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的祝福》 第1章 什么是爱情? 他说,看上了,就要! 她说,爱上了,就输…… 于是,他与她之间产生了所谓的对决。 他不择手段,非要不可;她戒慎恐惧,不想输。 烈日当空,绝不是个驾车兜风的好天气! 尤其,驾驶的又是一辆冷气坏掉的老爷车时,即便有一身「冰肌玉骨」,也抵挡不了那宛如置身在烤箱里的焦热。 「呼,怎么热成这样……」四片车窗皆已降到最低,随着不算慢的车速,燥热的风轰轰地灌入车内,狠扫着谢婉乐红通通又热烘烘的脸。 她挺坐着,不让自己的背与椅背靠贴,一手轻扶着烧烫的方向盘,一手拿着印有电器广告的圆形扇子,上下来回地往湿黏的腰背部和双脚猛搧,尽管如此,她仍汗流浃背,热得整个人都要融化掉。 好不容易老板愿意放她大假,近三天来她玩得十分尽兴,本以为假期也会有个快乐的结束,没料到在归途遇到这热死人不偿命的鬼天气…… 喔不,或许她不该怪罪这个炎热的夏日午后,而是这辆已被妈妈操磨了十五年的老爷车不争气,才使得她美好假期的尾巴要以烧焦收场。 快不行了!再这么晒烤下去,等她回到家肯定已变成一块小黑炭,到时别说妈妈认不得她,连她都瞧不出自己是谁了。 谢婉乐手中的扇子没停止过,只希望能把酷热摇得远之又远,别来荼毒她的白皙与美丽。可,摇来再多再大的风,也总是烘热的,发挥不了半点清凉的作用,而艳阳,仍然一路热情十足地狂吻着她的脸和肌肤。 这意境彷佛在告诉她,不必谈恋爱,一个人也可以很火热地燃烧起来。 「燃烧吧,燃烧吧,谢婉乐,妳的假期尾巴着火了,燃烧吧……啊!」 热浪一波波无情袭来,谢婉乐边嘀咕,边挥拭着从额际流入眼睛的汗水,待视线清晰,一扬起眼帘,竟不经意瞥见车头处冒出阵阵白烟,她不禁惊叫了一声。 车子快速前进,白烟往后方飘散,弥漫了半个路面。 啊——不会吧?真的要烧起来?! 惊惶地看着仪表板,温度指针已冲过警戒线,且持续上飙到几乎快破表! 她赶紧将方向盘往右一打,在路边停靠下来,也顾不得熄火就飞冲出车外,一逃便是十几二十公尺远。 站在安全距离之外,她紧盯着车子,心脏怦怦地跳,口干舌燥,惊魂未定。 可能是因为情绪紧张起了心理作用,她觉得天气似乎愈来愈热了。 她明知该回车上去拿些水,浇在引擎上降温,或好歹拿件外套和阳伞来防晒,否则像她这样只穿着短袖、热裤,身体大部分肌肤都毫无遮蔽的暴露在艳阳下,她迟早会变人干。 只是……她怕怕,好怕车子在她靠近时突然爆炸,所以她呆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开玩笑,她年纪还很轻,前途虽未必似锦但仍很有可为,总不能为了救一部早该当废铁回收的老爷车,而毁了自己宝贵的一条小命。 被晒伤、晒黑或晒丑,都肯定比被炸得血肉飞散还来得有救……嗯,弃车保命是明智的抉择,她绝不许自己踩入有被炸成肉泥之虞的危险区内。 嗯,是的,绝不。 保命的信念万分坚定,谢婉乐索性在路边护栏坐了下来,远远地静观其变。 宁可看着浓浓白烟从引擎盖冒出,她就是打死不肯靠近它一步。 有脑袋的人都知道,光干瞪眼没用,这时候要打电话寻求协助,可糟就糟在,身处陌生县市某条偏僻的外环道旁,即便她有颗不算笨的脑袋,也不知道就近任何一家道路救援公司的电话。 还有最坏最坏的一点,她只顾着逃命,手机还留在车上没有带出来,因此她只能干望着车子,全然束手无策。 等等吧,也许,有路过此地的好心人愿意大方对她伸出援手。 可是很不幸地,此时这条外环道车流量不多,而且每辆从她眼前呼啸而过的车辆,不管是什么车,车速都超快,甚至连吨位比战车庞大的货柜车、联结车或砂石车也都开得比飞还快,快到根本没人有时间去注意,路边有个顶着大太阳的烧焦美女,是多么需要「人道救助」。 「喔,谁都好,快来救我吧——」暴露在阳光下的每寸肌肤都开始发痛了,谢婉乐掩脸哀号,恨不得天降神仙,好心救她一命。 不然,天降大雨去去燥热也好,她快热爆啦! 轰轰轰——就在谢婉乐被晒得头晕目眩快倒地之前,耳边忽然传来轰然巨响,她本以为是自己的车子即将爆炸解体,惊恐得想跑,没料眼帘一抬,便让一阵飞沙走石模糊了视线,并逼出眼泪,浓沉的尘土味入鼻,更是呛得她频频作恶,连声咳嗽。 尘埃未定,砰,一记厚实的关车门声,让眼眸未睁开的谢婉乐确定砂石车已停在自己身旁。 「小姐,那辆车子是妳的喔?」嘴里嚼槟榔、操着台湾国语的矮壮男人,指了指谢婉乐的车子,粗声询问。 「是,是我的。」谢婉乐好不容易揉开了眼睛,开口说话时免不了吃了一嘴风沙。 可恶的砂石车…… 这下她的脸不只是被日头晒得通红,还额外被尘土给渲得乌漆抹黑了。 