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爱夫君》 楔子 「爷,再吃一颗葡萄吗?」 美人巧笑倩兮,葱白玉指细细剥去葡萄外皮,丰腴婀娜的玉体只披了件敞开的纱衫,红滟滟的颊上荡漾一片春色。 「嗯。」德聿半卧在铺设紫貂皮的上,颀长健硬的体魄慵懒地伸展着,纯男性的魅惑力不止焕发在肢体上,带了三分邪气的俊傲面容亦有着勾人心魄的笑颜,足以令侍寝在侧的半裸美脸臊心悸。 美人卧伏在德聿身侧,实时递上一颗剔皮鲜果,纤手徐展,等着承托德聿吐出的果核。 德聿一手探入美人丰盈软热的胸脯,漫不经心地揉着,算是嘉赏美人的温驯顺服。 「爷,诗诗还想要。」接过果核搁在下盆儿里,再顺势将温软玉三身子偎进德聿宽硕的胸膛。京城第一名妓李诗诗仰起娇羞的媚颜,娇声呢道。 北京城里,谁不闻知硕豫王府的德聿俊逸多情,伟岸的体魄、温柔的眸子、似笑非笑的唇角酥人心胸。 李诗诗虽身在风尘,见过无数豪门浪子,却无一人能教她心甘情愿的臣服身下,唯气势卓尔的德聿贝勤她一见倾心,使出浑身解数欲令德聿对自己着迷。 「刚来了两回,还想要吗?」德聿半合着眼,慵懒地道,状似在休憩。 「想。爷,诗诗永远要不够。」她将德聿移开的手重又搁回自个儿丰涧的胸上,圆润有致的身子徐徐蠕蹭着德聿坚硬健伟的男体,小手更是贪婪地摩搓着他。 「你愈来愈贪心了,诗诗。」德聿仍是平躺着,任李诗诗摩揉蹭。 「爷喜诗诗的服侍?」她褪下纱衫,移动身子趴坐在德聿的腿上。 「嗯。」他混浊不清地咕哝一声。 「爷......」她的玉手探向德聿,俯向前妖媚地摩蹭着。「爷爱诗诗吗?今日、明日.....都会留下来吗?」 德聿突地一个翻身,使得原本跨坐在德聿腿上的李诗诗狼狈地摔在上。 原本温存多情的眸光,取而代之的是如鹰般锐猛鸷冷的眼神。他攫住美人一只椒ru,毫无怜惜的使劲一掐 李诗诗疼得眼角淌出泪来,杏眸不再含带媚,而是惊恐地瞠大。 德聿依旧噙笑,鸷冷的眼神与唇边邪笑不协调地融合。 「用身子控制男人不算愚蠢,你的愚劣在于分不清家禽狂兽。再有矩矩的妄想,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最后一句话他是附在李诗诗耳畔庄出的,手上的劲道却生猛得紧,毫不在意李诗诗是否会受不住痛而昏厥。 「诗诗.....诗诗不敢......」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诡魅的一面,此刻他不是风流多情的王爵,而是如他所言,一只邪魅的狂兽。 德聿轻轻一笑,松开手翻身下炕。 「还不过来服更衣。」他柔声地命令,彷似方才的惊变不曾发生过一般。 「是......「诗诗连忙爬下炕,颤着手服侍德聿着衣。矗立在她面前的不再是令她心神迷的伟岸男体,更多的是令她畏惧的鸷猛力量 传说德聿贝勤擅使手段、耍权谋,谈笑间构害政敌抄家灭门......以往她以为那仅是无稽传闻,温存多情的德聿贝勒怎可能冷血至斯。 可今夜......她传闻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有其事。 第一章 照下,泥径上拉长了一人一马的孤寂身影,身着青衣布衫,头戴扁笠、罩白纱的女子翻身下马,放任坐骑饮水吃草,自己徐步踱至溪涧边,掠开面纱,掬起溪水轻拍两颊。 涤净了面上的尘士,她扬袖去拭水渍,放下面纱,目光逡巡到一颗柘树上沾黏的一小滩污渍。 她走近柘树,扳下一小块硬渍凑至鼻端嗅闻,突然抬首道:「马儿,咱们在这儿时分道扬镳吧!」 栗色瘦马闻言扬高前蹄,极通灵性地掉头深山林内奔去。她自腰带卷霰出一丸白泥服下,一路留意各色花草。顺着溪润往上步去,走约莫两个时辰,路上渐无走兽飞禽,最后,终于抵达一处青苔遍布的石穴前。 日虽当中,此处却冷沉死。突地一阵凉风飒来,空气中浮动熏人的诡香。她腰间取出一截指宽白烛竖立在洞口边,烛火捻亮后,一缕淡紫色轻雾袅袅氲散。 烦刻间,一道白色飞影自洞内窜出,于空中腾飞后冉冉飘降在洞轻盈娆媚的姿态宛若天降神女。 「久违了,小师妹!」白衣女子媚眼挑勾,娇的嗓音清雅不俗,唯相熟者能明辨其欲盖弥彰的险狠毒。 此人正是近日冒毒手之名,辣手戮戕江湖上声望金隆的吕、王、陈三大家族的易水沅,三十出头的年岁瞧来却如同二四出头的娇媚少女,姝丽的容貌、婀娜的身段,浑身上下充南一股难以形容的娇艳风姿,下手之恶狠却与明媚的外貌成反比,被杀者往往因眩惑其美貌,刹那间即亡于非命。 易水沅抬袖轻扬,周遭原本浮泛的诡香慕然稠浓起来,甜腻得窒人,却仍压不住隐隐一幽渺清香,不多时易水沅俏脸翻白,惨淡的面色明显透出股紫气。 面罩白纱的女子轻叹一声道:「师姊,先吃下解药罢。」冷音清扬,手上已弹出一枚紫色小丸。 易水沅接下药,却不服用,两眉狞蹙。 「你是来杀我的吧,小师妹?」易水沅面上毒气无由紫转黑。 「若要杀你,白烛之烟在烦刻间已可夺你姓命,无需费心再送上毒药。」她语气矜淡,不多赘言,亦不留余地。 易水沅一阵狼狈,却不忘即刻吞服解药。 「数年不见,想不到你变得这般伶牙俐齿!」服下解药,易水沅面上黑气已尽数散去。 隔着耳纱睇凝眼前口口声声因她师妹的妖艳女子,颜水净清滢的晶眸掠过黯然。 「为何假冒师父之名杀人?」轻的浅的声律,依旧是淡得不带感情。 易水沅仰首呵笑,杏眸勾着媚光。 「你这可是指控师姊我吗?虽说你是我的师妹,犯上可以原谅,但说这种话可得有凭据哪!」姿态一径烟视媚行! 「豫州三大大世家于一夕间灭门,众人分别命丧于蚀脑、腐心、碎心三毒,除了师父、你、我之外,无人能用这三种至毒。」颜水净从头略述。 「可笑!」易水沅挑眉睨目。「何以见得荼毒吕、王、陈三门的便是我?你同师父想推得一乾二净吗?」 「你明知师父两年前已煜。」颜水净淡淡开口。 「师父、师父!」易水沅狞眉,娇甜的嗓音明显浊躁起来,再不凡烦掩饰深恶绝。「就算三桩血案当真经由我的手屠戮,那也是你口中尊称师父的人一手造就!若非她当年荼毒我,亦不致今日我荼毒天下众人!」言到后来她面色愈趋狂野。 冷观易水测忿忿的狂态,颜水净宁静的心湖有一波被勾起,荡浅郁涟漪......「你当真以为老毒物授你使毒用药是疼你吗?你是在自欺欺人哪,小师妹!那老毒物在世时岂止弄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瞧瞧你,因那老毒妒嫉你,一张花容月貌教她弄成了什么鬼模样!师父?哼!早二十年前我便日日咒她早死!」 尖刻的「鬼模样」三字刺痛了颜水净。十年来早已接受了命运,却因易水沅的讥评,她再度意识到面上丑陋的印记,那是在她六岁那年,师父以一株赤血毒花染出瘢痕。 她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抚脸的残缺,却更快的手握成拳,强迫们己漠视心口的裂痕。 「你不该杀人。」再出声,语调一径矜淡,心口的裂痕却已沼出鲜血,再难无声弥合。 「杀人?!‥易水沅面孔扭曲。「你错了,小师妹!我杀的不是人,我杀的不是人,有杀的是南手血腥,为权势、利益甘为禽兽的江湖败类!」何谓名门正派?!愈是世家大族,愈是杀伐砍戮,脚上得踩过多少尸体才得有今日地位! 「即便他们南身恶孽,妇孺老丝却是无,辜,你不该赶尽绝。」 易水沅撇唇冷笑。「我倒忘了,小师妹你一向心慈,咱们那蝎心肠的『师父』要你这徒弟,阿鼻地狱里真要死不暝目了!」她甜着嗓子讥刺。 「这般残忍,是因为难忍每月十五挫骨毒发作之苦吗?」不为易水沅讥讽所动,她直指原因。 易水沅愣然变色,神情转为阴鸷。 「住口!非是月圆之日,你竟敢提那三字!」毒手在她身上所种的「挫骨毒」,发作之时往往痛苦得只愿求死,二十多年来由此造成她性格丕变,阴狠残虐。 「我能解挫骨之毒,师姊可否承诺今后绝不再滥杀无辜?」她凝睇易水沅丕变残狠的面色轻叹道。 易水沅两眼倏地发亮,声音颤抖。「你得老毒物的药谱了?!」慕然抽高的音频显得异常亢奋。 设若颜水净当真得到药谱,意味着毒经也在她手里。毒经、药谱内记载的是老毒物毕生使毒用药心得,珍贵异常,若能得到这两样宝物,她易水沅便能纵横天下,予取予求! 一眼看及易水沅的心思,颜水净仍然答道:「师父的药谱确是在我身上。」 「毒经呢?毒经也到手了?」易水沅急问。 「毒经、药谱一并在数月前于师父陵墓里寻获。」 易水沅眯起杏眼。「你进过老毒物陵墓,居然还能活着出来?」 「数月前我打扫师父寝房,无意间触动机关,经由秘道进入陵墓,并非由陵墓外强行闯入。」她淡滟解释。 易水沅闻言肆笑。「想不到那老毒物竟将自个儿的墓穴秘道开在寝房!难不成她每晚必先往棺木里躺上一躺才得心安?!」她睨自颜水净,满眼讥讽。「更想不到老毒物确是收了一名忠心耿耿的好徒儿!」刻薄言辞下隐隐有酸意。 「师姊,我方才的提议你可愿允诺?」不理会易水沅提酸带醋的讽语,她重导正题。 易水沅冷哼:「要我不杀人,可以!除非你交出毒经如药谱,解药我自个儿可炼!」 「师姊若要炼解药,药谱即可,无需毒经。」 「你---﹁「只要师姊下定决心,我送出解药及药谱即刻回谷,自此不再出渚水居一步。」意即毒经将随她埋没,从此不见于世,易水沅无需多心。 易水沅笑里藏刀。「师妹当真说到做到?」可犁她可舍不得毒经埋没! 毒手确是皮毒天才。易水沅自从得知毒手将毕生心血注记于毒经之上时,便发誓不择手法欲将其夺取到手。若非谷年前她逃出谷后,老毒物更改了入谷的机关要道,她早在老毒物死后重回渚水居,入陵墓内夺走毒经、药谱。 「师姊若守信诺,我必不食言。」 「小师妹果然够爽快!我也不啰嗦,你将解药、药谱交予我后即刻回谷,我守承诺不再屠杀无辜。」 颜水净取出一册黄皮卷和一方木盒。 易水沅苦涩一笑。「明眼人前不说瞎话,师妹当知我自小欣羡师父的使毒技巧,如今师妹既不肯将毒经给我,至少也取出让我瞧上一瞧,至于解药及药谱,师妹可待我归还毒经稍后给后。」 她重新收妥药谱和木盒,另外取出册红皮卷。「师姊请看吧。」 易水沅几乎是颤着手接过红皮卷,囫囵吞枣一连翻数页,恨不能在顷刻间融会贯通,可其中记载乃毒手毕生心血,单是死记其中许多艰涩符号已是不容易,妄想一举贯通无异是痴人说梦! 贪婪翻完整本,易水沅只觉脑里嗡嗡作响,红着眼,极端不愿地交回毒经。 颜水净收下毒经,便将解药、药谱交给易水沅。 二物得手,易水沅忽辈挑眉倩笑。「师妹,我瞧你还是乖乖将毒经交出来的好,免得逼我出手伤你,坏了咱师姊妹的感情。」 闻言,颜水净已知易水沅暗下毒手,略一运功,只觉内息有梗,她迅速服下一丸解剂。 易水沅仰首肆笑。「没用的,小师妹,你使毒用之技虽强胜于我,可方才我在毒经皮上所种的荧毒,亦是我毕生心血所炼,半个时辰内可你内息受阻、功力大减,我要出手伤你极容易----」 语未竟易水沅已迭下数招杀手,颜水净匆促回手抵挡,待一间隙迅速服下一丸红泥,却被易水沅手中黑匕画开一道血口,一霎间涌出汨沼血黑。 「师姊若想一生承受挫骨毒苦尽可杀我。」颜水净匆忙间又接数招。 「想使计诓我?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她又连下狠招,招招狠辣。 想解挫骨毒除了解药尚需以我身上之血为药引,方才我已以服下剧毒,此毒唯我能解,师姊若要我身上净血,须先交出荧毒解剂。颜水净虽失功力,移形换位间依不见迟滞。 「贱人!」易水沅怒骂:「想不到你尚留有一手!」旋即面露杀气。」我既有药谱想重制解药有何难,我立即杀了你以便取走毒经!」 易水沅连发数招,正待再下辣手,突然身形一滞,于空中挨跌而下,手上木盒、药谱散于一地。 「该死!」易水沅面色丕变,心底悚然一惊不由得怒骂。她知是数日前灭了陈府后遭人追缉,不敌重伤,此刻旧伤复发。 当时,那人竟有本事能布局猎她行踪,且一出手竟是耳多年前遭灭门的清啸庄绝学无生掌,威力之强又达胜传闻。此人出现使她因大受震骇而略有分神,又因事关她过往一段夙恨......因此与来人过不了数招即惨败掌下,若非对方忌惮她擅于使毒,出手后便离开,此刻她早已丧命。 颜水净诧异易水沅忽呈败象,但知易水沅诡计多端,自是不敢轻敌,藉出招间隙实时反守为攻。 易水沅料想颜水净功力未全失必不饶她活命,狼狈强挡数招后竟然仓皇逃逸弃下她数月来为养伤觅得的避所,连药谱、木盒亦顾不得拾了再。她岂知颜水净早已力尽气虚,方才力战其实是凭一万意志强撑。 颜水净于易水沅逃逸后勉强提气苦撑,为防易水沅去而复返,她迅速拾了木盒、药谱往来路奔去 「查到毒手的下落了?」和硕豫王府正气楼的议事厅上,德聿手摇玉扇体态舒闲地据坐青龙位,等着下首侍立之人回话。 「探子们追踪到岖山一带,在为处通连的林衡上确实萤现血迹,经属下亲自带了一批獒犬查探,证实确是当日与贝勤爷交手的女子留下。」 德聿「嗯」了声,嘴角噙跃笑,眼神漠冷。「她当日中了我一掌,竟还能苟延残喘不死,看来是要我亲自再前去补上一掌,了结那魔女之命。」 回话的人恭伺垂首道:「那魔女当日就已身中贝勤爷一掌,想来未死也只剩半条命,贝勤爷大可不必劳驾亲自出马,由属下去代劳即可。」 「不成!」德聿合扇挥动。「这事是师父交代的,我得亲自办妥。」 「是。」回话的兀 辈回族人,乃德聿亲信,向来善察主子心底轻重。 「风呢?在江南可有消息?」 「邵王爷尚在江南未归,不过日前邵王府苏州别业的王管事差人送不这锦盒」他随言呈上。「说是题邵王爷带话,让贝勒爷追人前先服下解剂保重。」 德聿打开锦盒,盒内躺着一枚莹白丹丸,他轻哼一声:「他倒好,人在外逍遥,送一颗破丸子来堵我的口。」 兀 辈低着头撇唇轻笑。 「还说了什么来着?」觑眼瞥向兀尔,德聿岂没瞧见下属垂首偷笑。 「没了,邵王爷只命人送来那锦盒,同那句让贝勒爷保重的话。」 「臭小子。」德聿甩开扇子又嘀咕一句。 「贝勒爷几时前去岖山送那魔女归天?」兀尔又问。「可否让下属随?」 德聿摇摇扇子,一副穷极无聊状。「近来京城里乏味得紧,不如明儿个就动身。你不必跟了。」 「是。」 昏沉间,颊上不断传来清洌的触感.....睁开眼,瞬间有霎的迷离,稍后颜水净意识到她昏迷杀溪畔,清洌的触感来自溪水冲激大石溅起的水花。 她昏迷多久了?眨眨眼,她发现日照尚烈。 犹记奔走时匆促间服下解剂,身上的毒虽已解,肩上的易伤仍令她严重失血。 撑着虚软的身子,她困难地跪坐在溪畔喘息,揭下面纱扁笠,翻开襟口轻轻扯开黏附在伤口上的衣服,临着溪水泼洗伤口上残留的毒血,阵阵的剧痛令她额上鼻尖渗出汗珠,意识再度进入半昏迷的状态。 像一只舔洗伤口的小动物,她是那么专注于肩上的重创,以致未留意到男人的逼近.....初初,德聿以为自己见到仙子。 溪畔跪坐的女子,有着一张清丽妍媚,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两道清眉下一双滢澈澄眸,水荡荡的若要勾人心弦,直到看清她雪白肩上道惨烈的伤口和地上一滩黑血,他确定了她不致因他的靠近而幻灭。 当她意识到有人近身,德聿已逼得很近,近得能细数她烦畔的细发 「谁?」 猛然自剧痛的半麻木中惊醒,清莹的水眸未及设防凝入一双男性的温柔眸子。 德聿狭气的眼敔过一抹幽光,放肆的攫住那双滢纯的清眸。只瞬间,她素美的丽颜已深镌他眼底。 「你受伤了。」他轻叹,醇柔的声音挟抹怜惜。 她迅速地拉拢敞开的衣衫回身拾起扁笠戴上,当面纱又罩住她不欲示人的脸,她才又转身面向他并疾速倒退数步 她退得惶急,险些落水。 「小心!」他伸手攫住她右臂。 她抽回右臂,欲一走了之。 「你受了重伤。」德聿振臂将她带进胸怀,讶异于她赢弱的身子。 「放手。」部撞牵动了她肩上的伤口,一阵剧痛倏来,令她险些不支脚软。 「你随时可能昏厥,需要我的照料。」 「不必。」她自来独自舔伤,为时娇贵得需人照料? 「真倔。」德聿俊薄的唇勾出笑意。 「放手。」她重斥,不愿与他多言。 「不放又如何?」他忽起玩兴,隔着一层白纱揣度她可能浮现的怒容。 「放手。」她三度冷斥,未有丝毫怒意,口气一径矜冷。若非重伤无力早已格斗求去。 「不放。」他轻浅吐出二字,脸带荡肆笑意。 不再费言,颜水净扬袖,散出阵甜香。 「你下毒?」倏然不留情拗折她重创的左肩,德聿温柔的眸风云变色,口气一转鸷冷。 他没事? 出乎意料而怔住之际,骤然左肩处传来痛彻心扉的二创。他正冷血地折磨她的伤处,一霎间凝合的伤口又汨血,迅速渗出衣衫扩至前襟。 「说,你同毒手是什么关系?」若非他之前已服下邵风送来的解剂,只怕此刻已遭她毒手,即使如此,方才那股甜香亦令他丹田处涌上阵阵恶意,可知她所使之毒高明绝非一般,且她无端出现在岖山,必与那魔女不脱千系。 颜水净下的仅是她调炼的迷药,非要伤人,只想摆脱纠缠。岂知他出手容情,冷血的拗折她的伤处。 面纱内她清滢的眸略黯,再睇一眼男人转冷的冽眸,遂轻呵兰气.....下一瞬德聿硕健的躯体重重倒地,已然陷人昏迷。 颜水净自腰间取出一丸香泥塞入德聿口内,再自衣摆折下一截青布里伤。噘口扬哨,不多时自溪侧林中奔出一匹栗色瘦马,正是来时那匹通灵性的马儿。 她撑着重伤挣扎地跨上马背,催促马儿快跑 第二章 三年后苏州城中喧闹繁华,市集里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忽尔道上掠驰四匹骏马,顷刻间众人的目光全集中白马上俊雅斯文的青年公子身上,以及并驰在白马右侧,黑色骏马上那名娇艳倨傲的红衣姑娘身上。 四匹快马停在苏州城内,名闻还逃的税阳客栈前。 右侧黑马上的灰袍汉子转头,同白马上的悄年公子道:,司徒兄,咱们快马赶路多时,如今已进了苏州城,不如先歇息歇息养足精神,再进金刀山庄瞧探虚实,不知司徒兄意瓜如何?」 灰袍男子与并驰左侧,情状木讷的汉子虽然皆是一身草莽气,说话倒是不失斯文。 「慕兄提议甚好,在下也急于一时,咱们这一趟前往金刀山庄并非全无凶险,或者可以先在客栈内打探消息。」语毕,白衣公子翻身下马。 他身畔的红衣女子四下打量客栈几眼,皱了皱眉,亦下马同行。 慕千楚与石为砾九慕剑山庄的少主司徒诏华,与其妹司徒蔻馨先行。 司徒诏华尔雅从容的气派与司徒蔻馨娇艳姝丽的美貌,立即引来店小二热络的招呼,为四人择了客浅上座,殷勤的布上茶酒。 四人落了座,司待诏华立即与慕千楚、石为矶二人对瞧一眼,跟着三人目光不约而同齐落在五桌外,一名手执玉扇的紫衣男子身上。 三人一望即知紫衣男子并非普通人,狭气温存的眸锐光内敛,俊逸倜傥的相貌、慑人的气势,全身上下浑成一股矜贵。 司徒蔻馨一双妙目早已黏合在紫衣人俊俏的脸上,久久移不开。 紫衣人觉知四人的注目,便朝徒蔻馨微笑颔首,菌得司待蔻馨粉脸儿一红。 即便司徒蔻馨平日蛮纵娇恣,被如此出色的男子特意注视,亦如同平常 姑娘家一般羞得垂下首,不敢再明张胆直瞧他。 司徒绍华见紫衣行径虽虚浪,亦只有皱眉了事,没再多生事端。 「司徒兄,」慕千楚压低声音道。「瞧这悦阳客栈内龙蛇混杂,一眼望去有不少江湖上高手,想必有多数是神枪山庄募来的帮手。」 慕千楚与石为矶二人,乃是名南江湖慧印神的尼的高徒,此趟奉神尼之命,与慕剑山庄少主司徒韶华同行,前往传遭荼毒灭门的金刀山庄,查探血案虚实。 司徒韶华蹙眉头,亦压低了声音,语气沉重。「此次金刀庄遇害,江湖上传言江南『刀、枪、剑』三庄将无幸免。神枪山庄刘世伯,亦曾为此事特地遣人来我慕剑山庄共商御敌之计。」 刀、枪、剑三庄,即指金刀、神枪、慕剑三庄。 「也难怪刘守为如此紧张。」刘守为乃神枪山庄庄主,别号「笑弥勒」。慕千楚又道:「金刀庄灭门案,惨虐程度较豫州三府命案有过之而无及。若金刀山庄血案与豫州三府血案当真为同一人所犯,此事牵涉到武林公敌毒手,非刘守为可独力逮之,那魔女若要针对三庄而来,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君徒韶华叹道:「慕兄分析得是。这回魔女再度为祸,枪、剑二庄本该合力御敌,只是刘世伯往昔虽曾与我慕剑司徒家、金刀宋门结盟,自鞑子入关以来却渐附满人,爹尝言『道不同不相为谋』,故而对所遣来人仅以客礼待之,不曾与之议事。」 司徒蔻馨瞟自紫衣人,但见他犹带笑意望着自己,不由芳心一阵暗喜。 此时一直不曾开口的石为矶忽自慕千楚、司徒韶华二人打个眼讯,众人皆已暗自留意客栈楼下角落一处争执。 只见江湖上向以姓好渔色闻名的铁金杵、铁金棰两兄弟,困他一名头戴扁笠、面盖白纱的落单女子纠缠不休。 「小娘子,我瞧你还是主动摘下面纱让咱们兄弟俩瞧瞧。免得动起手来咱们可顾不得怜香惜玉。若打坏了你这一身细皮嫩肉,咱哥俩可要心疼死了。」铁金杵涎着脸淫笑,一双贼眼不住上下打量蒙面女子纤美有致的身段。 颜水净无视铁金杵南口猥亵,只静静吃着自己桌上的馒头茶水,恍若不闻铁金杵的骚扰。 「喂!你这小娘儿们没听见咱大哥而的话吗?识相的自个儿摘掉面纱,别逼得咱哥俩动手!」铁金棰见颜水净无动于衷,遂放粗了嗓门恫吓。 不料颜水净依然故我,全然不将铁金棰的恫吓看在眼底,犹似毫无所闻,一口口安适地吃着馒头。 铁金棰不由老羞成怒,和铁金杵对瞧一眼后,遂大喝一声,陡然猿臂一长欲取颜水净手中的馒头。 岂知他这一出手探了个空,颜水净回腰一败,轻巧地教铁金棰怒恨失之交臂。 颜水净顺势取走剩余馒头回身欲走,此时铁金杵已瞧出端睨,知此女子武功似是不弱,仅可以智取,遂笑开了脸,温言道:「小娘子且慢走,咱兄弟无甚恶意,不过同小娘开个玩笑,」他朝铁金棰使个眼色要他先行堵住去路。「小娘子莫怪,留下来待咱俩叫掌柜的办些水酒跟小娘子陪罪可好?」 颜水净仍无所动径朝客栈门口走去,铁金杵见铁金棰已堵守在门口。遂放胆去拍颜水净右肩试她一试,果然她未曾回首,只见身形一矮,自左侧滑了去。 「小娘子好俊的身手,」铁金杵笑着拍手,自桌上端了两杯酒道:「失礼之处小娘子多担待---」 铁金杵声未百陡自颜水净抛出一杯,颜水净即刻跃退一步,面上白纱却已在第一时间教铁金杵揭起一角。 霎时间客栈内陡起一阵抽气声,原本吵嚷的客栈突然静得坠针可闻声 众人皆教白纱下隐藏的天仙般姣美容貌,震慑得屏凝了气息。 