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 第一章 又是一年一度的灯会,由于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所以市集中挤满了办年货的人群。 海情穿上嬷嬷为她缝制的新衣,小手紧紧牵着嬷嬷满是皱纹的手,灵活的大眼睛不停地看着摊子,菱形的小嘴还露着笑,虽然她才只有六岁大,但是她那粉雕玉琢的容貌,不难发现她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她那娇俏的模样,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嬷嬷的手不禁将她握得更紧一些,仿佛怕有人会将她的宝贝抢走似的。 “嬷嬷,你握疼我的手了。”即使是抗议,海情的声音仍是甜美悦耳。 “呃!我太用力了吗?”嬷嬷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情儿,嬷嬷只是想牵牢你。市集人太多,我怕会跟你走散。” “我知道了。”海情懂事的反将嬷嬷的手紧紧握住,小小的身子更挨近嬷嬷些。 对于她的善解人意,嬷嬷眼中露出欣慰的神情,在经过卖粮葫芦的小摊子时,她停下脚步。 “嬷嬷,你累了吗?”海情眨着大限晴,关注的看着嬷嬷,完全没被摊子上诱人的糖葫芦所吸引。 “情儿,乖,嬷嬷不累,”嬷嬷摸摸她的头,“嬷嬷买根糖葫芦给你吃好吗?” “不,情儿不爱吃糖,嬷嬷别买了。” 虽然那红滟滟的糖葫芦令人垂涎三尺,但是早熟的海情却一点也不心动。 她知道每天帮大富人家洗衣服的嬷嬷挣钱很辛苦,她不能为了贪吃。浪费嬷嬷赚的辛苦钱。 “胡说!哪有孩童不爱吃糖的?” 嬷嬷因她的懂事而窝心的笑了,“情儿乖,今天艾夫人特地赏了些钱给我,所以你不用替嬷嬷省钱。”说着,她便从口袋掏出银两向小贩要了一根糖葫芦。 “嬷嬷--”接过糖葫芦的海情却仍舍不得吃糖芦。 “情儿乖,快吃吧。”说完就拖着海情往前走。 “嬷嬷吃。”海情说着把糖葫芦高高举起。 “不,情儿吃吧,嬷嬷不吃。” 海情这才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尖,一小口一小口的舔着里在枣子上的糖衣,那心满意足的表情令嬷嬷看了,感到一阵心酸。 这么美丽懂事的女娃儿应该被呵护、被疼爱,可惜的是,她的身世却让她只能跟着她这个早年丧夫,到处替人洗衣的粗妇一起生活。 不过,她相信上天不会如此不公平的对待这么一个无辜的女娃儿,希望命运可以转变,在她长大之后,她能享受荣华富贵,嫁个好相公。 正当嬷嬷在冥想之际市集的前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尚未回过神,突然人群到处奔窜。 嬷嬷见状,心一惊,想要牵着海情找个地方闪避,竟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连带地她和海情原本牵在一起的手也被撞开了。 “嬷嬷--” “情儿--” 就这样,人群将她们一老一小给冲散了,而青帮和鹰帮还在为挣地盘抢个你死我活。 跟嬷嬷走散的海情一见情况不对,连忙躲进一处荒废的屋子里。 外头打打杀杀的声音不绝于耳,她虽害怕.但却不敢出声,只能紧紧躲在破竹篮内。 她的左手仍紧紧的握着嬷嬷买给她的糖葫芦,她担心嬷嬷的情况,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推倒?摔伤了没有? 想着,她忍不住低低的哭泣起来,但随即被一阵脚步声和喘息声给吓得噤住了口。 透过竹篮的小洞,她见到一个男子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在跌倒在地的那一刹那,他不禁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就斜坐在一旁。 他受伤了!海情睁大眼,他衣服上沾满了血迹,脸上还露出很痛苦的表情。 他将上衣用力一撕,露出仍在流血的肩膀,那鲜红色的血是那么的怵目惊心,教小小年纪的海情看得胆战心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因此惊动了受伤的罗烈。 “谁?”他眯起如豹般的双眼,到处搜寻猎物。 海情屏住呼吸,小小的身子不断的缩在一块,只求不被发现。 然而。警觉性灵敏的罗烈早注意到竹篮有异样,他怕是青帮的弟子们,所以毫不犹豫地直起身子,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一个回旋踢轻易的就踢翻了竹篮。 海情年纪虽小,但身手十分敏捷,她早做好了逃跑的预备,所以在竹篮被踢翻之际,她连忙翻滚身躯,但立即就被罗烈给逮个正着。 “晤…… ”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海情拼命挥动手脚挣扎着,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好了,安静一点。“罗烈温柔的盯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娃儿。 她多大?大概不会超过六岁吧? 但是她却不像一般小孩,遇到这种场面就惊慌失措的乱哭乱叫。她脸上有一股他所熟悉的倔强,而且那双带点叛逆的眼睛,更教他对她产生怜惜的感觉。 “唔……”海情 仍不断挣扎,像只撒泼的小猫咪,左手还紧紧握着糖葫芦。 “好,只要你保证不再乱动,就放开你”打从十岁开始,他就不曾以如此“温柔”的口气跟谁说过话,但是这个小女娃儿却让他心中窜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显然她听懂了他的话,也愿意配合,慢慢地她变得温驯,不再挣扎,但双眼却仍带着警觉和防备之意。罗烈轻扯唇角,松开小女娃儿,但是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瞧。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他一边撕下衣角包住流血的伤口,一边问。但是海情却紧闭双唇,一不这么认为答。“你是哑巴吗?”他不得不这么认为,毕竟从刚才到现在,她除了发出“晤”的声音,就没听她说过半句话。 海情还是没有回答他, 两眼直盯着他被血红的衣角。突然,她把手上的糖葫芦拿到他面前。 “你要请我吃糖葫芦?”现在他只想喝一、两杯烈酒,至于糖葫芦,那是小孩子吃的玩意儿,他从不吃,也没吃过,毕竟他是个没有童年的人。 显然他猜错了,因为她对他摇摇头,但是却没将糖葫芦拿开。 罗烈试着猜她的用意,于是伸手接过糖葫芦。 海情从口袋中掏出手绢,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因为生活环境的迫使,她比同年给的孩子懂事成熟。 即使她感觉到面前这个受伤的年经男子并非善类,但天性善良的她,还是取出手绢为他包扎伤口。 罗烈原本冰封的心因她这小小的举动而融化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从他开始在江湖上生活,就没有人关心过他,在这段打打杀杀的日子里,他受伤过无数次,但却只能暗自包扎自己的伤口。 他常常想,即使自已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为他掉一滴眼泪,但这个跟他没见过面的小女娃儿却如此对待他,令他心中悸动不已。 为他包扎好伤口后,海情马上从他手中取回糖葫芦。这是嬷嬷辛苦洗衣赚钱买来的,所以她很努力的保护它,更不会轻易把它给别人。 罗烈可以感觉到她对糖葫芦的重视,他也曾有过孩童时期,也有过特别喜欢的东西,但绝不是糖葫芦。 “谢谢你替我包扎伤口。”他很惊讶小小年纪的她, 居然有一双巧手,在她的包扎下,他的伤口不再流血,为了表示对她的感激,他承诺道:“哪天我一定买很多支糖葫芦请你吃。” 海情仍没有应声,只是以防备的眼神瞪着他。 “你不必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他非常努力的扯动唇角,想挤出一个被他遗忘已久的笑容,但是,他失败了。 他从不是个多话的男子,但是他却忍不住想向她解释他受伤的原因,即使她可能不明白,他还是告诉了她。 “我是鹰帮的罗烈,我们鹰帮向来讲情义, 懂得报恩,所以你帮了我,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还的,记着我叫罗烈,以后你或你家里有需要我的帮忙,尽管来找我,不必客气,知道吗?” 什么鹰帮、青帮,海情听得是懂非懂,她心中早已认定这个自称为罗烈的人是个大流氓,她听嬷嬷说过,这些什么帮的全都是坏人,是惹不起的。 不过这个罗烈好像很重义气,还说要报答她,唉!她才不在乎他什么的,她现在很担心嬷嬷,相信嬷嬷一定也很担心她才对。 “你刚才在市集跟亲人被冲散了对不对?” 海情立刻点点头。 “你是个哑巴?”他已肯定先前的想法,“老天爷真不公平,给了你美丽的容颜,却忘了给你一副好嗓音.不过,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是公平的,想公平就得靠自己去争取,就像我一样……算了,说这些你未必听得懂。” 这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罗烈马上将如惊弓之鸟的海情护 在身后,直到见到闯入的人时才放松紧绷的情绪。 “帮主,你受伤了!”四、五个年纪与罗烈相仿的男子蜂拥而至。 “小伤,不必在意。”即使年纪相仿,但罗烈与生俱来的领导气势在此时表露无遗。 “这个小女娃儿是谁?” 眼尖的李行风发现他身后的海情。 “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罗烈移开身子让海情站出来。 “好标致的一个小女娃儿,长大后绝对是个大美女。”其中有人发出赞叹声。 “她年纪还小,别把她吓坏了。” 罗烈仔细观察她的反应,发现她比他想像的还要镇定。 要不是她年纪小又是个女娃儿,他会考虑将她纳人帮中,甚至好好栽培。 “你知道怎么回去吗?要不要我派个人送你回家?”罗烈轻声问她。 罗烈难得的温柔令每个人都感到震惊不已。 海情摇摇头, 然后挺直小小的身躯走向门口,她走得很快,最后干脆拔腿跑了起来。 “记得我叫罗烈,记得我刚才对你说的话。”罗烈的声音飘散在夜风中。 海情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朝自己的家的方向跑去。 十二年后 长溪旁敲打衣服的声音此起彼落,偶尔还传来洗衣女银铃的笑语声。 长溪是老天爷赐给洗衣女最佳的礼物,这里的水清澈、流量又大,水质也十分清凉,加上四周绿树的林荫,在这里洗衣服跟本一点林荫,在这儿洗衣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嬷嬷早在三年前就病逝了,留下海情孤单一人,她比别人幸运的是,艾夫人对她十份疼爱, 并且收容她,给她的工资又比别人高一倍,而且她只需替艾夫人、艾老爷和艾家小姐、少爷洗衣,其实工作量并不大。尤其三年前艾家少爷至外地书院念书后,她的工作量更少了。但艾夫却没有因此减少工资给她。所以,她把剩余的时间用业进修或到绣坊接一些针线活来做。 她的手很巧,加上她又有灵活的心思,所以很多绣坊的顾客喜欢她的作品,尤其是水晶宫的姑娘们特别喜欢她绣的衣服。 水晶宫是本地男人寻欢作乐的妓院和赌场。 大家都知道水晶宫可以在此大肆做生意,只因它属于鹰帮,幕后老板也就是一道水晶宫之所以可以在此段帮,幕后的老板也就是一向冷酷无情、行事作风凶悍的罗烈。 自从在十二年前那次争地盘的挣斗中,他杀死了青帮老大黑龙后,青帮因此解散, 鹰帮的气势日渐壮大,谁也没料到一个仅仅十八岁的小毛头竟成为叱咤江湖的帮主。 他以凶、狠、准出了名,这十二年来,无人敢与他匹敌,就连官场里的达官贵人、 富商巨豪也得礼让他三分,江湖上更无人敢招惹他。 海情并没忘记过罗烈这个人,但是十二年来他们不曾再见过面,毕竟他们属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只是每次听到他的恶行恶状,就让她满懊恼当年自己竟替他包扎过伤口。 由于太过沉溺于自己的思绪, 海情并未发现眼前多了五根手指晃动着,直到一声大叫传人她耳中,她才吓了一大跳。 “艾芸,是你啊!”海情没好气的看着一脸恶作剧的艾家小姐。 她们年纪只差一岁,但是由于艾芸自小就被艾老爷、夫人捧在手心中呵护,所以她比海情稚气。淘气许多,然而也因年纪相仿,两人情同姊妹,但艾芸从不会对她摆出大小姐的架子。 “情儿,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艾芸脱下鞋子,让两只脚在清凉的溪水中晃动着。“是不是在想我哥?有个人可以想念的感觉一定很棒, 我也好想找个人来‘想’喔!”看着艾芸那一脸少女怀春的神情,让海情感到啼笑皆非。像找个人来‘想’喔!” “艾芸,你别乱说好不好?你自己想男人想疯了,别把我跟你扯在一块。”海情拿起洗衣棒熟练的棒打着衣服。 “哦--是你说的喔,只有我在‘想’你没有。那我看这封信--”艾芸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在海情面前晃了晃,故作沉吟道:“我看还是把它扔了吧!” 说着,他佯装要把信扔到溪中。 “不,别丢!”海情马上发现那封信是艾芸的哥哥--艾迪寄来,急得她连连求饶。“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只求你别把信丢掉了。” “真的什么都行?” 艾芸唇边掠过一抹恶作剧成功的笑容:“那我真的得好好想一想了事……不如我先回去想想,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说着,她转身欲离开,海情连忙拉住她。 “我帮你做一条裙子如何?” “裙子一件……”她装出还有些不满足的犹豫。 “再加一件内衫。” “内衫喔……” “再做一件罩衫如何?”海情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啊!就这样而已喔?”艾芸还是不满意。 海情高举双手做投降状,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满意?” “嗯!”艾芸把信递到她面前:“当我大嫂,你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吧?” “你--”海情羞红双颊,“你别乱说。” “我是不是乱说,你心里有数。”艾芸把信交给她催促着,“快拆开信吧!看看我哥写了些什么?” “还能写什么, 当然是问我有没有好好的读书。”虽然每次都只是短短几句问候语,但已是够令她乐上好久了。 “这么乏味啊!我哥也太无趣了,多少也写几句甜言蜜语吧?”艾芸边说边偷瞄海情手中的信的内容。 “艾芸,你哥哥下礼拜就会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海情看完信后开心的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 艾芸朝天翻了个白眼,一副吃味的口气道:“每次都只要我转信,却从不写信给我,我哪里知道他的行踪?哼!他根本是偏心,只关心你不关心我。” “谁说的,他每次在信中都要我好好照顾你。”海情赶紧为艾迪解释。 “真的,我哥真的这么写?”她心里当然明白艾迪疼爱她,只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不得不要点小小的心机。 “不信 你可以自己看。” 海情很大方的把信递给她,但随即又被退了回来。 “这是我哥写给你的情书,我不要看,不过,既然我哥提到要你好好照顾我,你是不是真的会做到?”艾芸话中有话,嘴角带着一 抹笑意。 “当然。” “好,那我要你带我去看明天水晶宫花魁的选拔。”艾芸竟提出一个令人震惊的要求。 “我不会答应的!”海情想也没想的就拒绝艾芸。荒谬的要求。 一年-度水晶宫花魁的选拔是此地最热闹的庆典,往往吸引所有男性蜂拥而至。 花魁选拔就在河畔举行,届时,水晶宫众多美女将搭乘装满玫瑰花的画舫游行,而她们大胆裸露的装束,会另所有男人血脉愤张,为之疯狂。 所以,这一天通常只有男性才敢在街上走动,一般女,尤其是好人家的年轻女孩都被关在屋子里,深怕她们会受到不良影响。 然而, 生性离经叛道的艾芸可不理会这不成文的规定。 “我就是要去看。如果你不去,我就一个人去逛。”艾芸十分坚持。 “艾芸,你别去了,魁选拔不适合女人观看。” “你怎么知道不适。你也只是听说而已只要没有亲眼见到都可,焉得虎子的态度。花魁选拔不适合女人观看。” “你也只是听说而已,我觉得只要没亲眼见到都不不能算数。”艾芸一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态度。 “但是从来就没有女子去看的啊!你去了不怕引来闲言闲语吗?再说, 如果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她无法想像结果会如何。 “别担心,所有的问题我都想过了。”艾芸胸有成竹的道:“我们可以乔装成男人去看哪!这样就不会惹来闲话,而且我们偷偷溜出去再偷偷溜回来,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呢?” “天知道,地知道。”海情可没有她那么乐观。 “他们不会揭穿我们的计谋,说不定还会暗中保佑我们呢?”艾芸见她又要拒绝,马上板起脸孔威胁说:“我心意已定,你要是答应我, 我就当你真是我的好姊妹,要不然到时我若出了什么状况,看你如何向我哥哥交代。” “艾芸!“海情太了解她那固执的脾气,自己就算说破了嘴也未必可以说服得了她。 “说好了,明早在我家见面,如果巳时你还没出现,那我就一个人去看。” 说完, 艾芸像怕海情会开口拒绝,不给她任何开口说话的余地,转身便离去。 望着艾芸的背影,海情又气又急,但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应对,看来她明天只有一个选择-- 准时赴约了。 穿上艾迪经过修改的衣服,再刻意的把一头乌溜溜的长发藏在帽子里,再把白雪般细嫩的脸抹得乌漆抹黑的,任谁也无法认出她们就是艾芸和海情。 “怎样?我的伪装功夫还不赖吧?”艾芸对自己的成果沾沾自喜。 “艾芸,我觉得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海情仍试着说服她。 “头剃了一半,岂有不剃完的道理呢?”艾芸一副坚持到底的神情。 海情重叹一口气,对于艾芸的一意孤行感到莫可奈何。 “可是,如果老爷和夫人来找你或召见你……”她心中仍觉得不妥。 “安啦!“艾芸胸有成竹的道:“你以为今天我爹会在家吗?那他还算不算是男人啊? 至于我娘,我早暗地安排了奶娘、姨娘跟她玩牌,她不会有时间找我的。” 海情又重叹一口气,平时她一直以为艾芸是个心里单纯的女孩,看来她低估她了。 “还有半个时辰选拔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开走吧!” 艾芸活像目惊风似的拉着她急急的上街去了。 第二章 媚河河畔早挤满了“男人潮”,甚至有人从昨晚入夜后就在河畔睡觉,为的就是抢占最佳观看的位置。 这是海情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男人本“色”。 污秽、下流的言词,脸上带着有如野兽般情欲的神情,原来这才是男人真正的面貌啊! 更教海情无法相信的是,就连一些平时正经的乡绅们也出席了这个活动。 “哇!人山人海耶!看来我们来对了。”艾芸压低噪音说。 “艾芸,我们回去吧!”海情一刻也不想多留。 “就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快点找个好位置吧!” 艾芸对她的劝告不只充耳未闻,还像失控的马车头般拉着她往人群中挤,完全忘了自己是女儿身, 忘了男女接受不亲的礼教。 对于她这种近乎鲁莽的行为,海情只能庆幸在伪装时她们已做好了防护措施,为了不让别人识破她俩的伪装,只好用布条拼命绑着自己的胸部。 但毕竟还是有女儿家的顾忌,海情很巧妙地用手肘拐开了人群。 就在此时,一直拉着她往前冲的艾芸突然停下脚步,还发出一声惊呼。 “糟了!” 海请来不及停下脚步,两人就这么撞成一团。 “怎么了?”海情故意把嗓子压得很低很低。 “我看到……爹……这里风水不佳,我们换个地方吧!”说着,艾芸赶紧压低帽子,拉着她匆匆往另一方向冲。 由于她们个子娇小,很容易就钻到河畔的最前排,这时花魁的选拔已经开始,当画舫出现在河中时,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和叫嚷。 每艘画舫都有五、六名女子,她们各个花容月貌,乃笑情兮,莫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吸引众人的目光,为的只是想夺取今年花魁的宝座。 令海情屏住呼吸的是,她们各个几乎一丝不挂身穿纱质外衣,但除了在三点处以玫瑰花瓣遮掩外,美丽、惹火的同体让人一眼便能看透。 每当她们做出一些挑逗的举动时,就让在场所有男子为之疯狂,甚至还有些人纷纷跳进媚河内。向她们游去。 现在她才明白为何这一天所有的女人都会纷纷逃避了,实在是这场面太呕心,太不知羞耻了。 正当她觉得看不下去时,她才惊觉到不知何时她竟和艾芸走散了。 她四处搜寻不到艾芸的踪影,当下拿定主意迅速地退出人群。 她们事先已约定好,万一两人走散,就各自回去。 海情加快脚步朝回家的方向走,对她而言,今天不只令她大开眼界,也让她仿佛作了杨恶梦般。 