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郎君》 楔子 真儿﹐骑快些﹐咱们就要跟不上队伍了。 定孝王府的福敏王爷一脸不悦地催促着一路上拖拖拉拉的女儿﹐不断着急地频望前言逐渐拉远的大队人马﹐恨不得自个儿的女儿能争气点﹐好快些赶上前头的马队。 阿玛﹐真儿已经尽量快了......"临真格格娇软的嗓音微微发着抖﹐她实在怕马。 你就不能再骑快点吗﹖"福敏重重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知道女儿自小怕马的毛病﹐实在是秋狩的机会难得。往年临真年纪还太小﹐再加上她怕马的毛病始终难以克服﹐因此福敏也忍着没去勉强她参加。 可今年真儿已经及笄了﹐她如花一般的美貌是福敏的骄傲﹐今年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和硕豫亲王府的德聿贝勒瞧瞧临真﹐只要德聿能亲眼瞧见临真的美﹐他肯定不会再对当年太后允婚豫、都二府结亲一事再三推托。 阿玛﹐不如......您让真儿慢慢骑﹐您要是急的话﹐可以先快马赶上去。 不行﹗"福敏皱起眉头。"咱们来的时候我同你说了什么来着﹗今儿个一定得让豫王府的德聿贝勒见着你。 福敏恨不得能立即让德聿见到女儿的美貌﹐好尽快让临真嫁进权势如天的豫王府﹐他岂会答应临真的要求﹗ 是﹐阿玛。"临真咬住下唇﹐柔顺地勒紧缰绳。 福敏快速地骑在前头﹐还不住催促临真再骑快些。 快点﹐真儿﹐要是没赶上前头的队伍﹐阿玛的苦心就白费了。 临真在福敏的催促下只好越骑越快﹐心悸也跟着越跳越快﹐几乎要迸出胸口。 突然﹐临真一个不留神﹐没能驭马跳过地面上一块高起的凸石﹐马腿儿一拐﹐吃痛之下马猛地仰后一拉﹐一双前蹄高高扬起﹐转眼间﹐临真已被胯下的坐骑抛甩到半空中 被马抛摔到半空的恐怖经历又重现了﹗这对临真来说﹐简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未醒 你已经没事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在临真脸上方响起﹐她愣了一愣﹐徐徐睁开眼......凝入一双冷肃的男性双瞳。 临真的震撼无可比拟﹐即使是阿玛亦不曾如此亲昵地拥抱她......她不禁羞红了小脸﹐却无论如何不能自那双冷凝的男性眼瞳移开视线。 男人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某种秘密的感情﹐冷酷的唇角﹐稍纵逝地掠过一抹淡笑。 临真看傻﹐也看痴了﹐她怀疑方才的景象是出于想象 男人终于放下怀中的临真﹐又瞥了眼呆立在一旁的福敏﹐抿紧的唇、冷肃的面孔看不出任何表情。 男人一弹指﹐后头跟上来数人﹐其中一人骑着快马﹐手中另牵了匹通体墨黑、额间雪白的马到他面前﹐他甩开外褂﹐纵身上马﹐一扯缰绳疾马而去﹐后头侍从亦随后策马大规奔去。 真......真儿﹐你没事吧﹖"福敏当真吓呆了。 刚才他一回头﹐就看见临真被发怒的马抛甩到半空﹐那一刻他的心跳差点停止﹐要不是 阿玛。"临真的脸色还是惨白的。她望着前方救了她一命的男人愈马愈远﹐觉得整颗心好似被马儿抛甩到空中的那一刻就跟着失落了。"阿玛﹐你知道......方才救了我的人是谁吗﹖ 啊﹗"福敏顺着临真的视线﹐望那已快消逝的背影。"阿玛当然知道﹗他就是多罗理五府的胤禅贝勒。 竟然是胤禅贝勒救了自个儿的女儿﹗ 福敏皱皱眉头﹐可能的话﹐他这生绝不想和这号人物扯上半点关系。 京城里无人不知﹐胤禅贝勒是多罗理亲王的庶子﹐却独被多罗理理王爷所赏识﹐对胤禅贝勒的器重远超过其它嫡子﹐其中缘由与胤禅行事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不无关系。 毕竟以一名庶子的身分﹐要在亲王府内众多嫡子中生存并非易事﹐更何况胤禅是一名极具野心的男人﹐他绝不愿成为困鱼池的蛟龙。因此为达成多罗理王爷的每项要求﹐以登上亲王府权势的顶峰﹐造就出胤禅乖戾的性情与无情的行事手段。 想到此福敏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曾亲耳听闻胤禅对付政敌的残酷手段﹐会议胤禅和德聿长久不合 阿玛﹐咱们别再追赶前头的马队了好吗﹖反正这会儿怕也赶不上了。"临真凝视马队远去的左方﹐那是胤禅离去的方向。 福敏注意到女儿的目光﹐不禁皱起眉头。 好吗﹐就瞧在今日受了惊吓的分上﹐咱们就先回避暑山庄好了﹐今儿个晚上你好好歇息﹐明日咱们再来狩场﹐非得让德聿贝勒瞧见你才成﹗"这可是他计划了一整年的目的﹐特地赶到这秋狩场来主要为的便是这桩。 是﹐阿玛。 临真无奈在心底叹息﹐她明白阿玛的心愿﹐自小她便在阿玛的耳担面命下以当和硕豫王府的少福晋为期许。 一直以来﹐她都希望能够达成阿玛的心愿﹐因为这似乎是能让阿玛真正快乐的事。 临真在敏王爷和敏福晋的疼爱下长大﹐一向是无忧无虑的﹐因此地从未问过自己﹐达成敏王爷的心愿之于她而言究竟是不是一件能"快乐"的事。 她顺理成章地接受敏王爷所灌输的观念﹐心里对于成为和硕豫王府少福晋一事并没太多期许。 可现下﹐她凝视着胤禅背影消逝的远方﹐心口竟莫名地涌现出十六年来不曾尝过的忧悒。 第一章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三年后。 临真格格单手托腮倚在漱梅楼的轩窗前﹐凝视闺楼下来来往往、忙碌不堪的小婢﹐突然郁郁不乐地叹了口气。 阿玛果然已经着手张罗地与和硕豫亲王府德律贝勒的婚事了。 打从三个多月前阿玛去了一趟江南回来﹐便喜孜孜地告诉她﹐德聿贝勒终于答允了婚事﹐唯一的条件是要阿玛同意﹐两府大婚这事必须低调处理。 临真想﹐也许除了自家定孝王府与和硕豫王府﹐整个北京城里﹐大概没人知道两府将办喜事了。 尽管临真的大婚是如此仓促、低调﹐她并不感到委屈﹐她想不通的只是﹐为何阿玛宁愿如此委屈求全﹐就为了非将她嫁入和硕豫王府内﹖ 犹记得三年前﹐阿玛为了要让德聿贝勒见她一面﹐便带着她远赴热河﹐加入秋弥围狩的贵族行列。 阿玛确实成功地让她与德聿贝勒见上了面﹐可她不认为德聿贝勒如阿玛所期待认定的那般在乎她﹐阿玛的算盘肯定是打错了。 当时德聿贝勒虽然待她十分温柔﹐可一旦他反过身去﹐又恣意和其它格格们调笑﹐由此可见他待她并不特别。 可谁料得到﹐三个多有前阿玛下了一趟江南后﹐德聿贝勒竟会答应娶她﹗ 此刻她回想起三年前见到的德聿贝勒﹐心底第一千次问起自己﹐当真要嫁给他成为和硕豫亲王府的少福晋吗﹖ 临真心底明白﹐德聿贝勒肯定是让阿玛给烦极了﹐才会松口答应娶她的。他并不爱她﹐可以想见她嫁入王府后的将来﹐以德聿贝勒的权势与过人的外貌﹐他必定会另立侧福晋且纳入无数的宠妾。 想到此﹐临真落寞地一笑﹐随手摘下小轩窗外伸手可及的白梅花﹐放在鼻端﹐神思缥缈地嗅闻着若有似无的梅香。 柔情地﹐她想起了多罗王府的胤禅贝勒。 三年前他在半空中救下自己﹐她犹记得当时在他怀中那、灼热的胸膛﹐以及他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强壮双臂犹刻他冷毅的下颚、刚肃的脸部红条、沉着冷凝、定定盯视自己的深邃眼神。 她记得胤禅贝勒的一切﹐三年来每每一忆起﹐都深刻得恍然如昨日初见。 三年了﹐即便是在心底这般偷偷地想着他﹐临真也能清清楚楚地觉知到自个儿心跳剧烈的颤悸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却明白一心一意想再见他。 想到心都拧了 然而她就快要嫁入和硕豫王府了﹐从今而后﹐她对胤禅贝勒的思念只能化成一汪愁水﹐永远地封闭在心底。 真儿﹖ 熟悉的呼唤自临真的身后响起﹐她回过身﹐朝雍容美丽的敏福晋绽开甜美的笑靥。 额娘。 敏福晋慈爱地点点头﹐看着出落得清灵纯美的女儿她招了招手﹐示意临真过来陪她在花几旁坐下。 额娘﹐您今儿个怎么会有空上漱梅楼来﹖ 临真知道敏王爷和敏福晋这阵子为了她即将大婚一事﹐忙着为喜事张罗。 真儿﹐额娘这是来......."敏福晋欲言又止。 