在最初的怔愕过后,颜水净最先自怔忡中省悟,她迅速重掩面纱,疾往店门口奔去。论武功,她万不可能失手于铁氏兄弟这等三流角色,只因她自小隐居于谷内,为不曾真正与谷外人动手,不知江湖人最以擅虚乱实,否则铁金杵断不能近她三步之内。 铁金杵见颜水净奔往店门,亦急急提气追去,欲截下这教他一见失了魂的美人儿,忽地一道白影自顶上疾掠而过,竟是司徒韶华挡立在铁金杵之前。 铁金杵只得煞住奔势瞠大戾目,阴恻恻地冷哼道:「你想英雄救美?快让开!」顿时已抓腿拐臂动起手来。 一时间好好儿的税阳客栈无风掀起三层浪,教这批江湖客翻凳掀桌地搅成了一团乱。 这边司徒韶华与铁金杵斗过数回,铁金杵明显已居于下风,司徒韶华眼角见颜水净扭脱铁金棰的纠缠往店外奔去,他亦不再恋战,一记擒拿手扯脱铁金杵肘骨遏止缠斗后即刻夺门追去。 至于他因何出手乃至毫不迟疑追「她」而去,在这片刻间,他深深迷惘自己反常的行径.....「哥---」 司徒蔻馨觑见司徒韶华竟丢下他们三人匆匆离去,惊愕之下不觉高呼出口。 司徒蔻馨恋恋不舍地回首,欲再瞧紫衣人一眼,却紫衣人原来的座位上已空无一人,他不知何时已然离去。 司徒蔻馨目瞪口呆之余,只觉一股怅然适速自心窝升起,在慕千楚、石为矶二人连连催促下,三人一路追赶司徒韶华而去。 仓皇奔出客栈外,一路上她失却了方向,浑浑噩噩地奔自苏州城外郊区内的杂林。 是因为突然暴露在人前的容貌令她一刹那间心防犹似失却屏障般崩塌。 颜水净永远记得自己十四岁那年第一次出谷,人们见她的第一眼是惊艳的抽气,带着迷醉的眸光热烈地凝视她的脸,却在发现她的脸非但不完美,且带着令人恐惧的瘢痕时,纷纷转为嫌恶的眼神。 自小师父染在她额上的赤色鬼百合,一直让她隐藏在浓密的浏海下,旁人接受她无缺陷的容颜,却在浏海无意间被掀时,毫不保留地显露出伤人的反感。 自那时起,只要她一出谷便戴着斗笠白纱,将己自己与人群隔出更遥远的距离。 在杂林内她找了块大石坐下,取出收在怀里的馒头,以及随身携带的水壶,一口一口静静吃着刚才被打断的午餐。 她是认命的。也许她该与人们隔离,也许她不该多事出谷。她该待在谷内终老一生。 她仰望杂林上方一小角树叶未掩蔽的天空,烈日穿透白纱,直射在她的眼瞳上。她睁大眼承受炎阳的穿刺,任凭视焦由激烈的白光转为腥红,直到中间现出黑点,渐渐扩散.....她俯首,闭起眼,静待视觉恢复前的麻痹褪去。片刻后,她睁开眼收拾水壶,准备离开杂林,重新往此次出谷的目的地出发。 「即使一个人的时候,仍旧不取下面纱吗?」 低沉醇厚的陌生男声自她身后响起,她背脊一僵,即随转过身,迎向一双似曾相识温润柔情的狭长黑眸。 男子定定迎睇她的注视,唇边挑勾一抹慵懒笑意,颀长的身躯半倚在大石娃的树干上,双臂抱胸,一袭紫色尚衫衬出他浑身一股阴郁的邪佞味。 即使他表情轻佻,颜水净仍一眼看出他四射的矜贵光华,她记起了为何觉得他似曾相识。 他是三年前在岖山上那名狂佞的陌生人。 认出他之际,她同时移开眸光,挟着心窝一股淡淡的刺痛,莫名所以的直觉必须远远的避开他。德聿黑眸一沉,瞬间来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又想逃吗?这回我可不会给你机会。」他低笑地住她,嗓音沉得低柔,眸光却转为鸷冷,挟着股阴郁的霸气。 「我不认得你。」颜水净冷静地回睇他,稍退一步,寻思去路。他轻而易举地凌越她阻挡在前,她已明白他身手只会在自己之上。 「是吗?」他唇角凝淡的笑意扩深,谑睇她紧绷、防备的恣态,耳语似地轻忧道:「小骗子。」 她微微瑟缩。他具亲昵意味的挑情耳语令她莫名的心静。 她再次回身转自,无动于衷的准备离去。 德聿不再延宕,一出手点往她麻穴。颜水净回身抵挡数招,惊觉他功身深不可测,来不及撒出迷药已教他批住双腕,点中麻穴瘫软在他怀中。 德聿睇着她诡笑,一扬手去她的斗笠白纱,男性的指摩上她水嫩白皙的面颊,半醉似地轻语。 「面纱是为了防止似我一般的狂徒轻薄吗?」他邪笑着俯首,魔性的眼定定锁睇她瞠大的水眸,玩笑似地伸出舌尖黏舐她芙白的嫩烦、樱红的唇瓣。 「好甜的味儿,有男人尝过吗?」带着恶意的羞辱出口,见她水澄的眸内瞬间掠过怒光,他笑了,挟着嗜血的快感。 怒光一闪即逝,她只是冷冷地回睇他,无表情的清丽容颜唯一颜色只有苍白。 「我相信你。」半晌,他噙笑说出。 他莫名的话终于引得她眸光略闪。他相信她什么? 「只要你不使毒,我答应解开你的穴道。」他慢条斯理地解释,长指溜下她雪腻的粉颈。 她凝定他,动弹不得亦不能言语。 他淡淡一笑,解开她的穴道。 「放开我。」一开口,她惊觉嗓音异常粗嗄干涩。 「啧啧,怎么你每回一开口,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令人黯然心伤的言语?」他笑着回语,长指稍然解开她颈上的盘合,来回抚摩那一片柔腻雪白。 「你别部我。」意识到他侵略的手指,正肆无忌惮地摩挲她的肌肤,她却扭不开他的箝制。 德聿挑眉,邪笑转炽,他挑起她的下颚。 「不明白受制于人时是没资格谈条件的吗?黎者称一味反扳我是欲激怒我的把戏?」他挑衅地恣意抚摩那一方柔软。「无论使哪一种手段都愚蠢。你,毫无胜算。」 她慕地白了脸,他肆意的碰触陌生且令她燥热,可浮上心头的却是惶惧。 「你叫什么名字?」他柔声哄着。 德聿放纵自己的欲念恣意探索她的身子,突然想知道这名拥有一身滑嫩肌肤的冷美人叫什么名字。而这是德聿未曾起过的念头---主动去追问自个儿身下女人的姓名。 「你既然知道我曾下毒伤你,何不痛快杀了我。」漠视他指下撩拨的灼热,她淡漠地睇凝他,以无动于衷的面容抵制他魔般的掠夺。「若不杀我,你随时有被杀的可能,你不也同样愚蠢?」 他的唇肆笑,长指抚向她诱人的菱唇,轻声徐言:「我该称赞你愚眛的傲气吗?」他缠住她肩上一撮长发,无情的使力一拽。「不许顾左右而言他。说,你的名字。」低柔的嗓音依旧,融揉魅惑人的温存。 她双眸瞬也未瞬地定睇他,澄冷的水眸对峙他两泓邪魅的幽光,尽管他冷血的拽痛她的头皮,她仍顽固地与下拽的力道对抗,默然不语。 「果真是倔。「他淡淡地道,放松了手上的酷刑,倏然俯首吮住那两瓣倔默的嫣唇。 他噬囓她齿上的粉嫩,在她倒抽一口气之时溜入她私秘的空间内掠索..... 她背脊一僵。「你是枪剑二庄的人?」 「你是想问我的身分吧?」德聿低柔的嗓音挟抹嘲谑。 「我不在乎你是谁。」颜水净转身便走。这狂妄的男人! 「真让我伤心。」德聿一晃身又挡在她身前,微哂的俊颜上分明无半分哀矜之色。「算是与神枪山庄有关罢。」他姑且回答她的问题,玉扇探前欲揭起那碍眼的白纱。 她蹙眉疾退两步,避开他的骚扰。 「那么你最好警告神枪山庄防患未然,依师姊的个性不无赶尽杀绝的可能。」 德聿锐眸一眯。「毒手是你同门师姊?」 「不,」颜水净清冷的声音显得有些萧索。「毒手是我与师姊的师父,她老人家五年多前已辞世.....灭金刀山庄的并非师父。」 「为何告诉我这些?」他冷锐眸光凝睇她,似剑般穿透那层薄纱。 「不愿师姊再伤及无辜。」师父加诸于她们身上的痛苦与其它人无关,她亲身受过那锥心的规,何忍仇施无辜。 德聿淡淡撇唇,不置一言。 「我必须去金刀山庄了。若不想我再下迷药迷昏你,别再拦着我。」她已退了一步,耐着性子同他讲理。至于因何这么做.....或者是因为他说信任她罢。 「我不再拦你,也无须拦你---咱们的目的地相同。」德聿慢条斯理地道,噙着笑的俊颜有些莫测高深。 「你---」是了,他是神枪山庄的人,必定也要上金刀庄探查线索。 她轻轻点头,迈步离去,打算各走各的路。 「咱们正巧顺路。」他又挡在她面前,俊颜挟着三分不怀好意。 「我说过,别再挡我的路。」她倏地退却,他骤近的体温引发她深心的剌痛,她无措地知觉自己的软唬德聿见她如避洪水猛兽,忍不住发噱:「怎么,这么怕我?」他倏然出手,速度快得她只觉眼前一花。「别不识好人心----我的女人的身子可不许其它男人的目光玷污。」瞬他已拉整她敞开的衣襟重新古上盘扣。 她两颊倏地灼烫 天,她全然忘了他方才轻薄自己! 她两唇掀了掀,终没发出声来.....朝侵犯自己的人道谢似手可笑。 「走罢。既然顺路就没理由避开我,」他冲着她绽开勾魅人心的笑颜。,除非你心虚。」 她心窝又一次深受撞击。 她心虚吗? 德聿抓小鸡似地挟着她走,她挣脱他的箝制,忧悒他拿话制死她,让她不得避开他.........对了,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谁是他的女人? 二人抵达金刀庄已是两个时辰后,中毒的尸首仍狼籍遍布在庄内各处,没人敢去搬动它们。 「姑娘。」 迎面而来三男一女,说话的是着白衫的青年公子,他脸的惊喜之色。 颜水净直觉不认得此人,转身便走。 「姑娘请留步。」司徒韶华焦见她确是惊喜不已,原本懊恼追丢了人,怕再也见不着她,谁知她也上金刀庄来.....或许是缘分。 颜水净果然留步-----她不得不止步,只因德聿挟住了她。 司徒韶华略一错愕,终于注意到德聿的存在,他目光不自在地掠过德聿搁在颜水净纤腰上的大手,脸上一瞬惨白。 司徒蔻馨胀红了脸,一双杏目含怒挟仇地瞪住颜水净。原本她乍见紫衣人---德聿亦是心中维跃暗喜,继而一见两人亲密的举止,不禁打翻了醋桶,恨不得将德聿怀中的美人撕裂泄恨。 若能够,颜水净愿即刻摆脱德聿恣肆的箝制。她不明白他为何对她感兴趣,他稍早见到的她不过是假相,若他见她额上的瘢.....「姑娘来金刀山庄亦是查探消息?」司徒韶华恢复冷静,神情略有一丝黯然。「姑娘同这位公子.....可是神枪山庄的人?」 颜水净微蹙秀眉,正迟疑着要不要开口,德聿已抢先一步道:「我与刘守为算是新识,至于.....」他淡淡瞥了颜水净一眼。「她则是我的人。」口气矜淡却无比狂妄。 颜水净倒抽一口冷气,确信自己惹了疯子。 司徒韶华面孔又一阵青白,苦涩地睇了罩着白纱,可望却不可及的佳人一眼。 「在下司徒韶华,来自慕剑山庄,这两位是慕千楚大侠及石为矶大侠,因一位是舍妹司徒蔻馨,不知公子与姑娘如何称呼?」 「德聿。」德聿腾空的一只手甩开扇叶,噙熔h道。 「颜水净。」她不情愿地自报姓名,心底却莫名深刻地烙上「德聿」两字。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他的姓名。 她瞟眼悄悄地睇凝他,两腿突然一阵软弱。 他无言地拥紧她的纤腰,狭长的眸掠过一抹唯她能解的嘲谑。 心窝涌上一阵酸悸,是心虚吗? 「爷。」 一名身长高过寻常人一倍的汉突然判入六人之间,恭敬异常地朝德聿低头拱手。 德聿眉梢一挑,知道兀 辈有事告知他,他略使眼色,兀 辈立即退出,伺立在远处静候。 「乖乖的,等我回来,」他隔着白纱,附在颜水净耳畔低柔轻语,随即松开掌握离去,并不理会司徒韶华等人。 德聿的目中无人引起慕手楚、石为矶两人皱眉不满,司徒韶华则是满心苦涩,至于司徒蔻馨则因德聿对她不再理睬迁怒于颜水净。 见德聿走了,颜水净自无杵在此处的道理,至于「乖乖的」等他回来,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他明知她一心想躲得他远达.....「颜姑娘。」见颜水净转身走,司徒韶华动情地唤了她一声。 她步代却不因司徒韶华呼唤稍停,充耳不闻地往庄内移去。 司徒蔻馨再也憋不住气,厉声冷嗤:「哼,摆什么架子!这般无礼的女人肯定乏人教养,才会如此不知好歹!」 「蔻馨!」司徒韶华懊恼地斥喝司徒蔻馨,不愿她得罪了佳人,虽然颜水净毫未将他置在心上。 「我哪里说错了,大哥你做什么凶我!」司徒蔻馨恨声低嚷,突然她眯起杏眼,冲着司徒韶华忿声责问:「大哥,你能不会也被她那张脸给迷住了吧!?」 在客栈内惊艳一瞥后,即使司徒蔻馨南腹妒意,也不得不承认颜水净脱俗灵逸的美令她自觉不如,然而这项认知更教她满腔妒火更炽。 「别胡说!」司徒韶华撇过脸,双眼却情难自禁地追随那抹愈行愈远的俪影,直到颜水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转角处,方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 司徒蔻馨见状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司徒韶华露骨的迷恋生气。 「司徒兄,」慕千楚出声打圆常「咱们这趟上金刀山庄只见满庄皆是中了毒的死尸,此案恐怕与毒手那妖女脱千系。」他转移话题到他们此行的目的上。 「慕兄所言极是,看来确实是毒手蛰伏三年后,又出现在江湖上为祸。」 「方才我与石四弟在山庄四周探巡了一遍皆瞧不出共样,看来妖女的使毒之技十分高明,而且手段残酷,实在难以预测。」慕千楚又道。 司徒韶华面露凝重之色。「江湖上如今流传少、枪、剑山庄将无一幸免,若金刀山庄血案果真是毒手所为,依她三年前灭吕、王、陈三大世家的惯性,只怕流言成真,我慕剑山庄将有大祸。」 「大哥,你何必长他人志灭自己威风难不成咱们堂堂慕剑山庄就这么不济事,眼睁睁地束手就批?」司徒蔻馨不以为然地驳,她可半点没将一个只会下毒使阴的妖女看在眼底。 「蔻馨,你难道忘了爹的告诫?」司徒韶华板起脸来训诫她。」爹一再训示咱们,在江湖上行走宜广结善缘、谨言慎思,最忌骄矜托大,一互不知谦虚受益,下一刻便会自满招损。」语气古板中略带严厉。 司徒蔻馨闻训娇恣地拧起两眉,不驯地嗔辩:「谁说我忘爹的话来着,我说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又哪里错了!」 「你---」司徒韶华被堵得无言以对,她娇纵且目中无人的性子迟早要惹出事端! 「司徒兄,不如咱再在山庄内四处探探,看看能否寻出些线索。」仍旧是慕千楚开口打圆场,化开一场尴尬的死结。 司徒韶华自然明白慕千楚的好意。他无奈地瞥了满脸顽逆的司徒蔻馨一眼,面带歉然之色与慕千楚一同往颜水净刚才消失的转角而去。 慕千楚临去前朝石为矶使个眼色,石为矶便默默地留下,负责守护司徒家大小姐的安全。 第三章 颜水净低身勘查七孔流血的死尸,再以长针探测,尽管尸体外表腐坏之处不多,但脏腑却已全数糜烂败坏。 颜水净推测死者的内脏必是在生前已经开始糜坏,而且死前承受痛至心智错乱之苦,最后脏腑全数腐坏而死。 这正是易水沅擅长的残酷下毒手法之一-----腐心毒。从前她以无反扳能力小动物为残害对象,现在则荼毒无辜的人。 轻叹口气,现在她确定下毒残害金刀山庄的凶手,确实是师姊无误了。 「颜姑娘,」司徒韶华与慕千楚站在颜水净身后已有半晌,这时见她回过身来,司徒韶华立刻上前一步攀谈。「方才我与慕兄见你以长针验尸,颜姑娘是一名医者?」他只盼她有所响应。 颜水净原想一如往常视而不见的立即走人,但见到司徒韶华一邰恳切,遂停下脚默默地颔首代头回答,她也该算是半个医者吧! 尽管颜水净只是点头,未置一辞,但她能有所响应已救司徒韶华欣喜万分。 「颜姑娘刚才验尸可有绐论?」他继续热切地寻找话题。 「腐心毒。」她淡淡地回答。 虽看出司徒韶华眼底明显的爱慕,却无丝毫多余的感觉。然而心中却有一股隐隐的忧郁,她压抑自己不去比较当另一个狂妄的男人靠近她时,她那彻底无措的软弱。 「颜姑娘已验出死者身上所中之毒?」司徒韶华不掩讶异,「腐心毒」三字曾听闻,想来是少见的奇毒,没料到这么年经的姑娘竟身怀如此高明的医术。 颜水净将司徒韶华脸上的诧异看入眼底,但她默然不语。 「颜姑娘已知下毒之人?」司徒韶华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唐突了,赶忙再补问一句。 颜水净略一迟疑,才徐徐点头。 司徒韶华面露欣喜之色。「颜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下毒之人.....是否为三年前荼毒吕、王、陈三府的凶手?」 她又点头,仍是未置一辞。 「那么----可是毒手?」他急问。 「不是。」她明白地回答他。 司徒韶华面露不解之色。「可是江湖上人皆知,三年前犯下吕、王、陈三府命案的正是毒手,莫非传言有误,凶手另有其人?」 颜水净点头。 「这么说凶手是.....」 「不是让你乖乖等我,为什么不听话?」德聿突然现,截断了司徒韶华的询问。 他稍无声息的现身,在场除了颜水净外,司徒韶华与慕千楚心中皆是大骇-----自己竟然半点也未察觉到有人接,近德聿宛若凭空而现,此人武功之高令人罪夷所思。 德聿搂住颜水净的纤腰,嚣狂地昌示他独占的所有权。 她却看得明白,那双幽邪柔眸内一败即逝的诡光,显示他其实视多余的人为存在,那狂佞的独占姿态只为警告她一人。 心惊于一瞬眸光间千言万语的相契,她垂眼避开他过于温柔亲昵的眸光,以无语的矜漠回抗他狂佞的箝制。 「德聿公子......」司徒韶华尴尬地出声招呼,即使再驽钝的人亦能察觉两人间的暗潮汹涌,何况他对颜水净超于寻常的在手。 德聿噙笑俯望怀中敛眸矜漠的人儿,他隔着白纱递送灼热的呼息。 她感觉到他的刻意挑勾,双颊逐渐酝上的灼热,与他胸膛上独特的气息...... 德聿的笑容晕开,徐徐勾勒一弧的邪魅。 她撇首不去看他得意的眸当。因双腿无力而全然倚向他,在这场无声的角力中,她又失守了.....一旁的司徒韶华对于自己彻底的被漠视十分不是滋味。 虽然司徒韶华意识到德聿是人中之龙,强过自己岂止十倍,可牵涉到对情爱的概念,他高估了自己的满腔真情挚意对颜水净的意义 「德聿公子与颜姑娘是未婚夫妻?」他大胆地探问,是不满德聿狂肆的独占,更是蓄意挑衅。 德聿终于注意到他,眸光冷淡地射向司徒韶华,仅止一瞥的侮慢-----即刻回眸凝入白纱内那双清乌的澄瞳,清逸的俊颜多了厌烦之色。 「咱们换个地方。」他无意问她意见,话声骤起已拥她离开。 颜水净的思绪尚停留在司徒韶华的那句问话,她秀眉拧蹙,对司徒韶华唐突的刺探唯有反感。 她一向自绝于人外,包他----德聿,任何人的探问皆会引发她莫名紧张,她向来已惯于小心谨慎,将自己藏妥在缄默与面纱之下,司徒韶华凭什么以为他够特别到追她的私事? 她一向够坚强,从不需多余的情感累赘。 「我并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没资格不问我的意见便将我携来带去。」她冷冷地回侃德聿霸气的行止。 「啧啧,我不过离开你片刻,又回复成先前的冷美人了?」德聿嘻皮笑脸。「又想教我伤心了?」他一手掩住胸坎。眸当研矜,略薄的唇却成一弧戏狎。 「你是否从无正经的时刻?」她仰首与那两泓邪魅的温柔眸光。 德聿轻挑眉梢,低柔的嗓音揉入一丝危险的慵懒。「什么事又让你将我排拒在心外还拿你那双挑勾的眉眼直勾勾瞠视我?」 「你明知我从无挑勾你的意图。」他怎能如此指控她!?分明是他.....「是吗?」他揭开她面掉的白纱,适速地教她来不及阻止。「这双眼.....怎么看都像?b撩勾我,水媚得很。」低嗄醇厚的嗓音吐出近乎无赖的字眼。 她避开他直直瞅定的眸,原先矜冷的坚定已融成惶惶心慌意乱。 「为什么避开?」他攫住她纤细的下颚,用力扭回她的小脸,迫使她的眸光正对自己。「这么快又心虚了?」 她身子猛地一震,骤然推开他踉跄地朝后退了数步。 「你为什么这般姿意妄为?我从前不认得你,今后更不想再见着你!」她转身惶急地奔逃,如见着吞噬人的洪水猛兽。 他轻易地抓住她,不由分说便将她揽进怀里。 「你怕我还是气我?」他热唇抵在她微凉的雪白祣v上吹气。「莫非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他放浪地咬噬她颈上的雪肌,恣意在上头烙下烈痕。 「你为何不肯放了我.....」她的语气几近哀求。 他为何执意要惹她?她见过司徒蔻馨看他的眼神,且他俊逸的相貌、慑魅人心的气势、他彷复演练过千百回的调情手段.....有着先天优势的他,想必从来不缺女人。 他为何执意惹她不可? 德聿的手占有地横压在她剧烈起伏的胸脯上,他鼻息喷出的热气搔拂着她柔嫩的耳背。「你不明白你越是抗拒越能挑起我的兴致吗?臣服我,或者我会考虑放过你。」她微喘一声,喉头倏然哽凝。他狂肆的言辞霎时朦胧了她双眼的清明。 「你享受的只掠夺的过程.....」两行清泪自她颊眸垂落。她为何感到心痛?德聿戾笑,俊邪的脸上又掀起狂佞。 「你可是我唯一想掠夺的女人。」他以舌尖舔她垂落得泪痕。 她凝入他锁定她双瞳的幽炽锐光他戾狂兽性毫不遮掩地坦裸在那张俊朗的脸上,他舐着她坠落的泪,如同饮着她泣下的血 在继续勘验尸体的过程中,颜水净内心不断挣扎着是否该就此罢手,回渚水居,不再理会易水沅与江湖上的是是非非。 她目睹眼前一具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忆起了自小师父在她身上试毒生不如死的痛楚,这回忆让她无法绝决的离去。 同时,她试图不去想这分似曾相识的软弱宛然似德聿带给她的震撼。 她决定,独自前往慕剑山庄等待易水沅,并且寻思脱离德聿无所不在的纠缠…… 「这里没什么可探查的了,你必须同我到神枪山庄。」德聿俯首附在她耳畔低柔呢语。他已揭掉她的斗笠白纱弃置一旁,不许她在他面前遮掩自己。 「我不.....」她抬头欲拒绝,意外看到一名气度毕辈、身材硕长的男子就站在面前三尺处,那男子容貌冷酸清疽眉宇间却锁着一股化不开的轻郁。 「我的好友,邵风。」察觉怀中人儿的怔愕,德聿主动解释。 无视陌生人一向是颜水净的惯性,可邵风眉宇间那抹浅郁离奇地触动了她,她朝邵风微微颔首,他亦抿着唇淡淡颔首回礼。 德聿意味深长地瞅视她,好半晌才似笑非笑地:「风,你好大的面子。」目光仍锁在她矜淡的容颜上。邵风挑了挑眉,没追问德聿言下之意。 「我不会同你一道上神枪山庄的。」她重拾话头,态度冷静且保持着距离,尽管在德聿的箝制下,两人的身躯是这般令人难堪的狎近。 