「在冒烟耶!」砂石车司机说着,边掏出塞在耳后的一根香烟,点燃后抽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它在冒烟。」谢婉乐气虚又无奈。 现下是何止她的车子在冒烟,连那个司机都在冒烟了!她嫌恶地皱眉,超想迭起食指跟中指,表明她拒吸二手烟,但想想自己从日晒风烤,到蒙了一脸土、吃了一嘴沙,处境败坏至此,再多吸两口二手烟,应该也没什么差了。 「水箱没水齁?」司机大哥脸一撇,用力「呸」了一声,将槟榔渣吐得老远。 「这我不知道。」谢婉乐跳开几步,生怕被他的槟榔渣喷到。 「啊难道妳们女人都真的只会开车、不会保养车喔?」 「我……」谢婉乐哑口无言。好,关于这个,她承认,她确实只顾开车,除了没油会加油外,她从没在上路前检查过车况。 正觉得难堪,忽闻后头传来一个男人丹田有力的说话声—— 「阿居,怎么样?什么情形?」男人从车窗内探出头来问。 谢婉乐在浑不知砂石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情况下,冷不防被那突然出现的宏亮嗓音给吓到,蓦地回首往上方望去,只见说话的男人已推开偌大的车门,从高处的副驾驶座上利落飞跃而下,那如风的气势,让她一时产生错觉,以为是肌肉发达的威猛先生从天而降了。 她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哪怕眼睛被阳光刺得瞇成了缝,仍忍不住上下打量他。 他,颈上挂了条深蓝色毛巾,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和破破的低腰牛仔裤,身形非常高大,肌肉看起来非常地结实壮硕,一身健康阳光的古铜肤色,更无疑地将他的性感指数给加到冲顶。 她两眼直勾勾盯着他,干吞了口口水,暗自惊叹—— 老天呀!她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manpower猛男嘛! 怎么长得那么可口啦!害她莫名其妙兴奋起来,一颗心猛跳猛跳似快关不住。 「冒烟的车子是这个小姐的,应该是水箱没水了。」司机阿居扯着嗓门回话。 「你提桶水去处理一下。」威猛先生使唤着阿居,那副天经地义的模样,令旁人一看就知道他的「位阶」肯定在阿居之上。 「是!」阿居随手将烟蒂往地上一丢,迅即从车斗下解开一只装满水的方形水桶,就啪啪啪地跑去查看谢婉乐的车子。 「妳这样多久了?」威猛先生朝谢婉乐走了过来,以一句令她摸不着头绪的问句,做为两人之间的开场白。 「呃?」谢婉乐不解他所问何事,眼光始终未曾从他俊俏深刻的面容上移开。 或许她不该在此时此地分心,但她发觉他的睫毛好长、眼睛好大好亮,彷佛蕴藏无数强大电力,随时都在滋滋滋地放电…… 「我说,妳顶着大太阳坐在路边多久了?」他笑了一声,很有嘲笑意味。 瞧她一脸呆傻,八成晒昏头了,他故意背光在她面前站定,制造了一片阴影,好心替她挡去炙阳。 在壮硕魁梧的他面前,她好似被多啦a梦的缩小灯照到,原本还算标准的女人体型瞬时变成好小一只。 「喔,大概十几分钟吧?我也不确定。」他所站的位置和角度实在太好,灼刺的光芒被他遮去,谢婉乐瞇成小虫般的眸子总算睁得大开。 对于被快晒成肉干的她而言,这片阴影俨然就是一把五百万大保护伞,赞啦! 「没打电话找人处理?」他朗声问着,眼神早就不安分地在她身上飘来转去。 这小妞儿长相甜美,体型苗条偏瘦,却有足以称霸美女界的傲人双峰—— 他是标准的衣冠禽兽,对「那个」最没抵抗力的说…… 时机不对,地点也很烂,但他硬是无可控制地在望着她时,想入非非、遐思阵阵。 「没有。手机不在身上,这地方我也不熟,不知道该找谁。」 「就呆呆坐在路边等人救?」默默吞咽快满出来的唾液,他可不想太快露出自己好色的痕迹。这女的,他一定要逗弄一下才对得住自己的色心,在他变身为大色狼之前,且让他先扮扮好人再说吧。 「不然怎么办?」没吓死也吓坏了,既然不敢靠近车子半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动地等待好心人来帮忙。 「办法其实有很多,不过说那么多也没用,反正现在妳就只有我了。」他勾唇一笑,宛若自己是个救世主——她唯一的救世主。 「呃……」妳就只有我了……这话听起来其实很煽情。 谢婉乐怔望着他那抹邪气又状似嘲弄的笑意,热烫身体竟猛地打了个寒颤,正当她被他那坏坏的表情给惹得失神发愣时,他再度开口—— 「妳的眼睛会说话。」他色瞇瞇地瞧着,觉得她那双大眼睛很得他的缘,晶晶亮亮的,漂亮极了。 