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绵情意长》 第1章 我们离婚吧 寒冷的年冬,容公馆一片清冷。 一辆黑色的林肯从公馆里开了出来。 霍景辞奋不顾身地拦在了车前。 “容樘,求求你救救我妈。”她的声音嘶哑,满目含泪,眼睛通红。 母亲白血病晚期,已经病危,如果再不移植骨髓,她会死。 而现在医院能找到的,只有他的骨髓与母亲的配对。 “容樘,我求你了!”她在车前跪了下来。 “砰!” 车门推开,有人下车来。 是容樘。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高挺隽美,梳着背头,他的面目沉静,明亮的眸光,透着冰一般的冷。 “霍景辞,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跑出来了?”他的语气,也是冰冷的,没有半分怜悯。 最近,霍景辞一直在医院里照顾母亲,劳累和重压之下,终是病倒了,在家里休息。 也是在家里等他。 今天下午,久未露面的他,回来了一次,却没有在家中逗留片刻,拿了东西就走,她这才追了出来。 她抬起头来,泪水模糊,看不清他的脸,再一次低三下四地求道:“容樘,救救我妈!” 他漆黑的眸底尽是嘲弄:“你可曾想过,这就是你的报应?” 闻言,她心底渐渐抽疼起来。 果然,他是在报复她。 四年前,他因为豪门夺权,被暗杀。 当时,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又被杀手追杀,是出锦城,去隔壁县城医院实习的她,救了他,保住了他的命。 那时的他,眼睛受了伤,却摸着她的脸,说要娶她为妻。 他回到容家,一年后,夺得家族继承权,成为容氏集团的最大控股人,和执行总裁,就来了霍家。 可他,不是来娶她的,而是要她给她的未婚妻捐肾,救她一命。 当时,她又是如何对他们的呢? “想要我给霍嘉言捐肾也可以,和我结婚,否则,就让她等死吧。” 霍嘉言是他父亲和外面的小三生的私生女,她冒充自己,让容樘误以为是她救了他,便和她订婚。 霍父攀权附贵,认了她,将她接回霍家,奉为掌上明珠,取代了她的位置。 而母亲,也因此和父亲离了婚,受了委屈,郁郁寡欢。 那时,她还年轻,心高气傲,不肯吃半点亏,更不愿让母亲受委屈,她也不甘心,就逼着容樘娶了她。 她满怀信念,以为总有一天,她能够把当初的一切说清楚,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 可她低估了他。 一阵刺骨的寒风扫过,霍景辞清醒过来,惨然一笑:“你心中对我有怨,我知道。”她从口袋里摸出结婚证,递给他:“我们离婚吧,也算是对你的一点弥补。” “只要你愿意为我妈移植骨髓,我答应你,从此以后,决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做出了最后的妥协。 她知道他一直想跟她离婚,若不是她苦苦相逼,他们的婚姻关系,应该早就结束了。 容樘凛冽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了许久:“霍景辞,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了吗?” 他蹲下身来,抓紧她的胳膊,将她拎起几分,薄唇凑近她的耳边:“你这么喜欢当容太太,我就让你继续当下去好了,我要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看着自己所在意的一切,一点一点地失去,痛不欲生。” 就如这些年,她施加给他的一样。 说完,他漠然松手,起身,信步往车门走去。 她跌坐在地上,眼看车子开动,慌忙去拦。 结婚后的这三年来,他本就不愿见她,常常不回家,而这一次,他要出国出差,他要是走了,母亲就真的没得救了。 “容樘,容樘……” 她病了一阵子,体力本来就不好,几乎是跪爬着扑了出去,只想拦下车,那那是救母亲的唯一希望。 车里,司机兼助理乔川看她不要命地拦来,不知道该怎么开车了。 “开过去!”容樘冷声命令。 第2章 连死人都不放过 “嘎——”车子一个转弯,擦着霍景辞的身体疾驰而过。 乔川已经冷汗淋淋,要不是他车技好,这里路又宽,就直接撞到她身上了。 容总对这女人,真的是恨之如骨啊。 “啊!”霍景辞低呼了一声,倒在地上,看着开远的车,眼黑一黑,昏了过去。 霍景辞是在容公馆的主卧里醒来的,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她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公馆里的保姆,苏姨,这三年来,她如母亲一般,精心照顾着她,陪着她度过了这些艰难的岁月。 现在见她这样,最是心疼,眼泪里全是泪水。 见她醒了,苏姨忙擦了下眼泪。 “太太,您醒了!” 霍景辞心里一阵痛楚:“妈,我妈她……” 苏姨艰难地点点头。 她颓然一虚。 半晌,发散的目光才重聚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来:“我要回去看她!” 她刚刚站起,腿一软,又坐回床头。 “太太!”苏姨用力扶着她的臂膀:“先生说,让你在家好好休息。” 她身体又是一震,只觉晴天霹雳。 这男人,竟然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不让她去见。 苏姨不想刺激她,可终究,不得不告诉她这些。 “您父亲……也打电话过来,说葬礼,您不用去参加了,他会打理好的。” 她只觉一口血涌在胸口堵着,难受极了。 母亲活着的时候,最恨父亲背叛了她,她死了,他又有什么资格为她举办丧礼? 她死了,这些人,竟也要如此膈应她。 她强撑着一口气,站起,迅速穿上外套,拉开门,就看到两个保镖。 容公馆保镖加司机,佣人,有三四十人,容樘一句话,她根本出不了门。 她厉声道:“让开!” “太太,请上床去休息。”保镖态度强硬,丝毫不让。 她横冲而出,被一把推了回来,倒在地上,浑身发疼。 最后,她还是错过了母亲的丧礼。 她从新闻上了解到,母亲的丧礼办得很风光,锦城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参加了。 她知道,那些人之所以会来参加丧礼,是因为举办这场丧礼的人,是霍父,是容樘的岳父。 而她的母亲,是容家的岳母,就冲着这个身份,也得来送她最后一程。 而这,恰恰是母亲最厌恶的。 她没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也没能去送她最后一程,只能为她抄写些佛经,拿到城里的千年古寺,灵隐寺去供奉,以表孝心,超度母亲。 夜深人静,她仍然在书房里抄佛经,偌大的书房里,不时响着纸张“沙沙”的声音。 “太太,已经很晚了,您先歇息吧。”苏姨苦劝。 她连着抄了数夜的佛经,大病未愈,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厉害,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妈重病,我未能让她得到医治,让她早早去世。”母亲去世,都还不到五十岁。 “她死了,我都没能护住她的尊严。” “只能多抄写佛经,再请灵隐寺的高僧,为我妈超度,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她的目光落在佛经上,泪光盈盈。 “妈,女儿不孝,对不起……” “你的确对不起她,若不是你贪得无厌,你妈也不至于就这样死了,霍景辞,都是因为你!” 容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她只觉一阵阵血气上涌,用力地咬紧了牙关。 “先生,太太她……”佣人想要开口辩解。 第3章 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我给你一次机会 “出去。”他的声音冷硬,对霍景辞有怨恨,对她身边的佣人,也没好脸色。 苏姨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出了门,将书房的门关上。 霍景辞站起,苍白的面容里透着从容,甚至还有一丝释怀。 “容樘,是我错了。” “从前我年少轻狂,不懂事,贪得无厌,如今我明白了,我想潜心学佛,也能成全你和霍嘉言,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给她一个名份。” 她低着头,弯着腰,低下而卑微。 她知道,他怨恨她,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所以,她主动提出出家,算是接受惩罚,以平他心中的不快,让他们之间,就此结束。 听了她的话,容樘眸子一紧。 眼前的,明明是他最恨的女人,这几年,他费尽心思,就是想赶走她。 可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他心里会如此愤怒呢? “成全?”他根本不信她的话:“霍景辞,你这样的人,会好心让嘉言好过?” “如果你真那么良心不安,不如直接去陪你妈!” 她身体一震,她知道他是恨她的,只是没想到,他想要她去死。 霍景辞满心刺痛:“你若是想,就把我这条命也拿去吧。” 这三年来,她太累了。 母亲的死,他把她囚禁在这里,不让她去送她最后一程,这些,抹灭了她心底最后一点希望,她已经心如死灰,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眸光一烈,暗红的眼底似闪着红光,一抬手,捏住了她纤细的下巴。 “霍景辞,你犯了错,伤了人,想死,没那么容易!” 她吃痛,死死咬着嘴唇,默不吭声,即使已经放弃了反抗,她的骨子里,还是倔强的。 看着她的样子,他心底腾起一阵怒火,眼底暴戾翻滚。 “想死,那也得我腻了才行。” 这满腹心机的毒妇,总是装出这副清高的模样,明明是她犯了错,却总是一副他对不起她的样子。 他扫了眼书桌上,写满佛经的纸,眼底闪过一抹寒光:“霍景辞,你妈活着的时候,一直希望你能生下我的孩子,不如,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 霍景辞的眼睛蓦地张大,眼中全是惊恐和不可置信,这样的场合,他怎么能? “容樘,请自重!”她一字一句,咬得极重,再一次点燃了男人的怒火。 “自重?”容樘眼里全是鄙夷,一把掐紧她的脖子:“你用嘉言的命来要挟我,成为容太太,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你难道全忘了?竟然还有脸跟我说自重?” 他手一移,抓着她的衣领,“哗”的一声,就撕落了她的外套,几下就将她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 不得这承认,这个恶毒的女人,有着令人垂涎的姿容。 “你走开——”她吓坏了,推着他。 “贱人,装什么不愿意,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容樘捏着她的下巴,一脸阴狠。 就在两人对峙间,容樘狠狠揪住霍景辞的头发,猛地挺身…… 第4章 激怒 结婚三年,他视她如毒蝎,不肯接近她半分,这个时候突然这样对他,她整个人受到刺激,跟发了疯似的。 这个女人,竟然在拒绝他。 看着她纤细白皙的身体,极力抗拒的模样,他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厌恶,反而有了征服的欲望。 “霍景辞,你装什么不愿意,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放开我……”她拼命地挣扎着,可两人力量悬殊,她身体又虚弱,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抵在书桌。 “不……”她瞳孔张大,几乎痛得晕死过去,眼眸中渐渐浸出泪水。 母亲尸体未寒,她怎么能和间接害死母亲的男人,发生这样的事? 书房里的灯光微弱,一片哀戚。 不知过了多久,容樘才停下来,身下的女人已经昏迷,脸上全是泪水,像揉碎的花儿一般。 他的手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脸上,刚刚,有那么一瞬,他恍惚觉得,她就是那个当年救了自己的女人。 他冷着脸,厌恶地将她抱进卧室,给她洗了下身体,放到床上,就离开了容公馆。 霍景辞醒来时,又过了一天一夜。 母亲病逝,她的病也一直没好,昨夜外面下了雨雪,书房里格外的冷,她被容樘折磨,受了风寒,病情加重。 虽然苏姨已经请医生来给她输过液,她的身体状况,依然没有好转。 容樘拒绝了她离婚请求,还让容公馆的保镖将公馆里里外外守得严严实实,他这是在囚禁她。 几天下来,她整个人都憔悴了。 又过了一周,一辆红色的宾利开进容公馆。 车门打开,一个女人下车来,紫色的打底裙,淡粉色的长大衣,雍容华贵。 是霍嘉言! 她虽然是和容樘结婚了,成了容太太,可他们结婚之后,他几乎不回家,都是和霍嘉言在一起。 说白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不等她请,霍嘉言已经进门来:“姐姐,好久不见,听说你病了,我特地来看看你。” 听到她甜美的声音,霍景辞才恍惚地回过神来,敛起了眼底的酸涩,语气淡淡:“妹妹有心了,竟然上门来看我这个病恹恹的人。” 霍嘉言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我知道姐姐心情不好,特地过来,陪姐姐叙叙旧,解解闷儿。” “对了,我有个好消息要跟姐姐分享呢。” “我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她摸着小腹,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霍景敌心头一沉,不由攥紧拳头,指尖掐进掌心。 容樘和她有了孩子,在她失去母亲,这般痛苦无助的时候!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吸进的空气,像针一样扎刺着她的心肺,吞下这口气,她看起来还算平静。 “妹妹既然怀孕了,应该回去好好养胎才是,外面这么冷,看起来要下雪了,对身体不好。” 霍嘉言眸光一暗,脸色微沉,明明,她已经被自己踩在了脚下,却依然是这副从容模样。 “对了,我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姐姐,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在她身边。” 她眸光一抬,瞪着她,眼睛不由红了。 她眼底一亮,她也不是刀枪不入的,她找到了她的弱点。 “当时,我跟伯母说,你为了求容樘给她移植骨髓,疯狂地去拦他的车,跪在他的面前,苦苦求他,还被车撞了。” “伯母听了之后,竟然连一个晚上都没有熬过去,唉,也真是——” 霍景辞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聚到手上,抬手,甩了她一个耳光。 “啪!”一声巨响。 霍嘉言惊叫了一声“姐姐!”,顺势往地上倒去,倒下时,还抓了下她的手。 “毒妇,你在干什么?” 容樘冲了进来,骂了她一声,蹲下身去,就将霍嘉言抱在了怀里。 “容樘,我好疼……” 他怀里的霍嘉言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脸色惨白,腿间渗出血来。 第5章 被捕 一看到血,他顿时暴怒,抬起头来,瞪着霍景辞,像一头要撕碎她的野兽。 “容樘,你别怪姐姐……她只是听说我怀孕了,心情不好,迷失了……” 霍景辞身体一晃,脸上的血色褪尽。 “毒妇,要是小言和孩子的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生不如死!”他警告了一句,抱起霍嘉言,就往车上去。 她看着他焦急而匆忙的身影,一脸讽刺,满目悲凉。 他和她结婚三年,何曾见他这般惊慌过? 他不是天生冷血之人,他只是不爱自己而已。 当天晚上,她被警察带走了,原因是推倒霍嘉言,害她流产,这是蓄意伤人。 审讯室内,面对着警察的审问,她始终只有一句话。 “我没有推倒她。” “容太太,霍女士的脸都是肿的,还有你的五指印。” “没错,我是打了她一个耳光,但我没有推她,没有想要她的孩子流产。”她对容樘,已经没有奢望了,更没有心思去在乎他们两人的孩子。 审问的警员叹了一口气:“你可有证据,证明不是你推的人?” “容公馆有监控的,你们可以看看。” 警员摇摇头:“监控没有拍到你们,不过公馆里的人都说,他们看到你推人了。” 她心里一凉,这就是霍嘉言给她做的局,自然不会留下证据。 容樘这几天都在医院照顾霍嘉言,她被送到医院之后流产了,身体虚弱,情绪也不好。 直到她的情况好些了,他才想起被警方逮捕的霍景辞。 他找来乔川,漫不经心地问道:“她招了吗?” 乔川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警察审问了几次,她都没招,说是这几天发了高烧,一直神志不清。” 他倏地顿了一下。 病了? 这三年来,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强悍。 无论他如何打击她,无论经历了什么,她都那么坚强,仿佛刀枪不入。 是真的病了,还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他更相信后者。 乔川见他一脸阴沉,心里也跟着忐忑:“要不,让律师过去?” 霍嘉言已经流产了,她蓄意伤人是既定事实,以他的性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这么那的机会可以惩罚她,他怎么可能放过? 容樘抿了抿薄唇,眉宇深沉阴郁:“我去见见她。” 冷厉的拘留所内,霍景辞瑟缩在冰冷的墙角,几天下来,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高烧总是反反复复,有时清醒,有时迷糊。 迷糊的时候,她心底的记忆全涌了上来,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翻滚,所有的事情,仿佛又重新经历了无数次。 眼睛蒙着纱布的男人,却依然是她脑海里最明媚的那一抹色彩。 他抓着她的双手:“嫁给我吧,我想以后每天都这样过。” “你傻啊,眼睛都看不见,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你在啊,你是我的眼睛,是一切。” “容樘,你说我是你的眼睛,是一切,你是不是在骗我,只是想让我治好你的眼睛?”神志不清的女人喃喃自语,重复着这么多年来,一直盘桓在内心深处的疑问:“我宁可从来没有遇到过你,没有在雨夜将你救起,后来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她一字一句,说完,眼泪涌了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滚烫! 