有棉被,我相信,你会很喜欢以这样的大地为床。我就不吵你了。」 她面不改色的离开他,转身走进玻璃屋。 她先是洗了个香喷喷的澡,让热水温暖她受冻的身体,再睡个舒服至极的大头觉。对于睡在外头花园的大导演,她则不闻不问。 *** 还在半睡半醒间,忽地,贝甜靥发现有人抓住她的脚。她本能地尖叫,眼睛瞪得像鱼眼。待她看清楚正对面的人影时,她迅速换上心虚的笑脸。 「你……都叫不醒……我还……」 千鹤掠骋全身湿透,脸色发白的站在她前方。她连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他严厉打断。 「我知道妳用雨伞替我遮雨和为我盖上棉被……谢谢妳。」他的声音低沈而沙哑。 他竟说「谢谢」?她感到这时他的心情似乎较轻松,而且难得有了笑脸。 另外,就是话变多了! 只可惜他对她仍是一贯的使唤语气。「快起来!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带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他脚步向来很大,她必须小跑步才跟得上他。 他拖着她从三楼走到地下室,打开前面的大铁门。 黑漆漆的空间里,一阵寒气扑面袭来,让她感到寒冷。一时之间,她看不清楚自己置身何处,等他打开大灯,她瞧见一堆食物。 「这……是地窖?」她睁大了眼。这好像是古代的大米仓。 「没错。我在这里储存半年的食物,所以就算是隐居也不会饿死。」他解释。 「隐居?」她不懂,一双大眼无邪地望着他,一脸迷惑。「你是何等受人敬仰,有无数的人对你卑躬屈膝……这不像是你会做的……」在他冷酷的注视下,立即发现自己失言了。「啊!对不起,请原谅我……」 意外地,他的神色有些哀戚。「我知道我是站在虚幻的霓虹灯下,接受别人虚伪的掌声──而这些都是空。我不要虚假,我要的是真实。」 她好像比以往还更加了解这位大导演的心理了。 「你──不相信任何人?」她轻声道。 她无邪的大眼,竟让他不由自主的吐露自己的心事。「有人值得我信任吗?」他语重心长。「我总觉得我抓不住这世界的一切,能抓住的,只有我自己一手『创造』的东西,才是完全属于我的。」 就如同眼前的贝甜靥,「处女妖姬」是属于他的。 他愣了愣,诧异自己又失态对她胡言乱语,他从不吐露自己患得患失的心理,在人群面前,他永远是最顶尖的「流行之王」。他有些困窘,却又无法遏止地向她倾吐。「我不想迷失在虚情假意的讚美声中,让我认不清自己。在这里,起码我可以找回自我。」 「自我?」她俏皮应声道。「老实说,我看不见你找回自我,我只看到一个创作狂。」 「创作狂?」他抿嘴微笑。她说得一点也没错,他的确是个创作狂。「没错,我确实是在『创作』。」 无形中,他的话似乎化解了他们之间的紧绷气氛。他不由得往她身上看过去,她依然穿着那件白色小礼服。「我看妳都穿这件衣服。」 她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很寒酸吧……」她就算苦笑,也能让他失去方寸。「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一件衣服,也是我这辈子最豪华的衣服……」她自我解嘲道。「当时,我只能穿这老旧又丑的衣服诱惑你……」 「妳的母亲──」 「很久以前的过气演员。」她不避讳道。「我是私生子。」她淘气地调侃自己。「这是一个又老又臭,一成不变的老故事……」 「说说看。」没想到她竟能吸引他的「兴趣」。她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她的母亲曾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明星,后来做了有钱人的情妇,只是出乎意外的,在甜靥出生后,甜靥的父亲便遗弃了她们母女俩。后来,甜靥的母亲在演艺圈并无特殊表现,逐渐被影迷忘却,再加上育儿的压力,早早便得了精神衰弱症,从此就被送进疗养院。 怪不得……千鹤掠骋暗自佩服,她身上散发出天生的巨星丰采,不是没有根据的。他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有着无比的魅力。 他忽地伸手碰触她面颊上的淤青,他知道那是自己带给她的。意外的,他竟有丝后悔。「天!我下手实在太重了!」 她撇过头,言不由衷地说:「不会啊!反正你高兴就好!」 她的话,让他满怀愧疚,他竟不由自主地对她讚美道:「其实这件衣服很美!」语毕,他讶异自己怎会对女人甜言蜜语?他赶紧转身,话锋一转。「我会带些衣服给妳的!」 他好像自言自语的开始交代。「我不在的时候,妳就住在这里吧!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要出去?」她有些惊讶。 「没错。」他看了一眼手腕的表。「而且,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 他最后的警告,充满了威胁。「这屋子距离铁丝网很远,就算妳走一天一夜也走不出去,所以别想趁我不在时逃跑。」他也不忘撂下狠话。「就算妳真的走了,我也有本事把妳找回来。」 不久,她听见引擎的咆哮声。 她顿时感到自己被软禁了。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因为这里的环境美得像「世外桃源」。 而且,她──终于得以摆脱他的暴力了。 *** 清晨三点。 千鹤掠骋一身狼狈的走进千鹤大楼。 「总裁!」警卫吓了一大跳,以为总裁被抢劫了。经过上次轰动全国的绑票案后,员工都心有余悸。 他挥手制止。「我没事。」他用着他一实的命令语气。「就现在,call秘书来开会。叫所有幕僚、高级部属、电脑设计专员、美工、企划人员……四点准时开会。」 清晨四点?守卫咋舌。老板可能疯了。 千鹤掠骋走入办公室,还不意回头吆喝。「迟到的人,我一律开除。」这是他一贯的铁腕作风。 「是的。马上办!」守卫对千鹤掠骋的背部鞠了个躬。 *** 四点一到,睡眼惺忪的部属全聚集在会议室,每个人都努力的喝着咖啡,试图振奋精神。 千鹤掠骋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正经,他对着众人宣佈。「我要创造一个永远发光,永远站在最顶端,能够领导时代潮流的先驱人物。」 他的双眸发光。「她要永远的完美,她是永远的偶像,永远的巨星。」 千鹤掠骋露出倨傲的面容。 员工一阵屏息。有人忍不住问道:「总裁,那人呢?」 千鹤掠骋讥笑道:「我不需要人。」 「不需要人?」大家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千鹤掠骋说道:「只要是人就会变心、会背叛、会衰老,就会有缺陷,我不要不完美的人。」 有人反应快,立即回答。「那是玩偶喔?」 另一个人立即报告道:「现在kitty猫是超人气玩偶,小叮当也很受欢迎,加菲猫形象很好……那些玩偶的人气让很多明星自叹弗如……」 「玩偶?」千鹤掠骋轻蔑道。「但这些只是宠物,不是人,它们缺乏人性,还是比不上人的真实。」 千鹤掠骋突地陷入冥思,他莫名思念起贝甜靥的一颦一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总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直到大老板从沈思中回神。 千鹤掠骋傲视群伦道:「由我手中创造,她就得是天下第一,永远完美──」 「她」究竟是什么? 「那……」员工想问又不敢问。 千鹤掠骋开口。「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他咬牙。「如果失败的话,就给我滚!」他对员工,没有请求,只有绝对的要求。 他旋即将手中的一堆画稿和脚本推到设计者和企划人员面前。 画中的女孩非比寻常的笑容和乌溜溜的无辜眼神,令这些员工叹为观止。尤其当她「正经」时,显露出的竟是不可思议的威严和神圣?仪态万千的她,让女性员工也不由自主的欣赏热爱。 「就是她……」千鹤掠骋疲态的神色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她就是我创造的,既是真实的人,也是虚幻的玩偶。」 「只要是玩偶,她就会永远的完美。只要是人,她就会永远的真实。」他耐人寻味地道。「所以,她是人,也是玩偶。她将会永远的完美,永远的真实。」 这番话让所有的员工啧啧称奇。 千鹤掠骋侃侃而谈。「这产品的名称叫做『超人气处女』,名字是『处女妖姬』……」 大家闻言,皆心有所感。 他们明白处女才是最完美的,就像圣母玛利亚。 之后,整个工作团队不眠不休的工作了许多日子。 从企划、设计、塑造、摄影、电脑绘图,到设计服装……千鹤掠骋忙得天昏地暗,所有的员工更是胆战心惊,无时无刻不绞尽脑汁,全力以赴,将无形千鹤掠骋亲手绘制的脚本,化成有形的「超人气处女」。 直到,两个月以后── *** 产品名称:超人气处女。 名字:妖姬。 年龄:十六岁 个性:无比完美,毫无人性缺点,拥有人类所有的美德,便玛利亚般的圣洁、忠诚、清纯…… 长相:水汪汪的大眼睛,樱桃小嘴…… 特性:她是永远的处女。 血型:…… 身高:…… 体重:…… 身高,体重,腰围,胸围……以下空白 当这个只有一个手心大小的玩偶,首次出现在千鹤掠骋面前时,他首次露出独一无二的溺爱神情,情不自禁地将玩偶捧在掌心赏玩着。 这小玩偶正对着千鹤掠骋抛媚眼,这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居然让他欣喜若狂。 员工排排站立,个个危危颤颤,观察着千鹤掠骋的「反应」。 过了几分钟,千鹤掠骋不经意地瞄了大家一眼,吐气道:「很好。」 这下,所有的人总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展示…… 当夜临大地,千鹤掠骋总算感到时光的流逝。「你们快回去吧!你们都有家、有子呢!」 员工衷心感谢老板这一刻的仁慈,这可是千鹤掠骋难得展现的「人性」。 待他们走向门口时,千鹤掠骋却叫住了服装设计师。「妳──」他注视着桌上几个玩偶身上各式可爱俏皮的家居服,命令道。「妳把那些玩偶的家居服,复制成大人的尺寸,我需要那些衣服。至于size,就跟『超人气处女』所设计的身高、体重、三围相同。」 虽然是一脸疑惑的望着总裁,但是服装设计师绝对不敢开口过问。 但服装设计师一走出大门,员工们便开始议论纷纷,总裁居然要女人的衣服?难不成他有「粉红知己」了? 不过,总裁迷恋的是「完美处女」,而「处女妖姬」不过是个玩偶……玩偶是不可能跟真人相比。所以,她们还是有希望的。 千鹤掠骋的话就是「圣旨」,很快的,他的创意已经完全成真了。 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的出唱片、拍广告、拍连续剧、制作电脑遊戏、开专卖店……「妖姬」将会是颠覆整个日本的超人气玩偶。 *** 一切,正如千鹤掠骋所掌控的。 「超人气处女」侵入所有的传播媒体,不仅是音乐,电视、电脑,更和人民的食、衣、注行相互结合。它上卫星,藉由无孔不入的卫星频道,成为家喻户晓的偶像。 时间,证明了一切。 一年后,「处女妖姬」果真横扫千军,成为演艺界的超级巨星。 「超人气处女」玩偶很快成为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人们心目中的最爱。人们爱她的完美、爱她的圣洁、爱她的清纯、爱她的忠诚,更重要的是──她永远都是完美的女人。 就算她只是个玩偶,但在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里,人们宁愿选择活在梦幻中,编织自己的梦想,造就美好的世界,所以人们需要完美的「处女妖姬」来满足他们的期望。 她是每个男人不可缺少的伴侣,更是女人努力想要达成的目标,不管男女老少都不由自主地爱上她的完美…… 千鹤掠骋完全洞悉现代人的无知及可怜的需求。他让「超人气处女」无人能及。 今天,千鹤掠骋正在大开庆功宴。 地点是千鹤电视台的顶楼露天阳台。当然,也吸引无数的记者、电台和电视前来采访。 只是,这不是为他,而是为「处女妖姬」。 员工甚至为这个玩偶设计了一个巨大的气球,气球上的「超人气处女」摆了个很可爱的「v」字形手势。 「处女妖姬」的气球,大肆飘扬在千鹤电视台大楼的最上方,随着空气的流动,气球也不断地上下摇动。 千鹤掠骋就站在气球的正下方。 员工都心知肚明,现在总裁最宠爱的就是这号人物。他舍不得离开她半晌,常常看着画中的「妖姬」或影片沈思,所以庆功宴时,为了取悦他,员工便用「妖姬」大气球来满足他。 现在,千鹤掠骋对大家高举酒杯,庆祝「处女妖姬」满半岁了。 「成功!」对着麦克风,他仰天大嚷。 大家的狂欢声震天价响,一阵一阵应接不暇。「我这人向来是赏罚分明,而且更是慷慨的人,从不虐待员工。大家一定有目共睹吧!」 他站在台上演讲,众人不断鼓譟大叫安可。「所以只要大家和我一起努力──」他是个永不疲 惫的总裁。「超越,再超越,继续宣传,让『超人气处女』是永远的『流行之王』,然后……」他大声许愿。「你们──要多少红利,就有多少!」 大家疯狂了! 语毕,千鹤掠骋激动地大开香槟,无数的香槟洒在员工身上。这时,是总裁最不严肃的时刻。而且他还跟大家玩在一起,这简直是奇蹟! 记者赶紧趁着千鹤掠骋心情大好时,不断猎取他的镜头,还有就是抓住机会访问他。 千鹤掠骋今天也大方地回答了许多问题。 记者问大导演。「听说,你现在无时无刻与『超人气处女』玩偶在一起,你不能没有她,你会不会迷得太过头了呢?」 千鹤掠骋不客气地回答。「她是我的摇钱树,就算迷过头又何妨?」 「是、是……」记者被千鹤掠骋凌厉的目光骇住了,不由自主的低声下气问:「很多人怀疑这世界到底有没有此号完美人物?请问总裁,『超人气处女』完全是出自你的想像和灵感吗?」 原本是容光焕发的一张脸,霎时变得阴鸷,千鹤掠骋铁青着一张脸,双拳紧握,咬牙回答。「是的,是我一手创造了『超人气处女』,因为这个真实的世界,根本不会有完美的女人。」 语毕,他头也不回的转过身,气宇轩昂地向前走。记者们一脸迷惘的望着开始大开酒戒,神情深不可测的大导演。 千鹤掠骋似乎想挥去什么,所以他大口大口的畅饮,只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哭嚎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无法如愿以偿。 谁胆敢在千鹤掠骋的庆功宴上闹场?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来者居然是他一手栽培的玉女明星恭本喜美。 看她哭丧的一张脸,千鹤掠骋扬起了眉毛,先发制人,傲气腾腾道:「听说妳主演的成人剧场被停播了?」他单刀直入道。「而这原因,就是因为我名下的『处女妖姬』打败了妳总是引以为傲的剧常」 他不以为然的笑笑。「妳现在来,是要向我哭诉吗?还是要来跟我忏悔?」他摆摆手。「只是,再也来不及了。我的『处女妖姬』已经打败妳,登上后座,现在是『超人气处女』的天下。」 