「啊?」谢婉乐眨了下眼,又愣住了。他在调戏她,是吧? 「妳是智力不够,还是听力不好,怎么会听不懂我说的话?」他语带轻狂,野性眼神仍旧很不客气的投注在她茫然脸蛋上。 「你……」怎么骂人了?!谢婉乐被他望得心慌,更没料到自己会被陌生人如此直言不讳的讥评,顿时又愣住,想反驳些什么却觉语塞。 初次见面,他就讲出那么没礼貌又伤人的话,看来他要不是家教有问题,就是在学时被那种只知混吃等退休、专门误人子弟的老师给摧残了。 「妳的眼睛会说话,它们正在对我说话。」或许是没察觉,也或许是他刻意忽略,无视此刻她红艳的面容浮上了一层愠色,他犀利的眸光准准对上了她的,放肆地佞视,形成了一股令她吃不消的压迫感。 很好!她觉得他的眼睛会放电,他说她的眼睛会说话,那不如两个人都不要开口,光用眼神交流就好了,如此一来既省力气又省口水,更能避免话不投机。 不过,现在她只知道,自己眼睛酸涩得也许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绝不可能有「力气」「说话」的。 「喔,是吗?你倒是告诉我,我的眼睛对你说了什么?」谢婉乐强撑力气,不悦地反问,料准他会被她问倒,岂知—— 「妳的眼睛一声声一句句都在告诉我,妳、煞、到、我、了。」他扬起霸气浓眉,非但没被她问倒,还语出惊人。 「我煞到你?!」她煞到他……这话怎么说呀?!谢婉乐先是狠狠地一惊,后是啼笑皆非地冷哼了几声,忘了在第一时间驳斥他的大言不惭,也不知该怎么接话。 总之是,好个从天而降的「威猛先生」! 他竟然可以在初次见面的三言两语间,就教人一眼看穿,原来他是个标准的自大狂和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是啦,她初见到他时,是很「惊艳」,而有那么点心术不正,但在与他讲了三两句话觉得不对盘后,她就及时醒悟,完全没再多作遐想。何况,她已在大太阳底下晒得七荤八素,没中暑休克已是万幸,哪还有心情风花雪月。 再者,她现在最大希望就是赶紧回家,洗个痛快的冷水澡,然后躺在舒软的床上吹冷气睡大觉! 只不过,她心里的独白,他一个字也没读到,仍沉醉在自恋的情绪里。 哎,别说他自以为是,看这小妞儿双眸蒙眬,一脸含羞带笑地痴望着他,他更加确定,自己什么都没做就令美人掉心失魂了。 钟于法,你真行!他最常对自己说这句话了,而且……有试过的人都赞成喔。 「不必故作惊讶,我其实已经很习惯女人爱慕的眼光。」他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语气轻佻不打紧,神情更是该死的狂妄。 他言行疯狂、举止自恋,这一切都让谢婉乐很无言,心底有个清楚的声音在吶喊,她百分之百遇到神经病了。 遇到神经病,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逃! 默然往后退挪两步,她正想走开不再与他交谈,就算晒到脱皮也好,她宁可等待其它救兵出现,使他知难而退。 只不过,威猛先生并不接受她的拒绝,才察觉到她的闪躲,他的动作更快,脚步一跨,一个闪身竟挡在她面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由于他的动作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一个煞车不及,脸部就往他胸膛撞了上去。 这一撞,并不在他的预谋范围内,但他可万分愿意地顺势将她揽在怀里。 嗯,这女人的触感很……很不赖,丰满又柔软,正是他的菜! 「你做什么?!」不期然地被他抱个满怀,她失色惊呼。 「不让妳走。」意外收获总是令人欣喜,他得乘胜追击。 揽紧她,他笑得邪肆极了。 「你……你为什么不让我走?!我又不认识你,你快点放开我,不然我要叫救命了!」谢婉乐使力推着他。天啊,她遇到大色狼,日正当中竟然就吃起女人的豆腐来,十足是个专门欺负落单女子的大色狼! 「要喊谁来救命呀?」他佞笑着,放眼望去只有阿居,他一时兴起,戏谑地喊道:「help!help!阿居,救命呀!又有美女落在砂石车之狼手里啦!快来救救她呀!」 她都还没喊出半声救命,他就服务到家地先替她喊了。 「砂、砂石车之狼?」有什么人会这样自称的?谢婉乐瞧他一掌圈在嘴边,故意朝十几公尺外,正忙碌在修车的阿居大声地喊,那种装模作样的姿态,让她更加确定他百分之百就是个登徒子,不会是别的了。 「只有我能救妳,妳还要走去哪?」钟于法好奇地问道。 「救我的不是你,是他!」