为了怕自己的身份会被识破,所以她尽量把头压得低低的,也许是因为过度紧张,一个不留神、竟没发现迎面驶来的黑色马车,直到马的嘶鸣声传来。她才惊觉自己差一点点就成了马蹄下的亡魂。 “啊--”她直觉的放声尖叫。 马车上一名脸带怒气的年轻男子立刻冲下来,横眉坚目,,一副像要打人似的凶恶模样。 “臭小子,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他怒气冲冲,口气十分狂妄。 是自己粗心,海情很想开口道歉,但怕自己一出声就露了底,被听出是女人,更为了不想节外生枝,她只有低着头,默默的承受对方的指责。 年轻男子见她没有回应,口气更加不好,甚至朝她逼近一步。 “臭小子,你是哑巴吗?你以为装理作哑就可以没事吗?你知不知道车内坐的是谁?” 车内是谁海情根本没兴趣知道,她只希望息事宁人,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海情连连哈腰点头以示歉意,然而对方却不肯善罢干休。 只见他伸出手,眼看就耍揪住她的衣襟,一声斥喝及时阻止了年轻男子。 “马沙,够了!” 虽然海情低着头,无法看清楚及时阻止马沙粗暴行为的人是谁,但从他那具有威信的嗓音及他一走近马沙便急急退到一旁的举动看来,她可以确定他铁定来头不小。 果不其然,马沙十分恭敬的叫了对方一声帮主。 帮主?哪一帮的帮主?莫非是鹰帮?海情顿时屏住呼吸。 “今天是花魁选拔日,我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罗烈边说边打量眼前这身形稍嫌瘦弱的男子。 “小兄弟,以后走路小心点,免得冤死。”他口气十分冷漠,即使一句似关怀的言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像在警告。 由于海情仍在思索他究竟是哪一帮帮主,以致稍稍闪了神,直到马沙的怒斥声传来,她才回过神。 “臭小子,帮主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持着不节外生枝的信念,海情压下对马沙的不满,点头如捣蒜,算是回答了马沙的话。 “帮主,这小子好像是哑巴。”马沙自以为是的向罗烈报告着。 罗烈挑挑眉,哑巴二字挑起他的好奇心,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冷酷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你是个哑巴?”他淡淡的问。 十二年前,她曾被误认为是哑巴,十二年后,她又被误认为哑巴,这算不算巧合呢? 但她并不在乎被误会,毕竟现在的情势对她相当不利,她只希望可以快点脱身,所以再次点点头。 “你真的是哑巴?”罗烈的视线紧紧盯在她身上, 口气严峻的命令道:“把头抬起来。” 海情身子震了一下,万万没料到他会有此要求。 见她没有反应,马沙再度斥喝道:“臭小子,帮主叫你把头抬起来,你听见了没有?”说着,他不但欺近她,还朝她伸出手。 “马沙,退下。”罗烈及时的阻止了他。 他是鹰帮的帮主,是令人人闻声丧胆的罗烈,黑 白两道没有人敢得罪他,更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而眼前这个哑巴小子竟有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是胆识过人还是不知道他是谁? “我是鹰帮的罗烈。”他这么说无疑是想试探他的反应。 海情万分惊讶,她作梦也没料到十二年后会再跟罗烈相遇,而且还在这样的场合。 十二年是段很长的时间,她已由一个六岁大的小女孩已变成亭亭玉立的十八岁少女,她不知道他 是否还认得她? 但不管他认不认得,她仍处在对她相当不利的局面,因为她很怕会被罗烈着穿自己的伪装,届时她 该如何脱身? 她可以要求他履行十二年前对她的承诺吗? 他还记得吗?这些都令她感到忐忑不安。 就在她犹豫的同时,河畔的人群传来失控的叫喊声,只见有人匆匆跑了过来。 “不好了!帮主,有人想硬搭上画航,扰乱水晶宫的姑娘们。” “我们过去看看!” 罗烈一声命下,马沙马上朝前方快速离去。 海清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脱困机会,她趁罗烈不注意之际想溜走。 谁知,他却未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所以她的一举一动全落入他的眼中。 “小兄弟!”他唤住她。 老天,他究竟又想做什么?海情停下脚步,但却不敢转身。 “后会有期!”罗烈丢下这么一句话后重回马车内,并命令马夫策马。 海情怔怔的站在原地。 他说后会有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什么了?或者,这只是无心的一句话?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她都希望是后会无期,十二年来他们不曾再见过面,她相信以后他们再见面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毕竟他跟她是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今天的相遇只是巧合而已。她这么告诉自己,然而却忘记世事通常会事与愿违! 罗烈懒懒地泡在他专用的浴池中,一口气喝光手中的褐色液体,酒精的烧的流入他的血液中,虽然它可能令人昏昏沉沉,但是它却干扰不了他清晰的思路,更无法腐蚀他的脑袋。 如同平日一样,一名美女准时走了进来,她首先朝他露出一个妩媚的笑,然后当着他的面宽农解带 起来。 她的身材相当好,本着寸缕的娇躯丰满浑圆,雪白柔细的肌肤找不出一点点的不完好。 她缓缓地步入浴池,大胆而熟练的挑逗他。 以往,他会疯狂的占有她,宣称他过人的精力,得到无限的满足。 然而今晚,他却一点“性”趣也没有,甚至对女子那几乎表演式的挑逗感到厌倦,霍地,他将如水般粘在他身上的女子一把推开。 “回去吧!今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的拒绝让原本一脸笑容的女子脸色大变,诚惶诚恐的问:“帮主……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看着女子一脸恐惧的神情,罗烈不禁自忖,是不是自己平时过度严厉,才使得每个人见到他都战战 兢兢,甚至百般想讨好他? “没事,只是我觉得有点疲倦,你回去吧!”他放缓口气,才让那女子如释重负的离去。 是的,疲倦,就是这两个字。 从十二年前灯会那晚,他率领鹰帮消灭了青帮开始,他--罗烈就成了帮会中的龙头老大,那年他 才满十八岁,但是,他却让原本默默无闻的鹰帮声名大起。 他几乎拥有了一般男人渴望的东西,财富、地位、名利,甚至女人。 对他而言,只要他想要的,每一样都如探囊取物 般的手到擒来。 然而他却开始感到疲倦,不只是他对鹰帮的管 理或是对女人的感觉,他都感到兴致缺缺。老天!他才三十岁,正值男人的黄金期,他应该充满斗志、充满精力,为什么他会有如此莫名的感受? 他也想不透,只能把它当成是喝太多酒了吧! 他帮自己再倒满一杯酒,望着杯中褐色的液体, 眼前竟浮现出一张漂亮稚嫩的小脸。 那是跟他有一面之缘的哑巴小女娃儿。十二年来,他不曾再见过她,也因过度忙碌而几乎要淡忘了她。 但今晚,他却不知为何的想起她,不,他知道,全是因为今天遇见的那个哑巴男子所引起的。 十二年是以令一个小女娃儿变成一个曼妙的少 女。 她过得好吗?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模样呢? 如果他再见到她,她还记得他或认得他吗?罗烈几乎要为自己这种近乎无聊的想法而失笑了。 他让身子慢慢沉入浴池内,试着用这种方法除去莫名的思绪,然后像海中蚊龙般一跃而起,抄起一旁的浴抱穿上,踩着如豹子般轻盈的脚步离去。 夜漫长,而他的战场也将开始作战。 对水晶宫而来,越夜越精采,水晶宫内除了号称 美女如云,它如皇宫般豪华的赌场更是声名远播。 有人在此一夜致富,也有人在此倾家荡产,这就是它的魅力所在。 许多妄想成为富翁的人沉迷于此,却忘了十赌九输这句至理名言。 然而在水晶宫内却有一个永远的赢家,那就是--罗烈。 他是水晶宫的老板,他掌控了整个水晶宫。 但是,他永远居于暗处,对外的工作全由他亦兄亦弟般的好友--李行风去管理。 在听完一长串的报告后,罗烈再也提不起劲,闲 懒的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在花魁选拔后,他浑身不对劲,更不断的想起十二年前遇见的哑 巴小女娃儿,这种没来由的思念心情深深困扰着他。 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驱赶自己这种莫名到极点的烦躁,他都失败了。那小女娃儿的模样竟如影随形的紧紧跟着他,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邪? “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生 病了?还是有什么事让你不顺心?”李行风关心的看着闭目养神的罗烈。 罗烈睁开双眼,勾起唇角反问:“你也感觉到我的不对劲?” “有什么问题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李行风鼓励着他。 他们两人的个性是极端的,罗烈比较阴沉,由于他不常开口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冷漠,令人无法 窥视他的内心世界,就连一向跟他称兄道弟的李行风也无法得知。 不过,在李行风面前,罗烈会收起他的冷漠,对他畅所欲言。 “阿风,你会不会觉得日子过得有些很无奈,也 可以说无聊?” 李行风挑高双眉,难以置信的盯着眼神带着疲惫的罗烈。 事情有点不对劲!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罗烈永远有着旺盛的斗志力,他像个强人,谁也无法打垮他,即使一次又一次 面对各种困境,甚至是死神,他也从不退缩畏怯,这样的一个男子,竟开口说日子无奈、无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到李行风惊讶的眼神,罗烈忍不住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当我什么也没说,我可能是神经错乱了。” 是的!他有什么权利说日子无奈、无聊? 他拥有花不完的财富,他想要什么美女没有,他的日子应该是多采多姿,他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但为什么他却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也许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李行风有所感触的道:“你是该好好放松自己一下,水晶宫已经上了 轨道,你根本不必操心。” “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有什么好操心的?”他说的是实话,今天他有这么一片天,都是李行风帮他打出来的。 李行风有着他所欠缺的长袖善舞,这也是他为何会退居暗处的原因。 “阿风,你还记不记得十二年前,我们跟青帮的那次地盘之争?” “怎么会不记得?”李行风一副记忆犹新的口吻道:“哪次你还受了重伤,差点提早拜会阎罗王了呢!” “哪你记不记得那个哑巴小女娃?” “当然,那是个相当漂亮的小女娃,”李行风有感而发的道:“她现在应该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吧!可惜的是,那么漂亮的小女娃竟然是个哑巴。嗯!你 怎么会突然想到她?” “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这几天老想到她。”他也想摆脱这种莫名的情绪。 “难道这就是让你反常的原因?”李行风十分震惊。 “也许吧!”他并不想隐瞒。 “十二年来,你好像从没想起过她,怎么十二年后的今天曾突然想起她呢?” 罗烈向他投以一个眼神,沉吟半晌道:“你说她 对我还有没有印象?或者她会不会想起我?” “很难说,毕竟那时她还那么小,但也说不定她还记得你,因为当时那种情况对她而言,应该是一段 难以磨灭的记忆。”李行风提出自己的见解。 “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已经嫁人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此一问。” “嗯?”李行风因他的问题再度吃惊,“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别管这些,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李行风被问倒了,毕竟他也没有把握,因为一般而言,女子十四、五岁就就嫁人了,但也有些女孩子因家境及其他因素而晚婚…… 就在李行风感到困扰之际,罗烈却丢了个烫手山芋给他。 “帮我去查查。” 李行风原本英俊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 以他现在的地位要找一个人并不困难,但是要找一个根本不知连姓啥名谁的小女娃,就有点困难了。 不过,他还是会尽全力达成这项任务。 至少他还有一个线索可查,那就是--小女娃是个哑巴。 夜凉如水,满天星星,原该是个好眼的夜晚,可是此刻的海情却迟迟无法入睡。 失眠的原因除了因艾迪返家的日子逼近外,令她思绪纷扰的却是她不断想起十二年前跟罗烈相遇 的情景,以及那天在花魁选拔无意相逢的状况。 虽然她没见到罗烈现在的样子,但是他那既低沉又带磁性的嗓音,比起当年更有男子气概和魅力。 这十二年来,她耳闻不少有关他的事迹,当年青帮和鹰帮争地盘,他一举成为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又因创立水晶宫而致富,这些都是人们茶余饭后乐于讨论的话题。 有人说他有着邪恶与正义的之间矛盾,也因水 晶宫而令许多人倾家荡产,甚至许多人因还不出赌债而不得不把女儿卖人水晶宫当妓女,但是,他却频频拿钱出来造桥铺路,加上他行事低调,又软化了不少人对他的批评。 唉!她干嘛去想一个跟她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 的男人呢? 她才不相信他真有正义的一面,她宁可相信他之所以行善,完全是为了要减轻自己所造的孽吧! “叩、叩、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海情迅速打 开门,见到的是住在隔壁的小秋。 “小秋,出了什么事?” 小秋小她一岁,平时跟她无话不说,去年她的母亲才过世,但是小秋的母亲在世时,对她十分照顾。 “情姊姊,你一定要救救我。”小秋泪流满面,像在躲避什么似的迅速冲了进来,并把门关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让小秋在椅子上坐了下 来,并把手绢递给小秋拭泪。 “我爹他……他欠了水晶宫一大笔赌债,刚才他竟然在水晶宫签下我的卖身契……我不要去当妓女,我不要!”小秋哭得肝肠寸断。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但是万兽之虫的人们却为了贪婪的本性,不惜把女儿推入火坑,真是世风之下,人心不古啊! “小秋,你先别伤心,欠价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没理由牺牲你啊!” “可是,我爹欠了太多钱,我们根本还不起,如果我不牺牲,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小秋说得十分无奈。 “蚁蚁尚且偷生,生命是何等宝贵,你怎么可以 这么轻易放弃呢?而且我相信凡事必有解决之道,你先冷静下来,让我们一起好好想个办法。”她安抚着道。 “能有什么办法?如果还不了钱,水晶宫一定不 会放过我的。” “你盯以逃啊!”海情灵机一动,走到床头将藏在枕头内的钱取出来,放到小秋手中,“这些钱你拿着,能逃多远算多远,我就不信水晶宫这么神通广大,可以捉你回来。” “情姊姊,你太小看水晶宫的势力了,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不会放过我,而且这些钱又够我 逃到哪里?” “难道你打算坐以待毙?”海情虽然无法反驳小秋的说法,但却不甘心就这么屈服现实。“既然逃不了,那就躲起来。” 仿佛她说了一个笑话似的,小秋露出一个苦笑,“我能躲在哪里?” “就躲在我家呀!” 小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海情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没听过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想到你就躲在我家呢?” “可是,这样会不会连累到你?” “我不怕!”她回给小秋一个要她安心的微笑,她是个有恩报恩的女孩,曾经受过小秋母亲的照顾,就 要她为小秋两肋插刀,她也在所不辞。 “谢谢你,情姊姊。”小秋对她的感激溢于言表。 第三章 如同往常一样,海情一早就把洗干净的农棠送往艾家,在临走前,她不断叮咛小秋把门锁好,虽然不放心,但她还是决定依照平常的作息,以免惹来小 秋父亲的怀疑。 依照惯例,她先把艾老爷和艾夫人的衣服送过去,然后才来到艾芸的闺房。 “情儿,你终于来了。”艾美笑吟吟的看着她。 “哇!今天是下了红雨还是日出西山,你怎么会 一大早就起床了?”她边取笑艾芸,边把干净的衣服一一放回衣柜。 艾芸不服气的嘟着小嘴,“你没听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况且我一大早起来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海情一脸警戒的神情,“你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陪你疯的。” 一次花魁选拔会就让她吓坏了,她可承受不了另一次的惊吓。 “话别说得太早,这次是你要来求我的喔!”艾芸笑得十分诡异。 海情心头一震,连忙把衣柜的门关好,来到艾芸身边问:“是不是少爷又来信了?” “少爷?什么少爷?我认识吗?”艾芸故意装傻。 “艾--芸--” “求我啊!”给了点颜色,艾芸就想开起染坊来了。 “拜托!”海请放软口气,但是艾芙却仍一副不满意的表情,令她不得不竖起白旗投降。“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把信给我?” “信?我有说有信吗?”艾芸露出促狭的一笑。 “艾芸!” 海情决定给这小妮子一个教训,于是她伸出两 只手作搔痒状,吓得一向怕痒的艾芸又叫又跳,不断求饶。 “饶了我,海姊姊,情姊姊,我的好大嫂……” “你还乱叫”海情大肆的攻击她。 “救命啊!哥,救命啊!哥!”艾芸不得已只好出声求救。 一听到艾芸喊“哥”海情连忙住手,而在同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也冲了进来。 海情屏住呼吸,望着面前的男子。 “情儿,你长大了,也变漂亮了。”艾迪温柔的看着海情,漂亮得让女人都嫉妒的薄唇露着一丝笑意。 三年的岁月让他变得更有男子气概,也更加俊逸非凡 。 。 “少爷,你……你回来啦。”看到艾迪,半是震惊,半是意外。在听见艾迪的赞美后,海情有些不自在。 “不公平!”艾芸改不了顽皮的个性,挨到哥哥身旁,故意嘟起小嘴抗议道:“我怎么没听你说我变漂亮?我是你妹妹耶。” 。 “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艾迪爱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可是当了你们的信差三年,你没好好称赞我几句还调侃我,我不依!” 艾迪笑了笑,从口袋取出一只包装精美的锦盒递到她面前。 “有礼物要不要?” 艾芸一把抢过礼盒,“当然要!”说着还迫不及待的打开锦盒,见到里面的珍珠项链高兴得笑了。 “喜欢吗?” “喜欢。”她开心之余也不忘誉海情要礼物,“情儿有没有?” “艾芸!”海情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她。 艾迪又从口袋中取出另一只锦盒。 “情儿,这是送你的,你看喜不喜欢?” “少爷……” “情儿,快打开看看我哥哥送你的是什么?”艾芸见她不好意思拿,迳自把锦盒塞到她手里。 海情怀着兴奋的心情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粉色的珍珠耳环。 “喜欢吗?”艾迪问。 “少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海情当然喜欢,只是这对耳环一定价值不菲,她接受不起如此贵重的礼物。 “胡说!”艾芸反驳地道:“如果你不能收谁可以收?这可是我哥送你的订情之物耶!” “艾芸!”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双颊如火烧似的烫了起来。 艾芸朝她扮了个鬼脸,把艾迪推向她,并催促地说:“哥,你还不快替情儿戴上。” “艾芸!”