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的天敌》 楔子 是那一夜吧…… 是那一个荒唐的夜晚,他觉醒了……他明白自己是爱她的,只是有了一分惶惑、多了一分迷情,夹杂着几许狭隘的爱恋,但不能避免的是——他的爱是真诚的。 当他所处的空间呈现出一片合黑阕静,他的眼只看得到聚光灯下的她,宛若仲夏夜漫舞的精灵,轻巧柔畅地在他面前舞着,在他的心中跳跃着…… 是了,就是那一刻起,他的心被占据了。 看那曼妙的舞姿,像阵阵飞落的秋叶,飘散在他紧闭的心中,引发他的怅惘;那舞姿像是在诉说什么,又像是在分析什么,仿佛可以松落他捂紧耳朵的双手,像是凝聚了千万条的光芒,刺痛了他深沉的双眼,迫使他睁开渴求的双瞳,凝望美丽的痕迹…… 她那柔弱无骨的身躯彷似在风中摇曳生姿,翦翦深眸掠过众人的身躯,射向他荒芜的心,似乎可以止住他喉中的干涸,把他内心深处的裂痕,柔柔密合。 是爱她的,偏偏是在他不相信爱的时候遇上,所以他无法直率地坦白,无法像年轻跳动的生命般,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他是爱她,他只是不愿意坦言自己是因为爱她、想她,才要了她…… 自从那一夜后,他便无法自拔的恋上她,却也因此由爱生恨…… 在狂恋的产物下,独占欲是夹杂着莫名的恐惧翮然而至。 是那一夜吧……是那一个荒唐的夜。 他觉醒了,疯狂的要了她——她所流下的泪痕,寸缕寸丝地在他心中熨烙下疤,狠狠地在他的心中留下道道伤口,刀刀渗血,痛彻肺腑、椎心泣血…… 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回到从前,他定不会如此伤害她! 第一章 下班了,就是要放轻松。”辛震天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优闲地点燃一根烟。 “今天不急着回去陪陪夫人吗?”覃应情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厚框的眼镜,两眼慎戒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真是太古怪了!今个儿总裁一反常态,竟然带着他这个小小秘书去应酬,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辛震天每日的行程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依行事历上的纪录,今日他应该是回家聚餐的日子,怎会又临时多了一个应酬? 就算是应酬,一向总是由他出席,总裁今日怎会有好心情陪他一同赴这种尔虞我诈的商场劣约? 有鬼,这肯定有鬼! 凭他这智商濒临两百的资优脑袋,岂有他悟不出的道理?只是不懂辛震天今日最终的目的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别想多了,今天可是由我一手策划的精心杰作,你可不能不赏面子给我。” 想起这一次的策划,辛震天笑得眼都弯了。 车子直速向前吞没道路,在暗夜的霓虹大道上,烙下驰骋的飙风痕迹。顺着两旁的灯光,车子向右拐了个弯,直挺挺地滑入一座地下停车常 “这里是……”跨步下车,覃应情一眼即瞧出了辛震天的满腹诡计。 这一座地下停车场上的地面建筑物,正是前一阵子刚完工,一推出即获得好评的复合式饭店。 这里头的一早一木、一砖一墙,全都是他的呕心沥血之作,他岂会不知道辛震天心里头怀什么鬼胎, 饭店?不外乎是洽公,不然就是最常见的上床办事,除了这两者,他想不出来,辛震天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宝。 “咱们上去再说。”辛震天不理覃应情森冽的不悦表情,急忙从一旁的电梯进入,避开他询问的神情。 覃应情喟叹一声,紧随在辛震天的背后,斜靠在电梯内的门板上,挑着眉,想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两人默默无语时,电梯已然停在最高层的总统套房区。 走出电梯,辛震天受不住他噬人的狂烈视线,向他透露了一点内幕。“只是为了帮你办个生日会罢了,用不着用这种杀人的目光看着我吧?”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覃应情疯狂的工作方式,照理说,拥有这种部下他是应该要觉得心满意足,可这总有一点不对劲。 一个成年的男人到了应情这个年纪,怎么可能过着宛如苦行僧的生活,连个基本的红粉知己都没有,这可就稍嫌古怪了。 更何况,这老小子在几年前,可也是野马一匹,红丛欲林来去自如,怎会有今日这种单身生活? 应情的私生活他不想了解,更不想干涉,但今天,就算是他犒赏员工吧,给他一份特别的大礼。 辛震天拿出通行芯片往门把上的接收器一刷,门板应声向左右开启,比喊声“芝麻开门”,简迅多了。 走进昏黄的玄关,向左一拐,便是宽敞的大厅,再沿着里头迷宫般的长廊望去,覃应情知晓里头皆是各式独立的功能房——书房、三温暖、健身房、音乐室、观星楼,当然还有最主要功能的主卧室。 这全是为了招待各级嘉宾,为了让客人拥有私密的空间而设计出来的。 这一带,覃应情可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只因这一层楼全是出于他的设计。只是他不懂,就算是要为他找个女人庆祝生日,似乎也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不必要用到尚未开放的总统级套房吧? “你们总算到了。”一道低沉的男音,将覃应情飘浮的思绪全然拉回。 抬头一望,怎么连辛扬天也在这里? “这不是我的问题,是因为这个老小子,老是拖拖拉拉的,才会迟了点时间。”辛震天赶紧将所有的过错,完全推到覃应情身上。 覃应情沉稳而内敛的瞧了他们一眼,随即自在地坐在柔软恬适的沙发里,懒得理睬这两个人的诡计。 “喂,事情处理得怎么样?”辛震天瞟了一眼优闲自若的覃应情,随即鬼鬼祟祟地询问辛扬天。 “没问题,我全都搞定了。”辛扬天附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地回答。 “该不会又是你自己门下的女孩子吧?”辛震天不甚放心的再问。 “放心,这一次可是我亲自外出走访,才找到一个很酷似应情皮夹内的那个女孩子。” 哗,这一趟路下来,他真是走得艰辛,走得坎坷。 他老大没事打翻人家的皮夹,没事看到里头的女孩子干嘛呢?搞得他为了找寻酷似那个女孩子的人,忙得晕头转向,累得像条狗,还被最心爱的亲亲老婆误会他金屋藏娇! 还好这一切都很值得,毕竟他总算找到相似的人,总算可以交差,他今晚可以回去向亲爱的老婆请罪了。 “真的很酷似?”辛震天不放心地再问一次。 虽然他不知道覃应情皮夹内的女孩子是谁,但他可以清楚的知道,覃应情很在乎这个人。 所以说,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出那个女孩子不可,否则这个三十二岁的生日就会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可是他呕心沥血的生日企划案,当然要给他办得不同凡响,所以这个总统套房的第一次使用权,他也—并送给他。这样够豪爽了! “放心吧,我找到的那个女孩子正在房间里等着呢,可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辛扬天急忙告知。 辛震天点点头,连忙步至覃应情的面前。”应情,从明天起,我放你一个星期的年假,让你好好地享受假期。” “不用那么久,只要一天就够了,”覃应情眼中的精光透过厚框眼镜直视着辛震天,双手则来回抚摸着沙发的皮面。”这一组沙发柔软度不够,改天得叫人将它全部换过才行。” “我不是让你来这儿探讨沙发的柔软度的。”辛震天听到他无厘头的回话,全身气得直发抖。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的用意,但是,你明天还要参加东南亚的经济建设委员会,后天更要飞欧洲共同市场研讨会……你认为你能在我不到场的情况下,安然处理?”覃应情一手顶着镜架,一手置于胸前,展现无比的王者气势。 辛震天已经快要搞不清楚到底谁是老板、谁是员工了! 震扬企业成立之时,覃应情是经由方骥雨推荐而来的。 他在六岁那一年越级求学,及至十八岁那一年拿到麻省理工学院的双料博士之后,他的人生可以说是走得十分顺畅和平稳。 之后他开始周游世界,应邀于各种研究团体的演讲,直到八年前他厌了、倦了,才停止这种学术性的研究,转而投身在商业杀伐之中。 而他真正变得古怪是从七年前那一场车祸后;他在商场上不再胆大妄为,反倒是一副老谋深算,步步为营。 这种现象,当他上级主管的人,理当开心,但……他变得不爱涉及声色犬马,这就有一点怪。 想起八年前刚创立震扬企业时,他总是能够报上巨额的行政事务费,而今,他几乎是不再加入任何额外应酬。 这一点让辛震天很头痛也很诧异,他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但他这样,总是让他觉得有点不妥。 所以自他开始古怪以来,每年辛震天总会想出一个特异的点子,只为了能够让他放松自己。 今年……辛震天露出一丝佞笑。今年一定会让他大喜过望! “你放你的一百颗心吧,我有扬天帮我,你不用担心。”辛震天义薄云天地替辛扬天决定了命运,丝毫不理会他的反弹。 “我说好了这阵子要陪若心,如果我没有做到的话……”辛扬天急忙出声。死了,这下子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事了。 “若心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是要舍弃陪韩敏和我小女儿的宝贝时问,我都肯做出这样的牺牲了,你还有什么怨言?”开玩笑,他多想每天看着他那刚出生的小女儿呀,谁会想为了这个王八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八年前,他蔑视覃应情放浪形骸的轻佻放荡,八年后,他则受不了他坐怀不乱的稳重持成。 所以他一定得想个法子。而今年……哼、哼、哼,肯定有所不同,因为他总算找到了一个和覃应情皮夹内的照片相似的女孩。 “扬天,你确定你都准备好了?”辛震天倾近辛扬天的身旁,轻声细语地再确认一次。 “好了,我老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他进入主卧室一切就ok。”辛扬天搔搔过肩的长发,神情愉悦的说着。 辛震天点点头,转而看向覃应情。“应情,你就在这儿……好好地度一个长假吧。” “你干嘛那么用尽心思,每年都为我办一场丰盛的生日会?”覃应情顺着柔软的沙发,将自己埋进一个最舒适的位置。 看着辛震天支吾其词,搞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句应付他的话,覃应情忍不住地摇摇头。 其实他怎会不了解总裁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乌龙呢?他只是懒得拆穿罢了。 聪颖若他,当然很清楚辛震天不过是为了他的改变不适应,却无奈开不了口问他,于是这无聊的花招是一年用过一年,乐此不疲。 真是一个令人感到窝心的兄弟! 可是今年没有骥雨和许情替他作后盾,他该怎么逃开这一切?说什么也不能让人知道他的缺陷。 他得想个法子不可。 正当覃应情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时,辛震天不由分说地拉着辛扬天往外走。”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只要我走出这个房门,门板上的密码锁马上就会启动,不到明天十二点,是绝对开不了的,你应该很清楚。” “我当然清楚,因为那个密码锁是我设计的,我当然也可以解开这个密码,你说是吗?”一连十数天的加班,已经将覃应情的体力挤得灯枯油尽,让他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他实在不太想伤害辛震天那过于可爱的个性,但他无形中散发的傲然总是会伤人于不知不觉中。 “我不管,反正你就乖乖给我待在里头,明天再叫柜台帮你送餐点过来。”也许是这多年的相处的默契,辛震天仍是信心满满地吩咐他,好似他真的会照他的话去做似的。 看着辛震天耍赖的天真模样,覃应情算是被打败了,看着他俩步出的背影,他也只能轻声一叹。 唉!他俩的好意,他岂会不懂,但…… 算了,到里头去叫那个女人好好配合一下他,明天给他俩一个交代便是。 撑起千斤重的身躯,覃应情在晕黄的灯光下步至主卧室,心中盘算着得给多少钱对方才愿意配合他。 房门一打开,醉人的晕黄色灯光马上流泻而入,音乐也在刹那问响起,他的脚则不自主地踏入这片不算太让他惊悸的空间里。 门一开,凭着外头些微的灯光,他发现右手边的深黑色地带有一个人影在窜动。 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诧,只是很随性地将深灰色的西装褪下,将他整个人抛在蓬松的羽毛床上,将全身的重量加压在柔软得过分的羽毛被上,半眯着眼,颇有兴致地看着眼前随着音乐摇摆的身躯。 这并不是第一次的戏码,覃应情忍不住在心中笑骂辛震天的粗心大意;老是重复同样的安排,安排的人不腻,看的人倒是腻了。 他根本只是换汤不换药,场景是换了,表演节目却和往年一样老套,他早该料到的。 抱怨归抱怨,他鹰隼般的双眼依然瞬也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尤物,灿亮的双眼理应是疲 惫不堪的,却在音乐的熏染下,他的眼被渲染得灿亮。 音乐曲子他并不熟悉,但眼前曼妙的舞姿,却似乎有点不同。 并不是她脱衣的诀窍让他感到不同,而是舞步——明明是千篇一律的脱衣舞娘,他却觉得眼前的她很不同…… 那是一种足以迷惑他,摧毁坚定不移的心智,侵蚀他进退有术的理智,那名舞娘一个轻盈的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他惶惑不已…… 音乐愈趋狂野,舞姿也循着鼓点而显得冶艳放浪;他可以从暗淡的灯光分辨她婀娜的身躯,但她的脸始终隐藏在一片漆黑之中,唯有清潋的双瞳不甘寂寞的在黑暗中绽放慑人的光彩。 时间分秒流逝,舞娘身上遮掩的衣物已全然褪尽,像是一只在海底中优游的鱼儿自然的舞动着,没有半丝的羞怯和赧颜。 节奏逐渐在时间的催促下,慢慢地停止,留下来的只是舞娘稍微的喘息声和他眼中所窥见的不安。 覃应情不禁笑咧了嘴,赞赏地看着眼前的舞娘;她并不是不会羞赧,只是在音乐开始的那一刹那,她的脑中只有音乐的存在,所以她并不羞怯;如今,音乐无情的停止了,他可以轻易地窥见她的不安和旁徨。 多可爱的一个女孩,像极了七年前的那位妖精,那一位让他亲自折断羽翼的妖精…… 今晚有点不一样,覃应情触控着床头上的控制台,毫不费力地让满室的灯光乍现。 他想看看眼前的女子有着怎样的脸庞;这已经是破天荒了,只因以往他总是把辛震天带来的女人脱手给了方骥雨或覃许情。 这一种冲动是头一次,没来由的…… 或许是习惯于黑暗太久,覃应情的眼不太能适应眼前的画面,只因他的眼竞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小妖精——那一个他想占为已有的妖精…… 是他想念至深才让他看见幻觉,亦或是上帝听见他夜夜的哀求? 第二章 你……”覃应情像是大梦初醒般直盯着眼前赤裸袒裎的舞娘,眼中净写满了不解和错愕。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理该在他国的领域中过着怡然自得的生活,怎会……怎会成为一个脱衣舞娘? 啊!铁定是他看走了眼,否则他怎会把遥远异都的妖精幻化在他的眼前?或许是她多情的舞姿勾起他最不愿忆起的回忆。 他沉潜的大眼瞬息万变,由狂猛的海潮退成平静无波的海面,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仍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看着她僵直的身躯,不自然的扭曲不安。 “你到底看够了没有,覃应情!”仍在虚幻的半梦半醒之间,覃应情似乎听到那个女孩唤着他的名字。 收起贪得无厌的目光,覃应情涣散的焦距集中,盯着眼前那红通通的粉嫩脸庞,还有那熟悉的娇嗔模样,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痛得他连呼吸都不能顺畅。 “你……”不敢置信,真是不敢置信!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覃应情奋力地撑起上半身,全身上下带着强烈的悸动而震撼不已。 “忘了我了吗?”女孩清滢潋亮的水漾双眸射出千万怨愤,毫不掩饰地射入覃应情的眼中。 “昱琝?是昱琝吗?”好不容易撑起的身躯却在她无情的眼中显得摇摇欲坠,步步沉重。 是她的多情的眼,是她无邪的唇,是她那一头瀑亮的长发,是他千思万想也不敢这次的梦中仙子。 是他千呼万唤也寻不回的梦……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梁昱琝眼捷手快地将一旁搁置的毛巾拿起,三两下迅捷地将全身裹得密不通风,而清潋的双眼更是夹杂着一丝不易被发现的恨意和寸丝缱绻的爱意,随即而逝。 “你回来了?”覃应情半摇晃着身子步至她的面前,伸出的双手却在她面不改色的凝望下,颓然放下。 她理应还在遥远的国都里享受她年轻的岁月,为何她会出现在此情此景中?这是为什么? 