千鹤掠骋平心静气道:「这就是妳不忠于我的代价,如今,不会有人要妳这『过气』的人物……」 过气? 这字眼让恭本喜美更加泪如雨下。她原本是想大吵大闹,如今却被千鹤掠骋那股可怕的模样震慑了,她只是泪流满面,旋即在大庭广众下夺门而出。 上百个员工亲眼目睹这一幕,每人窃窃私语,老板的冷血作风,他们总算彻底见识到了。 而千鹤掠骋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向众人敬酒,继续抬眼仰望那个飘在天空中的「超人气处女」…… *** 他一定喝醉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真不知是「狂欢会」后的第几个钟头了。落地窗外的豔阳耀眼得让他几乎睁不开眼,而阳台上仍然挤满着无数的人群,继续的饮酒作乐。 他躺在地上,天空中瀰漫着浓厚的酒精味,待他回神,才发觉这是自己身上的酒精味。天!不知不觉间,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他皱眉,试着爬起来,不经意抬眼,即看见「超人气处女」在空中对他展露笑靥,他不由得会心一笑。他还未回过神,一大堆记者已冲向他,七嘴八舌的说着:「恭本喜美自杀了,大导演,你作何感想……」 「……而且罪魁祸首就是你一手创造的处女玩偶……」 「警方怀疑是昨夜你对恭本小姐的刺激,让她承受不了,才会自寻其短……」 恭本喜美因承受不了失败而自杀了?才一夜,一切都变了。千鹤掠骋震惊不已,当场酒意全消。 他端睨天空飘扬的超人气玩偶,百感交集。难道在无形中,「完美」的「处女妖姬」已沾到血腥?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对着众多的媒体,他依然自若。他不做一回事道:「我赢了。」然后,便推开了人群,抬头挺胸的往前走。 后面传来的轻蔑声,不知出自谁的口:「真不是人说的话──」 千鹤掠骋霍地转头,像是一头呲牙咧嘴的豹。「我从来就不觉得我是人。」 语毕,他继续往前走,背后却传来一阵天摇地动的叫吼。「看,看──『超人气处女』飞走了!」 千鹤掠骋的心一沈,感到心脏几乎要停止了。他旋风般回头,无可奈何地注视气球飞到遥远的天边。 他整个心几乎四分五裂了。唯一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念头是,贝甜靥逃跑了? 有人喊着。「一定是绳子没有绑好,才会让这么美的气球飞走……」 「为什么没有绑好?为什么?」霎时,千鹤掠骋大发雷霆,暴跳如雷。「你们居然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真是无能……一群蠢蛋!」 大老板竟因为「超人气处女」气球飞走,而失控大骂员工? 这让大家目瞪口呆。 下一秒,他已抛开大家,撇下庆功宴,前去抓他的「处女妖姬」。 第六章 当千鹤掠骋赶到「玻璃屋」时,他的心是沸腾的。 他疯狂地冲进门,直到看见她正躺在闪闪发光的玻璃地板上休憩,他才松了口气。 因为天气酷热,她干脆躺在凉爽的玻璃地板上,好好睡个大懒觉。此刻,她身上的衣服,完全是「玩偶」的打扮。 粉红色的家居服,长长的尾巴正缠绕着她的小腿,似乎打扰了她的睡眠,她烦躁地摆动小腿,踢一踢,再翻个大身,裙襬随即向上转,露出修长匀称的小腿。 他傻傻地杵在哪里,看得浑然忘我。 过了许久,浓厚的睡意开始向他袭来。他步伐不稳的向前走,最后踉跄倒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几乎是头一落地就睡得不省人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大的一跤,更不知道骨头落地的巨响,吓醒了正在睡梦中的贝甜靥。 贝甜靥整个脸揪成一堆。 这是什么可怕的味道?浓郁的酒味? 她欠起身,小心翼翼地爬向他,想弄清楚他「究竟」怎么了? 天!他何时变成酒鬼了! 她无奈地叹口气,开始毫无禁忌的打量他。 一样的阳光、雨、空气、空间……但却是不一样的时间,她万万没想到竟待在这里一年了? 她过得是与世隔绝的生活,陪伴她的是大自然。 他说过要主宰她、要管辖她,她必须属于他……难道这就是他「征服」她的手段? 这太残忍、野蛮了。 虽然他要她做「玩偶」,但是,他难道不知道,她就算装得再像,仍旧是活生生的人……她需要朋友、需要关心…… 她现在离他很近。而且,她已不再躲他了。 这一年下来,他连「要」她的意思都没有。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也是她在孤独寂寞中,唯一感到快乐的事。 毕竟她是相当保守的女孩,而且坚持要把第一次给她最爱的人。 这一年来,她记得他只回来过三次。 第一次回来时,他信守承诺的拿一大堆衣服来给她。她发觉那些衣服都是上等质料,而且完全符合她的身材,与她以前的那些便宜衣服有天壤之别。 第二次回来时,是在半年前的一个深夜。她知道他是来「巡视」她的,看她有没有不遵守诺言的逃跑。而半睡半醒间,她知道他又拿起了画笔,画下睡梦中的她。她也感觉到他的目光是锐利和充满警觉的。隔天,她在地窖发现一大堆食物,足足可以再过个半年。 第三次,也就是现在。 这一刻,他虽然在睡觉,但是,她似乎感觉到了他如释重负的心情。 是什么让他感到轻松呢?她自忖,也许永远无法从他那里知道吧! 她虽恨他,但是「玻璃屋」里有个人影相伴总比孤零零一个人好。 不久后,她感到饥肠辘辘,便起身到厨房做饭,当然,她不会忘记多做一份。 *** 千鹤掠骋感到强烈的头重脚轻。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但是,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他连忙赶到厨房,想要先填饱肚子。 当他看到餐桌上的馒头夹蛋时,不由得会心一笑,连忙抓起来,不由分说送进嘴里。 他狼吞虎嚥,也顺便眺望窗外一望无际的草原。耀眼的阳光下,他警戒的神情在发现她的「踪迹」时,随之一变,转为放松。 她正在草原上奔跑。从前面的大树跑向「玻璃屋」,再绕一大圈。他不知她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是在运动,可能是好玩。 她铃铛般的笑声,她燥红的脸颊,在熠熠阳光下美得不可方物,似乎连阳光也垂涎她的美。 他喜欢看她…… 不管她是真实或是虚假,不管她是真人或是玩偶。 他越来越不能失去她了…… 天!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在意她?她不是只是个被他利用的「工具」啊! 不!她是他的。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不能让人家知道「超人气处女」是真实存在的。他要好好将她藏起来。 〝因为,她是我永远的「超人气处女」。〞 *** 遨炽和辙穹正开车前往「玻璃屋」。 「这种『自我隔离』绝对是病态的。」做医生的三弟遨炽道。「二哥居然可以长达一年不回家。就连父亲的生日,他也置若罔闻?这实在无法原谅!」 「没错。尤其是他也复仇了,他创造了一个完美的玩偶──『处女妖姬』来击败恭本喜美,让她不服气的自杀,既然如此……」四弟辙穹实在搞不懂。 「他为什么还一天到晚待在公司,不然就是待在『老地方』,不肯回家?难道他真的要抛弃家人?」 遨炽道:「我应该要好好研究这个超级病态的哥哥,居然能创造出完美的处女玩偶。等我把他研究完归档后,再写成一本书……这是大导演的秘辛喔!」 「好主意!」四弟辙穹举双手赞成。 他们信誓旦旦要打进神出鬼没的千鹤掠骋的内心世界。 但是,他们根本进不了被团团钢丝围绕的「玻璃屋」。不过这两个男人早已准备好超级望远镜来偷看。 四弟辙穹从吉普车上,隔着绿荫盎然的丛林往玻璃屋的方向「观望」。 老三遨炽还在旁嚷叫。「找到二哥吗?有没有什么异状?」他是个永远不会停止思考的傢伙,他喃喃自语。「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会议一个男人离家出走长达一年?」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古今中外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隔着望远镜,辙穹觉得自己陷入一幅美女画里──草原上,千鹤正坐在远方,专注地看着那个在田野中奔跑的女子。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女人──让辙穹遭到极大的冲击。 「到底怎样了?」老三遨炽不耐烦道。「有没有看到二哥?」 辙穹根本不搭理他,迳自沈浸在那个清纯少女的笑靥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望远镜下的她,风姿绰约,美得发光。 遨炽明显感到四弟的神情有异,出其不意的抢过弟弟的望远镜,赶紧对着镜头里细瞧。 他还来不及看清楚,辙穹又将望远镜抢回去。「是我先看到的,别跟我抢!」 望着弟弟垂涎欲滴的神情,遨炽一脸正经道:「谁要跟你抢──你中邪了吗?还是被『玻璃屋』中的美女迷住吗?」他摆明道。「搞清楚!她是二哥掠骋的。」 辙穹一头雾水的问:「你……是说二哥『金屋藏娇』?」他嘟起一张嘴。「这是欢喜,也是忧愁!」他愁苦满面。「忧愁的是,每次我看上的女人,都是哥哥的。欢喜的是──」他笑得贼兮兮。「我又有个美丽无比的仙女嫂嫂了。」 「是吗?」遨炽不以为然,一把抢过望远镜,再次将「她」一览无遗的看过一遍。 原来,她才是货真价实、完美无瑕的「处女妖姬」。 「怎样?喜不喜欢?」瞧辙穹都流出口水来了。「我们先为二哥『鑑定』,看她够不够格做我们的二嫂……」他兴匆匆道。「以二哥要求完美的个性看来,『她』绝对是处女。太好了!二哥终于找到最爱,又是符合家规的女人了。」他猛摇头。「这可是便宜了老爸……」 弟弟辙穹叨念个不停,但是遨炽却大感不妙道:「要二哥结婚,就先治好他吧!他病得很重。」 「生病?」辙穹无法置信。「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遨炽火速打开引擎,暗示道。「『玩偶』变成真人了。」 「什么意思?」吉普车呼啸离去,辙穹没坐稳,差点栽个大觔斗。他哎哎大叫,遨炽却不管他的死活。 「你……是说,『她』才是真正的玩偶?」天啊!辙穹吓呆了。 遨炽正经八百道:「二哥有很严重的『恋物癖』。」 恋物癖?辙穹哑然。 「他迷恋『处女妖姬』。他已经搞不清楚真人与玩偶的分别。」遨炽分析道。 辙穹还是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这是不是就像现代人狂恋kitty猫,日常生活、衣食住行都跟kitty猫形影不离。或是,」他打了个冷颤。「也有人变态的收集女人的内衣、内裤……」 遨炽深深叹口气。「奇怪!为什么我跟你说这么多,你还是不懂呢?」他再次说明。「『恋物癖』如果不危害人是无妨,但是二哥竟然把真正的『处女妖姬』囚禁,这实在是太骇人了……这不应该是正常人会做的!」 辙穹顿时感到大事不妙。「那该怎么办?」 「为他做心理治疗喽!」遨炽理所当然道。 「那──要交给你了!」 「我尽力。」遨炽颇无奈道。「只是心病需要心药医,我或许只能开导他,真正能救他的,应该是他最迷恋的东西。」 「是吗?」辙穹不知其所以然地问。「像二哥这种迷恋『超人气处女』的恋物癖,是不是表明二哥掠骋爱『她』?」 「理论上是。」遨炽强调。「但是,只怕二哥分不清楚。因为,是人就不完美,他是爱玩偶的完美,还是爱『真人』呢?遑论他是彻底的完美主义者。」他摊开手。「所以我不知道。」 「是吗?」辙穹心中浮现那个在望远镜里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影像,他想起二哥对女人向来不为所动,尤其更以残酷闻名,对待恭本喜美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只能企盼,圣洁清纯的她,能够拯救千鹤掠骋。 *** 千鹤掠骋现在连兄弟的电话也不接了,他完全沈浸在自己与「处女玩偶」的世界中。 翌日,他离开「玻璃屋」时,不忘把贝甜靥「关」起来。 然后,他回到了狭隘的都市里,就与「处女玩偶」日夜相伴,二十四小时不分离。 为了抓住千鹤掠骋,遨炽和辙穹特地问了秘书,总裁与员工开会的时间,两人才在大半夜赶出门,就为了在会议室「拦截」掠骋。 现在的千鹤掠骋几乎是彻底的病态,他半夜召开会议的原因,是白天要「陪伴」玩偶。 因为只有在大白天,他才可以透过自然光辉,将玩偶看得一清二楚。 夜晚虽然有灯光,但是,灯光毕竟不够自然,那些人造光线会破坏玩偶的完美。 辙穹撤掉了所有员工,要守卫在外把门。当掠骋意气风发地进门时,两个弟弟出其不意跳出来。 「高不高兴看到我们?」辙穹赶紧冲过去抱住了掠骋。「好久不见,看来你还是所向无敌的大导演。」 掠骋怔愣半晌,不过,他很快地恢复神识,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弟弟。「真高兴看到你们。」 「你都不见我们,我们只好三更半夜来与你会合了。」三弟遨炽很有技巧道。「找你不容易,你的行踪又成谜,只好趁你开会时,擅自遣开员工,希望你别介意。」 「不!不会。」掠骋的声音有些生疏,或许是这一年来,他早已忘了家人的存在。他的心,只容得下「超人气处女」。 掠骋脱去了外套,有些虚心道;「开会可以再找时间,但是与兄弟相处的时间,可是一去不返。」 「说得好!」辙穹接过哥哥的外套,随意伸手往口袋一掏,竟掏出了「处女妖姬」的钥匙圈。那小小的玩偶正在对人微笑,神气活气的模样让人爱不释手。 掠骋把手机放在桌上,就连他的手机封套也是「处女妖姬」的图案,那大大的眼珠子,无辜的表情,好似在告诉每个人──请珍藏我,好好爱我。 这让辙穹和掠骋都舍不得放开「处女妖姬」。他们将玩偶紧紧握在手心里把玩。 看着二哥连杯子上都印着「处女妖姬」的笑脸,三弟遨炽玩味道:「一年多不见,看来二哥过得很好嘛!到处都有『超人气处女』陪伴。」 千鹤掠骋沾沾自喜。「是的,我不需要女人,我只要『超人气处女』就够了。」 辙穹噗哧笑道:「不要女人?可是却要『超人气处女』?」他故做感叹万千状。「可惜那只是『玩偶』呢!」他「暗示」道。「如果,『处女妖姬』是活脱脱的真人,那你们就可以结婚了!」 结婚?掠骋心头一震,似乎被螫了一下。 三弟遨炽挑高眉,说道:「从媒体得知你创造了『超人气处女』后,声势更加如日中天;而她,更得天独厚的是不死之身,可以永远活在人间。」 「哪里。」掠骋叼了根菸,没错,菸的牌子是「超人气处女」,连打火机也是。「谁教我是『先知』,能够抓住空虚的人所要的东西。」 遨炽和辙穹对眼相望。遨炽小心翼翼道:「是啊!二哥总是能够创造『好』东西。」 「所以,」辙穹笑得有些邪恶。「『超人气处女』是『好东西』,也要跟我们哥儿们『分享』,别佔为己有!」 千鹤掠骋脸色倏地刷白。辙穹仍继续说道:「我们相信二哥不回家是有『理由』的,所以我就到了『玻璃屋』的外围,拿着望远镜看啊看,然后就……」辙穹挑高眉,故意做了个搞笑的表情。 