海情恨不能手上有东西可以堵住艾芸那张老爱乱说话的嘴巴。 “哥,快一点!” 禁不起艾芸的一再催促,艾迪也温柔的询问道:“可以吗?” 海情害羞的微微颔首,将锦盒遇到他面前,并主动的把自己耳朵上戴的银环取了下来。 艾迪拿起一只珍珠耳环,温柔且小心翼翼的替她戴上。 海情的脸持续发烫着,像是熟透的番茄般透着嫣红的色泽,心如小鹿般乱撞。 艾迪靠她靠得好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耳垂也感受到他指尖的轻触,她整张脸儿在瞬间变得更红、更烫,一口气梗在胸口喘不过来。 只是戴上两只耳环,虽然才短短的时间,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她希望这一刻可以成为永恒。 海情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低垂头,仿佛一个等待新郎来揭开头巾的新嫁娘。而艾迪那温柔多情的眼神,像极了在对她许下永古不变的承诺。 艾芸的轻咳声打破了这美好的时刻,海情更为 自己的失神感到羞愧不已。 “咳咳咳!”艾芸淘气的向她挤挤眼,“我就不留下来碍你们的眼了,我去外头替你们守着,好让你们把这三年来对彼此的相思好好倾诉一番。” “艾芸,别走。”海情急急的拉住她,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两人独处一室不太好。 “傻瓜,这是我特地为你制造的好机会,你好好 把握,时间宝贵,别浪费了。”艾芸取笑的注视着她已红得似火的脸蛋,“况且我相信我哥也有不少悄悄话要对你说,你就安心的待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装狗叫通知你们的。” 说着,艾芸嘴角露着笑意,灵巧的身于迅速地离去,并细心的把门掩上。 三年不算长,但也不短,加上年岁的增加,还是让海情有些不知所措。 屋内静得仿佛只听得见她自己狂奔的心跳声,最后还是艾迪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这三年来你过得好不好?”他温柔的凝视着她,似乎想把眼前的她和三年来他牢记在心中的容颜加以比对。 “谢谢少爷的关心,我过得很好,老爷。夫人,还有艾芸都很照顾我。”她仍低垂着眼,不敢迎视他深沉的双眸,深怕自己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你叫我什么?” “少……爷。”她咬咬唇。 “嗯?”他询问的口气中有藏不住的笑意,“难道我变得令你感到可怕?为什么你不只改变对我的称呼,甚至还不敢看我?” “不,不是这样!”她心一急抬起眼,但在四眸相 对之际,又羞涩的垂下眼,说:“少爷……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让自己犯了规矩。” “胡说。”艾迪温柔的驳斥,“人人皆平等,在我心中,你跟艾芸并无差别。” 艾迪的话让她心里感到暖烘烘的,这就是艾迪令她感到尊敬的地方,他从不因为自己是少主人而鄙视下人,相反地,他对仆人们总是以礼相待。 “你知不知道三年来我从未忘记过你?”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她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云是云,泥是泥,她从不敢奢望什么,甚至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对艾迪的情意,只求可以远远的看着他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她作梦也没想到,他竟然开口对她倾诉爱意,她好感动!这三年来的相思之苦,她并没有白熬。 只是,她有什么资格接受艾迪的感情?他们身份太悬殊了,是不会被他人接受的。 “少爷……”她心中原本的喜悦因残酷的认知给 冲散,继而涌上的却是苦涩的滋味。 “你想念我吗?”艾迪鼓起勇气,握起她的柔荑。 温热的触感让海情心头窜过一阵颤抖,她好喜欢他大手那温热、厚实的感觉,但是,她一想起终日因洗衣而变得粗糙的手,她立刻自惭的抽回。 “情儿,难道你……” “不,不要乱猜,”她怕他误会,急急打断他的话,“少爷的抬爱;情儿仅记在心,只是情儿身份卑微,承受不起少爷的深情厚义。” “又在胡说八道了!”艾迪微愠的望着她,“我从不相信你是个愚昧之人.对我而言,你是情儿,不管 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在乎,我甚至要告诉你,我父母已要我成婚,而我选定的对象就是你!” 艾迪的告白没有让海情感到一丝丝的喜悦,反而忧心忡忡。 虽然艾老爷和夫人很照顾她,但是她相信他们绝不能接受她当他们的媳妇。 艾边是天,她是地,即使艾迪不顾世俗眼光,她有如何承受得了他人的指指点点? 麻雀如何变成凤凰?她是个很有认知的女子。 离开了艾府,她快步的朝返家的方向走去,就在她快到家门口时,竟传来令人心传的哀求声,一些路人纷纷带着惊慌的神色走避。 认出哀求声是出自小秋的口中,海情迅速的跑了过去,只见几名彪形大汉面无表情的架着脸上泪痕交错的小秋。 “放开她!”海情没有多想的就挡住他们的去路。 “情姊姊,救救我。”小秋对她发出求救的声音。 “臭丫头,没你的事,滚开!” 一个熟悉的男性声音传入海情的耳中。 海情毫不畏惧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她认得他,他就是花魁选拔会那天对着她耀武扬威大吼大叫的男子。 她还记得他的名字--马沙。 显然他并没有认出她,不过,他的眼光却看得她浑身不对劲。 “放开她听见了没有?”她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小人,所以狠狠的瞪了回去。 马沙却不知耻的哈哈大笑,“你敢命令我?你知不知道我是鹰帮的人?你知不知道惹火我会有什么下场?” 对于他的威胁,海情毫不畏惧。 “我不管你是什么帮,光天化日下抢夺民女就是 犯法!”她知道这种人根本目无王法,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唇舌而且。 “在这里,我就是法。臭丫头,你识相一点就闪开,要不……我连你一块儿带走。”马沙露出邪秽的神情,甚至下流的伸手摸了摸她思致的脸颊,“好标 致的妞,相信你一定可以在水晶宫大红大紫。” 士可忍,孰不可忍,海清气愤的扬起手,狠狠朝他脸上甩了一巴掌,打掉他那令人作呕的笑脸。 这一巴掌打火了马沙,他老羞成怒的扣住海情的手臂,毫不怜香惜玉的也给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是还给你的,”他高举的手再度落下, “而这巴掌是教训你的!” 海情原本白皙的脸颊出现火红的手印,但她仍没有因此而感到害怕退缩,双眼仍带着愤怒瞪着马沙。 看见海情因自己而遭到无妄之灾,小秋悔恨不已的大叫:“放了情姊姊,我跟你们走,别伤害她!” 看到小秋如此护着她,海情心中更加确定要保护小秋的信念。 “小秋,你放心,没人可以伤害得了我们,我一定会救你的,你别怕!” 她安抚着小秋,却引来马沙狂妄的嘲笑声。 “臭丫头,你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都还在这里逞强,看来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我就看看你怎么救人?”马沙将扣紧她手臂的力道加重,并朝手下命令道:“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统统带回水晶宫。” “放开我,救命啊!”小秋不停的挣扎,向旁人求援。 然而,她得到的却是人们冷淡、畏缩的目光。 和小秋比较之下,海情冷静了许多。 她告诉自己,这将是罗烈兑现十二年前对她的承诺的时刻了。 海情和小秋被关进水晶宫的密室,无论小秋如何拍打门板、叫喊,仍得不到任何回应。 “小秋,休息一下吧!”海情把她位往一旁席地而坐。 “情姊姊,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难道你不怕他们也把你推入火坑?这些人是没有人性的,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不自量力的想去救我爹,也不会连累了你。”小秋深感歉疚的说。 “别怕,也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就算他们混灭良知,这世界上还有王法,还有正义。”她拼命转动脑子,想着如何脱困。 “鹰帮眼中没有王法,也不会有正义的。”小秋泼了她一桶冷水,无法想像为什么海清会有这么天真 的想法? 我是鹰帮的罗烈,我们鹰帮讲情义……十二年 前,罗别说过的话再次回荡在海情耳畔,虽然她也担心时光辗转,罗烈已不再是当年的罗烈,但是,她心中还是仅存一线希望。 希望他是个守承诺的男子。 忽然,密室的门被打开来,一位丰姿绰约,有着 美丽嫩媚容貌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那双丹凤眼正仔细的来来回回打量着小秋和海情,当她见到海情脸颊上的五指印时,柳眉皱了皱。 “这是马沙打的?”她问。 海情不答反问:“你是谁?” 马莉莲扬扬唇角,面对这两个女孩神情有若强烈的对比,一个像受到惊吓的小老鼠,以惊慌的目光看着她;而另一个却毫无畏惧的迎向她的目光,这女孩身上流露出一股令人折服,惊叹的气质。 她的容貌也绝对是出众、不凡的,即使穿着一身粗布衣裙,虽然寒酸,也掩饰不了她天生的丽质。 一双澄清有神的眸子,嵌在白皙的脸蛋上,小巧的鼻儿,衬着菱形的红唇,只要好好的打扮,她绝对可以迷倒众生。 “我是水晶宫的马莉莲。”她报出自己的名字,露出个笑容,从两个小丫头脸上的神情,她猜得出她们根本不知道她是何等人物。 “我要见罗烈。”海精敏锐的告诉自己,眼前这名女子绝对跟马沙那个混蛋是不同类型的人。 马莉莲难以置信的挑挑柳眉,她知道有不少女人想见罗烈,但不应该是这种口气,这种神情。 这个丫头若不是不明白罗烈是什么角色,就是天真得过火。 “我要见罗烈!”海情重复一次。 一旁的小秋悄悄的拉拉她的衣袖,以眼神询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她只是安抚性的拍拍小秋的手,示意她别紧张。 海情和小秋之间的举止,完全入了马莉莲的眼中,也更加深她对海情的好奇。 是什么因素,可心让这么一个小丫头如此镇定,还提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要求。 “帮主不轻易见人的。”马莉莲知道罗烈的个性,她跟了罗烈这么多年,除了罗烈的主动召唤,她也不容易见到她,更别提这个丫头片子。 “他必须见我,请你代为转告,我非见他不可,” 马莉莲暗暗倒抽了一口气,从来没有人敢在鹰帮的地盘上用这种口气说话,她对这个丫头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除非帮主自动召呼,否则谁也见不了他。”马莉莲等着看她的反应。 海情绝不会因此而打退堂鼓,她必须见到罗烈,知道自己正在冒险,但是她却想赌一次,她要知道他是否记得十二年前对她的承诺? “你问他,记得十二年前的哑巴女孩吗?那个女孩现在要见他。” 马莉莲并不了解十二年前发生过什么事,也不明白这个丫头跟罗烈有什么牵扯?但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决定一探究竟。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是李行风此刻的心情写照。 当他听到马莉莲的报告,在惊讶之余他却又感到疑惑。 “她真的自称是十二年前的那个哑巴小女娃儿?” “是的。”马莉蓬点点头,不过却加了点说明,“可是她并不是哑巴。” 李行风心中的疑惑更加扩大了。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哑巴小女娃开口说话?难道 十二年的时间内出现了奇迹? 再多的疑惑等着被解开,李行风马上到密室去认人。 几乎是第一眼,他就在两个女孩中认出,海情就是十二年前的那个哑巴小女娃。 海清对李行风的印象虽很模糊,但是直觉告诉 她,这个人可以信任。 “你就是十二年前的那个小女娃。”这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是的,”海请直勾勾的迎向李行风,“我就是当年的小女娃。” “你会说话了?” “我从来就不是哑巴!”她有些讥讽的道:“从出生到现在,我都不曾是哑巴!” 李行风有股大笑的冲动,他迫不及待想看看罗 烈在得知十二年来的误解时会有什么反应? “你为什么要见帮主?” 但他更好奇的是她为什么会来到水晶宫?据他所知,马沙应该只带回沈财的女儿,莫非她是沈财的女儿?在他仔细打量过小秋后,马上推翻自己的想法。 “我是来向他讨一个承诺。”虽然用承诺来形容十二年前罗烈对她说过的话有些不恰当,但是,她一 时也找不出更好的形容字眼。 “承诺?”李行风的嘴角往上扬。 从他认识罗烈到现在,可没听过罗烈给过任何女人承诺,以至于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当罗烈听到这句话时会是什么表情? “我要见罗烈,现在。”海情的态度十分坚持。 “好,让我来安排,不过,我不能保证是什么时候。”他得先询问罗烈的意思。 “不,我现在就要见他。”海情丝毫不肯让步,毕竟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在这密室。 李行风几乎想为她的处变不惊和坚决鼓掌,通常来到水晶宫的女孩不是吓得直打哆嗦,就是只会 哭哭啼啼,而这个女孩却一直保持冷静的态度,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罗烈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罗烈。”李行风爽快的允 诺。他相信当她和罗烈见面时,一定会激起不同凡响的火花。 第四章 听到李行风的叙述时,罗烈缓慢的挑起剑眉,冷漠的神态仍然没有改变,但黑眸深处微微燃起诧异的神采。 “原来她并没有忘了我。”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冷漠的脸上,竟出现一丝几乎不易察觉的微笑。 李行风并没有遗漏罗烈脸上神情微微的变化,对罗烈和海清见面时的情景开始抱着很大的期盼, 尤其他还刻意保留海情不是哑巴的事实。 从两人在街上因为要争乞讨的地盘而大打出手,到相识相知成为患难兄弟,直到鹰帮的创立,这一路走来,只有他明白这些年来罗烈有多么孤独。 纵使他已成了人见人怕的鹰帮帮主,纵使他可 以呼风唤雨,纵使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但是,他的肉心世界却始终封闭,不让任问人窥探。 这么多年了,上天也该派个人来开启他那把心锁了。 李行风默默的退了出去。 当门再度开启时,娇小的海情走了进来。 即使十二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是经过岁月的洗礼,罗烈已从一个十八岁的小秋子变成一个成熟且充满魅力的男人。 他看着眼前的海情,虽然十二年前早就预知她长大后会有出色的容颜,但是乍见到她,仍有令他惊 讶的感觉。 “你怎么会来水晶宫?”他跟李行风有着一样的疑问,但是话一出口,他就忍不住骂自己一句笨蛋。 她是哑巴,怎么回答问题? 也许她识字,他决定用纸笔来交谈。 当他才思及此,如黄莺出谷的嗓音顿传入他耳中,再度震撼了他。 “我是被你的手下马沙带来的。” “你会说话了?”难道十二年中出现名医医好了她? “我为什么不会说话?、我又不县哑巴。”冰冷的语句充分表达了她的不悦,“是你一直误认我是哑巴。” 而且还误认了两次--海情在心中默默加了这一句。 “既然你不是哑巴,为什么十二年前你却不说一句话?” 罗烈有种被捉弄的感觉,当年十八岁的他竟被一个六岁大的小女娃给捉弄了,甚至这一误认还长达十二年之久。 “那种情景你希望我说什么?” 她一句话说得他哑口无言。 罗烈心中的不悦感接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赞叹,她不只是个胆大、冷静的女孩,更是个伶牙俐齿的女孩。 比起平时在他面前只会唯唯诺诺的女人,她是 那么的与众不同。 “你又为什么会想要见我?”他希望她不像那些女人,只为了想从他身上谋取名利而接近他。 “我是来要一个承诺的,”她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说明来意,“当年你说过,只要我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就可以来找你。” 连他十二年前所说的话都还牢牢记着,看来她 的确没忘了他,只是十二年来她从未请他帮忙,今天又是为何事而来? “我的朋友小秋因她爹在水晶宫的赌场欠下赌债,无力还债,将她卖给水晶宫抵债,我希望你放了她。” 她竟是为了朋友而来求他帮忙的。 她的义气再次撼动了罗烈,他仿佛在她身上见到熟悉的影子,只是令他感到不悦的是,她有没有想 过自己的处境? 水晶宫是一个龙蛇杂处的地方,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万一她没遇见李行风,后果……他实在不敢想像。 看来他非得给她一点点惩罚不可,让她知道什么是量力而为!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口气冷漠无情得令人胆寒。 但海情因救友心切,根本不理会他的态度,她气急败坏的问:“你的意思是不放过小秋了?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我怎么算是言而无信?”罗烈看了她一眼,淡漠的道:“当年我是给过你承诺,不过我是说,只要你和你的家人有需要帮助……” “小秋与我情同姊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愿意帮忙我也不意外,”她咬咬娇嫩无比的红唇,“你果然如传闻中那般。” “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他早耳闻外界对他有不好的风评,只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但今天,他倒想看看他在她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传闻中鹰帮帮立外号‘修罗’、‘地狱之子’,无 情狠绝,做事总是赶尽杀绝、毫不留情,可以踩着别人的头上只为了自己往上爬。”她一字不漏的叙述外界的传闻。 他根本不在乎外界给予他什么封号,但是,他却在乎她的看法。 “你也是这么认定我?” “当我还没来求你帮忙前,我一直不相信那个被外界称为‘修罗’、‘地狱之子’的罗烈是当年那个满口情义、有思必报的好汉,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就因为我不放小秋,所以你就推翻对我的想 法?” “没错,俗话说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信守承诺,你就不是男子汉!” 她气到口不择言,但是她管不了这么多,她已经豁出去了! 面对海情不屑的眼神,罗烈的心头仿佛被人用力砍了一刀。 他在面对死亡时,也从不曾感到惧怕、畏缩,但 是此刻,他却为了一个女子的一句话而感到莫名的不舒服,老天!这是不该有的感觉啊! 他从不在乎任何人--尤其是女人,但是,他为什么会因一个女子的话而揪心呢? “家有家法,帮有帮规,我从不用武力逼迫他们来赌,愿赌服输,在水晶宫的赌场里有那么多人在工作,如果每个来赌的人都欠债不还,我拿什么付他们 酬劳?” “但你也不能逼良为娼啊!”她气急败坏的叫着,“小秋是无辜的,欠债不还的是她那不负责任的爹,不是她,这样不公平。” “还记得我当年说过,这世上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他嗓音冷冽得可以冻死人。 “你真的不放过小秋?” “要我放了她也行,但是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万一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忙……”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小秋。”她的口气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决。 就在罗烈准备点头答应放人之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行风随即推门而入。 “帮主,有人来闹场子。”李行风看了海情一眼。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水晶宫闹场子?”罗烈感到意外,虽然外头有华帮一直觊觎鹰帮的地盘, 但是他们尚不成气候,根本不敢轻举妄为。 “是艾业的独生子。”李行风简洁的报告。 海情一听,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他为什么而来?”