他宁可一个人背负全部的痛苦换取她的自由,她为何会以这种面貌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想念迫使她回到他的身边?哦,不,他可以以他清晰的大脑分析这所有的事情,他在她的眼中找不到以往的神采奕奕,更找不到以往所有她爱他的热情和娇艳。 这是怎么一回事?或许是许久未见的情人骤然出现,再一次将他直逼天人的智商再次降到零……他觉得无法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覃应情颓丧地坐回床边,彷若在梁昱琝的心中再次投下阵阵涟漪,泛起一波又一波难忍的疼痛。 “我回来看你了。”是谁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屁话,这全都是不负责任、该死的屁话! 看着他依然斯文卓尔的脸庞,半敞开的衬衫里隐约露出里头不羁狂佞的傲骨伟岸,她的心依旧是傻得再次靠向他。 她看得出他的疲惫不堪,却也可以明显的发现他疲惫的明亮双眼中依旧盈满昔日的睥睨傲然,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彷若她仍是当年无知的女孩,企图诱惑她无邪的心房。 “七年了……”多漫长的岁月啊!可是再一次见到她,总觉得所有的事情彷佛昨天才刚发生。 “是啊,一切彷佛还历历在目。”是怅然,也是惶惑。 明明一直警惕着自己千万不可以再对他有所依赖,为何在事隔七年后,她发现她还是不恨他……甚至那一份隐藏在心中蛰伏的爱意,已在刹那间喧宾夺主,主导了她的意志。 从没想过会再遇见他,心中却时时刻刻呐喊着需要他的慰藉,更何况是在她沦落以肉体维生的时刻…… 在两人缠绕的视线中,彼此又回到了初相识的梦幻情境中—— ************************** 七年前 那一夜人声鼎沸,衣衫鬓影,各大财阀争名夺利地群聚在梁氏商业大楼一楼的平面筵席上。 覃应情带着辛震天**在众人的身边流转,只为了让刚创业的震扬企业能在此地引起少许的瞩目。 这是一个刚创业者的辛劳,必须强迫自己投入那场风暴之中,浸溺在各种暗潮汹涌、尔虞我诈的浪潮中。 眼看着所有的一切早已蓄势待发,覃应情拉着辛震天靠拢正在高谈阔论,说得天花乱坠、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财政部部长。 “我不想过去。”卒震天略嫌厌恶地扯开覃应情梢加压的手臂。”我没兴趣加入这种无聊的话题。” 看着头发微秃,肚子高隆,一副脑满肠肥的政府官员,一个个痴呆愚笨地谈着床上妙法一下招,真是让他不肯远观,也不屑亵玩焉。 他记得他应该是参加一场开发发表会,为什么一份上地开发案会扯上什么床上妙法一千招? 真是一个令人作呕的话题,不懂他周遭的人怎能一副兴致勃勃地闻着他异味的口水而不自觉? 他不懂,更不想研究,只想赶紧逃离这一个不适合他的场所,否则他怕自个儿会一吐千里远,坏了大家的兴致。 “你别说笑了,这个是你事业开启的第一步,如果你就这样放弃了,我也无法可施了。”覃应情不甚愉悦地斥喝着。 啧,如果不是方骥雨那家伙在中间穿针引线,他怎会抛下自个舒适恬淡的生活不顾,进而侍候这位小少爷。 想要完成一个成功的事业岂是三言两语就可完成? 这可是需要更多的公关手腕,需要更多的人事异动,然而最重要的是不可省的是行政事务费。 这是所有的商行中最不可缺少的一环,最需要大力支持的一个行动力。但……这家伙,真不知道该说他食古不化,还是说他正直过了头,反正他总是不愿和那些个卑鄙小人同流合污。 这真是个让他煞费苦心仍无法完成的艰难任务。 “你如果喜欢和那些自命非凡的上流人士玩唇枪舌剑的游戏,我是一点都不反对,只要不拖我下水,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话一抛下,辛震天连多待一秒都嫌污秽不堪,旋即想转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真的不是我爱说你,你就不能再忍耐一点吗?”覃应情反射神经灵敏,手一抓,马上挡去他的去路。 不过是说点话、套点交情、打点通关罢了,有这么困难吗?他已苦口婆心,说破嘴了,辛震天依然我行我素。 “如果真得如此才能完成这一次的围标,我宁可不要。”辛震天无比骄傲地说出他的看法。 对于一个新成立的公司,他很清楚这是必经的路程,但他的骄傲却不允许自己做出逢迎谄媚的行为,更不允许自己成为妥协的那一方。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一次若能拿下围标,对整个公司有多重要?”拷!他堂堂一个企管双料博士何时成了个孩子的奶妈,居然还要他连哄带骗、高压怀柔并用地劝说他? 公司倒了,干他啥事?无法达到公司门面宣传效果,干他何事?围标标不了,又他妈的干他屁事? 他是一个专业称职的秘书,他可不是个照料别人生活起居的老妈子,他何苦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地茶毒自己? 话又说回来,他可是个号称二十世纪末最后的天才,他岂可袖手旁观,让自个儿的一世英明毁在别人的手里? 他可不想让他那些自命不凡的老同学们看他的笑话,说什么他也要和震扬企业共存亡,即使是不择手段! 覃应情鹰隼般傲气的双眸直盯着辛震天一副事不关己,气死他人的鸟模样,更是让他差点压抑不了满心满肺的怒火,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赏给他一记“爱的教条”,旋即又恢复神色自若的光彩。 “这样吧,如果你真不喜欢这种场合里的人事物,那么就由我全权处理、应付这些人吧。”覃应情略薄的唇角浮上一朵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花,退而求其次地询问他的意见。 “你打算怎么做?”辛震天眉一挑,不带兴味地问着。 虽然他和覃应情不是挺熟识的,也没什么好交情,纯粹只是工作上的伙伴,但他的工作能力却是毋庸置疑,一等一的好。 可他却总是无法容忍他那跋扈飞扬的强权霸道,尤其是他换女伴比刷牙洗脸还要快的速度,真是让他蔑视到了极点。 人说英雄惜英雄,可偏偏他就是无法有这样的气度,也或许是同性相斥,太过于相似的两个人总是无法十分亲近。 “行远自迩;射将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覃应情的醉人双眸写满了挑战,而嘴里吐出的字句,代表着他的作战计画。 “什么意思?”辛震天不解地望着他,不懂他为何老是满嘴的八股文言,一肚子的超凡人圣。 “我事先对长宇集团做了各项调查,明查暗访的结果,知道梁信雄有一位掌上明珠,由于梁夫人早逝,所以他对这位独生女更是疼得爱不释手,宠溺得无法无天,所以……我决定先从梁信雄的女儿梁昱琝下手。”覃应情的唇角一勾,展现足已杀死女人的万丈光芒。 他是一位足智多谋,诡计多端的人,虽不敢自称为世纪末天才,但他自恋的相信没有人可以像他这般完美,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向来不推算成功率,只有他肯与不肯的点头须臾间。 只怕神只也会惧怕他的过度完美吧。 “你不会是……”不,千万别告诉他,他还想再增加女伴的数字! 据他所知,梁昱琝似乎仍未成年,他到底想搞些什么花样?难不成想诱骗那尚未成年的少女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真是太不道德了,他绝对不允许这些事情的发生!虽然他知道自己没好到哪里去,但最起码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我警告你,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部属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你最好听进去了。” “那么这件事由你推动,亦或是你愿意陪那些脑满肠肥、不事生产的政府官员聊那无边无际的性爱一千招?”都什么时候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他到底想不想成大事啊? “公司已经很稳定了,用不着使出这些花招。”要他辛震天陪那群愚不可及的达官贵人聊天,倒不如毙了他比较快! “稳定又如何?难道你只是想要守着这一地小圈圈故步自封?是男人就该往前冲!所有的事我担了,用不着你操心。”说穿了,他才是真正的罪人,一点儿也不影响他这个总裁,他反对个屁呀! 他可不愿意听到他那往日的老同学嘲笑他的声浪;如果不趁这一宗开发案将震扬企业的事业推上高峰,他保证他的自尊会被他们无情的讪笑给震碎,会因他们连脚底板都谑笑的行止羞愧至死! 与其说他是为了震扬企业卖命,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争一口气。他可以不要银子,但不能没里子。 正当辛震天欲反驳时,周围陡然响起一阵如雷的掌声,旋即看见已至中年、却仍然英姿焕发的梁信雄站在舞台上,享受着众人给予他英雄式的热切欢迎。 “下天非常感谢各位的莅临,更感谢大家对这一次的围标案这么踊跃参加,我说了一定会从各位当中选出适合的公司。现在我也不多说了,敬请各位好好地享受今晚的筵席,和我为大家准备的节目。”梁信雄温文儒雅,侃侃而谈地说了简短的致词,便旋即下台,留下欲上演的宴会戏码。 “老狐狸,我早料到他会动员所有的人脉得到这一次的土地开发案,偏在他尚未公布得标之前,他一直不愿意和咱们达成协议一同统筹这一次的开发案,搞得现在还得仰人鼻息,等他垂爱。”覃应情悻悻然地数落着。 他老早推算出这老狐狸为何会开放围标,不外乎是想多赚点甜头罢了,可梁信雄居然比他想象中还来得贪婪,硬是要高利润的回扣才愿意合作。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梁信雄的条件,毕竟能和长宇合作,问接就能抬高震扬的身价,但他覃应情偏不吃他这一套。 他打算使出最不愿意出手的方式——搞得他鸡犬不宁、水无宁日,好让那只老狐狸忏侮当初不该这样待他。 “我不赞成你的作法。”辛震天斜瞥了他一眼,随即冷冷地开口阻止他的报复行为。 公司毕竟刚创立,当然无法和这些历久弥坚的老字号相比,但他有他的行事作风,还轮不到这些缺德事上场。 “我一定要标到这一次的承包商不可!”覃应情忿忿地道。他说过了,就算不择手段,他也要标得这一次的承包商不可! 至于有什么后果、有什么罪孽,他全扛了! 辛震天摇摇头,随即转身离开,留下正屏气凝神注视舞台的覃应情。 第三章 似梦幻却又极清晰地飞翔在他的面前……他几乎快忘了自己留下来的目的为何,只是一迳地让不可思议的幻象印烙在自己的眼里、心里。 覃应情和所有在场的人士一样,露出痴迷的神情,两眼直盯着如梦似真的幽暗舞台。 舞台上没有过多的赘饰,更没有琳琅满目的各色男女:整座舞台上只伫立着一位少女,孤伶伶的娇柔身影,透着暗淡的灯光,展现极为完美的舞姿,令人咋舌不已。 覃应情黑白分明的大眼像是被震慑住了般,无法任意地支配自己的意志,只能随着她舞动的姿态流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孩子上了妆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她置身在璀璨的舞台上,所以她才会和他调查来的照片里的身影不符。 不应该是如此清灵的脸庞搭上那让人血脉债张的身躯,不应该是如此的闭月羞花、蕙质兰心,更不应该是如此的冶艳惑人! 她怎么可以有了一身的清秀灵楚,却仍又贪取那裹住她身躯的艳光四射?她该是他心仪已久,可以和他匹配的完美女人,为何他的心没有遇到真爱般的急违心跳? 反倒是兴起一股毁灭的嗜血情欲,让他想要按照计画将她加以摧毁,让她尝尝“人间烟火”。 念头在脑海中翻飞立即成形,一打定主意,覃应情却在刹那间失了心魂,只因——他和她的视线交缠了! 一种奇特的电流流窜周身,劈开心中似沉睡千万年的辽阔冰原,融化成水,情不自禁地缓缓流向她。 她宛如嬉戏于任何空间的妖精,优游倘徉在帷幔垂挂的舞台空间里,随着微弱的光线穿透帷幔,撒下流苏般的丝状光纤,彷若穿梭在一座万紫干红的林野间,踏足在一片落英缤纷中。 明明该是枯燥无味的古典芭蕾舞,为何她可以在每一个轻柔的举手投足之间,将整座舞台渲染成属于她的魅力国度? 一思及此,覃应情狠狠地甩甩头,悄悄地拭一拭汗水,只因他似乎闯进了她雾里看花的妖精国度。 不该是这样的,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思忖着:不过是个尚未发育完成的女子,怎有这么大的魔力,搅得他心神大乱? 恍惚之间,他已无心再贪恋舞台上的曼妙舞姿,踉跄地踅往外头万紫干红的花园去。 站在花园里,他深呼吸了一口,感觉到恍惚的神智显得清醒了几分,他才再度地想起他此番的任务。 他应当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怎么可以在此刻放弃了自己的任务,只为了她那一双勾魂夺魄的潋滟瞳眸? 少愚蠢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那黄毛丫头撩乱心神!这真是对他的一大侮辱! 覃应情顿足停在一旁的林荫大道里,就着大厅透出的微弱灯光,他摸黑点燃了一根烟,在这隐密的空间里,无限自在地吞云吐雾。 顿留良久,覃应情正快速检视今夜的失常,却被身后一阵不甚响亮的脚步声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望,来的人正是让他今晚失常的肇事者——梁昱琝,她已经将贴身的芭蕾舞衣换成一套适合她年龄的俏丽小礼服,然而不变的是她勾魂摄魄的双眼,和那微弯带笑的丰唇。 “怎么了?你还好吗?”梁昱琝露出善意的笑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来回梭巡他惊诧的脸。 覃应情愕然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万分不解由她红润的朱唇轻吐而出的关切话语。 他已经多久没有听过一句出自于内心的真挚问候?或许置身于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惊涛骇浪的人世间已经太久了,他的心中除了惊诧,还剩下一点点的诚惶诚恐。 一路走来不甚辛苦的学业之路和商场之道,他一直保持着领先持前的胜利者姿态,他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但…… 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一句或许是客套,或许是礼貌性的嘘寒问暖,竞让他有一种欲哭的冲动? 这是为什么?他不懂,尽管在智商两百的脑中快速运转,他仍不能理出一点头绪。 没有疼他、怜他的父母没关系,他至少还拥有一个知他的弟弟;没有相互扶持的朋友,他还拥有自己……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是活得下去。 但他在心中还是会有奢求:希望爸妈能够多给他一点爱,希望走在人生道路的朋友不该只存在利害关系的层面上…… 他想要一个能够全然爱他的人,只有他一个;心中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人事物,只有他…… 该死!这个该死的小妖女竟然在须臾之问撩拨他的情绪,扯开内心里最不愿意承认的希冀……但又是最奢望的祈求。 可他是个人人皆伏首称臣的天才,他应该不需要这些空洞、矫情、幻化的抽象感觉才是。 恼羞成怒的火光乍起,掺杂着野生动物的鸷狂佞邪,愤恨羞惭的怒火变质为急须纡解的欲火,充斥着他紧绷的危险情绪。 而未经世事的梁昱琝仍像是个美丽无尘的妖精,睁着晶亮秋波,不懂覃应情眼中翻飞的情绪,傻傻地等待着她苦等不到的答案。 “不好意思,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覃应情将满腔的邪念隐人心中,双瞳映着月光的诡异,像是蛰伏的魔魅等待着朝贡的祭品。 “我能帮你什么吗?”梁昱琝扯起一抹助人为快乐之本的礼仪笑容,丝毫不觉自己已是待宰的羔羊。 “你能扶我到那边坐坐吗?”覃应情抬起青筋略浮的手臂,指向林荫大道的深处终点。 那一片抹黑的不透光大地,像是魑魅魍魉栖息之地,然而却也是他这个恶魔裁决她人生的审判大地。 “可是那里很暗。”梁昱琝犹豫了会儿,看着覃应情没有回话的暗沉表情,只好轻扶着他结实的手臂,走向那占地千坪的林地终点。 “我刚刚就发现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所以等我跳完舞,我就赶紧更衣外出找你。”寂静无声的暗地里,断断续续传来梁昱琝轻柔的嗓音。“啊,你知道我是谁吗?不好意思,你又不认识我,我还这样对你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她马上羞赧地低下头,一如时下年轻人般纯真自然不做作。 这是他一辈子学不会、也学不来的真情流露,他妒忌她的天真不矫揉造作。 “我认识你,你是梁总裁的掌上明珠梁昱琝。” 到底是谁不认识谁,这一点都不重要,可怕的是她居然没有居安思危的基本观念,难道她不知道在这种午夜时分,和一名不知名的男人外游,才是一种真正的危险吗? 该说她可爱无防备,还是无知过了头? “你知道我的名字?!”梁昱琝像个小女孩般欣喜若狂。 如果说这样的反应还读不出她的意思,那他真是可以不用混了。不过,他不懂她为什么对初次见面的他如此兴致勃勃。 虽然待在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地里,梁昱琝却能够轻松地回答他的疑问,彷若他真的将问题问出一般。”