德聿视她的反抗为必然,压根不放在心上。 「等兀尔到了之后。咱们立刻就走。」他神态从容,漠视她的拒绝。 「我刚才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同你一道上神枪山庄。」她再一次冷静地反诘,身子却逐渐变得僵硬。 「别试图激怒我。」德聿眯起眼精,当她是无理取闹的孩子柔着声安抚。 「是你不讲理,你为何总是一意孤行?」苍白的丽颜染上微愠的霞晕,难再压抑自己维持无动于衷的冷静。 德聿撇唇轻笑,长指拂过她诱人的红霞,醇柔的嗓音有不容辩的淡淡揶揄。 「怒气让你的气色好多了,我正在考虑不等兀尔回来,尽快将你带离这个令人不快的地方。」他眸光扫过地上数具尸体。 他怎还笑得出来,且继续漠视她的意愿? 「我的目的地是慕剑山庄,不是神枪山庄,我不会如你一起走的。」 握在她腰间的大掌突然一紧,劲道大得几要捏碎她柔软的腰肢。 「那么你的目的地改变了,你只能跟我走。」他手上的劲道毫无怜惜,声音却出奇的低柔。 「你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构做的事!」她忍着剧痛,眸光与他对峙。 「是吗?你怎知你不愿?」他略松手,突睇她不驯的眸。 颜水净疑惑地眯起眼,正待发问,德聿却突然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邵风道:「风,你留下来同兀尔对合吧!」 邵风淡淡撇唇,那神情带了半分不易觉知的笑谑,稍后仍是未置一言转身便离去。 「你是什么意思?」邵风走后,颜水净立即问德聿,澄明的眸底有明显的防御与不信任。 德聿勾挑眉梢,噙笑的俊颜多了分邪魅。 「你确定这是你所不愿做的事?」他将她正面转向自己,双足轻轻司徒韶华一跃,瞬间将她带入左侧的密林,并且让她的背抵固在一棵粗干上,造成她不得动弹的局面。 他又轻易地压制了她。颜水净有些懊恼却不急着抵抗,他无疑会享受她徒劳的挣扎,而那会令她更难堪。 「把话说清楚,或者你只会一味使用蛮力。」她不甘心再受压制,若不能使身体自由,至少她能在言语上反击他。 德聿嗤笑,丝毫不受影响。 「对付你根本不须使用『蛮力』,我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你软向我。」他凑近她颊畔耳语,热唇邪恶地吹着柔软的耳坠,一语双关。「喜欢这样吗?」他移向她殷红的菱唇,温柔的攫住宅,之后发狠的狂吮。 她喘气,双脚已不听使唤。 她轻轻地啜泣起来,突然回忆起小时候身子被师父试毒时的剧痛.....所有的?h楚猛地凝聚在额头,就像六岁那年赤血毒花侵蚀时的可怕痛苦。 「真是爱哭呀。」他轻叹,含笑吮去她的泪。「你的泪教我心疼,却不会改变一切,我要你跟着我,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泪眼迷蒙地凝视这个温柔地说着残酷的话的男人,明白他的侵犯是种警告。而她,从未想过要以泪水软化他。 「或许不能改变你,但我的心意同样不会改变。」她微颤着坚定地说完话。 德聿猛地撕裂她的青衫,俊颜上的笑意转为邪狞。 「你真是懂得激怒我,只是你当真了解自己吗?你的心和你那不驯的小嘴想法一致吗?」他下身猛然抵在她的柔软上。 她猛抽了一口气,冷着水雾的眼惊恐地睁大 他粗嗄地笑了,玩味地品尝她震惊的小脸。 「话别说得太满,小东西。我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 她不懂,她能给他什么? 「别急,」他嗤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的。」 较之金刀山庄的务实风格,神枪山庄的规模相对地极尽奢华之能事。 在税阳客栈中曾露脸的数十名江湖人物,皆共聚在神枪山庄的大厅上,刘守为摆了丰盛的晚宴犒赏一班人。在座的包括司徒韶华等四人,神枪山庄稍早传出有家仆中毒,因此他们特地赶来一探究竟。 令颜水净惊讶的是刘守为对德聿前倨后恭的僻微态度,他甚至曾主动要出让主位,但德聿不感兴趣的回绝,他却仍然唤家仆适速整顿出一处雅净的席位,恭恭敬敬地延请德聿与他怀中那名戴着斗笠面纱的女子上座。 主位上,坐在刘守为两旁的各有一男一女,男的是刘守为独子,也是神枪庄的少庄主刘子冀,女的则是刘守为的千金刘倩倩。 刘倩倩生得鲜妍妩媚,只可惜是刘守为的小妾所生,虽然生得美艳异常,在刘守为老谋深算的心底,她不过是一颗能让他晋升富贵的棋子。 而今晚刘倩倩之所以能破格荣登刘守为虹侧的副座,主要是因为德聿的在常 整个晚宴的过程中,颜水净一直带着置身事外的疏离,冷眼看着这酒池肉林,热闹喧哗的场面。 自认识德聿起,她一直以为他性情孤傲,不近人情,晚宴上的他虽谈不上笑可掬,却十分老练得体地与每一名着意逢迎的江湖人含笑应对。显然他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整晚宴会进行间,德聿的只大掌始终牢牢握住颜水净的纤腰,见她不曾动过碗箸,他主动在她碗内挟了半天高的菜肴,带着容反驳的命令语气道:「吃。」 她瞥视碗卷德聿为她挟的菜声调平板地回道:「吃不下。」目光回掠到大厅的主位上,眸底闪了一闪。 「这些菜不合你骨口?」德聿也没勉强她,只是漫不经心地问,目光懒懒地瞟向上首,性感,薄唇噙着一抹放浪的淡笑。 颜水净的眸光回掠到德聿脸上,看清了他目光凝聚处,她黯然地敛下双眸。 「不是。」 她自小在山谷长大,谷内自无充分的物资供给,再加上毒手刻意的折磨,她早已淡化口腹之欲,习惯每日一食。今天稍早她吃了小子粒馒头,已足够一日所需。 德聿没再理会,心思转移到坐在副首,刘倩倩身上,两人隔着一众粗鲁不堪的江湖豪客,公然地以眸光勾搭。 自刘倩倩坐上副首起,她即不断地以那双灵俏的媚眼撩拨德聿。她相当套白自己今晚登上副座的涵义----据爹爹说,只要能攀上眼前这名俊得不象话的富贵的公子,将来肯定有道不尽荣华,对于爹爹和整个山庄更有莫大的好处! 他真是俊!她算翻遍了整个苏州城,怕也找不到能及上他十分之一的! 也只有这样一名俊俏昂藏的贵公子,才够资格尼得上她刘倩倩的美貌,至于他身旁那名戴着斗笠面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女人,肯定是相貌丑陋凹会无颜见人!再瞧她那瘦弱的身子----哼,这样的条件也配坐在那俊俏公子的身旁献丑! 刘倩倩相信田几了多久,德聿便会撇下颜水净转而注意她。 果不其然,晚宴开始后不久,德聿的目光就几乎黏在她身上,对他身边那个丑女压根不闻不问----只除了刚刚替那个丑女挟了几筷子菜罢了。 即使这样,刘倩倩绽开灿人的媚笑步瓜副座,款摆着腰枝徐移莲步到德聿的座前。 「德聿公子......」她故作矜特地一顿,含羞地颔首,迟疑了片刻抬起头来,一双水媚的眸子直勾勾地瞅住德聿。 「听爹说您是打京里来的贵人,在您住在庄里的期间由我负责招呼您,奴家若有招待不周之处,望德聿公子多包涵.....」她绯红了媚脸-----这点倒没做假,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瞧着德聿,他那天生的尊贵气质是凡夫俗子如何也学不来的,他带着三分邪味的眸子,更是叫她心里有如雷鼓合鸣。 德聿抿唇一笑,低柔慵懒地道:「刘姑娘言重了,美人相伴游园,岂会有感招待不周?」觉察身边的人身子突然僵直,他笑颜融入一抹兴味,握紧掌中的软腰。 「叫我倩倩.....」刘倩倩又羞得垂下头,眼角稍觑了颜水净一眼。「呃.....这位姊姊该如何称呼?」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一开始便姊姊妹妹地称呼起来。 「倩倩。」德聿依美人所言,直接呼唤刘倩倩的闺名。他眸光淡淡掠过颜水净,发现她白纱下的小脸一片漠然,显然正在神游太虚。「她么.....」德聿含笑略沉吟一晌。「她是我的身边人。」 显然他改了称谓。从「我的人」之绝对,成了「我的身边人」------尚有商议。 颜水净当然并非乍看之的漠然,她清楚的听到德聿说了什么,却只当它是无关于己的问答,只除了那霎掠过胸口的心规是那么的清晰、鲜明。 「身边人?是----」刘倩倩刻意顿了一顿,唇角浮起一抹暧昧的诡笑,两眼却故作天真。 「不是你想的那样。」德聿毫不隐晦地戳破她的罩门。他可没耐心看刘倩倩这手三流把戏,他若要这女人,也只速战速决,她还够格让他陪着玩迂回把戏。 「德聿公子,您怎知倩倩是怎么想的!」她嘟着嘴嗲声娇嗔,立刻抛开他不耐烦的假羞怯。 德聿挑眉,总算这女人开窍了。 「听兀尔说,这神枪山要一处幽境叫『碧水寒』,传说是杭州名景之一,在月色之下赏湖尤其美似仙境。」 刘倩倩原想不通他怎地话锋一转突然提到自家里那人工小水潭,既而她脑中败过线灵光,明白了德聿的「暗示」。不由得晕红了两颊,笑得极之妩媚醉人。 「德聿公子真是好雅兴,想不到你还特意打听咱家里的好山好景,」她冲着德聿稍稍眨眼。「公子既来咱们神枪山庄做客,又知道了这处地方,那必定要拨空一游。」德聿但笑语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倩倩既得到德聿允诺朔夜之约,示威似地瞟了颜水净一眼,这才心南意足地转身回到副座上。 原来那女人什么也不是!李公子还当着她的面约了自己幽会呢! 思及此,刘倩倩笑得更得意了。至于颜水净,她漠然的表情仍无改变,他们那些听来言不及意的对话是与她无关的.....她有自己该专心的事,刘守为正在解说家仆的毒的始末,而这才是她本分内的事。德聿手漫不经心地自她腰间移到掩蔽在几下的小腹......她身子猛地一震,倏地一阵退缩 「反应这么大?」德聿发噱,挑高了眉眼。「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她抬起眼听说什么,声音却哽凝在喉间发不出来.....「不要她也行,」德聿笑着道。「你把自己给我。」 她无语地凝视他刺痛她双眼的灿笑。 第四章 当晚颜水净被安排与德聿同宿一房。刘守为这个自作主张的安排让她傻住了,她呆视着正大刺刺当着她的面剥去外衫的德聿。 「你为什么要脱衣服?」她下意识惊恐地大喊。 德聿挑起一道眉,好笑地斜睨她。 「咱们既然要睡觉了,我为什么不该脱服?」他故意误导她。若不是念在她还生涩,他会让她伺候更衣! 「你.....你想做什么?」她强迫自己冷静,别教他吓得做夺门而出的蠢事。 「我想做什么?」他嗤笑着。「我奔波了一天,又让那无趣的晚宴摘得筋疲力竭,除了倒头大睡一觉,你以为我还能干什么?」他仍下外衫后,突然一步步徐徐朝她逼近。 「可.....可是你.....」望着在她眼前放大的男性胸膛,她两颊燥热地别过脸,口齿已开始结巴。 「可是什么?」转眼间他来到她面前攫住她的手臂,不耐烦地揭去那碍眼了一整晚的可憎面纱,泄忿似地大力甩在一旁。 德聿伸臂想抱起她,她猛地扭身躲开他的搂抱。 「不要碰我!」剧烈的扭身使她扯痛了彼德聿牢牢擒住的手肘。 德聿倏地眯起眼,手臂壮实的肌肉突然偾张起来,用力拽拖她纤细的前臂。 「你以为我今晚有兴趣碰你?你真懂得男女间那档事,知道我要怎么『碰』你吗?」他轻蔑地嘲弄,一意孤行地拽着她拖往房内左侧那张铺了貂皮的大床。 「放开我!」她忍着剧痛,反方向拉扯自己的手臂。 「别激怒我,小东西,否则我会当你是诱惑我,到时的结果可就不是你承受的。」他低柔细语地轻诉,带剑的眸光却闪着嗜血的兽性。 颜水净虽然不明白「结果」会是如何,却知道他必定会让威胁成真。 她迟疑了一瞬,转眼间已让他窥上床。她适速爬起来逃向角落,直到背靠在床内壁,全身缩成一团小人球,脸上满是苍白惊怯。 「我.....我一向坐着睡,这是自小到大的习惯,若不坐着我便睡不着!」她的惊乱并非害怕德聿有「碰」她的可疑,而是来自另一层更深的忧虑-----她怕他执意强迫她躺下,那么滑开的浓密浏海,便将敞她小心翼翼守护的脆弱秘密......德聿瞥了她一眼,耐烦道:「随你。」 颜水净蜷曲着身子,直到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悄稍地爬下床坐在冰冷的梨木椅上,半睡半醒地在魂子上冻了一夜。 次晨,天未亮颜水净已被剌骨的冰寒冻醒。 见德聿仍沉睡在床上,她拾起昨晚被德聿仍在地的斗笠面纱戴上,步出房门后,在井边打了水梳洗。她决定找刘守为,问明中毒的家仆现在安置何处。据刘守为昨晚所言,神枪山庄内中毒的家仆共有三十余人,所幸中毒不深,没有一人因此死亡。 单是此点,颜水净便能判断,在山庄内下毒的绝对不会是她师姊易水沅。 依照易水沅的性子,她若下毒必会遍及全庄的人,且更无留下活口这种失手之例。 但既然她已在神枪山庄,顺道为那三十余人解毒也算不虚此行。 金刀山庄惨遭灭门的风声鹤唳当儿,神枪山庄必定全庄戒备,谁有此能耐依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神枪山庄内下毒?目的又是什么? 此时天尚未全亮,于是她向为名在大厅内抹扫的仆妇问明了中毒的人安置之处便往庄后下人房而去。 一整天的时间她都待在下人房里,忙着为中毒的三十余人诊脉、配药,再亲自熬炼药汁,直到日落西山才拖着疲乏的步子离开。虽然她已经很累了,且忙碌了一天压根未曾想到饮食,闷痛的空腹也身子极不舒服,可她不想回到和德聿共享的房间。 她在庄内一处美丽的园踯躅,去留的问题重新困扰住她。 若她选择离开,那么她便是下定决心不再管师姊的事了,只是若真的这么做,未来在师姊手下遭残毒而死的,不知还会有几百几千人......可若选择留下,她又得面德聿,面对自己莫名的心痛与软弱。 思及此颜水净虚弱地苦笑,抬起头看西方薄弱的夕照,脑子里一片空白.....?u原来是你!」 听到一声冷冷的娇斥,颜水净下意识地转头向声音的来源处。她看到一脸鄙夷的司徒蔻馨站在离她十尺的虹左侧,目光轻蔑地瞪视她。 颜水净看了她一眼,立刻掉头朝前而去。 她已决定离开山庄。 「站住!」司徒蔻馨见颜水净居然对她视而不见,心生忿怒。她是什么东西!竟敢三番两次无视于她8我叫你站住你听见没!?」她大声斥吼。 见颜水净仍然听而不闻地直往前走,司徒蔻馨施展轻功拦在她身前。 「莫非你要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不然为何每次见了人便急着躲避?」司徒蔻馨刻薄地嘲讽她,一边不屑地打量她斗笠面纱不离身的装扮。 司徒蔻馨虽是无的放矢却意外地击中了颜水净的弱点。颜水净僵住身子愣在当地不能动弹。 司徒蔻馨疑惑地眯细了眼随即俏脸绽开了一抹不怀好意的诡笑。 「难不成真教我给说中了?你果真有见不得人的隐疾?」她呵呵娇笑。「莫非你成天戴着斗笠面纱,就是为了要遮掩自己的丑处?」她恶毒地补上一句。「你难道没听过『欲盖弥彰』吗?」她更放肆地大笑。彷佛为自己犀利的言辞十分得意。 颜水净僵直地转过有身,不想再听司徒蔻馨羞辱人的娇笑声。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不许你走8司徒蔻馨再一次拦在颜水净之前,并且自腰中拔出长剑。 「虽然你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自暴其短,但是为免你仗着这顶斗笠面纱,欺骗毫不情的德聿公子,现在我就要毁去你这用来欺骗人的伪装!」说着举起剑 便往面纱上刺去。 司徒蔻馨将德聿对她的冷落,全部归咎在颜水净身上!现下让她知道颜水净的「隐疾」,司徒蔻馨岂有放过颜水净的道理! 当司徒蔻馨的剑剌向颜水净那一刹那,颜水净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为何如此憎恨她。 一切全是为德聿。 一阵阵的痛又刺向颜水净的心窝.....司徒蔻馨是这般漂亮美好,相较之下自己却是那么丑陋残缺....就在这心痛发愣的当儿,颜水净在闪避司徒蔻馨刺过来的一剑时迟滞了身形,气剑直直刺入了颜水净的左肩,司徒蔻馨吓了一跳,仓皇地拔出剑,顿时一道血柱从颜水净的身上喷出。 刹那间颜水净感到阵天旋地转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就在她身体即将重坠于地前,一双大掌抱住了她瞬间封住她肩部几处大穴,止住鲜血喷涌而出。 「德聿公子!」司徒蔻馨惊呼,脸上布满了惊惶无措。 德聿冷冷地瞅视司徒蔻馨,不再有半点笑容的俊颜看吓人的冷冽、阴鸷。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她!是她隐瞒了自己的丑处欺骗了你!我只是.....只是为了要揭发她的恶行才......才.......」 司徒蔻馨再也说不下去!德聿向温柔的眼眸不但转阴、转沉,他唇角那抹徐开的冷笑,更是阴森诡异到教她寒毛直竖! 「我从不杀女人。」德聿淡淡地道,平静到几近冷血的声调。 司徒蔻馨浑身发抖......她当然听得懂德聿的意思! 她心惊地抖掉了手上的凶点,转身双掩面奔跑着离去。 颜水净在意识逐渐涣难之际,想到的是德聿也许一直隐身在花园中听着司徒蔻馨和她的对话。 若这一剑刺得不够深,他也不会现身插手吧? 她合上眼,陷入一片稠沈的黑闇 从黑甜的深昏迷中醒转,首先袭来的深沉无力的虚脱,接着是左肩处惨烈的剧痛......她申吟着,慢慢张开了眼。 「你醒了。」 德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看他沉着的脸。 「我........我怎么了?」她忘了在花园被司徒蔻馨刺了一剑的事。 「受了点伤。我替你止了血,上过药,好好休养几天就不碍事了。」德聿对她解释。 她受伤了吗?难怪她觉得肩膀好痛......她蓦然想起自己在花园里被司徒蔻馨刺伤的那一幕.....她双眸因回忆而迷蒙起来,突然回过神来,她捕捉到德聿的视焦......倏地,她身子受到冲击似地浑身一震 德聿正在注视她的额头! 她猛地把脸撇向床内右侧,这激烈的动作撕扯了她的伤口,裂口处又汨汨泌出深红色的鲜血。 「你昏迷的时候我早已经看清楚了。」德聿淡淡的语调如一条带鞭,一瞬间将她打成浑身伤。 她紧抿的唇颤抖着,正流着血的肩膀,亦不及她心臆间扩深的痛楚......「为什么不说话?这不是先天就有的吧?」他伸手触碰她额上朱色的瘢痕,略皱起眉头。 颜水净沉默着,躲避他手指灼热的碰触。 「原来这就是你的『隐疾』。」德聿似是喃喃自语地自问自答。 她心一寒,他果然在花园听见司徒蔻馨和她的对话。她徐徐转过脸,澄澈清冷的眼面对德聿。「既然你知道了,还想要我吗?」 德聿眸中掠过一抹异采,他突然低低笑出声来。 「这就是为什么你看来明明脆弱像只水晶,却显出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外的孤绝模样,」他凝视从她肩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雪白被子。「原来你是以缄默伪装坚强。」他残酷地揭露她。 她屏凝了息,原已无血色的脸上渐渐淡成一片近乎透明的惨白。 「要我帮你止血吗?」德聿状似不经心地问,手指只管抚着她额上那朵赤色鬼百合。 她缓慢、困难地点了头。 「求我。」他淡淡地命令她。 她沉默了,脑子与心共同陷入麻木。 「不说话吗?你不开口求我的话,我可是不会主动替你止血的。」 她终究没开口,两眼视而不见地与他的眸对视。 德聿的眼倏地眯起,他乖戾地笑。他攫住她脆弱的下颚,低低柔柔地道:「有关于你一切我都要,而且立刻要先取一样!」 不等她从惊讶中回神,他掀起履在她身上的被子,托着她坐起。 颜水净只觉得上身一产,原来她身上除了件单薄的亵衣,就只缠在左肩上的白布。 德聿迅速在她肩上封了几穴止住流血,大掌托住她的腰反转她的身子背向他,他也上了床,将几乎半裸的她圈在怀里。 他先脱去自己的外衫,之后动手剥她的亵裤。 「不要----」 意识到他的企图,她惊惶地抗拒。德聿岂容她不从,很快地褪去了她下身的屏障。 「放心,今夜你身上有伤,我不会强迫你,只是要你尝尝滋味!」 他俯首埋入她柔腻的颈子,热唇贴在她优美的颈线上滑动,一路吮吻到圆涧的雪肩,狠狠地在她身上留下许多瘀红的印子…… 德聿一愣,不觉松开手。颜水净立刻富爬到床尾蜷曲起身体,左手却失去知觉的瘫软在身侧,只剩在肩处剧烈的惨痛。 「你又流血了。」他脸上敛去笑容,深思地望着她小脸上脆弱却顽固的倔漠。 德聿伸手要抓她,她却闪开他缩往更远处。 「如果你救了我后,又伤害我。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她试着以右手自己封穴,丹田无一片空虚,怎么也提不起气。 德聿不以为然地道:「至少你不会死。」他抓住她,为她因外封了几处大穴。 「现有乖乖躺下,我今晚没兴趣再碰你了。」他对着床上那几摊血皱眉头。 「我......我要我的衣服。「她躺在床上,两眼别开他,嗫嚅不安地道。 「害羞了?」德聿嗤笑,替她套回亵裤,灼热的手掌擦拂过她的大腿。 他给她重新w药,包扎,之后他放松身子斜靠在床边,遣伸手去碰她额上的花痕。 「你还没回答我,这是怎么来的?」 她又缄默了,却不再回开脸。 他凝视她半晑,突然俯下身,热热的气息喷拂在她脸上。 「告诉我,怎么弄的?」他柔声诱哄,温润的眸光勾住她的眸。 「小时候......师父染上去的。」她轻淡的说,低弱的声音细如蚊语。 「不会褪吗?」他注视那朵鲜艳妖美红花。 「大概.....一辈子是这样了。」她黯然地道。 