罗烈沉着声问。 “他是来找人的。”李行风看着罗烈回答,但目光却落在海情身上。 “把他带进来。”罗烈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海情眼中满是惶恐,“不!请不要为难他。” “你认识他?”罗烈冰冷的目光扫向海情。 海情点点头,以无比肯定的口气道:“我相信他是来找我的。” “谢天谢地,情儿,你没事吧?” 艾迪一见到海情,马上上上下下打量她。 “我很好,你别担心,”海情反而忧心忡忡的注视着他问:“你怎么会到这里?” “我听说你被鹰帮的人带到水晶宫,就连忙赶过来。你怎么会被带到这里?” 海情向他投以一记一言难尽的眼神,“这件事我回去再慢慢告诉你。” 艾迪点点头,像在保护自己的宝贝似的用自己修长的身子挡在海情身前,并以无惧的眼神迎向罗烈那如刀剑般锐利的目光。 “你一定是鹰帮帮主吧?”他无法漠视罗烈身上散发出那股自然生成的威严气势。 其实,他早就耳闻罗烈的冷漠、不易接近,没想到今日一见,才明白外界的传闻并没有夸大。 “你来闹我的场子,你知不知道你已惹祸上身了?”罗烈的脸色罩着一层寒霜,当他看见海情以温柔无比的眼神看着艾迪时,他莫名地想立刻宰了艾迪。 “不,请别伤害他!”海情从艾迪身后窜了出来,挡在他身前,“这全是一场误会,艾迪绝无心引起纠纷,他只是来找我。所有的事跟他无关,请你让他离开吧!” “情儿,要走我们一起走。”艾迪挺起胸膛,“我不明白你们为何会把情儿带到这里,我相信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现在我要带她一块儿离开。” “凭你?行吗?”罗烈冷冷的讥讽着道:“水晶宫是什么地方,哪可能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那你想怎样?”艾迪从口袋中取出一叠银票,放到罗烈面前。“这些够用来赎情儿了吧?”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罗烈脸上的阴沉转为怒气. “我是情儿的未婚夫。”艾迪说出一句连海情都吓了一人跳的话。 “少……”她的话在艾迪温柔的注视下吞了回去,心中充满无法形容的喜悦,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多么想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但是,罗烈冰冷的嗓音却如一桶冷水立刻浇醒了她。 xs8@page “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 “嗯……他……是的。”海情羞怯地撒着谎。 罗烈皱起眉头,虽然他早已视破她的谎言,但却不想马上拆穿,因为,他可以感觉到艾迪和海情之间确实有不寻常的关系。 他们是亲密的爱人还是只是一般的朋友?但从海情那保护艾迪的神情,罗烈马上推翻他们只是朋友的猜测。 他们是亲密爱人的关系,这事实让罗烈更怒不可遏! 但他压抑下自己胸口奔腾的怒气,为自己竟产生这种莫名的感觉感到不可思议。 “我们可以离开了吗?”海情看着罗烈。 “好,你们走吧!”罗烈没有为难他们,“这些钱也拿回去。” 艾迪马上牵着海情的手欲离去,但海情却执意不肯离开,她的目光仍紧紧望着罗烈。 “那小秋呢?难道你还不肯放了小秋?” “你放心,我自放了她,”罗烈立刻做下决定,“但是这也表示我已实践我对你的承诺,以后我们互不相欠,希望你记着,以后你若有需要帮忙,我不会再伸出援手了。” 听到小秋可以被释放,海情根本不在乎其他的事,而且她相信她和罗烈不会再有牵扯了。 但她似乎忘了,有些事不能太早下断言。 “老天!你知不知道你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一待他们安然无恙的离开水晶宫,艾迪马上板起脸训斥海情。 “你别为我担心,我自己的处境我很了解,”海情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过度才会口气不好,所以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好开心。“倒是你,你到水晶宫才教我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呢!” “我会去水晶宫还不是为了你。”艾迪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真的吗?”她俏皮的眨眨眼,“真的只是为了我?” “难不成我还有其他的动机?” “谁知道!男人总爱往水晶宫跑,你也许不爱赌,但水晶宫里有许多美丽、温柔、可人的姑娘,说不定你是--” “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好色、下流的男人?”艾迪气得脸色大变。 海情发现自己玩笑开得过火了,连忙赔不是。 “你生气了?我只是希望让你紧绷的情绪可以放松些,所以才开你玩笑,你千万不要生气,千万不要喔!” “我怎能不生气?”艾迪捧住她的柔荑,激动的表白。“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来,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就连我娘为我挑定的人选,我都拒绝了。” 听到这样的表白,海情心中像有千万只蝴蝶振翅高飞般,可是一想到艾夫人替儿子挑了媳妇人选,她的一颗心就沉到谷底,再想到艾迪的拒绝,心头就更加忐忑不安。 “什么?你拒绝夫人为你挑的人选,她有没有很生气?她有没有说什么?她有没有不开心?她有没有怪罪我?她有没有……” “没有,什么也没有,”艾迪取笑她,“你别这么紧张行不行?没事的,你也知道我娘一向就喜欢你、疼爱你,所以当我告诉她我想娶你为妻时--” “她怎么说?她有什么反应?” “她什么话也没说,不过,她也没有反对,我想她是‘默认’了吧!”艾迪信心满满的说。 但海情却没有他的乐观,反而忧心忡仲。 云泥本有别,她既没有良好的家世背景,甚至是个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女、如何跟艾迪匹配? 如果她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嫁给艾迪,那她也太自不量力了。 “改明个儿,我再去向我爹提我们的婚事,让他们替我们挑个好日子,我要尽快把你迎娶进门,免得整日为你提心吊胆的,”艾迪深情的看着她,“我有再好的心脏也禁不起像今日的惊吓,我一听见你被带到水晶宫,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少爷……” “又叫我少爷了!”艾迪纠正她,“叫我的名字,相信我,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疼爱你、呵护你一辈子的。” 够了!即使她无缘与他厮守,她死也无憾了。 对于艾夫人要求单独谈谈,海情并不感意外,甚至也做好了应对的心理准备。 “情儿,过来这儿坐。”艾夫人慈爱的示意她坐在她身旁的椅子。 “夫人,您找我有事?”她小心翼翼的察看艾夫人脸上的神情。 “情儿,你今年十八岁了吧?” “下个月就满十八了。”海情坦白回答,不管她怎么瞧,就是瞧不出艾夫人对她有一丝不满意和不开心。 难道真如艾迪所言,艾夫人不反对他们在一起? 可是就算艾夫人答应了,那艾老爷呢? 还有,外人会以什么眼光看她呢? 艾迪是个的堂堂富家大少,又博学多闻,而她却只是个平凡的洗衣娘,这样的婚姻会被接受吗? “情儿,艾迪跟我提过他想娶你为妻……”艾夫人柳眉慢慢揪在一起,口气也开始凝重起来。“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当女儿般看待,可是,你不能成为艾家的媳妇。” “我知道我不配,我从不敢奢求也不敢妄想,我自有分寸。”海情内心虽难过,仍强颜强欢笑的回答。 “你千万则妄自菲薄,今天我反对你成为艾家的媳妇绝不是因为你配不上他,而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兄妹!” 如青天霹雳,海情只沉得一抹尖锐的痛楚实穿她的胸口,整个灵魂仿佛被抽离躯体。 这怎么可能? 她和艾迪是兄妹? 海清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她甚至期盼这是艾夫人为了阻止她和艾迪而编织出来的谎言,但是在见到艾夫人那诚恳和磊落的目光,她的期望破碎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仍在做最后的挣扎,“夫人,情儿不敢奢望成为艾家的媳妇,我只求可以永远留在少爷身边,即使当婢、当妾,我都愿意。” 说着,她双膝一曲,就跪倒在艾夫人面前。 艾夫人心疼的扶起她,以婉转的嗓音道:“情儿,这是事实,当年我和你娘同时产子,可是我的儿子生下后就夭折了,你娘因为家境贫困,所以就把艾迪卖给了我,这是个秘密,只有奶娘知道,甚至连我相公,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既然我有爹娘,为什么我却从来没见过他们?” “你娘生下你后就难产去世了,你爹在你一岁时也因一场意外而身亡,所以我才请嬷嬷收养你。”艾夫人详细的解释道:“因为你跟艾迪身上流有相同的血缘,所以我才对你同样的疼爱。” “为什么您到现在才告诉我?” 老天!这样的打击教她如何承受得了?兄妹相爱天地不容,这是上天故意捉弄她吗? “这个秘密我以为可以永久不让别人知道,没想到……”艾夫人焦虑的握住海情的手,“情儿,我希望你可以保守住这个秘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这么多年来,我们夫妻一直把艾迪当作亲生儿子般疼爱,尤其是阿业,他完全不知情,万-……” “夫人,请您放心,我会一直保守这个秘密的。”虽然一时间要她对艾迪的情意化为兄妹之情并不容易,但是,她还是会做到的。 “情儿,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必须断了艾迪对你的爱恋,”艾夫人从口袋内掏出用手绢包好的珠宝和银票,“这是我本来在你成亲时准备给你的,现在你收看,然后离开这里,让艾迪永远都找不到你。” 海情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她现在终于明白小秋当时的傍徨无助,这儿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离开这里,她还能去哪里? “夫人,我不想离开这里,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少爷断了对我的爱恋。” “可是我怕艾迪对你那么痴心,要让他断了对你的爱恋恐怕不容易啊!” 艾大入的所说的也正是她所担心的,但是她心中已有了计划可以应对。 海情许下承诺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相信我一定会做到让少爷对我完全死心的。” 只是,她的心碎又有谁可以明白? 水晶宫内赌场的贵宾厅正在进行一场豪华的赌局。 可以进入贵宾厅的都是富商巨豪,一般的平民百姓是无法进入此处。 今天座上还包括艾老爷艾业。 其实艾业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即使已经五十岁,每天仍会游手好闲,幸亏他是独子,加上艾家产业十分庞大,套句他常说的话,他拥有十辈子也花不完的家产,但是他却没想过,艾家产业在交到他手中已败了一大半。 再加上最近他每天沉迷在赌桌上,可以想见他很快就会把家产败光了。 但是今天的幸运之神似乎特别眷顾他,原本手气好的石老爷,已输光自己带来的银票,反观艾业,却赢了不少。 好赌的人不论是输或赢都不懂得节制,输的人拼命想翻本,赢的人都还想赢更多。而且,一旦手气旺,他们都认为是财神爷附身,钱财会滚滚而来。 今晚,艾业就有这种感觉。 石老爷且败阵下去,赌桌上只胜下艾业和庄家对赌。 本来自信满满,觉得自己手气旺得不得了的艾业,在经过半个时辰的豪赌后,他不只把赢来的钱又输了回去,甚至几乎输光了自己带来的钱。 艾业开始心慌了,两眼也因缺乏睡眠而充满血丝,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冒出,滴落在他手中的牌上。 他面前的银子已输光,他却不肯服输,要求借款,由于他的信用不错,所以马上获得同意。 然而财神爷不再眷顾他,借来的钱马上又输得精光,他不肯相信自己的手气自背到这种地步,他还要再赌,所以提出再度借款。 依照惯例,李行风不得不出面来决定是否要答应借钱。 “艾老爷子,您今晚已预支过多的钱了,如果你还想再借,恐怕得押些什么?” “难道我的信用度你们信不过?”艾业有些不满的吼着。 “艾老爷子,您先别动怒,这只是场子里的惯例希望您别为难我了。”李行风连忙打圆场,毕竟他们开门做生意,是不可得罪客人的,何况是像艾业这样的大户,他当然得更小心的应对。 “好吧!我把我那片茶山拿来抵押总可以吧?”艾业眉头皱也不皱一下。 “当然可以。”李行风马上唤人拿来借据让艾业签下,随即就奉上庞大的银票。“希望老爷子可以多赢一点。” “好,我赢了一定让你吃红。”艾业哈哈大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态度。 李行风唇角扬起,他的笑容不是因为艾业说要给他吃红,而是在嘲笑艾业的天真。 想在水晶宫的赌场赢钱的人很多,但是真们可以赢到钱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毕竟他们场内的每一位在家都是经过特训的,各个都是赌技高超的好手,所以他可以预料不超过十二个时辰,艾家的祖产--茶山就会成为水晶宫的产业了。 第五章 果不其然,在李行风预料的时期内,艾业已将茶山输给水晶宫。 茶山是艾家的祖产,也是经济的主要来源,艾业赌输了茶山,也等于把家产给败光了。 艾业豪赌输光家产的传言一下子就流传开来。 海清一听到消息连忙赶到艾家,却听到令她胆战心凉的消息--艾迪竟到水晶宫去讨公道! 她不敢多作停留,马上朝水晶宫奔去。 但她还是迟了一步,艾迪因寡不敌众,被赌场的保缥给打伤,甚至因砸场子的罪名给关到密室。 她原以结束小秋的事后,自己不会再跟罗烈有任何牵扯,没想到事与愿违。 步入水晶宫,当她要求见罗烈时,却见到了马沙。 出乎意料之外的,马沙并没有刻意的为难她,虽然他那充满猥亵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舒服,但她还是挺直脊背,表现出无惧的神情,希望可以很快见到罗烈,并救回艾迪。 当海情步入罗烈的书房时,心跳竟不知不觉的加快起来。 罗烈如一尊神像般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亭院,看似闲适轻松,但浑身却散出一股发阴险凶悍的气息,仿佛一头黑豹正等待猎物出现,随时发挥他那惊人掠夺的本事。 海情很庆幸见到李行风站在一旁,不知为何,他给她的感觉比较温和,不似罗烈给她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是为了艾迪而来的。”她开门见山的道出今天的目的,“我希望你可以放了他。” “放了他--”罗烈转回身,微挑眉,却夹杂着危险的讯息。“你知不知道他来砸我的赌场,已犯了鹰帮的大忌?如果我放了他,我要如何向我的手下交代?” “他不是有意的,只是突逢家变,一时无法接受事实。”海情替艾迪求情,“况且这也不完全是艾迪的错。” “不是他的错,难道是我的错?”罗烈嗓音深沉,那越来越明显的阴寒之气是以教人丧胆。 海情心头一凛,虽然明知道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但是为了不节外生枝,她把到口的话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怎么了?”他嘲弄的盯着她,“舌头被猫咬了?” 海情迎视着他,眸中透出一丝憎恶之情。 “你究竟想怎样?” “是他来砸我的场子,我总该对他有所惩罚才可以让我的手下心服口服?”他面无表情的命令李行风,“阿风,去把那小子给我带来。” “你想怎么惩罚艾迪?”海情心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罗烈却不吭声,以极冷的面容直视着她,没有一丝温度。 不一会儿,艾迪被带了进来,双手被困绑在前,原本俊秀斯文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瘀伤。 “情儿?”他惊讶的看着佳人。 “少爷,你受伤了?”海情心痛的打量着哥哥受伤的脸--哥哥?她吃惊在这一瞬间自己的情感竟画分得如此清楚。 但她因为艾夫人的告知而明白自己不能犯错,但艾迪却不知道,从他灼热的目光中,仍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对她浓得化不开的爱恋。 面对这样的情感,她原本坚强的心态又变得脆弱了。她为了怕自己对艾迪再产生不该有的情感,立刻避开他的目光,转向罗烈哀求。 “求求你,放了他!” “情儿,别向这种败类、人渣求饶。”艾迪愤怒的咆哮着。 “少爷!”海情暗叫不妙,却已来不及阻止艾迪的出言不逊。 “你说我是败类?人渣?”罗烈冷冽的目光如随时会射出的利刃。 “没错,你开设赌场让人家破人亡,你开设妓院抢夺良家妇女,你丧尽天良,我看不起你!”末了,艾迪还向他吐了口口水以示心中的气愤。 海情屏住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氛,更令她胆战心惊。 在她还来不及区应时,罗烈已迅速拉过艾迪被困绑的双手用力按在桌上,再从长靴中抽出一把利刃慢慢举起。 “不,不要!”海清及时阻止罗烈握着利刃的手。 “这是帮规,谁也救不了他。”罗烈冷漠的说。 “情儿,你让开,我不怕的、你不要求他。”艾迪一反平日的理智,口不择言的喊道。 “不!”海清说什么也不会让罗烈伤了自己的哥哥,于是她勇敢的提出交换的提议,“如果这是你们的帮规,那就由我来代受。” 她把双手放到罗烈面前,一副义无反顾的表情。 “你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对你施行帮规吗?”罗烈用力地将她的手掌摊开,按在桌上,高高举起他手中的利刃。 “不,不要……”眼见利刃就要刺向海情的手背之际,艾迪发出凄厉的叫声,试着阻止,但是利刀还是无情的落下-- 罗烈恼火的瞪着诲情那双黑白分明毫无惧怕的双眸,他以为在利刃落下时,她会昏过去或吓得哭天喊地,可她非但没有,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他除了恼火外,还被她的勇气给震撼住了。 利刃落在情儿的大姆指和食指间的缝纫,只要些微的差距,她可能已失去指头,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在乎。 对她而言,艾迪才是最重要的,过去他曾是她所爱的人,现在,他是她唯一的血亲,即使用她的命来换他的,她也在所不辞。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罗烈落下的利刃并没有伤害到她?是他故意失手还是他的刀法不准?从利刀落下的准确度来判断,海请马上推翻刀法不准的猜测。 一旁原本脸色凝重的李行风也舒缓了紧绷的线条。 而艾迪却因惊骇过度,脸上的血色几乎尽褪,他的目光仍紧紧盯着那把闪着银光的利刃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橘、不安的气氛,所有的目光全聚集在罗烈的脸上,忽然,他紧绷的唇角微扬,只是一个几乎不可捕捉的小小改变,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胸口。 “你……可以走了。”他说的是你却不是你们。 艾迪不察他话中的玄机,催促着海情道:“情儿,我们走吧!” “即使海情有心想走,却因罗烈紧紧扣住她的手而动弹不得。 “只有你可以走,她必须留下。”罗烈口中有着不容抗拒的坚决。 “为什么?”艾迪激愤的大吼,“是我来砸你的场子,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许你让情儿成为代罪羔羊。” “好,果然是有情有义的汉子,既然你这么说……”罗烈沉吟着,海情吓得抢着开口。 “不!让他走,我愿意代他受任何惩罚。” 罗烈挑高眉头,“任何惩罚?” “是的。”海情一副准备任由他宰割的表情。 “不,情儿,我不许你这么做!”艾迪激动的就要往前,但却被李行风及时阻止。 “走吧!少爷,”海情便咽的催促着艾迪,“夫人和老爷在家很担心你,你快走!” “不,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够了,你滚吧!要不我就改变主意了!”罗烈咆哮着。 李行风一语不发的拉着艾迪往外走,但是他仍不断的挣扎,直到李行风在他耳边压低音量说了一句话后,他才妥协的离去。 看着艾迪安然离去,海情悬挂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她不知道罗烈会用什么方法来惩罚她,但她绝不后悔。 “后悔了?”罗烈伸手扣住她的下巴。 “我这一辈子就只后悔过一次,就是在十二年前,我不该替一个男子包扎伤口。”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有更多次的后悔吧!”