怎么了﹐额娘﹖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真儿的﹖"临真边问着敏福晋﹐边亲手端过丫鬟送上来的参茶﹐捧到敏福晋面前。"额娘﹐喝参茶。 嗯﹐"敏福晋搁下茶盅﹐抬起脸来注视着不知情的可怜女儿。"额娘今儿个来确实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她拉过女儿的手﹐紧紧握着。"真儿﹐先说好了﹐额娘要你答应﹐待会儿无论你听到额娘说了些什么﹐都记得这事不是你的错。 嗯......"临真不解地点头﹐猜测着会是何事﹐让额娘这般忧心忡忡﹐"额娘﹐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是......"敏福晋忧悒地攒起眉头﹐这话要教她从何说起﹖可这事儿又不能不说明白----唉﹗ 额娘﹖ 真儿﹐你也清楚﹐咱们府里这阵子上上下下的忙着什么﹐为的是什么﹖还有你阿玛他这三个多月来为了什么天天笑口常开......"敏福晋顿了下话﹐细察临真的反应。 我都知道﹐额娘。"临真垂下脸﹐却不是因为羞怯﹐而是黯然。 唉。"敏福晋误解了女儿的心思﹐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本是桩喜事的﹐你阿玛一气之下一状告到老太后跟前去﹐又在庙堂上参了和硕豫王府一状﹐这会儿整个朝中都知道----"敏福晋不安地想自女儿低垂的脸上瞧见预期的反应。"都知道定孝王府被毁婚之事。 敏福晋的话说得很含蓄﹐实际上是昨日敏王爷在庙堂上同圣上告状﹐今儿个整座北京城都知道了定孝王府的临真格格被德聿贝勒遗弃毁婚之事。 敏福晋见女儿没反应﹐心头不纳闷﹐回念又想女儿该不是受辱太深﹐因此吓得呆住了﹖ 你阿玛在庙堂上参了豫王府一本﹐把话说得僵了﹐这会儿同豫王府的婚事已经是不可挽回......"她拍着临真的手安慰道﹕"不过真儿你尽管放心﹐和硕豫王府虽然权大势大﹐额娘和你阿玛也不会坐视任人欺负咱们的﹗ 临真一直不将脸抬起﹐敏福晋捉摸不出女儿的反应﹐直觉接下来要说的话更难启齿 你阿玛将和硕豫王府毁婚这事告到太后和圣上的跟前﹐原本是想为你出口气、为咱们定孝王府讨回个公道﹐可没想到今早在庙堂上﹐圣上亲口传召太后懿旨﹐将你改许给多罗理王府四贝勒胤禅﹐并且由太后亲自主婚。 想也明白﹐太后与圣上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补偿临真被毁婚所遭受的屈辱﹐可圣上却未颁诏惩处德聿贝勒的纵容与器重﹐小小的一个定孝五府﹐注定奈何不得这名负心的毁婚者了。 可真正令敏福晋忧心的﹐却是太后作主将临真许配给向来以作风冷酷、不择手段扬名的多罗理王府胤禅贝勒。 敏福晋今早从甫下朝的丈夫口中听闻这件事﹐不禁吓得一身哆嗦----她纯真善良的小女儿﹐如何能与世故、冷酷的胤禅贝勒相处﹖ 这无疑是一只毫无抵抗力的小羊送入虎口﹗ 她可怜的小临真、苦命的女儿 额娘﹖ 临真轻唤兀自沉陷在自怨自情绪中的敏福晋﹐娇软的嗓音里有一丝颤抖。 真儿﹐是阿玛和额娘对不起你﹗阿玛和额娘无能﹐不能保护你。 敏福晋抬起头来﹐正想搂住她可怜的女儿﹐母女俩好好抱头痛哭一场 没想到她抬头见到的﹐却是临真焕发着光彩的笑脸。 真......真儿﹖"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真儿可别给这一连串打吓傻了人﹗"你......你怎么了﹖ 额娘﹐我没事。"临真反握住敏福晋的手安慰她﹐因不敢相信这不可思议的转机﹐却又强烈盼望它确实是事实﹐以至于小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额娘﹐您方才说......您说太后已经作主将我许给了多罗理王府的胤禅贝勒﹐这是......是真的吗﹖ 敏福晋疑惑地瞧着临真是"喜悦"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 因为敏福晋的再度证实﹐临真一颗悬定的心霎时狂猛地跳动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自己竟然真的能和朝暮思念的人成亲﹗ 是老天爷怜悯她﹐听到了她朝暮呼唤的是胤禅贝勒的名字吗﹖ 胤禅.......胤禅将会是她的夫君﹖胤禅 真儿﹗ 敏福晋惊惶地拍拍女儿的脸﹐临真的反应反常得教人担心﹗ 额娘﹐我......"临真垂下羞红的小脸﹐小声地、羞涩地又说﹕"我曾经......曾经见过胤禅贝勒一面。 敏福晋倏地睁大她那美丽的眼眸﹐再瞧瞧女儿明显的腼腆羞涩﹐已有些想明白﹐临真为何会有此不寻常的反应了。 你见过胤禅贝勒﹖"敏福晋还是有些不。这怎么可能﹗你终日在府里甚少出外﹐即使出了府去﹐却是陪着我﹐咱们顶多是到庙里去上上香﹐几时曾遇见过胤禅贝勒来着﹖ 是三年前﹐阿玛带着我赴承德秋狩围场﹐当时阿玛和我为了赶上马队拚命加快马速﹐额娘您知道我打小怕马﹐那时马儿驰骋的速度早已超过我所能忍受的极限﹐我人虽骑在马背上﹐手脚早已不听使唤了﹐于是一个不留神没能驭马闪过路上一块大石头﹐整个人被惊吓的马儿弹抛到半空中----那时便是胤禅贝勒救了我。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敏福晋这时听来脸都吓白了﹐事后王爷竟没告诉她﹗ 就是在那时我第一次见到胤禅贝勒﹐也是唯一的一次。"她水汪汪的大眼因回忆而迷蒙﹐似甜蜜又似遗憾。 真儿。"敏福晋此时也不知该放心还是更加担心。 看临真的神情﹐她似乎对仅有一面之缘的胤禅贝勒有不寻常的感情﹐可真儿天性烂漫纯真﹐她对复杂难解的胤禅有情﹐到底是幸抑或不幸﹖ 额娘﹐您知道吗﹖"临真粉嫩的唇瓣漾开一朵甜蜜的笑花。"原本当阿玛告诉我﹐我即将嫁到豫王府时﹐我心头就不敢再有奢望了。对于......胤禅﹐我只想将属于他的记忆从此收埋在深心底﹐只要永远记得他那对眼睛.....虽然只是短暂对视﹐却揪痛了我心坎。 临真轻叹口气﹐从迷离如梦般的甜蜜回忆里回神﹐认真地盯着敏福晋的眼。"额娘﹐您告诉我﹐三年了﹐为什么每当我一回想起胤禅盯住我的眼神﹐仍然会觉得心口闷痛呢﹖ 真儿......"这回轮到敏福晋叹气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临真的问题﹐这孩子太善感却偏又太多情了﹐教她如何启口告诉她﹐胤禅他早已经 唉﹐罢了﹐一切都是命。 这孩子总之是注定嫁进多罗理王府了﹐在她即将面对残酷现实之前﹐她又何忍硬生生戳破她的美梦。 真儿﹐额娘不是不回答你﹐额娘只是想----也许等你嫁进理王府后﹐你会自己发现事实。"敏福晋一语双在地带过临真天真的问题。 临真甜柔地笑开了。她相信额娘的话﹐也期待着再见到胤禅时能找到答案。 而当下一次她再见到胤禅 那里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 韩姑娘﹐您不能进去啊﹗主子怪罪下来﹐奴才可吃不起罪埃韩姑娘 陈管事几乎是哀求了﹐就差没跪地求韩林儿守规矩、安分些﹗这韩林儿仗着自个是蒙古美人的身分﹐又是老王爷亲口赏给四贝勒爷的﹐向来在他们下人面前扈惯了﹐简直目中无人的很。 让开﹐我要见贝勒爷﹐你这奴才敢挡着吗﹖ 韩林儿一手指住陈管事的鼻头﹐美艳归美艳﹐态度自是教人不敢恭维的娇蛮。 奴才不敢挡住姑娘。"陈管事垂下头﹐表面上对韩林儿恭敬﹐暗地里咒骂不止﹐"只是贝勒爷有令﹐爷在书房里看公牍﹐谁也不给进去的﹐奴才是怕姑娘若闯进去﹐惹爷一不高兴﹐到时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他的话虽然拐着弯说﹐韩林儿若不是太笨﹐应该听得出来。 死奴才﹐您敢威胁我﹗"韩林儿果然变了脸色﹐瞪大一双杏眼﹐恶狠狠地瞪住陈管事。 奴才不敢﹗"陈管事做做样子的哈腰申冤。"奴才是怕爷牵怒了姑娘﹐这才好意提醒姑娘﹐姑娘可别不识奴才的好心埃 韩林儿哼哼冷笑两声﹐一把推开挡路的奴才﹐气焰高涨的直往胤禅书房而去。 唉唉﹗韩姑娘﹐您别当真直闯啊﹐爷要怪罪下来﹐可没人吃得起罪啊 陈管事跟在韩林儿后头追劝﹐可韩林儿压根儿不理会他﹐径自伸手推开书房大门。 