却有一种释然。 她终于有勇气说出了这番话,却没意识到,这只是在她的梦境,困了她这么多年的梦魇。 容樘站在她的面前,神色暗沉,眸光汹涌,如狂潮一般。 他一下子冲了上去,将还未醒来的霍景辞擒了起来。 “霍景辞,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第6章 代价 她恍惚惊醒,看着面前目光如刀的男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你说,你刚刚说的,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一身暴戾,仿佛要将她捏碎了一般。 她还发着高烧,虚弱得无力反抗,意识渐渐清醒过来,惨然一笑:“容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再说一遍,你就会信吗?” 说完,她就喘气连连,虚弱得好像喘不过气来,满头大汗,将头发都打湿了。 她正在高烧中。 听了她的话,他反而更愤怒了。 他双手将她一推,她撞回床板上,撞出一声闷响。 “小言流产了!”他咬牙切齿:“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说完,直起身,阔步出了铁门。 她靠在墙角,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惨笑。 曾经,她还有挣扎,有反抗的勇气和力气。 如今,都不在乎了。 半个月后,法院的判决下来了,有容樘作证,她因为故意伤人,害人流产,被判了三年。 这就是容樘说的,要她付出代价。 容公馆的书房内,容樘拿着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里从未如此烦躁过。 他向一旁的乔川问道:“她说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说。”乔川见他心情不好,都不敢大声说话:“今天就会被送往监狱。” 他手上一顿,攥紧了手中的文件。 这个女人,不是最会反抗的吗?满腹心机,这几年,就连他,也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现在,她宁可去监狱? 她放弃了,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清白,自己的人生了吗? 他只觉心里有些不踏实,还有点慌乱,整个人也显得有些落寂。 市医院,最豪华的病房内,霍嘉言听到容樘不来看她,去了看守所的消息,怒极,将桌上的鲜花水果打番了一地。 “霍景辞,你都这样了,还占着他,但难,非要你死了才行吗?” 她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发抖,向来温柔可人的面容,也扭曲着,显得有些狰狞。 下午,天空暗空,飘起了雪,凄冷萧瑟。 看守所外停着一辆要将犯人送往监狱的车。 霍景辞穿着蓝色的囚服,戴着手铐,巴掌大的小脸掩在凌乱的长发里,形容枯槁。 “走快点!”她实在是走得太慢了,警员推了她一下。 她浑身发软,脚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被推了一下,身体摇摇晃晃的,如风中落叶。 些许雪花落在她的脸上,一片冰凉。 她抬头看着飘飘落落的雪花,天气像极了当初她遇到容樘的时候,那也是一个多雪的冬天了。 一辆黑色林肯停在不远处,车内,容樘看着一幕,心底有一丝莫名的忐忑。 霍景辞摇摇晃晃地走到车前,正要上车。 他突然推开门,下了车,走过去。 一辆白色的车从他的面前开过,直接停在了霍景辞的脚边。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急急忙忙下车来,白衬衫,灰色的西装,外面套着蓝色的大衣,二十六七岁,精致的短发,俊雅温和,气质阳光。 “等一下!” 第7章 非要她死了,你才满意吗? 男人上前去,阻止了要将霍景辞推上车的警员:“我是她的律师,已经为她重新上诉,你们不能将她带走了,这是相关证件。” 他拿出证明,展示给工作人员。 “你,留下来。”警员将霍景辞拉到一边。 车子开走,霍景致看着面前的男人:“智渊,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她的眼睛里全是泪花。 陆智渊,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待她如亲妹妹一般的人。 三年前,她要嫁给容樘,他坚决反对,甚至在婚礼当天,大闹了一场,是她赶走了他。 他愤怒失望,直接出国了。 这三年,一直都没有联系过她。 她以为,他会恨她一辈子。 她也后悔过,当初没听他的话。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声音哽咽:“我不来,你该怎么办?傻丫头!” 在受尽了这样的磨难之后,他的这句话,他的怀抱,如寒冬暖阳一般,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感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高明的安排!” 容樘的声音,仿佛雷霆一般灌入她的双耳,同时,他的身影进入她的眼帘。 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大衣,冷峻的面容,露着凶光的眼眸。 她僵硬地站直了身,惊愕地看着他。 陆智渊将她护在身后,与容樘对峙:“小辞,你先上车!” “陆律师,你要将我太太带到哪里去?”他的目光略过他,落在霍景辞的身上,盯着她的眼睛:“你带走我太太,就不怕我追究你的罪责吗?” 她浑身一震,从头凉到脚。 母亲的死,让她彻底看清了他的狠,她如今已经生无所恋,但陆智渊不一样,他有父母,有家人,他能出事。 “智渊,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她对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艰难地挤了一点笑容。 容樘看了她一眼,往自己的车走去。 她艰难地迈出脚步。 “小辞!”他抓着她的手腕,不甘心让她走。 她对着他挤出一抹笑容:“没事的。” 见他不松手,她挣脱开,刚走了一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辞,小辞……” 容樘回过头来,就看到霍景辞已经倒在陆智渊的怀里。 “小辞,别怕,我送你去医院!”他正要将人抱起。 容樘冲了过去,要抢他怀里的人。 他将人死死地护在怀里。 “你干什么?”容樘看着她被他这样抱在怀里,这样的画面,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我才是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他眼睛血红地瞪着他:“让开!” “她是我太太!”他坚决不让他把人带走,她做了那么多错事,想要离开,做梦! “你太太?”陆智渊讽刺讥笑:“容樘,你看看,你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 他看着怀里的人,她容色苍白,形容枯槁,单薄得跟纸张似的,眼睛紧闭着,没了生气。 “是不是她死了,你才满意?” 容樘素日里恨极了这个女人,可一想到霍景辞要死了,他竟然心里面空荡荡的,想到此,他一把抱过霍景辞,开着车飞驰而去。 第8章 她这是一心求死 市医院,急救之后,霍景辞依然昏迷不醒,被送进了重诊病房。 医生愤怒失望:“病人久病成痨,又持续高烧数多日,引发伤寒,现在才送来,是不想活了吧?” 容樘心头一惊,她竟然病得这么严重? 她自己也是医生,病成这样,却没有吭一声,她这是在一心求死吗? “虽然说现在医疗发达,能治,可这治好了,也是要留下病根的。” 医生边说着,边在病历上写画,边整理着化验单和诊断单,随即眉头皱起:“年纪轻轻的,竟然还患有风湿。” “风湿,什么风湿?”他也有些被吓住了,完全不知道,霍景辞已经病得这么严重。 医生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你倒底是不是病人的家属?” 对病人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谁都要怀疑的。 他生硬地点点头。 “病人患有风湿,应该已经有三四年了,风湿原因,是冻伤,现在是冬天,最近又经常下雪,是风湿发作的季节,病人会很痛苦的。” 他的脸色发白,眼底涌动着惊色,医生的声音,他都听得不是太清楚。 四年前,那个救了自己的女人,为了医治自己,被冻出了风湿。 她说的话可以是假的,那这风湿,又作何解释? 他一脸失魂落魄。 医色的脸色也变了,十分难看。 “病人她怀孕了!” 病成这样,还怀孕了,这简直就是个噩耗。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他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 “我说,你太太怀孕了。” 他瞳孔一张,眸光一震。 霍景辞一直昏迷不醒。 晚上,容樘守在病房里,外面,又是一个雪夜。 