他沉下脸,霎时他不认输的个性被她挑起来。 海情睁大双眸,终于露出隐藏已久的惊恐。 “你想做什么?”说着,她试着挣脱他的控制。 “你认为呢?”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海情越是想避开他,他越是想碰触她,仿佛上了瘾似的。 “放开我!” “是你自愿留下来接受惩罚的,你忘了吗?”他冷冽一笑,令人觉得恐惧。 “你想怎么惩罚我?” “以男人对女人的惩罚方式。” 话才说完,他已迅速抓住她想反抗的双手,另一手则扣住她的后脑勺,在海情尚未意会过来前,他的嘴唇就印上她的,但只是唇片与唇片相贴着,而他挑战的眼神中却隐藏着隐约可见的戏弄。 海情吞了口口水,却不知反倒给罗烈一个入侵的好机会。罗烈的舌尖灵活地探进她的贝齿里,强迫她的舌尖回应他。 海情用尽全身力气想抗拒,但是娇小的她根本敌不过壮实的罗烈,而她的挣扎只是激发出罗烈更加强烈的征服欲。 由于她从未跟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在心慌及羞愤下她不停的挣扎,但是罗烈却不停的在她唇上轻啃、亲吻,用着熟念的调情手法,非逼使她软化,配合他不可。 忽然,他的下唇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随即尝到血腥的滋味。 他却没有因此而罢休,反而加深他的吻,直到她不再抗拒为止。 但是-- 她的服从却让他感觉不到一丝胜利的滋味,相反地,当他仿佛在吻如雕塑般的唇辩时,他竟觉得挫败。 该死的! 她是第一个敢如此激怒他的女人! 多少女人见到他不是主动献吻、献身,她却对他的吻感到如此厌恶,仿佛当他是毒蛇猛兽似的。 忽地放开她,四目相对,除了看见被他蹂躏过的唇片释出诱人的色泽外,就只看到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盈满泪水,却眠着倔强的小嘴不肯落泪。 她这样百般可怜又坚毅的表情,令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怜惜?这该死的小女人,用这样的方法激怒他,他怎么还可以对她产生这样莫名的情感? 他该好好的惩罚她,让她了解激怒他会有什么下场才对。 这时,李行风再次出现,当他见到两人对峙的模样时,心中暗叫不妙! “阿风,把她关到密室去!”罗烈正在气头上,尚未想到惩罚她的方法,现在,他只希望她马上消失在他的视线内,免得他一气之下把她给掐死。 “帮主……”李行风对罗烈的命令虽不敢违抗,却不太赞同。 “我叫你做就做,难道你想违抗我的命令?”罗烈以从未有过的愤怒,咬牙切齿的大声警告着。 “我当然不敢,只是……” “什么时候你变得跟女人一样的婆婆妈妈!”罗烈以震耳欲聋的音量咆哮着。 李行风以不解的目光注视着他,不明白一向最沉得住气。冷得像冰块的罗烈,今天却像座活火山,连连喷火,真教他感到稀奇。 不过,碍于帮规,他不想抗命,只好耸耸肩照做罗! 但他知道这一切尚未结束,反倒是一个开始。 “对不起,可能要委屈你了。”这是李行风领着海情走过密室所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在乎。”她一副处之泰然的口吻。要她受多少苦她都不怕,只求艾迪能安然无恙。 “你的未婚夫已经平安返家了。”他怕艾迪又惹事,暗中派人尾随艾迪回去。 “谢谢你。” 短短一语,却令李行风心惊不已。 她才十八岁,可是她的坚强和冷静教人不由得佩服她。 而她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质也让李行风不由得想起初见罗烈时,也是被他那股令人折服的气度所慑服。 但真正教他感到震惊不已的是,骨子里两人极其相似,也难怪罗烈会在遇见她后失控,甚至进一步执意非要征服她不可。 看来他们两人之间激起的火花将越来越炫目、刺激。 只是他很担心,过大的火花会不会将他们彼此烧伤。 “待会儿,我会派人送食物和水过来,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李行风和善的说。 “别为了我而替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坦白说,海情觉得满惋惜的,像李行风这样的男子,不该身处江湖中。 李行风耸耸肩,一副要她别担心的口吻道:“放心吧!罗烈平时不是这样子。” “你直呼他的名字?”她颇讶异。 “他跟我就像亲兄弟,我们从不分彼此,只是有第三者在场时,我才会尊称他帮主,这是为了不让底下的兄弟产生犯规的念头。”他向她解释,并试着安抚她道:“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你是说罗烈会放我走?”她误解他话中之意。 “这个……”说实在的,这一点他也不太有敢握,不过,他知道她不会被关在这里太久。“其实罗烈并不是常常这样,也许你改变一下态度,不要激怒他……” “你是要我向他俯首称臣?”她不悦的打断他的话。 李行风露出一个何尝不可的眼神,却引来她激动的反应。 “我不会向一个野蛮、不讲道理的人屈服的!”她的口气很硬。 李行风真要被这小妮子打败了,也许她年纪小,所以有初生之牧不畏虎的勇气,但是,她难道不知道她有可能因此惹祸上身吗? 正当他想再次开口时,却被海情再次打断。 “你该劝的人不是我,而是罗烈,如果他还算是个人,就把赌场和妓院给关掉,不要再继续危害人了。” “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不是你可以想像和了解的。”李行风语重心长的道:“我一时间也很难向你解释清楚,如果你愿意去了解罗烈,我相信你会对他另眼相看的。” “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一句话说明了她根本不想了解罗烈。 李行风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决定中止他们之间的对话,至于以后,他相信会有出乎意外的发展才对。 虽然强作镇定,但是一个人被关在阴森的密室中,海情仍感到一股没来由的恐惧。 不怕,她不会怕的!她不断这么的鼓励自己,到了最后,她干脆哼着小曲,来驱赶心中的寒意。 “看来你心情还满好的,那大爷我就来陪你好好的玩一玩吧!”马沙那令人觉得呕心的嘴脸突然出现在密室外。 “你来做什么?”海情嗅到一阵可以熏死人的酒味,马上心生警惕。 俗话说,酒醉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何况像马沙这样的男子,难保他不会借酒装疯而做出脱轨的事来。 “我当然是来怜香惜玉的。”马沙掏出锁匙打开密室的门,蹒跚的走了进来。 “是罗烈叫你来的?”海情一边后退,一边用眼角余光找寻可以防身的东西,令她失望的是什么也没有。 “嘿嘿嘿!谁叫我来的都无所谓,”马沙下流的淫笑着,“反正水晶宫的女人都是让男人玩的。” “我不是水晶宫的女人!”她气急败坏的反驳。 “等我玩过,你就是了!”马沙像头饿狼般扑向她,幸亏她身子娇小,很快的闪开。 正当她想朝打开的门逃跑时,马沙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让她不得不跌向他的怀中。 但是她仍伺机想利用自己的指甲攻击他,不料,却反被他发现而用力扣住她细细的手腕。 “臭丫头,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不知死活。” 说着,马沙将她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扳,只听见“喀咋!”一声,然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令海情差点昏了过去。 但是她知道如果她就这么昏过去,便无法保住自己的清白,于是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闻到血丝都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 “现在我就来好好的疼你。”他就像头野兽,正等着将他的猎物生吞活剥下肚。 不!她宁可死也不愿让这个禽兽玷污了自己的身体,就在她想要咬舌自尽时,压在她身上的重量顿时消失了,继而就转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和马沙如杀猪般的哀嚎。 罗烈将如破布娃娃的海情抱在怀中,他实在不敢想像,如果自己再迟一步进来会看到什么景象? “你怎样了?”他仔细的检查她受伤的程度,当他看到她咬破的唇及嘴角流下的血丝,他的胃仿怫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我……我没事。”海情抬起眼,并试着要推开他,却引未骨折般的剧烈疼痛,令她几乎要昏了过去。 “你怎么了?”他揪心的问。 “没……事。”海情仍强忍着痛。 见她仍死也不肯屈服,罗烈只觉得体内那股源源不绝的懊悔与愤怒让他气得快爆炸了。 没有迟疑,他将海情拦腰抱起,大步的踏出密室的门。 而一旁因知道自己犯下滔天大错的马沙,不断紧张的跪地求饶,“帮主,小的知错了。” 罗烈冷眼一扫,已把他吓得屁滚尿流,他用力的一端,马沙只能缩卷成一团哀嚎不已。 虽然海情不断告诉罗烈她没事,但是,她痛苦的眼神却得不到他的信任。 一进入房间,当她身子落在他的床上时,他一语不发的用于开始触摸着她的身子,他想确定她到底哪里受伤。 “你、你做什么?”她惊魂未定的拼命闪躲,“不要碰我,放开我……啊!” 当她的骨折处被触碰到时,她再度被剧烈的疼痛给击倒。 发现她受伤处,罗烈心中的吊桶终于放了下来,但碍于她的衣服阻碍了他的治疗,没有预警的,他一把将她的上衣给撕破了。 “放开我,你这个禽兽!”海情误解他的用意,在无法闪躲下,只能紧紧抓住破碎的衣服,试着遮住自己的身体。 “别乱动,我只是想替你把折伤的骨头给接回去。”由于他闯荡江湖多年,早已习得各种疗伤的技巧,这种骨伤尚难不倒他。 在得知他真正的意图是想替她疗伤,而不是侵犯她时,海情激动的情绪才缓缓平定下来。 由于担心她无法承受得了在接骨时引起的疼痛,他顺手抓起床头上的酒瓶,将瓶口凑到海情唇边。 “喝一口,这会让你的疼痛减轻一些。” “不用了,我可以忍得住。”她倔强的拒绝。 罗烈眼神忽地变冷,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扣住海情的下巴,柔软的唇片狂猖霸气地直接覆上她的唇,紧密地贴附在一块,更甚者,他将口中热辣的液体传至她口中。 乍至的压力让海情眼眸大睁,她呆呆望着近在咫尺前的俊毅线条,直到酒液顺着喉咙顺流而下时,她才猛然觉醒。 “你这个狂徒!”海情大惊失色的想推开他,然而他的力量好大,任凭她如何抗拒,都像是在伸臂挡车,毫无效用。 “冷静一点!”他用力固定住她,深怕她动得太大会伤得更重。“我要替你把手骨接回去,忍耐一点,可能会有点痛。” “快动干吧!我忍得住。”虽然不满他夺走她的初吻,但思及他是强灌她酒,而不是想强吻她,她也就不再怪他了。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稍微加重手力,只听见“喀咋!”一声,她的手骨被接回去,然而同时引起的疼痛,排山倒海的朝海情击袭来,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只觉得自己的喉头好像被人用双手紧紧掐住! 她知道自己就要承受不住了,但是她仍不允许自己叫出声,即使下唇已因过度用力而留下一排血齿印,她仍要自己忍耐下去。 然而疼痛还是摧毁了她的意志力,黑暗终于将她笼罩。 在她昏倒的那一瞬间,她仿佛见到一双充满关怀和心疼的眼睛…… 第六章 不知道身处何处,海情只觉得疼痛不断朝她席卷而来,她的四肢百骸更是沉重得像绑了铅块,让她动弹不得。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疼得仿佛灵魂被撕裂,身躯被分解?她是不是死了? 不!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忽然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压在她冰冷的额头上,在这一瞬间,她的慌乱和恐惧全褪去了,而额上的手轻轻拂开她的刘海,好温柔,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浑身湿冷十分难受,可是有人以毛巾轻柔的为她拭去冷汗,动作体贴而细微。 这么舒服的感觉,令她竟有些留恋和不舍,希望可以一直享受如此细心的照应。 “觉得怎么样?还疼吗?” 她才努力睁开双眼,耳边就传来一阵轻声的低语。 “呃……”她睁开眼,努力的想开口,但随即又因疼痛而发出沙哑的申吟声。 “别乱动!”罗烈温柔的眼睁像魔咒般令她久久回不了神,“你的手刚才固定好,疼痛会慢慢减轻,你忍耐一点。” 她点点头,试着想坐直身子,罗烈马上扶她坐起来。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撕破的衣服已被换了下来,而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男人的上衣。 “这衣服……’” “是我的!”罗烈仍小心翼翼的捡查她已固定的手。 “谁帮我换的?”这才是她所关心的。 罗烈的薄唇诡谲地上扬,海情一瞥见,心惊肉跳的不觉缩一下。 “是我帮你换的。”他低沉的嗓音极为诱人的说出口。 “你……你怎么敢?”她激愤的大叫。 “为什么不敢?你又不是我第一个看过身子的女人,”他冷淡的说:“况且你也称不上女人,最爱只能称为丫头片子。你放心好了,我除了替你换衣服外,什么也没做。” “你……你还说!”她羞愤得想一头撞死,他却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看得她都快气死了。 罗烈顿觉错愕,他不明白实话实说错在哪里?况且他长这么大,从未这么小心翼翼的伺候过女人,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敲门声传来,打破他们之间僵硬的气氛,海情循着开门声望去,迎面走过来的女子正是马莉莲。 马莉莲虽面带微笑的端着还冒着白烟的鸡粥,但她朝海情所投射过来的目光,冷冽到令海情为之一震。 “帮主,粥来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马莉莲扫了海情一眼后,就把注意力转回罗烈身上,面对既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爱人,她的神情显得妩媚诱人,虽然才二十五岁,但是常年在风尘中打滚,造就了她察言观色的本领。 “不用了,这儿有我就行了,你退下吧!”罗烈端起碗,还怕粥太热,一边用汤匙搅动碗中的粥,一边吹凉。 马莉莲早在第一次见到海情时,就看出这个小女娃不简单,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女娃竟然有能力影向到罗烈的喜怒哀乐。 跟在罗烈身边那么久,她不曾看过罗烈有如此怪异的反应。她认识的罗烈始终像是冷硬的石像般,情绪甚少有起伏。 但是,海情竟有能力破坏罗烈如万年寒冰般死寂的冷静,激出他冷淡以外的情绪…… “好,那我先下去了。”马莉莲唇带微笑,声音极为温驯,但是她的嗓音中却透露出她的嫉妒。 海情并未迟钝到没有察觉马莉莲对她的敌意,但她却诧异的暗忖,不知马莉莲的敌意究竟为何而来? “把嘴张开!”罗烈勺了一匙的粥送到她的唇边。 “我……我还不饿。”除了她真的没有胃口外,她不习惯这样被人伺候。 “我叫你吃就吃。”他一副如果她不吃,他也会把粥塞入她嘴中的凶悍样。 她很想坚持到底,但却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巴。 就这样,他喂一口,她吃一口,他的动作有难得的温柔,令她心中有股暖流。 吃了将近半碗,她实在吃不下了,便摇摇头拒绝再吃,但是,罗烈却仍坚持再多喂她吃一口,她也接受了。 现在他才明白她为什么给人这么柔弱的感觉,她食量太小了! 看来他得想办法让她多吃一点,不过绝不是现在,毕竟她现在受伤,胃口不佳也不能勉强。 “要不要再喝口酒?”他又抓过酒瓶。 仿佛怕他又用嘴喂酒,吓得她身子连忙往旁边挪动一下,这么一来,又扯动她的手。 “哦!”她用力的把到口的申吟吞了回去。 “小心点!”罗烈揪起眉心询问:“怎样?没事吧?” “没事……”一见他靠近,她连忙用没受伤的手搭住她的嘴,“我不想喝酒。” 一想到她的拒绝可能引来的后果,海情全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紧绷了起来。 罗烈露出个了然的眼神,“只要你承受得了,你就可以不喝。你休息吧!” 她还是一副惊恐的眼神,仿佛惊魂未定的小兔子般,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放心吧!这里是我的房间,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一根寒毛。”他许下承诺,好安抚她的心。 “我……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身处在这种环境,即使有再多的承诺,她也无法安心。 “等……你受过惩罚后吧!”他有些恼怒,不明白她为什么急于离开,难道是为了想去见她的爱人--艾迪吗? 她真的这么爱他?在乎他? 思及此,当下让罗烈心中汇集了无名火。 他马上被自己的感觉给震撼住了,怎么会这样? 迷茫悄悄爬上他的眉宇之间,似乎难以接受自己异样的情绪,他原本温柔的眸子乍现冷冽,尤其是看到海情那一脸防备、恐惧的神情,他抵住双唇,冷冷地转身离去。 “她还好吧?:李行风打量着一脸阴沉的罗烈。 他修长的身躯四周冻结着一股冷凝肃杀的气魄,冷冽到令人胆战心惊。 “我交代的事办了吗?”他不答反问。 “全办妥了,”李行风做详细的报告,“照你的吩咐,断了马沙的一只手,也把他逐出鹰帮。” “嗯!很好。”其实要不是李行风的阻止,他差点就杀了马沙。 “阿烈……”李行风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原以为她吃剩的粥,他会倒掉会搁在一旁,没想到他竟开始吃了起来。 老天!粥是她吃过的,多少也沾了点她的口水,而他竟吃她的口水……这种感觉好奇怪。 三两下,剩下的粥就波罗烈吃光了,他率性的把碗搁在一旁,又关心起她的手伤。 “怎样,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其实仍会有一阵阵的抽痛,还是很不舒服。 “底下的兄弟对马沙被逐出帮似乎有些意见。”虽然他也赞成该给马沙处罚,但是由于马沙在帮内也稍有地位,所以李行风很怕引起亲马沙的兄弟们的不满。 “有什么意见?不服的统统可以滚。” 罗烈火爆的口吻让李行风露出诧异的表情。 看来罗烈真的失控了。而令他失控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海情,也只有她才可以把他折腾得几乎发疯。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李行风再也捺不住满肚子的疑问。 只见罗烈揪起眉心,一会儿又高高扬眉,这么多的表情在一刹那之间出现,再次令李行风跌破眼镜。 “尚未决定。” 他的回答也令李行风感到意外,向来他的行事作风是快刀斩乱麻般的快捷,这次却破例了。 “我想,也许可以给你一个建议。”李行风明知自己是在玩火,却不得不冒险,毕竟这次马沙被逐出鹰帮的余波正在扩大中,“收了她。” “你说什么?”罗烈受到震撼。 “我的意思是你让她成为你的女人。”李行风设想周到,“这次马沙的事件引起底下兄弟的不满,唯恐对她不利,你若收了她,就可以保护她了。” “你在说什么?”罗烈似乎不赞同他的说法,“她只是个丫头片子。” “那又如何?爱情不分年纪。” 李行风话才出口,马上收到一个足以令他致命的眼神,但是他却一点也不畏俱,毕竟“忠言逆耳”嘛! “我知道你想要女人并不困难,但是要一个真正可以跟你匹配的却没有,她是个相当独特的女子,如果她当了帮主夫人,绝对可以让兄弟们心服口服的。” “够了!”罗烈额头青筋暴露,他从不相信女人会有真心,这是从他那水性杨花的娘身上得到的教训,当年他娘抛夫弃子,使得深爱她的相公自杀身亡,他因而成了孤儿,这样的恨使他再也不相信女人。 当然海情也不会例外。 “阿烈,难道你打算孤独过一生?你没想过要娶妻生子吗?难道你不怕你们罗家的香火断送在你手上吗?” 对于他这个好兄弟,李行风深感同情,即使罗烈有权有钱,还有着似潘安的外貌,但却始终是个不快乐的男人。 “延绩香火并不难,我要孩子还不怕没有人愿意为我生吗?”他没有说谎,只要他愿意,多少女人争着想当他孩子的娘? “是的,你要多少孩子都会有人愿意替你生,但是孩子需要爹也需要娘,难道你希望你的孩子步上你的后尘吗?” “你扯太远了!”罗烈不愿意去面对这问题。 “为什么你不敞开心房?为什么你不敢正视自己的情感……” “够了!别再说下去,出去,我不想再听你的胡言乱语。”罗烈立刻下逐客令。 过了好半晌,李行风知道现在说再多他也听不过去,吸了口气后大步离去。 罗烈倒向椅背,原想闭上眼静一静,但耳边却不时浮现李行风的话…… 为什么你不敝开心房?为什么你不敢正视自己的情感…… 情感?他有吗? 