什么事﹖ 胤禅人坐在书桌前﹐双眼看着公牍﹐压根儿不抬起脸来﹐但冷冷的声音﹐让人知道他动了怒。 爷......爷......爷...是...韩林儿姑娘她 陈管事在王府里也算是资深的﹐自从被老王爷派来服侍胤禅也有好些年了﹐可他实在怕这年轻俊俏的主子怕得紧﹐莫说是胤禅身上那股迫人的威严﹐单是教他那双冷眼给瞄上一眼----他的寿命怕就要缩短好些年了。 陈管事﹐你先下去。 是。"陈管事应声立即退下。 胤禅终于抬起脸﹐冷锐的眼对住呆立在一旁的韩林儿。 你有什么话说﹖"他开门见山地问韩林儿﹐没叫她上前来说话﹐也没让她坐下。 韩林儿以狐媚侍主﹐自然最懂得看男人脸色﹐她瞧出胤禅不高兴﹐只好自己找台阶下﹐连忙绽出一记最美最媚的倩笑。 贝勒爷﹐人家......人家是有话儿想听您亲口......"她嗲到胤禅跟前﹐媚顺地将脸儿搁在胤禅的大腿上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胤禅撇起嘴﹐薄唇勾起抹讽笑。 有什么话非得现在说﹐不能留待晚上再说﹖"他动也不动﹐任由韩林儿磨蹭他。 人家等不及了嘛﹗方才听小锦说﹐这会儿府里都在传﹐今儿个早朝圣上给爷指婚的事﹐人家一听说这事﹐心里头慌得﹐不听您亲口说﹐怎么叫人安心呢......﹗"小锦是服侍林儿的贴身丫鬟。 你想听我亲口说什么﹖"他掀起半跪在地上的韩林儿﹐一把扯到怀里。 爷﹐您要娶少福晋了﹐今后您心底可别只惦着新人﹐再不来林儿房里了。"她顺势偎进胤禅怀里﹐拿身子磨蹭他硬硕的胸膛。 胤禅敞开两臂搁在椅把上﹐厚实的背爷仰靠在椅背上﹐姿态瞧来轻松﹐冷锐的眸也平静得似乎无害。 就为了这事你闯到我书房来﹖"沉得还磁性地性感嗓音也慵懒得不见脾气。 人家害怕......贝勒爷娶进少福晋后不要林儿了。"韩林儿小心地接话﹐越是这种时候----胤禅的平静反倒教她心神不宁。 她极清楚自个服侍的这个男人不是女人能摆布的的﹐更明白胤禅一旦动怒﹐决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她今夜闯进书房﹐可是赌上了胤禅对她的宠爱。 你也太札人忧天了﹐贝贝。"贝贝是韩林儿的乳名﹐打从韩林儿入四房﹐胤禅便这么唤她﹐"放心﹐你的地位是动摇不了的﹐除非......"胤禅冲着她一笑﹐"放心﹐你的地位动摇不了的﹐除非......"胤禅冲着她一笑﹐肃冷的面孔因这一笑﹐调入了教韩林儿着迷的魔性。"除非你不守规矩﹐触怒了我。 韩林儿心头蓦地一惊----胤禅是在暗示她今夜擅闯书房﹐确实已惹他不高兴﹗ 贝......贝勒爷﹐贝贝知道了﹐往后贝贝肯定会乖乖的﹐绝不会惹贝勒爷心烦。"她说着驯顺地整个人贴上胤禅的胸。 嗯﹐你懂事就好﹐你乖﹐我便疼你。"他懒洋洋地拨弄着韩林儿额前的鬈发。 贝勒爷。"韩林儿的手爬上胤禅的胸膛徐徐揉抚着。"贝贝有件事可想不通了。怎么这回圣上会突然指婚﹐要您娶定孝王府的临真格格﹖"想来那什么临真格格的﹐肯定是个死板板的大家闺秀﹐想同她韩林儿斗﹐门儿都没有。 胤禅突然顿住﹐沉默了片刻。韩林儿吓得揪住心口﹐以为自个说错话了。 你问得太多了。 想不到胤禅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令韩林儿失望之余也吁了口气。 贝勒爷别嫌贝贝烦﹐贝勒爷不爱听﹐贝贝就不问了。"她伸出玉臂勾住胤禅的颈子﹐媚顺地吻着胤禅强壮的胸膛。 她虽是服侍胤禅的一名小妾﹐可她是真心着迷于四贝勒爷﹐他强壮的体魄、俊俏的脸孔和教人捉摸不定、又爱又怕的性格......每每都让韩林儿不能自己。 回房去罢﹐今儿个晚上我得挑灯看完公文﹐不上你房里了。"他拉下韩林儿缠在颈子上的手﹐将她推出怀里。 韩林儿心底虽不高兴﹐却不敢违逆胤禅的话。 那贝贝先回房去了﹐贝勒爷可记着别忙得太晚﹐累坏了身子﹐贝贝多晚都会等你的。 胤禅没说什么﹐只是重拾起公文翻看﹐唇角勾出若有似无﹐高深莫测的笑容﹐韩林儿痴迷地望了胤禅好一会儿﹐才不甚情愿地离开书房。 待韩林儿离去后胤禅的笑脸逐渐变冷﹐锐眸不再掩敛恚怒﹐泛出冷削的幽光。 他会如所有人所愿娶临真。 可一旦临真成了他的人﹐他要怎么待她﹐就连圣上也不能干涉。﹗ 第二章 临真端端正正地坐在理王府为四贝勒大婚准备的新房里﹐已有两个时辰了。 这一日迎亲、拜堂﹐到现在她正襟危坐地待在喜床上两个时辰﹐一路下来早已折腾得她疲累不堪了。 再加上今儿个一早还在定孝王府时﹐她听了额娘的嘱咐少吃少喝﹐是以她只在早上匆匆吃了半块小桂花糕﹐喝了一小口水﹐一整日下来﹐到了现在她早已饥肠辘辘﹐饿得浑身虚软无力了。 可这一切的折腾她却丝毫不觉得苦。 这是梦呐﹗她竟然真的如愿嫁给胤禅了。 就算是现在﹐她人已经踏踏实实地坐在理王府的喜床上﹐她仍有些踩在云端的飘然﹐总觉得一切不像真的﹐老天爷赐给她的恩惠就像是作梦一般。 她真的嫁给胤禅了。 从今而后﹐他是她的夫君﹐她一生一世的良人了。 临真的手轻轻颤抖着﹐是因为满心的喜悦﹐喜悦着往后的每一天她能日日见到胤禅﹐服侍他 而胤禅......他会爱她吗﹖会喜欢她的服侍吗﹖ 临真回想起昨儿个夜里额娘同她说过的男女之事﹐不由得羞红了脸。 不久的将来......她要为胤禅生下后嗣﹐她喜欢女娃儿﹐可胤禅是贝勒爷﹐他肯定喜欢男孩承嗣爵位、荣争功名﹐如果生男孩儿或女孩儿由得她作主的话﹐她想先为胤禅生个男孩儿﹐再来就生个女娃儿。 不知胤禅喜不喜欢孩子﹐若他不喜欢孩子﹐那她可得小心些﹐别让小娃儿们惹恼了他。 临真突然想到胤禅被一群哭闹的小娃儿们团团围住的模样﹐不由得"噗吃"一声笑了出来。 突然新房前厅传来开门声﹐临真心头一悸﹐慌慌张张地赶紧又端坐好﹐微微垂下了脸﹐两眼瞪直地瞧着盖头上垂悬的流苏。 临真揣着揪紧的心﹐数着砰砰作响的心跳﹐等着胤禅进房来掀开她的盖头。 可她等了又等﹐却不见有人上前来掀开盖头......难道刚才的开门声不是胤禅吗﹖ 胡乱猜疑中﹐临真又等了好半晌﹐她竖直耳朵听着房里的动静﹐可除了刚才的开门、关门声﹐房里又恢复了先前她孤自一人枯坐时的寂静﹐没有半点儿人在房里走动的声响。 是胤禅来了又走了吗﹖为什么﹖还是她方才听错了﹖ 临真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她抬起脸﹐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迟疑地慢慢掀起了覆在自个儿脸上的盖头 下一刻临真小鹿般的大眼对上了一双闪着晒笑的冷眸。 那是胤禅的眼。 临真记得那对眼睛﹐只除了那里头陌生的嘲谑。 就这么等不及﹐竟然自己掀起盖头了。 胤禅叠起腿就正对着临真坐在前方的小圆几﹐说了这句话的他没起身也无任何表示﹐只是一味静坐在临真前方与她对望﹐眼底的轻鄙与唇角的冷笑﹐无情地久久滞留在他阳刚的俊颜上。 而临真﹐她已经因为自己不当的举动所招致的意外而呆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胤禅就坐在她正前方﹐瞧着她自己掀下盖头 我......我以为......我......"她不知如何为自个儿辩解。 毕竟她自己掀下盖头是事实﹐这举动非但不祥﹐胤禅更有可能因此看轻她﹗ 不﹐她真的无心酿错的﹗她......她得解释﹗ 我以为......以为自个儿听到了开门声﹐可是等了许久又不见有人来掀盖头﹐所心......所以才 你也太大胆了﹐定孝王府的家教由此可见一斑。"胤禅严苛地截断临真的话﹐没耐烦再听她支支吾吾地分辩。 临真听出他话里的轻鄙﹐心底感到一阵委屈﹐她鼻头一酸﹐强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花。 不﹐不是的﹗我是----我等了你许久﹐又怕你在外头让人给灌醉了﹐所以才 胤禅霍地起身﹐掉头朝房门走去。 你、你要去哪里﹖"临真心一慌﹐下意识地叫住了他。 你管得着吗﹖"是胤禅的回答。 临真为他话里的冷漠瑟缩了一下﹐可她不愿新婚夜就惹得胤禅含怒而去﹐她鼓起勇气在房门口追上他。 已经、已经很晚了﹐我替你更衣﹐服侍你就寝好吗﹖"她拦在门前﹐仰起小脸﹐一双噙着泪花的大眼无言默求地凝盼他。"你......