你曾经在我们学校演讲过,你可能忘了。” 如果她真是对他用情这么深的话,简直是在宣判他已成功一半了,这份认知让覃应情勾起一抹邪野的笑容。 两人相偕步至林地的终点,粱昱琝才又开口:”你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是啊,一想到他即将可以达到自己的企图,他确实是好多了。 “可是晚上来这种地方,对身体不是很好。”梁昱琝天真地蹙着眉,想着树林会在夜间释放大量的二氧化碳。 “是吗?”覃应情反手抓住梁昱琝紧搀着他的手臂,轻易地将她拽到自己的跟前。 在昱琝墁仍摸不清头绪时,他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粉嫩丰润的朱唇,湿滑的舌恣意地在她的口中游移…… 第四章 唷,你不是结婚了,说好一个礼拜的蜜月期,怎么今天又跑来上班?冷落了娇妻……那可不好。”覃应情准时八点整进入他的秘书办公室里,转个弯,即看见一个人臭着一张脸,坐在他私人的办公椅上。 这个人不是别人,即是前几日才宣布已结婚的辛震天,他十分好奇,为何新婚的他摆个扑克牌脸、端个架子坐在他的位子上? “你最好先闭上你的嘴。”辛震天霸道地打断他说话的欲望,顺脚踢了办公桌一脚,旋即站起身和他对视。 覃应情扯出一抹大众情人似的微笑,双手环胸交叉着,眉一挑、眼一瞟,等着他开口。 辛震天嘴一撇,略嫌厌恶地调开视线。”我明天去美国分公司巡视一下那边的业务情况。” “不需要这么麻烦吧?直接叫分公司的经理把资料传真过来不就得了,你用不着跑这一趟路。”覃应情踱至桌边将电脑打开,迅速地将美国分公司的资料一一呈列在电脑上。 虽然他不知道辛震天为什么要找这种超烂的借口,但是肯定是和他新婚燕尔有关,八成是和新婚妻子闹翻了。 “我偏要去。”辛震天嘴一抿,森冷的线条浮现。 “想去就去吧,反正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除了梁昱琝,不过那是他的私事,不能算进公事里。 该死!害他又想起他失控的那一晚了……他的公文包里还折着一条干净的女用丝质内裤。 别误会,由于那一晚他太过于粗暴,不小心拉坏了她的底裤……所以,他打算还她一条新的。 但……这条女用丝质内裤已经在他的公文包里躺了好几天,他依然没有把它送出去…… 他再不赶紧送,只怕被别人撞见,会当他是个变态。但……实在苦于无法可施呀! 唉!如果他赶紧把辛震天赶到国外去,那么他便拥有全部的自由,可以态意地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了。 嗯!就是这样! “我帮你订十点的飞机,让你可以马上飞奔过去。”心意已定,覃应情立即着手进行铲除杂物计画。 “这么急?”不过,也好。免得再让他看见韩敏那一张令人又爱又恨的脸!“那么这几天便麻烦你了。”辛震天形式上的交代一下。 “放心吧,一切有我。”覃应情咧着嘴笑着,脑中赶紧演练一次下午即将进行的计画。 日正当中,微风拂来,两个女孩子躲在树荫下,一边吃着便当,一边聊着一些下饭的话题。 “真是,咱们还要多久才能脱离这种无聊的学生生活?”短发俏丽的女孩哀声叹气的抱怨。 坐在一旁,像在数米粒的女孩不吭一声,兀自挑着便当中的饭菜,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是了,这儿就是名闻全台的私立贵族学府,占地十数甲,绿荫遮天,实为古色古香,一处很适宜谆谆教导的好地方。 而在绿荫下享受午休时光的两名女孩,一名是长宇集团的千金——梁昱琝;另一位则是盛旭集团的独生女——眭荸莙。 “喂,昱琝,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眭荸莙挨近了不发一语、迳自吃着便当的粱昱琝。 “啊?什么?”眭荸莙突然放大的睑让梁昱琝着实吓了好大一跳,抬起迷蒙的眼看着眭荸莙。 “什么?我看你最近真的是魂不守舍,老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我看你大大的有问题。”眭荸莙以手托腮,另一只手则帅劲十足地将削薄的发丝撩至耳后,一副法官开审的模样。 “没……没有。”梁昱琝心一惊,随即吞吞吐吐地否认,想要将那一晚所发生的事,全都于以抹煞。 打死她也不会开口告诉荸莙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那是她的秘密,也是她开不了口的放荡行径。 天!一想起那一晚,梁昱琝满脸的红晕立刻狂飙蔓延至全身,在她雪白的凝肤上留下白里透红的粉嫩。 “还说没事?”瞧她一副作贼心虚的模样,想不猜出她的心事……还真难!谁教她就像白纸一般,什么东西全写在脸上,一点也不懂掩饰。 天!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她会觉得自己像个欲求不满的荡妇,竟然可以和自己心仪的男人在那种林地里做出那种令人不子置评的事情……她简直快要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昱琝,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眭荸莙摆出一副右手剿匪、左手勘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批斗表情。 正当梁昱琝满脸烧得透红,毫无招架主力之时,广播传来大赦魔音:”梁昱琝、梁昱琝,请至行政大楼。” 一听到广播传来急切的救命声响,梁昱琝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荸莙,帮我把东西拿回教室。” “你最好先想想下一次的免死金牌吧。”啧,没办法,从小老爸便把她当成男孩子训练,结果教育出了问题,她才会养成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鸡婆个性。 梁昱琝喘吁吁地跑到行政大楼前,远远的,她就看见一抹熟识的背影,在那温文尔雅的外表下,他有着一身彷若出自于米开朗基罗的雕功,在多余的衣物遮蔽下,浮现着鬼斧神工的极致肌理。 壮硕的后背前胸,坚实的肌理顺至腰部急遽收紧,整齐地排列出属于男孩子的壮硕,还有那窄而翘的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孩子也是可以冠上美丽和性感的词汇而一点也不突兀。 想起那一幕,梁昱琝的脸又倏地泛红,像是秋收时熟透了的红蕃茄。 “昱琝。”不晓得是心电感应,亦或是她的注视过于强烈,他竟然在她接近他身边之前蓦地转头,还免费赏给她一个温煦的笑容,彻底毁灭了她的理智,一头栽进他刻意撒下的天罗地网中。 “应情。”梁昱琝怯怯地喊了他的名字,虽然让她羞红了脸,却也让她纳闷他的意图,怎会跑到学校找她呢? “我送你掉了的东西还你。”覃应情迷人的唇角向右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邪佞笑容。 他的眼底有着一闪而逝的柔情,挺直的鼻梁、薄却有棱有角的唇型、坚毅的下巴、削短而服贴的发……这一切真是太完美了,完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而偏偏他又是真实的存在。 她像是被下了蛊,打了药似地听从他的吩咐,走近他的身旁,踮起脚尖探进他打开的公文包里,她倏地一惊。 “那一天我太粗鲁了,所以我买一条送你,”覃应情十分满意她呆若木鸡的反应,随即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掬在手中,就像是那一夜……”我爱死了你的头发,你可千万别剪,知道吗?” 覃应情的话宛如圣旨,她只有点头和遵从的份。 “我带你去兜风好吗?”覃应情勾起迷人的唇角,不怀好意地说着。 这话语中的意思,只有当事者两人才明白这字句中的涵义。 梁昱琝犹豫不决地看着他,再看看身后的校园,不知道该不该为了他跷课,这是她从来没做过的事。 覃应情斜睨了她一眼,知道她是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她的心中理所当然该有一些挣扎,但不够,他要的是她全心的付出、无怨无悔的接纳他的一切,再将她视若敝屣,赶出他的生活。 他要让她知道那一晚,她不该点燃他心中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他会要她付出代价,好让她学会不要滥用同情心! 或许接近她,并不只是想糟蹋她,当然也是因为她非常的有利用价值,而且还有更多错综复杂、他自己也理不清的原因,促使着他去完成这样一个任务。 现在他只想要多和她在一起,理由为何,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她的人。 飞车疾驰,倏地停止在一幢别墅面前,整幢建筑物美伦美奂,彷似不像人间地域。 穿过广大的庭院,通过大门,踏上造型特殊的旋转梯,两人缓步地走向覃应情私人的住宅。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超大的双人床、红桧木的衣柜,其余的空间也没有多余的摆设,让人觉得轻松自在。 而两人从一进门,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倏地,覃应情将她压倒在宽敞的大床上,灵巧的舌霸道地撬开她的唇,态意轻佻地与她的交缠、缱绻…… 整栋震扬大楼夜深人静,只有断断续续的打字声飘散在整个空间里。 覃应情双眸严峻地注视着电脑上的数据,敲下最后一组密码后,他旋即燃起一根烟,等待着密码正确与否的答案。 良久,电脑哔的一声,随即电脑上列出一道道的数据,覃应情旋即捻熄半根烟。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将所有的数据打印下来,露出不为人知的嗜血与邪恶…… 第五章 虽然是初春已至,但在这个宝岛上几乎没有春天可言,冬天掠过直接紧跟着炙夏,逼得覃应情此刻额上的汗水如雨下。 该死的辛震天不知道已经死去哪了,拨个越洋电话到美国,也找不到那个死人,让他一个人东转西跑,成天像个陀螺般转个不停。 那个该死的人活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到哪儿也找不到人,要是逼急了他,索性撒手不管算了! 偏偏长宇集团的事情又迫在眉睫,一刻也不容缓。无奈啊,他只好顶着熔炉般的太阳,穿梭在大街小巷直冲长宇集团, “总裁到欧洲去了,预计明天才能回来。”覃应情一路狂奔的代价,竟是总机小姐充满挑逗意味笑容的回答。 人去了欧洲,等他回来围标案都快要结束了,这怎么行? 覃应沉吟一会,对着那娇柔可人的总机小姐再问:”那么请问总经理在吗?” 梁信雄不在,他只好使出更烂的方法,逼迫他的弟弟梁信义和他合作;这方法有点差劲,但不啻为好办法。 反正辛震天也不知道到哪里死了,依他的脑袋更无法以最低的底价标得此次的案子,倒不如让他全权处理算了。 总机小姐询问片刻,随即娇滴滴地回答:”梁总经理在十二楼会议室等你。” 告别了可人的总机小姐,覃应情马不停蹄,迅速地登上十二楼。 “您好,敝姓覃,今日唐突拜访,请多见谅。”一到会议室,覃应情必恭必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 “震扬企业总裁秘书?”梁信义的轻蔑全写在脸上,不屑地翻看着手上的名片。这年头很少见到男性秘书。”言语之间透露出龌龊诡谲,神态上的轻佻更让人难以将他当成长辈尊敬。 梁信义挪了挪庞大的吨位,眼神鄙夷地上下观察着覃应情。”围标日还没确定,你又何必这么急?” “不,我今天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这个。”他确实是为了围标案来的,但他相信他公文包内的资料一定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那还有什么事?”肥胖的双手厌恶地挥了挥,活像以八角古味所卤制的猪蹄膀。 覃应情掩嘴低笑两声,随即将手上沉重的资料递给他,彷佛已经预见了他痴肥松垂的身子会气得如何颤抖。 果然不出他所料,梁信义轻蔑的小眼睛突地瞠大,满面油光涨成猪肝色,全身颤如闷炉里跳动的猪蹄般。 覃应情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办公椅里,笑不可遏,险些岔了气。“别紧张,别这么激动。” 梁信义的一双小眼睛上布满了惊惧,好似他做的事是多么的天衣无缝。“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覃应情一派优雅地从怀里掏出烟盒,十足贵族气息地点上一根烟。”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可是围标商是由我大哥决定的,我没有裁决的能力。”梁信义一改态度,扭着痴肥的身躯在他面前委曲求全。 “你可以在你大哥面前美言几句,这应该不过分。”覃应情仔细地评估着,梁信义的帮助再加上梁昱琝……这事应该不难完成。 “可是震扬算是才兴起的小公司,我伯……”粱信义嗫嚅了老半天,只想着为自己脱身的办法。 “一个企业不取决于大小,而是注重是否人才出众,这才是重点。”覃应情嗤之以鼻梁信义的目光如豆。 “可是……” 说他是靠他大哥的关系进入公司,真是一点都不为过,光凭他那副蠢样,真不晓得他算什么总经理。 没有实质的工作才能,更没有领导者的风范,只会动动蠢念头,从公司里削些小钱,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无能无勇。 “我们来谈个条件吧。”覃应情心中喟叹一声,事到如今只好以利诱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你一定要帮我搞定这一次的标底。而我呢,我不但不会把你亏空公款的事情外泄,我还会帮你取得整个长宇集团的实权,让你不用活在你大哥的阴影下,如何?” “真的?”这是多么诱人的条件啊,但他真做得到?梁信义不甚相信地看着覃应情闪闪发光的双眼。 “那还不简单,我连长宇集团的商业密码都可以破解,如今只是要我布个小局,这有什么困难?”覃应情扯出佞笑,他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一大半了,更何况他还有梁昱琝当后盾,他有什么好伯的。 梁信义一双小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心中人神交战,在亲情与道义、金钱上犹豫不前。 良久,梁信义一直做不出决定,覃应情也等腻了,遂捻熄手上的烟,打算就此打住,多给他一点考虑的时间。 梁信义却以为他等得不耐烦,决定要公开他的罪状,急急忙忙地答应了覃应情的建议。 “好,我最喜欢豪爽的人,我会等你的好消息。”覃应情梢薄有型的唇弯成一道诱人的弧线,心中好不痛快。今天总算可以好好地睡个觉,找群女人好好地侍候、侍候他了。 干脆的决定,让覃应情无事一身轻。正打算打道回府,孰料一打开门,那一张清秀惑人的小脸倏地出现在他面前。 “应情!”梁昱琝惊喜地喊叫出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会在这里出现呢?她已经有好几日没见过他了。 覃应情在瞧见她的第一眼:心头像是猛地被人撞了一下,疼得眼睛刺痛莫名。 这是什么感觉,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然而他的眼却也清楚地看见梁昱琝的手正亲密的挽着一个男人,一个连普通都构不上边的超普通男人。 他的心猛然撕裂,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从心里头进发射出的血味,一点一滴渗透他的五脏六腑,蔓延在他渴望她的每一个细胞里。 覃应情笑了,给了她一个醉人的笑,随即转头离去,快步地离开长宇集团,彷若恶鬼缠身般地逃离,逃离这让他厘不清头绪的错综场面。 月黑如墨,夜凉如水,梁昱琝偷偷摸摸地来到覃应情的住宅,拿出他之前送给她的备份钥匙,轻轻地打开门,脚步轻盈地步至二楼,想给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意外惊喜。 然而,事实和她的想象似乎有点出入,在二楼主卧室里,人声嘈杂,仿佛有一大群人在他的房里嬉闹着。 可是她越接近他的房间,心里头越觉诧异,房里的嬉闹声似乎有点暧昧、煽情,这……是怎么一回事? 粱昱琝俯在门边尚未关紧的小缝上看,只见一群女人全都赤裸着身子,在……他的身上磨蹭…… 梁昱琝一惊,深深地倒抽一口气。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地呼吸,肺部却像破了个洞,不管她送入多少氧气进去,总会在须臾之间消散:心头疼得像要死去一般,拼命地压缩心脏。 不……不…… 梁昱琝猛地打开这一扇阻隔他俩之间的门,迷蒙的双眼掉出簌簌泪钻,口里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责骂的话。 反倒是覃应情率先感应到,他抬起头扬起魅人的笑。“昱琝,想不想一起快乐?”话一说完,他低低地吃笑着。 他爱极她眼中强烈的占有欲,更爱极她受了背叛般的严重打击,和那一张泪痕错综的脸。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他爱极了她眼中坠落的粒粒泪钻。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天!