乔川进来,小声说道:“容总,陆律师还在外面等着。” 他脸色一沉:“通知保安,别让他进医院半步。” 他带着霍景辞来医院的时候,他就一直跟着,现在竟然守在医院外了。 乔川点点头,出了门。 他转头,看着床上的人,她躺着,戴着氧气罩,完全没了往日的生气。 他眸光一凛,叫来医生,让他们把人弄醒,把她怀孕了的消息告诉她。 一周后,霍景辞醒来,被告知有身孕之后,心里涌起一阵痛楚,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结婚之后,她是一直很想要一个孩子。 现在,她对容樘,已经心恢意冷,自然也不愿意生下孩子。 苏姨被叫到医院来照顾她,看她颓然地靠在床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太,你振作点,你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了陆律师。” 她心头一震,坐直了身:“智渊他怎么了?” “他一直在医院外守着,想要来看你,还和容家的保镖们动手了。”她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他非要带你回去,可你应该知道,这样会给容家闹笑话,容先生是不会允许的。” 她扯了下嘴唇,讥笑道:“是啊,他不会允许的。” 他不是怕容家被人笑话,他要是怕,这三年来,就不会和霍嘉言收缠在一起。 而是,他还不愿放过她。 “这几天是最冷的,我看陆律师他,都冻病了,现在还在外面呢。” 她浑身一震,急急掀开被子,下床来,光着脚,就走到窗下,掀开窗帘,看着面前。 第9章 做戏 楼下,陆智渊裹着大衣,被冻得瑟瑟缩缩的,不时咳嗽着。 容樘颀长的身形立在他的面前,挡着他。 “容樘,我要告你虐/待妻子。” “证据呢?”他的声音慵懒充满磁性,面对着面前要跟他拼命的男人,就像面对着一只蚂蚁。 陆智渊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冲上前去,抓着他的衣领:“容樘,你这个衣冠禽兽!” 病房里,霍景辞身体一晃,扶着窗户,才站稳身体。 “苏姨,拿我的衣服来。” 容樘对母亲尚且如此,必会迁怒于陆智渊。 她迅速换了衣服,还化了点妆,才从医院里出来。 容樘转过身来,看着她,眼底涌动着愠色。 果然,为了陆智渊,她可以从那病床上下来。 “送太太回去。”他向佣人说道。 佣人听了命令,立刻上前去请霍景辞:“太太,上车吧。” 她点点头,优雅得体:“我跟陆律师说几句话。” 佣人为难地看向自家先生,他虽然冷着脸,也没有阻止,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就没有阻止了。 霍景致看着陆智渊,他头发有些凌乱,一脸憔悴,鼻子冻得红红的,眼睛也通红,听呼吸,她就知道他现在已经感冒了。 她鼻子一酸,心里涌起一阵痛楚。 母亲死了,父亲背叛了母亲,也抛弃了她,这位从小护着他的邻家哥哥,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她整理了下情绪,一脸平静地走了上去。 “小辞,我带你走。” “看,你又说傻话了。”她平静而又温柔,好似她和容樘的那些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我怀孕了……”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跟他说他要做舅舅了,但容樘如此恨她,是不会允许她生下孩子的。 陆智渊僵在原地,既心疼,也愤怒。 这明明是个火坑,她为何还要继续深陷? “才一个多月,所以我精神不大好,没办法招待你了。”她的双手藏在长外套的袖子中,紧紧地攥成拳头,每一个字,仿佛要使出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你回去吧!” 陆智渊身体微微一晃,咬咬牙关,坚定地说道:“小辞,只要你一句话,拼了这条命,我都会带你走的。” 她勉强一笑:“你胡说什么呢,我早已经结婚了,有自己的家,有孩子,你别乱想了,回去吧。” “天这么冷,你不会让我一个孕妇,陪你在这里挨冻吧?” 她眸光流转,还有少女时的俏皮,只是少了那份真心。 “小辞……”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也啰嗦了?” 喉咙又是一堵,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不管你啦,我先上车了,你真墨迹。” 她上了车,坐下来,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手心全是冷汗。 车内突然显得拥挤,是容樘上车来,在她身边坐下,车子开动,往容公馆去。 车上,容樘寒着脸,拿着笔记本,在工作。 这个女人,已经按他的预期,赶走了陆智渊,可想到她赶走他,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到他,是为了保护他,他就生气。 霍景辞看着后视镜,陆智渊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一阵酸涩。 走吧,不要再被我牵连了。 第10章 床头柜里的离婚证 晚上,霍景致回卧室睡觉,不经意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就看到两个红色的本本,“离婚证”三个字,如刀子一般扎进她的眼睛。 她扶着柜子坐下来,将离婚证拿了出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翻开,果然,是她和容樘的离婚证。 “呵呵呵!”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得讽刺,笑得心酸。 容樘走进来,看到她正在收拾行李,箱子已经快打包好。 “你在做什么?” 她吃力地站起,举着离婚证:“我再留在这里,不合适了,不是吗?” 他的脸慢慢冷了下来:“合不合适,我说了算。” 看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经凉透,此刻满身悲凉。 “容樘,你真的亲眼看到我推倒霍嘉言吗?” “你还敢提她!”他的语气沉重:“你知道小言伤得有多重吗?她还在住院!” 若是换作以前,她心里也是要颤一颤,现在,她已经死心,也不怕他了。 “其实你没看到,对吗?”她顿了顿:“你作证,让我被判刑,是为了让爷爷同意我们离婚,你才能去办这个离婚证。” 这些年,她能压着他,让他没办法和自己离婚,也是因为容家老爷子在上面压着。 他们结婚之前,她曾为容老爷子治过病,老爷子很看重她,才一直压着容樘,他们的婚姻才得以维持到现在。 但容家绝不允许一个身上有污点的人做儿媳妇,所以这一次,老爷子也不要她这个儿媳妇了。 可以说,容樘这招很高明。 容榜一怔,高大的身躯也微微晃了晃。 她正好转过身,没有看到。 “我已经不是容太太了,爷爷也不会让我住在这里,你心中若真觉得恨难平,”非要再报复她的话:“就把我交给警方吧。” “呵!”他倏地冷笑:“好让陆智渊带你远走高飞吗?” 她瞳孔微微一张牙,所以他将自己困在这里,而不是留在监狱。 “爷爷是不允许你留在容公馆,不过他愿意看到重孙降生,你知道的,他身体不好,急着抱重孙。” 她身体一震,从头凉到脚。 第二天,她被送到了容家的一处私人别墅,容榜给她安排了保镖,保姆,佣人,将她看得好好的,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搬进别墅的前两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她的伤寒又复发了,高烧、低烧交替,持续了十几天,她大半的时间,都是昏迷的,说了不少胡话。 “你别怕啊,我是医生,会治好你的。” “别回去,别乱跑,他们会伤害你的。” “救救我妈……” 容樘坐在床边,怔怔地听着,眼睛都红了。 霍景辞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他守在自己的床边,顿觉恍惚,他怎么会在这里,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你醒了。” 听到他的声音,她才慢慢回神。 “你……有事吗?” “你昏迷的时候,说了很多话……” “不过是昏迷的时候,胡言乱语罢了,不要在意。”她受够了和他的争执辩解,现在一言一行,都避开,不再像从前那样。 他英挺的眉渐渐皱了起来,她这是都不愿意和自己交流了吗? 两人沉默着,不说话。 乔川拿着手机进来,行色匆匆,看了霍景辞一眼,才开口说道:“容总,医院那边来电话,等着您去接人。” 他说得隐晦。 霍景辞眼底掠过几分自嘲,霍嘉言到底伤得怎么样,她很清楚,摔倒是演的,她都怀疑,她根本没什么问题,可在容樘的眼里,伤得重极了。 她随便演一下,他就能将她送进监狱,何等的荣宠! 第11章 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快去接她吧,大雪天的,要是晚了,受寒受冻了不好。” 他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你这么希望我去?”这还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主动推开他。 她暗暗掐着被子:“你与小言情深义重,望深情不负。” 他们,已经离婚了。