谢婉乐指着还在帮她处理车子的阿居,这男人只出一张嘴对阿居呼来唤去,竟然有脸居功。 「那又怎样,他是我的员工,功劳当然得算在我头上。」钟于法脸上毫无羞愧之色,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谢婉乐气得直摇头。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要去报警!」她对着他大声喝斥。 也不知道是她的喝斥得到效果,还是他一个没注意,当真被她挣脱了,她气急败坏地转身,往自己那辆还在冉冉冒着烟的车子冲去,打算冒死拿出手机报警抓色狼—— 但,说时迟那时快,她才拔腿疾奔了几步,赫见彼端弯身在掀起的引擎盖下检修车子的阿居,竟毫无预警的急忙将水桶抛开,惊惶地连退好几步,抱头边鬼叫,边往她和钟于法所在的位置猛奔过来! 谢婉乐看傻眼,只出于本能地收住脚步,完全不知他发生什么事,更不解他何以如此仓皇,倒是站在她背后的钟于法反应快,在她还惑愣不动的时候,即灵敏地将她重新拉回怀中,紧紧拽住。 「你这个男人,别太过分了!」莫名其妙再度落入他手里,谢婉乐张口便骂,还骂不到两句,她的头、耳就不知所以地被钟于法以手臂环住,整个人被按压在他胸口上,而他的手掌也准确无误地摀住了她的口鼻。 「唔……」 「别动!」在她挣扎的呻吟中,钟于法喝令,抱得她死紧。 然后,就在阿居因奔跑过快,收不住脚而往他们脚下扑跌过来时,巨大的爆炸声也同时轰然响开!剎那间,周围地表狂震了下,火团紧接着往上冲窜,空气间飘漫着浓黑烟雾和臭味,使人呼吸困难,睁不开的眼睛亦不由自主地飙出泪来。 「发、发生什么事了?」许久,谢婉乐茫然地问了一声。 对被掩护在厚实胸怀里的她来说,那声巨响的威力自是减弱了许多,但她仍是吓得魂不附体,浑身颤抖,几近瘫痪。 像只无尾熊,她紧紧攀住由色狼摇身一变,成为护美英雄的男人,前几分钟被他强抱的仇已忘得精光,怒冲冲说要报警的想法,也顿时粉碎在那爆炸巨响里。 「小事。」钟于法应着,烟尘弥漫中,空气混浊难闻,情境不佳,可是他却很享受,也很喜欢此刻她紧密偎在他怀里的感觉。 天喔!她的身子真的很柔软耶,抱起来舒服极了。 要是冬天把她拽在被窝里睡觉,不知会多香艳、多销魂、多美妙唷! 「刚才那个声音……」 「没什么。车子爆掉而已。」钟于法平静得出奇,似乎在告知一件极其普通、微不足道的芝麻小事。 「是我、我的车子……爆、爆掉了?」谢婉乐语无伦次。 「当然是妳的车子,不然会是我这辆比无敌铁金刚更坚固的砂石车吗?」钟于法嘴边嘲弄的笑意,总是因她笨拙的反应而不自觉地扩大、加深。 人傻废话多。爆炸的若是近在两人几步之旁的这辆砂石车,别说他俩有当场被炸得碎尸万段的可能,光是那一整车斗的砂石被炸开来,也够将他们活活埋死了。 「我的车子爆炸了,那我怎么办?」谢婉乐吓到六神无主,脑筋一片空白。 担心车子爆炸,跟车子真的爆炸,这之间的恐惧度差距不可谓不大。 比起被眼前的男人调戏、强抱时的内心慌乱,现下车子实际被炸成碎片的惊恐感觉,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下真的应了妳的愿,非报警不可了。」丰嫩豆腐吃得很过瘾,钟于法还得寸进尺挖苦她,当真是个丧尽天良的大色狼。 「对,我要打电话报警,可是手机……」还手机咧,车子都炸烂了,手机还能安然无恙吗?「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出她的沮丧,钟于法难得大发好心,决定当个好人。 「这个烂摊子交给我来处理,妳先去车上休息吧!」别说他尽想些龌龊的事、发色心当坏人,路见爆炸,援手相助做善事,他也是不吝啬的。 「车都炸得不成形了,我还怎么坐啊?」 「谁让妳去坐炸毁的车,我说的是这辆车。」钟于法搂着她,将她往砂石车的方向轻轻推去。 「坐你的砂石车?!不,不……」谢婉乐望着那庞然大物,又整个吓傻了。 她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在路上碰到砂石车,总觉得那是一个不注意或司机不爽,就随时会把路人给辗扁压碎的吃人怪物,她哪敢坐上去。 再说,砂石车的主人是眼前这个行为怪怪的男人,他的疯狂色心应该比砂石车更可怕,她一坐上去不等于是自投罗网,还有活路可逃吗? 「不什么不,乖乖上去坐好就是了,啰哩啰嗦。」钟于法没问可否,就将她的身子往上托,拱进车头座位里去。 「我不要坐……」 「妳先喝个水、擦擦脸,然后闭嘴、不要乱动,乖乖等我把事情处理好。」