千钧一发间,他已被高高抬起。掠骋揪住四弟的上衣,狂嚷。「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千鹤掠骋的模样盛气凌人。「说──说──」 「够了!」遨炽制止。「你太神经质了。」他故做嘻皮笑脸,佯装若无其事道。「我们就是看到一个很美、很美的少女,跟『超人气处女』玩偶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这样!」 「是啊!」辙穹从没见过掠骋发那么大的火,他发抖道。「我们……终于知道,二哥原来是『金屋藏娇』,有心爱的女人……」 「我们只是怀疑,因为──」遨炽说话向来俐落尖锐。「我们了解二哥绝对『只是』把女人当作『东西』,所以好东西当然更与好兄弟分享喽!你实在不应该把那个『女人』关起来!」 「错了!」掠骋忿恨不已,他面露兇光,斩钉截铁道。「好东西要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样就不会被夺走了?自欺欺人的小孩子把戏!」遨炽直截了当道。「你躲得过媒体,但你躲得过你的心吗?总有一天,你还是得面对现实──」 「现实?」掠骋猛摇头。「不!她是玩偶、是玩偶……」 眼见掠骋双眸迸出火花,但遨炽根本不当作一回事,他咄咄逼人道:「你有没有搞错.玩偶是死的,死的!」 「死的东西可以永远伴我!」他理直气壮道。 「死的玩偶能伴你永远,那又如何?」遨炽反问。 掠骋目光一闪,口吻显得有些傻气。「玩偶不会背叛我,也不会老,而且在我的掌控下,她会是永恒的象征。」 遨炽噗哧笑了出来。「可悲!」他继续毫不留情的「教训」这个大导演。「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中,没有人能掌握永恒的时代脉动,总有一天,会有人超越你,到时,是你被人群抛弃。总有一天,社会大众会知道事实──你大导演囚禁了『超人气处女』!」 这句话彻底打击了千鹤掠骋。他脸色发白,但仍是一副冷眼旁观的表情,毕竟历经过一些大风大浪,他早已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情。 他闷不吭声,许久才吐出那句老话。「『她』是玩偶!」 遨炽拍拍二哥的胸膛,没辙道:「看着吧!妳的『玩偶』会长大的,将来难保不会展翅高飞。」 展翅高飞? 是的。她虽然归他管辖,但是,她还有爱人李得夫……他怎么从未想过? 遨炽赶紧劝告。「实在一点吧,如果你真为『玩偶』好,那不是把她藏起来。而是将她带入人群,面对真实的世界,包括你,也要真实地面对她。」 「真实地面对她?」掠骋似乎还会意不过来。 「是的。」遨炽觉得二哥掠骋似乎正从「狂恋」中恢复,他一鼓作气道。「面对现实──就像我们说的,如果你真当她是玩偶,那你就『娶』玩偶吧!」 千鹤掠骋的表情有如青天霹雳。 好半晌,他镇定下来,才缓缓说道:「别闹了!」 「这不是胡闹。」辙穹不怀好意道。「除非,你想要『超人气处女』被其他人拥有。认真思考一下吧!」辙穹似乎在下最后通牒。「如果你再不采群行动』,那我可不在乎她是真人或玩偶──」 一记拳头猛然挥向辙穹,辙穹的脸颊挨个正着,他还未回神,掠骋的拳头再次挥了过来──挥向四弟。 「救命阿救命啊!救命……」辙穹声声哀号。弟弟四处跑,掠骋则尾随在后头追打。 他像是不打死自己的弟弟就不甘心似的。 遨炽看傻了眼,眼前的掠骋根本是丧心病狂,丝毫不顾手足之情。 「她是我的!是我的!她……」千鹤掠骋狂啸着。 「是你的,就娶她啊!」念过医疗心理学的他,最懂得「病人」的心理。他藉机道:「不管你是不是爱『她』,但你承认你离不开『处女妖姬』,你不能没有玩偶!」 他发现掠骋的拳头松了,恍惚中开始面对遨炽的「话中话」。辙穹拔腿就跑,赶紧躲到遨炽的背后。 遨炽有技巧的遊说。「天底下,哪一个婚姻不是表示约束?婚姻是约束你和『她』的最佳方法,换句话说,这不啻是将『玩偶』占为己有的最好方式!」 掠骋乖戾的表情为之一变,似乎听进去了。 遨炽继续乘胜追击,并诱之以利。「如果你的妻子就是『超人气处女』,这就不是偷,而是正大光明的拥有!所以你可以继续囚禁她,把她『关』起来……没有人可以说你!」 突然间,有声音从远处传来,语气中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严。「你应该要从灯红酒绿的浮华世界中反璞归真,一代大导演!你自以为不要女人、不要婚姻,但是,总有一天,在你无权无势时,你会觉悟:你的家、你的妻子才能带给你最真实和踏实的感受。」 是大哥烈赦。他不知从何冒出来,但是,他似乎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掠骋得了可怕的「恋物癖」,他也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谈话内容,他只是感触良深的道出这番话。 当然,他也不忘责骂两个弟弟。「三更半夜叫我来,若不是因为告诉我掠骋要结婚,我可不会放弃任何一分钟和绣寻在一起的时光,更遑论是在床上。」 「什么?」望着心虚的三弟和四弟,掠骋终于知道自己被将了一军。「我……要结婚?」 大哥烈赦毫不知情,还猛抓住掠骋的肩膀,兴奋地摇晃着。「父亲生日时,没见到你的身影,我还以为你是不孝子,现在我们才知道你不是不孝,而是要给我们一个天大的惊喜──如父亲的希望,你终于找个处女要结婚……」 他真诚地握住掠骋的手。「我已经告诉父母了。所以,要快点带她回家喔!至于婚期,就交给我了……」 掠骋根本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既然父母也知道,看样子事情无法挽回了…… 待大哥走后,掠骋对二个擅自作主的弟弟撂下狠话。「我会把你们五马分尸!」 辙穹俏皮地对掠骋挤眉弄眼。「随时欢迎!」他不知天高地厚的笑,让掠骋气得想揍他。「等你带真的『处女妖姬』回来喔!」 倒是遨炽正经多了,他好言相劝。「结婚是为你好。好好想一想吧!大家都爱玩偶,唯有真人──才是属于你一人的。」 千鹤掠骋无言以对,只能茫然地注视着办公室里最大的「处女妖姬」玩偶…… *** 没错,「超人气处女」并不是他一个人独佔的。现在每个人,只要花得起钱,都可以拥有玩偶。 千鹤掠骋把「处女妖姬」捧在手心,他迷惘了。 ──娶个处女新娘?不!他娶的是「玩偶」。她的名字叫「超人气处女」。不!玩偶真正的名字是贝甜靥。 不!他不需要贝甜靥,他要的是「处女妖姬」。不8超人气处女」就是贝甜靥的分身…… 剪不断、理还乱,千鹤掠骋快疯了……他搞不懂自己。 他──到──底──要──什──么? 谁能告诉他? 他急速开车回「玻璃屋」,在见到贝甜靥的一瞬间,所有的烦恼、忧愁,似乎完全抛诸于脑后。 看他出其不意的回来,她吓了一大跳。很快地,几个字跳入了她的脑海:〝我必须戴上「玩偶」的面具,努力微笑。〞 他愣愣地注视着她那张无与伦比的笑颜,彷彿整个世界都跟着她微笑了。 她开始发觉,每当他注视她时,尤其是他露齿微笑时,他莫测高深的眼神总是散发出奇异的光采。 那是什么呢?她读不出来。 他却明白那就是心动的感觉。她每一个小动作,都能震慑他的心。 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她的笑容,喜欢她无邪的眼睛……他想把她佔为己有。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从她出现后,他不屑女人的誓言,俨然瓦解了。 曾几何时,取悦主人的奴隶,已变成取悦自己情人的女人,更像是一个妻子取悦自己的丈夫般…… 妻子!? 他突然趴在她身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更糟糕的是,她感受到他热腾腾的身躯。 他终于要碰她了!贝甜靥想尖叫,幸好及时咬住下唇。 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他确实喜欢她的味道、她的外表──他不能没有这个玩偶! 那就娶「玩偶」吧! 他是千鹤掠骋,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 「我回来是有事的。」他目光炯然发光。 贝甜靥立即正襟危坐,圆滚滚的大眼,绕啊绕的。 「我不否认这一年来,妳的确很能取悦我,我随时可以更改我们的『约定』。」他趾高气昂道。「我可以再做一次活菩萨!」 他要拿李得夫来收买她,让她不只不会恨他,反而更感激他。 「妳想要让妳男友的刑期,从三十年缩短为三年吗?」 那时,刚满二十岁的她,就可以见到李得夫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登时跃入她几近绝望的生命中。 突如其来的喜乐,让她拚命点头。 他难得露出和煦的笑脸。「只要,妳嫁给我。」 嫁给他? 她当然会嫁给他了,只要能让得夫出狱。 但她不晓得他为什么要娶她。 千鹤掠骋要什么女人没有? 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女人,凭什么嫁入豪门世家? 她总是会说话的眼珠子,在面对自己未来的「丈夫」时,透露出来的不是喜悦,而是万般无奈。 *** 「超人气处女」永远是他的。 上礼堂时,千鹤掠骋对他的「玩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他不怕三年后,李得夫会来抢走她,因为他娶的是「玩偶」!玩偶的特性就是任他摆佈。 婚礼简单且隆重,与大哥烈赦的婚礼截然不同。千鹤掠骋不想要让贝甜靥过度曝光,所以除了千鹤家的人,没其他外人参加。 看来,掠骋真的在意「超人气处女」,遨炽和辙穹终于松了口气。二哥或许自以为娶了「玩偶」,但起码他愿意结婚了。以后的事,只能静观其变。只是,最可怜的还是贝甜靥,她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没想到,堂堂一代大导演的婚礼,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贝甜靥心想,他或许是瞧不起她吧!她是无所谓,反正人穷命贱。只是,她觉得似乎太亏待了高高在上的千鹤掠骋。 这就是千鹤家的大家长千鹤嶽拓和母亲千鹤霄芸。这是大哥烈赦、大嫂莫绣寻……一连串的重要亲友介绍。 掌门人的妻子,也就是她的婆婆,一只眼是瞎的。但是,看久了,才发觉她有一股让人折服的力量,相当德高望重。所谓「水能穿石,以柔克刚」,千鹤霄芸就是如此。 至于其他人全是一表人才,以及具有黑道慑人的气势。大嫂莫绣寻看来很和蔼可亲,可以想像她们的关系会很好…… 她也觉得千鹤家族的人,十分与众不同,因为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过问她的家世背景,只在乎她是不是处女。 变态!这年头,有谁还会执着这古老的字眼?除了她和古老保守的千鹤家。 尤其是当大家知道她是「处女」时,就一直大开掠骋的玩笑。 「还说大哥遗传老爸最多,其实你还不是一样无法摆脱传统的包袱,终于娶个稀有的处女新娘!」 大伙欢欣鼓舞,全在为掠骋高兴;贝甜靥却是郁郁寡欢。 她的贞操,即将失去了── 第七章 贝甜靥不敢想像,当他「要」她时,会是何种模样。只是,时间真的到了──她再也笑不出来! 装饰豪华的寝室,再也无法吸引她的目光。千鹤掠骋特有的品味,对她而言,只是垃圾。 就像「玻璃屋」巧夺天工的设计,她却觉得房子不像房子,透明的玻璃墙,让她连一点隐私都没有……这能住人吗?虽然,她在此待了一年,还是不免有此疑惑。 她身穿式样保守的和服睡衣,但是,她知道这根本没有多大作用。 毕竟长长的裙襬下是中空的,他的手一下就可以碰到她的大腿。 虽然他早对她有过短暂的「肌肤之亲」,但此时的她全身发麻,只想往墙上撞过去。 她只有十七岁,是如此羞涩、无知的年纪啊! 一年来她逃过很多次,但今夜她肯定逃不了,因为千鹤掠骋即将面对的是自己的妻子。 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要她履行「义务」。 只是,连撞墙的时间也不给她,她的丈夫──千鹤掠骋已经气宇轩昂,抬头挺胸地走进门。 他明目张胆,虎视眈眈地锁住她。 他肆无忌惮的目光,似乎已经把她吞下去了。 他身穿一件深蓝色的长袍,中间系着宽松的腰带,贝甜靥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腰际瞄了一下。 神经紧绷的她,似乎见着了他睡袍下大腿间的「东西」,她一脸怵目惊心,忍不住尖叫起来,下一秒,无处可去的她,竟吓得「跳」到床上去了。 床的后面是墙,她整个身子贴到了墙上。 而她的尖叫声,几乎让整栋房子为之动遥这让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尤其是躲在房外的二个不知好歹的弟弟──辙穹和遨炽,一听见尖叫声,急忙跑去向大哥和二老「报告」。 「『发生』了吗?」大家着急问着。 「发生了、发生了!」四儿子辙穹展现了标准的「报马仔」的本色。「尖叫声好大!」 「是吗?」大家松了一口气,因为以掠骋不定性的个性来看,他肯结婚简直是奇蹟,但是光结婚是不够的,还必须传宗接代才行。「像这样,多久会有『好消息』?」 这就要靠遨炽的「专业知识」了,他摸摸脸上的金边眼镜,正经八百道:「不一定。但是,根据医学统计,处子的『初夜』,百分之九十都会受孕!」 「真的吗?」千鹤家的人一阵欢呼声。 大哥烈赦又连忙问:「房内有检查过吧?没有保险套或是避孕药?」 「放心!」四弟辙穹猛眨眼。「我彻底搜过了,连二哥睡袍的口袋也是,空空如也。」 「喔──」大家兴奋的模样,活似千鹤家的二少奶奶贝甜靥已经身怀六甲了。 *** 「外面吵什么吵?」掠骋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到处都充满了尖叫声? 先是他眼前面色发白,尖叫声不断的妻子,接下来是外头连连的沸腾声和嘘声……但他没时间搭理外面的欢呼声,因为贝甜靥已经快昏倒了。 她这才明白,原来「献身」也是需要勇气的。 之前,她信誓旦旦为了得夫要出卖贞操,如今在无可退路之下,面对的又是恨之入骨的男人,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胆小如鼠。 尽管他离她还好远,但她的声音仍然因惊恐而颤抖。「你……要强暴我吗?」 他会蹂躏她吗?或者,他会凌迟她? 他站在门口,只见她的脸严重扭曲变形,笑意早已消失,无邪的大眼中承载无限的恐惧。 完美的玩偶──「处女妖姬」不应该有这种惊吓受怕的神情,完美的女人不该吓得魂不附体。此时,千鹤掠骋脑海中浮现的,仍是「超人气处女」玩偶永远无瑕的样子。 他不喜欢「处女妖姬」变得这么楚楚可怜。 「妳这么讨厌跟我同床吗?」他一语双关道。「是不是只要不侵犯妳,妳就不会有那么难看的表情?」 「我……」贝甜靥脸颊一阵臊红,愕然地说不出任何话。 千鹤掠骋是个凡事都追求完美的人,尽管眼前是他的妻子,他也不要破坏她完美的处女之身。 「下床!」他命令。 