这么多年来,他以为自己早已是个无情的男人,但是现在,他却震惊的发现,原来在自己体内还存在着叫做情感的东西,他是怎么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海情实在是被罗烈给弄糊涂了,自从那天他沉着一张臭脸离去后,这几天他都没有出现,不只把房间让给她睡,还派了一个老嬷嬷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起先她实在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但是碍于她的手伤,造成她许多不便,才不得不屈服。 老嬷嬷很照顾她,让她再次重温亲情的温暖。 只是她不明白罗烈说要惩罚她,又为何对她如此好? 难道这就是他的惩罚?那这种惩罚未免太……太诡异了吧? 依照前两天的习惯,海情都会要求老嬷嬷带她去洗澡,而这也是她最开心的时刻,因为老嬷嬷总会带她到一个好大的浴池,在那里她可以享受泡澡的乐趣。 说也奇怪,这么大的浴池她从未见到其他人来过。 海情闭眸将头枕在浴池的边缘,她很担心艾家的情况,尤其是艾迪,她相信他一定相当的自责,但她更害怕他会冲动的再次做出不可收拾的事,这几天她都战战兢兢,深怕艾迪会来救她。 由于她过度沉思,以致没发现有人悄悄走近。 罗烈踏在地上的沉稳脚步是寂静无声的,像极了在树林间行走的猛兽,那情悍的身躯潜伏着一般人难以察觉的爆发力。 所以,海情没有发觉他的靠近是很正常的。 直到门轻轻的摇动了一下,海情才拉回自己的思绪,但她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因为她误以为是老嬷嬷来帮她穿衣。 “布巾给我。”她习惯性的伸出手,但是过了半晌仍没拿到布巾,令她疑惑的睁开眼晴。 当映入眼帘的竟是罗烈那闲懒又带点冷邪的神情时,她惊骇的马上沉入水中,却意外的呛了几口水。 “小心你的手。”罗烈迅速地从水中捞起她.“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她边咳边回答,“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很重要吗?”他盯着她仓皇失措的脸,视线却不由自主的往下移。 他见过不少沐浴过或沐裕中的女人,但没有一人可以让他如此的心跳加速。 泡过热水的肌肤白里透红,虽然他曾替她脱过衣服,但是当时他的心情跟此刻是不一样。 他知道她很瘦,但是该浑圆的地方却丝毫不逊色,此刻她饱满的乳峰呈现在他眼前,沾着水珠的蓓蕾是那么的诱人,让他的下腹窜过一阵热流。 海情循着他的视线垂下眼,才惊觉自己竟裸露着上半身,马上拨开他的手沉入水中。 虽然水是透明的,但是躲在里面,至少让她觉得安全,而已可以避开他那双像是随时可以看穿一切的黑眸。 “你走开!”她闷在水中发出抗议声。 “这是我专用的浴池,我毫不介意的借给你使用,你竟然叫我走开?”她这分明是乞丐赶庙公嘛! 如当头棒喝般,海情震惊的从水中仰起头,天哪!她真是标准的猪脑袋,还天真的不断想着为什么没有人使用这个浴池,原来这浴池竟是罗烈专用的。 “既然这是你专用的,那………那我就还给你好了。”她咬咬牙很有骨气的说。 他挑起眉毛,高深莫测的看着缩在水中的她。“好啊!” 海情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为之气结,“你……你先离开一下。” “为什么?”他不但没有离去的意思,还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她。 “你不离开,我怎么起来?”她双手紧紧覆在胸前,试固遮掩住自己柔软的酥胸。 他挑挑眉,仿佛她说了句错话。 “你快走啊!”她急得在水中直踱脚。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吗?从他一副皮皮的模样看来,他一定不知道那几个字怎么写。 他的视线落在她涨红的脸蛋上,眸中出现难得的笑意。 “你--”她瞪大双眸看着他走近,并在浴池边蹲了下来,还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浴池中的水。 “你在担心什么?”他凝视着更往水里沉去的她。唇角微微扬起,欣赏着她羞窘的模样。“我又不是没看过你的身体。” “你!你好下流!”她鼓起残余的勇气骂着。 “你知不知道祸从口出?”他口气十分严厉的说:“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当着我的面骂我。” “那又怎样?”她才不在乎当第一个,不过她不能否认,罗烈那双眼睛让她感到紧张,心慌的不停大口喘息。 水温虽然逐渐下降,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体温不断上升。 “也许我该给你一点惩罚!”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你会怎么惩罚我?” “放心吧!我从不打女人,我不会破例打了你。”他冷冷的口气比用鞭子抽人还可怕,“不过,我会用女人喜欢的方式‘惩罚’你。” 这是哪一国话?为什么她听得糊里糊涂的? 看到他开始解上衣的样子,海清简直吓坏了,原本戏颊的嫣红上像是变魔术般马上消失不见。 “你……你做什么?”她吓得说起话来支支吾吾。 “我不介意跟你共浴,让我替你服务一下。” 他褪下上衣,露出结实的上半身,吓得她连连摇头,连说话都不轮转了。 “你……你别乱来……” 老天!他已经在解开裤腰带……呢,还有长裤……她真的要昏倒了!但她告诉自己不能昏倒,否则她将没有反抗能力,只能任由他摆布。 他慢慢的脱下长裤,似乎对她的慌乱视而不见。 “我收回刚才的话。”她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没听过,说出口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的吗?”他露出难得的笑容。 仿佛千年冰雪被融化,海情如被催眠般,竟看得恍惚了。 看着他那性感的男性薄唇,想起他曾用它喂地喝酒,那强烈的感觉令她无意识的想了起来,像是还能闻到他的味道。 直到他探身进入宽阔的浴池中,她终于回过神并发出尖叫。 “啊!” 罗烈高大黝黑的男性身躯下了水后,笔直的往她走来,吓得海情频频往后退,想要逃走却又察觉到自己赤裸着身,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过来!”她的毛发全部竖起来,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视线只敢盯着他颈部以上的部位,不敢放肆的挪移,深怕看到不该看的! 虽然这个浴池够大也够深,但是水的高度仍只及他的胸膛,沾了水的高壮男性躯体,让她有很大的压迫感。 “你害怕了?你终于懂得害怕了?”他扬着唇角,慵懒的笑着,他难得露出笑容,但是今天已出现两次。 “我……我才不怕你呢!”她的背已贴住凉凉的大理石,冰凉的触感让她颤抖,也漏了她的底。 “很好,我就是喜欢你的勇气。”他放慢走近她的速度,“我也不想让你怕我。” “那……你要什么?” 她的话让他心头一窒。 是的,他要什么? “我要你当我的女人。”无预期地,他说出连自己都吓一跳的话。 “你……你说什么?”她摒住气息,“你不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楼人怀中,两人的身躯就这么赤裸裸的相贴,而波动的水加速撩动着彼此的感官,让人心荡神驰。 他注视她的黑眸变得更深沉了,他的唇落在她的鼻尖上,男性的气息今她忍不住颤抖。 她可以感觉到他炽热的男性正抵在她的下腹…… 海情因惊骇过度而无法回过神,她的全身正在剧烈发抖,要不是罗烈那铁石般的手臂横过她的腰将她牢牢抱住,她怕自己颤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 海情咬着唇急促喘息着,直到凝聚了勇气后,才有胆子迎视罗烈的眼睁。 他眸中清楚流露出的认真,令她感到无比的恐慌,干涩的喉咙吐不出半个字,她注意到他的黑眸变得更深沉,熊熊燃烧着欲火,她心中更加慌了。 润了好几次喉咙,她终于能够开口。 “放开我。”她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他强而有力的臂膀。 “你在怕什么?”他紧盯着她,双手更在她细致的肌肤上四处游走…… “我说过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淡然近乎冷酷的回覆。 “也许你可以占有我的身子,但是,你永远得不到我的心!”她语中带泪,是委屈,是不妥协,也是坚决。 终于,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掉了下来,重重地在罗烈心口上扎了一下。 第七章 “你就这么爱他?”罗烈阴沉的瞪着海情,口中的他指的是艾迪。 “是的。”她深吸了一口气,以肯定的口吻道:“我爱艾迪,这辈子我永远都会爱着他,谁也无法取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她指的地位是兄长,但是罗烈却误认是爱人。 “你真的如此爱他?”他瞅着她,眼光仿佛一把利刃,几乎要置她于死地。 对着他冷峻的眼神,她毫不畏惧。“是的,至死不渝。” 以前尚未得知她和艾迪的关系时,她就如此决定,现在知道艾迪是她的兄长,她更不会改变。 “你该死!”罗烈松开紧抓住她柳腰的手,要不然他怕自己会失手伤了她。 “你还想要我当你的女人吗?”即使她心里充塞着紧张、惊吓,甚至不怀疑他下一刻可能会陷死她,但她仍用挑逗的口气说:“在这里我没有选择权,也无能力抗拒,但是,我的心永远不会向你屈服的!” 她话一说完,立刻在他眼底看见凶光。 “滚!”罗烈从牙缝中迸出滚烫的怒气,眼底燃烧着两把火焰,空气中顿时窜升一股如岩浆的热流。 海情有片刻的畏缩,细致的美颜更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但随即不顾自己仍赤裸着身子,她爬出浴池,随手抓起罗烈刚刚脱下的衣服胡乱套上,匆促的跑了出去。 海情作梦也没料到罗烈会让她自由,一知道她平安返家,艾芸马上赶到她的住处。 “老天保佑!情儿,罗烈那个恶魔有没有为难你?他伤害了你吗?”一见到她受伤的手,艾芸马上气愤的哇哇大叫:“你的手怎么了?他打了你吗?可恶的王八蛋!” “艾芸,别激动。”她安抚着道:“他没有伤害我,这伤不是他打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为了让艾芸心中好过一些,她决定隐瞒手伤的真正原因。 “情儿,这次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替代了我哥哥,现在我们家还不知道会怎样,只是……”艾芸眼神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她感到事有蹊跷。 “我哥哥他……” “他怎么了?” “他就快跟沈家的小姐成亲了。”艾芸像怕伤了她的心似的连忙解释道: “这一切我哥是从头反对到底,可是,他却不得不答应,因为沈家答应要拿出一大笔钱来替我爹还债,哥哥是个孝顺的儿子,为了我们家他只有牺牲自己的幸福……可是我知道他很痛苦,因为他始终只爱你一个。” “我跟他有缘无分!”海情心痛的说,怪只怪上天的捉弄。 “我不喜欢沈绢绢,她那么骄纵,她不配当我哥的娘子。”艾芸一点也不夸张,沈绢绢的大小姐脾气可是人人皆知的。 “艾芸,别乱说!” “我才不是胡说。”艾芸义愤填膺的叫道:“如果不是我爹做了这样不可收拾的事,哥也不必委屈自己娶沈绢绢为妻了” “姻缘天注定,也许月老早把红线系在他们两人身上了。”虽然她也知沈绢绢的骄纵,但却也明白沈绢绢自小就爱慕艾迪,所以她相信这一桩婚姻并不如想像中的悲观。 “情儿,你!”艾芸困惑的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听到爱人要成亲,新娘子不是自己的海情会显得如此平静? 难道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导致反应异常吗? “我很好,别为我担心。”虽然她心里仍有些失落,但是她仍强颜欢笑。 “你若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艾芸稚气的说。 “我不想哭。”她宁可把泪往肚子里吞,也不愿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艾、沈两家的联亲是件大事。 “天生一对!”是每个人对艾迪和沈绢绢这对新人的看法。 艾迪不敢邀请海情参加婚礼,就怕令她触景伤情。 海情尽管明知道对艾迪不该再有任何通想,但是心痛仍在所难免,不过她坚强的把心痛化成对艾迪的祝福。 夜已深,她却无法入睡。 令她失眠的原因除了艾迪,还有罗烈。 她不明白为何这几天老想起他?尤其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他们两人在浴池中紧紧相拥的情景。 哦!又来了! 她为何老是胡思乱想?她甩了下头,希望甩去那些画面,奈何她越是想忘,就越忘不了。 “叩!叩!”一阵敲门声令她全身立刻紧绷,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找她?莫非是艾迪怕她伤心欲绝而特地赶来陪她? “艾迪?” “是我。”艾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少爷?”她打开门,居然看见此刻应该正在享受洞房花烛夜的艾迪! “你……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你一面。”他没有当新郎官的喜悦,双眼充满着忧郁。 她犹豫了一下,才让他走进屋内。 不知道为什么,他高大的身上竟传来一股令她感到沉重的压力,而他脸上的阴霾、紧揪着她的眼神,令她不自在。 “你不该来的。”她还嗅到他身上有浓浓的酒气。 “难道你不想看到我?”他的脸色阴暗得可怕。“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我知道。”他的痛苦她绝对明白,只是她曾向艾夫人承诺过,不把他们是兄妹的真相说出来,这让她感到十分为难,不知道要如何让艾迪对她死心? “情儿,我爱你,我不想娶沈绢绢为妻,我要娶你!”他突地抓住她的手腕激动的告白。 “别这样。”他的力气吓坏了她,“你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承认多喝了几杯,可是,我没有醉。”他大吼道:“我们连夜离开这里。” “少爷。”她润了一下干涩的唇瓣,想着该怎么开口较适当,“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不能如此自私,对我来说,你不只是少爷,也像是我的兄长,我一直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 “我不是你的哥哥,我也不要当你的哥哥,我要当你的爱人,你的夫君!”此时,他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我……我配不上你。”她的心紧紧的拧着,老天爷,为何体要如此捉弄人? “不,我爱你,我不在乎那些无谓的道德规范!”他突然紧紧抱住她,仿佛这美丽而温热的躯体只能屈于他,绝不容许任何男人夺去。 “别这样,少爷,放开我。”他高大壮硕的身躯挤压着她,闻到她鼻内的净是熏人的酒气,顿时她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别怕,我是真心爱你,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他突然把唇俯向海情的。 海情极力想避开。“少爷,别这样子……你真的醉了,我求求你醒一醒。” 即使她避开了他的吻,但他的唇舌还是贴上她白皙细致的玉颈,而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海情急得快掉下眼泪,如果艾迪不是她的哥哥,她不在乎让自己属于他,但是,他们是兄妹啊!这是天地不容的。 无论她如何请求,艾迪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刷!”地一声,她的衣襟被撕开来,露出她雪白的胸口。 “不要,少爷,住手!” 老天!他一定是被酒精冲昏了头,天啊!让他清醒过来吧!海清在心里祈求着。 “你别怕,我会负责,我会照顾你的。”他开始吸着她颈部的肌肤。 他疯了!他的侵犯让海情害怕而且无措。 “情儿,我爱你……”他再次想把唇印上她的。 她头一偏,终于狠下心曲起膝盖,用力的往他的下部项去,趁他痛得弯下腰时,仓皇的逃了出去…… 罗烈十分懊恼,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条筋出了问题?居然不去享受特别为他准备的温柔之乡,竟跑来这儿吹风。 他真的是疯了! 他用尽方式想抹去脑海中海情的影像,她却仿佛生了根似的挥之不去,甚至在得知今天是艾迪的大喜之日,他竟担心她会不会伤心欲绝,会不会有什么傻念头,匆匆的赶来,却又不敢敲她家大门,只能呆呆的站在巷口。 就在他甚感烦躁之际,忽然见到海情从屋内奔了出来,他马上迎向前,却在看见她衣衫破碎、狼狈不堪的模样后,整个人愣住了。 “出了什么事?”他连忙拥住浑身颤抖的她,一股狂怒随即在地体内迅速膨胀,眼中也进出杀人火光。“是哪个该死的家伙敢如此对你?我去杀了他!” 他气冲冲的就要往屋里奔去,海情马上从身后抱住他。 一旦让他进去,他一定会把艾迪打死。 “不要!” 罗烈停住脚步,转身捧起她的脸蛋,眼里满是愤怒的火焰。 xs8@page “是谁?”他语气充斥着怒涛。 “不要问了,求求你,我只想离开这里。” 她眸中的泪光让他暂时压抑住怒火,即使明白她还在极力袒护那个伤害她的混蛋,他还是依她所求,带着她跨上马,离开这里。 罗烈深锁的浓眉在见到换装完毕的海情时才舒展开来。 可是当他见到她颈部的吻痕时,眸中再次燃起怒火。 “他究竟是谁?”他绝不会就此罢休,他要亲手宰了那个混蛋。 海情摇摇头,苍白的容颜有不想谈的神情,她不能让艾迪受到任何伤害。 海情抬起眼凝视着他,强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压抑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独无助。 罗烈缓缓抬起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秀发,轻轻拥着她。 海情的啜泣软化了他心中的怒火,他默默的提供自己的怀抱,期盼她能够安心,不再恐惧。 “对不起!”她停止啜泣,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感到无比的羞愧,轻轻推开他。 她竟对他投怀送抱,他会怎么想? 仿佛家觉了她的不安,罗烈走到一旁取来刚才马莉莲为他准备的酒,倒了一杯给她。 “喝一口你会好一点。” 若是以前,海情绝对会拒绝,但此刻,她的确需要一点点酒精来提振一下自己低落的情绪。 于是她接过酒杯喝了一小口,也不知道是渴了还是这酒甜甜的,竟然让她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一下子她就喝光了一杯。 “好一点了吗?”他很讶异她的举动。 “嗯!”她打了个酒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他,“为什么你会在我家外面?” “我刚好路过。”明知这是个很差劲的谎言,但他还是说了。 虽然海清对他的话有许些的怀疑,但还是很感谢他的出现,否则当时的情况,她真不知道该向谁求援。 希望艾迪此刻已经回家,否则洞房花烛夜少了新郎官,新嫁娘会怎么想?“侵犯你的人就是艾迪对吗?”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她颈部的吻痕,妒火再次燃烧。 她知道隐瞒不了他,只有忙着替艾迪脱罪。“他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咦!她怎么感到体内有股异样的感觉,浑身燥热,她该不会也醉了吧? “真的是他!” 该死!被他猜中了,要不是看她如此急欲袒护他,他一定会马上下令把艾迪斩成肉块。 “很晚了,我还是回去……”怪了!他怎么全身像火在烧般,体内还有一股莫名的骚动,仿佛在渴望什么? “不准走!”他不放心让她回去。 “你想囚禁我?”她误会他了。 哎!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怎么一下子体温好像上升了好多,热得她快受不了了。 “怎么了?”他注意到她脸上不正常的驼红。 “好热……”她觉得好难过,开始有些口干舌燥。 “热?”事有蹊跷,一向灵敏的罗烈马上感到不对劲。 “真的好热。”她不舒服地摸着咽喉,那莫名的灼热感不断在体内扩张,侵犯她每一个细胞。 “你是不是生病了?”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嗯……也许。”她虽想避开,但是他的指头好冰凉,仿佛可以消除她体内焚烧之苦。 看着她迷乱的眼神,他立刻明了她不是生病,而是刚才那杯酒有问题。 酒被下了药,而且是春药。 他可以明白马莉莲的企图,毕竟这些日子他冷落她太久了,但万万没想到反而害了海情。 “天哪!好热……我好难过。”她开始痛苦的申吟起来,“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不会死的,你只是……中毒了。” “那就快给我解药。”焚烧的热度令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他忘了他们到底缠绵了多少次,直到她终于得到了舒适才罢休。 