钟于法从座位下的小冰桶拿出一瓶矿泉水,再抽下自己颈间的毛巾递给她,所有的命令与给予都不容她拒绝。 「喂,你……」谢婉乐满心的慌。 「别这么舍不得我。」钟于法挑了挑他那双染着淫邪之气的俊眉,魅笑地说。 「什么嘛!」 「安静等我回来,我不会亏待妳的。」貌似两人有多熟,他拍拍她的脸,抛下了句暧昧的话,砰地把车门关上,收拾善后去了。 去!这家伙,真的很自以为是耶! 谢婉乐不知该再说什么好,却不免在心里犯起嘀咕。他的好意,她自然心怀感激,但前几分钟他才强抱过她,怎么都不放开,就算安个性骚扰的罪名给他,在情理法三方面来说都绝不过分,现在他没来由的装熟又故作亲热,教她又难以适应到极点了,鸡皮疙瘩不觉冒出一大堆。 基于一股好奇心及些许疑虑,她回头望了望…… 只见他和阿居偶尔比手画脚讨论,偶尔打电话联络,依那忙碌的情形看来,应该是真的在替她处理善后,他那股热情与认真,总不会是在联络人蛇集团来把她抓去卖吧? 这男人一下子像个色欲熏心的色狼混蛋,一下子又变成热情认真的好心人,甚至还救了她一命…… 首次,谢婉乐为了一个陌生人失了神,原本程度轻微的好奇心莫名地变得愈来愈强烈。在自己人际关系堪称广泛的生活圈里,她未曾接触过他那样狂妄而目中无人的人,即使是她的老板,也未必如他那般霸道不讲理。 他,究竟有何特殊之处,为什么她在他一次次骚扰下,明明感到无比厌恶,却仍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他几眼…… 谢婉乐,妳是脑袋有问题,还是心理有障碍? 她自问着,眼角依然偷偷瞥向了他—— 第2章 待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后,在钟于法的坚持、而谢婉乐又无技可施的情况下,她只得搭乘钟于法这辆巨无霸便车,回到自己的城市。 「醒醒,我们到了。」钟于法拍拍倚在他臂膀上,睡得不知天南地北的美人儿小脸,粗里粗气的一个大男人,这时嗓门倒是放得很轻。 「嗯?什么?」谢婉乐低哼了声,两眼蒙眬,意识未清,不知身在何处。 「砂石车不能进入市区街道,我必须换辆车才可以送妳回家。」钟于法解释的同时,阿居已熟练稳健地把砂石车开进厂里停车处停好。 「喔,没关系,不麻烦你送了,我可以自己回家。」谢婉乐咻地坐直身子准备下车,可是坐在靠窗位置的他不让开,或是司机阿居不走,坐在中间位置的她根本没办法下车。 「我已经决定要送妳回家。」 「咦?这事是你能决定的?」谢婉乐不以为然地回嘴,不经意抬眼看看窗外,又是一惊。怎么她才一觉醒来,天色就暗了。 而她,竟靠在这男人身上睡、睡了一路?!吼,她是有那么累,还是跟他有那么熟唷,怎么敢放任自己挨着他睡,还睡得那么放心咧! 谢婉乐,车子爆炸就算了,连妳也被炸昏头啊?否则怎么干得出这么没脑的事来…… 正懊恼,头顶冷不防被他的指掌抓了一抓,她狠瞪着他,怒然拍掉他的手,斥道:「做什么?」 「妳倒是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决定?」他都可以由色狼变成救美的英雄,顺理成章地把她安置到这砂石车上了,又怎会没能耐将她弄上他的另一辆车。 「我……」眼前这种唯我独尊又骄狂自大的人,果然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她果然是上了贼船。 「妳,妳怎么样呀?我的小美人。」他低头凑近她,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神色意盎然,教她忍不住整个人往后瑟缩。 「什么你的小美人?!」他叫谁呀,即便她自认长得不差,说是个美人绝不为过,但无端端变成「他的小美人」,那就太超过。 「不然,妳不美吗?」 「我,我当然美!但绝不是你的!」 「那么,妳如何确定妳不是我的?」俊眉又是一挑,模样很迷人,却欠揍到了极点。 「啊这……这是事实,根本不需要特别确定。你白痴喔?」他怎么会「认为」她是他的咧,完全不合理嘛! 而且,他说话就说话,干嘛一双眼睛还不安分地直在她身上来回飘移,真是坏得彻底又色到骨子里去了。 「骂我白痴,是要付出代价的。」钟于法眼眸一敛,扬起的唇角少不了沾染上几分邪恶。 「对啦,遇见你,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真是够了! 谢婉乐不以为然地横瞪着他,明明就是他找骂挨,却又怪罪到她头上。天底下就他最神圣?随便骂他一句,就要付出代价。 他有那么名贵吗?她怎么都看不出来。 