你别生我的气﹐我不是管你﹐你累了一天﹐也该好好歇息了 你急着要我陪你﹖"他冷淡地笑﹐粗鄙地嘲讽她。 临真不明白他的意思﹐雾蒙蒙的大眼瞅紧了他。 我不用别人用过的女人﹐"胤禅盯着临真的眼﹐露骨冷酷地讥刺她。 你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不明白。 少装得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他冷下脸。"北京城里任谁都知道﹐你阿玛成日巴着德聿让他娶你﹐既是平白送上门的货﹐依德聿的性子﹐他会没碰过你﹖ 碰......什么﹖"临真压根听不懂胤禅的暗讽﹐只听出了他对阿的不屑与对自己的鄙视。 胤禅冷笑两声﹕"让开﹗ 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讨厌我﹖"眼眶里的泪﹐再也禁不住沉重下坠。"是因为......你在乎我曾经与豫王府的德聿贝勒订过亲吗﹖ 胤禅冷冷地瞅着她﹐不语。 那事其实不是我的意愿、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见过德聿贝勒一面﹐之后再也没有 连这种谎都说得出口﹐当真这么想上我的床﹖"他鄙夷地冷笑﹐北京城里的传言﹐不堪入耳的岂止他说出口的十倍。 临真终于听懂胤禅的意思了。 她脸色倏地刷白﹐身子一阵摇摇欲坠。 你该不会误会......"她苍白心慌地喃喃呓语﹐"不﹐我真的没有......我真的只见过德聿一面 胤禅面无表情地注视她﹐突然转身往房内走去。 临真愣了一愣﹐因过神后﹐忙跟在他身后进房。 一进房﹐她看见胤禅坐在先前那张椅子上。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你不是想服侍我吗﹖那就快点让我瞧瞧你有多懂得侍候男人。"胤禅话中带刺。 可惜临真单纯得听不出来。 她天真得以为胤禅只是因为方才的事﹐在生她的气。 我......"她小手扭扯着自个儿身上的吉服﹐满心只想着﹕胤禅终于肯留下来了﹐他让她侍候他﹐是不生她的气了吧﹗"我先打湿中帕﹐让你擦擦脸﹐再替你宽衣好吗﹖"她努力想着昨个夜里额娘教过她的事﹐一面安慰自己千万不能羞怯﹐胤禅已经很不高兴了。 胤禅没答腔﹐也没任何表示﹐只是一会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冷睇她。 临真在他的注视下﹐心慌意乱地打湿了中帕递到了他跟前﹐胤禅却不动手接过毛巾﹐他眸闪过一丝嘲讽。 这就是你的服侍﹖还是我自个动手。 临真只犹豫了一下﹐羞涩地贴近胤禅身前﹐要替他净脸。 不必了﹐"他粗鲁地拨开临真的手。"想上床最好现在立刻就做﹗再拖拖拉拉地别怪我改变主意﹗"她身上的香味她心烦﹗ 我......我该怎么做﹖"临真睁大了水雾的眸不民措地凝住他。额娘昨晚可不是这么告诉我她的﹐应该是胤禅会 你不知道该怎么做﹖"胤禅讥讽地挑高两眉﹐继而嘲弄地一笑﹕"原来喜欢玩游戏﹗那就先脱衣服吧﹗ 胤禅的意思﹐是要她自己脱衣服吗﹖ 临真倏地羞红了两颊﹐额娘明明说﹐应该会在吹熄了红烛后﹐由胤禅替她宽衣的 你还要磨蹭多久﹖我可没耐烦瞧你在那儿忸怩作态﹗ 他冷着眼瞪她﹐临真一慌﹐小手下意识地摸上盘扣 胤禅自始至终凝坐在椅子上动也未动﹐他眼睛眨也没眨地看着临真颊边、雪颈渐渐染上艳红﹐她生涩地一件件褪去衣裳﹐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直到仅存原一件藕紫色绵绒肚兜曝露出潮红的雪腻肌肤﹐她竟然连两肩和前胸都泛红了﹗胤禅唇角勾出一撇冷笑。 靥如春桃﹐唇绽樱颗﹐即使包裹在肚兜下......清纯的外貌却有令人男人亢奋的本钱﹗难怪德聿会答应娶她﹐玩弄个够后再如旧货般甩掉她﹗难怪她一意蛊惑自己上床﹐以为能如魅惑德聿一般魅惑他﹗ 为什么住手﹖继续脱﹗"他毫无情感的命令。 临真羞涩无措地啮住下唇﹐颤着手﹐拉开了肚兜的系带 胤禅慢慢眯起了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袒裸在他面前圆润柔美的身子。 过来﹗"他粗声命令她。 临真下意识地以两手掩住胸部﹐慢慢走近他。 胤禅猛地扯下她的手﹐粗鲁地推揉她的胸脯。 好痛 因为胤禅毫不怜惜的力道﹐临真痛得下意识入后缩﹐她看见自己胸前已被他握红樱 全部脱光﹗"他眼中毫无怜惜之色﹐无动于衷地再次命令。 临真看出他眼中闪着蛮横的冷酷﹐她害怕地摇头﹐怕他再用那双手伤害她 不脱﹖"胤禅勾起唇冷笑。"这可是你自己不要﹐别想找机会让你阿玛到皇太后跟前告状﹐说我不要你﹗ 临真垂下雾湿的水眸﹐眼眶里的泪花又不听话地积聚起来。 我不会 不会最好﹗你最好趁早搞清楚你在王府里的地位﹐你懂得安分最好﹗若不守本分﹐----就算是皇太后主婚﹐我一样休了你。 胤禅说完后不再我留一刻﹐立即掉头离开房。 胤禅走后﹐临真颓然地跪坐在地上﹐泪水再也掏不住地狂流下来。 到底﹐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厌恶她﹖ 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已打碎了她对胤禅和婚姻的的幻想。 可为什么胤禅去时她仍有唤住他的冲动﹖ 临真呆愕地痴望桌上未曾动用的酒菜﹐而她和胤禅甚至还没喝交杯酒 少......少福晋﹖ 李嬷嬷一早来到四贝勒的新房﹐看到竟然是少福晋坐在了上﹐头脸趴靠在炕上睡着的狼狈模样儿。就连桌上的酒菜也是整整齐齐的﹐没人动过的样子﹐想必昨个儿夜里......唉﹗ 少福晋﹐您快醒醒﹐您坐在地上睡了一整夜会着凉的....."李嬷嬷轻摇着临真﹐看到了她小脸上斑斑沔痕。"少福晋。 昨个夜里﹐早有爱嚼舌根的下人闲话传遍了府里﹐说是四贝勒爷昨夜没在新房过完上半夜﹐就往小妾房里去了﹐今早瞧新房里这景况﹐看来那些爱嚼是非的倒是说对了﹗ 嗯......谁﹖ 临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觉得头疼得厉害﹐她慢慢地睁开眼﹐瞧开一脸关切地张望着她的李嬷嬷。 少福晋﹐你总算醒来了。"李嬷嬷将临真扶上炕﹐倒了杯茶端到临真的眼前。 谢谢。"临真伸手接过热。"您是﹖ 我是这一房的管事李嬷嬷﹐四房里的大小丫头归我管﹐往后少福晋有什么吩咐的﹐丫头们若是做得不周到﹐您只管说一声就成了。 临真点点头﹐李嬷嬷绽开甜美的笑靥﹐手里捧着热茶﹐慢慢喝着。 李嬷嬷瞧临真身上里着被单﹐昨儿个拜堂穿的吉服、中衣、里衣等等丢了一地﹐可瞧炕上又没有处子初夜的落红的痕迹﹐心底不禁有些疑惑。"少福晋﹐昨儿个夜里﹐......呃﹐您和贝勒爷他 临真仰起脸﹐大大的眼睛澄澈无邪地凝睇着李嬷嬷﹐李嬷嬷被她这么一瞧﹐也不好意思问下去了。 李嬷嬷﹐我有件事想你......"临真突然垂下小脸﹐有些羞赧地揪紧被单。 少福晋有什么话只管问无妨﹐"李嬷嬷亲切地笑道﹐边自临真陪嫁过来的衣箱内﹐翻出一套水红色的宫装﹐今早按照旧例﹐少福晋得过房去拜见老王爷、老福晋的。 嗯、是昨儿夜时胤禅他......他生我的气﹐出了房门后就没再回来﹐我等了他一整夜......担心新房教我占住了﹐不知他会不会没地方可睡。﹖ 李嬷嬷一听愣住了﹗怎么----少福晋还不知道贝勒爷在府里多的是睡处﹐别说是侍寝的几名姑娘﹐还有个最厉害精明的韩林儿。 呃﹐少福晋﹐咱理王府内多的是睡房﹐您大可不必担心贝勒爷会没地方可睡的。"李嬷嬷的目光不敢对着临真﹐只能避重就轻的回话。 临真吁了一口气﹐重新绽开笑颜。"那我就放心了。 少福晋﹐时候也不早了﹐您快洗把脸﹐我服待您穿上衣服﹐您好到老王爷﹐老福晋去请安。 原本这进门头一天的新妇﹐应该喜气洋洋的在王府大厅里跟老王、老福晋磕头的﹐是四贝勒撤了这道礼﹐说是老王爷身子向来不好﹐别劳师动众地让老王爷费神。 临真点点头﹐神情显得相当愉快。 李嬷嬷见她如此﹐心底不禁疑惑 少福晋究竟是太天真了还是不懂事﹖昨儿夜里贝勒爷半夜丢下她﹐她难道半点也不气恼﹐不伤心难过吗﹖ 李嬷嬷看着临真甜蜜柔美的笑容﹐心底真是胡涂。 