她曾翻遍毒经和药谱,就是想找出能洗去赤血毒花的方法,可是她失望了,看经和药谱上只记载了赤血毒花内服制毒与解毒之法,至于师父以毒花汁染上她皮肤的用法,毒经上却未曾提过一笔。 「是么?」 德聿触着她额上的痕迹,指腹的轻徐流连,温柔地似爱抚。 「那也没关系。」他低柔地道。 她不懂他的意思,于是抬眸凝入他低敛的眼。 「事实上它并不难看。」他灿然一笑,抬眼捕捉到她眸底的怔愕。「反倒是太特别。你必定为它受了许多委屈,所以才会终日戴着面纱。」 她默默无语,敛垂了双眸。 「无须在乎别人的反应,我倒喜欢这朵百合在你额上,」他抚着花痕。「很纯洁,又很美艳,就像你既脆弱又孤绝的矛盾一般。」 「你不必取笑我。」她虚弱地回答,语调是认命的。 「你以为我在取笑你?」他挑起眉眼,好笑地斜睨她。 「那是每个人的反应。」她了无生气地道。 德聿沉默了半晌,玩味地审度她黯然的神情。 「我说过要你,那便是不在乎你额头上这妖艳的花痕,如此你还认为我是在取笑你吗?」 他突然认真的态度令她有些错愕。 「你......你只是一时冲动,你会后悔的。」 「后悔?也许吧!可我现在就是要你,非要你不可!」他轻松的宣示。 「你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不可?」她突然感到好虚弱,是心臆间的虚弱,她不能承受再多了......「一个男人要女人有什么理由?」他笑着她右手揪紧成哀被,倏地俯下头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 她感觉心被攻陷了.......是啊,她还需要什么理由? 「你会认真吗?」会认真读我的心吗? 「每一刻都是认真的。」他又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含笑凝睇她。 泪水湿了她的双颊,她无助地凝望他,被他勾情的眸光锁注绵缠......「给我。」 他固执却温柔的要求柔化了她一身的寒芒,她情不自禁地点头,虽然始终不明白,他究竟要什么? 德聿看到她点头,倏地吻住她的唇,舌头恣意进入她嘴内游索,直到她双唇已经又红又肿才放开她。 「给了我,你永远都要这么柔顺。」 这是他得到她允诺后的第一句话。 第五章 接受德聿闯入她生命之后,颜水净同时丢弃了一直随身的斗笠、面纱。这是德聿要求,而她毫无异议地接受了。 山庄内众人皆讶异于她绝俗的美,不明白她之前为何要以面纱遮自己天仙般的容貌。 众人所未见到的,是她隐藏在浓密浏海下的花痕,她虽同意德聿的要求,却始终小心翼翼地遮掩,辛苦地守护着薄弱的自尊。 她仍然夜夜与德聿同房,他有时会亲吻她,搂抱她,夜晚也不许她再「坐」着睡,只是他不再像那晚那般碰她,她想他应该是顾虑着她肩上的伤势吧? 「想什么?」这晚,两人睡在床上,德聿自背后搂住她脸埋在她柔腻的颈肩内深吮着。「只许想我!」他霸道地加上一句。 她温柔地笑了。「前几日我已经去看过庄内中毒的家仆,据我判断,这次的中毒事件应该不是师姊所为。」 「何以见得?」他懒懒地道,敞开她的外衫,慢慢吮吻她圆润的肩头。 「师姊下手一向赶尽杀绝而且绝无破绽,不可能只毒害庄内三十余人,甚至还留下活口。」她有些羞怯,却仍然任他掀开她的衣襟…… 此时房门突然被擂得如鼓鸣响,三更半夜的格外刺耳。 「死奴才!本格格今晚非见到聿哥哥不成!你哪来的狗胆竟敢拦着我!」 门外一声声清脆的娇斥传来,接着便听到兀尔低沉粗哑的声音委婉地道:,普济格格,不是小的大胆拦你,实忧是现下已入夜,爷他早已就寝了,格格想见爷实在不必急于一时,或者明早......」兀尔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普济打断。 「放肆!本格格高兴怎么着,哪轮得到你奴才嚼舌!」普济愈发放肆地猛搥房门,就不信吵不醒德聿! 兀尔急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普济格格仗着父兄的威名,在京城可是刁蛮出了名的,况且她和贝勒爷的关系「非比寻常」,兀尔岂敢轻易得罪,可这会儿偏偏贝勒爷的房里还有个颜姑娘.....正当兀尔手足无措时,德聿的房门突然开启,兀尔见主子掉着一脸察霜,冷冷地瞥了格格和自己一眼,兀尔尴尬地垂下头,自知失职。 「什么事?」德聿连声音也一径冰冷,他不满地睇向普济,口气不厌烦。 这烦人的女人!他早就和她撇清关系了,她竟追到江南来缠他! 正是因为普济黏人,又爱仗着父兄之势耍性子,乱吃醋的个性,德聿才会对她日渐厌烦,终于不再理睬她。虽然普济生得花容月貌,但是这种女人德聿唾手可得,多一个普济格格不算多,少一普济格格也不算少。 普济一见德聿便软下身段,不胜委曲地朝他偎去,可惜德聿对常宠的女人绝不怜香惜玉,他一内身让普济扑了个空。 「聿哥哥,人家千里迦迦从京城来看你,你不高兴吗?」她楚楚可怜地抽咽,不时以媚眼勾德聿,不信他真这么铁石心肠。 德聿冷笑,平时多温柔的模样完全不复见,他岂会不清楚普济有几套把戏! 这女人就笨在太过自以为是,连宠她时哄她的甜言蜜话也听不出来,这会儿谁有功夫陪她逢场作戏!? 「有谁在半夜被个不识相的女人吵醒还会有好脾气?」他嘲讽地道。 「你----」普济忍不住要脱口咒骂他,随即想到他可能是故意激怒她,等把扬面弄尴尬了好赶她走她强忍下这口怨气。「别生满嘛,聿哥哥,人家在京城里等了你几十日,就是太想你了,才会这么心急的。」 「我可没叫你等我。」他无情地说。 「我是甘甘情愿的,」普济忙不迭地说,继续伪装纯真。「人家心中始终只想着你.......」 德聿撇曲冷哼一声。 「普济,这话你说了不害臊吗?咱们是什么关系你丛清楚不过,这时候有必要这样纠缠不清吗?」他干脆把话挑明了说,既然她胆敢死黏他,就别怪他不给她留情面。 「这话是什么意思!?」普济再也忍不住,终于变脸了。 「就是字面上那意思。」他轻轻松松地说。 普济的脸色青得不能再青。 「你......你敢玩了我又不要我,你不怕我要阿玛到圣上面前告状去!」 德聿嗤之以鼻。 「你不会,」他扬起下颚吊儿郎当地笑道:「因为你在跟我之前早已不是处子了。」 这话听得一旁的兀尔也倒抽一口气想装作没听见又好象太迟了。 「可恶,你吸斯人太甚了!」德聿把话说得如此不堪,她恨不得扑上去撕破他那张让她神魂颠倒的俊脸! 「笑话,我说的是周话,哪里欺人了?」他不耐烦地瞥她一眼:「如果你半夜来敲我房门,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废话,那么现在废话说完了你可以请便了!」 普济两手捏紧了拳头,突然猛地德聿扑去,一阵乱打。 「你休想!你这没心、没肝、没肺的男人-----」 「搞清楚!」德聿甩开她,嫌恶地冷声怒斥。「当初咱们在块儿是你情我愿,现在来跟我要什么心、肝、肺的、你不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我才不像你,我开始就是认真的!」她被德聿甩跌在地上,含着哭音控诉。 德聿不屑地冷嗤。 「随你,你要玩还是要认真都不干我的事,反正我只玩玩!」他暗忖普济是不是惹了麻烦想赖在他身上,这女人自己行为不检还敢大嚷「认真」二字,简直叫人反感到极点。 普济抖着身子怒目瞪视他,接着她从地爬起来,又想扑到他身上搥打,这回德聿早有防备,轻松一闪就让普济扑个空,反倒重重扑向一直站在门后的颜水净。 两人撞倒在地,普济的冲击导致颜水净重重地撞向地面。 普济瞠大眼视和自己撞成一团的女人,却见她别过脸似乎不敢见人。「你是谁?怎么会在他房里!?」其实普济早已认定这女人肯定是德聿的新欢! 她心中一把熊熊怒火正无可发泄,于是她狠狠推了颜水净一把,使她又重重撞向尖棱的门槛。 跟着普济又扑上前去不袄青红皂白地搥打颜水净,嘴里鄙夷地咒骂着。 「贱女人!他玩我也同样玩你!你干么闷不吭声!?你就这么犯贱!?」 普济狠命打着,颜水净只是蜷起身体护住头脸,陂普济逼到死角的她根本挡不住普济的拳头和指甲,只能将自己越缩越小,背对着普济。 「爷.....」兀尔不安地看了眼袖旁观的德聿,他知道颜水净肩上有伤,不明德聿为什么不出手帮她。 果然颜水净的左肩再度让普济搥出鲜血,普济看出她左肩上有伤口,便恶毒地朝她左肩攻击。 「够了没!」德聿终于出声制止。「你敢在我面前撒野!」他不再留情,一掌将普济打到三尺外。 「佚打我!?你竟然为了这贱女人打我!?我跟你拚了!」普济还想冲上去,德聿使个眼色让兀尔把抓住她。 「你再撒拨试试,一个月内我会教你付出代价!」他神色阴鸷地沉声恐吓。 普济不禁一阵抖瑟,她十分清楚德聿的手段和势力,他要在京城内兴风作浪,甚至是铲平一个王府有如反掌易事。 「你.....算你狠!」普济甩脱兀尔的箝制,她瞪着仍然蜷缩在地上的颜水净,不甘心地咒骂。「贱女人,你也会要有今天的!」之后才忿恨不甘地离去。 德聿瞥了兀尔一眼,淡淡地道:「确定她回了京城,顺道送上一份回礼。」 「是。」兀尔领命而去,想当然尔这份「回礼」不可太校 「起来。」德聿对着仍然面对墙蜷缩在地上的冷冷地道,他声音隐含着怒气。 「要我动手拉你吗?」他的声音更冷了。 颜水净终于慢慢站起来,她的模样看来十分狼狈,肩上仍然流着血。 「为什么不出声求我帮你?」他冷淡地瞥视她,两臂抱胸倚在门柱上。 「我......没想到。」她小声地回答他。 「没想到?」他倏地眯起眼,好似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我拚命躲着她的拳头,所以没想到........」就因为没开口向他求救,所以她犯了大错吗!她抬起眼,不知所措地凝望他。 他冷冷地瞅视了她半晌,然后松开两臂走近她,按住她瘦小的瓜颚。 「看来你够诚实,而我-----一向最讨厌说谎的女人!」 他按得她下颚剧痛,再加左肩的惨痛,她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她不明白,他指责她不诚实是为了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犯了错? 德聿冷视她怔忡的眸子。,记得吗?你答应过要把自己交给我,你的身子和心就坠该是我的!刚刚我就站在这儿怎么不见你个我求救?」 他在索讨她的心。 原来,他要的是她的心........或者不止她的心!还有她的思想与灵魂! 她不知如何分辩.........也许真如他所言,她还不全然放心交出自己。 可他还要她如何? 究竟尝到心痛滋味的是谁? 「看着我!不许避开眼!」他霸道的命令她,并研究着她的眼神。「你果然老实!竟然还想避开他! 她无言地凝睇他。 德聿突然猛地吻住她的唇,狠狠地狂吮着,渐渐他的唇乔不再残忍地掠夺,开始温柔地吮吸她、探索她,双手也在她身上遏弄游移着.....直到她开始响应他,沉醉在他的欲望里,德聿却又突然放开她,长指摩挲她红肿的唇,满意的看着她迷醉的眸,然后面无表情的宣布。 「从今晚起我们分房睡,直到你学乖了为止!」 分房睡的意思,便是不想再见她了吗? 那么直到学乖了为止,又是什么意思? 若她一直想不出这意涵,是不是从此真的再也见不着他了? 在神枪山庄远僻一角的小楼里,颜水净独自幽居了十多天。 这十多天来山庄内一直很平静,因为很平静,所以她镇日无所事事的将自己关在房里,她留在山庄的最初目的已丧失,她关心的不再是易水沅的事。 这十多天来德聿一直没来首她,起初她以为自己只是重回从前独自一人的日子,随着日渐低落的愁绪,她又安慰自己终究会习惯。 嘲讽的是她却习惯了------长时间呆视楼门外。 像现在,她已经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发呆。 她站起身走出小楼,沿着楼前的小径一路漫游,彷佛失去魂魄的躯壳。 然后她来到一处小水潭边,碧绿的池水倒映出她的影像,她凝望倒影许久直听见一句低幽的叹息 「为什么要我呢?」那是颜水净自己的声音。 不自觉的问出口后,她目光移离了水中的影子,放弃想从模糊的倒影中,看在浏海遮蔽自厌的缺陷。 她继续漫游,等到愕然发现时她已经站在十多天前与德聿共眠的红阁前。 为什么会走来这里? 她突然感到惊慌,心脏猛烈的剧颤,撞痛她的胸臆,她躲在红阁前的花丛内,她想见见他,一定要见他,躲在这里他不会发现的。 但是她失望了,一直到日头西落,月娘升到中央,她都没看见渴望的身影。 她失望地钻出花丛,落寞的瞥了红阁数眼,转身打算回自己的小楼,这时她突然听到有人唤她 「颜姑娘?」 她停下脚步,因为认出是兀尔的声音。 「果然是你。」兀尔高大的身影走近她,他脸上显得有些意外,也有些了然。「这么晚了,颜姑娘来红阁找爷吗?」 「我......」她绞扭着手指,生平第一次羞涩得不知所措。 这一切兀尔看在眼底,他似乎想说什么却显得欲言又止。 「爷这会儿不在山庄里,颜姑娘若有事要找他,等明早爷回来了,我再替你转告。」他友善地凝视颜水净。 「不,不必了....」她赶紧拒绝,垂下了脸。「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因为他不在,让她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兀尔略一沉吟。「那么等爷明早回来,我再劝他到后庄的小楼去看你,这样好吗?」 「谢谢你。」她是真的感激兀尔,这名七尺大汉居然如此细腻体贴。 两人沉默了半晌,兀尔突然带点犹豫的道:「有些话,兀尔说了也许会冒犯颜甘娘......」 「有什么话请直说。」 「爷他自小生在不寻常的家庭,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再加上他本身的条件和性格,难免有许多女子对他趋之若鹜,根本需爷主动去追求,因此他习惯了女人们对他的顺服,颜姑娘你......」 「我了解你的意思」 她看着兀尔,他似乎代自己的主子向她感抱歉。 「我不知道自己该要求什么,」她继续说下去。「希冀他的独宠、他的怜惜?不,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 是真的吗? 说出这一番话的同时她在心底自己,如果没有要求,她为什么期待他会认真读懂她的心?为什么期待他会珍惜自己? 兀尔欲言又止,显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走了。」她垂下脸,踏上来路。 「颜姑娘,」兀尔又唤住她。「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她摇摇头,转身离去。纤弱的身影在暗夜中犹如一抹飘荡的芳魂,单薄的彷佛一贬眼便会消失无踪。 兀尔无奈的暗叹,这位姑娘看来的分不同,她真能承受贝勒爷善变的心性,必然带给她的伤害吗? 因为兀尔昨晚的话,颜水净辗转不能成眠,最后干脆坐在椅子上等待天亮,再从天亮等到黄昏,到月娘升起......她就这么傻傻的等了他一天一夜。 月光照有楼外的小径上,像一条闪闪发光的银白色带子。 她想起身走到门边,但坐了十几个时辰,下半身顾乎麻痹得站不起来。 突然一股想哭的冲动从心坎间涌起,她用力咽下心口的酸痛,不断空鸣的胃提醒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 她顾不得这一切,延宕了一天一夜的期待让她迫切的想到他,哪怕是匆匆一瞥也好.....她脸色苍白的勉强起身,走入银色的小径,沿着昨天走过的路困难的蜗步行进几乎花了三倍时间才到达昨天曾经经过的小水潭 她看见水潭边一块平坦光滑的大石上,一对肢体交缠的男女。 她仓皇的闪躲在一棵树干后,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她已经看清楚大路上衣衫不整的两人....斗大的泪珠落眼睫。 虽然明知他花心,但亲眼目睹汲仍有魂心的剧痛,原来他没来小楼是另有所约......倒在大石上与德聿缠绵的女子,是刘倩倩。原来当日在刘守为的晚宴上,他们两人那番乍听之下没主题的对话,是幽会的暗语,他们堂而皇之的在她面前约定将会,而她竟傻傻的相信他,答应将自己给他......颜水净无声的悲笑,泪水罐湿了她胸前一大片衣襟。她转过头不去看那对交缠的身省,却能阻止两人在激情中的喘息和对话传入耳里.......「喜欢吗?」 是德聿低沉的声音,带着她熟悉的粗嗄。他正对另个女人说着那晚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喜欢......倩倩还要.......」刘倩倩不住娇吟。 德聿低低嗤笑。「小荡妇!」 接着是两人一阵阵浓重的喘息声,颜水净两手揪着心口,彷佛捧着血淋淋的碎心。一声呜咽逸她的喉咙,赶紧摀住嘴,却已被察觉。 「谁?」德聿凶恶的怒斥。 「别要我揪你出来!」他口气转冷,已看出树干后那瘦射的身影属谁。颜水净怯怯的从树后现身,她垂着头,不愿看大石上交缠的两人。 「果然是你。」 德聿冷冷的瞅视她,神情着被人打断的恼怒。 她的出现引起刘倩倩一声惊呼,赶忙遮掩自己裸露的身体。 德聿握住她的手,仍然瞪着颜水净。 「你躲在那里多久了。」 「不.....不久。」已足够了然一切。 他收回瞪视她的目光,又开始抚弄起身下女人。 「滚!」他残忍的抛下一字。 颜水净木然的转过身,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那小水潭,怎么晕倒在小径上 第六章 颜水净昏迷了三天醒来见到一名她曾经为其解毒的大婶在照顾她。 「颜姑娘,你醒了?」 大婶高兴的扶她坐起,手探了探颜水净的前额。 「还好已经完全退烧了。」大婶露出欣慰的表情。 「我怎么了?」颜水净茫然的问,只记得那夜在小水潭边发生的事......想到此,又一阵痛楚击向她的心。 「你得了风寒.......怎么了?颜姑娘?」大婶担心的看到她脸色又突然变白。 「没事........谢谢你照顾我,大婶。」 「哪里的话,你也救过我的命。」 大婶眼光闪了闪,表情突然不太自然。 「颜姑娘.......你额头上那个痕迹.......是怎么来的?」她忍不住好奇,带着打听的神情。 颜水净愣住了,突然明白这个她一直害怕被揭穿的秘密再也不是秘密。她默然不语,并没有满足大婶的好奇心。 大婶尴尬的干笑两声,觉得自讨没趣。 「对了,这几天你高烧不醒,有位公子每天都来看你。」大婶道。 她胸口一悸,原已死寂的心又突然狂跳起来,却引来她又悲又笑的自嘲------居然还不死心吗?到这地步了,还冀望些什么? 「是一位自称司徒韶华的公子,听说是从慕剑山庄来的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呢!」 大婶兀自滔滔不绝,她狂突的心跳却在听到名字的刹那冷却冻结.......为什?礡 为什么就只为他一人狂喜狂悲?为什么他能伤得她那么重,又能轻而易举掀乱她的心跳? 他不知道自己病了吧? 依旧没来也是自然,他日日有刘倩倩陪伴,难怪十多天来无忘了她的存在。她突然地想念谷里的孤寂,如果不出谷她就不会遇到他,更不会答应给出自己的一切......她想念柔姊和允禔,也许她该回去 一直到颜水净能下床,又是三天之后。 司徒韶华每天来看她,每次来总是带着带温柔的笑容,默默地坐在窗下的椅子上陪伴她。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无力接受。 她的心是南的也是空的,曾经被填满但现在又已被掏空,再也无力容下另一个身影。 况且她问过自己,为什么在司徒韶华面前她不曾软弱,而德聿却能轻而易举让她不知所措? 「颜姑娘?」 司徒韶华决心打破多日来的沉默。 「有一件事,恕我昧-----你病好了之后,还算留在神枪山庄吗?」 颜水净瞪着膝上的被子,沉默了半晌。 「我想......会离开罢。」司徒韶华吁了一口气,表情转为释然。 「有打算要上哪儿去吗?」 「从哪儿来便回哪去。」她淡淡的回答。 他又有些紧张了。「可不可以考虑......到慕剑山庄一趟。」他接着又急道:「你懂得医术,而毒手的下一个目标有可能是敞庄.......」司徒韶华并不知道凶手是易水沅而非毒手。 她轻轻摇头,极淡的一笑回绝了。 「不能再考虑吗?」语气里是深切的殷盼。 「我出来好久,想回去了。」这辈子,她再也不出谷了。 司徒韶华神色转黯,他抿了抿唇,苦涩地迸出一句:「是因为德聿吗?」 她面无表情,不再因听到这名字而动容。 「他不值得你为他----」 「不是为了他,她平淡的一如谈天气。「我只是想回家了。」 他端睨她半晌,脸上的表情是心疼。 「他伤你很深?」 颜水净毁眸光移向他,清澄瞳眸里无波、平静。 「已经无所谓了。」 「你病了,他甚至不曾来看你!」还公然山庄内和刘倩倩出双入对!然而庄内的人都知道颜水净之前一直与德聿同房。 颜水净一脸淡然。「也许他忙吧。」 司徒韶华仔细审视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希望。 「真的决定回去了?那么让我陪你一道走。」 「不了,我习惯一个人。」 她的回绝虽不强烈,但那样隐敛起情感的淡然却让他更心急。「若当我是朋友,就让我送你吧!」 「已经是朋友了,无须再证明什么。」她淡淡的画出距离。 这两句话冻结了司徒韶华的急切,他苦涩的悲笑。 「为什么拒我于千里之外?」 她凝眸望向他,然后垂黯下眼神。「我是残缺的人。」 一句话,尽了她心底最深切的自卑。 「为什么这么说?」司徒韶华变了脸色。「是因为额上的瘢痕吗?我可以请天下最好的医者-----」他根本不在乎! 「没有用的,我早就查过世上所有的医书,这瘢痕无药可医。」 