她多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他偏偏是一身赤裸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该如何?像个弃妇般的苛责他吗? 不,他并没有给她承诺,是她自己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会爱她,她没有权利要求他负责。 他的举动翻搅她胸口的痛楚和凄怆,每一口的呼吸都是痛苦,辛酸油然而生,令她痛不欲生。 “既然你没兴趣,我们就继续吧。”覃应情熟练地同时和数位女子在床上搞得有声有色,淫浪放荡。 梁昱琝眨都没眨眼,将眼前的一切收入眼中——她看到他在她的面前毫无愧色,尽情欢愉的纵欲。 那群女人个个像足饿狼般,几乎要将他拆吃入腹,抚弄着他恍若天神之姿的身躯,含弄着他的硬挺,驾驭着他的身体…… 她看见他晕陶陶地享受其间,不期然间,他还会一一和她们亲吻,不经意露出她不曾见过的快乐…… 他和她在一起,从不曾露出像现在这般快乐的样子,难道是她的爱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她该不该走?想走,可偏偏两只腿酸软得不像她的,想栘开半步都不能,她还得继续看着荒诞不经的这一幕吗? 她活像是一条被网上岸的鱼儿,失去了氧气,扭动着身子在陆面上拍打着、挣扎着,想争取一丝新鲜的空气;孰料,只是徒劳无功,她只能软弱地将身子倚在门板上,苍白荏弱、彷佛透明得不存在。 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幕幕的荒唐全都是假的;他只爱她,他会爱她的! 梁昱墁心痛难忍地闭上双眼,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他是爱她的……他是爱她的…… 她只是爱他,只是想爱他,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她?为什么? 尽管闭上眼睛,捣上耳朵,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其实他一点都不爱自己的事实。 为什么她的泪流不尽?为什么不让泪流光而死呢?或者是让她就此闭上双眼,一睡到、永久…… “昱琝,该醒醒了,真是佩服你,居然这样也可以睡着。” 耳边传来覃应情一贯谑笑的调调,粱昱琝张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覃应情俊逸的面容大特写,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地直盯着他瞧,好似刚才只是南柯一梦。 “应情,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梁昱琝一把钻入他温暖的胸膛,心有余悸地说着。“我梦见你不要我了……而且……” “而且怎样?”覃应情轻抚着她柔顺丝滑的发丝,半挑眉,状似随意地问着。 “而且……你还和很多女人上床……做爱……”她不想说,只怕自己一旦说出口,一切都会成真,但…… “那不是梦,我刚刚确实和很多的女人上床。”覃应情略微推开了梁昱琝温暖的身躯,表情残忍且无情。 “什么?”梁昱琝抬起红肿的大眼,看见了全身赤裸、已站起身的覃应情身后有一大片的狼藉。 这不是梦?!那么……是真实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一思及此,梁昱琝的泪水便又开始决堤泛滥成灾。 “为什么?没为什么啊,男人都是这样的。”覃应情对于全身的赤裸毫无羞赧之色,点了一根烟,十分的享受。 “是因为……我没有办法满足你?”梁昱琝娇俏的脸早已挂满泪水,新泪痕、旧泪痕相互交错,分不清楚哪些是刚刚才流下的。 她整颗心满满的系满他的一切,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对待她? 覃应情隔着烟雾,看着她模糊的身影和哀怨的侧脸。 “或许可以这样说吧。” “那你教我,我相信我可以学得比任何人还好,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梁昱琝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举步艰难地定在他的身边,乖巧顺从地蹲在他的身旁。 “不用了,那味道根本不一样,你根本不适合那种妖艳的感觉。”覃应情勾起浅浅的笑,黑眸直直地睨着她。 “我可以,我还年轻,有一天我也会和她们一般,不,会比她们还要好!”她只要他了,无论他要的是什么,她都愿意给。 梁昱琝慢慢地低下头去,巧手轻触着他的脚指头,以她粉嫩的脸来回摩挲着他的脚背,像只柔顺的猫…… 覃应情额上的汗水往下滴在梁昱琝微仰的额上。 “这样你满意吗?”梁昱琝开心宛如他们初见面时的纯真。 覃应情狠心不看她灿烂的脸,旋即转过身去,以怒骂掩饰他的激动情绪。“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冰冷的话语如刀似剑,狠狠地砍进她早巳体无完肤的心里,泪再次缓缓流下, 偌大的羞耻感将她围绕,梁昱琝连再见也没说便奔离此地。 听到巨大的关门声传来,覃应情才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在床上,他不想思考,也不想再判读任何超出他范围的难题。 第六章 “信义,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为什么我才离开几天,昱琝就完全变了个样!”梁信雄远从欧洲带回宝贝女儿最爱的礼物,岂知她竟然谁也不理,将自己反锁在门内,说什么也不出来。 梁昱琝是他最心爱的妻子为他留下的女儿,是他护在心窝里疼的珍宝。为了让她快乐,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只为了能让她快乐,他便会尽一切的能力去替她完成,而她也不负他所望,亭亭玉立地长成温柔婉约的好女孩。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对他这个做父亲的如此相应不理? “大哥,这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倒是有一个疑点。”粱信义猫哭耗子假慈悲,一一说出他筹画已久的狡计。 “什么疑点?”梁信雄恶狠狠地扫向他,眼神透露出对他的厌烦。 偌大的厅堂、宽敞的沙发座,梁信雄愤懑的视线逼得粱信义无路可逃。 “那个……”从小到大,他伯的就是大哥这副模样,一副想要将他开肠剖肚的恶狠样,吓得他魂飞魄散。 但他现在不如往昔,他想要报复,而他所想出的计画不只是和覃应情商谈的那般,他想要得更多。 从小活在大哥的阴影下,他已经忍无可忍,他必须跳脱出来,所以大哥……必须消失! “什么这个那个,你有屁还不快放?没瞧过哪个男人像你这般懦弱,没个男子气概!”粱信雄不厌其烦的打断他的空想。 是啊,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大哥,别人永远也看不到他发光的那一面。“我觉得似乎和震扬企业的覃应情有关。” 粱信义把心一横,按照他原先的计画,按部就班地步步进行。既生瑜,何生亮?他也不想如此心狠手辣,只是时不我予。 “覃应情?那个聪明的小子……”梁信雄细细咀嚼这个名字,旋即忆起那个才华洋溢、外貌出众的男人。 他的年纪虽轻,却拥有极远的眼光,能从乌烟瘴气的一片崩盘中找出最具建树的经营方针。以他的年纪来说,不啻为一个有为的青年,遗憾的是,他的私生活太过于放浪形骸,让人不予置评。 这……昱琝和他是八竿子打不着边,有什么理由让他俩凑在一块?梁信雄回想着,心头猛地一震。 莫非覃应情记恨他偷取了他的商业机密? 当初是覃应情毛遂自荐,向他提供一个绝好的开发案,要求两家能够为一个事业合作创举,但他却违反了约定。 因为他不想和规模太小的公司合作,他不想因此而造成资金运转不足;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和他人共享这一块大饼,他凭若长宇的财大势大,坚持要推选围标的方式,竞标一家适合的公司。 难道是因为他将覃应情一脚踢开,所以他才会对昱琝…… 覃应情想利用女儿对他有所威吓,所以他可能已经对昱琝……凭覃应情在外的狼藉名声,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吗? 更何况,覃应情拥有一张不需要钱财便能把一群女人要得团团转的恶魔面孔,如此风流个傥的一个人,有多少女人逃得过呢? “我去找他谈谈吧。”梁信雄喟然一叹。 他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就让他亲自走一趟,只希望覃应情能够放过昱琝一马,否则他怎能心安。 粱信雄颓丧的离开,却浑然未觉背后有一对老奸巨滑的小眼睛不停的闪动着诡光,彷佛是为自己已成功一半的计画暍采。 震扬企业里,总裁秘书室里传来分秒不停的打字声,一声快过一声,彷佛催人魂魄似的急促。 覃应情咬着一根半燃的烟,双手快速敏捷的操作所有的业务。猛地,秘书室的门板轻启,闪进了一抹人影。 “唷,好久不见了。”覃应情深邃的双眸不用离开电脑萤幕,便可以凭着来者的气味,知道来者身分。 辛震天四平八稳地坐在他眼前的办公椅上,动作优美的掏出香烟盒,帅气地点上一根烟。 覃应情瞄了他一眼,随手将电脑上的资料存档,起身倒了一杯茶。”我可不管你这一段时间里做了什么,或者是你还要不要这一间公司,只希望你不要沾染了满身的酒臭到公司里来。”打从他开门进来时,覃应情早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所以他才倒了杯茶,让他漱口。 一大早即满身酒味,这成何体统? 若是真那么痛苦,不妨将自己灌得烂醉,然后滚回家里,好好地和周公商量对策去。 “公司好吗?”辛震天暍了一口茶,神情却一样颓靡,彷佛他现在问的是无所谓的无聊问题。 “好,怎会不好?如果你不在的话,肯定会更好。”啧,从没看过他这一副惨不忍睹的烂样。 瞧他这副邋遢的模样,真是让他无法想象他原本是一个有洁癖、志得意满的意气风发男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 “怎么,跟新娘子处得不好?”男人一旦显得狼狈时,十之八九和女人脱不了关系。 “关你屁事!”辛震天彷若被触及痛处般不满,浓眉大眼不悦地扫向多嘴的覃应情。 很好,好一个关他屁事!这表示他已经得到答案了。“为个女人一副魂飞魄离的样子,值得吗?” 覃应情无惧他眸光里森冷的肃杀之气,自顾自的问了他一些正和他一样痛苦的事情。 他没有挑衅的意味,纯粹只是想借着辛震天的答案,否决他心中抹不掉的怅然若失罢了。 “像你这种游戏人间的家伙,你一辈子也不会懂得爱。”辛震天目皆尽裂地咆哮着。 任何人都可以辱骂他、苛待他,唯独这个没心没肝没血没泪的乌贼没资格这样对他。 “爱?”覃应情低低地笑了两声,彷佛想要笑掉心中不愿承认的思念。“我从来没见过。”只怕他所知道的爱,这世间上的爱已经全部让他的父母独占殆尽,已经没有多余的爱能让他供给他人。 “你当然不会懂,如果你一直这样保持丰功伟业,只怕也不会有女人还愿意依偎在你身旁,你就准备孤伶伶地寡情一辈子吧。”丰震天悻悻然地迈开步伐离开这个让他嗤之以鼻的地方。 该死!这年纪比他小的浑小子,凭什么在他面前高谈阔论?当他享受第一次性经验时,他说不定还是一副蠢样。辛震天怎会懂得天才资优的他,也想要像他们一般平常的命运。 如此聪颖慧黠又不是他愿意的,他也想象平常人一样,拥有最平凡的父母,最平凡的家庭,最平凡的童年,然后……过最平凡的人生。 “覃应情!”深沉的嗓音自覃应情的背后响起,他神色自若地转过头来看见了梁信雄和慌张站起身的秘书助理。 “覃秘书,对不起,我……”助理头垂得快要碰到膝盖,满脸的歉意止不住地对不起。 “没关系,你出去忙吧。”覃应情轻声细语地让她先出去,转而正眼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请问有何赐教,梁总裁。”看梁信雄一副青筋暴起、脸色铁青的模样,覃应情早已了然于胸。 “你还敢问我,我才想问你存的是什么心!”梁信雄双眼瞪如铜铃,气急败坏不若往常的一派斯文。 “我可不懂一个偷儿讲那是什么话。”覃应情狂佞诡邪的谑笑,放肆地耻笑他的小人行径。 “什么偷儿?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是找你谈昱琝的事情,你别想顾左右而言它。”像是被戳中痛处,梁信雄的脸上一阵青白交替,看得覃应情不自觉的放声大笑。 “我说的是什么,相信你心里有数,但既然你想先跟我说昱琝的事,那倒也是可以。”覃应情斜倚在办公桌上,不改他特有的邪佞恣意。 “你到底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他忍住因暴怒而狂颤的身子,带着为人父的尊严兴师问罪。 “我对她做了什么?”覃应情雍容如贵族般的气度在他面前表露无遗。”你说呢?一个成熟的男人和一个放荡的女人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覃应情摇摇头,一脸秽笑的说:“真是太羞死人了,这种干柴烈火的午夜游戏我可说不出口。这样吧,你干脆回去问你女儿好了,相信她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覃应情的放浪形骸算是让梁信雄开了眼界,只见他怒发冲冠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粱信雄左手紧压在胸口上,脸色苍白得如同墙上刷得雪白的油漆,彷若即将气绝身亡。 “梁总裁,你可千万别太急躁,倘若在我这里出了事,我可是会不安的。”覃应情诡谲的笑容宛若地狱的恶鬼,吓得梁信雄魂不附体。 “我可以……告你迷奸未成年的少女!”梁信雄忍住心头的剌痛,伸出颤抖的右手指着他。 “请便。不过别怪我没有先警告你,我可是拥有你霸占商业机密的证据,我可以对你提出告诉。”覃应情眼角泛笑,一只手轻抚着嘴唇低笑。“你可以顺便告诉昱琝,叫她没事别来烦我,我可是忙得很。” “你……”粱信雄呼吸困难的看着覃应情勾魂摄魄的双眸,像是被邪魅笼罩般黑暗不明,面容邪魅俊美得不似人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你……是鬼……魔鬼……” 在粱信雄昏厥之前,他只听到覃应情低柔的嗓子,阴恻恻地笑着,好似嘲笑他的愚蠢——“对,我只是鬼,还是个恶鬼……” “昱琝,你开开门吧!”眭荸莙向学校请了半天假,急急忙忙地奔至梁宅,打算把已数日生活不正常的梁昱琝揪出来。 “不要,你走开,我不想见任何人。”门内传来鼻音极重的声音。 眭荸莙没来由的怒气上身,三、两脚踹开不算薄的门板,怒气冲冲地冲到里头,在浴室里找到哭得泣不成声的梁昱琝。 “什么不见任何人,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不管你?”眭荸莙生气得不得了,一把将粱昱琝从浴室拖出。 眭荸莙顺手从浴室拿出一条毛巾,轻柔地覆盖在梁昱琝的身上,将她安顿在床上,才又吩咐在一旁的管家煮个热粥。 转头看看依旧哭得柔肠寸断的梁昱琝,眭荸莙一头雾水,连满腹的怒火也被她哭得烟消云散。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哭,好歹先把事情告诉我之后再哭啊。”荸莙着盘腿坐在她的面前,愁眉不展。 眭家和梁家是好几代的世家,而她们两个人的感情更是好过一般姐妹,所以说什么,眭荸莙也不可能扔下她不管。 “乖,别哭了,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只要我做得到的范围,我一定会两肋插刀、在所不惜。”眭荸莙轻拍着粱昱琝因抽抽噎噎而不停上下起伏的背,看她哭得如此辛酸,眭荸莙也忍不住地伤心起来。 “你别只是哭,你这样我不会懂你的意思。咱们两个从小就是没妈的孩子,就我们两个最亲,你有什么问题要告诉我,别一个人这样哭。”眭荸莙也跟着滑下串串泪珠。 “我没事……”梁昱琝抽搐地说出模糊不清的句子。 “没事会哭成这样,你唬我啊。”眭荸莙没好气地截断她的话。”跟我说,我才能帮你想办法。” “你能帮我想办法?”梁昱琝抬起泪痕交错的粉脸,带着希冀的眼神望着最懂她的眭荸莙。 “那当然。”眭荸莙义薄云天地拍胸答道。 梁昱琝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否则她这样哭,绝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梁昱琝一字一泪、句句心酸地向眭荸莙倾诉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滴下痛楚的泪还不忘绽放几朵幸福的笑花。 眭荸莙听完了梁昱琝的叙述,自顾自的沉默起来,心中思索着该以怎样的字句才不会伤到梁昱琝。 “你这样子做,难道……你不觉得你被伤害了吗?”眭荸莙小心地斟酌她的用语。 “爱一个人怎么会受伤呢?虽然我也觉得他这样待我,让我很痛苦、很羞耻,可我还是爱他。”梁昱琝绽出苦涩的笑。 “可他不爱你啊!你能不能有点志气、有点原则!”不知道是不是越是纯真的人谈起恋爱越是如此轰轰烈烈?眭荸莙只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生性豪爽的她无法懂得昱琝这样作践自己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只是为了能爱那个男人,在他不爱她的情况下? 