贝甜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赶下床,只见他走到床边,蹲下身,不知转动了什么机关,即刻,一张床的垫子,竟变成两张。 「一人睡一张!」他如此交代。说着,累了一天的他,倒头在另一张床上很快地呼呼大睡。 待贝甜靥从惊惶失措中回复镇定时,已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了。她神魂未定的自忖:他──难道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吗? 这全指向一个无情残酷的事实──千鹤掠骋一定是「性无能」。 这个发现让她心花怒放,她开始在另一张床上跳啊跳,把自己逃过一劫的惊喜若狂完全表露出来。 她之所以会如此嚣张,只因她长期与千鹤掠骋相处下,早已知道他是个会享受生命的人,凡事全力以赴,包括睡觉。所以在睡觉时,就算发生大地震,他也是叫不醒的。 *** 嫁到千鹤家的第一天,她在床上跳了一夜,所以几乎是一夜无眠,直到翌日早晨才入眠,待她醒来,她的丈夫早就不知去向了。 她被女仆叫醒,然后她们带来了无数别树一格的衣服──这些都是属于「超人气处女」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换好了衣服,她很快地被推出去,因为她就快要错过早餐了。 当她来到餐厅时,她的丈夫早已经坐在餐桌旁。餐厅里瀰漫着一股优雅的气息──那是上流社会独有的,而这可是与她格格不入。 她迟到了。但是,当她露出害羞的微笑时,千鹤家的每个人都忘记要对她说教了。 「累是应该的!」大家异口同声的说,还对掠骋暧昧地笑个不停,掠骋则不为所动。 天!千鹤家的人真是爱「幻想」,以为她和掠骋……贝甜靥只得低头,嫣然微笑,心里却笑骂:白癡的大家族!亏他们还是举世闻名的黑道世家! 她的笑容彻底「收买」了千鹤家的每一个人。 瞧辙穹一副性好渔色的笑容,毕竟,他面对的是真正的「超人气处女」,只要是男人,就很难不引起遐想。「瞧二哥多疼妳啊!他还千交代、万交代,以后只要妳用餐,千万不可以准备西餐,因为他知道妳不喜欢吃西餐。」 才怪!那是因为她连西餐的刀叉都不会用。看样子,他是真的怕她丢人现眼。 既然瞧不起她,又为何要娶她呢?〝千鹤掠骋,你的名字叫「矛盾」!〞 他仍是自若自在的样子,随意中,还是显出不可抗拒的威严,不过,他莫测高深的眼珠还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那实在不像是丈夫看妻子的神情,倒像是把她当作稀世珍宝般赏玩。 这就是她的婚姻──千鹤掠骋还是拥有主宰她的权力。 「超人气处女」现在成了千鹤掠骋的妻子,以「丈夫」的名义,他对她为所欲为,继续「囚禁」她。 所以,她从未走出千鹤家大门一步。 在千鹤掠骋独裁的「暗示」下,所有的仆人仍是继续欺瞒贝甜靥,无人敢抗命。 除千鹤家少数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超人气处女」仍是团迷雾,仍是被捧得高高在上,仍是大家的最爱,而且永远属于众人的。 即使做了他的妻子,她还是不忘要取悦他,如奴隶服侍主人般,以免遭他不满。当时,她以为她还是过着以前的寒酸生活,所以能想的取悦「丈夫」的方法,就是替他洗衣服,后来发现有仆人,就连做饭也轮不到她。最后,只好在他洗澡时,试图「逼」自己为他刷背,谁知他只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完美』的妳,不需要沾湿妳的手。『圣洁』的妳,不需要操劳家事!」 完美?圣洁?她有这些「特质」吗? 贝甜靥佯装乖巧地走出浴室。 她的丈夫待她根本不像是个妻子。那他待她「像」什么?她也说不出口。 她每天真得像玩偶,对丈夫微笑,供丈夫「观赏」。 所以,她还是他画笔下的人物;她还是他唯一的「超人气处女」。 *** 真相总有曝光的一天! 尽管掠骋的工作仍然十分忙碌,但他现在的作息总算「正常」多了,白天,他到公司上班,晚上则回家。 也因此,白天就丢她一人在家。甜靥总是闲闲没事做,偶尔会仰望千鹤家围墙外的天空。这是在「玻璃屋」时养成的习惯。 围墙──把她和外界隔离了,也把她和「处女妖姬」分成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她的视线忽而往内端睨,千鹤家最高点的透明屋,成为她注视的焦点。 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都嫁到这里了,她决定要逛逛这大得不得了的千鹤家。她随即往上爬,不一会儿就到了透明屋,并打开门。 倏地,她的脸色发白,双眼瞪得有如死人般。 她面对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玩偶!甚至连衣服也一样? 这是什么?为什么有另外一个她? 她再转身搜寻,立即又看见无数个「超人气处女」的玩偶。 那笑容、眼睛、千变万化的表情,显然都是她的「分身」。她注视着墙上的海 报,明白了玩偶的名字叫「处女妖姬」。她随手翻着玩偶的企划书及一连串的工作报告……良久,她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千鹤掠骋替她「创造」了另外一个她…… 怪不得大导演总是在画她;怪不得,他会唤她「妖姬」。 原来,她是他创作灵感的来源。 她黯着一张脸,神情轻鄙。她不知不觉用手勒住玩偶的脖子…… 无能的千鹤掠骋! 〝你在「仿造」我……无能的你!〞她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他。 当她走出这个大门时,仍是挂着巨星般的笑脸,不着痕迹地对着每个人微笑。甚至,面对她的丈夫千鹤掠骋也是一样的笑脸,让大家对她毫无戒心。 才过了几天,她已熟悉了千鹤家,也熟悉了所谓的「地道」。她好像看到古代的千鹤家族男女,利用地道在外做寻花问柳或红杏出墙的勾当。 地道……她知道,将来她会有用到的一天。 很快地,她二十岁了。而她,从不觉得她在守活寡。她无时无刻感谢上天,让她的丈夫是「性无能」! *** 三年过去了。 不变的,是她和这个大导演还是各人各佔一张大床,他们过的是「挂名」的夫妻生活,一天甚至说不到三句话。 而她,根本摸不着他的心,彷彿他是深不见底的大海。 到了夜晚,千鹤掠骋还是倒头就睡。 这一晚,枕边人在一边呼唤他。 「我们结婚三年了,你知道吗?」她幽幽地说。 他没有反应,只是抬头看着阒黑的天花板。 「有一件事实在困扰我很久了,当然,」在黑暗中,她咳了一声。「你可以不用回答我。」 她感觉他的呼吸在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有些凝重。「我听过许多像你这样所向无敌的男人,都不乏有三妻四妾,大老婆只是摆在家的,是最被嫌弃的,你们会有二老婆、三老婆……数不尽的新欢和旧爱……」 即使是在黑暗中,她还是能感觉出他利如刀锋的眼神和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她总是吓得魂不附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为什么不找其他的女人……」她一鼓作气,在她还未得知他的任何想法时,她就先脱口说道:「我不反对你在外有女人……」 是的,先把话说在前头,这是最重要的。 这居然是千鹤家的二少奶奶说的话──允许丈夫在外寻花问柳? 突兀地,不为所动的他,那低沈的嗓子,在这节骨眼,竟触动她内心最脆弱的部分。 「我──不需要女人。」 她的心脏彷彿停止了。她曾经听他这么说过,结婚前是,结婚后亦然。 是的,他是「性无能」嘛!当然不能有女人。 「那……你为什么娶我?」 等了三年,今天,她终于问出潜藏在心中的疑惑。 她认为他应该不会回答,但出乎意外的,他丝毫不犹疑的简洁道:「因为妳是玩偶,我要把玩偶拴住,这样妳才跑不掉!」 「我是玩偶?」她呆愣了。「不!我不是玩偶……」 她的话根本还没说完,旁边已传来一阵鼾声,千鹤掠骋早已梦周公去了。 天!他怎会「老」以为她是「玩偶」?想起了那些以她的模样作成的玩偶,贝甜靥皱起眉头,直觉千鹤掠骋的头脑坏掉了…… *** 隔天一大早,千鹤家人聚在一起用餐。 总是闷不吭声的贝甜靥,今天突然一语惊人说道:「嫁到千鹤家三年,我总是很疑惑,为什么你们从来不过问我的出生背景?尤其我更震惊的是,掠骋居然没告诉你们,你们也没对我做身家调查!」 她的话,让大家一阵愕然。因为,向来像小女人般逆来顺受的贝甜靥,此时此刻,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老实说,我是情妇所生的孩子。我的母亲是贝白光,应该是你们老人家所熟悉的吧!」 这是第一次,贝甜靥敢在家人面前「挑衅」,千鹤掠骋几乎想翻脸,但贝甜靥仍是老神在在道:「她曾经是很有名的大明星,不过,后来成了情妇,老实说,我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不过,他却不承认我是他的女儿……我没有清白的背景,又没唸过什么书……这样的我,还能做你们千鹤家的媳妇,我只能说:你们瞎了眼!」 看着父亲嶽拓阴沈的脸,和母亲霄芸茫然的神情,贝甜靥露出了愤恨的表情。 语毕,她下了餐桌,头也不回地离去。 大家面面相觑,千鹤掠骋脸色有如山雨欲来般的恐怖。 「站住!」千鹤掠骋绝对会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玩偶」。「把话说清楚!」他啐嚷。 贝甜靥停下脚步,当她转过头时,对「丈夫」不再是卑微的表情,而是盛气凌人的。「哼!你一手创造的玩偶,绝不属于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我?」 千鹤掠骋感到一阵天昏地暗。 这个玩偶竟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我不稀罕你们千鹤家!」这是她最后的一句话。 她走得不疾不徐,而千鹤掠骋脸色发白,火急地下桌,回到房里。只是晚了一步,他的「玩偶」已不在房里…… *** 烟雨濛濛的夜里,贝甜靥回到了三年前的破旧小木屋,贝甜靥一点也没料错,这栋烂房子,根本乏人问津,至今还是空的。 她不顾一切后果,沿着千鹤家的地道溜走,甚至,也有了「摊牌」的打算,毕竟有了李得夫,她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她不需要再留在千鹤掠骋身边了。 她相信得夫一定会回到这里,因为他无处可去。她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时光从指尖悄悄消逝……她等了一天,翌日早晨,一如以前般,她看见了李得夫。 虽然他成了瘸子,缺了一只有力的腿,他的一只手更是随风摇摆,但是她主动地抱住他…… *** 「我没有变心。」她在他怀里发誓。 时光流逝,空间依旧,人事也没变,因为他们又回到了最亲密的时光。 「我知道……」李得夫心知肚明。「这四年,辛苦妳了……」他真心感谢她,在他一无所有时,她仍在等他,甚至为了救他,无怨无悔地牺牲了自己。「妳的所作所为让我『重生』!」他用剩下的一只手,不断地抚触她一头乌溜溜的秀发。 四年了,他的甜靥还是没变。 她的脸写着圣洁。她的身体散发着纯真。什么都没改变。唯一变的,是她留了一头亮丽漆黑的长发,以及她多了一些女人味。 她没说话,只是泪流满面,似乎以泪水来吐露对他的相思之情。等她能说话时,也是断断续续。「我……不得已……跟千鹤掠骋结婚……」她一五一十的说出许多的无奈和命运的捉弄,最后,她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她急切地道:「相信我,我的心还是你的……我还是处女。」 李得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是真的。」她愁眉深锁。「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她好难过。「我没有理由骗你啊!他没有碰我……他是性无能……」 「性无能?」李得夫的脸变得更阴森了,夕阳西下,五彩缤纷的光芒照在黑暗的室内,将他的脸照得有如魑魅般。 这起死回生的鬼魅,似乎永远对千鹤掠骋阴魂不散。 他得意洋洋道:「当年,我没碰妳是对的。今天我们要靠这发财!」 贝甜靥闻言,皱紧眉头,一颗心立刻凉了半截。 李得夫仍是冷嘲热讽。「只有上流社会的男人,才会吃处女这玩意。」 「你……」贝甜靥觉得这一刻的李得夫变得好陌生。 「小宝贝!」他试图说服她,让她知道「现实」的重要。「谢谢妳不嫌弃我,尤其我现在又是个残废,但是,妳要知道没有钱,我和妳就没有未来。」他沮丧道。「我这什么贱命,何德何能,可以娶妳这位美娇娘?」 「别这样……」她厌恶他每次都说这些毫无用处的话。以前她或许视之为理所当然,如今她却觉得他好虚伪…… 为什么李得夫永远都想要「利用」她、伤害她? 他贼兮兮道:「我告诉妳……他如果是『性无能』,妳也要把他变成傲视群伦的男子汉!」 「这是什么话?」贝甜靥气红了脸,愠怒道。「你难道真的希望你所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上床?」 「当然不是。」得夫赶紧安抚她。「只是……」他低头在贝甜靥的耳际窃窃私语。 「什么?你要我把身体给他?」她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话,竟是来自她苦苦等待的爱人之口?「不!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坏?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仍是不知悔改?」她泣不成声。「为什么你还要继续陷害掠骋?」 陷害?她竟为掠骋说话? 得夫的目光一闪。「好啊!还说妳没变呢!妳根本很在意千鹤掠骋!」 「胡说!」她目光闪烁,莫名地心跳加速。「我才没有。」她心虚道。 「是吗?」得夫的目光似乎能杀人于无形。「如果妳变心了,妳给我妳的身体有何用?最重要的,不是身体,是妳爱我的心!我只要妳的心,不要妳的身体。妳对千鹤掠骋也是──给他妳的身体,但是,不要给出妳的心。」 「不!」她摇头尖叫,几乎要夺门而出。「你的行为,好比一个男人叫女人去做妓女!我无法答应你,无法──」 下一秒,得夫用仅剩的一只手掐住甜靥的脖子,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哼!臭女人!亏妳还说得冠冕堂皇,」他鄙视至极,大眼圆凸,忿恨不已。「妳没变心?其实……」他咬牙,穷凶极恶地大嚷道。「妳早就爱上千鹤掠骋!是不是?是──不──是──」 爱上千鹤掠骋? 她没想过,真的没想过碍… 这一刻,面对眼前这个与过去完全不同的男人,她才感觉是自己如此的无知。她根本不曾体会何谓真正刻骨铭心的真爱。 直到弃掠骋而去之后。 虽然他总是面无表情,虽然他当她是「玩偶」,但至少她是被他捧在手掌心上疼爱、呵护的玩偶。 