瞧他浑身东凸一块、西起一丘的结实肌肉,论斤卖或许能回收几个钱,要论质地,不被嫌太硬就怪了,只怕免费奉送都还脱不了手,哪有什么好价钱可言。 「有自知之明,很好,妳就等着一一付出代价。」 「呵!」谢婉乐冷笑出声,似乎没将他放在眼底。 反正,怕,放在心底就好,外在气势无论如何装也要装出来,否则就被他看轻了,而她最不乐见的,就是被他看轻。 「就凭妳这没礼貌,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冷笑声,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被美人儿挖苦冷削,钟于法的霸气亦未曾减弱半分。 唇际弧度勾勒出无人能及的自信与狂傲,深邃眼底则散发着令人捉摸不出心思的谋略之光,阴险至极。他坏事干尽,耍点心机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打赌?打什么赌……」尽管谢婉乐自以为已经很小心提防,气势也做得足,可是他不按牌理出牌,她仍免不了因一个不注意,而有了漏洞被他渗透。 「赌——妳会爱上我,名副其实变成我的小美人,再也没有异议。」 「呵!最好是啦!」这下听懂了他的意思,谢婉乐一回神,又不客气的大加耻笑起他。什么她会爱上他,天塌下来都不可能,也不可行! 等会儿只要她下得了车,逃出他的魔掌,她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与他无交集,看他是要找谁来爱上他。 「就这么说定。」钟于法替她下了决定。 「我才不跟你赌。」谢婉乐不屑地撇开目光,一面动手推着他。 「敢不敢赌?」 「你走开啦,我要下车。下车再说!」谢婉乐愈推愈用力。没办法呀,他不下车,她就也不能下,总不可能叫她从他的腿上跨越过去吧,那太……太不雅观了。 「现在说清楚,不然有本事妳从我身上爬过去。」事情没个结论,钟于法才不肯轻易放过她,何况眼前又有个吃她豆腐的机会。 「别以为我不敢。」 「妳当然不敢,妳连跟我打赌都不敢,又怎么敢从我身上爬过去?」钟于法气定神闲,还语带讥讽。 「谁说我不敢?!」谢婉乐气得头顶冒烟。 「妳不敢。不管是打赌、还是从我身上爬过去,我就看准了妳不敢,妳没那本事。」他撇嘴,耸肩,存心要气疯她。 「我敢!」猛女不发威,他当她软脚虾,是吧! 他瞧不起她,她就偏要他见识见识她的厉害。 笨蛋都听得出来钟于法用的是激将法,偏偏谢婉乐最禁不住激,愈激她,她愈往前冲,理智都被好胜心给蒙蔽了。 「妳不可能敢。」钟于法的笑容和眼光愈来愈阴险,处于盛怒及意气用事中的谢婉乐完全没发觉,一味地往陷阱里跳。 「我就是敢!」她握拳,无畏无惧地迎向他的脸,大声嚷着。 此刻填塞在她脑内的只剩一个念头,她绝不在他面前低头认输! 她谢婉乐什么没有,就是胆子大,大到不怕挑战任何恶势力。 如果她没这胆识,根本不可能成为名嘴的秘书,像那种难缠的上司她都应付得了,钟于法这四肢发达、光长胸不长脑的家伙就更不用说了。 他不是狮子也不是老虎,她就不信他会吃了她。 「妳敢妳就爬呀,别光说不练。」钟于法微微一笑,可得意了。 「爬就爬!」谢婉乐负气说道,起身预备要爬了…… 「哇!」一旁驾驶座上的阿居惊呼,叹为观止。 从车子停妥到现在,钟于法对阿居使了不下三次的凶狠眼色,阿居便从头到尾不敢开门先行下车,还连动都不敢乱动一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乖乖当守门员,替钟于法阻绝谢婉乐的另一个逃生口。 摆在谢婉乐眼前的,有左右两个车门可逃,左右两个男人可爬,而阿居自然敢肯定,她再笨也会选择爬帅到掉渣的钟于法那边,而不是他这丑八怪没人爱的阿居这边。 呜,帅哥就是帅哥,人长得帅已经够得天独厚,连诱拐女人的手法都这么猛、这么有效果,阿居实在好佩服又好羡慕。 「真的要爬?」钟于法似笑非笑,故意将右脚往前伸,增加她攀越的困难度。 「难不成你后悔了?」谢婉乐也不甘示弱地回以一记怪笑。 「开玩笑。我这人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他眼睫上扬,态度轻狂。 「连后悔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我看你大概是书读得不多吧,哈。」坏心讥笑他,谢婉乐一只脚已伴随嘲讽的言语说出而豪迈地举高,从他的长腿上跨了过去。 「敢笑我书读不多,嗯?」莫名其妙被踩到痛处,钟于法一怒,蓦地将右脚小弧度地弓起。 