老王爷和老福晋对临态度还算友﹐毕竟胤禅同临真的婚事是太后指婚的﹐太后之所以有意将临真许给德聿﹐听说也是太后打心眼底疼临真﹐才会一度想把临真许给她最宠爱的亲孙----和硕豫王府的德聿贝勒。 况且临真甜柔美的笑颜极讨两位老人家欢心﹐老福虽非胤禅的生母﹐倒是一见面就觉得这笑容甜美的小姑娘极合她的缘。 临真请了安﹐在回新房所在的路上﹐临真突然问李嬷嬷﹐"嬷嬷﹐我没想到理王府这﹐可比我从前住的定孝王府大多了﹐嬷嬷知道理王府这么大﹐可比我从前住的定孝王府大多了﹐嬷嬷知道王府里哪儿有种梅花吗﹖ 少福晋喜欢梅花﹖"嬷嬷笑着问﹐临真问话的模样还像个孩子。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梅花﹐所以阿玛在我住的漱梅楼里种满了梅树﹐每天冬天花儿一开时﹐额娘和我一动手做梅花糕﹐府里上上下下都有得吃。 李嬷嬷了不禁掩嘴呵呵笑。 少福晋想看梅花还不简单﹐就在我孙子李基工作所在地附近就种满了梅树﹐只是嬷嬷我想吃少福晋做的梅花糕﹐不知几时才吃得到呢﹗ 嬷嬷也爱吃梅花糕吗﹖那改日你带我去看梅花﹐咱们捡回篓筐的花儿﹐梅花糕就有得吃了。 主仆俩相视而笑。 李嬷嬷是满心感动﹐她头一回见着这般不摆架子的主子。 主仆俩就是这么一路说说笑笑的往浓园而去。 突然李嬷嬷看着前方脸色微变。 嬷嬷怎么了﹖"临真关切地停下来问李嬷嬷。却见李嬷嬷不住看看她﹐又瞧向前方。 临真抬眼望去﹐看到前方正走来一名美艳婀娜、体态丰腴的女子﹐后头还跟了一名神色倨傲的小婢。 李嬷嬷﹐好久不见啦﹗怎么许久没见你上我流云阁来啦﹖ 美艳女子虽同李嬷嬷说话﹐两眼却直往临真身上打量﹐她唇角微微勾起的笑纹十分妩媚﹐可对着临真﹐这微笑却包藏了几分居心叵测。 韩姑娘。"李嬷嬷的笑容十分尴尬。"这阵子府里头忙﹐所以就没过去同您打招呼了。"她忙的便是胤禅大婚之事了。"呃﹐韩姑娘﹐我来同你介绍﹐这位便是四福晋﹐"她掉头同临真道﹕"大福晋﹐这位韩姑娘是 我自个儿说罢﹗"韩林儿打断李嬷嬷的话﹐俨然一副主子架势。"我么......"她饱满的的丰唇绽开了一朵媚媚的倩笑﹕"昨儿个夜里四贝勒爷才在我床上提起呢﹗他让我不必过来浓园同少福晋请安﹐可我想着不妥﹐少贝勒爷虽然宠我﹐可我毕竟是他房里人﹐不亲自同少福晋请个安﹐旁人定要说我拿乔﹐不知分寸。 打韩林儿一截断李嬷嬷的话﹐李嬷嬷便忧心地注视着临真﹐果然见临真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尽﹐却还勉力地维持着笑容。 嗯......"临真轻轻点了下头﹐低弱的声音掩住了其中的梗凝。"不要紧﹐你......你也辛苦了﹐可以不必来请安的。 韩林儿听了这话﹐放肆地嗤笑一声。 既然少福晋说不必﹐那韩林儿往后便不来了﹐不过服侍贝勒爷的事可半点也不辛苦﹐昨儿个夜时贝勒爷还说呢﹗要我往后夜夜服侍他﹐贝勒爷这般喜欢林儿﹐林儿可求之不得呢﹗ 临真再也说不出话来﹐脸上苍白的笑容﹐已成了最具讽刺的颜色。 韩林儿将临真的苍白与挫败一一瞧在眼底。她这趟来浓园的目的已达成﹐轻嗤一声﹐带着小锦离去了﹐这个刚进门的少福晋果然生嫩得很﹗岂会是她韩林儿的威胁﹖连对手都谈不上﹗更何况才新婚夜而已﹐就让贝勒爷对她厌烦了﹐大半就下了新床来找她。少福晋﹖哼﹐根本不必去担心她﹗ 少福晋﹖"韩林儿离去后﹐李嬷嬷忧心地轻唤陷入呆怔的临真﹐临真的脸色委实白得吓人。 李嬷嬷﹐方才那位姑娘......她叫韩林儿﹐是吗﹖"临真细致的小脸仍留有浅浅的笑﹐李嬷嬷却宁愿她哭。 是.....是埃 昨夜﹐胤禅离开新房后﹐便是睡在韩林儿姑娘的房里了﹐﹖"她若有所悟地低喃着。 呃﹐应该.....应该是吧﹐其实我也不甚清楚﹐流云阁是贝勒爷另起的屋子﹐不是我管的 原来胤禅还为她造了一间屋子。"临真垂下眼﹐小手抚上心口。"胤禅...一定很爱她了﹖ 不是这样的﹐少福晋﹐是因为 嬷嬷﹐什么时候你能带我去看梅树呢﹖"再抬起眼﹐临真绽开了真真实实的笑靥。 少福晋﹖"李嬷嬷一脸错愕。 我想快些收集梅花﹐做我最拿手的梅花糕让胤禅尝尝﹐嬷嬷﹐你说胤禅会喜欢吃我做的梅花糕吗﹖ 嗯﹐贝勒爷肯定会喜欢少福晋亲手为他做的梅花糕。"李嬷嬷安慰着临真﹐心底却不禁深深地叹息。 贝勒爷从来不爱吃糕点的。 第三章 三日后临真归宁﹐敏福晋三日不见女儿恍如隔世﹐抱住女儿心肝、宝贝的直唤个不停。 一家三口团聚﹐却不见女婿作陪﹐敏王爷的不高兴可说是溢于言表﹐尽管临真为胤禅的缺席找了借口﹐仍不能让敏王爷满意﹐临真中得向敏福晋求救﹐敏王爷有爱妻安抚﹐这才平息了怒气。 一家人聚过后﹐敏福晋打发了敏王爷﹐母女俩关在房里说些体己话。 真儿﹐你老实说﹐你嫁过去后胤禅对你好不好﹖"做母亲的心思最缜密﹐敏福晋一眼便看出临真的不对劲。 额娘﹐您怎么这么问呢﹖"胤禅是我的夫君﹐他当然......对我好了。 临真的脸上虽保持着甜笑﹐可女儿是自个儿的﹐敏福晋岂不知晓女儿那张脸最是会骗人。 是么﹖那怎么才三日不见﹐我瞧你整个人就瘦了一圈﹖"敏福晋皱着眉头﹐掐掐女儿微陷的又郏颊。 是因为人家刚到理一府﹐吃住还不习惯嘛。还是额娘疼我﹐一眼便瞧出瘦了。"总之是瞒不过敏福晋的眼睛﹐临真干脆坦言﹐免得愈惹敏福晋怀疑。 这样啊﹐那不打紧﹐等住得惯了再慢慢调养回来﹐若当真不能习惯﹐就常回府来看额娘﹐让额娘好好替你补一补。 额娘真好。"临真像儿时般赖进敏福晋怀里。 谁教你额娘和阿玛就你一个宝贝女儿﹗"临真像儿时般赖进敏福晋怀里。 这也是敏王爷急着把临真嫁个好归宿的主因﹐当父母的总希望儿女的下半生无忧无虑﹐更何况临真是独女﹐若能嫁个好归宿﹐将来敏王爷.敏福晋百年之后﹐就不怕临真会孤独或者受人欺凌了。 真儿知道额娘.阿玛疼我﹐真儿也爱额娘、阿玛。 傻孩子﹗"敏福晋抱着女儿又哭又笑﹐"都嫁人了还说这种傻话﹗你要当真爱额娘、阿玛﹐就赶紧生个娃儿给咱们抱抱才乖。 敏福晋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临真的笑脸霎时僵凝。 敏福晋察觉了女儿的失神﹕"怎么了﹖ 没......没有﹐额娘﹐咱们到外头去看梅树好吗﹖ 敏福晋沉下了脸﹐她知道临真有事瞒好。 这孩子自小只要一难过、伤心﹐决计不会让人知道﹐问她怎么了﹐就会说她想看梅树去。 临真自小到大就这点瞒不过敏福晋﹐这会儿这孩子一慌﹐竟然对着她不打自招了。 还不说实话﹐在理王府受了什么委屈﹐有必要瞒着额娘吗﹖ 敏福晋甚少对临真疾言厉色﹐这回是看出了临真当真不对劲得很﹐这孩子从来没慌到对着自撒谎的。 没有﹐额娘﹐真的没有﹐我在理王府很好﹐胤...胤禅他对我真的很好。﹗"临真摇着头努力申辩。 敏福晋脸一沉﹐心想不发场脾气﹐看来临真是不会说实话了。"你当真想气死额娘吗﹖才把你嫁出府﹐你这胳膊就往外弯﹐净护着夫家﹐也不管额娘见了心头肉被人欺侮﹐心会有多痛﹖就象刀割一般。"说着﹐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额娘﹐您别伤心、别难过﹗"临真急得抱住敏福晋﹐自个儿也难过地淌泪了。"是真儿的不是﹐是真儿的不好﹐才惹额娘哭泣。 胡说﹐你这是数落我教出来的女儿不好﹖活该教人欺负着玩儿吗﹖ 不是的﹐额娘... 你再不老老实实给我说实话﹐今儿个我就不让你回理王府﹐明日再让你阿玛去找胤禅﹐他若有良心的话﹐就亲自来接你。 额娘﹐您不能这么做..."临真慌极了﹐她害怕胤禅不来接她﹐这样一来事情便会闹大了﹗ 还不赶紧给我说实话﹗"敏福晋也只是吓吓临真罢了﹐娘家当真要强出头﹐只怕为难的还是临真。 我..."临真垂下眼﹐眉心慢慢锁紧。"额娘﹐您知不知道上回德聿贝勒毁婚的事﹐外头的人是怎么说我的﹖ 敏福晋听临真突然问起此事﹐脸色微微一变。 你问这个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有人闲着没事就爱嚼舌要.道是非﹐北京城里哪样不少﹖最多的还是谣言﹗那些人说的话听它做什么﹖ 额娘﹐您不肯告诉我﹐是不是...那些话﹐当真传得很难听﹖ 都是那些人只会传些没有根据的是非﹐你去听它﹐不是自己找气受吗﹖"那些难听话﹐敏福晋听过一遍已经气得半死﹐又岂会重复给临真听。 