天,打死她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合则众,不合则离,是她做人处世的态度,她从来不强求,更不懂得昱琝这样强求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觉得自己气极了,满腹怒火高张、怒不可遏,她不知道该骂那个男人无情,亦或是骂昱琝无耻! “只要他愿意让我陪在他的身边,让我觉得他是需要我的,就算他不爱我都无妨。”梁昱琝幽幽地说着。 她当然也希望自己可以得到幸福,但若他真的不爱她,她再强求也没用不是吗?能看着他、想着他就够了。 “就算他这样羞辱你、糟蹋你?”眭荸莙真的火了,尤其当她感觉到这些话是出自于昱琝的真心时,她更是火大。 梁昱琝没多加考虑,随即轻轻地点了两下头,满脸的酡红更是显现出她的真诚。“那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样还不够好?那怎样才算好? 看到她那副幸福滋味尽在不言中的欣然样子,眭荸莙只能苦笑。是啊,除了苦笑,她还能怎样?她是完全被打败了。 如果昱琝真是如此看待她的爱情,那么她这个旁观者再多说什么都无益,面对这样的决心,她也只能举白旗投降。 “也罢,你会为自己的行为哭泣、烦恼,表示你心中还有骄傲;我不能说我赞成你的作为,但如果那是你所坚持的,我会支持你。若你因此而受伤的话,我会动用所有盛旭集团的力量,将他赶出商业界,让他在任何地方都无立足之地。”她可不是说着玩的,真惹恼她的话,她是不会默不作声的。 “你不能那样做!”梁昱琝心急地抓住眭荸莙的手,仿佛她真的已经决定这样做了似的。 “如果你幸福的话,我就不会这样做。”昱琝是个不涉俗事的千金大小姐,但她不是,她是为了继承盛旭集团而从小进行英才教育的女继承人,她拥有盛旭集团绝对的支配权。 “我只要能看看他、陪着他、爱着他,那就是我的幸福。”粱昱琝不是不强求,是不敢强求,她怕自己的强求会连爱他的机会都被剥夺。 眭荸莙看着她,不置可否地给梁昱琝一个温暖的拥抱,两人却被楼下突如其来的惊吵声吓了一跳,两人随即赶往楼下。 第七章 “爸,你怎么了?”刚跑下楼的梁昱琝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慌了手脚。 只见梁信雄脸色苍白如纸地倒在大厅的沙发边,呼吸困难地趴在地上,手脚不受控地强烈颤抖。 “药……爸吃药……”粱昱琝赶紧将放在装饰柜上的药取下,盛了一杯水让他和着服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世伯?”眭荸莙在一旁敏捷迅速地将束缚在他胸口的衣服敞开。 服下药的梁信雄脸上缓慢的浮现血色,梁昱琝这才松了一口气地将他扶到沙发上坐着。 “爸,你怎么了?” “昱琝,爸爸问你,你是不是和覃应情有什么关系?”心头的疼痛较消,梁信雄即迫不及待地询问她。 他不想说出那个粗俗的字眼儿,因为他相信他的宝贝女儿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他相信! “我……”梁昱琝一惊,跌坐在梁信雄身旁。她的脸色惨白,开口欲言却又说不出口,哀求的眼神直望着眭荸莙。 “我相信你不会的,对不对?”粱信雄说什么也不相信覃应情说的话,他根本把他当个屁! 但宝贝女儿的欲言又止,似乎是在间接地告诉他,她确实和覃应情在一起,更糟糕的是,有可能…… “世伯,你先不要激动,能不能先说是怎么一回事?”眭荸莙为了先缓和尴尬的气氛,于是开口转移他的话题。 “怎么一回事?那个浑小子竟然利用昱琝胁迫我把这次的开发案底标内定,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是个小人……魔鬼……”一想起早上和他的对话,梁信雄的胸口又是一阵抽搐,他握紧了拳头强忍住椎心的痛楚,转身问着女儿:“昱琝,你告诉爸爸,你到底有没有和他……和他……” 他是不想这样询问自己的女儿,但又不能不问,她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早就替她安排了最美好的人生,只要她乖乖地按照他的安排走,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梁昱琝话还未出口,眼泪便先簌簌地滑落,这样的行为看在梁信雄的眼里,他当她是默认了。 “你……”梁信雄双手紧抓着胸前,脸色刷地惨白。“我梁信雄的女儿是知书达礼的好女孩,不是个不知羞、不知耻的坏女孩。” “爸……”梁昱琝愧疚地不敢抬起头来,眼泪更是疯狂地坠落。 “你是个清白单纯的闺女,你……怎会做出这种事?”逐渐老化的身躯禁不住这般急促的呼吸,粱信雄已逐渐陷入昏迷,但他又不甘心,随即又问:”是他逼你的对不对?” 他相信他的女儿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来,一定是那个下流无耻的人干的。 “是我自愿的,不关他的事。”梁昱琝哭得像个泪人儿,却又忍不住为心爱的人辩护。“爸……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会……” “你!”梁信雄怒目皆裂,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出去……出去……” “世伯……”一旁的眭荸莙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一时没了头绪,只能安抚着梁信雄。 “好,我走。”粱昱琝一改柔弱的娇嫩模样,站起身,抹掉脸上的斑斑泪痕。 “我会找他问个清楚。” “你……”梁信雄霎时换不过气,随即晕厥了过去。 “世伯!”眭荸莙一手测着他的脉搏,另一手则压在他的左胸上,“昱琝,你疯了,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荸莙,爸爸就麻烦你了。”梁昱琝缓缓地退至大门边。“我待会就回来。”她随即像只自由的鸟儿往外飞翔。 “昱琝,世伯必须要送医,你……”她的声音不够洪亮,唤不回自由飞去的鸟儿,她也只好颓丧地停止呼唤,喃喃低语:”昱琝,你这种作为,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应情……” 沉醉在数据变化上的覃应情不用抬头,凭着那柔细的嗓音和门外的嘈杂声,便能准确地猜出来者是谁。 “你先出去。”覃应情对着门外一副愧色的助理秘书,给于鼓励和谅解的笑容,随即正眼瞧着气喘吁吁的梁昱琝。 “由此可见,你和你父亲绝对是血缘至亲,才会和他一样不懂得基本礼仪。” 覃应情的眼冷峻刻薄得伤人。 “我……想见你。”梁昱琝怯怯地说出她的渴望。 “这么急着想上我的床?你算是我见过最热情的女人。”他的眼不带情感地瞟过她的身子,随即又将视线停留在电脑上的数据。“你比个廉价**还不如。” 话才一出口,没来由的胸口一股沉闷的涨痛,他言不由衷的谎言,像把双刀的剑,划伤了她,也割伤了自己。 “是暖床的**也好,是可以利用的筹码也罢,我只是想爱你,只是希望你的心中能够有个小小的地方给我,我就很满足了。”梁昱琝像只摇尾乞怜的狗儿,乞求他的施舍。 覃应情心头一震,怒火缭绕全身,无一处不遭焚烧。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卑微,为什么她的爱不能再霸道一点,如此怯懦的只敢要求伴在他的身旁?这算是爱吗? 他需要的是一个似火燃野的女人,能够用最美丽的情感占据他极度渴望的心,能够用最霸气的爱恋禁锢他不安定的灵魂! 不是她,她所给予的不是他所想要的。他确实可以感觉到她火烈的情感,但他厌恶这其中的懦弱。 不懂,他真的不懂。爱一个人应该会渴望绝对的占有,但她不会。 他原本的计划是希望她哭的,喜欢她为他掉落串串泪钻,而从中得到应有的快感。 但他竟该死的不快乐,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觉得不舍,像是被人揪紧了心,感觉到心头怦怦直跳。 他多不愿承认完美无缺的他有着—颗弧寂落寞的心,更不愿让人知道,他有多渴求有个爱他的人和他祸福相依。 他是个蛮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没有好处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多做;但他内心却向往一段再平常不过的平凡爱情,有孩子、有妻子,有他最爱的人和他组成一个温暖的家。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可成为一个平常的凡夫俗子,简单平凡地度过一生;但现在的他已不再奢求这种梦想。 只因他感觉到被背叛!她若真的爱他,又岂会当着他的面和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亲密相挽! 他不会再相信她说的话,他绝不会原谅一个背叛他的女人! “好,我会在我的心上刻上你的名字,因为你是一个少见的厚颜女子,我一定会记得你!”覃应情越想越怒,双手一拉,将梁昱琝拉入怀里,让她趴在他的办公桌上…… 覃应情抽回身子,没有回头便不假思索地拿起桌上的键盘往后砸去,再赶紧脱下西装外套盖住梁昱琝裸露的下半身。 “你拿键盘砸我?”辛震天一手拨开迎面而来的键盘,两眼瞠得圆大,龇牙咧嘴地看着他。 “你先回去。”覃应情面不改色,宛如刚才的狂乱迷情只是一场梦般自若,睥睨高傲地吩咐梁昱琝。 梁昱琝站起身低垂着螓首,走至门口,辛震天一下子便认出来了。”你不是梁昱琝吗?”虽然他不是很确定她是不是那个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但实在是像极了。 “她不是,她是我从街上找来的廉价**,你想不想玩玩看?挺好玩的。”覃应情半挑起眉,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他优雅地打开抽屉,从里头拿出皮夹顺手抽出几张大钞,走过辛震天的身旁,塞进梁昱琝的手里。“这是你的报酬。” 他不能让别人认出她是梁昱琝,这样会对她的名誉大打折扣,所以他想了一个最差劲的办法,如果她不懂他是想保护她的用意……他也只好认了。 梁昱琝嘴角勉强扯起一个令人心碎的笑容。“不用了,是我缠着覃先生的。”随即转身离去。 覃应情欲言又止,却也只能硬逼着自己在辛震天的古怪凝视下,吞下想追出去的欲望。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居然连门也没锁。”剩下两个人的空间里,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闷。 “你没事又跑回来干嘛?”覃应情不耐烦地点起一根烟,神情不悦地看着辛震天。”你刚才看见了多少?” “哦……一点点……”从来没看过神色如此不佳的覃应情,辛震天不觉迟疑了会儿,实话实说。 “下次进门前,请记得敲门的基本礼仪。”覃应情一改平日的吊儿郎当,两眼不满地射出两道寒光。 “我敲了,是你没听见。”对于他突来的怒气,辛震天很难理解,总觉得他这样像换了个人似的。“别在公司里为所欲为。” “再怎么为所欲为,我也是先搞定了正事,才有余力做其它事。”覃应情倚在桌边,透过手中的烟雾弥漫,让辛震天背脊升起一股凉意。 “你回公司是有什么要事吗?”覃应情捻熄手中的烟,随即再点上一根。 “是啊,我都忘了。”他凑近覃应情的身旁。“我刚刚在我弟弟那里听到方骥雨说,长宇集团总裁梁信雄在不久前被送进他任职的医院里,而且经过没多久便宣布不治死亡了。” 初闻这件事,覃应情紧抿着嘴,双眉拧紧,一脸的错愕和不敢置信,心中有着难喻的痛楚。 看了看覃应情诡谲难辨的神情,辛震天越看越毛,心中不寒而栗,仿佛自己搞砸了他很重要的一件事似的,于是他转身走出秘书室。 覃应天将视线调到窗外,极其眷恋的看着窗外的绚丽彩霞;不知是不是烟雾太过熏人,竟让他刺痛的双眼淌下酸涩且睽违已久的泪。 “昱琝,你会恨我吗?”他问着满窗彩霞,彩霞却笑而不语。 翌日一早,覃应情急忙前往长宇企业。 “欢迎你的大驾光临。”梁信义笑眯的小眼睛,彷佛透露着狂喜的消息,一看到覃应情,他真是感激得几乎五体投地。 “今天这么开心?”覃应情不着痕迹地刺探军情。 梁信义令人作呕的老鼠眼不住地闪烁着,厚厚的嘴唇笑得露出黑黄的牙。”咱们明眼人不说暗话,相信你应该也知道我大哥过世的事情吧?” “那又如何?”覃应情扯起淡漠的笑。 “这样子的话,我就可以大胆地接收长宇企业,而你说的那个建议我也会接受,不只是如此,我还可以把长宇百分之十五的股利赠与你,表示我的诚心和往后的友好合作。”粱信义说得口沬横飞,仿佛他真的已经掌握了长宇。 “你确定粱信雄的遗嘱内容了吗?”他实在不想泼他冷水,但在这条狡黠的大路上,肯定是要看得仔细才能做得长久。 “那当然。我真庆幸我大哥在我偷改遗嘱之后就过世,否则这庞大的事业落在昱琝这小女孩的手里还得了。”梁信义不屑地说着他对于他大哥的错误抉择,心里头恨恨地咒骂着。 “是吗?那么你开给我的条件还真不是普通的好。”言下之意,原本的继承者应该是梁昱琝。 真是有了利益、没了兄弟,覃应情算是佩服梁信义竟然是如此狂喜地看待自己亲大哥的死讯。 粱信义欢喜地拿出一份他早就准备好的合约书和股份转让书,带着佞笑递给覃应情。 覃应情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心里对粱信义的作为唾弃了干万遍,这老小子不知何时变得如此老奸巨滑! 正当他看清手中的文件,正欲开口询问梁昱琝的事情时,孰知却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那个和梁昱琝深情相挽的男子,一进来劈头就问着:“爸,大伯的追悼会还没举行,你就要把昱琝送到国外去?” 他的口气听起来极为忿忿不平,只见梁信义对他便了个眼色,随后又一脸谄媚的对覃应情说:”真是让你笑话了,这是我的儿子。” 他是这老小子的儿子,那么他和梁昱琝就是堂兄妹喽?覃应情心中一惊,难道这一切全都是自己的误会? 一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覃应情的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你说昱琝去哪了?”他必须找她问个清楚。 “是这样的。”梁信义挡在儿子面前,不让他把话说出来。“昱琝她受不了我大哥突然的过世,哭得柔肠寸断、欲罢不能。所以我就安排她到国外留学让她学习她最喜欢的舞蹈。” 字面上的意思是真实的,可是梁信义可不是打从心里这样对待她的。说穿了,不过是想把她赶出这里,免得碍他的眼。 覃应情不可能相信他的说法,一双阴谲的眼看得梁信义冷汗直流,全身不住地打着哆嗦。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她在美国的地址,我还可以给你她今天启程的班机时间。”话一说完,梁信义果真迅速地在一张白纸上写下潦草的字。 他知道覃应情和梁昱琝之间有所关联,只是他没猜到梁昱琝这个小丫头这么有魅力,竟然能够牵动这个冷血男子的心。 覃应情接过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旋即离开长宇集团,驾着车奔驰在宽敞的大道上。 第八章 覃应情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昨天那一幕,她清潋的双眼噙着晶莹剔透的泪钻,在他的面前浮现酸楚的笑。 覃应情拍打着方向盘:心中不断地斥责自己,气自己为什么这样待她?为什么到了现在他才发现他是多么的爱她! 该死!难道他要这样就让自己的爱随着飞机远渡重洋,留他一人在这一端荼毒自己的灵魂? 越是自责,思绪越是飞远,穿过似远而近的回忆,回想着他们短暂的恋情;而脚上的油门早巳踩到极限,飞快的车速让车子凝成一道银光,飞掠过灰黑的柏油路。 一个闪神,车子迎头撞上马路中间的安全岛。须臾之间,安全气囊弹出,将他囚禁在车内,车子严重扭曲变形,夹住他的双脚。痛楚轻快跳过,取而代之的是占领全身的刺麻感…… 想起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想起她委曲承欢的娇笑模样,覃应情心疼得痛不欲生。为什么人们总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互相伤害?而他为什么在失去之后才开始后悔? 这一场战,他输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七年前的回忆在他俩之间是沉重且移动缓慢的过往,却在两人面对面的视线交缠下,转眼飞逝掠过。 覃应情深知她绝对不知道他为了她发生一场严重的车祸,他不想讲,也没打算讲,毕竟车祸后的后遗症太大了。 现在摆在眼前最让他质疑的是她的出现,他必须先把眼前的事情搞清楚。”你不是到国外学习舞蹈,怎会在这里?” 梁昱琝清亮的大眼不再注视他,她直挺挺地伫立在离他约三公尺远的地方,眼光停驻在脚边的地毯上,彷若正注视着无价珍宝。 她向来粲笑的唇办没有起伏,只是淡淡地掀了开来。“我是去留学了没错,但是时间都已经过七年了,我也该回来了不是吗?毕竟这里才是我的根。”语调平常,没有任何太多的情绪纠葛。 “那你……怎会……”该怎么问呢?质问她为何在留学回来后,从事这种行业?梁信义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而这个工作她到底是如何接受的,她是否有和其它男人做过这种交易?他是不是她的第一个客人? 太多问题盘据停留在他的脑海中,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有那个资格询问她,而她是否原谅了他? “你的意思是说,我为何会当个**娘?”