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目光如刀,沉沉地凝视她片刻,才站起来离开。 她身体一虚,软软地躺靠在床头。 苏姨进来照顾她。 “太太……” “我已经不是容太太了,苏姨,你叫我小辞吧。” “唉,”苏姨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何必?”她自嘲地笑笑:“我和他,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如果母亲没有死,如果没有离婚证,她可能还会试着再坚持下去,可惜没有如果。 一转眼,到了春节,霍景辞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入夜,满城烟火不断,灯火通明,繁华热闹。 霍景辞的别墅里,却显得格外冷清,厨师做了一桌饭菜,她却一点味口都要没有。 “叮——” 门铃响起,不一会儿,苏姨带着陆智渊进来,他穿着军绿色的羽绒服,手里拎着沉甸甸的袋子。 “智渊,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佛跳墙。” 她很小就喜欢吃这道菜,以前,两人还在学校的时候,每年过年,他都会去给她订这道菜,她心里暖暖的。 两人坐下,吃着年夜饭,说起不少小时候的事,相谈甚欢。 这个年,过得还算有点滋味。 送走了陆智渊之后,她从餐厅来到客厅,一打开灯,就看到容樘站在她的面前,一身漆黑,眸光暗红,仿佛有火在烧。 他今晚怎么会来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一点都没觉察到? “看来陆家太平了,陆智渊闲得没事,都跑到我容家的地盘上来了。” “容樘!”她急急叫了一声,眼睛里全是泪光:“我们从小就如兄妹一般,他只是来看看我。” “是吗?我看你另攀高枝的速度,倒是很快!” 她踉跄后退了一步,有些失望:“你若真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他眸光一紧,突然上前一步,抓紧她的胳膊,将她拽了扔在沙发上,高大的身躯也压了下来。 霍景辞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逃,却被男人强大的力量钳制住。 此刻的容樘,脑海里全是刚刚她和陆智渊一起,相谈甚欢,巧笑嫣兮的模样,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将心中的郁闷和不快全数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你满腹心机成为容太太,现在还没摆脱我呢,就想另择新欢,世上怎会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你以为你会得逞?做梦!”容樘猛地挥手,将她狠狠摔在了地上。 “啊!”霍景辞满目惊恐,下身一疼,一阵滚烫,顿时闻到了一阵血腥味…… 第12章 气一气她 她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她常病,身体虚弱,胎儿本来就不稳,容樘那样对她,差点导致流产,好在及时叫来医生,保住了胎儿,可她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三月,春回大地,万物生长。 别墅花园打理得精致,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午后阳光明媚,景致如画,霍景辞被吸引了,来了兴致,去花园走走。 她刚进花园里逛着,就听到门口一阵喧哗,转身一看,就看到霍嘉言向她走来。 她已经换上了春季最新款的香奈儿连衣裙,灼目的红色,裁剪新颖,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妩媚动人,硬生生将满园春色压了下去。 她的脸色僵了僵,这个女人,又来作什么妖? “姐姐,好久不见,你好些了吗?” 霍景辞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却非要装出一脸微笑,也当真是难为她了。 她微微一笑,笑容温软,轻轻拢了下腹部的孕妇裙,隆起了肚子显得更大了。 “好多了,多谢妹妹关心。” 霍嘉言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容家重长孙,容老爷子那么盼一个重孙,一旦她生下这个孩子,容太太这个位置,一定会重新落入她的手中。 再看她,她穿着一条长及小腿的白裙,长发自然地披散着,皮肤白皙,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动人,气质从容大雅,身材依然纤瘦,如高岭之花,清雅高洁。 看着就让人嫉妒。 她的神色瞬间变幻,很快又露出一脸惯有的温柔笑意。 霍景辞已经不着痕迹地将她的神色收尽眼底,嘴角弯起一丝笑意。 让一个女人痛苦,何其的简单,只要让她嫉妒就行。 霍嘉言年前才流产,让她看到自己怀孕,就能将她气得半死,她穿得这么时尚新潮,刻意精心打扮,却没自己好看,快要被她气死。 没错,她天生就比她长得好看,气质更是远胜于她。 还挺解气的。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还白白受了那么多折磨。 “我身体沉,人也乏了,就不陪妹妹了,你随意。” 说着,她往门内走去。 霍嘉言怔看着她,她比以前,更收敛,更难对付了。 她突然向她扑去。 她背对着阳光,正好看到她扑过来的身影,心头大骇,闪避开了。 霍嘉言一招扑空,直接拽住了她,往地上推去,两人齐齐摔在地上,她肚子一疼,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粒。 “姐姐,你放手,你快放开我……” 她大脑一懵。 明明是她紧抓着自己不放,为何这么说?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沉沉的身影落在她的眼前,她抬起头来,就看到容樘。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浑身上下没有一个褶皱,梳着背头,眉目如修,正看着她,眸光发亮。 她只觉照在身上的阳光都是冰冷的。 第13章 沉默不解释 霍嘉言已经站起,跌跌撞撞到他的身边,扯着的胳膊,边哭边说道:“容樘,是姐姐非要我扶着她的……我,我错了,你快看看姐姐吧,呜呜……” 而容樘,正冷冷地看着她,在等她的解释。 她看着霍嘉言。 不得不说,她是有实力的。 她看似惊慌得语无伦次,却将错揽在自己的身上,正好打消了容樘的疑虑,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用力扯了下嘴角,扯出一抹惨笑,扶着一旁的花坛,咬着牙关,站了起来,强撑着,往屋内走去。 他信霍嘉言,不信她,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的,反而会更纠缠不清,耗损的,也是她自己。 他根本也不在乎这个孩子,否则,刚刚看到自己摔倒,也不会还那样冷漠,反而生气。 容樘看着她的背影,虽然她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她的脚走得很吃力,是伤到了。 他的瞳孔骤然缩紧,他看到了她小腿上有一条暗色的血线,是血流出来了。 她进了门,就在沙发上坐下来。 门外,霍嘉言见她已经进屋一会儿,容樘仍然一脸阴沉地站在原地看着,脸都青了。 这些年,她看着他恨着霍景辞,折磨她,伤害她,这些,都是她想看到的,可现在,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对霍景辞的关注太多了,哪怕是恨,也让她不高兴。 她凝思片刻,拉了拉他。 “容樘……” “你先回去!”他直接打断了她,命令地说道。 她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怒火,这是他对霍景辞的恨意,如此也好。 “嗯。”她乖得不像话,自责地擦擦眼泪,才离开。 门外只剩下他一人,他仍然看着屋内,透过落地窗,隐约还能看到她坐在沙发的身影。 她竟一个字都没有说,都不愿向他解释。 曾经的霍景辞,睚眦必报,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要找他理论三番,分出个是非对错。 他曾经最讨厌她那样。 可为何她变成这样了,他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愤怒了?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苏姨客厅来,见霍景辞脸色惨白,立刻给她倒了一杯水:“小辞,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快叫医生来!”她说完,脸色彻底变了,屁股下全是血,身下的沙发都染红了。 容樘将车停在离别墅不远的拐角处,没多久,就见医生匆匆赶来。 这附近就有一家妇产医院,她身体不好,再加上过年时,他没控制住自己,索性在这家医院里,给她聘请了一个全职医生,随叫随到。 当然,霍景辞并不知道。 刚刚,如果自己在里面再站久一点,她是不是也那样干坐着,连医生都不叫? 她在乎这个孩子吗? 第14章 你负了我! 