当初敏王爷也是气不过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毁婚后﹐还让外头的人拿来当茶余饭后的消遣﹐任意渲染、毁谤﹐才会一怒之下告到太后和圣上跟前。 不是我想听那些话﹐是...胤禅他或者在外头听到什么﹐对我有误会... 胤禅﹖他误会你什么﹖"敏福晋皱起眉头。 我...我也不确定﹐只是我想...他并不喜欢我..."临真垂下脸﹐两手扭着裙幅﹐没完全对敏福晋吐实﹐临真再天真﹐也知道胤禅岂止不喜欢她﹐他根本不要她。 敏福晋观察女儿的神色﹐沉默了好半晌﹐突然问道﹕"真儿﹐你出嫁前一晚﹐额娘教你的派上用场了吗﹖ 临真小脸倏地胀红。 嗯。"她胡乱地点点头﹐想敷衍过去。 敏福晋两眼一眯。"真的﹖"瞧临真慌乱的反应﹐她压根不信。 嗯。"临真避开敏福晋锐利的目光﹐深怕敏福晋再进一步深问下去。 那么..."敏福晋盯着女儿﹐继续追问﹕"胤禅待你温柔吗﹖ 敏福晋倒是没怀疑到两人会没圆房上头﹐毕竟胤禅连小妾都有了﹐这点是敏王爷和福晋在女儿嫁过去前早已知道的事﹐敏福晋担心的是胤禅会怎么对待临真。 嗯。"临真很快地点点头。她根本是个仍未经验过男女之事的处子﹐压根儿不知道敏福晋所问的"温柔"是男人在房事上对女人的温柔﹐她以为敏福晋问的是胤禅待她好不好。 他有没弄疼你﹖"敏福晋原是不会追问得这般彻底的﹐可临真凡事往心头搁的性子教她不为﹐加上这孩子性子又软﹐很容易给人欺侮﹐受了委屈也不吭气。 弄疼我﹖"临真登时睁大眼﹐急切地摇头。"怎么会--胤禅他不会的﹐他待我很好﹐他不会打我的。 临真误会了﹐她压根儿忘了敏福晋交代过﹐女子的初夜会有些许疼痛之事。 敏福晋听这话就知道不对头了﹐母女俩讲的﹐压根是两回事。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你初夜的时候难道没有落红吗﹖ 落红﹖"临真水汪汪的眼睁得大大的﹐茫然了片刻﹐终于想想敏福晋在她出嫁前一晚告诉她的男女之事﹐似乎有提到"落红"两字... 你给我老实说﹐你同胤禅圆房了没﹖"敏福晋沉下声﹐小声却严厉地喝问临真。 圆房﹖"临真被敏敏福晋一喝﹐顿时心虚了。"我们...嗯...圆房了。 胡说"敏福晋怒斥女儿。"既然圆房了﹐怎么会不知道有落红一事﹖难不成你初夜没有落红吗﹖ 临真再也应付不了敏福晋的盘问﹐泪水终于滑下两腮。 额娘﹐真儿求您...您...别再问了。 敏福晋一听﹐心陡地凉了一半﹐"你们真的没圆房﹗ 临真不语﹐没点头也没摇头。 为什么﹖"敏福晋既然知道了这事﹐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明白﹐胤禅为什么讨厌她﹐不要她... 怎么会不知道呢﹖胤禅是个大男人﹐没道理不跟你圆房的﹗"他连小妾都有了﹗若胤禅当真不想和真儿圆房﹐那这事--这事就难化解了﹗难不成他想让真儿守一辈子活寡﹖ 临真只是沉默﹐静静地垂泪﹐接下来任敏福晋再怎么追,她也不开口说话。 临真不想哭的。 她并不怪胤禅这么待她﹐只是每当想起胤禅嫌恶的眼神﹐她的心便仿佛被针头扎了一下﹐这时的心﹐总会好痛好痛... 痛得想流泪。 ************************************** 临真这一趟归宁﹐离开定孝王府时﹐福敏坚持要亲自送女儿返回夫家。 临真拗不过敏王爷的固执﹐只好让敏王爷送她回理王府。 敏王爷亲自送女儿回王府﹐多罗理亲王于情于理本应出面招呼亲家﹐可老王爷以身体不适为由﹐让胤禅代他应酬定孝王爷。 敏王爷﹐辛苦你了﹐让你亲自跑一趟送临真回来。"胤禅并不尊称福敏为岳父﹐也未起身相迎﹐他坐在理王府的大厅上﹐冷冷淡淡地态度﹐倒象见个无关紧要的人。 敏王爷见这景况﹐已知道女儿在理王府的处境﹐他心底叹口气﹐后悔自己的一厢情愿﹐平白害女儿爱了许多委屈。 真儿﹐您累了一天﹐先回房去歇着吧。"他欲支开临真﹐来理王府之前﹐敏福晋已经将自己的猜测全数对他说了。 阿玛..."临真忧心地看着敏王爷﹐又看看胤禅﹐心底有不安的预感。 先回房去吧﹗"敏王爷朝女儿挥挥手﹐不让临真留下。 临真向来听惯福敏的话﹐只好返身回浓园﹔临走前她望了胤禅一眼﹐眼底有淡淡的忧郁。 自从新婚夜胤禅掉头而去﹐这是临真嫁到理王府后﹐第二次见到胤禅。 人已经回房了﹐你该回定孝王府了。"胤禅自椅子上起身﹐低头掸掸衣摆﹐直接对福敏下逐客令。 福敏一怔﹐他知道胤禅不将他放在眼底﹐可如此张狂的姿态也未免欺人太甚﹗ 我有话说﹐说完了我自然会走﹗"一时福敏大为光火﹐打算替女儿出头。 胤禅挑起一道眉﹐带点嘲弄地道﹕"我同你有什么话好说﹖ 当然有﹐是关于你和真儿之间-- 那是咱们理王府的家务事﹐凭你也管得着吗﹖"胤禅冷下眼﹐不给福敏半点面子。 福敏当作没听见这话。 真儿是我女儿﹐她既然嫁给你﹐你也算是半子﹐你们的事-- 半子﹖"胤禅讽刺地挑高眉眼嗤笑﹐"得了吧﹐就为你一厢情愿想将女儿是和硕豫王府﹐妄想小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这会儿连累我替你收拾残局﹐捡回人家不要的东西﹗半子﹖那可真不敢当﹗"他冷言冷调地讽刺福敏和不在场的临真。 顿时福敏的脸色灰败﹐偏偏当着胤禅的面﹐他不敢也没立场回吭半句﹐胤禅的言辞虽锋冷﹐说的却是事实。 我...我只希望你能善待真儿。"福敏只得厚着脸皮说下去。"虽然我这个做阿玛的没分量替女儿说些什么﹐可就算我求你﹐别冷落真儿﹐真儿她对你... 什么意思﹗"胤禅突然沉声喝问福敏。 什么...什么意思﹖"福敏因为胤禅突然冷下脸﹐倒有些吓到了。 你说我冷落临真是什么意思﹖ 呃﹐你们...你们还没圆房不是吗﹖这话我原本不打算说的﹐可是...可是... 福敏的声音越来超低﹐最后了压根儿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因为胤禅的脸色已经转成极端吓人的铁青。 *********************************** 浓园内﹐新房的门被霍地踢开-- 临真似乎正在沉思什么﹐整个人陷入怔仲﹐见胤禅踹门而入﹐她的反应只是一怔。 什么事﹖ 胤禅见她仍平静地坐在小几旁﹐他挑起眉﹐狠狠地反踹一脚将房门踢上﹐似乎想把嚣狂的怒气一股脑儿全发泄在这一脚上。 怪了﹐你倒挺冷静的﹗新婚夜那个小可怜呢﹖她是装出来的﹖ 他朝她逼近﹐直到两臂锁在椅把上﹐将她围在椅座内。 你...你有什么事吗﹖ 他这样地迫近她﹐近到好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比起新夜她俯下身为他净脸时﹐还更亲昵... 这样的接近让临真脸红心悸﹐她睁大水雾的眸子抬眼凝胤禅﹐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整修儿包裹.缠锁住她﹐让她感到呼吸﹐浅地喘息起来... 胤禅冷笑﹐掐住临真的下颚使劲一捏﹐"想起来在我面前该装个可怜了﹖ 好痛..."临真疼得眼角淌出泪来。 怕痛﹖"他陡然松手﹐又猛地使劲﹐冷酷地伤害她。"还知道怕痛就不该愚蠢地挑舋我的警告﹗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咬住下唇﹐努力地想眨回眼泪。 跟我装傻﹖ 胤禅楹开手﹐突然扯住临真的领子﹐两手使劲一撕扯﹐临真身上的衣服应声而裂。 你要做什么﹖"她被他的粗暴给吓住了﹐反倒傻傻地睁大眼瞅住他。 做什么?"他不怀好意地重复她的语尾﹐令她头皮发麻。 随即﹐他拽住临真的手臂﹐将她拖到房内抛到床上。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临真惊惧地揪紧被撕裂的前襟﹐不住往床内侧蠕退﹐胤禅眼中的残冷教她害怕。 何必明知故问﹗你会不懂我想做什么﹖"他一把扯住往后退的临真﹐拉下她的手﹐完全撕裂她的衣裳﹐"你不是回娘家街头﹐说我尚未和你圆房﹗现下我改变主意了﹐不是正合你的意吗﹖ 他强横地上临真的衣裳和亵衣﹐仿佛失去理智般擒住她的双腕压在头顶﹐大掌握住临真柔软地的胸脯使劲地挤捏﹐犀利地眼瞳闪着异常的火焰﹐之后他开始动手.扯她的亵裤-- 不要--"她哭喊。 别这么对她...不要... 不要﹖"他嘲讽地冷笑。"