他喜欢看他的「玩偶」,因为他的视线里总是她。 他的「表现」,在在说明了他十分在乎她。 而她,其实早就沈溺在他带给她的无限满足的世界里了。 她早在不知不觉间,就爱上了他…… 而眼前的李得夫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贱人,敢背叛我!我会让妳付出变心的代价!」 冷不防地,李得夫的蛮横力气,几乎让她窒息。他残暴地用绳子捆绑她,望着她战栗的表情,丧心病狂地大喊。「我不会放过妳的!必要时,我会杀了妳……」他拿着刀子在她的眼前挥来挥去。 天啊!他根本比禽兽还不如。 这就是她「真心」等待了四年的下场? 她宁愿这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 梦醒了── 癡心换来心碎……她伤害掠骋,而得夫伤害她,这是她咎由自取的报应…… 她那最无辜、最无邪的大眼睛,迸出了源源不绝的泪水。在今天以前,她从来不知道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人。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她恍若断魂问道。 「什么是爱?」他根本是金钱至上的爱钱鬼。「这世上只有钱!钱才是唯一的!」 他的话,让他整个人彷彿被五马分尸。 「千万记住,妳现在身分不凡,是赫赫有名的『超人气处女』啊!千鹤掠骋的发财『玩偶』,而这就是我最好的利用工具……」 利用? 贝甜靥脚步踉跄,频频往后退,如处在万丈深渊中。 「癡心的我,竟爱上一个感情骗子!」万念俱灰的她,只有悔不当初。「我真是笨,笨得为你付出,笨得让你伤害我,笨得爱上你这无法无天的恶人,笨得离开千鹤掠骋……」她痛不欲生的狂嚷。「天底下,不会有女人爱上你这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 「喔──」李得夫哈哈大笑。「多感人肺腑的话!只是,一切都太迟了!」他大言不惭道。「继续做『玩偶』吧!不言不语,听命于妳的『新』主人!」 下一秒,他已在她的嘴巴封了胶带,在她的眼睛蒙上黑布。 「我等着他来……」李得夫阴险地笑着。 第八章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 千鹤掠骋的手里紧握着超大的「超人气处女」玩偶,而她仍是清纯如处子的对他微笑,一如往昔。 平日,只要看「超人气玩偶」就烦恼全无,神魂颠倒的千鹤掠骋,今天──终于爆发了。 他将四年来一手创作的无数「处女妖姬」完完全全毁于一旦。 他忿恨,气她的背叛、气她的欺骗、气她的不完美……他不要不完美的女人,更不要不完美的玩偶……他大喊一声,接着房间内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当遨炽冲进门时,放眼望去,再也没有完好的「超人气处女」玩偶,只剩下满地的棉絮和残破不堪的玩偶,它们全被千鹤掠骋用刀子戳得面目全非,更骇人的是,此时他正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会置人于死地的利刃。 而他平日狂妄,不可一世的神情,此刻完全不复见,三弟遨炽只看到了最孤寂、不堪、脆弱的背影。 遨炽没有安慰,也没有嘲笑他,平静的声音中,诉说毋庸置疑的事实。「你应该觉悟了,贝甜靥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任你掌控的玩偶。」 他应该清醒吗? 他抬头注视月历,除了知道「超人气处女」满三岁了,也终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不是斩钉截铁地认为自己已经征服她、已经主宰她,三年后,她会彻底忘记她的初恋情人…… 他自以为她只是他的「利用工具」,如今,他其实才是被「利用」的人。 原来,他狠、他无情,贝甜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的,如今,他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千鹤掠骋万万没想到,被甩的人,竟是自己! 〝我被玩弄!我被捉弄……〞他脑中不断回响着这四个字。 而大发雷霆之后,竟是无比的沮丧、失落和无力。 遨炽深深叹口气,无奈地带上门。 他祈祷二哥掠骋最好能接受「不完美的真相」。 *** 几天过后,掠骋还是不言不语,除了吃饭、睡觉,他似乎又陷入可怕的「自我隔离」当中,对人不闻不问。这种现象又让千鹤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今天,大哥烈赦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悄无声息的开门走进黑漆漆的房间,只见月光将千鹤掠骋的身影染成一片银白,他依然是名副其实的「性感男人」,只是他感觉到二弟身上有一股罕见的绝望气息。 「你的妻子──」烈赦直截了当的说,似乎要撕裂掠骋仅有的自尊心。「不见了?是去会小白脸吗?」 千鹤掠骋像一只怒嚎的野兽,下一秒已扯住烈赦,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 「别对我发狠!」烈赦更是无情地低嚷。「你去找贝甜靥啊!我们千鹤家有权有势,只要你一声令下,不愁找不到人,你为什么不愿意下令呢?还有,你为什么要饶过贝甜靥呢?这不像你的作风,你会让背叛你的人,付出千倍的代价……」烈赦反过来抓住掠骋的衣领。「你应该杀死不忠贞的贝甜靥!」 「不准再说了!」掠骋发疯地狂嚷。「不准再说了……」 他蛮横的把大哥推倒在地,正要对烈赦拳打脚踢时,烈赦却只是迸出一句话。「你……爱她吧!」 爱?这句话,让千鹤掠骋感到阵阵鼻酸。 「不!不……」 黑暗中,烈赦听到弟弟的声音,竟有丝哽咽。「我只爱我自己一手创造的完美玩偶。」 烈赦干笑两声,嘲笑掠骋。「你就像鸵鸟,只会睁眼说瞎话!你不是毁了你最爱的玩偶吗?那你怎么可能再爱它?清醒一点,面对你真正的妻子吧!」 我──难道一直活在虚幻中? 掠骋沈痛地闭上双眼。 烈赦话锋一转,续道:「扪心自问,如果今天是绣寻背叛我……」他语意深长道。「相信我,我会原谅她。」 「你……」掠骋愕然地说不出话来。 「人类最伟大的情操,就是爱。」烈赦握住掠骋的手,真情真意地道。「我对绣寻的爱,可以说就像母亲对孩子般的纵容,我溺爱她,任她为所欲为。」他摆摆手。「我相信,你对待你的妻子也会是如此。」 「大哥……」掠骋顿时哑口无言。 「别再逃避你对贝甜靥的情感了。」烈赦望着那双「执着」的锐利双眸。「你这人向来是太『无心』,所以,才会对任何事施以极端的手段──『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是,若是你真的『有心』,便不会『执着』,更不会在意,你只会宽恕和原谅。」 语毕,烈赦推开掠骋,站起来,边走出去、边说:「你不会原谅玩偶的不完美,但是你却会原谅你妻子贝甜靥的不完美!」 这句话,深深震撼了掠骋。 *** 不知何时,母亲霄芸蹑手蹑脚的进门了。她心疼正陷入爱恨纠葛中的二儿子掠骋。 她向来寡言,只是,她对人生却充满了爱和包容。 她对着儿子的背影道:「贝甜靥与我截然不同。以前,我们女人为了孩子、家庭、道德,会忍辱负重的维持一个没有爱的婚姻;而今的女人──如果婚姻里没有爱、没有感情,这婚姻只有破裂……」 看儿子受苦,她的心也痛,她柔柔说道:「我不知道你和甜靥怎么了?但是,无论如何,一个没有爱的婚姻肯定是无法维持的,记住,爱是最重要的。」 爱?掠骋苦笑。 玩偶是不会回馈爱的,而对贝甜靥的爱却是再也唤不回来了。 *** 〝我不该迷恋虚幻的玩偶。 我不该对玩偶的完美如此执迷不悟。 我不该再一蹶不振。〞 千鹤掠骋终于觉悟了。 只是,盘旋在脑海里的,仍是他永生永世也洗不掉的烙印──「超人气处女」的笑靥。 有如一瞬间石破惊天的火花爆炸! 他怎能放过她?就算她不要他,他仍是要捉住她。因为,他们早是一体的。 她属于他。他不能放开她,绝──对──不──能! 就算天涯海角,他也要紧紧把她绑在身边。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突地往外冲,誓命要抓他的「玩偶」回来…… *** 是的,她忽略了最爱她的人是谁。 是的,她枉费了他的一片癡心。 是的……千言万语,她只想化作一句:千鹤掠骋,我爱你! 在等待中,一天有如一世纪那么长……她不相信他会来救她,因为先背叛的人是她,她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她只想向他忏悔、向他赎罪,求他宽谁… 〝我只求:让我再见你一面,让我说,我爱你!掠骋!〞 她无时无刻在心底呐喊、祈求。 李得夫是彻底的变态,他要让贝甜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开始用木头烧火,小小的火苗渐渐转大,窒息的味道刺鼻而呛人,而他,却视为一种「享受」,他深呼吸,神经兮兮道:「被火烧死的滋味如何,妳享受过吗?」他注视着跳跃的火花,阴森森道。「古代不忠贞的女人,都要受火刑……」 这话传到贝甜靥的耳际,更是让她的心脏麻痺了。她拚命地挣扎,手心几乎沾满绳索的血痕,无奈就是无法动弹。 突然间,被黑布蒙住眼睛的甜靥,听到有人撞门而入的声音。 她的心在颤动──她知道是谁…… 这个高大壮硕的男人,藉着虚弱的火花所映出的影子,将李得夫团团围祝 而千鹤掠骋,没想到自己会见到这副情景──他最珍爱的「玩偶」,竟然被人捆绑? 诡谲的夜色中,李得夫露出邪恶的笑脸,直视火焰,笑盈盈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抢走你的『玩偶』,处女对你千鹤掠骋而言,果然是最值钱的。」 冷不防地,李得夫一个火速的动作往贝甜靥身上画过去,她一绺发尾应声落地。 李得夫接着将刀子贴近贝甜靥的粉颊。「信不信,我会毁了她的脸,让她无法再当『超人气处女』……信不信,我有玉石俱焚的决心,要死大家一起死!」 他的眼前是一堆火,身旁是一桶汽油,如果,一个措手不及,三人绝对会葬身火窟。 「这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报复你当年废了我一手一脚的深仇大恨!无时无刻不觊觎那未到手的钱……现在,一样的,我『要求』得不多,只要四年前的『价码』──五亿!」他开出条件。 「我包准你会值回票价!五亿包括『超人气处女』的命,甚至是收买你的声誉──谁才是『处女妖姬』?贝甜靥才是原始著作,是名叫千鹤掠骋的人在剽窃她、翻拍她!如今,只要我说出事实,千鹤掠骋的『才气』将备受质疑!到时,千鹤掠骋只是道地的『小偷』!沦为被大家唾弃的下场──」 千鹤掠骋握紧自己的拳头,面色凛然,仍是不言不语。 李得夫憎恨道:「我比你更具慧眼,早就知道甜靥会大红大紫,只是,不幸的,被你先发掘了。如果是由我来挖掘贝甜靥,根本轮不到你来创造『超人气处女』,那时,影坛世界的大导演会是我,赚进无数财富的人也是我!」他愤慨道。「只是,上天不给我机会。」 「错了!」千鹤掠骋终于说话了,他嗤之以鼻道。「你为什么还不醒悟呢?你或许有才气,却不切实际!」 「实际?这才是实际──你的『玩偶』在我手里,就看是谁有才气和财气!」 千鹤掠骋虽不为所动,但他全身骨头已嘎嘎作响…… 猛地,李得夫抓起贝甜靥,将她推向椅子,拉开她背上的衣服,撕去她嘴上的胶带,割去蒙在她脸上的黑布。下一秒,他执起手上的火把,逼近她的背部。 火把的热度让她发出天崩地裂似的哀嚎,千鹤掠骋感到他全身的血液似乎要流尽了…… 生死迫在眉睫,「玩弄」这字眼,登时变得好遥远,狂暴的愤怒,也早已离他远去…… 「够了!」千鹤掠骋大嚷。 李得夫闪烁不定的贼双眼更加灰暗了,他嘻嘻哈哈道:「还说你不在意!告诉你吧!她是我的女友,我比任何男人都清楚她有着圣洁的味道、处女的身体,难怪她会议你爱得死心塌地。 怪就怪你不该垂涎我的女人……这是『代价』!」 「跪!向我下跪!」李得夫强迫。 贝甜靥杏眼圆睁,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千鹤掠骋毫无踯躇的下跪了。 霎时,她的泪水像洪水氾滥,一发不可收拾。 她明白他是何等卓尔不凡的男人啊,千鹤掠骋这一生,总是高高在上,傲视群伦,如今,他却毁在她这卑微的女人手上。 「哈哈!看到没?看到没……千鹤掠骋向我跪拜!他没有尊严……这还是不够的……我要你向我屈服!」显然,他并不满足于大导演如此的「委曲求全」。「向我磕头!」他继续吆喝。 「不──」贝甜靥尖叫。「不要──」 下一秒,李得夫对贝甜靥甩了一耳光。「贱人!敢有意见?看我把妳的头发烧光!」转眼间,火把就要焚向她的发梢…… 千鹤掠骋感到有如被烙铁烫伤,他狂吼一声,接着又愕然止口。 李得夫停下动作,诡诈地想出了更「好玩」的点子。「这样吧!我要让你亲眼见到『玩偶』鲜血淋淋时的模样,让你的『玩偶』不再完美……」 「妳──」他对贝甜靥下令。「对他喊:『求求你救救我;」 「说!」李得夫居然执起一条长鞭。「叫!如果妳不叫的话……」他挥动手臂,鞭子在空气中甩出一道道响声。 贝甜靥咬住下唇,告诉自己尽管再痛,也不能尖叫。 第一鞭时,她几乎无法忍受那白热化的痛苦。 「高声叫,贱婊子!」 她的牙齿已将嘴唇咬出血迹,但她仍然咬紧牙关。 「叫啊!」 鞭子再次击下,灼烧的疼痛划过她全身。 千鹤掠骋眼眶一阵模糊,泪水不禁滑下脸颊……他目睹到「玩偶」的「坚持」,顿时感到一阵刺骨的痛! 他无法再伪装──他终于清楚了,〝她是他的妻子,不是玩偶!〞 〝他会舍命救她。〞 她的背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第三鞭时,千鹤掠骋所有潜在的本能倾巢而出。 李得夫太小看眼前的敌人,他是来自无所不为的黑道世家,他更是无心无肝,杀人不眨眼的千鹤掠骋! 是的,他不怕死。 千钧一发之际,千鹤掠骋当场踢倒石油,霎时火焰四起,三人皆身陷火窟中。 火苗毫不留情地扑向李得夫的脸,也扑向贝甜靥,只是,她不知被什么力量抛得好远,接着,千鹤掠骋紧紧地抱住她,用强大的身子护着她,让她免于被火灼伤。 她终于在他怀里了…… 这多么让人心悸的胸膛啊,她忍不住激动地流下泪来。 只是,强大的火继续掳掠他们,她的世界转眼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什么都不知道……连李得夫被火烧成粉末响彻云霄的呐喊声,也离她好远…… 面对陷入火海的李得夫,千鹤掠骋淡然道:「当年留你活口,就是最大的错误!」 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 被鞭打后,贝甜靥足足休养了一个月。 今天,当她清醒时,才发觉已从医院回到了千鹤家。她躺在她熟悉的大床上,想到濒临死亡的一刻,她还心有余悸。 李得夫呢?她不敢想,但如果他死了,绝对是死有余辜! 李得夫彻底地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那么,掠骋呢? 