他颓然无语。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拒绝我?」半晌后他沉痛地问。 她摇摇头,小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因为这永远的残缺,所以最适合我的只有孤独。」 人群中她将自己隐藏在不显眼的角落,迫不得已时便以面罩隔开人们的目光,更多时候她选择自绝于人群,远遁在山谷。 这是o生存的方式,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那么,为什么你接受了德聿!?」司徒韶华两眼充血。他不能想象德聿侵入她那层护膜的方式。 事实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德聿是怎么办到的。 为什么他总能让她软弱? 以为泪水在那一晚已经流干了,为什么两眼又开始模糊?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记取了错误。」一旦他视她的真心如敝屣,她再也没有第二颗心了。 「不对,深爱一个人不叫错误!你只是爱错了人!」他急辩,试图更正她的观念。 她凝视他嫣然一笑。 「若是错了又怎会爱,若是爱怎会错?」笑容里却尽是凄楚。「我的错误只在我爱不起,所以爱上一个人是我的错,我根本不该选择爱。」 「是他亵渎了爱这一个字,他亵渎了你的爱!」他沉重低喊。 「我累了.......」颜水净合上眼,仰首靠在床头上。 司徒韶华两眉深锁,神色悒郁。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他不会放弃的。 屋里又只剩她一人,她睁开眼,下床走到小径上。 抬起头,亮灿灿的日光照花了她的眼睛.....好傻啊.....好傻 当黄昏来临,颜水净决定离开。 她没有任何行李,看上去似手准备在夜晚逛花园一般简便。 很快的她穿过花园,来到尽头,在转角前遇上德聿。 他冲着她一笑,遇到她似乎很欣喜。 「上哪儿去?」他问,很自然的走近她身畔。 「在花园里逛逛。」她退几步以便观察一株凋零的秋菊,又拉远了距离。「你呢?」 「赴刘守为办的晚宴。」他显得神采奕奕。 记得不久前他声称乏味的。「祝你尽兴。」她回他浅淡一笑,心情意外的平静。 气氛突然沉默,然后他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问:「对了,你肩伤----好点了吗?」 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他想起了在水潭那晚的事,不禁紧张了一下,谁知他问起的是她肩上的伤。 那一夜的事,想必他已忘了罢。那应该只是他许多绮夜里的某一夜,即使因为她而多了一段不愉快的插曲,也无特别记忆的必要。 「好多了,谢谢。」 似乎察觉了她口气中的生疏有礼,他挑起眉眼。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他又上前几步,想揽住她。 「我还想继续散步。」她朝前迈开步子,让他没碰着她。 「晚一点再继续,现在陪我一起去赴宴!」他快走几步捉住她的手。 「方便吗?」她没有挣开他,只是淡淡的问。 他愣了一下,眼神闪了闪,不太自然的一笑。 「你不想去?」 「我只想散步。」 德聿放开她,瞥了眼段宴的方向。 「时间到了吧?他们应该会等你开席。」 他一故嘴,耸了耸肩,似乎没有离去的打算。 「今晚我到你房里找你。」他笑着说。 她垂下眼,轻轻的回答:「我很早就歇息了。」 「那晚看到你时可不早!」他不以为然的笑着提及水潭边「偶遇」那一晚。 她困难的抬起眼,看着他轻松言及那晚的模样。 原来他没忘。 「怎么了?」 他挑眉,伸手想摸她苍白的脸,她避开了。 「吃醋了?」他伸手又要去揽她。 「你该走了。」她再度避开。 「真的吃醋了?」他笑开了脸。 她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无意闯了进去。」 他凝眸注视她半晌。 「真冷静,不吵也不闹。若不是我了解你,真会以为你是刻意的。」 她没回答,有一股想笑的荒谬。 「你气色很好。」她突下转移话题。 「嗯,」他神情显得很愉快。「刘守为十分懂得尽地主之谊。」 是刘倩倩吧?她淡淡笑了笑,提醒他。「真的该走了。」真的该走了。 他转身又瞥了晚宴的方向一眼。 「今晚我会去找你,等我。」 她回了一笑没说什么。 他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转身离开,因为刘倩倩找到花园来了。 「人家等你好久了,你怎么到花园来了?刘倩倩身边跟了一名婢女,快步走上前来双臂勾住德聿,眼角瞄到德聿身后远去的身影。 「是她啊----」刘倩倩拉长了声音说,美丽的脸上现出窃笑的神情。 「你笑什么?」德聿冷淡地问,不怎么愉快地被她拖着走。 「说了你赏我什么?」刘倩倩一脸诡谲的笑意。 「你要什么就赏什么罢。」对女人他从不吾吾,相对的他当这是「交易」。 「你说的哟!」刘倩倩高兴送上一个香吻。「保证你没白赏我------听完之后肯定你会得意!」她神神秘秘的。 德聿扯下了嘴角干笑,没什么兴趣。 ,那晚,她不撞见咱们在大石上燕好吗?」刘倩倩吃吃地笑。 德聿的背猛然一震。 「那又怎么样?」他回首撇了眼颜水净消失的方向。 「瞧你,好没良心!」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不耐烦地瞥她一眼。 「别生气嘛!人家只是想告诉你-----她可是为了你哭湿了衣襟呢!」她又吃吃地笑。 「你怎么知道?」德聿停下脚步,瞪住刘倩倩。 刘倩倩转头跟身边的婢女道:「小香,快把你昨儿个晚上告诉我的笑话说一遍给爷听!」 「是。」小香还没说,已经掩嘴笑起来。「约莫十日前,颜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晕倒在楼前的小径上,直到天亮才被路过的下人给发现,发现她时,不但她的衣襟是湿的,两颊上还不停地留着泪呢!」 小香捂着嘴笑,继续往下说:「颜姑娘穿着湿衣服在户外冻了一夜,后来发了高烧,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来,六天才下得了床!这件怪事自然闹得整个下人房的人全知道了!」 刘倩倩插嘴笑道:「经过情形就是如此了!有个女人为你弄成这样,你还不得意吗?」刘倩倩边说边笑,没发现德聿的脸色不对劲 第七章 顺利出了山庄,颜水净凝望铺展在眼前的路,月色下除了寂寥,还是寂寥。 她举步迈向归途,一路数树的影子。 「你不是在花园散步吗?」德聿慕然挡住她的去路脸色善。 「月色很美,我想到处走走。」她看着他,平静地回答。 「走走?」他扯起嘴角,嘲讽地一笑。「你还想说谎!」 她不理会他,径自往前去。 德聿捉住她的手腕,用力扣祝 「你想一声不响地逃厌!?」他怒目指责她。 「逃走?」她笑得涩然。「为什逃走?如果想走,没有不能走的理由。」 德聿冷亨一声,握牢她的腕骨。 「你答应过把自己给我,你就是我的!没有我的同意,你哪儿也去不成!」 「是吗?」她淡淡的回问,仰头看天,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一交你已经要我滚了。」 德聿眯起眼,伸手古住她的下颚,不许她如此漫不经心。 「你果然在意那一夜的事。」他迫她看他的眼。 她看着他,淡然一笑。「无所谓了。」 她已经不在意了。 反正能给的,已经全给了出去,再也不会失落什么了。 「什么意思?」德聿拧眉瞪她,不喜欢她飘忽的举止和眼神。 她笑着摇摇头,然后挥挥手,不同他说再会。 他扣紧她的手,不让她走。 「你还没回答我!」 她敛下笑容,平平地直视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在想什么?」他皱着眉问她。 她注视他他半晌,然后微微侧着头,像在研究什么。 「要怎么你说再见。」她轻轻回答。 德聿似乎震了一下,使劲把她拉向他。 「一辈子休想!」他恼怒大吼。 「嗯,休想。」她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除非是你腻了,肯主动放了我,对不?」 他瞠大眼又倏地眯起眼瞪她。 「你明白就好!」他脸色转为阴鸷。 她笑了,没悲涩,只是纯粹好笑。「不可能的,」她止不住笑。「我要离开你。」 他两手抓牢她。「别笑了!」沉着声吼她。 「我们别说再会了,就这么分手吧。」她收住笑,淡淡的说。 「你以为我会放你走?」他眼底凝聚风暴。 她默默地瞅视他一会儿。 「因为是我提出要离开,所你不甘心。」 「不需要你替我多作解释!」他沉下脸,手上的力道大得足以捏碎她纤瘦的手腕。 她认真地看着他。 「迫不得已,我只好对你下药。」 他眸光一冷,出手快如疾风。「你没这机会!」眨眼间已经点住她的麻穴。 「除非你制住我一辈子。」她平静的道,身子已瘫软在他怀中。 德聿突然放柔眸光,低柔的而:「那也无妨,我一辈子要你,」然后温存的吻她。 她的心慕然刺痛了一下,她屏住呼吸。 「你不是认真的.........」 「我的心在这里。」他语双关,捉住她的手搁在自己的胸膛上。 她眼驮湿润,挣扎地摇着头,努力让自己不再失陷。 「不.........不要这样.........」别再骗我.........「它是你的,你要放弃吗?」 德聿让她冰产的小手平贴在他的胸膛上。 「为我哭泣了一整夜,真的能死心,就这么一走了之?」他灼热的眸光盯住她的眼,换发着异彩。 她的泪已说明了她的屈服他已要到了他所想要的,她的心、思想和灵魂.........她的心又软弱了.........只能无助地瘫在他怀里哭泣.........她以泪构筑的心墙竟抵不住他的三言两语.........「别走。」他在她耳旁低语,吮接她不农垂坠的泪。 「不要骗我.........别再泉害我.........」她泣不成声。 「不会了。」 他吻住她的唇,激烈绵缠的爱她,需索她.........「跟我回去。」 放开她后,他仍未解开她的麻穴,拥紧她亲吻。 她无语的点头泪水仍在滑落。 「别哭了。」他解开她身上的麻穴,笑着吻她的眼睫。「想让我心疼吗?」 她羞涩的垂下脸,有些承受不住他突来的宠溺。 他俯首,附在她耳畔稍声低语。「今晚我要你,我要你彻底成为我的。」 她屏住呼吸,无措地埋首在他怀里,不知该如何响应。 「说你愿意。」他温柔的呼息吹拂在她耳畔蛊惑她。 「我.........」 她尚未回答,周遭突然一阵强烈的气流涌动,忽尔撒下一道暗香 德聿立刻推开怀里的人儿,自己却难躲毒香突袭。他吸入毒香后脑子里顿时一片天玄地转,刹那间后背已中掌。 他狂吐鲜血,临昏迷之际望向德聿 她未受毒香影响,已与一名身穿夜行衣、头蒙着面罩的黑衣人动手。 见德聿受伤,颜水净不愿恋战,迅速撒出毒粉。 黑衣人脚步一阵踉跄,狼狈逃离.........「你还好吗?」颜水净奔至德聿身旁,捉起他的手听脉。 「是.........易水沅?」他又吐了一口血。 「不是。」她慌乱地道:「你吸说话!」点了德聿的昏穴让他休息。 他这一伤让她整颗心都慌了! 逃得开吗?怎么也逃不开呵! 「爷的身分.........所谓树大招风,爷向来行事又极富手段,难免树敌。兀尔言及德聿的身分时,仍多隐瞒。 距德聿重伤那夜已过旬日,德聿的伤势日渐好转,所中的看香在当夜已解,早已不碍事。 「首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颜水净凝望沉睡中的德聿,犹疑地道。 这件事在德聿醒来时,他们曾经讨论过,也怀疑神枪山庄的中毒事件是引诱德聿前来的毒计,至于躲在暗处的敌手为何连番使毒,极有可能是想嫁祸给易水沅,只是对方没料到颜水净的存在,才会功亏一篑。 「什么解释?」德聿睁开眼,笑着坐起。 「佚什么时候醒的?」她一愕。 德聿伸臂把坐在床沿的她拉入怀中。「刚醒。」使个眼色,兀尔稍声退下。 「好些了吗?」她担心的问,拉过他的手还要听脉。 「早好得差不多!」他反手捉住她的柔荑,贴在唇上吻着。「坐到我腿上来。」他催促。 「别这样.........你身上有伤.........」她脸红了。 「不凝事!你不顺着我,我的伤就难好。」他嘻皮笑脸的,一径要搂她。 「胡说。」她笑着轻斥他,终于红着脸,顺从地坐到他腿上。 「是真的!」他圈紧她的腰,脸埋她的颈窝吸取她身上的香气。「好香。」 「你吸哄我了.........」她垂着颈,低声地说。 「没哄你,真的好香.........」他故意会错意,就着她雪白的颈子又咬又吮.....「爷,兀尔有重要的事禀告!」兀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显得急切焦虑。 「滚!」德聿不耐的怒斥。 颜水净的心震痛了一下,这个字有令她痛楚的熟悉。 「爷,是敏王爷--------要到了!」兀尔急得大叫,十二月的奂天里,门外的他急得冒汗--------不必想也知道贝勒爷与颜姑娘在房内做什么!可这一幕却万万不能教王爷看到啊! 听到「敏王爷」三字,顿时浇熄了他火燎的欲望,德聿瞬间僵住身子,跟着面色一片阴鸷。 他冷静温柔地替身下的人儿拉整衣衫。 「我保证下回再也没人能打扰咱们。」他低嗄承诺俯首又吻住她。 两舌缠绵了半刻,他终于不甘境地放开她,将她拉离身下。 「敏王爷.........是谁?」为什么他认识的人多是皇亲贵胄呢?上回是普济格格,这回是敏王爷。 「永远不会和你有交集的人,不需要知道。」他轻率解释,示意她去开房门。 他突然冷漠的态度刺伤了她,她不再多问地走向前打开房门。 门外急得快跺脚的兀尔一看颜水净终于打开房门,夸张地松了一口气 「颜姑娘--------」他突然顿住,探头瞧了床上的德聿一眼,后者给他一个眼色。「可否请颜姑娘先离开一会儿,暂时别来红楼,等晚些我再亲自去请?」 这意思是要彻底支开她了? 颜水净沉默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离去了。 兀尔直到首颜水净消失在转角处,才步入房内 「爷--------」 「人在哪儿?」德聿冷着眼,气定神闲地问。 「这会儿已经在大厅上了,是我给挡着,硬不让王爷直接来瞧您的。」 「小喜子呢?怎么没见他先禀上来?」他口气冷冽。 「给支开了,好不容易脱了身才先一步来知会我,不然敏王爷早闯进来了!」 德聿冷笑。「我还以为福敏的胆子变大了,敢扣我的人!」 「敏王爷知道您把小喜子留在敏王府的用意,这才使计支开他。」 德聿眸光转沉,从床上一跃而起。 「王爷,您的身子--------」兀尔低呼。 「早已不碍事了!」他套上外衫,迈步出房。 「敏王爷这回见着您,恐怕不达门的不会干休的了!」兀尔紧随在德聿身后。 「是么?」德聿冷笑。「那还得看福敏有没有那能耐。」他压根不在意。 ,可是.........要是敏抬出老太后--------」 「那还用多想吗?这事迟早要辨,他既抬出亲奶奶--------那就如了他的愿吧!」 「啊?」兀尔却是被这答案吓得张大口。 德聿撇撇嘴,笑得别有深意。「福敏只要他女儿能嫁进和硬豫王府便心满意足,这么小的心愿看在亲奶奶的面子上我岂好不原全他?只不过--------他那被拿来当令箭的可怜女儿恐怕要白白牺生了!」 他的笑容透着残佞:「想以鸡毛乱真也该掂掂斤两,福敏想借着女儿一步登天,只怕要陪了夫人又折兵!」 「贝勒爷.........您不是真要娶临真格格吧?」兀尔一头雾水,不解地问。 「娶!怎么不娶!」德聿肆笑。」当然要娶了临真,才能教福敏咬牙怨恨!」 兀尔更是胡涂了! 敏王爷明明是来逼婚的贝勒爷若遂了他的愿娶了临真格格,敏王爷怎么反倒会怨恨? 敏王爷在神枪山庄的大厅与德聿密谈后得偿所愿,欢天喜地佳去。只是对德聿提出的,低处调处理二府大婚一事略要不南,但看在自个儿女儿即将入主和硬豫王府,当上现今最有权势的德聿类勒少福晋,他也就宽大的不计较,尽力配合了。 敏王爷走后,德聿尚未步出大厅邵风又至。 德聿挑眉看他,立刻问了一句:「是宣瑾?」 邵风摇摇头。「那家伙说他自己的事会自个儿摆平,要我们别插手。」 德聿撇撇嘴。「那咱们就别插手--------暂时的。」 邵脸上掠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欸,你想笑就不能笑得开心点吗?」德聿皱着眉头瞧他。这家伙自从三年前完成复仇之事后,反倒再也不笑了! 「我刚才来时看敏王爷,他终于逮到你这头狐狸了?」邵风转移话题。 德聿冷嗤一声。 「逮到?笑话!我要不想见他,就算福敏那老家伙来到我跟前,我同样可以视而不见,他有胆吭一声吗?」他取出扇子,悠哉地甩动。 「刚才我瞧他一脸喜色,莫非你拖的应允娶临真了?」邵风淡淡的问。 德聿笑而不答。 邵风突然自腰间取出一丸莹白香药,芃意德聿服下。 「这是师父亲自调配的解剂,他老人家交代这回不比三年前,对方下手势必更为狠,要你小心行事。」 「放心吧,易水沅毒不了我!」德聿自信地道:「有水净在我身边,她若现身只会自投罗网。」 「怎么回事?」邵风问。 德聿将近日之事简单叙述一遍。 「原来毒手已死了数年,这倒是令人想不到的事。」邵风突然问:「颜水净是上回我在金刀山庄见到的那位?」 德聿笑着点点头。 邵风有些诧异。「那小姑娘.........」他欲言又止。「她似乎不太一样。」他颇含深意地直视德聿。 「是逝别扭的,花了我好些功夫才得到她。」德聿摇了摇折扇。 「她知道临真的事?」邵风挑眉问道。 德聿眼珠子一转。「她不必知道。」 「你是认真的?」指对颜水净这名女子。 德聿敛起笑容,面无表情。 「已经算纵容了,她若境意,可以跟在我身边一辈子。」 「这是你对她的承诺?」 德聿支额想了一会儿。「算是承诺罢。」 「她若知道你将与临真大婚,还肯留在你身边?」 「她不会知道。」这是德聿的回答。 窗外传来杯盘打碎的声音。 ,谁?」 屋内两人一起推门而出。 厅外的窗下洒了满地的白诞碎片和药汁,呆立在这片狼藉旁的是颜水净。 邵风立刻旋过身同德聿道:「我先走了。」 留下两人独处。 「你站在那里听了多久?」德聿神情冷峻。 她无语,抬起苍白的小脸无表情地睇望他。 「不是偷看就是偷听,你这习惯要是不改,将来我带你进王府你可有苦头吃了。」他走上前去,捉住她的手腕。 王府? 「你到底是什么身分?」她问,声音轻如鬼魅。 将来你就会知道了!」德聿拉住她往红楼的方向走。 回到红楼后他直接带她回房,关上房门。 「过来替我更衣。」他站在床榻前,朝门前的她大剌剌的道。 她毫无反应,脚跟定在原地。 「你又闹什么脾气?」德聿不耐烦,他从未如此容忍一个女人。「你刚才偷听的行为,我已经不计较了!」 「那么我是否该感激你的宽宏大量?」仍然是如鬼魅的轻声。 阅眯起眼,走上前去抓紧她的手臂。「你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脸,空洞的眼迎上他眸。 「恭禧你,即将大婚了。」 大婚,是贵族办喜事的专属名词。瞧她,怎样的一种痴心妄想呵! 眼前是一个她高攀不上的人物.........她若愿意,可以跟在我身边一辈子。 是可怜她吧?玩腻了之后又甩不掉,只好当成一辈子的包袱! 「你听到了?」他眸光转沉。 她没回答,移开了眸光。 「那事对我们之间毫无影响!」德聿语调平畈地直述。 她合上眼,感觉心已死绝。不是奢望什么,但求他能有一些些怜惜自己.........可他从未认真顾虑到她的心情。 是因为他从来不曾要心.........挥散出迷香,不愿再看他一眼,这回她不再回头,走出了彼此的生命。 走出神枪山庄不久颜水净步入一片茂盛的密林,她神思恍惚,步履虚浮,在幽黯的林间,如一缕飘荡的孤魂。 「小师妹,好久不见了?」 易水沅的声音突然自空中响起,跟着一道白色的身影自子岛中凌降,易水沅终于现身。颜水净茫然地望着眼前妖艳异常的女子,她甚至未曾察觉易水沅的接近。 「怎么啦,小师妹?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易水沅尖声娇笑。「该不会是因为男人而失魂吧?」 颜水净瞬惨白。 易水沅见状,笑得更是放肆。 「难怪你完全没有防备!」她神色诡谲。「小师妹,乖乖告诉师姊,毒经和药谱还在你身上吗?」她嗲着声娇问,举止间较之三年前更形妖异。 此刻,颜水净已无心再与她多言。 已决心不再管江湖上的是非,师姊的作为自有因果,她累了,想回山谷修养心性。 默默的掉头远离,她不曾理会易水沅。 「想走?」易水沅挡在她身前。「交出毒经;、药谱,你马可以走人。」 颜水净瞥视她一眼,绕过了她,径自往前。 易水沅瞠大杏眸 「站住!」一掌已凌厉而至 颜水净听风辨位回身想接招,却惊觉丹田一股气虚.........易水沅一掌拍在她左肩下方,她立即狂呕一口鲜血。 又一掌后发而至,易水沅决意取她性命 「颜姑娘,小心!」 司徒韶华不知自何处而来,替颜水净接下易水沅这掌。 两人一对掌,司徒韶华已裀掌力上自己不敌,遂拔剑应战。 易水沅冷哼两声。「小师妹,这个便是令你失了魂了的男人吗?」 颜水净没回答易水沅,只向司徒韶华道:「你走吧。」她不愿他涉入危险。 「不,你受伤了,我怎能扔下你不管?」他神色激动。 刚才在山庄里,他见她似乎心事重重,连他迎面而来也视而不见,不放心之下才一路跟在她身后出了山庄,没想到她竟会遇袭。 「好个痴情种啊!」易水沅娇笑。「小师妹,人家待你这般好,你怎舍得这么无情地拒绝呢?」 「颜姑娘既是你师妹,怎么还忍心下手残害她?」司徒韶华蹙眉质问易水沅。 