又想装模作样了﹖"无情地扯下她的亵裤﹐他粗糙的大掌刻意羞辱地压在她两腿间。"明明想要就别口是心非﹐不过就是曲曲圆房这小嘛﹐我何乐而不为呢﹖"他无情地羞辱她﹐双腿意欲顶开她的腿。 连人家不要的...你她肯收吗﹖ 临真突然冒出的话﹐让胤禅顿时冷了脸。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个二手货了﹐或者不只二手﹐我是你第几个男人﹖三手﹖四手﹖还是更多﹖"他甩开临真的手﹐滚离她的身体。 他的话深深地刺伤了她﹐可她已不想分辨。 打从她躲在大厅外﹐偷听到他对阿玛说的那句捡回人家不要的...她终于明白,胤禅是怎么看她的... 只有轻鄙与嫌恶。 他并不想要她﹐是因为太后指婚﹐他才不得不娶她。 不回答是因为男人多﹐连你自己也数不清了﹖ 胤禅使劲甩掸衣摆﹐两眼冷冷地盯住床上赤裸的她。 被他掸衣摆的声音震醒﹐临真身子一颤﹐眸光幽幽地自虚空中渐渐聚焦﹐慢慢地凝向他... 她身子在床上蜷成一团小人球﹐目光飘忽地又自他脸上移开... 我不会再奢望了..."她盯住自己的小趾﹐下巴合在屈起的膝上﹐小小声地、如同耳语地呓吟﹕"我没有告诉额娘我们没圆房的事﹐是额娘自己猜到的﹐我知道你不高兴﹐以后我不回家了﹐我会乖乖待在房里﹐你放心好了... 她的反应迷惑了胤禅。 他眯起眼﹐定定地盯住她。"这回你最好说到做到。 嗯。 临真慢慢地仰起脸﹐浅浅绽出一抹迷蒙的微笑﹐深深地想将胤禅的面孔烙进脑海... 她知道﹐他不会再想见她了。 垂下眼﹐她将胤禅的模样收藏在心底﹐很努力地记忆。 胤禅沉默地杵在房里好一会儿﹐才掉转身如新婚夜那般头也不回毫无留恋地撇下临真离去。 一室的孤寂在胤禅走后突如其来地环锁住她... 小麻雀也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我替你收拾残局﹐捡回人家不要的... 是呵﹐一只小麻雀﹐怎能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她只是人家不要的。 第四章 下雪了呢。"李嬷嬷合上窗﹐阻挡临真凝向窗外的视线﹐将呆立在窗前许久的她牵进内室。 从娘家归宁回来后﹐少福晋把自己闷在房里已经个把多月了﹐这些日子以来﹐少福晋关在房里﹐除了发呆﹐还是发呆﹐身子却渐渐弱了﹐看到人时脸上虽仍有笑容﹐但这笑容却只会让人心疼。 这期间﹐贝勒爷一次也不曾回过新房﹐浓园像是被他遗弃的废园﹐还听说贝勒爷有意在王府另一头盖一座新的园子﹐打算搬离这处他住惯的地方。 李嬷嬷在心底叹口气﹐倒了杯热茶给早已冻得鼻头发红的临真﹐并且取出怀里的信。 少福晋﹐这是敏福晋让人带到府来给你的信。"□李嬷嬷把信交给临真。 谢谢你﹐李嬷嬷。"□ 临真接过信﹐却不展读﹐手握住杯缘﹐静静地坐着﹐又像尊木雕泥像。 李嬷嬷见她如此﹐不禁劝道﹕"少福晋﹐您不把信打开来看看吗﹖ 临真淡淡一笑﹐垂下眼﹕"不必看了﹐我知道额娘会写些什么。"□ 敏福晋个把多月来﹐不见女儿回定孝王府看她﹐又知道临真和胤禅之间的问题﹐于是濒濒写信给女儿﹐不是交代临真回定孝王府小住﹐就是问她同胤禅的问题解决了没有。 而临真的回信却总是报平安﹐她回给敏福晋的信里﹐最常见的三个安便是"我很好"。 气氛又突然岑寂下来﹐李嬷嬷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问﹕"少福晋有什么爱吃的。我交代厨房给您做上好吗﹖"她瞧着临真瘦成一把骨头﹐怪可怜的。 临真摇摇头﹐笑了笑﹐又步向窗前﹐推开窗后凝视外头一片雪白的景象。 对了﹐上回少福晋不是说想赏梅吗﹖等这场雪停了﹐咱们就去看梅花好吗﹖"李嬷嬷也来到临真身后﹐为她披上一件外袍。 临真犹豫了一下﹐眸中掠过一丝神采﹐倾刻却又黯淡下去。 我不去了﹐李嬷﹐谢谢你的好意。"她凝视窗外﹐再度轻轻摇头。 少福晋。"李嬷嬷真是没辄了﹐她想不能临真为什么把自己关在房里﹐连房门都不踏出一步。 李嬷嬷陪着临真看了一阵子雪﹐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自言自语道﹕"这么糟的天气﹐贝勒爷应该还是会晨骑吧﹖ 乍听见"贝勒爷"三个字﹐临真的身子震了一下。 他...他有晨骑的习惯吗﹖"她似不经意地接问李嬷嬷的话。 李嬷嬷点点头﹐见临真肯主动开口﹐她高兴的回答﹕"是啊﹐我记得贝勒爷打四岁那年学会骑马开始﹐每日无论台风下雨﹐这习惯从未间断过。"她顿了一顿﹐又道﹕"上回少福晋您问到梅树时﹐我不是告诉您我有个孙儿叫李基的在马房当差﹐专门管马的﹐少福晋问的梅树就在马房附近﹐那可是一望无际的一大片梅林呢﹗听我孙儿说﹐贝勒爷每日下朝后溜马﹐都是往那片林子里去的。 临真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跳却逐渐加快起来。 胤禅...他四岁就学会骑马了﹖"她带着崇拜的眼神。 是啊﹐说起咱们四贝勒爷可是不得了﹐文才武略﹐样样精通﹐每一项都是拔尖的﹐中对上都赏识他。"说着﹐李嬷嬷突然压低声音﹕"虽说咱们这四贝勒爷不是老福晋亲生的﹐可老王爷最看重的便是四贝勒爷了﹐听说圣上有意拔擢他入阁议政﹐现下还有个传言﹐说是咱们老王手上的正黄旗军﹐圣上也属意交到四贝勒爷手上。这要是让圣上亲自开口﹐咱们府里其它阿哥即使不心服也得口服了。 临真虽不明白理王府内权力倾轧的严重性﹐可是听李嬷嬷这么一说﹐她竟莫名地为胤禅担心。"其它的阿哥们...不喜欢胤禅吗﹖ 临真自小没有兄弟姊妹﹐所以敏王爷.敏福晋专宠她一人﹐她可以说是在温情中长大,只是心底不免遣憾没有手足作伴﹐对于理王府内手足间明争暗斗的情况﹐对她而言是难以想象的。 但临真的天真与单纯并不代表愚蠢﹐她首先忧心的并非胤禅手足间的不和﹐而是胤禅的快乐。 之于临真﹐她在意的是胤禅的喜怒哀乐﹐至于胤禅的成就与作为﹐若能建立在使他快乐的基点上﹐临真也替他感到高兴。 李嬷嬷听临真这么一问﹐"吃"地笑了出声。"四贝勒爷若是理会得每个人都喜欢他﹐只怕他也不会是今日的四贝勒爷了。"□ 临真不解地睁大眼﹐望着李嬷嬷﹐直觉她的话中有下文。 李嬷嬷感叹地摇了摇头。"四贝勒因为是庶子的出身﹐在这府里要挣出头来﹐比下子阿哥可要努力十倍以上不止﹐因此不免养成了他好强.不择手段的性子﹐可也亏得他受得住这压力﹐要是个没能耐的﹐想挣出四贝勒爷如今这片天﹐只怕也做不到的。"□ 临真至此才完全了解胤禅在理王府的处境﹐带着心疼﹐忙问﹕"那小时候呢﹖胤禅他...快乐吗﹖ 李嬷嬷挺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笑开了﹐"我也不知道四贝勒爷他快不快乐﹐不过他一向能得到他所追求的﹐打小便是如此﹐所以...贝勒爷大概快乐吧﹗ 闻此﹐临真水灵灵的眸子略黯了黯﹔如此要强的胤禅竟然迫于无奈娶了她﹐怪不得他会生她的气、讨厌她。 望着窗外的飞雪﹐临真的飘回三年前和胤禅的初遇﹐她仍清晰地记得当时他甩开长褂、纵身上马一气呵成的俐落﹐以及稍后驰骋在马上的英姿。 想再一次见到胤禅驭马的渴望没来由地骚乱她的心﹐她小手压着剧烈□跳的心口﹐终于开口道﹕"嬷嬷﹐我突然想看梅树傲雪的景致﹐你这就陪我走一趟梅林成吗﹖"她期待的眼光望向李嬷嬷。 李嬷嬷心中打了个突。"可是今儿个天气这么糟﹐少福晋当真想去看梅树傲雪吗﹖梅林离咱们浓园可有一段距离呢﹗你身子受得住吗﹖ 虽说李嬷嬷很高兴她总算肯出门﹐可是在这大雪天里外出﹐她担心以少福晋瘦弱的身子会吃受不住外头的苦寒。 嬷嬷﹐我想去﹐真的想去﹐只是辛苦你了﹐要累你陪我在雪天里跑一趟。"临真眸中迸出光彩﹐显露了她心中的渴望。 少福晋你别这么说。"李嬷嬷感染了临真的喜悦﹐见临真扫除个把月来的情绪寡欢﹐她已下决心陪临真走一趟梅林。"这时节梅花必定都绽放了﹐倒真是赏梅的好季节。"说着﹐已掉身回房﹐忙着为临真找件大氅。 临真仍停伫在窗前﹐眺望窗外翻飞的白雪﹐暗忖﹕四十多个日子的相思﹐终于能再见到胤禅... 对于临真而言﹐这已是最甜美的幸福。 ******************************************** 虽然早已预期到雪夜里的低温是一项严酷的考验﹐临真还是教这刺骨的冰寒冻得不住瑟瑟发抖。 