她的心狂跳,想半坐起身,才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她发热疼痛的背脊提醒自己经历了多么惨无人道的事。她趴在床上,侧过脸,顿时她的脸充满了无限的安详。 他──就守候在她身旁。他的四肢正紧紧将她锁祝 他们四目交接,似乎是心心相樱 这一刻,他们的世界再也不一样了。 「感谢上帝!你平安无事……」她激动得掉下泪水。 顷刻间,他低头吻去她的泪水。「一切都过去了。忘记吧!」他按住她的额头,柔声说道。 虽然他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这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温暖了她的心,她知道……这一生,自己已别无所求。 她不敢奢望他爱她,也不敢说出「爱」这个字,她知道自己不配……但如果他肯继续让她留在他身边,做他的「玩偶」,这样就够了…… 「我……有话对你说。」她唯诺不已。 「别说!」他制止。「妳少说点话,少用点力气,这样,才会减少疼痛。」 「不!」她百感交集。「死里逃生后,我了解我再不说,会来不及……」她坚持要转过身,正面对他。这时,她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但这回她不再躲藏,也不再矜持,甚至不再羞涩。 她低声下气地道:「你一手创造的玩偶,是属于你的。」她喃喃柔声道。「只是,我不是玩偶,是你的妻子!我是人,有血有泪,会哭会笑,甚至──我有情、有爱、有恨……」她的头枕在他的胸膛上,无助地低语。「你把我塑造成你的玩偶,希望我有如你创造中的完美,但是,我只想要做你真正的妻子……」 顿时,她勇敢抓住掠骋的大手,让他的大手包住她小而坚挺的双峰。她要求道:「我已经长大,我不再是你知道的十六岁的我,我二十岁了。」 她的心脏几乎快跳出胸口,她抓着他的手要他抚摸她,抚触她的每一寸娇胴。 她回忆往事,感性道:「四年前,你抚触我、画我;四年后,你真实的触摸我,告诉我,我是不是不一样了?」她有些紧张。「我是不是还能吸引你呢?」 「妳确实是不一样。」他闭上眼,用心体会,他敏锐的感官正在诉说。「妳的腰,小得不可思议,彷彿我的手一掐就可以掐断似的,妳的胸部也许不够丰满,我却可以一手握祝」 贝甜靥感到他捏住她的蓓蕾时,倒抽了口气。 「妳的胸脯好美!」 她不懂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知道这是正常的「反应」──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因为爱,而把自己奉献给对方,他们会有快乐的感觉。 他仍在喃喃自语。「妳的肩膀纤细得彷彿在乞求我的疼爱……」忽地,他低头轻吻她的酥肩。「天!」他呼喊。「妳的每一部分,都让我想要妳!」 她柔情似水道:「如果我是玩偶,就可以让每个男人碰,但是天底下,就一个贝甜靥,一个你的妻子,只有你──可以碰我。」 「好好看我!」她露出一个绝美的笑靥。「我要你──看清楚我最真实的样子,我是贝甜靥,不是你创造的玩偶。」 他注视她圣洁的脸庞,她仍然有着那股天生的神圣神情,以往,他视之为完美。如今,他却见到了一个卑微和高贵交融的女人,那确实与「完美」不同。 但是,她仍是那么地脱俗圣洁。 「求你……」她向他低嚷。「我的处子之身,是属于你的。」 「不需求我,不需……」他的声音变得粗哑,他的目光在她的端睨下,变得又黝黑又深情。「在妳受鞭打时,看到了一个坚忍不拔的真女人,那时候,我的心好痛!」他语重心长。「可悲!我活在玩偶的阴影下太久,今天我要妳──彻底破除玩偶的迷咒!做我的妻子!」 他的下体正对着她的小腹,她感到不同了。因为,「它」正傲然挺立。 他的唇覆上她的,不停地狂吻她,柔软的舌头闯入她的口中,尽情地品嚐她。 她浑身的神经立即紧绷,有着将要爆炸的感觉。他的唇继续移到她的下巴,品嚐她敏感的肌肤。 她不敢动,只是闭起双眼,害羞地不敢看他。 他强悍、粗野,像是野兽般奋不顾身的夺取,让她永远记住──千鹤掠骋这无懈可击的男人要了她。 她的唇被他吻得红肿,她的头发被他弄得散乱;她的胸脯,被他的胡须刺得发红。她的服从只是更加刺激他。 他根本不是「性无能」,他如此强劲有力、如此的猛烈、如此野性。 她怎会傻得认为他是「性无能」? 过去四年间,她所认识的他实在少得可怜。他是如此的「深藏不露」。 他抓住她的双腿,让她用脚底顶住他的胸膛,他亲吻她的玉腿,她最美的地方也完全对他敞开了…… 她感觉得到,他的心跳挨着她的胸脯急遽跳动着。 事后,她满足地依偎着他。 他舍不得离开她,仍是紧紧地抱着她,他们的唇和交缠的身体仍是合而为一。不知过了多久,她慵懒的唇终于「肯」松开了咬他咬得死紧的唇。 半晌,鲜红的血滴竟滴到了她的芳唇上,他们一阵愕然,等到回过神,两人不觉会心一笑,原来,她的利牙将他的唇咬得出血了。 他内敛又沈稳的眼神,露出不曾有的疼惜。他又低头轻吻她,她则吸吮他的血,似乎在为他「疗伤」。 渐渐地,她显得有些疲倦,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她仍要告诉他,她要……她昏昏欲睡地呓语。「你的妻子,有没有取悦到你……你会不会不满意我……」 她已视自己为他的妻子了!这种感觉何等自然!何等天经地义! 他轻笑着拥她入怀。 他再说什么,她已都听不到了,只觉得声音离她好远……她已沈沈入睡。 第九章 她实在不应该动。 每次只要稍微的移动,她就感到两股间的刺痛,似乎是提醒她──他在她体内留下的「痕迹」。 她将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老天爷,昨夜的一切,如此历历在目,她实在无脸见他啊! 偏偏,他一双强壮的手臂正紧紧环住她,他特有的气味和霸道的力量,以及他特别强烈的佔有慾,都让她无法漠视他的存在。 冷不防地,被单忽然被掀开,他好整以暇的对她展开笑靥。 她居然见到了前所未有的含情脉脉的眼睛,她被他看得害羞,只得撇过头去。 他却误会了。他的喉咙紧绷,充满惭愧和罪恶感。他伸手抚摸他弄疼她的部分,她却激动得挺身而起。 「好痛啊!」 千鹤掠骋一把将她搂祝「看妳痛……我的心也跟着痛……」再多的歉意,似乎也无法弥补她因他所必须承受的痛楚。 「不──」她躺在他的怀里,轻声细语。「你已在我体内留下烙印,这是抹灭不去的……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不完美的女人,我已成为你真正的妻子,我心满意足……」 「小傻瓜!」他轻斥。「别这么说。」他的目光更炯然,更发亮,他执起一块白净的布,轻轻地为她擦拭。 白巾上的血迹斑斑,似乎就是最无懈可击的童贞证据。 然后,他居然把白巾捧在手心上,低头亲吻她留下的血。 她顿时脸红心跳。他那认真的神情,让她心悸! 天底下,不会有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血迹」会如此珍惜。 唯独千鹤掠骋!如此执着癡心的男人! 「妳给了我,妳觉得妳不再完美。但是,我却彻底让妳蜕变成真正的女人。」他真心体悟。「我总算从完美的迷思中走出来!」说着,他伸手按住她玫瑰般的处女核心。「是妳成就了我!」 「其实,成长才是一种完美,留过痕迹,尽力付出,更是一种完美。」 对人生有另一番领悟的大导演,正笑容满面的拚命吻她。 「现在的妳,成为了我的妻子,更是完美!」 她真的破除了他的「完美主义」? 她圆亮的眼睛饱含着无法置信以及喜出望外。 他的声音如钢铁般的坚硬。「我再也不能没有妳。」 如他所言,从此他再也不能没有她。 一次再一次,所向无敌的他,带领着她一起燃烧。 他花很多时间去探索他最爱、最迷恋、最执着的「超人气处女」。 他用手指探索那美丽的小洞,然后把头枕在那柔软而结实的小腹上,用他的舌头缓慢地品嚐她…… 感性的他,甚至引导她,也让她彻底熟悉他的每个部位──古铜色的肌肤,宽阔的肩膀、窄腰,健美的腹肌,浓密的黑发则像深沈的黑幕,更衬托出迷人的五官……最后,她跪在他的双腿间,张开口含住他的武器。 她瞪大眼睛「观察」,好玩地道:「这是注定属于我的。从一开始我们邂逅的一刻,我在旅馆就看到了……」 他哈哈大笑。「这是我们的宿命!」只是,不一会儿,她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他不甘心,决定要「反败为胜」。这下,她扯住被单,脸上交错着既欢愉又痛苦的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整个人已经侵入她的神经。她不得不投降,因为他是何等精力旺盛,简直是不知筋疲力竭的男人中的男人,她只得认栽了。 *** 她还是呼呼大睡。老实说,她可是没有这么累过。 给了他rou体,贝甜靥有了一种虚脱的感觉,甚至她整个灵魂都欢愉起来了。 她感觉他为她覆上大衣,接着她赤裸的被他横抱起来,他要带她去哪?喔!管他的! 他抱她走下楼梯时,突然响起阵阵戏谑声,让她面红耳赤。她这窘状……天啊!这下,她的脸往哪儿摆。她只得将整个身子埋进掠骋胸膛上。 「回来啦!」原来,家人们都起床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失踪了这么多天,大家居然还这么「大方」的原谅她?连追究都没有? 千鹤掠骋故意隐藏了很多事,甚至是她的伤和他们濒临死亡的历程,也因此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掠骋看起来容光焕发,快乐的模样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宝般。「她其实是跟我赌气啦!结婚三年来,一直冷落她,所以她就离家出走,骗我说去找小白脸……」 什么?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四弟辙穹代大家发言。「那现在……」他的手指比着贝甜靥。「她还是……」 「当然不是啊!」瞧掠骋多么多意洋洋,说得多理直气壮。「别吵我们!我们要去相好了!」 「是、是……」大家松了口气之余,赶紧让开一条路,让掠骋抱甜靥离去。 待他们走远后,大哥烈赦啧啧称奇。「怪!掠骋有病吗?三年!竟可以不碰妻子……」 四弟辙穹接口。「如果是我,面对这么美丽动人的妻子,一秒都无法等……」 三弟遨炽感慨。「我们真该要好好感谢甜靥,幸好,『真的』玩偶让掠骋清醒了……」 ﹟ 「讨厌、讨厌……丢脸死了!」一路上,甜靥娇嗔不断。而千鹤掠骋,就像个豪气万丈的大男人,只是爽朗的笑个不停。 她就像小女人般的任他摆佈。 不知不觉间,她必须承认他的臂弯好温暖……不一会儿,她倚靠着他睡着了,很安稳的,梦里再也没有让她惊骇的情节。 她任他带着她到他最爱的地方── *** 闪闪的日光,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睛,等她半瞇的睁开眼时,乍然吓了一跳。 玻璃屋! 她又回来了? 而身旁的男人…… 她的丈夫正守候在她身旁,诚如他说的,他再也不能没有她。所以,他时时刻刻守候她。 他一旦知道她清醒了,就绝对不会饶过她,她连问他为什么来这里的机会都没有,立即就感受到他赤裸裸的慾望…… 她无法再说话,只是不断地申吟。 他抓住她的柳腰,让她上下摇动,恍惚中,她忘却了一切,也忘却了餐桌礼仪,只记得他在体内的震动,和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谁叫妳要我教妳西餐礼仪!」 *** 她和他在一起时,总是沈浸在无比的欢愉中。 她沈溺在前所末有的幸福中。 他像小男孩一样的迷恋她。 她笑时,整个世界因她发光;她笑时,他可以把整个世界送给她。 对一个嗅觉灵敏的男人来说,他尤其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他总是搞不懂道:「为什么妳不是处女,却还散发着处女的香味呢?」 他总是看她看得入迷,直到现在,她还是保有处子般的神圣和清纯,而且甜蜜得让他想吃下她。 「我也不知道……」她噗哧傻笑。「但是,我只有你一个男人啊!」 说完,她习惯性的赤裸双脚,自由自在的在田野间跑步。他的目光无时无刻的尾随着她。 完美!她是何等的完美。 他忍不住讚叹。 他满足地闭上双眼,才一瞬间,她已不知去向。 趁着他闭眼休憩的那一刻,她赶紧溜回寝室。 他分分秒秒与她形影不离,她根本无法有单独的时间,除了现在。 她赶紧取出「东西」,旋即冲进厕所,想确定自己有没有怀孕。 才过了半晌,千鹤掠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来,直到在浴室见到她,他整个紧绷的心才放下来。 「我以为妳……」 他无时无刻都不能没有她。 「没有,我……」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目光一闪,锐利地看到她放在洗手台上的「东西」,他诧异万分道:「这是什么?妳──」 她投入他的怀里,在他胸膛前娇嗔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孩子?」他皱起眉头,有些措手不及。 「所以趁你不注意时,我就想看看,我是否有……」她微微抬起头,对他傻笑。「我的行为很可笑吧?」 「不!」他的心在荡漾、在翻滚。「傻瓜!」下一秒,他已把她抱起来。她用双腿夹住他的腰,真情摰意道。「在我心目中,妳就是个孩子!」 「不!」她垂下嘴角。「我不是孩子,我是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是天经地义的事!除非──」她打了个寒颤。「你讨厌孩子。」 「错了!」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困窘道。「生孩子很痛苦,我不想让妳受苦。」 「喔!又是你那完美的思想在作祟!我讨厌你这样说。」她翘起嘴巴。「你不是说成长是一种完美吗?」她磨蹭着他强壮的胸膛。「我想做妈妈。只有当母亲才能成为真正完整的女人,生产的痛苦只是让女人更完美。」 「不……」他有口难言。 「你就跟这『玻璃屋』一样,虽然你创造了这个地方,但这里美则美矣,却很不切实际,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你不喜欢面对你真实的生活。」她毫不留情的抓住他的胸膛,锐利的指甲刺向他,居然在他伟岸的前胸画过一条血痕。「我跟了你,成为你的女人,就是要让你体验真实的生活。」 「妳……」掠骋脸色铁青的瞪着她。 这女人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抓他,虽然她是他的妻子──她也不该如此放肆! 她撞见了他目光中的两簇火花,许久,她竟连一句道歉也没有,只是淡然道:「算了!」她想推开他,无奈的却被他抱得死紧。 「放开我!」这一刻,她是如此狂傲。 「不行!」他将她抱得更紧,让她动弹不得。 「我不会因为你胸前那道伤痕,向你认错!」