易水沅回眸,水媚媚的眸光勾向司徒韶华。 「哟,为心上人打抱不平了吗?」她掩嘴娇笑。「是我这小师妹不听话,我替柄父教训她。」她笑得花枝乱颤。 司徒韶华见她这般诡异的笑法心生一股反感。「那也不必下手这般毒重。」 易水沅嗲着声道:「你心疼啦?」 司徒韶华一凛,眉头锁得更紧。 「你快走吧,别再管我的事了。」捂住胸口,冷淡拒绝他,希望他懂得死心。 「小师妹,你怎地这般没良心!」易水沅嗔道,转而向司徒韶华问:,公子,你当真欢咱喜欢咱家小师妹?」她诡邪媚笑。 司徒韶华嗫嚅不语,脸上已透出红痕。 易水沅又娇笑不已。「瞧我这小师妹这般没良心,公子,不如.........我来?嫔a完成心境吧!」 颜水净听到此已知不对,见易水沅扬袖,再不迟疑,纵身上前替司徒韶华挡下毒粉,同时朝易水沅测抛去一朵白花,白花在空中绽开,花内飞粉四难颜水净和易水沅两人各自中了毒。 「合苞待放!?」易水沅惊喊,霎时白了脸,纵身飞奔离去。 「颜姑娘,你没事吧?」司徒韶华拥住倒在地上颜水净,并不知道刚才易水沅曾对他出手。 「不.........不要碰我!」颜水净细弱的低喊。 司徒韶华骤然松了手,脸上掠过一丝痛楚。 「我.........我能为你做什么?」他难过的问。 「离开.........马上!」她不住喘息着。 她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 易水沅早已算定此毒无解药,才对司徒韶华下此毒手,又料定她内力丧失,必不能反抗司徒韶华毒发后的侵袭。 她中的是合欢难。若不在两个时辰内与异xin交欢,必死无疑。 「不,我--------」 「走!快走!」她就快撑不住了! 先前中了易水沅的暗算,内力已失去一大半,后又中了她一掌,所剩的内力再也抵不住合欢难的侵袭.........「颜姑娘.........」 「走!我这辈子再也不听见到你,快走!」无选择之下,她口伤人之话。 司徒韶华果脸色惨白,他震愕地退了数步,见她撇过头,连瞧他一眼也不愿意.........颜姑娘当真这么厌恶他吗? 他离过至极,终于失望的转身而去。 颜水净怕司徒韶华去而复返,她狼狈地爬行着,挣扎着爬上小士丘,跟着滚下陡坡,体内一波波的燥热逐渐催发,她规苦地申吟着、翻滚着,终于不醒人事 第八章 颜水净怎么也料不到,竟然会在德聿的床上醒来。 「醒了?」 德聿光着膀子侧卧在她身旁,平静的外表下隐敛一股怒气。 「我.........为什么会在这.........」 她的身子好热!体内似有一把熊熊的燥火焚烧! 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醒来?为什么在德聿的床上?她应该已经死了.........听到她的申吟声,德聿一径是冷眼旁观,任凭她痛苦得在床上翻滚。 「你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我能救你。」他已由邵风口中得知她中了合欢散,唯一的解药是男人。 她知道他想让她开口求他! 她扭过头,爬到床尾想滚下床。 「再不开口,你只有死路一条!」他拈住她纤细的脚踝把她扯回床中央。 他的确要她开口求他! 胆敢对他下药,就需有他会对她不容情的觉悟! 「不.........」她狂乱地摇着头,意识到被他粗鲁握住的脚踝处,竟感到徐徐清凉.........她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让自己清醒了! 「不?」锐眸一闪,看出她眉宇间有一丝快慰,他收回手。 她饥渴地喘息,几乎要克制不住想扑上去捉他的手,搁在自己身上冲动。「你.........你怎么会这么快.........醒来?」她藉由谈话来令自己分神。 「在大厅时,风已经让我服过解剂--------我根本没被你迷昏。」他慢条斯理地说话,两眼眨也不眨地盯住她泛红的两颊和香汗淋漓的狼狈模样。 「你.........看到师姊袭击我?」一如以往,他仍旧没有出手救她。 是心伤?是悲伤?她已经麻痹了。 「还看到一幕精彩的英雄救美。」他冷冷的讥讽。 她认为德聿会在乎,他只是因为「所有物」与他的男人有纠缠而不满。 「为什么要带我回来.........」既然不珍视她,为什么不就此放手.........「不懂吗?」他扬手撩开气辫,叙述天气似的。「我最憎恶欺骗!而背叛就是一种最不可饶怒的欺骗行为。」半敛的眸透出她能察觉的阴鸷。 「背叛?」 他冲着她一笑,笑意却不达眸底。 「你不该对我下迷药,破坏了我对你的信任。」戏弄她似地。他气指一拂而过她的前胸,离开时冷视她越发痛苦的表情。 「你要大婚了,我.........不想成为阻碍。」 他哼笑一声,像是被她的话呛笑。 「阻碍?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成为阻碍?」 他残忍的话如一把尖刀,无情地剜向她的心脏。 她是不够格。 「是不能.........」她木然地一笑。「我只想离开你。」 他眸光倏冷。 「成日把离开两字挂在嘴上的女人,只会让男厌烦!」 她闭上眼。「那正好,你斗日厌烦,我就自由了。 德聿重喘一声,捉住她用力一扯 「就冲着你这句话,我就算玩腻了你也不会放你走!听见了没?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他扭曲着面孔狞笑,当真动怒了。 只有她!胆敢三番两次违逆他,想离开他! 从来只有他德聿甩开女人,颜水净也不会是例外! 她不说话,努力和体内的灼躁对抗 只怕她再睁开眼,就要不顾一切地扑向他了! 德聿看出她的脆弱,遂放开她,无声的冷笑。「看你嘴硬到几时。」现在他只须等待。 「如果.........」她浑身打颤。「如果我需要你也只是因为身上的毒.........而非我的意愿。」 「是么?」他再度激怒。「那么我随便找个男来『救』你也无妨了?」 她倏地睁开眼,神情如死灰。 「我连选择死的机会都被你剥夺,你想么践踏我,已经无所谓了。」她宛若无生命的塑像。 德聿眯起眼,彻底震怒。 「很好,你无所谓,又不需要我!」 她心窝猛然揪紧--------他真要找男人来糟踏她? 他冷笑,看穿她的想法。 「不,我还没得到你的身子,绝不会让其它男人染指。」他伸出手挤捏她饱满的酥胸。「我会让你开口求我--------只准叫我的名字。」 他的抚弄让她快慰,却更焦虑的渴求需索他…… 直到她快窒息了才放开她。唇舌转攻她柔软的耳背。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许再有离开我的成时头,明白吗?」他温热的息喷拂在她耳际。 听到这话,她顿时忧悒了。 「不可能的.........你快有妻子了。」他一旦娶妻后,将置她于何地? 「这事无关紧要,你别再拿这当借口!」他语不税。他原本就只打算给临真一个空名。 「无关紧要?」她脸色煞白。「难道要我当一名小妾?」是他是第为号小妾? 「你计较名分?」他眉眼倏沉。 「我计较的不是名分,而是两相属的绝对。」 他定定凝视她。「当真不是为了名分?」 她沈默了,原来他是这么看她。 「为什么不说话?」他当她默认了。 她涩然悲笑,为什么总是她一再付出,而他一再伤她? 「真心,你懂吗?」她轻诉,怎能盼得他了解? 他漠然的讥刺。「你眼里若只见真心,又何须计较名分!」固执的扭曲她。 她淡淡地抿起唇,心底是风是雪。 「你要我不计较名分,只能属于你,而你却同时属于许多女人.........」她拉起被子,隔开两人亲昵偎依的身体。「不,我不能接受。」 「我只要你肯定的答履。」他冷下眼霸道的昌非。 「你已经得到我了,等你腻了之后,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意见。」她自弃的自言自语,黯下眼眸。 德聿突然动怒的拉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纤瘦的手臂。 「喔,即使你玩腻了,我也休想离开--------你是这么说的。」她怕死的继续挑衅他。 他突然冷笑,面无表情地瞅住她。「你明白就好!」 她摇头,涩然苦笑。 「我明白却不一定要服从你。」 她眸光飘忽了,德聿的心突然一紧 「服不服从是你的事!总之你辈子休想离开我!」 她定了定神,回睇他。「你凭什么这么确定?」澄澈的瞳眸闪着透明的晶莹。 德聿眯起眼。「你敢?」 她哀淡的笑了,指甲已戳入德聿的腰眼.........「就不说再见了.........?v她自他涣散的眸中,读出的最后一抹讯息是狂怒。 第九章 意料不到的事,往往极为讽刺。 离开德聿后,颜水净额上的花痕竟奇迹似的消褪了。她猜测师父将花痕染在她额上的作用,可能与一般女子手臂上守宫砂相同。 也许是师父一生情路坎坷,因此故意在她额上染上花痕,以为若有男子不计较她额上的痕迹而要她,必定是真心爱她。 世事往往不能如人所料。到底师父为什么这么做,她已经不愿去追究了。 德聿的出现,意外地改变了她的一生。 也许离开德聿后,她真的拥有了自由 她不再将自己囚居在山谷,她有新面目,可以重新面对世界。 「水净,又要出去吗?」柳湘柔见颜水净背上背了木箱,遂出声唤住她。 「嗯,想找一些罕见的药草,顺道替谷里补充不足的物资。」她笑看眼前柔媚似水的佳人,望进柳湘柔那双含着轻郁的水眸。 柳湘柔轻轻点头,叮嘱道:「出谷后自己小心一些,别耽误太久,允禔会挂念你的。」允禔是湘柔的三岁儿子。 「我还要找允禔呢,这为天我不在谷里,得先嘱咐他记得替自己炼药。」她研究着柳湘柔额上的轻愁。 湘柔姊是很温柔,但三年来却从未见她开心笑过。 「你待那孩子太好,把所有珍贵的药材用在他身上,岂不浪费了你辛苦采药的心血。」 「值得的。世事难料,也许有天咱们会需要允禔。」她笑着回答,突然没来由地问了句:「湘柔姊,你很爱允禔的爹吧?」不然也不至于在身心煎熬的万般苦痛下撑过来,生下允禔。 柳湘柔没回答,那男人之于她是禁忌,也许是她没勇气吧!总之她的心已封闭,她跟自己发过誓,永不开启。 「水净,这次你回山谷与以前不太一样了,是因为.........男人吗?」她把话题移到颜水净身上,一方面也真是关心就。综年来相依相存的关系,犹胜亲人。 颜水净垂下脸,欲言又止。 「你爱他?」柳湘柔又问。 「爱,我想是吧!可是爱人好累,付出的不一定能收回,终于明白心不得不死。」她解下药箱,坐在石凳上,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 「是因为有希冀吧。」柳湘柔语道破。「因为程人所希望被爱,可笑的是陷入其中者往往以为自己一无所求,只单纯地爱着,并不希望得到对方回报,却忘考虑对方要不要自己的爱。」她双眸陷入空澄,似在回忆往事。 「那不是太可悲了,捧着自己血淋淋的心,却成了对方的累赘。」她说得苦涩,自己不正是如此? 若她不爱德聿那么多,也许他们之间不至于冲突。至少她不会去计较德聿的不专一,他对女人无止境的追逐。 「若他不爱你,那就不只是累赘了。」柳湘柔淡淡续道:「执念往往伤己最深。」尤其是执着地爱上一个时,往往看清眼前的现实。 「是么?」颜水净喃喃自语:「那么不是他伤我,而是我伤了自己。为什么我不爱自比爱他多些?」扬起脸,她笑中含泪。「真傻是不?」 柳湘柔摇摇头,柔声道:「水净,还不知道是谁傻呢!」 总之八会是占了所有休宜的德聿,颜水净心听。 「我得去找允禔了,湘柔姐。」她重新背上药箱。 今后她与德聿已不可能再见面,是该多爱自己一些了。 即使惦惦念念又如何?终会盼到心死 两个月后。 「听清楚了吗,允禔?你得按时吃药,时辰、顺序千万不能弄错,否则你就炼不原小药人了。」颜水净叨叨絮絮的交待允禔。 「知道啦,小姨。」允禔乖巧的回答,待颜水净背过身后,他立即做个鬼脸。 「那我出谷去了,记得照顾你娘。」她背起药箱。 「小姨,我不能跟你一起出谷吗?」允禔扯住水净的袖子,一脸的渴望。 「你舍得丢上你娘一人在谷里吗?」 允禔一愕,皱起眉头,很认真地思索了半晌后丧气的摇头。「不舍得。」他认命的垮着小脸。 「这就对啦!乖乖的待在谷里,小姨要出谷去啦!」也只有同允禔在一块儿的时候,她是活泼的。 告别允禔哀怨的小脸,她来到出谷的机关口,激活开关。 要出渚水居必须经过一口布满机关的古井,井口就在柳家山庄的废园内。 柳家山庄正是柳湘柔的祖居,柳湘柔三年前跳潭自杀误入机关,被颜水净救能后,隐居在渚水居内,当时柳湘柔正怀着允禔。 颜水净激活机关将井内的毒水排入潭内,之后从井底信道中段的密门而出。 她一路朝井口去,却隐约听见井口处传来人声。 似乎有人下了井,且进入井底的信道口。 她觉得不对劲,立刻掉头奔回中段,闪入密门内。 密门是由精炼过得铁所铸成,十分厚实,由门内根本听不清门外的交谈,她只隐约知道来人似乎十分仔细地探查着甬道壁。 为防止设在密门内上方的机关被找出,颜水净不再迟疑地重新激活机关,顿时潭里的水又回流至井内,她则站在密门另一端等候 颜水净料想不到昏迷在井里的人会是德聿,还有另一名她曾在金刀山庄见过的男子邵风。 救起他们两人后,她竟然只想到逃避了事--------而且也真的做了! 她把仍旧昏迷的两人留在谷内,自己则仓皇的远遁出谷。 为什么德聿会在井里?还有邵风 他们是来找她的吗? 距她出谷后已有两天,想来他们前日就该醒了,湘柔姊如果见到谷里无端冒出两名陌生人,不知会有多惊讶。他们会为难湘柔姊吗? 这会儿颜水净在客栈里食不知味地吃着馒头,脑子里想着自己这般冒失地走人,山谷里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她该回去吗? 不,不,不,她不想见德聿,她绝不回去! 湘柔姊根本不知道她的去向,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湘柔姊才是。 定了定神,她决餐往北方去,也许大半年后再回谷里。那时想必德聿他们早已放弃了--------如果阅为找她而来的话。 离开客栈前,她又跟店家买了两个缦头收在包袱里,拾起搁在桌上的斗笠、面纱戴上--------现在她戴着斗笠面纱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在外赶路方便。 她虽不以为自己貌美,奈何一路上却总是因为自己这张脸惹来许多麻烦。 「姑娘,你一个人赶路吗?」 又是一个登徒子! 这人虽然看来斯文,且长相也不差,但那双眼却十分放肆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颜水净,只差没流出口水。 颜水净自然没理他,就当没瞧见这个人。 谁知她一路往城郊走时,那人也一路跟在她身后,正当她考虑要以迷药摆脱他时,那人却赶到她前方来了。 「姑娘,我瞧咱们俩同路,不如你同我作伴可好?」男子这回倒十分有礼,目光也不再那般放肆。 「不必了。」见他有礼许多,颜水净便按下不出手,只是冷淡地回绝他。 「这城郊之处人烟少,若在下能与姑娘结伴而行,也可相互多个照应。」男子不屈不挠,再做游说。 颜水净没理他,只管往前而去发现他没再跟上来后,她终于松口气,虽然她脸上已无花痕,心理的障碍却始终难以克服。她仍然不习惯与陌生人应对。 摆脱那名陌生男子不久,四周的房舍果然逐渐稀少,林木渐渐稠密,路上也不再有行人。 「救命啊--------」 突然的呼救声从道路右侧的林内传出来,颜水净认出是刚才那名男子的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 她原来不想多管闲事,可呼救声似乎一声比一声凄惨--------而且她闻到了一股十分特殊的香味。 一进入密林内,她就看到刚才那名男子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脸上已呈青紫色,十分痛苦地不断哀嚎颜水净立刻自身上取出一丸药弹入男子口中,未几就见他原本已呈青紫的脸徐徐转白、出汗,不再痛苦的嚎叫。 「在下阮正.........多.........多銮姑娘的救命之恩.........」阮正气色转好后,忙不迭地同颜水净道谢。 颜水净点点头,只是问他:「你可看清了刚才伤你之人的相貌?」 「是一名非常美丽、妖艳的女子。」阮正回答。 「她为何对你出手?」 「因为.........」阮正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出口。「刚才甘娘虽然不理会在下,可是在下见姑娘一人独行姑终放心不下,因此偷偷的跟在姑娘身后保护,却意外发现一名容貌妖艳的女子,鬼鬼崇崇的跟在姑娘身后,在下觉得十分奇怪因此上前盘问,这才.........」 「我明白了。」颜水净点头,又递给阮正一颗药丸。「别再跟着我了。」她掉头打算离去。 「姑娘!」阮正连忙唤住她。「姑娘方才救了在下一命,在下还不知姑娘的芳名.........」 她摇摇头,表示不需要。想不到师姊仍不死心。 「姑娘.........唉哟--------」阮突然又一声惨叫。 颜水净被他的呼痛声绊住,只好掉头向他。「怎么了?你应该已经没事了。」 「我不知道.........」阮正的脸色又开始发紫。 颜水净感到奇怪。「怎么会这样?」她上前一步察看他。 阮正弯下身子,突然一扬手朝她撒出一把毒粉。 「你--------」 阮正出乎意料的出手,让颜水净措手不及,毒粉大半散在她身上,毒性几手立时发作,使她不支倒地。 「呵呵,小师妹,你太大意了!」易水沅自暗处走出,十分得意的娇笑。她料定颜水净离开神枪山庄后定会回山谷,是以事先想好毒计在谷口外埋伏守候。 颜水净并没有太震惊,她默默注视着易水沅和阮正。 「怎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易水沅道。 「仙姑,你.........你可以给我解药了吧?」阮正痛得倒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跪在易水沅脚边哀求。他是因为稍早见到易水沅的美貌动了色心,上前调戏不成,反而被她下毒,并威胁阮正协助陷害颜水净。 「解药?」易水沅仰首肆笑。「我的解药宝贵得很,怎可以浪费在你这种人渣身上!」 阮正一听对下面孔扭曲。「你这妖女--------」 他自地上跃起想奋力一博,却被易水沅轻松一掌正中天灵盖,干汁俐落一命呜呼。 「师妹,现在可以交毒经、药谱了吧?」 「你还是那么残忍。」颜水净蹙眉看了已然断气的阮正一眼。 「这种人渣利用完也就算了,我已经算是大区慈悲,让他死得很痛快了!」易水沅慵懒的娇笑。「废话少说,快交出我要的东西。」 「别再痴心妄想,毒经和药谱不可能交给你。」 「你不怕我杀了你?」易水沅脸色转为阴霾。 「师姊,你应当明白我只是一直没主动对你出手,而非不能。」颜水净从地上站起,脸色自若,并无中毒的异象。 「你没事!?」易水沅大惊,连连退数步。 「多次被偷袭的结果,总算让我明白了人心险恶,当然也学会了保护自己。」她淡笑着回答易水沅。 「你果然变精了,易水沅收起笑容,两眼透出杀气。「既然如此,咱们今天就正大光明的比武一较高下,如何?」 「可以。」颜水净颔首同意。她知道易水沅是不愿跟她比毒才会做此是议。就算不使毒她仍有胜算,当然她会提防易水沅使诈。 易水沅倏然出手,招招凌厉、直攻要害,颜水净只是采取守势,顷刻两人已拆了百多招.........两人正打得忘我之际,一旁稍然窜出一道黑影,黑影移动的速度惊人,一瞬间已接近酣斗的两人,突然拍出一掌正中颜水净的背心。 「赤火掌!」 易水沅大呼,陡然变色。颜水净则是狂吐鲜血,中掌之处如遭火炙,痛苦得几乎要晕了过去。 「你知道赤火掌!?」蒙面的黑衣人开口,朝易水沅又出一掌。 听这声音,黑衣人是名女子。 情急之下,易水沅极端狼狈的闪身避过,竟忘了下毒。 「当年是你血洗清啸庄,以赤火掌杀了十数条人命!?」她的声易水沅永远记得! 当年易水沅也险些命丧掌下,是毒手经过要她答应在自己身试毒,才救了她。却也因此,毒手在她身上所种的毒,让她生不如死二十余年。 黑衣人两眼瓶出冷光。「你是清啸庄的人!?」不能!当年她明明已经赶尽杀绝,不可能留下活口! 「你到是什么人!?」易水沅喝问,衣袖一扬 黑衣人倏退数十尺。 「反正你就会是个死人了,告诉你也无妨.........」 黑衣人取下蒙面布巾,竟是一名风韵犹存的绮貌妇人。 「你是云蓁?」易水沅问。她早已调查过,天下会使赤火掌的只有天山童姥的传人云蓁,但云蓁明明在十多年前已死.........「不,我是云蓁的双生妹妹,云菀。」云菀美丽的唇角绽出一抹残笑。 「云菀?可是云菀明明使的是玄冰掌--------」 「我们俩姊妹都同时会使玄冰掌和赤火掌。」 「什么!?」 「真好笑,」云菀冷冷的注视易水沅。」我们两姊妹相似得连师父都瞧不出异样呢!」连当年的爱人也不能分辨她和云蓁的不同。 讽刺的是,当云蓁的爱人命丧她手下的前一刻,才真正分辨出她和云蓁不同他是唯一分辨得出她如云蓁的人,而他爱的却是云蓁。 「你们两姊妹明明一人脸上要胎记.........」这是世人分辨她们两人的法。 ,那是假的,是用来混洧耳目罢了。」让世人初不清楚她们姊妹俩,一向是云菀热中的游戏。 「你,你当年为格要血洗清啸庄?」 「你没听说过因爱生恨吗?」不是因为「他」最后娶了别人,而是因为他爱的竟是云蓁.........她恨! 易水沅骤然冷笑。 「果然是你!好得很!我原本以为仇人已死,今天终能一偿报仇的夙愿!」 「你以为凭你那点功夫松得了我吗?」云菀不屑地嗤笑。 「至少能让你生不如死!」易水沅撒出毒来。 云菀闪过,突然朝倒在地上的颜水净道:「小姑娘,准备好毒经、药谱,待会儿我再来料理你!」 