晚上,将医生送走之后,苏姨再苦口婆心地劝她:“你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孩子啊!” 她抚着肚子,还能够感受到胎儿的不安。 “我哪没顾着自己和孩子,我要是没早做好预防,又怎么能逃得过这一次?” 霍嘉言一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料到她会有小动作,只是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光天化日之下,敢直接下杀手。 她是要这个孩子的命! 她防得紧,所以霍嘉言第一次推她的时候,她躲开了,后面她动作快,她也避开了大部分,所以才有惊无险。 “可你为什么不跟容先生说说?就算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呵!”她自嘲地笑了下:“我若跟他说了,他一定会认为,是我假装摔倒,嫁祸给霍嘉言,最后吃亏受罪的,还不是我自己。” 在他的心里,她就是那么恶毒的女人。 “唉!”苏姨摇头叹息。 可容樘的愤怒,还是波及到了她。 他将整个别墅封了起来,说为了她的安全,让她好好在别墅里呆着,别乱跑。 他这是加强了对她的囚禁。 没多久,有消息专到她的耳中,陆家公司出了问题,陆智渊的律师执照也被吊销,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她心里很清楚,这是容樘在迁怒陆家,迁怒陆智渊。 陆智渊也来探望过她几次,她都以身体不适,在睡觉等理由,拒绝见他。 转眼,到了十月,预产期还差一周,霍景辞就生了。 半夜,她躺在床上,满身汗水,疼得几乎咬破了毛巾。 苏姨心急如焚,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是早产,难产,这样下去,大人小孩都会有生命危险。 而守在别墅里的这些保镖,都是得了容樘的命令,不让霍景辞出去的,可偏偏,她专用的妇产医生,今晚也一直联系不到。 “小辞,你坚持住,我去给容先生打电话!”她跑到门口,去打电话。 “……”霍景辞没有阻止她,剧烈的痛楚已经让她无法他顾。 不一会儿,别墅里回响着她痛苦的喊叫声。 原来,生孩子竟会是这么痛苦! 她突然想起容樘拉着她的手,说要娶她为妻,和她过一辈子的画面,恍惚间,她看到他正向她走来,那笑容,比春日里的阳光还灿烂。 “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在这样的幻觉里,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咳咳咳……”她呛到,咳嗽了起来,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房间里有不少浓烟,还有火光。 起火了! 是放在床尾的插板着火了,火花带着闪电,不一会儿,就把床尾的床单被子全烧着了。 “苏姨,苏姨……”她叫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她隐约听到苏姨的声音:“听说容先生和霍嘉言在一起,没接电话……” 她笑了,眼泪顺着脸面滑落。 是啊,他是那么的爱霍嘉言,他的死活,孩子的死活,怎么能跟她比呢? “小辞,你撑着点,我去叫人。” 其他的佣人,保镖,就睡在隔壁的楼里,她去叫人来救人。 卧室内,火势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床都烧着了,她挣扎着,抱了枕头去扑火,可连枕头也烧着了。 “呼呼呼!”火苗窜起,很快将她包围了。 火团簇拥里,她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她缩在角落里,肚子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下不停地流着血,满是泪水的眸子被火光染红。 她痛苦地嘶喊着:“容樘,你负了我!你负了我……” 第15章 她死了 容樘在霍嘉言的公寓里呆在到半夜,回到容公馆,才知道别墅起火了,他赶到时,大火已经被扑灭,整个别墅已经烧得一片漆黑,保镖,佣人们正在忙着处理。 他抓过一个佣人问道:“别墅里怎么会起火?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吗?霍景辞呢?她在哪?” 佣人瑟瑟发抖,声音小如蚊子:“发现起火的时候,卧室已经烧着了,进不去……现在,已经检查过了,里面的东西……全烧光了!” 容樘愣住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下一秒,他将人推开,往别墅的卧室冲去,里面一片焦黑,地上的灰烬厚厚的。 他走进卧室,地上的灰烬被他踩得飞起,他站在卧室中间,看着周围翻飞的碳灰,仿佛下雪了一般,这才真正意识到,她真的不见了,就成了灰烬。 他双膝一软,“哐当”一声跪在地上,心里像被掏空了似的,惶恐而又痛苦。 曾经,他口口声声说着要她消失,却他从未想过要她死,要她消失不见,他只想把她欠他的,一点一点要回来。 “呜呜呜……” 听到门口传来的呜咽,他转过身来,就看到苏姨。 他站起,来到她的面前:“苏姨,景辞没死,对不对?她在哪?” “死了!”苏姨把霍景致当半个女儿,声嘶力竭:“我找过了,所有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小辞死了!” “她今晚难产,联系不到医生,我给你打了三十个电话,你都没接,没人救她啊!” 他身体一晃,失魂落魄。 “预产期……不是一周后吗?” “她身体不好,春天的时候,摔了一跤,留下了点后遗症,早产了。”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啊?” 他摸了下口袋,才发现手机不在身上,应该是落在霍嘉言的公寓里了。 “容先生,你将小辞困在这别墅里,还让这些冷漠的人监视着她,知道她身体不好,也不让医生来看着,才害得她一尸两命,你怎么能对她这么残忍?”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她一个保姆,也不能干涉。 现在,她忍不住,都说出来了。 容樘踉跄着走开,在别墅里大喊:“霍景辞,你给我出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他在别墅里翻来覆去找了很多遍,喊了很多遍,声音都哑了,眼睛也红肿了,跟发了疯似的。 容家的佣人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容樘回到容公馆,已经是半个月后,他独自漫步着,满园秋意,心里产生了一种难言的寂寞。 他想起霍景辞刚刚嫁进容公馆时的样子,她一天不是整改这里,就是整改那里,连花花草草都不放过,宣誓他容太太的主权,努力地在这里,打上属于她的烙印。 两人处处针锋相对,她满腹心机,在他好不容要将她赶出去的时候,她竟然搬来了老爷子,让他完全拿她没办法。 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书房,在椅子上坐下来,长手落在书桌上,他一侧目,不经意看到了桌上放着一沓本子,他怔了一下,拿过来翻开。 是霍景辞的字,她的字体端秀雅致,独具风格,是别人仿也仿不来的。 第16章 真相 越看,他的神色越加失控。 “今天是我捡到容樘的第三十三天,他的眼睛还是看不见,他说就算一辈子都看不见,他也没关系,让我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眼睛,我心动了,不过我还是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他的眼睛,我想让他重见光明。” “今天,我听容樘说,他爷爷有头痛症,我刚好知道有一个会治头痛症的老中医,如果我能拜他为师,学会这门医术,就可以顺利地接近容老爷子,我不能送容樘回到容家,我可以让老爷子来这里接他。” “今天好累,不过容樘给我揉肩了,他很温柔,要是能这样一辈子将他私藏了,该多好。” “今天,在实习医院里,我看到霍嘉言了,父亲的背叛,母亲一定很伤心,我要努力变强,成为母亲的支柱,让她后半生,可以过得幸福。” “好想嫁给容樘,如果嫁给他,他一定不会背叛我,会对我好,发生在母亲身上的事,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 这是四年前,他被追杀受伤,医治他时,记录下的病历日志,里面的内容,一些是他的口述,一些是她的诊断,还有一些她随手写下的日记。 这里面,有他对她以身相许的感恩,有和她呆在一起时光的美好,也有她对他的满心喜欢。 已经过了四年,日志已经残缺,留在这里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捧着厚厚的日志,只觉沉甸甸的,心头仿佛压着千斤巨重,喘不过气来。 外面天色阴沉下来,天空里很快下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到天要黑的时候,洁白的雪,已经薄薄地铺了一地。 一辆车开进容公馆,霍嘉言从车上下来,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大衣,美艳更胜以往。 霍景辞已死了,她和容樘之间,已经没有阻碍,她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他了,所以她来了。 