这出其不意的动作使得谢婉乐重心不稳,脚尖没能及时着地撑住失衡的身子,于是她一屁股跨骑在他右大腿上! 吓!她狠狠地倒抽一口气,满脸惊愕。这姿势已够暧昧又不雅,更惨的是她还与他近距离面对面,她又羞又尴尬,简直快要无地自容了。 惊呆了几秒,她随后就想起身,但无奈又恼人的是,在她「落坐」在他腿上之际,她的腰背部已同时被他一双魔手给紧实扶住。 在他刻意施加压力的情况下,她根本动弹不得。 「你想做什么?!」她挺直僵硬又发凉的背脊,头皮不住地发麻,心跳加速。 「我才要问,妳不利落些爬过去,还故意骑在我腿上,妳想做什么?」钟于法邪笑,坏意眸光一瞬也不瞬地投射在她羞窘的容颜上,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我故意骑在你腿上,明明是你……你陷害我!」谢婉乐大声抗议,小脸红通通,半是因为生气,半是因为羞惭。 天啊,她没有在遇见他的第一时间就二话不说,飞逃得远远的,真是她此生最大的错误。 而这一下午,她陆续接受他的帮助,搭他的便车,被他耍弄在股掌间,更无疑是一连串不可饶恕的附加错误。她好气自己! 「妳故意亲近我。」 「你再胡扯,我就撕烂你的嘴巴。」她都巴不得快点逃离了,哪还可能故意亲近他,他是在胡说八道什么! 谢婉乐情绪激动,一个控制不住,手指已抓上了他的脸颊。 「妳敢撕我嘴巴,我就撕妳衣服。」钟于法攫住她的手腕,又是一阵佞笑。 「你无赖!」谢婉乐狠斥。这坏蛋,真要抓去牢里关一百年才好,放在外头只会制造社会问题、危害无辜女性,闹得大家鸡飞狗跳! 「我最不喜欢人家骂我。」钟于法收起嘻笑,故作忧郁。 「你不喜欢,我就偏骂你!你这个臭家伙,无赖又无耻,快放我走,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忍无可忍,谢婉乐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 「少、少爷,她好像崩溃了……」此时阿居抖着声开口,看到谢婉乐拳脚乱踢而钟于法又不肯作罢,两人对峙的情景着实令他感到不安。 「这样就崩溃?」还有很多没玩呢!钟于法冷笑着,眼光始终轻薄狂妄。 「少爷,我可不可以先下车?」画面太养眼,阿居终于受不了。 「下去吧!」反正美人儿落在他怀里,算是逃脱无门了,已不需阿居守着另一道门,于是钟于法爽快放人。 「是,少爷,你慢……慢忙!」阿居火速推门下了车,逃之夭夭。 开玩笑,不赶紧远离是非之地怎么行,大少爷钟于法有本钱干坏事,他面恶心善的阿居上有高堂下有妻女要养,万般没本钱和少爷一起作奸犯科,刚刚当守门员已是他最大牺牲,少爷想对那女人霸王硬上弓,他可不愿再当帮凶、替他把风了。 「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为什么不放开我?」眼见阿居跑比飞还快地消失,谢婉乐更觉孤立无援。 「就像妳说的,我书读不多,羞耻两个字,我同样不会写。」 「你!」他还真能自嘲嘲人啊!谢婉乐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现在,谢婉乐,请妳正式回答我,我是不是有能力自己做决定送妳回家?」 「不,你没有!」这样就想要她屈服,她如果答应他,那她就不叫谢婉乐! 咦,是说,他怎会知道她的名字? 她回想一整个下午她与他的所有对话,很确定自己并没跟他说过她的名字。 「怎样?」她突然安静地拿一双困惑的眼睛望住他,那深沉研究的模样,像是要狠狠把他的心看穿一个洞,害钟于法顿时觉得很不自在。 怎么搞的,他竟被她那抹看不出深意的眼神给搅乱了心思……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为什么不知道?」他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吼,要这样讲话,八百年也讲不通!谢婉乐再度被他气到无言。 「别为小事不高兴。现在,我给妳两个选择,一是妳就一直坐在我腿上,二是乖乖让我送妳回家。」 「不管一或是二,我都不选。」拜托,他以为他是谁,她非听他的话不可? 「那就是第三啰?」 「什么第三……唔!」谢婉乐连问都没问完,微张的嘴就被他凑来的唇猛地罩住了!「你……混……」在他激狂的吻里,她惊怒地喊着他,然而她所有的咒骂都因她发声困难而吼得七零八落。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紧缩僵硬,肺部里所有的空气都被他贪婪地汲空,缺氧的感觉使她头痛欲裂,想瞠开眼睛,在慌乱中硬是闭得愈紧。 