第八章 这是个奇怪且充满满旖旎彩的梦,一对男女全身赤裸裸的紧紧交缠,四周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她听到申吟、欢愉的叫喊,像振翅高飞,又像烟火般灿烂,谁也不肯离开谁,如梦似真。 一阵微风吹了过来,一切变得清晰了,她看见正在亲吻女人的男人的容貌,他竟然是罗烈!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柔,他的唇还漾着笑容! 到底是哪个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竟能让他有如此大的转变? 海情努力的想看清楚那名女子的容颜,于是她奋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的竟是罗烈那如刀般的容貌,但他眼眸中的温柔不再,唇角的笑意也不复见,有的只是他惯有的冷酷神情。 “你终于醒了?”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她从如梦境的恍憾中清醒过来。 仿佛她问了一个极可笑的问题,只见罗烈把浓眉高高挑起。 “你忘了昨晚发生过什么事吗?” “昨晚……” 她的记忆开始倒转,从她跑出屋子撞见他,然后他带她回来这里,她在他怀中哭泣,然后他给了她一杯酒,她喝光了酒后就开始变得迷迷糊糊,只记得她浑身好热,然后……她就什么也记不得了,除了那个奇怪的梦! “啊!”他弹坐起来,这才发现他竟然是赤裸着上半身,而她也是一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俩就这么相对? 更令她小脸烫如烈火的是,他们被单下的双腿竟紧紧交缠在一块,甚至她感到有个硬物正抵着她的下腹,老天!那是什么?莫非是…… 她睁大眼对上罗烈那布满诡谲的双眸。 不再怀疑,她已经可以确定抵在她下腹的东西是什么了。 “啊!”她惊讶的摒住呼吸,还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吓得往后挪了一下。 不动还好,这一动,被单自他腰部滑了下来,她膛目结舌的看着那裸露出来的部位……哦!怎么那么……大? 她连忙移开视线,眼珠子仓皇的左瞧右瞄,但却还是会不经意的瞄到它,似乎察觉到她的窘态,罗烈顺手将被单拉过来,遮去令她不敢正视的部位。 天哪!那不是梦,原来一切真的发生过! 她还记起她不断在他怀中索求甚至一次又一次的跟着他……交欢…… 她是那么的yin荡,不知羞耻,可是,那个她并不是真正的她啊!使她性情一百八十度改变的罪魁祸首…… 天哪!我好热……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不会死的,你只是……中毒了。 那就快给我解药。 我说你中的是一种很奇特的毒,没有解药。 什么中毒,根本是谎言,他是下了药。海情气愤的想着,可恶!他竟在酒中下了毒! 毫不考虑的,她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力道之大,令他偏过了头。 “你好下流、好卑鄙,你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方式玷污了我的身子,你不是男人,你是禽兽,甚至猪狗不如!”她大声的痛斥着他。 罗烈摸着微微发疼的脸颊,再次把目光移向她,伸手一把扣住她打他的手。 “没有女人可以打我,也没有女人敢这样骂我。你知不知道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折断你的手?” 她当然知道,可是,她不怕! 她甚至用另一只手再次朝他的俊脸攻击,但这次他已有了防备,很快的控制她的手。 “你该死!”他把她的手高举过头,并用力的固定着,下一瞬间,他轻而易举的把她困在他身子底下…… 海情不断搓洗着衣板上的衣物,仿佛唯有这样子才能完全搓洗去她心中的羞愧。 然而她却永远也忘不掉罗烈加诸在她身上的羞辱。原以为他会囚禁地,硬要她成为他的女人,没想到他没有,反而在她的要求下放她走。 她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想明白。 其实,他会说要她当他的女人,也只是想驯服她罢了。 他身边围绕的女人何其多?像马莉莲就是其中一个。 那天李行风送她回来,并且告诉她在酒中下药的人是马莉莲,而不是罗烈。但是她绝对不会因为 误解地,而原谅他对她的侵犯。 一个月了,他不曾再出现在她面前过,虽然仍常常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但是她都尽量的去漠视自己所闻, 原以为从此她跟罗烈不会再有牵扯,但最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由于自己对男女之事的无知,她竟在月事迟了一个月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孩子是罗烈的,但她绝对不会让他知道!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慌和焦虑却无形的不断增加,因为未婚生子会让她遭到众人的嘲笑,而且私生子也不会被世人容许。 虽然她恨罗烈,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她怎么能让他生下,就遭到这样的耻辱。 但她实在不知道该向谁求援,未来对她而言,有如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她可能得用血和泪去开拓。 老天!她该怎么办? 一阵恶心感又在此刻残忍的要她面对现实。 为了怕引起其他洗衣娘的好奇,她强忍下反胃感,匆匆将洗好的衣服放回捅子,迅速地跑到无人的树林间,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在树下大吐特吐。 可是吐了全天,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忽然,一个充满关心且熟悉的男性嗓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情儿,你还好吧?” 她回过身,诧异的注视着身后的男子:“少爷?” “你没事吧?”艾迪掏出手帕想要为她拭去额角的汗珠,但马上被海情给巧妙的避开,他眸中顿闪过一抹痛楚、默默的收回手帕。 “少爷,你瘦了好多。”虽然自从他喝醉的那一夜起,他们就不曾再见过面,但是,她仍从艾芸口中得知艾迪和沈绢绢一直相散如“冰”,显然他仍无法将她忘怀。 “情儿,你还会关心我吗?”艾迪痛楚的道:“我一直为那一夜对你所做的事感到自责、惭愧,甚至鄙视自己,这些日子来,我不敢来见你,深怕得不到你的谅解,我真的是混蛋,我对不起你!” 海情不忍看他如此自责,连忙安慰他,“少爷,我没有怪你,那一夜你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伤害了你吗?” 这是他一直担心的。 “没有,你没有伤害到我。”她试着减轻他心中的罪恶感,“你不必担心,也不必再自责。” “你也不怪我?” “当然,”为了证明她没骗他,她还故意将垂在耳际的发丝勾到耳后,露出他送她的耳环。“你看,你送我的耳环我一直没取下,如果我真的怪你,我就不会这么做了,是不是?” “情儿……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残忍的分开我们……为什么我们无法成为夫妻?”艾迪痛彻心肺的呐喊。 “少爷,你快别这么说,如果被少夫人听见了,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我根本不爱她!”艾迪斩钉截铁的说:“我爱的人是你!” “不,你不能爱我!”艾迪的话让她心中充满罪恶感。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不再是你,而我也不再是我了。”她微笑的看着他,“忘了我,好好的对待少夫人,她才是你的妻子,她才有资格得到你的疼爱和怜惜。” “要我爱她日出西山吧!”艾迪绝情的道。 “少爷!”海情心悸的望着他,“少夫人是那么贤淑的女子,你不该如此对待她。” “贤淑?她根本是个宠坏的千金小姐。”艾迪讥讽的笑着。 海情注视着艾迪,心中为他和沈绢绢的婚姻感到不安,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们婚姻不美满的罪魁祸首,她一定得想个方法帮助艾迪和沈绢绢,改善他们的关系,否则,她会一辈子不安的。 清凉的夜,只会让人更觉得孤独。 由于一直在为艾迪和沈绢绢而烦心,海情根本没注意到门口来了一群妇女,直到窗子因重物撞击而破裂,才让她猛然回过神。 “海情,你这个婊子,你给我出来!”在妇女群中为首的女子,火药味十足的大叫着,她就是艾迪的娘子沈绢绢。 海情打开门,被门外的人给吓了一大跳,尤其看到沈绢绢那充满恨意和敌意的神情,令她的心口不由得一窒。 “少夫人。”她还是有礼貌的唤了沈绢绢一声。 “不要脸的女人,你不配叫我!”沈绢绢早已被妒火给俺没,她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艾迪和海情在树林里偷情的情景,耳中听到的全是艾迪那如利刃般割伤她心的狠话,一时怒火攻心,令她像得了失心疯的泼妇。 “你想抢走我的相公?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少夫人,我没有,你误会了……”老天!这真是一团乱,海情却不知如何解释。 沈绢绢根本不理会她,对着身迸的婢女们叫道:“给我好好的修理这个贱女人。” 顿时,一大群婢女像鬼魅般向海情涌了过来,仿佛要置她于死地般,不仅用手打她的身子,还用指甲抓她的脸,甚至拉扯她的头发。 无论她如何躲避,总是徒劳无功,她不在乎自己如何被攻击,她在乎的是她们会不会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她用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腹部,仿佛这么做可以保护孩子似的。 “把她的耳环给我拔下来!”沈绢绢一声斥喝,婢女们开始动手要将海情的耳环结硬扯下来。 “不要……痛啊!”她只觉得耳垂好像被撕扯开来。 “小姐,这是你要的耳环。”沈绢绢贴身的婢女小玉拿着沾着血渍的珍珠耳环邀功。 “很好。”沈绢绢露出噬血的笑容,将耳环丢往一旁漏漏流动的水沟,只见耳环随波逐流,瞬间消失无踪。 “不要!”海情拚命冲出围攻她的婢女们,为的只是想抢救被丢弃的耳环。 但她还是迟了一步,已看不见耳环的踪影,她感到万分难过。 “你知不知道这对耳环对我们的意义有多大?” 她话中的意思被扭曲,反而更激怒了沈绢绢。 “你这个贱人。”沈绢绢狠狠的一记耳光朝海情脸上挥了过去,眼中射出想杀人的凶光。“我告诉你,这世上有你就没有我,有我就容不下你!” “你想怎样?”一股寒意窜上海情的心头。 她作梦也没料到出生书香门第的沈绢绢,竟然会有这种令人心凉的面貌。 “我要你死!”沈绢绢那张扭曲的表情,像被恶鬼附身般,“不过,我不会弄脏我自己的手,来人啊!替我把这个yin荡、不要脸的女子打死,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事成之后,我自有重赏。”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听到重赏,每个人莫不使出全力想置她于死地。 海清企图想逃开,但是得到的只是更恐怖骇人的攻击。 妇女们的利指划破她脸上、手臂上的肌肤,些许血迹开始从她的肌肤涌出。 忽然,有人猛力从她背后一推,她整个人趴倒在地上。 “打,用力的打!”沈绢绢狂笑的叫着。 婢女们开始用脚端海情,她再也无力对抗,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这些人手上。 就在她绝望之际,一声如雷的咆哮传来,骇着了对她攻击的婢女们。 “住手!你们该死!” 即使罗烈没有动手,但他那震怒的神情令刚才气焰高张的婢女们纷纷抱头鼠窜。 他立刻奔到缩在地上的海情身边,小心而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 他宽阔的胸膛、熟悉的男性气息,让海情的心陡然松懈下来,受惊吓的魂魄也在他怀中稍稍平复,宛如回到最安全的保护。 “罗烈……”她发出细小的低喃,勉强睁开眼,看见他的面容上满是愤怒,以及深深的担忧。 “别怕,有我在。”他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血迹,承诺的说道,并将她柔软的身子牢牢的拥在怀中,抬眼瞪着面前的泼妇,眸中的寒气足以冻死人。 他十分懊悔自己被马莉莲给绊住而没有早一点来,这一个月来,他虽然没有跟海情正面接触,但是每个深夜,他都会悄悄来探视她。 “你是谁?你别管闲事!把这个贱人放下来。”由于沈绢绢从未见过罗烈,不知他的可怕,毫无畏惧的命令他。 “你敢再说她是贱人,我就对你不客气!”他一字一句的警告。 “你是什么东西,我叫你放下她,你就放!”沈绢绢尖叫着。 “我是罗烈,情儿是我的女人,谁敢伤害她,我就一报还一报,不,是加倍奉还!”他大声的宣布,那锐利的目光比刀剑更加的恐怖,一旁的婢女立刘惊若寒蝉。 她们也许没有见过罗烈,但是她们都听过罗烈的名字,此刻她们全像看见死神般,静默的全身颤抖着。 唯独沈绢绢仍不知死活,看见罗烈抱着海倩,马上挡住他们的去路。 “要离开可以,不过不能带走她。” “你找死!”他的情绪已接近抓狂边缘。 “不要,不要伤害她!”海情紧紧握住他的手臂哀求看。 罗烈咬咬牙,要不是海情的要求,他发誓会让沈绢绢生不如死。 “小姐,这个人我们惹不起。”小玉轻扯着沈绢绢的衣角小声的说。 刚才的无惧在罗烈的瞪视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目光是如此可怕,仿佛在警告她,再不让开,就是死路一条。 沈绢绢虽然不服气,但也不敢再加以阻挡,不过她愤恨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罗烈和海情,像在发誓,她绝不罢休! 罗烈抱着受伤的海情回家,顿时引起一片混乱。 “叫大夫来,快!”他吼叫着,因焦急而失去理智,双眼也充满愤怒的血丝。 从他开始行走江潮起,见过无数死伤的场面,但都无动于衷,可是一见到遍体鳞伤的海情,他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被请来的大夫被他的怒气给吓得手脚发抖,要不是李行风硬把他拉出去,恐怕大夫会是下一个昏倒的人。 经过大夫的仔细检查和上药包扎后,终于宣布了好消息。 海情受的只是皮肉伤,不足以致命。 “她真的没事?”罗烈仍不放心的紧抓着大夫不放。 “没事,不过,这位姑娘她……”就在大夫要说出海情已怀孕时,海情急急打断了他的话。 “我很好。”海情用眼神哀求大夫保密,而他也接受了。 “快说,她到底怎么了?”罗烈咄咄逼人。 “她身子虚,有点贫血,要好好休息,多吃点补品。”大夫语重心长的交代完毕后便离去。 罗烈马上吩咐下去,要炖燕窝、熬人参汤,他的反应漏出他有多么重视海情。 但是他那冷冷的表情却仍没有改变,令人无法了解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她是谁?”虽然他刚放过沈绢绢,但这并不表示他不会追究。 海情紧闭着唇不语,深怕他会找沈绢绢的麻烦。 “该死!为什么在她这么伤害你后,你却还要袒护她?她到底是谁?”罗烈暴跳如雪的吼着,“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吗?我还是会派人去查,等查到了,我非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不!求求你,别伤害她。”虽然沈绢绢伤害了她,但她不会恨她,只因她是艾迪的娘子,是她的大嫂。 “她究竟是谁?”罗烈再次追问。 “她叫沈绢绢,是艾少爷的娘子。”她知道再不回答,只会对沈绢绢更不利。 “该死!”罗烈愤怒的一拳捶向墙壁,忽然,他扬唇一笑,但那笑容冷得让人战栗。 天底下竟有如此愚蠢的女人,不只袒护爱人,就连爱人之妻也要保护! “大夫刚才交代过要让海姑娘好好休息。”一旁的李行风试着转移罗烈的注意力。 罗烈咬咬牙,转身想要离去,身后却传来海情的声音。 “谢谢你放过她。” 罗烈用力的吸了口气,双手握成拳,愤而离去。 原以为她是为他救了她而道谢,没想到她竟是为他放过沈绢绢而道谢,这个女人真令人生气! 第九章 李行风饶富兴味的盯着被气得近乎抓狂却又无计可施的罗烈,唇边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 “你笑什么?”罗烈冷眼一扫,不但没有扫去李行风唇边的笑意,反而今他唇角扬得更高。 “你为什么如此生气?”李行风问。 “我怎么能不生气?”罗烈狂怒不已。“我从没见过哪一个女人像她那么愚,差点被沈绢绢杀死,竟还替她求情。” “她不是愚蠢,她是善良,而这也正是她吸引你的特质不是吗?”李行风一针见血的指出。 “她才不吸引我!” “真不知道每天深夜偷偷跑去看她的人是谁喔?”李行风讥讽的问。 “你跟踪我?”他一向机灵的,怎么没注意到? “保护你的安全,是我应尽的责任。”李行风凉凉的说。 他除了关心好友的安危外,也因十二年前被罗烈杀死的青帮老大之子,最近到处招兵买马,似乎想重振旗鼓,他不得不对罗烈的安危特别注意。 “我常在想,也许我该把帮主的位子让给你。”罗烈突然语出惊人。 “你胡说什么?”李行风四两拨千斤道:“你是不是气过头了?” “不!其实十二年来你为鹰帮的付出并不亚于我,由你来当帮主,底下的兄弟也绝无二话。”不知为何,他以前的斗志竟在无形间慢慢褪去,他已不留恋于自己的权势、地位,只希望可以平淡的过日子。 “好,那你告诉我,不做帮主,你要做什么?”李行风追根究抵的询问。 罗烈一时语塞,他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也许,买个农场养牛羊、马匹,然后娶妻生子…… 天哪!不对,娶妻生子绝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他真是气疯了,才会有这么荒谬的念头。 “退隐江湖吧!” “不!这不是好借口,所以我绝不会接替帮主的位子。”李行风立刻予以反驳。 “你不想要?” “也不尽其然,如果你找得到更好的理由,我不介意顶替你掌管。”李行风抛下这么一句意味深远的话,然后大步离去。 他知道罗烈需要思考的空间,更希望他可以早日想得透彻,但他更肯定的一点是,今晚将有个人会难以入眠。 抑制不了那股看她一眼的冲动,罗烈悄悄的步入房间, 服了药的海情正熟睡着,双眼紧闭的她更显得一股女儿家的娇柔。 他几乎被眼前的佳人给勾走了魂魄,刹那间,一亲芳泽的欲念宛如破了堤的潮水淹没了他。 就算清楚自己应该迅速退出这片迷惑人心的小天地,可是,他的脚却生了根似的,坚持不肯离去。 他仿佛看了魔般的凝视沉睡中的人儿,甚至一点倦意也没有。 完了!他是怎么回事?一颗心好像陷下去,而且陷得措手不及,莫名其妙。 她究竟是哪一点吸引他?竟然轻易勾走了他的魂,侵占了他的心房? 不!他不能够轻易的被魅惑,爹的前车之鉴还不够让他看清一切吗? 况且她心中还爱着另一个男人,只要想到她仍死心塌地的爱着艾迪,他就不由得再度怒火中烧。 一闻到鸡汤味道,海情再度感到反胃,她连连要求把鸡场端走,没想到这却将罗烈引来。 “为什么不喝鸡汤?”他显然为她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子而生气。 “我吃不下。”别说吃,光想到鸡她就又想吐了,她连忙用力吞了口口水,把想吐的感觉硬压了回去,她可不想引起他的好奇。 罗烈没察觉到她的异状,迳自喝了口鸡汤,然后像一只扑向猪物的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她的下巴,同时覆住她的唇…… 海情知道自己成了笼中鸟,在帮内她虽可以自由走动,但只要超出范围,就有人会出现,将她“请”入笼中。 由于罗烈已宣告她是他的女人,所以帮中上上下下都对她以礼相待,但是仍有不少人对她投以嫉妒的目光,其中尤以马莉莲表现得最明显。 她也在其他人的私语中听出端倪,明白马莉莲为何对她有如此深的故意。但她一点也不生气,只觉得可笑,她甚至想找马莉莲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告诉她她一点也不想当罗烈的女人。 不过今她松一口气的是,自从那夜激情后,罗烈就没有再碰过她,而且她不知道他是有意避开她还是怎样,她竟然都没有再见到他。 原以为她曾觉得很开心,但是不知是因为囚禁还是另有其他因素,她的心情却异常低落。 她的胃口更差,多喜的症状更明显,几次她都试着隐藏自己的不舒服;但是,今天早晨的晨吐还是被别人发现了。 也许听到她不舒服,失踪了几天的罗烈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罗烈凝视她半晌,伸手轻触她过度苍白的脸颊,“你生病了吗?” 才几天不见,她竟又瘦了一大圈,该死!她是想做什么?慢性自杀吗?他绝不容许她有这种念头! “我没事,我很好。”海情别开头。 罗烈坐到床沿,靠近她。 “看着我。”他命令道。 她犹豫了一下,知道反抗他无用才转头注视他。 罗烈凝视着她因消瘦而变得更大的眼睛,内心一下于揪紧了。 但他却丝毫没察觉,他的情绪已经慢慢受到她的影响。 “你真是可恶!”他说话的语气却是难得的温柔。 海清怔怔的看着他,无法了解他在说她可恶的同时,却用令她心悸的眼神凝视她。 