梁昱琝仍注视着地毯,轻轻地扯开一丝笑意。 “叔叔在我留学后的一年,便终止了我所有的金钱援助,所以我只好向我一个朋友借了一些钱,继续留学。如今我学成归国,理所当然回来帮帮她的忙。” 那个朋友当然是待她亲如姐妹的眭荸莙。也只有她会在自己孤苦伶仃的留学生活里带来一些色彩,当然也是她亲自开口援助她,否则依自己的个性,怎么可能对人低声下气,请求援助? 听完她简单明了的说明,覃应情突地怒火大烧,狂烈地掀起一阵难平的愤恨,紧握的双拳,青筋突现。 可恶的老狐狸,他居然将他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而自己竟还愚蠢地相信他的片面之词! 好一个该死的粱信义,竟然利用他因伤重而不再追逐梁昱琝的心思,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 倘若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还真把他覃应情当成病猫了! “你为什么不找我?”覃应情恨恨地说着。在她孤弱无依的情况之下,难道她就不会主动找他,宁可找那人心隔肚皮的朋友?真是朋友的话,怎么可能让她从事这种工作? 可是他的话一出口,他便马上后悔了。他似乎和那些人比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你恨我吗?”不待梁昱琝回话,覃应情便又幽幽地问。 当初尽管出了车祸,他仍然坚持要追寻她至千里万里,但当他知道车祸之后的后遗症时,他停住了。 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再追下去,即便让他找到,他又能给她什么呢?他已经不再是原本的覃应情,怎给她幸福、快乐? 于是出院之后,他便不再追寻她的身影。尽管心里再痛、再疼,他都不愿意再去想到她的一颦一笑,还有那强颜欢笑之后的怅惘惶惑。 梁信义那个浑蛋居然趁着他正努力遗忘她时,给于他错误的情报消息,而他竞还傻傻地感谢他! 看着梁昱琝轻抬螓首,她那清丽的容颜依然没变,她伸出粉舌轻舔那丰润的唇,困难地开口:“我不恨你,从来都没恨过你。”她娇艳的唇吐出令覃应情欣喜若狂、雀跃于天堂的话语,下一秒,却又再吐出让他坠落地狱的话:“这一切全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人的。” 不待覃应情开口,梁昱琝以娇柔的嗓音说着:“生气自己为何怎样都恨不了你,想原谅却又原谅不了你,在寒霜远地里度过无数个胸口涨痛的夜晚,感觉着心跳的哀鸣低泣。” 她的表情没有痛楚,仿佛她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开始便是我缠着你,是我自己厚颜无耻、死心塌地缠着你,一旦会被你讨厌和唾弃也是我自找的,所以我那时恨着你,真是太愚蠢了。” 她不想说,当他拿着钱塞在她手里,对待她像是个廉价**时;而当她回家,发现父亲早巳气绝身亡时,她真的恨他。但她更恨自己,恨自己竟然在父亲临终前还执迷不悟地强求他的爱!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爱是错的,直到那一刻,她才清醒了。她可以为他奉献全部她能奉献的东西,但那不包括父亲的生命,那个将她疼人心坎、小心翼翼地呵护她长大的父亲…… 天,她是多么不孝!竟让自己的父亲为了她的任性而被她气得命赴黄泉,这辈子她永远也不能释然过一生了,她必须背负着弑父的罪名,直至她堕入地狱时,她才能获得救赎。 明明说好绝对不再想他,为什么还是在老天安排的因缘际会里遇上了他?难道真是命该如此? 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外出表演,即让她碰上数年末见的他,她的心在狂跳,即使一世得背着不孝的恶名,她还是忍不住地眷恋他。 “昱琝……”看着她努力地装作无事的勉强表情,比看着她泪水交错的模样更让他心疼。 覃应情走近她,无限柔情地将她搂入怀里,岂料她却不领情地将他推开。”需要服务吗?和往常一样吗?”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眼中的内疚,与其如此,倒不如就让他认为她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廉价**吧。 梁昱琝蹲下身,轻巧的双手解开他腰间的束缚,将她润泽的唇凑近他的硬挺,覃应情却猛地将她推开在一旁。 他气喘吁吁地坐至床上,怒火倏起地破口大骂:“给我滚出这个房间,明天一早马上给我离开!”他多不愿用这种口气对她,但他不得不,他不在意她是不是真像个**般肮脏,他在意的是他的病! 梁昱琝却以为他是认定了她的污秽不堪,在眼泪滑落前,她强忍住最后的尊严和骄傲离开这个房间。 覃应情颓然地倒在床上,感觉自己的男性特征竟在她的舔舐下依然不支,消沉地像斗败的公鸡。 气壮山河不再,即使在她的碰触之下也无法回光返照,这让他气恼地无地自容,他怎能让她知道这种事呢! 要不要将她占为已有、要不要放她振翅高飞,这已经都不是他所能思考的了,一切都得让梁信义尝到苦果,他才能再和她好好地谈谈这几年的事。 但若真要她和一个不能给她幸福的男人一起,她会接受吗?更何况他曾经伤她那么深…… “原来你在这里。”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覃许情和方骥雨的声音显得特别的震撼和洪亮。 背对着他们的辛震天和辛扬天倏地转过身,不约而同地问出同样的疑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覃许情和方骥雨大剌剌地坐在他俩对面的沙发上。 “还不是扬天他老婆那可怕的十二道金牌,逼得我们不得不赶紧回来。”覃许情无奈的抱怨。 “若心是叫大姐回来,又不关你们的事。”辛扬天冷冷地回答。连日来受到栾若心日夜的炮轰和辛震天的经济迫害连续攻击之下,他可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语气上就别奢望他会温柔一点了。 “唷,口气这么差,还不是因为你老婆死命地打电话,我老婆会坚持中止蜜月旅行,赶紧赶回台北?这可是我一生一次的蜜月旅行耶!”覃许情没好气地东张西望一会儿,猛然发现少了一个人。”我还在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没看到我大哥,他人呢?” 辛扬天看着不发一语的辛震天,随即认命地代替他发言:”我和我大哥帮他办了一个生日会,放了他一个星期的年假,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否则岂会有我在这儿服务的道理。” 在公司这么忙碌的时候,大哥竟然放了覃应情一个礼拜的年假,而他偏又在这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遇上栾若熏的事情,他简直分身乏术,忙得昏天地暗,回去又得对着亲亲老婆的一张臭脸,真不知道他是招谁惹谁! “你帮我大哥办生日会?”覃许情霎时睁大双眼,说是惊诧不如说是愤怒,他转过头问着一脸茫然的方骥雨:”今天几号?” “三十一。”方骥雨依然茫然地看着他。 覃许情一想,果真没错,昨日是大哥的生日。完了,他度蜜月度疯了,竟然把大哥给忘了。 这下子糟了,大哥的隐疾只有他和方骥雨知道,如果再多个辛震天和辛扬天的话……只怕明年的今日会成为他的忌日。 “你们可快活了,我和震天两人为了今年的生日会,忙得一塌胡涂。”辛扬天不敢一个人居功,只好把这几日的辛劳硬吞入腹。 覃许情和方骥雨对看一眼,两人心有戚戚焉地打算赶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他们两个现在只想着赶紧携家带眷以逃避覃应情的追杀。 他们真是受不了辛家两兄弟没事帮他大哥办什么屁生日会,每次总得由他们善后。可是从今年起,他们两个都已成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帮他大哥把事情顶下。 两人互使了个眼色,默契十足地一同起身,预备能逃多远便逃多远,岂料无情的电话声在此时催魂似地响起。 辛震天神色自若地看着他俩不自然的神色,旋即接下电话。“喂,应情啊,昨天过得如何?什么?你要我把长宇企业的资料传过你的手提电脑里?” 辛震天顿了一会儿,随即又道:“可以,当然可以,我待会帮你传过去。” 辛震天停顿了会儿,又道:“你现在就要回来上班?不好吧,我送了一个星期的假给你,你不要?你还真是天生的劳碌命,连休闲活动的娱乐都没有。好吧,我知道了。” 辛震天欲把电话挂上时,又补上一句话,吓得原本正庆幸逃过一劫的覃许情面无血色。“许情和骥雨回来了,你要不要和他们说个电话?” 听了电话彼筒的话语,辛震天以眼示意覃许情接电话,乐得方骥雨忍不住地狂笑一番。 覃许情恶毒地瞪方骥雨一眼,随即以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神勇神色,接下了那通电话。 只听到电话那端传来柔柔低沉的嗓音:“蜜月很不错,好到让你忘记你还有个大哥?” 覃许情一惊,三魂七魄早已飞过九重山,只留下木然的躯体供他炮轰。“大哥……我才刚回来,我……” “你给我闭嘴,我有一些问题要你帮忙。”覃应情随即打断他吞吞吐吐的话语。 覃应情霸道地跟他说了—些事情,听得覃许情—愣一愣地不知所措,只听他回了—句:“大哥,你确定吗?” 电话彼端毫不客气再传来阵阵咆哮,让覃许情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赶紧丢下电话,将方骥雨拖至一旁,两人轻声悄语地咬着耳朵。 “真的?”方骥雨以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瞧着覃许情。 “大哥是这么吩咐我的。”覃许情一脸五雷轰顶的颓败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骗人的。 “可是我不是泌尿科的权威,我没办法。”方骥雨首先发难,他才不想接这种苦差事呢。 “拜托,你认为我是吗?”覃许情没好气地看着他。“大哥难得想通了,我怎么可以不帮他?” “可是我们两个都不是专业人士,怎么帮他处理这些问题?”方骥雨看着辛家兄弟一眼,随即又提议:“你跟大哥说,叫他自己来医院一趟吧。” “你有种,你打电话跟大哥说去。我没种,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即可。”覃许情才不想死得那么难看。 打从七年前大哥因车祸而……有点无能,他便死都不肯上医院治疗,更遑论现在了。唉,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可是……”他真的不想担此重大责任。 “别说了,咱们出去边说边聊,否则让他们两兄弟起疑的话,我们两个有十条命都不够让大哥泄恨。”覃许情低声说。 覃许情和方骥雨相看一眼,对着辛家两兄弟弯腰作揖,彷若下台一鞠躬,不让他们有任何发问的机会,逃也似地离开现场。 辛家两兄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俩古怪的行为,倒也没说什么,待门关上,他俩便又埋首工作。 第九章 拿着手上刚从柜台那儿要来的通行卡,覃许情犹豫不决地站在门口喟然一叹。 “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他才刚回台湾,而且家里还有个娇妻在等他,他实在不想让自己宝贵的生命只到今日。 “我也想回去,可是如果咱们今天不来,可能也躲不了他一世。”唉,不是他爱说自个儿的大哥坏话,实在是他只要一忆起大哥在当时知道恶耗时的模样,他总是会没来由的突然心肌梗塞,痛苦得无法呼吸。 倘若今日大哥在他俩的诊疗之下,依旧没有好转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可是欲进不前、欲退不去,左右为难不已。 “许情,你可别忘了大哥骂人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理性可言;左一句庸医,右一句无能,他可以杀人于无形啊。”方骥雨不想这样糟蹋他的,但覃应情骂起人来一向不留余地,想到就令人发寒, “我有什么办法?”他岂会不了解大哥舌头之利可以劈荆斩棘、削铁如泥,光靠那三寸不烂之舌,便可以杀得来人血流成河。 唉!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 覃许情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划下通行卡,动作敏捷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地打开门板步入室内。 照着楼下柜台拿的室内平面图,他俩三两下便进入主卧室。一扭开门把,赫然发现覃应情正坐在茶几旁,神色颓靡地敲打着手提电脑,对他们的进入毫不理睬。 “大哥。”覃许情像小媳妇似地开口喊人。 “我覃应情没你这种有了妻子没兄长的弟弟。”覃应情抽着烟自顾自地看着电脑萤幕上由辛震天传送过来的资料。 覃许情一听到他这样的话,一时词穷,不知该怎么应对,遂对一旁的方骥雨猛使眼色。 方骥雨看看他,再看看覃应情不悦的脸色,只好斗胆地靠到覃应情的身旁。“大哥,我来帮你做治疗了。” 覃应情的双眸冷光乍现,看着他好一会儿,神情益发阴冷。“我什么时候有叫你过来?”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他可不想多让一个人笑话。 “我……”听到覃应情如此严冷的回话,方骥雨不但不感到难过,反而开心得喜极而泣。“既然不关我的事,那么小弟我先告辞了。”这句话听在他的心里,宛如覃应情法外开恩,大赦天下。 方骥雨喜上眉梢,二话不说立即起身,对覃许情抱以一个歉意十足的表情,可嘴角上的笑意可是逃不过他的眼。 “大哥,我找骥雨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比我还专精这—科,所以我们—定得需要他的协助。”想逃?门儿都没有。 既然方骥雨都不怕他这个好友死了,那他也绝对不放他独活。覃许情笑得粲亮,完全不输方骥雨。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覃应情神色鸶冷地看向两人。毕竟这种事情,他实在羞于启齿。 覃许情和方骥雨互看一眼,由覃许情开口解释作法:“待会儿你先把裤子脱下,看你是要坐在床上,或是躺着也可以。剩下的就是得要克服心理障碍,把一切都交给我。” “你确定你的作法一定有效?”覃应情慢动作地解开裤子,坐在床边,连同里头的内裤一并脱下。 面对大哥的问话,覃许情呆愣半秒,依然找不到可以安抚他的话。 天!他是把他当神看了吗?要是真那么神,他老早开发新方案,申请专利和威而钢拼一拼了。 方骥雨带着整包琳琅满目的诊疗器具蹲在覃应情敞开的腿间,拿出说不出名字的工具才又带上消毒手套。 眼看他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腿间前进,覃应情却猛然抓住他的手。 “你们还没告诉我,复元的可能性有多大?”这件事攸关他的面子,说什么他也要搞清楚情况才可以。 “大哥,你要先让我们看过,我们才能给你答复。”覃许情也跟进,带起消毒手套,跟着即将触摸到覃应情的腿间。 “等一下!”面对覃许情的作法,覃应情猛地再用另一只手擒住他的手。 “大哥……”覃许情微蹙起眉看着他。 “覃大哥,你就把我们当成一般的医生吧。”覃许情不懂这个中的滋味,倒是细心的方骥雨发现了。 一旦牵扯到男人的自尊和面子问题,方骥雨也只能摇头叹息,但这问题又是那么的严重,不是能用笑语就可打发蒙混过去。 “大哥,你还是放轻松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唉,除了这么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了。 他也知道这样的感觉很尴尬,可是大哥又不愿意到医院做最完善的治疗,他只好配合一些简单的器材做这种最基本的诊断了。 覃应情闭上眼不去看他们手上的运作,将头微仰地往上抬,彷佛这样就能抛掉一些羞耻的感觉。 原本正在心中一一克服那令人不知如何形容的耻辱感,突然他感到不远处有两道刺眼的注视,他急遽地张开眼看向视线的来源。 在半掩的房门中,那一个有此恶习的粱昱琝果真站在那里,看着她一脸的不知所措,他揣测她可能看了一小段的时间了。 而覃许情像是感应到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往门外的方向看去,陡然发现那里站着一个女孩子。 看她的眼神……她好象误会了……覃许情看看他们所处的局面,从她的方向看过来……该不会以为他们在搞同性恋吧? 在覃家两兄弟还没来得及想出解决对策时,梁昱琝二话不说,掩上门快速离去,只在眨眼之间,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方骥雨一马当先地褪下手上的消毒手套,紧跟着出去。“我去跟她说清楚,以免让她误会了。” “你给我回来!是我兄弟就给我回来。”覃许情旋即意识到他的行动为何,马上出声喝阻他的不良意图。 他会猜不出方骥雨那么殷勤的行为意图为何吗?他不过是假藉名义想要抛下这个烂差事罢了,他岂会不懂! “你姓覃,我姓方,咱们肯定不是兄弟。”已经逃至门边的方骥雨还不忘调侃他两句。 