云菀在途中跟上易水沅,不意听见颜水净和易水沅柄姊妹的对话,她知道易水沅欲夺的便是传说中毒手亲笔所记的毒、药二书。 而她之所以跟上易水沅,主要是欲追踪无生掌的传人,她查知三年前易水沅曾伤在无生掌下。 相传已失佚百年的无生掌乃出自无生谛经,然而江湖上皆传说无生谛乃藏于二十多年前遭灭门的清啸庄内,当年清啸庄既已尽毁,无生掌岂能再有传人!三年前云菀得知无生谛经竟有传人,便离开了柳家山庄四处追寻。 后来她追寻未果,回柳家山庄后得知柳湘柔投湖自尽,她认定湘柔之死定是薛宝宝所逼,怒之下血洗柳家庄。 直到两个多月前,她得知易水沅重出江湖为葴的消息,便冒充易水沅之名在神枪山庄下毒,企图引出三年前追易水沅的无生掌传人,只是暗中的调查的结果却无所获。 「你也妄想毒经、药谱!?」 易水沅听了云菀的话更是忿怒,倏然出手撒放出毒香。云菀转身奔离,易水沅尾随追去,两人一纵一跃已消失在密林深处.........颜水净想趁此时离开,却于伤重不能动弹,云菀这一掌未下十成功力,料想她没一掌致自己于死的原因,只怕是防她未将毒经、药谱带在身上,想在事后逼问出毒经、药谱的下落。 她觉得连疼痛都似乎渐渐麻痹,意识已开始涣难.........「颜姑娘?」 是谁?谁在唤她? 「颜姑娘,你撑着点。」 一颗药丸塞入她口内,她睁开眼想看清救她的人.........只见兀尔焦急的脸出现在她上方,他又塞了一颗药丸在颜水净口内,帮助她服下。 「颜姑娘,你千万撑着点,我马上背你去见类福爷!只要贝勒爷开口,李师父肯定有办救你的。」幸而贝勒爷有先见之明,要他守在柳家山庄口,他才有机会救回受伤的颜姑娘。 贝勒爷?谁是贝勒爷?李师父又是谁? 「我.........」 颜水净只来得及说出一字霎时觉得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第十章 颜水净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寻常乡下的农舍内,坐在她床畔的,是名面目清疽,白髯飘飘的老翁。 「这是哪儿.........」她想六身,却虚得连坐也不能。 「你身子还很虚弱,继续躺着歇息吧!」老翁又扶着她躺下。「此处是伏牛山,这农舍是我住的地方。」老翁为她诊了会儿脉象。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声音粗涩皮弱得不像自己的。 「你中了赤火掌,是德聿把你带到这儿来让我医治的,」老翁回答。 「德聿?」怎么会是他?难道德聿口中的贝勒爷便是德聿!? 「小姑娘,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颜水净将事发前后,连同易水沅与云菀的恩亦交代清楚。 「果然和兀尔所说的相符合。」老翁点点头,似乎因解决了心中某事而感到释然。 易水测与云菀的恩怨攸关二十多年前清啸庄的灭门血案,与老翁的一名徒儿邵风有关.........「老先生,我记得是兀尔救我的,为什么德聿.........」她当然知道兀尔是德聿侍从,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弄清楚德聿的身分。 「你如果愿意,就称我为李师父吧。」李广冀顺顺白髯,面色慈和地道:「至于德聿同你之间,还是等德聿回来,再亲口跟你解释吧。」 颜水净知道李师父不会再多说,且他胡九着自己的神情似看穿了什么.........心虚之下,她也不便再多问。 「小姑娘,我有些话想问你,你可愿回答我?」李广冀突然提出要求。 李师父有事请问,如果我知道,必定回答。」李师父看来是名颇有智能的慈祥老者,她倒不判意回答李师父的问题,李广冀点了点头脸上透出几分喜。 「小姑娘,你刚才说,你是毒手的传人?」 「是啊,师父这一生就收了师姊和我两名木子。」 李广冀点点头,神情显得若有所忆。 「你师父她老人家.........是怎么去世的?‥,师父是病死的,只是.........她常说自己得的是心病,根本无药可医,早是已死之人。」她猜测师父常说自己已死是指心暍。 李广冀听到颜水净如此回答似乎颇为震撼。 「师妹她竟然--------唉!」跟着重重叹了口气。 「李师父,难道我师父她是您老人家的.........师妹?」真令人震惊,她从未听师父提过自己还有个师伯。 「是啊,」李广冀神情黯然,显得有些唏嘘。「你师父肯定没跟你们提过,她还有个师兄,是不?」他语气带点自嘲。 李广冀点点头,也不知安慰他什么好,不过李师父看来倒不像需要安慰。 「说来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往事了.........」李广冀陷入了回忆中,眉宇间凝郁不展。 「那时我和你师父一起拜在毒王臣坚的手下,师妹学毒,我则习医,她每每喜爱出其不意在我身上下毒,再看我绞尽脑汁化解她下在我身上的奇毒.........虽?m如此,我们师兄妹的感情却十分好,直到我娶了颜意.........「经意儿提点,我才知道师妹对我的情感并不单纯,她对我早已超越了兄妹之情而转化为男女之爱。 「自我和意儿成亲之后,师妹的性情开始转变,不但变得残忍嗜杀,甚至数次想置意于死地。 「迫不得已之下,我为了意儿,终于同师妹决裂,没想到师妹因此而恨我和意儿入骨.........「意儿便是死在你师父的奇毒之下,可恨的是我一生钻研医学,竟没办法救治自己最心爱的人.........」 李广冀说到此,脸露悲忿之色,为了爱妻的死,他从北不再救人,除非对方拿一命来抵一命。 「师伯,」颜水净顺口唤李广冀为师伯。「您恨师父吗?」 李广冀震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才回答。 「是的我恨她。」但他脸上却是哀伤。「我同情她,却不能原谅她的作为三年前当我听到她又在江湖上为害的消息时,我立即要德聿前去查明此事,必要时可以下手为武林除去一害.........」他涩然一笑。「事实上我不管江湖事已久,之所以这么做.........也许是想挟怨报复吧!」 颜水净心下凄然,她同李广冀,却也同情师父,原来师父的残虐是因为情感受创太深。 是怎样的爱,导致这般深的恨? 爱一个人何错?或者真和司徒韶华所言,只是爱错了人。 因为当真没有一个人能爱得起.........放得下爱不爱为何不能任自己抉择? 为何她不能选择不爱德聿? 「我太啰嗦了,」李广冀自回忆中醒来,神伤地同颜水净道:「你应该好好休息的。」 李广冀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岁,但似乎也因为说出了这番话而愁颜稍解。 「我.........我一直不明候师父为什么那么残忍,为什立那般酷爱折磨师姊和我,我们可以说是她最亲近的亲人.........」 「我想是因为我的缘故,一度我曾经是她最亲近的人。」李广冀淡然的接答,神情已不再激动。 颜水净轻叹了口气。「因为您告诉我师父的过往,我已经能够了解师父心底的苦,也不再怨她了。」 李广冀点点头,似乎也自过往的恩怨中释然。「我老了,乐妹也死了,今觉我虽然不能同意厮守到候白首,而如今我也看开了。」他喃喃呓语。 颜水净听着李广冀的自语,倏觉得无比心痛 对于德聿,她该怎么做 睡更中,她感到额头.........有一阵暖意.........她熟悉这抚触,却不想面对。 「你已经醒了,快睁开眼!」命令加威胁的语气。 颜水净皱着眉头,睁开眼的同时避开他温热的手。 「做什么?碰不得吗?」德聿发噱,十分恶意地伸出大掌定住她的小脸,吻肿了她的红唇。 「我生病了!」她瞪他,因为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表达唾弃。 「你果然尚未康复,受伤不等于生病吧?」德聿嘻皮笑的,硬要亲吻她左右闪躲的脸。 「你为什么总爱欺负人!」她委屈地哽咽了。 他为什么能这般若无其事的调戏她! 她的离去为什么不能让他多点认真.........「这样就哭了?」他笑着抱起她,把她搂在怀里。「你真是爱哭。」 「放开我.........」 「这样搂着挺舒服,为什么要放开?」他耍赖。 「我不舒服。」她想用力推开他。 德聿恶劣地愈发搂紧她。「没关系,我舒服就好。」自顾自地搂着她躺倒在床上。 「你简直--------」 「不可理喻?」 「你到底想怎样!?」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尚有自知之明。 「你额上的花痕怎么消失了?」他突然改变话题,翻过身将她压缚在身下。 「不.........不知道!」她撇过脸不正眼看他,脸儿却红了。 「不知道!」德聿邪笑,捏住她的下颚扳正她的小脸。「为什么脸红?」 「不干你的事!」 「当真不干我的事?」他挑高眉眼,做势要吻她 「不要--------」她想撇开脸,下巴却被他的手固定赘再不说实话我可要亲你喽!」 「不要!」她摀住嘴。 德聿仰头大笑。「做什么怕成这样?亲个嘴罢了,难不成我会吃了你?」 她不说话,手还是搁在唇上鬼轻易撤防。 他挑眉邪笑。「真怕我吃了你?」一语双关。 「我的.........我的背好痛。」她摀着嘴,含含糊糊的抗议。他压痛她了。 「你只是背痛,我可是心痛呢!」他一手搁在胸膛上,邪气地在她耳畔低语。 她怔了一下,心头一悸。 「佚.........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你让我亲亲都不肯,还不够教我心痛吗?」他含住她的耳坠。 「我--------」 德聿突然拉下她摀在嘴上的手,搁在自个儿胸口上,大掌再覆壁她的小手上。 「可别忘了,是我让你成为女人的。」他亲吻她光滑白皙的额头。 「你.........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追问她。 「我额上的花痕是.........是.........」教她如何说得出口? 「是处子的记号?」见她吞吞吐吐的,他干脆的替她说完。 「你知道!?」还故意同她装迷糊! 德聿嘻笑脸。 「你瞪着人的模样果然很媚,我就说你这双眼睛老爱挑勾我.........」 她很严厉,认真的瞪他。 「哟,生气了?」他笑脸转沉。「上回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 「算.........算什么帐?」纵然心虚,她仍不畏惧恶势力,继续瞪住他。 「还装蒜?」他俯下脸,两气息交缠。「我救了你,你非但不知感激还迷昏我,嗯?」 这恣势非但不像算帐,反倒可疑得暧昧.........「我背好痛.........」会上当吗? 德聿眯起眼,居然大发慈悲。 「再有下一回,我就脱光你的衣裳,把你绑在床上!」他撑起身体。「不信的话,你就试看!」她当然会试! 现在她担心的是他为什么突然后这般好心,不再用他的体重欺负人。 她狐疑地瞪住他。 德聿似是明白她怀疑什么,笑得十分诡异。 「我问过李师父,」他抿一抿嘴,慢条斯理地道:「他老人家亲口保证这段期间行房不会伤了你如.........」 「你.........你怎么可以问师伯这种事!?」她气得想.........咬他! 「为什么不能问!要我莫名其妙的禁欲?」德聿悠哉地观赏她脸上羞怒交加的红潮。 「谁要你.........」禁欲8你的倩倩、格格呢?她们--------」 「啧啧,吃醋了?」他翻个身,把她拉到自个儿怀里。「现下我的身边就只有你一个女人,当然只有你能满足我--------」 「你作梦!」她恨得推他一把! 色欲熏心的臭男人。 他横过身来,从背后搂住她。 「孩子的爹想疼孩子的娘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让我碰你是剥夺疼孩子的权利。」 孩子? 她霎时白了脸,试着理解他话中透露的讯息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他邪笑着吻咬她白腴的颈背。「舌头让猫给吃了?」突然把她半转过身来,咬住她半启的唇狂吻。 「你刚才说.........孩子.........」她还末自震愕中清醒。 德聿皱起眉头。 「亏你还习医,连自己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都不知道吗?」 她有了两个月身孕!? 「你当真不知道!?」德聿的表情渐渐转为严肃。 她看着他的眼神转为空洞.........天,为什么就那么一夜 不!她不要他的孩子! 「不准!」 德聿握着她的双肩捏紧她。 「趁早抛开不要孩子的念头!要敢再有这想法,我就遍遍占有你,让你学会面对现实!」他不再调笑,冷硬无情地警告她。 她回过神,强忍住泫然欲泣的委屈。 「有了孩子又如何?你不必勉强要我,孩子.........也不一定是你的。」 德聿沉下脸,眼神冷得剔黑。 「说这种话之前,你最好想清楚!」 他没对她使用蛮力,是因为孩子吗? 「佚想要孩整,可以让你的妻替你生。」孩子和她都将与他没关系。 「你也想当和硬豫王的福晋?」德聿冷着声讥刺。 「我不懂你说什么。」 他冷笑。「李师父难道没告诉你我的身分?」神情显然是不信。 「你的身分?」她疑惑地望向他。 他笑得更冷,眸底透出寒意。 「你当真不知我是和硬豫王府的德聿贝勒,当今天子钦点的待卫亲军统领?」 他手掌紫禁城兵权,权势如天,连亲王、贝子也都纷纷拉拢他,更甭提他是当今太后的亲孙,圣上的亲侄,姓氏爱新觉罗。 因为这身分,德聿根本不可能娶一名汉族女子! 「我是真的.........不知道。」 颜水净虽然自小深居在谷中,却也有王府里的贝勒不可能娶汉人的常识.........「我可以纳你为妾。」这已是最好的安排了。 颜水净的脸色更惨白。 她不可能同许多女子共侍一夫.........她宁愿不要这纠缠。 「你不必要难.........我从未奢望进王府,你放心.........」 「现下你就算不想进王府也不成!」他声音变得冷硬,因她急于撇清而动怒「佚腹中要我的骨肉,我岂会放任自己的骨血流散在外!」 「孩子跟着我,我会抚育他成人,你可以放心将我们遗忘.........」 「休想!」德聿怒不可遏。「你想走可以!生下孩子之后,准你如愿离去或留下!」 因他无情的话,她的心又慕然抽痛.........「你.........非要逼死我才肯罢休吗?」她哀凄地问,两手捧着颤痛的心口。 德聿脸色一变,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她摇着头,泪又开始泛滥.........自从遇上他以来,她似乎总在流泪.........见她惨白的容颜,德聿开甘紧张。 她苍白着脸.........说不出口的心痛.........德聿不再问她,当机立断抱起她去找李师父。 「她只是太激动罢了,孕妇的情绪起伏是大了些。」 因为李师父这两句话,德聿决定不一延宕,趁颜水净服药昏睡之际,将她绑上马车。 「放我下去,我没答应跟你走!」颜水净醒来后没有吵闹,相反的冷静异常。 「我也没算问你的意见。」德聿冷着脸,明显的不悦。 「既然我惹你不高兴,你何必强要带我走?将来你的妻室和无数的小妾都可以替你生养孩子,你大可以放我一马,就当做件好事.........」她试着讲理。 「闭嘴!」他没好气的怒斥她。 他确实在生气,可他有什么理由生气?该发脾气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你为何这般不讲理?我已经退到这地步,你为什么非得这么逼我.........?v眼眶里的泪又开始不争气的积聚了。 如果才逃,她早逃了。 可他早有防备。趁她熟睡时早就彻底的对她搜身,连她指甲和发内的药物都已被他搜一空。 德聿皱起眉头,冷防将她圈入怀里 「别哭了。」他无奈地低叹,吻去她的泪。 「放了我好吗?你拥有许多,可我不同,我一无所有.........」所以不想连唯一的尊严也失去。 德聿僵住身子。「办不到。」语气又转为冷硬。 她咬住下唇,挣开他的怀抱,身子蜷缩到座椅的另一端。 她不想再求他了。 他不可能总是看住她的,她会有机会逃走。 「别再有逃走的念头,除非你不在乎山谷里对母子!」他沉声威胁。 事实上,柳湘柔如允禔早被邵风带走。 「湘柔姊?」她心惊。「你对湘柔姊和允禔做了什么!?」 「你只要肯合作,她们就不会有事!你若敢再逃走--------」他冲着她邪魅一笑。「后果你可以自己想象!」 「你--------」 「过来。」 见她不听话,他毫不犹豫的利用「人质」。 「你忘了那对母子的命运操在你手上吗?」 她颤着唇,屈辱地一寸寸移向他.........德聿不耐烦地把她重新拉入怀里。 「别拿你那双眼勾我!」他故意把她的忿怒扭曲成勾引。「快快闭起眼睛睡觉!」 她恨恨地瞪他一眼后,闭上双眼,气忿自己不得不听话.........她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就此被他内禁在王府,为他生下孩子? 然后孩子归他,她回山谷过完余生? 天,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总摆脱不了德聿? 第十一章 颜水净进王府的第二天,宫内就传下一道懿旨,宣她进广宁宫觐见太后。 德聿恰巧不在王府,颜水净让丫鬟盛妆打扮一番后,便莫名其秒地入宫去见太后。 先前老福晋匆匆交代她入宫事宜,还拉住她的手要她别紧张 其实她有什么需要紧张的呢?该紧张的应该是豫王府吧? 至于若她当真做错了什么,也是因为德聿霸道地逼着她适应融入他那令她难以想象的生活。 堂皇的宫殿、繁复的宫装、一言一行都得讲究规矩的宫仪.........天,她怎会认识德聿样一个人!? 他的人生同自己本该是永无机会交错的.........「颜姑娘待会儿见了皇太后记得先请安,明白吗?」带路的李公公受了老福晋托咐,特别关照、指点她。 颜水净点点头,谢过李公公。 在属于德聿的世界里,她第一件得学会的事便是应酬。 她不禁有置身噩梦的无奈。 李公公带她到广宁宫门口便退下,由另一名公公领她入广宁宫。 颜水净照老福晋的指示,垂着脸福身见驾。 「嗯,起喀吧。」 老太后淡淡的垂示,让颜水净站近一些。 「把脸抬起来我瞧瞧。」 颜水净抬起脸。她也想瞧瞧太后长什么模样。 老太后一见颜水净,先是显得有些诧异,继而抿嘴笑了起来:「果然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美貌,怪不得聿小子为了你敢胡作非为!」 老太后的话让颜水净听胡涂了,德聿为了她胡作非为? 老太后不住上上下下打量她,突然又问:「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太后连这也知道? 她定定神,迎视太后的眼光。 「两个月了。」 老太后挑起眉眼,这小丫头胆量不小,敢这般直瞪瞪看着她。 「你知道聿小子和临真格格不久后要大婚的事?」 颜水净垂下脸,掩不住的黯然。 「知道。」原来再过不久他就要娶妻了.........太后点点头,又道:「按理说,聿小子想纳妾,什么时候都成,这事我原也不会多管,只是.........」 「太后,」颜水净突地朝上一跪。「我.........民女从不奢望入王府.........太后尽可以作主,将民女遣出京城,民女可以不再见德聿.........」 「这又是为了什么?」老太后一怔,随即玩味地微笑。 颜水净一阵犹豫,她如何说得清自己的心情? 「你先起来,」老太后使个色,让身边的公公上前扶起她。「来我身旁坐下。」她嘱咐公公搬了小凳子放在凤座旁。 「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是什么理由,难不成你宁愿肚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爹?」老太后放缓语气,轻声询问颜水净。 「民女知道德聿.........贝勒爷不是民女能高攀得上的,所以.........?v她试着以另一种解释,毕竟事实令人太难启齿.........老太后「哦」了一声,抿唇微笑。 「是聿小子而的,你高攀不上她?」 「不.........不是」 「既然他没开口嫌弃你,你又何必多心呢?」 「是我自己.........是民女自觉高攀不上贝勒爷。」她宁愿要一个平凡的良人共度一生,也不要与众多女子共相公。 「真是这样吗?」老太后慈蔼的诱问她:「还是你心底另有委屈?」 她沉吟着,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就当咱们只是聊些体己话,说给我这老人听听又何妨?」老太后握住颜水净的手,言语十分亲切。 颜水净垂下脸,小小声的说出口:「我想.........我想,我没办法见德聿和别的女子.........所以我宁愿离他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原来是这样。」老太后拍拍她的手。「不过依那聿小子的脾气--------你腹怀着他的孩子,恐怕很难走得成!」 「我知道.........我原也不求什么,」颜水净滞凝了目光,整个人陷入怔然。「我可以不计较一切跟着他的,只要他能多一点心待我、能多点认真、能.........能有些爱我.........」 老太后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丫头.........别误会.........