他的力道,她挣不开,他的气味,竟该死的使她产生迷眩,一种介于接受与抗拒的情绪,直在她胸间盘旋、不时地冲撞。 「唔!」她痛苦地扭动,凭他的强劲与执拗,她知道他压根没有松手的打算,或许下一步他就会撕开她的衣服、强暴她……她昏沉地感到绝望与无助。 他若再不放开她,她肯定会死在他躁烈又蛮横的吻里…… 「谢婉乐,妳……很甜。」钟于法低喃,发出意犹未尽的叹息,在胶着相濡的四片唇间拉出些微距离。 谢婉乐趁势用力吸了口气,正想将脸别开,在听到他的一句呢喃时而顿住。 「你说什么?」 「妳尝起来很甜,我喜欢妳的味道。」唇已分离,他却搂她更紧,舍不得就此放开她。他在她颈间深深呼吸,迷恋馨淡的女人香。 「你变态——」她气极地吼骂。 如果此刻她的双手没被他制住,她一定毫不考虑狠甩他两大巴掌。 「妳遇到了就认栽吧。我若不答应,妳永远逃不开我。」 或许他声名狼藉,可是谁又料得定狼不会动真情? 人人都说他不思长进又坏事做尽,女人玩了一个又一个,其实只有他明白,在今天遇见谢婉乐之前,他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子调戏得如此彻底又过分。 对她的调戏,始于动心,出于一片真情。 「你别太过分。我可以去告你!」 「妳当然可以,但妳不会。」别问他是哪来的自信,他只不过是瞧透了她矛盾拉扯的情绪。 「我……会。」若非她的手机被炸毁在车上,早已尸骨无存,她早就打电话报警了,哪容得了他继续嚣张,问题是,现在她不仅没报警,还半推半就跟歹徒牵扯不清…… 好吧,谢婉乐,妳得了失心疯。 「是吗?那妳就报警吧!手机借妳。」他掏出手机,先替她拨了号码,只待她自己决定是否按下发送键。 「这……」他天不怕地不怕,她反而退缩了。 「后悔了?」 「我再多考虑一下……」 「妳如果读过很多书,就该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吧?不如现在写来看看。」 「你不要逼人太甚。」谢婉乐恼羞成怒,想从他身上跳开,他却总是能立时揪住她,不让她走。 「我送妳回家,妳还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没有,请你赶快送我回家,谢谢!」 「早这样不就得了。故意找机会在我腿上磨来蹭去,想跟我混熟就直说嘛,我也不是不好商量。」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好配合,唯独对美女没抵抗力,尤其她又是谢婉乐……他珍藏多年的女孩。 好不容易等他将腿放低,谢婉乐随即起身坐回原位,待他开门下车,她也紧跟在后头跳了下来。 「谢婉乐,三个月,不出三个月,妳一定会爱上我。」他比出三根手指,胸有成竹。本来他还想说三天就好,是忽然觉得做人不要太自大,才及时改口。 三个月是个很客观的数字。 「梦里看有没有可能。」白痴!她翻了翻白眼暗骂一句。心想他也只是个好色又爱说大话的男人罢了,今日一别,他可能转身就忘了她是谁、曾与她有擦出过什么「火花」吧! 「妳等着瞧就是了。」他神秘地瞟视她,没再多说,眸底发出诡谲的光芒。 他钟于法,跟谦谦君子四个字从来没结过缘,掠夺的行为甚至已构成犯罪,他也不想为自己的寡廉鲜耻找理由开脱,然而他敢对天发誓,真的只有谢婉乐,才让他起了「非得到这女人不可」的念头。 这种念头,他在多年前也曾有过一次…… 相片中的小女孩,清丽可爱,两只黑亮亮、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柔柔微笑的样子娇美动人,他不知道她是谁,也无心去探究她是谁,只是隐隐约约有了着魔的感觉,认为拥有照片就够了,何必管她是谁。 于是趁着四下无人,他取走了那张原本夹放在高中导师办公桌下的相片,从那天起,那张相片成了他皮夹里的珍藏。没人知道的往事,他甚至不确定导师是否发现相片不见了,也无从得知相片中的女孩对她具有什么意义。 而眼前,这坐在他腿上逃不了的谢婉乐,正是相片中的女孩。 下午,当他从处理爆车事件的警方口中得知,车子所有人是他高中导师李怡,进而确定谢婉乐是她的女儿,也就是相片中的女孩时,他当下唯一且强烈的想法就是,他要她。 年少时期单纯的喜欢与欣赏,经过岁月催熟,男人与女人的转变,已转化成男人复杂且狂野的欲望。 他要真真实实的拥有她,而不只是一张躺在皮夹里不知她名姓的照片。 谢婉乐,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