大难当前各自飞,可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覃许情不敢置信他真的一走了之,回过神来,整个空间里已经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窒息感。 覃应情却突然笑出声,待他笑声渐息,才开口道:“想必刚才的情境一定很令人匪夷所思。” 覃许情一愣,“大哥,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辛震天为你找的女孩子吗?和你皮夹内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子很神似。” “是啊,与其说是神似,倒不如说是同一个人。”覃应情的神色有一抹让人摸不着头绪的神秘。 “那你想做这种治疗也是为了她?”也许是因为覃应情笑了,所以覃许情的胆子也跟着变大。 可这话一出口,覃许情便后悔得想要一头撞死,只因覃应情的脸在刹那间幻化成鬼界的魑魅魍魉般阴冷。 他简直恨死了方骥雨的薄情寡义,竟然让他一个人处理这个烂摊子,真是令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唉…… 经过几日的奔波和四处走访,覃应情已拟出报复梁信义的作战方案。他是一个典型的”此仇不报非君子”型的人,想当然耳必定会采取最激烈的方法,誓必要杀得梁信义弃甲投降。 这一天下班后,覃应情向辛扬天打探了粱昱琝任职的店,想在长宇集团股东大会之前,和梁昱琝再好好地谈谈。 车子在一处不甚热闹、离闹区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覃应情在路边停好车,抬头看着缤纷闪耀的看板上雕着个”梦”字,心想他已找到目的地了,便毫不犹豫地从一旁的小门进去。 门一开启,里头是一条不算明亮的甬道,顺着阶梯蜿蜒而下,黑暗的前方有晕黄的灯源,覃应情加快脚步往那簇光源走近。 甬道的出口是个像蚂蚁窝般宽广的占地,站在建筑师的立场,这确实是别有洞天,另有一番滋味。 但覃应情可不这么认为,他的嘴里喃喃自语地咒骂着这家店该死的老板竟然让梁昱琝来这儿抵押还钱。 他在甬道右边的小圆桌边坐下,环顾四周,数十张散落的桌椅在他后方的吧台和他前方的圆型舞场相辉映。 在他尚未点上一根烟时,穿着清凉的女服务生已经来到他的面前,给了他一个甜蜜的笑容,递给他一份点单。 覃应情瞄着点单好一会儿,随即又正眼看着她,给她一个淡淡的笑。“能请你们老板出来吗?” 只见那女服务生一脸惊惧地询问着:“我做得不够好吗?”否则怎会需要请老板出来呢? “不,我跟你们老板是旧识,我特地来找他聊聊。”看着女服务生露出释然的表情,覃应情才又接着说:“顺便给我一杯奥塔干邑。” 看着女服务生如获赦免,欢天喜地地走至柜台交代一下,随即走人一旁的员工休息室,想必是去请老板出来。 覃应情优闲地抽着烟,半眯着眼注视着舞台上妖娆舞动的身躯,璀璨的霓虹流泻一室,而重音的鼓点和着煽情的音乐无情地窃占他的听觉,让整个空间盈满无限遐思的想象氛围。 舞台上的女郎随着音乐慢慢地褪下身上的衣物,随着重低音的鼓动,摇得越野越狂,肢体动作撩人欲火。 “敝姓梁,请问……”沉迷在视觉享受上,覃应情压根儿没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覃应情侧过脸看着来人,黯沉的双眼蓦地瞠大,他站起身揪着那个人的衣领,不敢置信地吼着:”梁胜文!” 梁胜文一惊,却随即恢复神色,毕竟这一切全都在他和眭荸莙的意料之中。”你先坐下来吧。” 梁胜文和覃应情面对面坐下,女服务生适时送来覃应情点的酒,顺利的消弭两人剑拔弩张的情势。 覃应情浅酌一口干邑,却仍沉不住满腔怒火。”你为什么会是这家店的老板,昱琝是在你的压迫之下,到这里出卖灵肉的?” “别说得这么难听。”梁胜文已不再是多年前的毛头小子,七年的岁月将他磨练成俊逸高大的男子。”更何况我也不是这家店的老板,你问我这些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在说什么?”覃应情的双眸燃着怒火。”如果你不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出来做什么?再不然你一定和老板是旧识,你替他顶一下是吧?” 梁胜文不语,盯着他好半晌。“不管这家店老板是谁,昱琝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全都和你没关系。” “你……”覃应情双拳紧握,晕暗的灯光照在他蛰伏的青筋上像张着獠牙的狰拧恶鬼。 “七年前你就弃昱琝于不顾,七年后你又有什么权利干涉她的生活?当年她求救的人是我不是你,但她心中念的、想的全是你,你能说你为她做了什么吗?羞辱、蹂躏、糟蹋?请问,除了这些你还做了什么?你能给她什么?”梁胜文气势凌人地盘问着他。 “我……”覃应情无言以对。 他想着七年前到七年后的今天,他到底曾经为梁昱琝做了什么,似乎如梁胜文所说,他的所作所为对她而言,除了伤害……还是伤害。 可事情不是梁胜文所想的那样,他必须为自己开脱。“当年要不是你父亲对我一再的欺瞒,我岂会被蒙骗至今?” 说到梁信义,梁胜文不觉低下头。“对于我爸的作为,我无话可说,我无法替他辩解什么。” “若不是他给我错误的讯息,我不会到了现在才有昱琝的消息,我会早在几年前便把她救回我身边。”覃应情义愤填膺地咆哮。 “救回来又如何?继续伤害她,还是奴役她?”一道女高音在覃应情的身后平缓的响起。 覃应情倏地转过身去,盯着他眼前身材高姚、姿丽艳容的女子,这个让他觉得有点眼熟的女人。 那女子无惧于覃应情的注视,绕过他的身旁,轻巧地坐在粱胜文的身旁。“你已多年不曾再出入各种上流宴会,但也不该不认识我吧?更何况,我和震扬企业还有密切的商业往来呢。” 是啊,这女人他确实觉得眼熟,但他还是想不起来她到底是什么身分。覃应情在心中想着最近有所接触的企业集团,却怎么都想不起那张脸。 “别想了,毕竟我们仅有一面之缘,若是硬要你想起我,似乎是无礼了点。” 眭荸莙美目盼兮,风华绝代。 其实这一切全都是她一手促成的;包括一开始的生日会舞娘,也是她在一次无意之间看到辛扬天手上的照片,才知道是辛震天在为覃应情寻找生日礼物,她才会想尽各种办法让昱琝外出服务。 这几年来,覃应情的花边新闻可以说在七年前的一场车祸之后烟消云散,她早觉得古怪,在心里头揣测他的心思是否全在昱琝身上。 若真是如此就让她押对了宝,也算是替昱琝了结一桩心事;能不必日夜看着昱琝以泪洗脸,这一点小计谋还难不倒她。 但若是他再次伤害昱琝的话……以她刚接任的盛旭总裁位置,她绝对可以置他于死地。 “你到底是谁?”覃应情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心里头只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物。 若是自己人的话还好,若不是自己人的话,这女人会成为他很大的绊脚石,他当然得先查清她的底细。 “我是这家店真正的老板,更是昱琝最好的朋友。”眭荸莙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的身分。 只因她知道覃应情最近正汲汲营营地收购长宇集团的股权,所以她必须先搞清楚他对昱琝的心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他收购股权的主要原因,她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帮助他。 “你既是昱琝最好的朋友,你又为何要让她在这种地方上班?”该死,原来她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这可是昱琝自愿的,她想要报答我在这七年间给予她的帮助,所以我没有拒绝她的理由。”话是说得漂亮无瑕疵,但对于昱琝的择善固执,她也只有举手投降、伏首称臣的份。 不过她没让昱琝下场跳,只不过把她卖给辛扬天那一次而已,而那也是纯粹想替她解忧罢了。 “你应该是帮她把属于她的长丰集团拿回来,而不是用这种本末倒置的方法帮倒忙!”覃应情硬是吞不下这一口气,他怎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舞动她的纤腰丰臀? “我可没有你的好能耐。”眭荸莙说得很酸却也是真实的心情,她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办法?”覃应情转而炮轰不吭一声的梁胜文。“那你呢?难道你要这样一辈子和你父亲狼狈为奸,掠夺属于昱琝的东西?” “他可是我的父亲……我怎么可以背叛他?”一直默不吭声的粱胜文终于也反击了。 他也不愿意这样假装问心无愧地死守着长宇集团,可在他的观念里,他不能违抗父亲的意思,所以他想等着父亲过世后再把长宇集团还给她。因此他才努力于业务上的工作,他只是为了帮昱琝守住她的东西罢了。 这方法是差劲了一点,但也不啻为一个好方法啊。 “愚孝!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的作法,受伤害的人是昱琝吗?”那时梁信雄才刚过世,她便被美其名的留学给送出国,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而她是如何度过这一段痛楚难忍的生活呢? “伤害?谁对她的伤害最大还不知道呢!”瞧他说得正气凛然,眭荸莙便一肚子气。 如果她不曾认识过他,说不定她也会被他的外表和言行举止蛊骗,但她早知道他便是伤昱琝最深的男人,教她怎么听得进他这些屁话! 听到眭荸莙的反驳,覃应情也冷静下来了,确实伤她最深的人应该是他,所以他才会想拿回长丰集团,以示他一点的悔悟。 “我承认我伤她最深,想要弥补,所以我才会去收购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长宇股权,我要将完好无缺的长宇集团还给她。”这是他唯一想到可以弥补七年前那一段荒唐事的办法。 “你爱她吗?”眭荸莙的双眸无畏无惧地直视着他,彷佛想要探入他的灵魂深处,探得所有的真相。 “我……”这个话题来得太突然,让覃应情一时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他是爱她的,但他现在没有爱她的权利,他不能再用自己去束缚她,如果真爱她,他该放她走,让她选择她想要的。 “我的意思是问梁胜文愿不愿意把他名下百分之五的股权让给我,我会用等值的钱换取。”覃应情将话题转移至他真正想要知道的事上头。 “如果你真是要帮昱琝,就算要我无条件让出我也无所谓,重点是……你爱昱琝吗?”梁胜文不多作忖度,明白地说出他的想法。 “我……”爱!他们怎会懂得他有多爱,爱得让他伤神;可他不能……不能再这样伤害她,要她和一个无法给她幸福的男人在一起……“我没爱过她,以前没有,现在更是没有!” 覃应情隐忍着淌血的酸楚撑起身子往外走。“如果你认为我能相信的话,请把你的股权让给我,我一定会替昱琝讨回公道。” 眭荸莙目送着覃应情的背影离去,突地喊了一声:“昱琝,你说,像他这种负心汉,我要不要帮他?” 幽暗的吧台里闪出一道暗色人影,只看到她晶亮清滟的双眸噙满泪水,在灯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第十章 面临股东会议的日子趋近,覃应情更是马不停蹄地奔走,将他所有的资金释出只为了唤取更多的股权。 辛震天和辛扬天皆被他突如其来的荒谬举动惊得瞠目结舌。他们和长宇已有多年的商业往来,再怎样的利害冲突,辛震天也从未想过要并吞长宇集团,可偏偏这覃应情又不愿透露半点消息,他也拿他没办法。 反正只要覃应情先把原本的工作搞定,他才不管他私底下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作奸犯科的事情。 就这样,到了股东会议的这一天,覃应情带齐所有的资料和股权前往长宇集团和梁信义一决生死。 其实他这一次的胜算实在不大,甚至他的眼线仍在帮他持续买进大量的股权,但总股权仍不及百分之五十。 长宇里头的大股东全都趋炎附势,没有人愿意将股权让出。他手头上只有粱胜文、辛震天、辛扬天和自己的百分之五的股权,全部加起来也不过百分之二十,加上原本在外的股权也只占了百分之三十五。 就算全部都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超过百分之五十,这样子是没有办法将梁信义逼退的。 这一场战真是打得辛苦而没有胜算,但他还是拼了,为了昱琝,再怎么艰辛,他也要孤注一掷。 唉,赢了又如何?他仍是得不到美女抱满怀,但若是输了,他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在这商业界站立。 难道他要为了梁昱琝这个女人搞砸自己的名望和名声?逞一时之快,输得一干二净再滚回去当教授? 然后再接受他那些“好”同学的冷嘲热讽?他真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逼进这种死胡同里。 他可是个蛮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他怎会愚不可及地做出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呢? 疯了,铁定是疯了!但那又如何?他的人生里总是一迳的平静无波,偶尔来阵澎湃汹涌的浪潮也无妨。 跟他赌了,只要他没被淹死,他肯定可以拿下长宇! 会议室里,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像在嘲笑覃应情的有勇无谋,来来回回不停地在他身上梭巡。 覃应情单枪匹马来到这里,神情无所畏惧地直视着每一道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当他看见了坐在主席位上,头更秃、肚子更大的梁信义和一旁卓尔超群的梁胜文时,心里不禁怀疑这两人到底是不是父子。 覃应情带着一抹戏谑的笑走近梁信义的身旁。“梁总裁,你今日的发型真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粱信义咧开嘴露出黑黄的牙。“你以为你跟我套个几句应酬话,我就会法外开恩,原谅你这些日子对长宇虎视眈眈的行为吗?” 梁信义好不得意,一副胜券在握、稳操胜算的骄傲神态,看在覃应情的眼里,直教他想作呕。 这原本该是昱琝的位置,却被这一只贪心的猪给霸占,说什么他也要力挽狂澜,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可不是应酬话。”覃应情笑嘻嘻地说着。“倒是难为了那些造型师,让他们挤破头为你这头上的几根毛费尽心思,真是罪过。” 语毕,覃应情无视于梁信义狠毒的眼神几欲将他毒杀,一派雍容华贵地回到他的位子上等着股东会议的开始。 打开手提电脑,各市买价的情况激烈,萤幕上显示,他现在手中所得的股权总数只有百分之四十一。不过不用担心,百分比仍在平稳中上扬,虽然不可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但在场的股东或许会有人给他几分薄面。 但覃应情举目一看,现场的老头们全都是倒向粱信义那一方,倏地心情滑落谷底。 他再仔细一看,发现会议室里几乎已经坐满人潮,但似乎少了一个盛旭集团的代表人。 这个盛旭集团他并不是十分的熟悉,所以他也不知道盛旭究竟是敌是友。希望不要是敌人,这样的话,他还有点胜算。 时间一分一秒快速地滑过,梁信义脑满肠肥的模样站在他的面前,正式向他宣战。 “咱们就不要拖拖拉拉的,直接把你的意图说出来!”梁信义一副猥琐的样子,让人不服到了极点。 覃应情再看看萤幕上显示的数字——百分之四十五,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将剩余的股权全收集。 “别费心思了,你再怎么收买人心,再怎么将股权收集也绝对突破不了百分之五十,你要拿什么跟我斗?”猖狂之际,梁信义忍不住仰头大笑几句以示自己的聪明。 “那可不一定,你儿子已经把他名下的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给我,一旦让我将其余的百分之三十五收齐,我就可以通过半数,将你驱离长宇集团。”虽然很困难,但多拖一点时间,总是多一分的胜算。 梁信义怒不可遏,不管全部股东皆在场,对着儿子便是一顿臭骂:“你竟然这么做,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人家是手臂靠内弯,你居然了不起地可以往外弯?真是一个吃里扒外的笨蛋。” “爸,这一切原本就是昱琝的,我把这一切还给昱琝有什么不对?”梁胜文忍不住还嘴。 “我……我知道,但是总得等到她成年,从国外回来,我才能把这一切还她吧!”梁信义气得脸上青筋乍现。 由他所说的话,表示他根本不曾注意过梁昱琝的存在,他满脑子里只有利欲熏心,岂容得下他人的死活。 听他这么一说,难得回嘴的梁胜文也火了。“昱琝今年都已经二十四岁,去年就从国外回来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坐在会议室里的众股东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这个话题,梁信义不禁恼羞成怒地道:“不要吵,会议从现在开始,如果覃应情可以在现在拿出超过一半的股权,我梁信义立刻二话不说走人。” 他足算准了覃应情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凑足一半以上的股权,他的江山还稳稳地握在他的手中。 “爸,这原本就不是我们的东西,你又何必强取豪夺?”梁胜文看不下去,对粱信义劝道。 “你懂什么?爸爸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好,等爸爸死后,这一切全都是你的,你别不知好歹。”粱信义简直快要被直性子的儿子给气死了。 “我宁可不要!”梁胜文无法苟同父亲的论调。 “少罗唆,这一切还是我当家,没有你哭闹的份。”梁信义看向覃应情。“如何?超过半数了吗?若是没有的话,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覃应情双眼死盯着萤幕,而萤幕上的百分比停在四十九之后便像当机了般,不肯再前进一步。 事到如今,再焦急、再懊恼全都于事无补,覃应情忍不住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奇迹出现。 “跳不上去了吧?”梁信义大摇大摆地晃到他的身边,咧开臭恶的嘴。“那么我在此宣布……” “宣布什么?”一道耳熟的声音划过整问会议室,适时地阻止梁信义说到一半的话。 只见眭荸莙手上抱着一迭文件缓步走进会议室。“对不起,我迟到了。不知道主席刚才是要宣布什么?” 眭荸若的出现,让梁胜文惊愕不已,而覃应情更是不敢相信她竟是盛旭集团的代表人。 她会帮他吗?若真如她所说,她是昱琝的好朋友,那么她是帮他还是不帮? 粱信义一看到眭荸莙,随即放软了姿态。“这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想要并购长宇的股权,他厚颜无耻地想要霸占长宇。” “是吗?”眭荸莙的脸上依然带笑,淡漠的视线穿透覃应情鼓动的心头,霎时冰冻他的呼吸。 “这个人就是当初弃昱琝于不顾,让昱琝在异乡受尽痛苦的人。”梁信义努力地鼓动他三寸不烂之舌,想尽办法让所有的人对覃应情赶尽杀绝。 “是吗?”神情依然淡漠,但她的眼却是看着梁信义。“他是很可恶,确实很该死;但是……有一个人更该死。” 她算是佩服梁信义的无耻下流,竟然可以弃昱琝不顾,然后再将她当成免死金牌;这脸皮之厚,怕是子弹也打不过。 梁信义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她将手中的东西扔给覃应情。”如果里面的东西你用得着的话,就送你吧。” 覃应情打开那个纸袋,从里头拿出属于盛旭集团百分之十的长宇股份,双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 “别以为我原谅你了,是昱琝死命求我,我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她。”眭荸莙豪爽地坐在位子上,等着覃应情的反应。 覃应情对她自是十分感激,不管今天是谁让她做出这个决定,还是要她自己愿意,事情才有转回的余地…… “恭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把长宇还给昱琝了。”走在地下室的停车场,眭荸莙十分地赞不绝口。 “不,这一切都是靠你的帮忙。”这不是他谦虚,说真的,如果不是她的帮助,他绝对不可能拥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权。 在刚才的会议中,他总算将梁信义绳之以法,整个人都忍不住轻松起来。不过,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只剩下——梁昱琝。 “昱琝……最近好吗?”覃应情呐呐地开口。此时的他像极了情卖初开的少年,纯真得让人想戏弄他。 “想知道她最近好不好,你亲自去问不是更快吗?”眭荸莙不予置评地说着。 “可是……” “我看咱们有空再一起去问她好了。”眭荸莙突出一语。 覃应情随即警戒地看着身旁,不知何时跟了七、八个身手矫健的黑衣男子。 覃应情仍未反应,眭荸莙已经开始和他们谈判,恍若是个习以为常的谈判老手。“是梁信义派你们来的吧?他给你们多少,我照五倍的价钱买下,希望你不要杀我们。有钱拿又不用杀人,这甜头可是不常见的喔。” “那可不行,那会坏了我们的规矩。”其中一个像是带头的人出声。 “那么请各位加入竹月帮下,好不好?有竹月帮替你们撑腰,量谁也不敢动你们。”辛扬天和辛震天不知在何时也出现在他们身后。 “竹月帮?”那个头头似乎动心了。 “真有兴趣的话,咱们不妨一面走一面谈,别打扰他们两个的对话。”辛扬天一副笑容可掬,殷勤地接待他们。 “是啊,你千万别杀他们,这个男人是我最重要的秘书,杀了他的话,我可能会捉狂。”辛扬天的诱导和辛震天的高压行动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群黑衣男子随即跟在辛家两兄弟的身后,留下错愕不已的覃应情和面无表情的眭荸莙。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昱琝最近好不好?”覃应情像是没了神经,继续询问刚才的问题。 眭荸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等我一下。”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在上头轻轻地按了几个键。“喂,昱琝啊……嗯,全都完成了,开心吧。” 眭荸莙无视于覃应情的存在,不知和梁昱琝说了什么快乐的话题之后,蓦地脸色大变。“不过,我有个坏消息,你叔叔心狠手辣,叫了一堆人将覃应情打个半死,现在还在医院急救,你赶快过来吧。别哭……先记一下地址,动作快一点,否则……” 眭荸莙带着一抹笑,轻松地再把手机收进她的包包里。“你在看什么,一副呆样,真受不了。” “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跟她说?”覃应情不懂这眼前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居心。 “这可是我给你的一点小帮助,赶快赶到你弟弟的医院去吧,否则到时候穿帮了,我可不会再帮你第二次。”眭荸莙简直快要被他的过分耿直而气得吐血身亡。 明明是个商场上横行霸道的天才,怎会一谈到恋爱,全然变成一个恋爱白痴了呢? 话已经说得这么白了,覃应情这才恍然大悟地了解她的用意,连句道谢都没说便直接驱车前往‘圣慈院’。 梁昱琝一到护士所告知的病房前,不由分说便直接到里头去,只见单人病床上躺了一个全身插满管子的人。 她移动重如千斤的双腿,一步一泪地扑倒在覃应情的身上。 “你怎会变成这样?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就不会让你去跟叔叔抢夺长宇集团!”梁昱琝越哭心思越纷乱。 “我要长宇集团做什么?没有了你,我还要那些做什么?”天!她怎会傻得没有去阻止?她不是最了解叔叔的丧心病狂吗? “昱琝……”在梁昱琝的左耳边传来微弱的低吟声,她蓦地爬起身看着他。 “昱琝……对不起……你要原谅我……”覃应情故意让自己所说出来的话破碎而无力。 “我原谅你什么?你根本没有对不起我,要我原谅你什么?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梁昱琝心疼地抚着他的头发。 “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不够可怜?好,再加强! “别说那种话,我们多的是机会,只要你好了,我天天都听你说。”梁昱琝赶紧抹干脸上的泪,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睑上的泪。 她刚才急急忙忙地赶来,根本来不及问护士小姐他的情况好不好。而他现在这么说……难道真的那么严重? “昱琝,我对不起你……当年我不该那样对你……让你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没有我在你身边……而且你爸爸……”覃应情唱作俱佳地说着,眼角缓缓溢出泪水。 “我从来不恨你对我做了什么,因为那全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且我爸爸的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梁昱琝不是因为他是病人才这样谎骗他,她是真的这样认为。 “是真的吗?”覃应情假装要爬起身。 “是的。而且这七年来的事,你的朋友方先生也跟我说过了,你为了追我而发生车祸,然后……”说到这里,梁昱琝的泪水又像止不住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不停。 该死的方骥雨连这个都说了,他非扁他一顿不可!“是吗?你真的不恨我了?那你爱我吗?”他认为爱和恨是一体两面,如果她已经不恨他,那么她是否还爱着他? “爱你……永远都爱你……”梁昱琝抱住他的头,将他的脸靠在她的怀里。 “真的爱我……”这个答案简直快要让覃应情飞上天了,但她如果还这样抱着他的话,可能…… “只要你赶快好起来,我会永远的爱你,永远都不离开你,直到你嫌我烦的那一天为止。”梁昱琝轻轻地说出她的承诺。 “不烦,有你陪一辈子都不烦。”覃应情抓住她的手,深邃的双眸深情地盯着她。“我也爱你,这一辈子我的眼睛只看得到你。” 梁昱琝颤抖的嘴说不出一句话,傻傻地看他坐在自己的面前。 “对不起,我吓了你一跳了,别哭了。” 她旋即扑在他的怀里,失声地放声大哭。“你把我吓死了,好坏,好坏……”虽然吓了一跳,她还是很庆幸一切只是恶作剧。 “你骂我坏没关系,但是能不能先帮我做一件事?”覃应情靠在她的耳畔,将自己专属于男人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边。 “什么事?”梁昱琝挣扎着起身,看着他明亮的双眼。 覃应情将视线调到他的下体,梁昱琝小心地将小手按在他的腿间,却意外他的硬挺正勃然怒放。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她还是说不出那句话。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你的碰触吧。”他确实不知道原因,但有可能就是那一回事。 覃应情示意她进一步触摸,可粱昱琝却害羞地举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往他的腿间打去。 “你……谋杀亲夫吗?”覃应情痛得撕心裂肺,趴在床上动也不动。 梁昱琝一发现自己做错事连忙向外头求救,一打开门,只见她唯一认识的方先生和一堆她不认识的人全聚在门外,她赶紧告诉方骥雨:“你是医生吧?你赶紧看看他,我好象把他弄痛了。” 在方骥雨憋着满脸的笑意时,覃应情从齿间闷闷地逸出话语:“给我滚,该死的人,全给我死出去!” 一群人早巳在外头笑得人仰马翻,欲罢不能! 尾声 几个月后,覃应情终于在梁昱琝的点头下,打算迎娶覃家的大媳妇。 原本应该是一场浪漫喜悦的婚礼,却在栾若熏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圣口下,大家慌张起来,草木皆兵。 在“众乐第”的教堂里,里里外外全都由竹月帮的髦下弟子把关,两位主角更是被众人团团围住,只怕有一个闪失,婚礼成了丧礼。 这一切全都因为栾若熏说:“我梦到血溅婚礼!” 多么简单明了,却又杀伤力奇大。 这女人自从怀孕之后,预测能力已经不若以往,应该是不用那么担心才对;但大家还是宁有一万,不可万一。 倘若事情真的发生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于是婚礼进行了,全部的亲朋好友皆在一旁观礼,而连开金口的栾若熏也在一旁。 在神父的带领下,婚礼已经接近尾声,全部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一旁的栾若熏露出狡猞的笑容。 刹那间,在大家没有警戒心时,一对男女从外头冲进来,大声叫嚷:”给我住手,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完成这个婚礼!” 说时迟、那时快,在大家都还搞不清楚状况时,竹月帮的弟子已一起将藏于衣服中的枪枝亮出,炮口一致对着那一对男女, 覃应情眼尖,马上搞清楚状况,向前走去,暗示那些人将枪枝放下。“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那女人一听到覃应情的话,旋即趴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孩子的爹,你看看那个没良心的孩子!”立即哭得像个泪人儿。 覃应情牵着身穿厚重新娘礼服的梁昱琝来到两人的跟前。“爸、妈,这是我要带过门的女人。”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从美国飞回来,但他还是照礼俗将老婆介绍给父母。 林怀安瞧了他们两人一眼,随即又流下一串很假的眼泪。“孩子的爹,我好命苦,三个孩子都结婚了,他们都没有邀请我参加。” 覃守诚不悦地看了覃应情一眼,随即又安抚着怀中的泪人儿。“我来处理,你别再哭了。” 覃守诚将林怀安温柔地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拉住梁昱琝的手,快步疾驰地往外走去。 “爸,你做什么?”覃应情和背后的一群人全都跟在他的后头。 覃守诚带着林怀安和梁昱琝坐上小型的直升机,抛下一句话:“你如果想要老婆的话,就到美国东岸来找我们吧。” 小型直升机倏地在他们的面前起飞,覃应情一脸的莫名其妙,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覃许情和覃诺情也赶紧跑到覃应情旁边。“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老爸和老妈怎会突然跑来?” “天晓得,我们先跟过去再说吧。”覃应情对天叹了一口气,随即到附近的停机坪去。 待大家都在一片混乱之中,只有肆长聿安静地挨近栾若熏的身旁。”是不是你搞的鬼?” 栾若熏丢给他一个魅惑的笑容。 “谁教他欺负我小哥。” 天啊,这几百年前的仇,她到现在还记得?人家都已经成双成对、好不快乐,她还跟人家凑什么热闹? “有这么严重?”这件事他倒也听说过了,不过是兄弟之间打场架,根本无伤大雅。 “可是我已经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无能,所以才看不得小哥和我大姐亲热。”哼,对于这种变态,她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 “那你是怎么让覃伯父到这里来的?”覃应情偷偷地将双手按在她的肩上,继续和她对话。 “那是因为我打电话跟覃伯母说,覃大哥私自办理婚礼,他们就飞也似地赶过来了。”由于覃应情和肆长聿的嗓音十分相似,栾若熏便直言地说着。 “很好,那你跟我一起上飞机吧。”覃应情轻轻地将她转过身子,拉着她的小手一同上飞机。 “啊,我是孕妇,我不能坐飞机!长聿,救我!”栾若熏频频回头对着肆长聿求救。 而肆长聿则傻傻地站在原地,细想着,他该救她,还是不该救她? 常言道:自作孽,不可活,所以他应该别救她。 但她的记恨程度超过他的想象,若是他不救,可能她下一个报复的人便是他了。 远方传来他俩的对骂声—— “放开我,你这个没用的无能!” 嗯,这是栾若熏不知死活的叫嚣声。 “你想试试看吗?我让你知道我是不是无能!” 嗯,覃应情终于也沉不住气了。 “长聿,你老婆快被一个性无能的人强奸了,你还不快来救我?”栾若熏又再次地开火了。 肆长聿在心中纠正她的说法——老婆,性无能的人是没那个“余力”强奸女人的。 随即他便迎头跑去,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报复者。 本书完 (情色风暴系列)—— 1. 想知道辛震天和韩敏的炽恋,请翻阅非限定情话f346《冰妻》 2. 关于辛扬天和栾若心的狂烈情事,请看非限定情话f362《帮主的甜心》 3. 想看方骥雨和秋紫苑的情爱激情,请锁定非限定情话p377《狂肆邪医》 4. 有关栾若良的激爱狂情,请锁定非限定情话f397《赎罪爱奴》 5. 有关栾若熏与肆长聿的爱火交易,请锁定非限定情话f427《撒旦的猎物》 奇妙的小说世界 各位亲爱的看倌们,咱们又见面了。 好不容易终于将这一套“情色风暴”的系列完成了,我简直开心得差点泪如泉涌。在我的预定里,覃应情应该是个非常o他个的坏人,但我到底写得够不够坏呢?这我也不清楚,得大家看过才能下定论,下过,我倒也是写得满快乐的。 哈、哈、哈…… 啊,下能再疯了,每当我写完一本书,总得疯个三、五天,才会恢复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我写的故事绝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喜爱的,但我想应该也会有—些人会有共鸣吧。(会不会太厚颜无耻?) 但能够成为自己小说里头的神,这感觉真是很奇妙;我可以任意地决定每一个人的生死和命运;但其实绝大部分,我都是被书里头的主角带着走的,仿佛他们本身都有了生命力,可以自己主宰自己的未来。 这感觉是不是很奇妙?就象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生活在这浩翰宇宙间,是不是也可以用自己的意志,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呢? 这很值得省思,不过别想得太入迷,以免线路秀逗。 咱们有缘,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