这可不是在笑你,而是--------」老太后掩住嘴,又笑了好一阵子。「你方才提到『爱』这个字--------咱们宫里可不时兴这个。」 想同帝王谈情道爱?结局只会徒惹自己伤心! 更何况是那对女人从来就没心少肺的和硕豫王府德聿贝勒 小丫头的话有趣!有趣极了! 再依聿小子这两日反常的动作--------看来她这阵子可有得乐了! 颜水净莫名所地瞧着老太后。「爱」这个字在宫里还讲究时不时兴的吗? 「我说,丫头啊,」老太后清清喉咙装出一脸严肃。「你的心情咱家很能理解,只是德聿那小子的脾气你也明白,不如你就别回王府了,暂时住广宁宫里,一来同咱家做个伴儿,二来避开德聿一阵子,自个儿清清心,好好儿想想清楚如何?」 老太后这话虽是询问颜水净的意愿,实则却有强迫的嫌疑.........她老人家想看好戏的心情,怎能容颜水净拒绝呢? 「我说,小六子啊--------」 「喳--------」小六子公公忙跪到太后跟前听旨。 「立刻给颜丫头在广宁宫里安排个清静住处,另外豫王府那边你派个人去传话,就说颜丫头在广宁宫里住下,暂时不会回王府。」老太后笑吟吟的下旨。 颜水净整个呆住了。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可是.........好象也没什么不好 太后的懿旨一传到豫王府,当晚德聿立即面色铁青的进宫要求见驾谁知在广宁宫前就被挡祝 小六子公公以太后已就寝为由,三言两语地打发了横行整个北京城的德聿贝勒爷。 连着数日求见太后不着,德聿的怒气已经压抑到极限,就在爆发之际 皇太后竟然主动下旨召见。 「说吧,接连几日急着要求见驾,为了什么事来着?」老太后悠哉地捧起参茶,慢条斯理呷了数口。 德聿一脸皮笑肉不笑。「亲奶奶,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您喜欢明知故问。」 「去!臭小子,没大没小!」老太后一径悠哉地喝茶 反正德聿在她跟前早就没大没小惯了,这臭小子是个无法无天的霸王! 「亲奶奶,」德聿揉上身去,「没大没泄地搂住老太后,用他一惯拿来哄女人的温醇嗓音柔声道:「亲奶儿、好奶奶,把我的女人还我吧!」 「呸,什么『你的女人』!谁教你说这种粗话的?成个啥体统.........」老太后继续偏离主题的叨念下。 德聿当机立断,打断老人家的絮絮叨叨 「那这么着--------把我的福晋还我吧!」 ,福晋?」老太后挑高左眉左眼睨住他。「你哪来的福晋?咱家为时见你娶亲来着?」臭小子,当真胡作非为到这地步!这会儿可是亲口承认了。 德聿眼珠子一转,冲着老太后笑开他那张俊脸。 「水净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您就要当太祖母了,您说咱们让水净当豫王府的少福晋好吗?」 老太后拍开他那张脸啐了一声。 「别拿你这张迷死人不偿铬的脸蛋来拐我这老人家!」老太后端起脸来,觑了德聿一眼。「告诉你,这回不成!福敏告状告到我跟前来了--------你到底要人家闺女怎么着?其它的事儿说笑可以,这事能拿来耍着玩儿吗?」 德聿脸色一肃 「那老家伙敢告到您跟前!?」 「什么老家伙!」太后掐了德聿的俊脸一把。「你拐着弯儿骂我吗?」 「总不能这样就让我娶临真吧?!」德聿沉了脸。 「那你做什么答应福敏?」老太后白他一眼。「你这孩子做事就是太不留余地览你憎恶福敏老拿我当年那句戏言烦你,就想娶过临真再冷落她,让福敏也沾不到好处,是不?你瞧瞧,现在让人家有了借口告你,看你这回学不学乖!做事老这么使坏!」 德聿又揉上身去。「是是是,亲奶奶教训得对,全由您作主。」 老太后「嗯」了一声。 「我作主是吧?我作让你娶临真进门,你肯不肯?」 德聿嘻皮笑脸。,亲奶奶在说笑吧?皇太后怎么会像我这小孩儿一般胡来?」 老太后瞪他,好半天才认命地叹口气。 「你这小子!就会同我耍嘴皮子!」 「亲奶奶答应作主了?」 老太后哼了一声。 「福敏的事我可以替你压下,至顾水净那丫头--------人家愿不愿意跟你,可得依她的意愿,我可先警告你--------不许你威吓人家,我要亲口听丫头说她同意嫁你才成!」 德聿笑开了脸。 「亲奶奶肯管我跟水净的事?」这么着事情就好办了! 「我让颁个格格头衔给她,不就都解决了!」老太后突然抿着唇笑了起来。「你啊,先别得意!没听见我方才说要颜丫头亲口同意嫁你才成?!」据她这几日的观察,水武那丫头的脾气可硬得很,就不信坏小子这回还能轻松惬意! 德聿果然沉下脸。「她非答应嫁我不可!」 「谁说的?这回颜丫头有我撑腰,不许你去骚扰她!」老太后得意地唱反调。 「亲奶奶!」 「这么大声吼什么?!我耳朵可没聋呗!」 「您不让我见她?!」德聿发飙了。 「颜丫头要想见你,我可不会拦着。」 言下之意是没人理会德聿的意愿了。 德聿的俊脸无数片乌云掠过.........老太后看在眼里,心底十分得意。 在太后的庇护下,颜水净住进广宁宫已将近一个月,渐渐习惯了宫里的作息,可她还是怀念山谷里的幽静、自然,若非德聿以湘柔姊和允禔威胁她,她早就放下一切离紫禁城了。 「颜姑娘,这药箱搁哪儿?」小六子公公自愿替颜水净背药箱,他这可不是无端献殷勤,这个把月来邵王爷不在京城,可巧老太后的腰风症又犯了,全仗着颜姑娘慧心巧手给医好的。 现在老太后疼颜姑娘可不比德聿贝勒爷少,瞧老太后的意思还可能让圣上给颜姑娘封个格格头衔--------他小六子公公自然得多拉拢拉拢这位广宁宫内的娇客了! 「搁在地上就成了,」颜水净朝小六子公公一笑。「谢谢你,小六子公公。」 「你甭客气了。」综六子公公笑道:「这时候也不早了,你替太后治病累了一晚上,疾早点歇息吧!」 颜水净点点头,送小六子公公步出自己居住的画竹楼。 回到房内后,她放拾妥药箱准备上床就寝,才一沾上枕头,窗边便传来「剥」的一下闷响。 她纳闷响地起床开窗.........是方才窗门没关妥吗? 正待再把窗门合上,突然外头一股力道反方向拉扯,她一惊之下松了手,一送黑影瞬间自窗外飞掠而入,疾风吹熄了房内的烛光 「谁!?」 她惊问,下一刻已教人自背后制住,同时摀住她的嘴。 来人的行动快如鬼魅,使得她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身子被事实在墙边不得动弹。 背后的人突然埋首在她颈上,灼热的唇掠着颈线吻上她娇软的耳坠.........?u德聿?」 她心跳得厉害,已识察出来人是谁。 「想我吗?」他松开手。 德聿粗重的气息喷拂在她耳际,大手已经不老实地搓着她的酥胸。 「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画竹楼?」她惊得无暇反应--------他竟然夜闯广宁宫!?这若被发现可是杀头的大罪! 「放心,我可是侍卫亲军统领,」看穿了她的忧虑,他笑着扳过她的身子。「我亲自夜巡还需要解释理由?至于如何得知称住在画竹楼.........亲奶奶不肯?i诉我,我难道不会买通广宁宫的公公吗?」 「是小六子公公?」颜水净直觉想到他。 德聿低声嗤笑。 「他可没那胆子!」就算是小六子,德聿也不会承认。这事儿只能心照不宣。他的水净还太嫩了。 德聿突然把她抱到小几上…… 第十二章 就在德聿夜闯广宁宫次日,颜水净居住的画竹阁来了一名意外的访客。 「湘柔姊?你怎么--------」颜水净怎么也料想不到再与柳湘柔相见,竟然是在深宫内苑! 「我来到京城将近十日了,」柳湘柔娇颜腼腆,以前总是凝在她眉间的那抹愁绪已了无踪迹。「这其间.........发生了很多。」接着她便轻声细语将自己与邵风间的过往,以及近日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这么说.........德聿是骗我的了?」德聿和邵风是至交,根本不可能拿湘柔姊和允禔来当人质威胁她。 「我一听说你被太后留在广宁宫内,立刻要风为我安排进宫来见你。水净,你当日离开山谷后怎么会到北京城来,又是怎么进广宁宫被太后留住的?」 「邵风,难道没加诉你吗?」那个神情冷漠的男子分明同德聿交情匪浅,他会不知道吗? 柳湘柔困惑地摇摇头。「他什么也没说。不过有一件事,菟却要我转告你.........」柳湘柔忽然又显得忧愁,欲言又止。 「怎么了?湘柔姊?」 「水净,你师姊她.........她和菀姨死斗,两人的尸体被发现在板州城郊,菀姨身中数毒致死.........唉!」柳湘柔难过的一顿。 云菀为人虽然嗜杀、偏激,可她待自己确如亲生子女一般。 「至于你姊,她身中菀姨数掌暴盆身亡。」柳湘柔的眸底凝着歉疚。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湘柔姊,」颜水净反遛来安慰柳湘柔。「师姊她一生好强、残忍,宁可我负尽天下人,不愿天下有一人负我的性格,才会导致今日的悲剧,她的不热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这是她自己一意孤行的宿命,任何人都无能为力。」为冲淡悲伤的气氛,她换个话题。「别说这些了,湘柔姊,邵风他.........?鴭p好吗?」 柳湘柔漾开幸福的笑容。「傻傻地爱了他三年,总算明白他的心也.........?v她娇羞不已。 「也怎么样?」颜水净逗着她问。这些这年来,她头一回见到湘柔姊的笑容。 「别净说我了,你呢?你和德聿贝勒之间--------」 颜水净轻叹口气,将对自己与德聿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一五一十地告知柳湘柔。 「水净,你当真认为德聿贝勒是为孩子才娶你的吗?」听完颜水净与德聿的事,柳湘柔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她抿抿嘴,一阵鼻酸。 「傻丫头,」柳湘柔握住小妹的手,笑着提点她。「也许他当真爱你呢!」 「不可能的,湘柔姊,你不了解我和他之间.........」柳湘柔问到了她的心痛之处,她忍不住语带哽咽。 「就如同你说的,他是个贝勒爷,要多少女子替他生养孩子皆不是问题,他又怎会只因你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而将你娶进王府当少福晋?事实上依德聿贝二的权势,他大可以不顾你的意愿强收你入房当侍妾的。」柳湘柔细细剖析。 「原本就是这么打算。是因为我不肯,三番两次的离开他,他曾说过绝不会让他的亲生骨血流散在外,因此才改各要娶我入王府当少福晋的吧!」她黯然地侧首凝视窗外。「他向来一意孤行惯了,何曾当真明白我的心。」 「你告诉过他,你真正想要的吗?」 「如何说得出口呢?」颜水净苦笑。」或者,他当真不明白吗?」 柳湘柔沉默了。 「他不爱我并非他的错,他确实已给了我他所能给的--------名分,可又要的却不是这个。我是太贪心了。竟然向一个无心的男人索讨他的心,以致在沉沦的过程中,不自觉的付出了所有的自己。」 「水净.........」 「湘柔姊,你曾说过,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只会成为对方情感的累赘,因着执念,结局往往徒伤自己最深。」她拭去悄悄滑下的泪,强颜欢笑。「所以我不被执念缚住,我决定离开德聿,如孩子一起好好过日子。」 「这样,当真就能摆脱执念的束缚了?」柳湘柔不以为然,她是过来人,体验过水深火热的滋味。 颜水净垂下眼,黯然的点头。「至少,让我离开德聿,我们两人之冒会比较平等.........」他再也不能因为她的深爱眷恋而伤害她。 知道颜水净已经决餐了,柳湘柔不再多劝。 「会回山谷吗?」柳湘柔问。 颜水净摇摇头。「我相找个新的地方,如孩子重新开始。」重要的是,让德聿再也找不到她。 「打算什么时候走?」 「既然知道你和允禔没事,应该今晚就会离开了。」 「今晚?这么快!」她握紧颜水净冰产的手。 「早走、晚走,总是要走的,再没有什么拖延的理由了.........」她笑得涩然。 「还会回来看湘柔姊吗?」 「嗯,也许等孩子出世后吧。湘柔姊,很抱歉没能参加你的大婚--------」 「别说傻话了!湘柔姊了解你的心情,只难过不能解开你的心结,」柳湘柔掏丝帕轻拭湘柔颊上的泪。「有委屈就一次哭个够吧,别学我悉在心头,那是很难受的。」她抱住眼前的泪人儿,自个儿也悄悄掉泪了。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子夜。 湘柔顺利越过层层禁军巡守的紫禁城,翻过皇城高墙。 昏暗的月光下,她的心一如月色忧悒,怅然若失,明白这一去再也不能回头,德聿也将慢慢遗忘她.........摇摇头,她一手抚着小腹,不再恋眷地迈开步子。 「一再试验我的耐性,你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颜水净心一惊,猛地僵住身形 这冷得刺耳的声音........「没勇气回头吗?」2冷冽的俊颜面无表情,幽魅的眸底闪出狂怒的魅光。 她本来........就没打算回晁! 突然地她拔足狂奔,不顾一切想摆脱他,却在昏暗的月色下失足扑跌,险险重摔在地。 「该死的!」 德聿怒吼,他及时捞住她下坠的身子,方才的冷冽已转化成嚣狂的怒气。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想到她已有身孕,这重重的一跌必定会要了她的丝命。「当真这么怕我就不该妄想逃走!」他掐住她瘦小的下巴,冲着她怒吼一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你想怎么样?」她努力忍住不让泪水奔流,方才的惊险也让她吓坏了,她可能赔上自己和孩子! 「你说呢!?」他粗鲁却不失温柔的抱起她,往和硕豫王府而去。 「如果你是怪我差点害你失去孩子,这并不公平,刚刚若不是你突然出现吓我,又追着我........」 「闭嘴!」 他神色铁青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竟还胆敢士提刚才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她在他怀中瑟缩了一下。「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闭嘴!」 他气坏了。这丫头竟然还不知好歹的和他谈件!没当场掐碎她已经是他慈悲了# 她不再招惹他恐怖的怒气,反正她还会有机会逃走.........「你为什么带我回王府?」 直到德聿抱着她进了和硕豫王府的大门,她才猛然警觉--------他应该送她回广宁宫才对! 德聿冲着她邪气的一笑,没理会她的问题。 颜水净开始有些慌了。「你不可下将我带王府,太后她亲传谕让我住在广宁宫内,你怎么可以.........」 德聿充耳不闻,直到将她抱回自己的寝房,拼上房门 「你、你不怕太后她将你--------」 「杀了?」德聿哼笑两声,把她抱上床,开始剥她的衣物。「该杀头的是你!你寅夜擅闯宫禁,我身为侍卫亲军统领,将犯人捉回王府审问,自是理所当然!只有功,没有过。」 颜水净心头蓦地一凉,突然又意识到他在脱自己的衣服 「住手!你做什么!?」他该不是气坏了,所以想要 「放心,」德聿的薄唇勾成一弯邪气的弧度。「我只是实践诺言而已。」 「实践诺言?」她茫然地瞅视他,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用意? 「我曾警告过你,要再敢逃,就脱光你的衣服把你绑在床上。」 「你不能这么做!」她惊怒交加,开始抗拒。 他轻而易举地擒入她挥动的双手,嘲笑她的徒劳。 「省省你的力气!真想抵抗的话,留待明晚的洞房花烛夜也不迟!」 颜水净倏地瞠大眼,不敢置信地摇头。 「你不能那么做!我还没答应--------」 「是你自投罗网的!」 德聿成功地绑住她,愉快地视察绳索的坚牢度。 「我不嫁你!」她气极地瞪着他。竟然脱了她的衣服将她五花大绑! 德聿沉下脸,隐住怒气。「由不得你!」 跟着他掉头扬长而去,撇下她一人在屋里困坐生气。 一切是如噩梦般的一场混乱。 德聿竟对她使出以其人之送还施彼身的狠招,用迷药迷晕她的神智,将她架上礼堂,让她边迷糊糊地如他拜了堂!而太后竟然是大婚宴上的主婚人! 「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仍然会离开!」洞房花烛夜,两人独处的新房里,她坚定不移地宣示。 德聿挑起眉眼,颇无赖的讪笑。 「那么,我会让你忙得没机会离开。」 「什么意思?」她戒备地盯住他伸过来的大手。 「不懂吗?」他没让她失望的把捉住她,硬是将她拉上床。「意思就是--------我会让你不断受孕,挺着个大肚子,看你能跑多远!」 他说做就做,立刻动手剥她身上的吉服。 「不要--------」她试图拉回被他扯开的衣裳。「说来说去,你就是为了孩子!」不再和他拉篝,她终于因委屈而哭了。 德聿仰头,无奈的叹气。 「你怎么老这么爱哭!」他一把将她带入怀里,牢牢拥实了她,紧得两人之间无一丝密缝。 「放.........放开我.........」她徒劳地想推开他。 「你为什么而哭?」德聿抬起她的小脸,皱眉凝视她哭成了泪人儿。 「你大可不必为了孩子才娶我.........我相信你那些女人们........都会很乐意替你生孩子.........」 「她们想替我生我便要吗?」德聿俯首吻去她颊上的泪。 她困惑地凝视他,他不是要孩子吗? 「我只要你生的孩子。」他吻了吻她因惊讶而微启的丝嘴。 「你.........,别再这么哄我.........我知道你想要孩子,否则你不会娶我.........」 德聿火了。「那咱们不要这孩子也罢!」 「佚说什么?」她倏地抬起眼,糊洋益了。 「傻瓜,」他将她的小脸压入怀里。「我要的是你!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了!」 「可是.........可是你.........你并不珍惜我,你对我不认真的.........?v「谁说我不认真的!」他将她搂得死紧,彷佛怕她又逃掉。「若我不--------」他哽住声,好半天才不甚自然地接颜。「若我不.........爱你,我干么娶你!?」 爱她?德聿爱她? 她愣住了,静静地听他解释。 「我一向不在乎女人,女人对我而言仅止于床伴,遇到你之后我也没改掉逢场作戏的习惯,更不想因为任何一个女人而有所改变,所以--------」 他深吸一口气,接下去说完。「所以才会一再地伤害你,却不许你离开我,我只知道绝不能让你走,却不愿去深思理由。」 她将脸深深埋入他里,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泪水已湿了他胸前的大片衣襟。 「那么.........你现在还会逢作戏吗?」还会伤我的心吗? 「不会了,德聿抬起她的小脸,温柔地啄吻她。「我对你上了瘾别的女人都形同嚼蜡了!」 她脸儿倏红,轻声围他。「不正经!」 德聿揽紧她,骤然吸一口气 「再别说平么要离开我的话了!你会心痛,我也会的。」 他的话又惹哭了她。 「怎么又哭了?」德聿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泪。 「你再说一次刚才的话。」她脸蛋偎在他怀里,软软嗲求。 德聿心都酥了。「什么话?」 「三个字的。」 她听到他心跳慕地加速。 德聿僵住身体,没吭声。 「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泪水又倾泄不止.........「别又哭了!」他已经让她又哭又嗲弄得浑身无力了。「好好好,我.........呃,爱你。」 「你说大声些,我没听见。」继续泪流不止。 德聿认栽地仰天气叹。 「我--------爱你,只爱你、只要你.........你哭了成不成?」他已经没辙了。 她立刻破涕为笑,仰起脸,朝他吐吐舌尖。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德聿一愣。 「好啊,原来你整我!你这调皮鬼,瞧我怎么治你--------」 他即刻伸出魔爪,对怀中衣衫不整的人儿上下其手.........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她倚在他怀中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昨夜要离京城的?」湘柔姊肯定不会出卖她的,那德聿又是怎么知道的? 德聿支吾了半晌,好半天才不情愿的招认。 「我想.........呃,继续我们前一晚的续集。」 「什么?吵架吗?」她记得他闯入广宁宫那一夜,他们之间是以冷战收场的。 德聿挑眉,突然笑得颇邪恶。「嗯,吵架--------之前的事。」 「呃?你好坏!」她总算反应过来了。「净想那回事!我们前一晚才.........你怎么--------」 德聿突然翻个身,又将她压在身下 「我要你。」他声音变得低沉,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 感觉到德聿抵在她小腹间的变化,她惊讶地睁大了眼。 德聿冲着她邪笑。「你今晚别想睡了,孩子的娘。」已经迫不及待埋进她体内.....何止今晚,恐怕他可怜的娘子今后将夜夜不得安眠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