面对她这样无助的神情,罗烈再也按捺不住强忍的欲望,渐渐心荡神驰,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海情的心狂跳不已,双手握成小拳,全身硬而紧绷,一动也不敢动,烦乱的脑袋瓜完全无法思考,也不知道该推开他还是回应他? 当罗烈伸出手轻抚她的脊背时,她终于在他口中低吟,身体也逐渐放松。 他让她的手圈上他的颈项,紧紧抱住她热烈拥吻着。 海情羞怯地想挣扎,试着推拒他的肩膀,却使不出力气。 罗烈尽量在温柔而不伤害她之下强硬地索取她的身体,也满足自己的需要。缓缓地,他褪下她的肚兜…… 海情悠悠转醒,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却知道这是她这些日子来睡得最沉的一次。 想起她和罗烈的缠绵……俏脸迅速染红,她偷瞧向枕边,发现旁边的床位是空的时,她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一阵空虚。 他是何时离开的? 难道在要了她之后,他就没有一丝眷恋了吗? 这时门外传来争吵声,是伺候她的嬷嬷和一个女人在讲话……好像是马莉莲……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令她不禁好奇她们为什么而争吵? 海情骤然起身,立刻觉得全身痛疼,脑子一阵晕眩。但叫她羞涩的是,她……竟全身赤裸。 虽然她可以感觉到罗烈已尽量用最温柔的方式对待她,但是她娇弱的身子承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求欢,尤其现在她又怀了孩子。 孩子……如果他知道她已怀孕了,会有什么反应? 她穿好衣服,身子仍有些摇摇欲坠,当眼睛瞥到那凌乱的床单时,双颊迅速浮上两朵红云。 “莉莲小姐,你不要进去,海姑娘在休息。” 一阵脚步声传来,嬷嬷紧紧跟在马莉莲身后试者阻止马莉莲,但却失败了。 “没关系,嬷嬷,我已经起来了。”海清朝嬷嬷投以一个感激的笑容。 “可是帮主交代过,不能让人打扰你的。”嬷嬷一副遵命令的口气。马莉莲当然听得出嬷嬷是想拿罗烈来压她,但她是什么角色,一个嬷嬷哪能吓唬得了她! “嬷嬷!”马莉莲露出一个笑容:“我可是向帮主夫人请安的,这儿没你的事,你可以退下。” 帮主夫人?海情怔了征,这样一个名称何时戴在她身上了? “海姑娘……”嬷嬷很忠心的用眼神询问她,一得到海情安抚的眼神后,她才放心的离去。 “马姑娘……” 虽然跟马莉莲只有数面之缘,但她已从嬷嬷口中得知马莉莲在帮中也占有一席不小的地位,尤其她几乎统管了妓院内所有的女子,在水晶宫里,除了罗烈和李行风外,每个人都得礼让她三分,而且她还耳闻马莉莲是罗烈的女人。 “帮主夫人,你这么称呼我,我怎么承受得起呢。”马莉莲脸上虽挂着笑容,但笑意却不曾到达眼中。 “你别再这么叫我,我不是什么帮王夫人。”海情觉得浑身不对劲。 “你这么说就太小看自己了吧!”马莉莲冷冷地讥刺,视线先落在凌乱的床单和海情满是吻痕的颈项上。“刚才要过你不是吗?” 海情这时才发觉颈子上的瘀伤,顿时差红了脸,她忍不住伸手遮住。 “你不必害羞,其实帮主也要过我,男欢女爱,天经地义,问况我们还伺候同一个男人呢!如果照先后次序,你还得称我一声大姊呢!”马莉莲语带双关的说。“你也知道帮主他那方面很强,一个女人是应付不了,况且男人总是喜新厌旧,但你年纪尚轻,在某些方面你可能受不了他,不过你别担心,我是高手,我同以传授一些技巧给你。” “不用了。”想到罗烈跟马莉莲在一起的情景,她的胄就如向被人重重揍了一拳般。 想吐的感觉又涌上心口,她只好请马莉莲离开。 “也许忠言逆耳,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马莉莲诡满的道:“帮主拥有水晶宫的每个女人,所以你千万得多担待一些。” 面对马莉莲的嘲讽,海情一直要自己保持平静,但是她的心情却翻揽不已,一股恶心感由腹上直窜上喉间。 她捂住口吐进痰盂里,对着痰盂开始不停呕吐起来…… 第十章 罗烈的手轻柔地描绘过她精致的五官,然后手背扫过她苍白的脸颊。 这时涌上他心头的不是强烈的性欲,而是无尽的怜惜。 为什么她如此消瘦? 为什么她如此苍白? 她生病了吗? 海情缓缓地眨开眼睑,发现罗烈正俯视着她。 “你醒了?”他因担心而眉头紧皱。 一记起马莉莲说过的话,她的神情忍不住黯沉下来,赌气似的拨开他的手,甚至闭起双眸不想再见到他。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他的声音比动作更温柔。 “不用你管,我不想见到你。” 罗烈以深沉的表情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他已经听到嬷嬷向他报告,马莉莲来过,他相信她态度的转变跟马莉莲有关。 “马莉莲跟你说了什么?”他又皱起眉头。 海情闻言睁开双眸瞪视着他,“你怕她跟我说了什么?” “怕?”他不疾不徐地说:“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当然什么都不怕,你是帮主,你就像神,无所不能,只要你高兴,谁敢反抗你?” “你究竟想说什么?”罗烈直截了当地问她。 “什么时候你才肯放了我?”她嘲讽的说,“我应该这样问比较正确,你什么时候才会厌倦对我的玩弄?” “你认为我在玩弄你你?” “难道不是?” “的确是,你想听的就是这样的答案是吗?”他闭起双眸。 是的,这样的答案她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为什么她会感到痛彻心肺? 罗烈为自己负气的言词感到懊恼不已,想安抚她而不自觉伸出手。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罗烈骤然变色,她的话再次激怒了他。 “你不想让我碰,我就偏要碰。”他话一出口,吓得海情马上跳下床往房门的方向跑,却马上被堵住,还被罗烈抓住。 “你放开我,去找马莉莲或找其他的女人,不要碰我!”海情不停挣扎,但罗烈将她的手举高压靠在门板上,让她动弹不得。 “如你所愿,我会去找她们,但要先等我厌倦了你之后。”他冷冷地说完,俯下身贴住她的唇,不顾她的感觉,粗鲁地索取她的吻…… 浑浑噩噩中,她转身却没发现有人渐渐靠近她,待回过神时,一条有着异味的手巾已蒙上她的眼,顿时让她陷入黑暗的世界中。 海情失踪了! 陷入一片混乱,谁的胆子这么大,竟敢绑架罗烈的女人?这根本是自找死路! 就在罗烈陷入疯旺的爆怒之中对,一个消息将他的怒火挑到最高点。 原来海情落在当年青帮帮主的儿子手上! 这分明就是内神通外鬼,否则,海情怎么会在我的地盘上被人掳走? 此刻,他已无心去追究谁是那个“内神”?但等他救回海情后,他一定会彻查到底。 为了海情的安危,他不敢杀到青帮,只有静待消息。因为他知道鹰帮真正的目的是他,而不是海情。 终于,传来青帮的消息,要他一个人不带任何武器的前去青帮,而他也毫不考虑的点头答应了。 “我会暗中跟着你。”李行风说。 “不用了,他们既然指定要我单独前往,就别节外生枝,免得危及情儿。” 他很懊悔昨夜的冲动,要不是他为了报复她,也不会忽略了她,但现在最令他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你只担心她,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李行风为好友担心极了,恐怕凶多吉少。 “只要情儿没事,他们要怎样都行!”这席话透露出他是何等的在乎海情,也让他头一回有了体现:他愿意用性命去保护她。 “保重!”虽然罗烈不肯让他派人暗中保护,但李行风还是会想方法确保好友的安危。 罗烈就这么一个人前去赴约,当他一抵达青帮,马上有人前来搜身,确定他身上没带兵器后才让他进入。 他一进去,就见到绑在椅子上的海情。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见到陌生的房间时,她就感到不对劲,直到见到一直伺候她现身,才恍然大悟。 原来绑架她的竟是嬷嬷黄月,而嬷嬷真正的身分竟是当年被罗烈杀死的青帮帮主的女人,这些年来她一直隐姓埋名,甚至潜伏入内,为的就是等这一天她要为她的男人报仇! 罗烈也在得知嬷嬷的身分后感到吃惊,但他并不怕她的报仇,只担心她会不会伤了海情? “放了情儿,我随你处置!”他大声的提出要求,毕竟猛虎难敌猴群,就算罗烈有再好的身手,在危及海情的安危下,他不得不低头。 “臭小子,你死到临头还敢跟我谈条件?”黄月脸上挂着噬血的笑,“来人,把他的衣服给我剥下来,然后把他吊起来!” 瞬间,罗烈就成了刀上的肉,等着任人宰割。 “不要!”海情看着罗烈赤裸着上身被绳子给捆绑住,而已被倒吊在半空中时,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没想到罗烈会来救她,原以为他会弃她不顾,但她错了。 “放了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是无辜的。”罗烈大吼。 黄月冷冷的笑了起来,“我原本也想放了她,可是,我发现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说我还能放了她吗?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况且你又对她这么情深义重,我就好人做到底,让你们到阴曹地府做夫妻吧!” 孩子?她竟怀了他的孩子?罗列在惊喜之余更加担心海情的安危,一种想保护她的本能使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是艾家少爷的!” 海情难以置信的瞪视着他,天哪!他竟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这样子对待她? 海情眼眶中晶莹的泪水看得罗烈的心好疼,但为了顾及她的安危,他也只好装作无动于衷。 但姜还是老的辣,他的想法马上被黄月视破。 “你想骗我?”黄月走到他面前,冷冷的道:“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女人为什么这么爱艾家少爷吧?他们的关系的确非比寻常,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绝对是你的。” 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但他仍继续试着说服黄月。“你错了,孩子不是我的。” “罗烈,你别再装了,你心里很明白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了她吗?你错了!”黄月一针见血的道:“不过,你一定会怀疑为什么我如此肯定她肚里的孩子是你的?因为她的确是个好女孩,再则艾迪跟她是亲兄妹,所以她不会做出世俗难容、败坏道德的事。” “你说什么?”罗烈活了三十年来,头一次感到如此吃惊,他吃醋、嫉妒的艾迪竟然跟海情是兄妹? 海情也感到惊讶,她不明白这个秘密黄月会知道,但她现在已无暇去管那么多了,她只担心她和罗烈会有什么下场,黄月又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待他们? “真相大白了!”黄月露出如鬼魅的目光,“现在,是我到胜利滋味的时刻了。” “你想怎样?”罗烈咬咬牙。 “当然是要你的命,不过,我会让她陪你一块上黄泉路,不会让你孤独的。”黄月残忍的说。 “放了她!”罗烈咆哮。 “也许等我折磨够了你,我一开心就会放了她。”黄月阴森的笑了起来,然后拍拍手叫出一直躲在里面的马沙。 “现在是你复仇的机会了。” 独臂马沙晃动着手上的利刀,一步一步的走近罗烈,他那不该有的恐怖神情让海情心生寒颤。 “现在,我就要让你生不如死的滋味。”语毕,马沙的利刃就朝他赤裸的背部用力一划。 虽然感到痛彻心肺的剧痛,罗烈却眉头也不皱一下。 “住手!”当马沙再划下一刀时,海情再也忍不住哭喊着。 但是马沙却仿佛魔鬼般,不断用利刃在罗烈的背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不要!放了他,求求你们放了他……” 海情看到血从罗烈的背上不断流下来,几乎汇集成河,她的眼泪如溃堤的河流奔流在她脸上。 “现在我要要回我失去的手臂,而且要你加倍奉还!”马沙将利刀高高举起,对着罗烈的左肩狠狠刺下,甚至让刀锋在他肩膀内转动。 “不!”这样残忍、血腥的场面,海情再也承受不住,她感到呼吸困难、天旋地转,陡地眼前一片黑暗。 但在她意识陷入模糊之前,她听到一阵剧烈的打斗声,之后便昏了过去。 即使因失血过多而感到虚弱,即使身负重伤,但是罗烈一点也不在乎,一颗心全紧系在陷入昏迷中的海情身上。 老天!她一定吓坏了,他可以想像当时她受到何种程度的恐惧和惊吓。 “帮主,你去休息吧!由我来看着她就行了。”李行风很难想像如果自己迟一步赶到,会有什么后果,恐怕只有替罗烈收尸了。 “不!我要在这里等到她清醒为止。”他有好多歉疚的话要告诉她,想到自己曾那般残忍的对待她,他一向冷漠的眼中竟被热泪湿润了。 “她不会有事的。”看着好友近乎死白的脸,李行风很怕他会支撑不下去。“大夫说她一切很好,只是受到惊吓而已。” “不!我不想离开她。”罗烈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这辈子再也不放开。 李行风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不动地,只好默默的退出房间。 罗烈凝视着双眼紧闭的海情,他将她的手放在脸颊上低呐道:“求求你快醒过来,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仿佛听见他的哀求,海情终于清醒,当她一见到他时,先前的恐惧马上化成泪水一倾而出。 “你……你没死?”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而我是九命怪猫。”他的声音吵哑,唇角露出欣喜的笑意。 “你的伤……”她双眼焦虑的紧盯着他。 “只是皮肉之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倒是你,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所有的关怀他毫不吝惜的表露于外。 “你会在乎找吗?你不是不相信孩子是……” “情儿!”罗烈立刻打断她的话,“我承认我误解你和艾少爷的关系,但是,我不曾怀疑过你腹中的孩子,当时我之所以那么说,完全是想保护你。” “你是真的在乎我……” 他既热切又认真的点头,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是很在乎她的。 见他点头,海清苦涩的一笑。“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为何要残忍的伤害我,跟马莉莲做那样的事?” 罗烈愕然的看了她半晌,然后垂下眼,以比她苦涩十倍的口气说:“我是个混蛋,但是,我当时实在是气昏了头,我以为你心里只有艾迪,所以才想引起你的嫉妒。” 海情的心为他的诚实而紧揪了一下。 “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难过?虽然我知道我不会是你唯一的女人,但是我都还是觉得心痛,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爱得如此脆弱?我以为我不会在乎的,但是我……我还是介意。” “情儿……”他的声音一时哽在喉间发不出来,泪水无声悄然的落下。 看到他的泪水,海情的心猛烈的撞击着。 “你哭了?”她不敢相信像他这样一个强悍的男子也会有落泪的一天。 “我爱你,情儿。”他低沉而坚定的说。 “你……你是在哄我的吗?”她急促的喘息道。 他热切的说:“我爱你。”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她和着泪水反驳,“你只是想让我屈服,你要的是我的身体。” “我电要你的心!”他吻着她的手背,说:“我活了这么多年,但是我的心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明、坚定,我爱你超乎自己的想像,我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爱一个女人,我想十二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时,我就已经爱上你,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你愿意把你的心给我吗?” 常言道:姻缘天注定,难道十二年前月下老人就将红线套住了他们两人,让他们从此永远交缠,分不开了? 一抹了然的微笑突然漾在海情的唇边,与她眼中的泪光辉映看。 “不!”她回答,马上感到握住她的子变得僵硬。“因为我怕自己不是个大肚量的女子,我怕我无法接受你跟其他女子……” “不会有其他女子,只有你一个。”罗烈诚挚的看着让他挚爱一生的俏脸。 “真的吗?真的只有我一个?”她看着他轻声的问,“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就……” “就怎样?”他屏住呼吸问。 “我愿意以我的心换你的心,爱你一生一世。” 因为作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让海清醒了过来,不过因为作的不是噩梦,她的心情并没受到太多的影响。 身边传来平缓规律的呼吸声,她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微转过头,看着枕边的人。 此刻的罗烈看起来竟带点孩子气,不像他清醒时那么冷酷、不近人情,但是那是对其他人,对她,他总是无比温柔。 有时,她很疑惑他是如何让自己成功的扮演双面人的角色? 纵使时时刻刻她都可以见到他,但是他身上仍散发出一股魅力,深深吸引住她,令她想碰碰他,而她真的做了。 手指轻轻滑过他的五官,轻抚着他的双肩,滑过他的背,当她感受到手掌底下不平的皮肤纹路时,她的心仍揪紧了一下。 那是他为了救她而受的伤,也是他爱她的见证,只是代价太惨痛了。 那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半条命,要不是李行风及时赶到,恐怕他们早已步上黄泉路了。 她轻叹一声,罗烈马上警觉性的睁开双眼。 “怎么了?是不是小家伙又踢得你睡不着?” 他真的很担心她的情况,尤其距离生产还要五个月,看着她先是被晕吐折磨得消瘦了一圈,后又因胎动让她常常睡不好,令他心疼得快要抓狂,要不是男人不能怀孕,他真的愿意代替她受苦。 “别担心,我很好。”她知道他对她的情况一直很紧张。 “那为什么醒来?是不是肚子饿?” “我只是刚刚作了一个好奇怪的梦。”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床上爬起来,点燃烛火。 “你做什么?” “我有一样礼物要送你。”他从一旁茶几上的抽屉中取出一只锦盒。 “你会把我宠坏的。”她娇嗔的说。 “这个礼物意义非凡。”他打开锦盒取出一条白金子,上面有一个刻着莲花的金坠子。 “这是?” “这是我家的传家之宝,当初我爹把它交给我,希望我可以把它交给我最心爱的女子,由于我一直不相信爱,所以就把它随意放着,本来以为已经弄丢了,没想到今天却找到了,让我为你戴上。” 他为她戴上了,坠子刚好贴在她乳沟间,形成一幅诱人的景象。 “嗯?你又在想做什么?”当她接触到他炯然、灼热的目光,红晕布满全身。 罗烈紧紧围住她的腰,嘴角扬起贼兮兮的笑容。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的不是吗?”他低沉的声音靠近她耳边说道。 “讨厌!你不想知道刚才我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吗?”她又羞又气地问着他,结果反被压在他身下,动弹不得。 “我当然想知道,你说吧!”他的双手则开始在她身上不安份起来。 “你这样子……我怎么可以专心的说话呢?” 罗烈露出邪邪的一笑,“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不行!我要你正经的听我说。”她板起小脸,他不得不轻叹一声。 “唉!好吧!你说。”但他的脸仍舍不得的埋在她双峰之中,舌尖轻轻缠绕着她的蓓蕾。 “这真是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灵王把仙王的令牌让魔王给偷了,魔王还把这令牌交给他的儿子带到凡间作乱,所以灵王只好派他女儿到凡间,想从魔王之子手中夺回令牌,免得带给凡间大灾乱。”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 “的确是个很奇怪的梦。”但管他何事?人家说梦由心生,什么魔王之子,灵界之女,八成是她看了太多的小说吧! 此刻,光是抚摸她似乎仍不够,他强烈的想将她吞噬、占有她。 他凑近她,开始在她脸上印下无数细碎的吻,不理会她的抗拒,吸吮着她身体的香味。 “烈,你说令牌是什么样子?” “唔……”’他的唇忙碌的吻她,没时间回答。 “烈…”她惊喘了一声,却无力推开他,感觉自己正慢慢坠入他的柔情之中…… 什么令牌,他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他已经把传家的金链给了她,那是承诺,也是誓言,他们将一生一世永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