她趾高气昂。「这是你应得的惩罚,谁教你伤我的心!」她狂啸。「你伤害我,我也要伤害你!」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他一手创造的「超人气处女」。 他深深叹口气。「我……」他一股脑儿的倾吐他的无助。「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真是拿妳没辙。」 「那……」她目光闪烁,安静地倾听他的反应。 「妳是全世界第一个敢向我提出『要求』的女人。」姿势的关系,让他不由自主的更加捏紧她的臀部。「该死!妳总是让我失魂落魄,无法说不!」 她喜上眉梢,像是得到上天恩宠般。 「我会给妳一个孩子,属于妳的孩子。」他动容道。 「错了!」她纠正他,像个小女人,既可爱又成熟。「是『我们』的孩子!」 他嘲弄她。「是的,有了妳,一切幻象都将消逝,我们会体验真实的生活。」 他单手掀起她的裙子,从后面深入她。 她根本招架不住,忍不住发出声声尖叫。 「是妳激发我的潜在力量。」她让他完全的爆发。 当最后的高chao来临时,她整个人虚脱地瘫软在他的怀中。 最后,他感触良深道:「最完美的女人必须是个妻子,因为,妻子是女人和女孩的综合体。」 *** 从她说要孩子后,永无止尽的狂喜开始无时无刻佔满她的四肢百海 此刻,他们正隔着「玻璃屋」的天花板,注视着耀眼的夜空。 「流星雨!」她疯狂地叫着。「是流星雨,在这世纪末,我居然还能见到流星雨!」 她像小孩子般笑着,无拘无束的在她丈夫面前跳来跳去。 他不以为然道:「妳说『玻璃屋』不像是人住的,如果真是如此,妳现在就无法在室内看到流星雨了!」 「你在挑我毛病!」她气嘟嘟的,故意不理他。「我一定会很快怀孕的。」 她赶快在流星飞过这短暂的时刻许愿,同时,她深深地盼望:与千鹤掠骋能白头偕老…… 千鹤掠骋别无所求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 恍然间,他似乎看见了许久之前那个小新娘。他想起贝甜靥身上穿的那件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一件礼服……如果,那件礼服变成「超人气处女」的新娘服;如果,能够再次穿在她身上…… 三年前,他没有给她一个隆重盛大的婚礼,这让他十分汗颜。或许,他应该给她一个千「囍」婚礼。 出其不意地,他伸手扳住她的脚踝,让她一股脑儿的跌在他身上。 「好痛啊!你要帮我按摩!」她理直气壮。「不然,我会腰痠背痛,很不舒服的!」 「好、好!」今夜的他,对她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唯我独尊的千鹤掠骋。 她噗哧笑个不停。「大概是流星雨,让你变了样!」 「是吗?」他心甘情愿地为她按摩起来,模样像极了油压小姐,这让她更是捧腹大笑不已。 「这真是本世纪最大的奇闻轶事,千鹤掠骋竟然像女人般服侍他的女人……」 「笑吧!继续笑吧!」他不为所动。「不过,我可是要『收费』的,」搞了老半天,她才知道他根本是有「企图」的。当他的手指流连在她的si处时,她再大呼小叫也来不及了。「妳要舒服?我会让妳彻底舒服的。」 他吻着她柔软的唇,在流星雨下,他肆无忌惮地表达对她的爱意…… *** 「我再也画不出妳来了!」 望着眼前她的上百幅速描,千鹤掠骋只能望天兴叹了。 隔着透明的玻璃砖,流星雨还是不断地滑落,好像雨滴落在他们的身上。 「为什么?」甜靥端睨他的脸,却感觉不出他的悲伤。「那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她直言不讳道。「你该不会是迈入中年,创作力也跟着消退了吧?」她似乎想起什么,故意鬼叫道:「天啊!你一定是得了『老年癡呆症』,」她假装在啜泣。「可怜的千鹤掠骋,你的威望将成为过去!时代将抛弃你!」 下一秒,她已被他压在大腿上,作状却打她的屁股。「妳没大没小,不知道尊敬老公,该处罚!」 她佯装可怜,哭着对他求饶,他才放过她。 她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感觉心乱如麻,大眼写着无数的关心。「你别受我以前对你说的话影响,那是气话,是不算数的!就算没有『超人气处女』,你还是最有才气,无人能及的大导演!」 他撇嘴笑道:「和妳的话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再也无法画我?」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抓住他的大腿。 他莞尔一笑。「因为,我画不出幸福的感觉。」 「幸福?」 「幸福是最难画的。」他摆摆手。「不是吗?」 这两个字深深震撼了她。「我是我,幸福是幸福,这是两码子事,为何要混在一起?」 「傻瓜!」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让她的心怦怦直跳。「妳就是幸福啊!」 〝我就是「幸福」?〞这字眼,让她备觉辛酸。她的手握得更用力了。 「我曾经以为,越在意的,就越容易失去。所以,我学会不要有爱,不要在意,只有利害关系。」他怅然。「我害怕幸福的来到,越想抓到,就越怕妳溜走!」他把头埋在她的背脊上,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以前被「超人气处女」玩偶折腾、受尽煎熬的心情。「所以,求求妳……」 甜靥杏眼圆睁,他竟用「求」字? 「不准离开我,」他声音泛着哽咽。「我不要幸福从我身上溜走,永远!」 「你……」望着他如此真诚的容颜,她激动得想哭。她咬住下唇,抚摸他的面颊。 「我……绝不离开你。」她发誓。 她望入他的眼瞳,似乎看进了他的灵魂深处,那里有着赤裸裸的、浓得化不开的,只对她一人绽放的爱的花朵。 「妳知道,承诺是一种付出。」他亲吻她。「我对妳发誓──我永远不离开妳,除非妳赶我走,不然,我这辈子赖定妳了!」他在她耳际上低语。「当妳是我心目中的『处女妖姬』时,我就爱上妳,只是,我迷失在自己创作的『幻影』中……我从来不信任任何人,从来不爱任何人,除了妳……」他不断说道:「我爱妳,我爱妳……」 她激动得滑下泪水,他终于说出这句话了。 「我爱你,我爱你……」她娇笑。「我和你在一起时,那种快乐和喜悦就是爱。我却笨得不知道我早就爱上你,还傻得让幸福溜走……」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以吻封住她未完的话语。 第十章 看着她那属于大众的笑靥,以往,千鹤掠骋视之为当然,如今,他再也无法忍受。 为什么? 他将一串「超人气处女」的钥匙圈,紧紧握在手中,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得夫临终前有如一把利刃刺入他心脏的话──〝你在剽窃贝甜靥,你根本毫无才能,你会被唾弃……〞是的,他是自私鬼、胆小鬼,不敢面对社会大众的批判…… 他又忆起大哥烈赦的话──〝有一天,当你一无所有时,你会觉悟:只有你的家和你的妻子才能带给你最真实和踏实的……〞 是的,贝甜靥现在是他的唯一…… 「现在,如果有人再看到妳的笑容、再碰妳,我会嫉妒得发狂。」他失魂落魄,百感交集地说。 「所以……」她感到莫名其妙。 「妳是我的妻子,我要保护妳。」他义正严词道。 她慵懒地躺在他的怀中,无聊的数着天上的星星。 他笑看自己过去的无知,这一刻,他是如此的心平气和。「以前藏妳,是怕妳被人发觉,如今我要全天下的人知道,我的妻子就是『超人气处女』!」 「什么?不……」她激动地欠身,却又被他压回去。下一秒,他已翻身压住她,并用鼻子嗅闻她。 「干么?」她被他的胡子弄得发痒。 「为什么我对妳总是慾望无穷呢?」他吸住她的蓓蕾,又抬头望她,那神情像是等了几千年,似要望穿秋水。「妳的神情和以前一样圣洁,」他干笑三声,分明是在取笑她。「但是,妳和我在一起时,却很yin荡!」他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妳?」 下一秒,她已胀红了脸,对他张牙舞爪,不停地踢他、踹他。 「现在,妳又有另外一个称号:母老虎!」痛得大笑之余,他犹不忘消遣她。 她气得站起来,转身就想走。 他的心一沈,急忙抓住她的小腿。「不要走,我向妳道歉,我会弥补妳……」说着,他竟跪了下来。 她故意不动声色,佯装平静道:「你要怎样『弥补』我?」 「我要为妳再举办一场千禧婚礼,我要……」他又说了很多承诺。 她心满意足,露出鬼灵精怪的笑容。「笨蛋!有你的真情挚爱,这就够了!」 「不够、不够!」他把她抱在半空中旋转着。「我要给妳全世界、全部的全部……」 他诉说着这一生一世的承诺…… 贝甜靥沈浸在他满满的爱意中,此刻,她无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 千鹤掠骋决定重返现实,面对大众严苛的「批斗」。 「公开真相」的记者会一召开,立刻引起空前轰动! 在众人的引颈盼望中,真正的「超人气处女」出现了。 贝甜靥现身的刹那,群众哗然,陷入一片惊涛骇浪中。 千鹤掠骋接下来的动作便是回收「超人气处女」,此后,「处女妖姬」将成绝响,「玩偶」将消失匿迹。 这将会造成千鹤家族企业每年的年收入减少数亿元,但千鹤掠骋丝毫不在意这笔数目。 他只是淡然道:「我无法接受任何人拥有『处女妖姬』。」 而更让大家手足无措的是──纵横天下的千鹤家二公子结婚了!而他的妻子,竟是「处女妖姬」的真身。 这一切,像罗生门般诡异,堪称本世纪最热门的话题。 他们将举办二十世纪最盛大的「千禧婚礼」──搭着直升机,在蓝天白云中结婚! 像是向全世界宣告:叱咤风云的大导演千鹤掠骋的爱妻,就是「超人气处女」。 而他的才气不但没有受到质疑,反而备受肯定及褒扬──「影王」就是「影王」,连他爱妻子的方式都独树一格。 「妳还好吧!」他不断地对她嘘寒问暖,甚至心疼的抚摸她的肚子。「孩子在妳肚子里,今天好不好?」 他对她的感情,不仅是爱情,还多了不曾有的亲情。 她点点头,惊讶有个生命在她的肚子里成长,只是心中的惶恐也越来越重,常常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苦中做乐道:「你知道你已有做爸爸的味道吗?」 「真的吗?」他脸上充满喜悦。 每次看到他的脸扬着无比幸福的笑容,她就有想哭的冲动。 这是何等喜乐的事啊!她衷心感谢上天! *** 贝甜靥再次与千鹤家人见面,也是在婚礼上。她穿着掠骋细心再为她翻新的母亲留给她的那件一模一样的礼服。而且,还在礼服上多加了好多细细长长的蕾丝布料,上面全是「超人气处女」的图案。 「这是『超人气处女』最后的一件新娘服。」他消遣道。 这些日子来,贝甜靥从不屑千鹤家,到现在努力学习「高贵」的礼仪,有着迥然不同的改变。 她慌慌张张,害怕得手心直冒汗。 连三弟遨炽在说话她也没听清楚。「谢谢妳『治疗』好二哥的『恋物癖』!」 「什么?」她听得莫名其妙,只是赶紧回话说。「不……客气!」 「什么话?」掠骋明显不爽。他说得冠冕堂皇。「我还是有『恋物癖』的,只是对象转为我的妻子!我告诉你──」他故意装成蛮横不讲理的样子。「我就是变态,你休想治好我!」 「大概,我们家族都有些变态的基因。」四弟辙穹望望大嫂莫绣寻,再看看二哥千鹤掠骋,他心照不宣,玩味地对三哥遨炽道:「就是不知道三哥是不是也有这种不正常的基因。」 「少来了!」遨炽狂妄的挥挥手,不疾不徐道。「我最正常不过了。」 「是吗?」辙穹不以为然。「我想你是隐性基因,不晓得什么时候爆发……」 「够了!」大哥烈赦出来摆平,他意有所指。「皆大欢喜最重要。」接着,他告知掠骋一个好消息。 「你的才气受到国际的肯定,在琉球的艺术季中,将颁发你『最佳终身成就奖』,这是对你无上的肯定。」 大家一阵鼓掌。「这是喜上加喜啊!」 掠骋兴高采烈,不顾在大庭广众,对着甜靥又吻又咬的。「这都是我的妻子带给我的福气!我要带妳出席,妳是真正的『超人气处女』,这下可是会让大家羨慕到发狂了。」 父亲千鹤嶽拓似乎也感染了那份欢愉,他握握霄芸的手,喊道:「二媳妇!」 贝甜靥的心一阵紧张,面对威严的长辈,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尤其从前她在他面前还大放厥词过。 「爸!妈!」她怯怯叫了声,低声说道。「我……这没知识的毛头小女孩,从未想过做千鹤家的媳妇,更无法想像会遇见千鹤掠骋,我……高攀了千鹤家。」 「我和霄芸不会在意和轻视妳的家庭背景。当然,前提是妳必须是个处子。另外,我不会要来路不名的媳妇。也就是,不能连自己的祖宗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他拉拉杂杂说了一长串,像是在说给遨炽和辙穹听似的,最后的一句话是。「欢迎妳做我的二媳妇!」 语毕,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那一天,是千鹤掠骋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 贝甜靥望着镜中的自己,她仍穿着那件新娘礼服。她的脸洋溢着幸福甜蜜,就算千鹤掠骋不在她身旁,她却像见到了掠骋,天!她连幻想也不能没有他。 瞬息之间,一张可怕的脸竟穿过镜子──她见到了一张被火纹身的脸…… 李得夫? 她尖叫一声,赶紧回头,才发现根本没人。她松了口气,安慰自己,一定是她太神经质了。 只是,空空盪盪的豪寝仍让她失了魂。 恍惚中,那令她无法忘却的声音,似乎仍缭绕在她的心头。〝妳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不会放过妳和妳的孩子……〞 她开始全身发冷,并下意识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想着掠骋对自己的好,试图挥去那可怕的梦魇…… 他是全世界最浪漫的男人── 他说他要驾直升机,在飞机上放满各种颜色的干冰,洒在天空上,在云间挥洒写字,至于是什么字,他说明早揭晓时,肯定会带给她惊喜。 她会心一笑,赶紧上床,但她却睡得很不安稳。 冷不防,一个拳头毫不留情地挥向她的腹部,她顿时看清了黑暗中的那张脸孔。 一个面色铁青、五官扭曲、皮肤黑烂的男子对着她狂喊。「我不能让妳留下孩子!」 出其不意的动作,让她顿时失了口。第一拳时,她毫无防备的被打个正着,她一下被抛得好远;第二拳时,她本能地缩起身子,像母亲般保护着腹里的孩子。 他没死?他居然没死……贝甜靥在惊骇中吓得瞠大了眼。 「我要踢死妳肚子里的孩子!」李得夫一脚一脚踹向她的腹部。 她躺在地上,面对居高临下的他,她忍着痛,眼中闪烁着泪珠,无法置信这般惨无人道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得不到妳,我也要杀死妳的孩子。嘿!别忘了妳是我的女人,天底下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上床!这是耻辱,小杂种绝对不能活下来!」 「他不是小杂种!他是我的孩子。」她尖声叫道,眼中佈满深入脊髓的恨。