她进门来,就向佣人问道:“容先生呢?” “先生在书房。” 她美目一转,端了热茶,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就看到容樘坐在书桌前,穿着黑色的西装,一脸冷峻,她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你来了!” 她眼睛一亮,立刻上前去,将热茶放在他的面前:“你趁热喝。” 容樘看都没有看茶杯,而是直直地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她这才发现,他的眼眶暗红,看起来有些吓人。 他缓缓举起桌上的病历日志本:“霍嘉言,认识这个吗?” 她不由一怔,呆呆地看着病历日志本,泛黄的封面是黄色的保护纸,看着有些眼熟,是什么,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知道里面记载的是什么吗?” 她心思一转,容色一软:“容樘,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问你知不知道。” “我……我……”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敢明说出来。 “不知道是吧?”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她笼罩住。 她的身体不自由地瑟缩着:“容樘,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把我弄糊涂了。” 他眸光一厉:“你是怎么偷到景辞的日志的?” 她身体一震:“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手按着桌子,情不自禁往后退,脸色一点一点变白。 他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将她提起几分:“到现在,你还演得这么逼真?” 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变红,嘴角浮过一抹笑意,语气也带着几分温柔,可却比他暴怒的时候,更让人害怕。 他捏着她的胳膊,用力一推。 “啊!”她应声倒地,重重地撞在地上,疼得眼睛都红了。 第17章 报复霍嘉言 “容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听我解释。”她试图从地上爬起,摔得太重,一时爬不起来。 他根本没有听她的,提高声音,叫了一声:“乔川!” 乔川进书房来:“容总。” “以容氏集团的名誉发布新闻,霍嘉言害死了我容樘的妻子霍景辞。” “不要!”霍嘉言扑上来,抓着他的胳膊,乞求着叫了出来。 他一脚将她踹开,她倒回地上,脸色瞬间惨青,半晌喘不过一口气来。 乔川看了眼地上的女人:“我这就去。” “不许去,不许去……” 霍嘉言发疯了似的向他爬去,差点就抓到了他的裤角,他快步避开了她,出了门,将门拉上。 她倒在门下,身体渐渐颤抖到抽搐。 这三年来,她仗着容樘的荣宠,从人人唾弃的小三生下的私生女,成为霍家的二小姐,她的母亲,也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霍太太,她母亲的外家一族,也都步步高升,挤进这锦城的上流社会。 这新闻一发出去,这一切都会毁了,他们所有的人,会比以前更惨。 她转过头来,看着立在前方的男人,他一脸阴沉,冷酷绝情,他冰冷如刃的眸光里,除了怨恨,就是厌恶。 “容樘,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他的语气很轻,却绝情到了极致。 她再一次瘫软在地,仰头看着他的双眼,绝望而又惶恐。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 她知道怎么掌控他的心思。 他知道怎么让她生不如死。 “呵呵呵……”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没错,是我!” 她的脸色变了,一脸快意。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偷了她的日记的吗?”她扶着椅子,慢慢爬起。 刚刚那一下,她摔得极重,姿势狼狈,语气里却尽是快意。 “容老爷子有头痛症,为了送你回容家,霍景辞特地去找老中医学了能缓解这种头痛症的老方法。” “那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要去容家老宅,我就是在那些个晚上,代替她留在你身边的。” “我看了她的日志,知道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她救你时,用的那辆车,是医院的,后来也被我开走了。” “她缓解容老爷子的头痛症,取得了他的信任,就骗他去县城,与你相见。” “就在你们爷孙相见的那天,霍景辞接到了她母亲出车祸的电话,去了江南,她外婆家。” “当然,那场车祸,也是我买凶制造出来的。” “然后,我就开着那辆车,送你和你爷爷回了容家。” “你回到容家之后,我按她给你配制的药方,给你和你爷爷送药。” “没多久,你的眼睛好了,听力也渐渐恢复。” “不用我说,你就把我当成了她。” “等霍景辞一个月从江南回来,我已经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容樘,一旦你认定了的,没有谁改变得了。” 听完,容樘的身躯微微震颤,满腔沉闷,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眼前完全不似往日温柔的面容,克制着将她撕碎的冲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她咬牙切齿,面目微微扭曲,略显狰狞。 “同样是霍家的血脉,为什么她霍景辞是堂堂的霍家大小姐,而我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她控诉,反抗。 “我去她所在的学校读书,和她读同样的专业,我付出了十倍、百倍的努力,追赶她,变成她。” 她嘴一咧,双手摊开:“容樘你看,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成功了!我成了真正的霍家小姐。” “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哈……” 容樘浅浅地呼吸了一口气,心脏抽搐得发疼! 霍景辞曾跟他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说的,是真的。 他后悔了,可景辞,你在哪里? 第18章 害死霍景辞的,是你容樘你自己啊! 他沉了沉呼吸,再看霍嘉言时,如帝王看着蝼蚁。 “霍嘉言,你只是成功地证明了,你和景辞是多么的不同,你成功地证明了,你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也成功地让你自己生不如死!” 他的语气平和,每一个字,却都如刀一般,扎进她的身心。 “你毁了霍家和你外祖父一族的荣华富贵,那群凶恶之徒,会如何待你?” 她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正要叫人进来,把这个女人扔出容公馆。 “容樘!”她厉声叫住他。 两人四目相对。 她的面容越发的扭曲,反正已经这样了,她也没什么需要掩藏的了。 “你是不是认为,别墅的那场火,是我放的?” “我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我做过很多伤害她的事,但不包括那场火!” “让我告诉你,我都做过哪些伤害她的事。” “其实我的肾,根本就没问题,我只不过是想要她的一个肾而已。”她越说越觉得痛快,越兴奋。 “我爸也是因为你和我的关系,才和她妈离婚,娶了我妈。” “她心性高傲,哪受得了这样的折辱,抑郁成疾,这也是她心的心病。” “我买通了医生,说她妈是白血病,你的骨髓可以和她配对,以你当时的心情,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我去医院看望过她妈,告诉她,霍景辞是怎样求你救她的,她妈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儿女的拖累,当夜就断气了。” 容樘听着,只觉毛骨悚然,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我怀孕了,故意来容公馆看她,我没说孩子是谁的,与你我这些年的关系,她自然就误会成是你的。” “她那么心高气傲,眼睛里揉不进沙子。” “我再告诉她,她妈是怎么死的,激怒了她,她动手打我,我抓着她,故意重重摔倒流产,刚好让你看到。”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怀孕,一切都不过是我演的一场戏!” 容樘身体只震,眼前发黑,差点就晕厥了过去。 霍嘉言继续说着。 “我知道你会报复她,所以在医院,我装成重伤,故意激怒你,然后你就作证,判了她个入狱。” “然后,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容老爷子,是他安排了人,给你们俩办了离婚证。” “而你们的离婚证,也是我故意放到床头,让她看到的。” “还有陆智渊回国,也是我把她被判入狱的消息散播给他,他才国回来的。” “还有春天,我去别墅看她的那一次,就是我故意推倒她,想让她流产的。” “可惜她太聪明,防我防得太紧,我才没有得逞。” “不过现在她一尸两命,还是那样绝望而死,我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容樘的眼睛全红了,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恶心的魔鬼。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害死霍景辞的,是容樘你自己啊!哈哈哈……” “没有你对她的报复,没有你对我的提携,她若不是死心踏地爱着你,我又怎么会一次次得逞!” “……” “你不让我好过,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是不是也痛不欲生了?哈哈!” “容樘,这些年,你把我当成你的救命恩人,口口声声说,要疼我爱我,让我幸福一辈子,可你却连碰都不碰我一下。” “你给了我希望,却也一点一点磨灭了我的希望,让我绝望,让我意识到,只要霍景辞她还活着,你就不可能真正和我在一起。” “就算她现在没死,我也一样会想办法弄死她!” 霍嘉言被佣人从容公馆扔了出来,容樘有令,不许她再靠近容公馆半步。 书房里,容樘僵站在原地,他身体一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扶着桌子,颤颤巍巍地坐回椅子里,悔恨的泪水流了出来。 第19章 叔叔,我带你去见小仙女! 容氏集团发布的消息很快传遍锦城。 不到一个月,霍家破产,霍夫妇离婚,霍嘉言外祖父一族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他们的财富,地位,负债累累,被债主追债。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霍嘉言祸害的。 她被这些人抓回去,将他们所遭受的,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她过得,真真是生不如死! 而陆家迅速崛起,常年在国外的陆智渊回国,开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五年后,江南偏远之地的一个小县城内里,春夏之季,傍晚时分,橘红的阳光映照着街道,祥和安宁。 容樘拎着外套,走在人行道上,难得的悠闲放松。 这五年,他走遍了全国,在偏远的乡镇医院,投放了容氏集团新研究出来的医院设备。 这是当年,霍景辞写进病历日志里的梦想。 她说,如果普通医院也能用上选进的医疗设备,就会有很多人受益,这是身为医生的理想。 她不在了,他就一直做着这件事,算是完成她的夙愿,也寄托他的情思。 路口红灯交替,正是下班高峰期,公路上电瓶车多,川流不息。 “呜呜——” 一阵电瓶车刺耳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就看到一辆电瓶车向路边的小男孩撞去。 千钧一发。 他几个箭步冲上去,把孩子抱开,电瓶车从他的身边撞过,倒在路边,车上的人急急下车来,问道:“先生,没事吧?孩子没事吧?” 容樘摇摇头,让他走了。 他出手及时,电瓶车没碰到孩子。 “叔叔!” 听到声音,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白色的小衬衫,五官精致得不像个真人,漆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可爱极了。 关键是,这个孩子,长得似曾相识,这五官,眉眼,好似在哪里见过。 他心中波澜起伏。 “叔叔,谢谢你救了我!” 他将孩子放下:“我叫什么名字?” “我叫霍赢!” 一个“霍”字,仿佛落石,激起他心湖波澜。 “叔叔,你流血了!” 他的手臂划伤,有血顺着手背流下来。 他动了下手,痛得手一抽搐,伤得有点重。 “走,我带你去见小仙女!”他拉着他的另一只手,就往街对面跑去。 容樘眯了下眸子,任他拉着跑,在遇到车辆和人流的时候,抱他一把。 “叔叔,你别担心哦,小仙女会治好你的。” 他勾唇一笑。 不到十分钟,他们来到县城医院。 一进医院,工作人员们纷纷向小男孩打招呼。 “霍赢放学了!” “霍赢来了!” “霍赢,给你的糖!” “霍赢,你妈妈在那边!” “……” 容樘看着拉着自己的小男孩,年纪不大,还挺受欢迎。 他和大人们打完招呼,仍然拉着容樘:“我去找妈妈了!” “霍医生,你儿子来了!” 有人相告,病房的门推开,一个女医生出来,正好看到过来的一大一小,她戴着口罩,露出来的眼睛,眸光震动,很快恢复了平静如水。 容樘看着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女人穿着白大褂,墨发低低地扎在脑后,身姿纤柔,皮肤白皙,即使她戴着口罩,他也一眼就看得出来,她是霍景辞! 她真的还活着! 第20章 叔叔好看,还救了我 五年前那场大火之后,所有的人都当她死了,他没有见到尸骨,总还保存着一丝幻想,心底还存着一丝妄念,没想到,她真的还活着。 霍赢上前去,拽着霍景辞的白大褂,“妈妈,你快救救叔叔,他是救我受伤的。” 他低压了声音:“你看,他都疼哭了!” 容樘听到这声音,才回过神来,抹了一把眼睛,手上有泪。 她看了看儿子,目光才落在容樘的手臂上看了看:“跟我来。”她的声音故意压低,听起来不太一样。 她往医务室的方向去,儿子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她。 见容樘没跟上来,他催促道:“叔叔,快来呀!” 他这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仍觉得有些不真实。 进了医务室,霍赢已经推了张椅子,让他坐下,自己爬到旁边的椅子上乖乖坐好。 平时,他就是这么看妈妈给病人看病的。 容樘看得出来,这孩子常来,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 霍景辞拿了药品和工具过来,先是剪了他的袖子,发现他的手臂有几道划伤,其中一道伤口很深,伤得也不算轻。 她先是给他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再包扎。 容樘全程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她一直没有摘口罩,他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霍景辞的手法熟练,双手纤细,却很有力,手掌上还有些粗糙的茧,是长年握手术刀磨成的。 她现在,已经是一位非常成熟老练的手术医生了。 她下手重,他几次痛低呼,额头上浸出冷汗。 霍赢在一旁安慰他:“妈,你轻点,叔叔疼得眼睛都红了。” “叔叔,你别怕啊。” “我妈妈很厉害的,你的手臂很快就好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位叔叔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见到他妈妈的原因。 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宝宝,这种事情,还看不明白。 容樘:“……” 这小子话真多,不过他喜欢听。 “嗯,你妈妈很厉害。”他看着霍景辞的眼睛,认真地和小孩子说着。 霍景辞顿了一下,低垂的眸光只是看着他受伤的手臂,然后继续给他包扎。 包扎完之后,叫来助理,把人交给她,就带着儿子走了。 天黑下来,霍景辞才带着儿子回家。 她在医院附近的小区买了房子,步梯五楼,小家伙是她抱上楼的。 “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今天的那个叔叔?” 她一愣。 “叔叔可是救了我哦!” 要不是看到他救了儿子的份上,她才不会给他抱扎伤口。 “妈妈没有呢。” “明明就有,我看得出来。”霍赢闪烁着亮晶晶的眸子:“他长得很好看啊,你也不喜欢他?你不是很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吗?” 霍景辞:“……” 一届的孩子,好难带啊! “他没你长得好看。” “好看!” “哪里好看?” “亲切!” 她怔住。 他们虽然是父子,但今天第一次相见,孩子还这么小,竟然会觉得他亲切。 这种父子渊源,是融进血脉里的。 她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不安起来。 “叔叔!” 孩子一声喊,从她怀里挣脱下来,向门口跑去。 她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容樘站在她家的门口,脸色直接变了。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4671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4671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