她毫不留情地抓住李得夫的脚,这个瘸子一个重心不稳,猛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他一时之间爬不起来,难过得躺在地上喘气,倏地又用仅剩的一只手脚快速逃之夭夭。 他来去自如,如鬼魅般神出鬼没,让她吓得全身发麻。她双眼直瞪,拚命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 然而,她的腹部却是淤青的,那是再真实不过的印记…… *** 千鹤掠骋满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明天,只要豔阳高照,在广场的会场前,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千鹤掠骋的「真心」。 他正在得意洋洋时,刹那间,他的直升机突然摇摇欲坠,怎么回事?他皱眉,试图努力握住摇杆。 蓦地,镜子里反射出一张严重扭曲变形的脸── 「我绝不能让你称心如意!」毁了脸的李得夫,不但不知错,反而更是变本加厉。「你不配接受颁奖,你不配做『影王』,你根本毫无才能……你抢走我的女人,我要报复,我会让她成为寡妇……」 李得夫说出他的决心。「我曾经发过誓,拿不到钱,就玉石俱焚……」 千鹤掠骋仍是临危不乱,他淡然说道:「不是甜靥变心,是你自己坏得离谱!你自作孽、不可活!」 李得夫哈哈大笑。「只要赢过你,我就是天下第一。」 千鹤掠骋脸色发白,因为直升机开始往大海里冲…… 一瞬间,电光石火的火焰燃烧在美丽的海岸上空,直升机爆炸了…… *** 当灿烂的天空上出现:〝给我最挚爱的「处女妖姬」字样时,入场的来宾,皆发出会心的微笑。 然而对贝甜靥而言,除了惊喜若狂外,她几乎是浑浑噩噩。她努力收拾残破的心,佯装甜美的笑靥,没有人知道在衣服之下,她的腹部早已满是淤青,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已满目疮痍。 鲜少露脸的千鹤家人盛装出席,而当「超人气处女」亮丽的站在霓虹灯下时,更是引起阵阵喧譁尖叫,整个会场为之沸腾。 奇怪的是,千鹤掠骋一直没到常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颁奖典礼接近尾声,千鹤掠骋仍未露脸。 这让主办人员伤透了脑筋,更让千鹤家人困窘,尤其是贝甜靥,一股不好的预感突地穿入她的脑海,她的手心随即开始冒汗。 究竟怎么回事? 渐渐地,议论纷纷的话,开始从四面八方响起。 「放心,妳会见到掠骋的。」三弟遨炽安慰道。「依二哥掠骋好大喜功的个性,他一定会出席的。」 「是的。就算舞台上的光芒只是一刹那,他还是乐此不疲!」四弟辙穹插进话来。「他喜欢被人像众星拱月般的捧在最高处,他喜欢享受这种虚荣的快感。」 然而,随着时光消逝,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望着父亲嶽拓不满的怒光,大哥烈赦立即用无线电连络黑道的弟兄,要他们火速去寻找掠骋。 是的,火速──就像当年掠骋被绑票时……想到那段令人不愉快的记忆,大哥烈赦不觉用力握紧拳头。 须臾,烈赦的大哥大响起,他立刻接起电话,当电话那端传来噩耗时,他整个人彷遭电击。 这绝对是青天霹雳的打击! 天!烈赦当场泪洒会场,激动得无法自己。 今天原是要祝贺他功成名就之时.没想到竟也是哀悼亡弟的日期。 「千鹤掠骋驾驶的直升机,在升空四十分钟以后,与塔台失去连络……两个小时后,发现直升机残涵…目前,尚未寻获尸体……」 缭绕在耳际的「讯息」,让烈赦几乎断魂。 他悲伤的注视着家人,不知如何将恶耗说出口。 不一会儿,媒体记者居然蜂拥而至,镁光灯齐闪,数十部摄影机对着千鹤家人,记者毫不留情的说出直升机失事坠海的消息,烈赦根本来不及遏止。 有人狂嚷,声声如追魂般,会场整个闹烘烘。 「『影王』死了……」 「千鹤导演飞机失事,葬身海底……」 「千鹤掠骋意外摔机死亡……结束戏剧化的一生。」 父亲嶽拓几乎当场昏厥,母亲霄芸则泪流满面。 贝甜靥像失去知觉般呆在原地,直到听见那永生永世尾随她的可怕脚步声。 这脚步声相当特别,因为是一个瘸子的脚步声,所以是拖着的──当他迈入会场时,毁了容的他,面貌极为恐怖。 在守卫人员的制止下,他仍不断地大叫。「是我杀了『影王』,我杀了『影王』……我才是最厉害的,我是天下第一!」 大家皆盯着这可怕的男人,被他身上散发的杀人腾腾之气吓得战栗不已。 他猛地转向贝甜靥,怒吼。「这是妳变心背叛的下场──妳成为寡妇了!」 冷不防,遨炽起身冲向李得夫大喊。「你敢杀了我哥哥──我会杀了你!」下一秒,他的脚狠狠地踢向他,李得夫随即倒卧在地,奄奄一息。 当街杀人?众人莫不看得目瞪口呆。 接着,遨炽面无表情的整理衣领,简单下令:「把这人渣拖出去!」 李得夫仍是用仅剩的力气,吼叫。「妳是寡妇!妳是寡妇……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寡妇? 这话有如当头棒喝般惊醒每一个人。 贝甜靥立即成为媒体的焦点。 她没有时间哭泣,没有悲伤的权利。 「她是遗孀了……」 「年纪轻轻,就继承上千亿的财产……」 「她将会是上流社会最受注目的人物……」 她对这一切声浪完全置若罔闻,她只知道自己的世界空洞了,彷彿只剩下生命的灰烬。 她的眼前突地一片黑暗,似乎将随爱夫而去…… 「不准倒!」大哥烈赦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猛地出声斥喝。「是千鹤家的人,就永远不会倒!」 这是千鹤家引以为荣的力量。 是的。她已嫁给千鹤家,生是千鹤家的人,死是千鹤家的鬼。她是名副其实千鹤家的人,她绝不能被击倒! 她深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拿出精神来。不一会儿,她转身面对每个人,表现出强悍的气势。 她一字一字清晰说道:「让我代替我亡夫上台受奖。」 当她这么说时,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主持人在惊魂未定时,赶紧咳了咳,恢复镇定后,才在台上宣佈。「我们很遗憾知道这则令人悲恸的消息……在哀悼之余,我们为『影王』千鹤掠骋献上无比的肯定和至高的尊荣……」 「超人气处女」贝甜靥不疾不徐的上台。 当她闪闪发亮地伫立在台上时,台下的每个人都为她天生的丰采着迷。 她璀璨耀眼如永远的美人,是一个熠熠发光的巨星。 她无与伦比的美深深震慑住每个人。 她高傲笔直的站在台上,手里握着无人能取代的最高荣耀──千鹤掠骋的「最佳终身成就奖」。 她口气柔弱,难掩伤心之哽咽,数度泣不成声,但是,非比寻常的勇气让她撑下去。「我的先夫常说:『是美人,就永远存在。是巨星,就属于任何人。』这两句话让他创造了魅力无远弗届的『超人气处女』。也因为这两句话,他才决心回收玩偶──因为我不再是美人,更不是巨星。」 她伤心欲绝的继续说道:「我只是他最单纯的妻子,我完完全全的属于他。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求我的婚姻幸福美满,而今……上天连这个也要夺走。」她终于流下眼泪。「我只想再次抓缀幸福』,好好的告诉他──我爱他……」 顿时,她跪落在地,震惊全场观众。 她的心在绞痛。「求你,让我再见你一面,就算你是鬼,我也要抓住你……」 料想不到的是,千鹤掠骋竟然活生生地闯了进来! 他仍是一张不可一世的脸孔,差别只在他全身湿透了。 众人被吓得目瞪口呆,惊魂未定时,千鹤掠骋每向前走一步,大家就吓得主动退开。 他的步伐有些蹒跚,但是却是坚定的。 天!一定是上天可怜她!她赶紧拭去泪水。她不忘记,永远要以最甜美的笑容面对千鹤掠骋。 「如果你是鬼,我也不放你走。」她大声嚷叫,开步奔向他。 而他,张开了他的双臂。 她扑倒在他的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胸膛。 她喜悦的狂喊。「天!你是热的!你是热的!」 他答非所问,只是要求。「再说一次。」 她拚命点头,不断地重复那三个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低下头,疯狂地吻她。即使在他的掠夺之吻下,她仍是不断地道出爱之语。 闪光灯拚命闪烁,然而最闪亮的,却是他们脸上的爱意,那才是最美丽的画面。 众人不断失声狂叫。「『影王』永远是『影王』……」 千鹤掠骋搂住妻子,面对所有人,坚定说道:「摔机的刹那间,我告诉自己,就算是到天涯海角,也绝对不放过我妻子!」他不忘调侃自己。「所以,我又活着回来了!」 会场旋即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好声。 千鹤掠骋果真是最无懈可击的男人,手上的「最佳终身成就奖」,肯定了他的才华;怀里的可人儿,则是他的另一种荣耀! *** 深夜,当他们再次紧紧相拥时,才发觉人生原来是如此虚实交错,唯有珍惜才是一切。 「他死了,他再也不会迫害我们……」千鹤掠骋道。「没想到遨炽真的扭断了他的颈子。」 贝甜靥整个脑子轰轰作响。「我真是罪该万死,明明是我负了他,却害你差点赔上性命,今生今世,我该在悔恨中度过,终其一生。」 下一秒,他猛地压住她,他赤裸裸的目光再次锁住甜靥。「罪?」他语重心长道。「如果妳有罪,那就是『癡心』的罪。」 「癡心?」她潸潸落泪。「我拿我的癡心伤害你,又差点害了我们的孩子,我甚至快毁了我们一手创造的幸福……」 「傻瓜!拿真心玩弄的人不是妳,是那个无恶不作的人!」他心疼地揽住她。「他利用妳的纯真、妳的善良,差点让我们两人毁于一旦!」他深情地看着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傻东西,妳就是背负『变心就是背叛』的愚昧道理,才会如此痛苦。人难免都有迷惑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妳要知道妳属于谁!」 他真情真意道:「在妳身上,我看到了爱,既没有变心,也没有背叛!从此我相信了世间有爱。虽然我终生都会嫉妒和遗憾,我不是妳的初恋情人。」他翻翻白眼,续道:「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直到永远,妳──都是我的!」 他的讚美和安慰,让她终于释怀的笑了。 「其实犯错并非全然不好,因为会悔过,所以才有机会重新来过,这样才有愈来愈接近完美,不是吗?」 她捧住他的面颊,双眸闪烁着爱的光辉。「我或许曾经迷失,但是,将来不会了,你是第一个拥有我rou体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今生今世,我会证明──你是我的唯一。我对你的爱始终如一,我可以对你发誓,我绝对不会变心──爱你是我生命的唯一!」 他将她嵌得死紧,几乎让她窒息。 「没有『超人气处女』,今天就没有『最佳终身成就奖』,这个奖是妳赐给我的!」他真诚道。「妳懂吗?没有妳,就没有我!」 「不!错了,是你『创造』了我。」她的泪水一洩而下。「没有你,就没有我!」 他深情附和。「是的!我们是一体的。」 他们的灵魂和rou体早已深深结合。 他低头,再次问她。「再次说出妳的愿望!」 她温柔似水道:「我的愿望就是──跟我爱的男人和孩子厮守一生!」 他亲暱地吻她。「我会赐给妳永远的幸福!」 然后,他降低了身子,亲吻她的腹部。他由下往上看她,温柔地问:「孩子,今天好不好?」 她面有难色,怯声道:「孩子……」 他骇人的眼光一闪,随手拉开衣服,立刻清楚的见到小腹上的青紫。 她在他的凌厉注视下,道出了一切。 掠骋按住她的小腹,直到感觉到腹里的小生命活蹦乱跳时,他才安了心。 「我要保护你和孩子。」激动之余,她冲口道。「就算要我赔上性命,也无所谓!」 她的话自她唇边溢去,因为,他吻住了她。「嘘!」他在她喉咙中道。「如妳所言,那就先好好照顾孩子的爹地,忘掉所有的不愉快。」 「是的。遵命!」 他让她立刻忘记所有黑暗的记忆,露出属于「超人气处女」的特有笑靥。 他缓缓低下身子,轻吻他最怀念的地方,也是他佔有她的地方…… 终曲 不知从何时开始,贝甜靥迷上了铁树。千鹤掠骋为了满足她,开始在后院大伐土木,种了数不尽的铁树。 「妳怎么会喜欢上那么丑的树呢?」他实在搞不懂她。 她模仿他惯有的傲气口吻,说道:「丑陋也是一种完美啊!」 「完美?」他垂下嘴巴。「我实在看不出来,铁树美在哪里。」深具「美学」素养的他,觉得铁树是最丑的树。 她捂嘴偷笑,转身往后跑,在林子里跑跑跳跳。虽然当了母亲,但她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的喜欢阳光、空气和运动。 她灿烂的笑脸,天真无邪的大眼,还是那样生动美丽,继续震慑他的心。 他出神的注视他的女人,忽地,手里的铁树让他有另一层截然不同的感悟。 癡心的贝甜靥,真心的贝甜靥,这个集他的宠爱于一身的「超人气处女」! 他躲在她的后方,出其不意的摀住她的眼睛。她故意尖叫,随即倒在他怀里。 「我已经知道妳喜欢铁树的原因了!」他顽皮道。「妳猜猜看我为什么会知道。」 「要我猜,又要你猜?」她抓住他的手,一动也不动的贴近他,专心享受他身上的气味。 「铁树──」他眨眨眼,笑道。「是代表妳对我真心不渝的爱吧?看到铁树,就无时无刻提醒我──妳不变的真心!」 「是的。」她在他的大手臂上写着铁树的花语──坚贞不移。 *** 「深爱权力的男人,现在也开始爱女人了!」四公子辙穹无可奈何地说。「权力终究敌不过女人啊!我以后可不要沦到此种淒惨的地步!」 「真是讨厌!」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二哥真是不知耻,连在铁树丛里,也要佔二嫂的便宜!」他从高处往下望,正好见到他们卿卿我我的画面。他不满地对三哥遨炽抱怨。「你看、你看!他们吻得多起劲!」 「干么!」遨炽嘲笑他。「自己嫉妒,就去找个心爱的女人作伴啊!」 「拜讬!彼此彼此!」辙穹立刻反唇相稽。「现在谁最惨呢?你被父亲逼婚逼得要狗急跳墙了吧!」他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现在处女难找,我看你上哪找你爱的女人!」他故意长吁短叹。「你可别想蒙骗过关!」 千鹤遨炽轻屑地说:「你喔!笨得被『处女』这个字给勒死了!」 「此话怎说?」辙穹立即一脸正经。 遨炽唯我独尊的表情,似是笑看人间。「以医学的观点来看,我根本不认同什么处女。是不是处女,其实只差在那一片薄膜。」 「然后呢?」瞧辙穹紧张的。 千鹤遨炽一脸无所谓道:「你难道不知道处女膜可以再造吗?」他摆明道。「我会找一个不是处女的处女。反正,就算千鹤家要验明正身,我也不怕!」他深深吐口气。「所以,就算是妓女,也可以变成清纯的处女。」 不是处女的处女? 有如大梦初醒后,辙穹鬼叫道:「高竿!但是,也够卑劣了!」 「你们等着瞧吧!」语毕,遨炽一脸潇洒的离去。 辙穹端睨他的背影,直到眼睛发痠了,才回过首。让他百思不解的是──三哥遨炽上哪儿找不是处女的处女?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