她身上已经披了最保暖的大氅﹐怀里还握着小炭炉﹐马房里的温度也不似外头一般酷寒﹐她的身体已经尽量蜷成一团﹐可还是冻得浑身打颤。 快天亮了吧﹖这时候是最冷的了﹐胤禅还会如往常一般晨骑吗﹖ 白天她请李嬷嬷带她到梅林的目的﹐其实是想得知马房的地点﹐她用心记住了浓园到马房的路﹐待李嬷嬷带她回返浓园后﹐她打发了房里侍候的丫头﹐一个人悄悄循着李嬷嬷带她走过的路线﹐回到马房附近﹐趁着外头几名马僮不注意的时候溜进马房﹐爬到上层搁置旧马具的小敞间﹐守了一整夜﹐就为希望能看到胤禅一眼。 老天爷可千万别让她的希望落空啊﹗ 临真瘦小的身子倚在墙一具旧马鞍后﹐一边冷得发抖﹐一半睡半醒打着盹儿﹐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下头传来说话声﹐立刻警觉地睁开眼-- 临真整个人顿时清醒﹐她看到胤禅的背影了﹐他正站在一匹通体墨黑.额间一点雪白的骏马前和一名年轻男子交谈﹐临真认出了那匹马就是三年前她见过的同一匹马。 爷﹐今儿个雪积得深﹐还骑马吗﹖ 驭风''受得住吗﹖ 是辛苦些﹐不过肯定顶得祝"□ 胤禅点点头﹐示意男子打开门栏﹐他欲亲手将"驭风"牵出马厩。 突然上头传来一下微弱的咳嗽声﹐年轻马夫立即回头喝道﹕"谁在上边﹖ 这名年轻马夫便是李嬷嬷的孙子--李基﹐马房既然归他所管﹐这时竟有人藏身在小敞间他却不知情﹐可谓失职。 临真虽然立即噤声﹐还紧张地捂住了口鼻.屏住呼吸﹐可是她也知道已经来不及﹐下头两人早已听见了。 胤禅不多问﹐立即纵身纵上小敞间﹐将临真自鞍具后揪出来。"是你﹖ 胤禅皱眉瞪住她微红的小脸﹐目光飘到翻跌在地上的小炭炉。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声质问﹐眯起眼注意到她削尖的下巴。 我...我想骑马﹐所以..."仓皇中﹐她尴尬地找了一个理由。 胤禅放开她﹐瞄了眼地上的小炭炉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没事抱个小炭炉想骑马﹖ 因为...因为来这里的路上好冷﹐所以我才抱着小暖炉来。"说完话﹐她禁不住又咳了几声。 胤禅面无表情地寒着脸。"你想找死我不会着你﹐任何时候想死在任何地点都成﹐就是别死在我眼前﹗免得你阿玛又上宫里告状﹐说我见死不救。 他无情的话刺伤了临真﹐她张开口正想说些什么﹐胤禅却一把拽住好硬拖下马房。 出乎他意料的﹐她轻了许多﹐他沉下脸﹐神色阴霾地喝了基牵出"驭风 胤禅纵身上马﹐且粗暴地将临真扯上鞍座前。 你...你要带我晨骑﹖"临真不敢相信地回首轻问他﹐水雾的大眼酝上喜悦的迷离。 她在作梦吗﹖ 原本只敢奢望能见到他一面就够了﹐没想到能和他说上话﹐他还肯带她一起晨骑... 胤禅不吭声地盯着她迷蒙的大眼半晌﹐突然粗鲁地使劲扯她纤细的左臂﹐临真被他这么用力一扯﹐重心一个不稳只得转正身子扶在马颈上。 胤禅圈住她的细腰﹐右手扯紧缰绳﹐两腿一夹马腹﹐"驭风"立即向前驰射而去。马儿奔驰中﹐胤禅收紧左臂﹐紧得几乎要掐碎她。 临真的将小手扶在他结实的左臂上﹐对于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楚几无所觉。 他只是很安心地将身子蜷进胤禅宽厚的胸膛﹐忘了自己怕马的事﹐竟然在马背上睡着了。 直到胤禅再次粗鲁地将她扯下马﹐她才发现胤禅是"驭马"回浓园﹐而不是带着她一起晨骑。 ************************************* 自那天早上胤禅将她带回浓园后﹐临真因为在马房里冻了一夜﹐回到浓园后便大病了一场﹐直病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床﹐病好了后﹐她身子又羸弱了不少﹐体力明显地不如从前了。 临真能下床后做的头一件事便是上马房﹐这回她是挑大白天去的﹐她想请李基教她驭马﹐彻底克服她怕马的心理障碍。 自从她病了后不能再上马房去﹐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到胤禅了。她想着如果能克服怕马的心态﹐也许有朝一日她能和胤禅并骑﹐或者这是个永远不能达成的美梦﹐可她悄悄地在心底期盼着﹐就算不能并骑﹐她可以跟在胤禅身后。 少福晋﹐怎么又上马房来了﹖"李基诧异地看着笑吟吟的临真﹐这时他已经知道临真的身份了。 上回我骑马没骑成﹐这回我可以骑吗﹖"临真仰起小脸对着高大的李基绽出甜柔的笑靥。 李基脸上微微一红﹐"当然...当然可以。"他搔搔头﹐被临真的动人的甜笑迷住了。"可是...可是我听嬷嬷说你病了。"□ 上回匆匆一瞥﹐临真娇美的面容已让他印象深刻﹐后来知道她原来是四贝勒爷才刚娶进门的少福晋﹐他便向李嬷嬷打听临真的消息﹐这才知道她那早回去后就得了重玻 不碍事﹐我已经养好身子了。"临真微微侧着头问李基。"你就是李嬷嬷的孙子李基吗﹖ 是埃"听临真知道他这个人﹐李基觉得很高兴傻傻地笑咧开了嘴。"我就是李基﹐我在王府专门管马房的。"□ 虽然李基是管马房的﹐可外貌斯文清秀﹐半点也不粗俗。 原来你真是李嬷嬷的孙儿﹐我可以称呼你李大哥吗﹖ 李基愣了一下﹐接着连连摆手。"使不得啊﹐少福晋﹐您这太抬举我了"□ 你别这么说﹐李大哥﹐嬷嬷平日待我就像亲孙女一般好﹐我又有事想麻烦你﹐称呼你一声李大哥也是应该的。 少福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好了。"李基人也跟着豪气起来﹐只是脸上浮现出些许的微红。 临真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因为小时候学骑马时被马摔过﹐所以一直克服不了怕马的毛病﹐因此我想请你教我驭马术﹐从头开始好好学骑马﹐彻底克服我怕马的毛玻"□□ 包在我身上﹐没问题﹗"李基一口答应﹐"可是﹐少福晋想学骑马﹐实在应该找四贝勒爷教您的﹐贝勒爷的马术比起我来﹐高明太多了。 临真垂下脸﹐嗫嚅地道﹕"我想...胤禅他很忙﹐我不该拿这种小事去烦他﹐再加重他的负担﹐所以...所以... 李基记起那天早晨胤禅对临真的态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有些了解地接下话。"我明白了﹐少福晋想几时学起﹐或者咱们就开始﹖ 嗯﹐咱们这就开始...可以吗﹖"临真抬起脸﹐喜悦顿时充盈在她娇美的小脸上。 当然可以﹐咱们这就先去选匹适合您的马罢。"李基爽朗地笑着。 他虽然不知道四贝勒爷和少福晋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他希望眼前这名甜美可人.神态看来还如同小女孩般纯稚的少女能够高兴。 至于临真﹐她因为自己能朝着梦想迈进一步而雀跃着。 能接近马儿﹐似乎就接近了胤禅﹐尽管她的夫君并不将她视为结发妻子﹐她仍愿痴心跟随他的脚步。 向来﹐临真不懂得说谎﹐更不会欺骗自己... 她爱着胤禅﹐是三年前初初相见的第一眼﹐就已决定的事。 第五章 敏福晋由于不放心女儿﹐终于亲自来到多罗理王府探视临真。 真儿﹗怎么额娘才两个多月没见到你﹐你就瘦得剩一把骨头了?"敏福晋乍见临真的消瘦模样﹐心疼极了!直觉临真在理王府的日子不好过。临真却绽开她一贯甜美的笑安抚敏福晋。"额娘您别紧张﹐我瘦归瘦﹐身子倒挺好的﹐住在这儿也渐渐习惯了。 敏福晋不甚相信地盯着她。"当真习惯了?胤禅呢?他对你 他对我很好﹐额娘﹐真的!"她对着敏福晋频频点头。 敏福晋可没这么容易相信。"你别替他撒谎!上一次阿玛送你回理王府﹐胤禅可没同他客气!显而易见他瞧不起咱们定孝王府的﹐他当真会待你好吗?"上回福敏打理王府回去后着实发了好一顿脾气﹐他不敢在胤禅面前发作﹐只好回自个儿的地盘发泄。 额娘﹐是真儿不孝﹐让您和阿玛为了我的事受委屈。 傻孩子﹐你的事额娘和阿玛理所当然要管﹐怎么是受委屈﹗"敏福晋拍拍临真的手﹐有所感触地道﹕"若要真说受委屈的也该是你﹐你一个人嫁进理王府﹐阿玛和额娘瞧不见也就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你心里有事可别瞒着额娘﹐瞧瞧﹐瘦了自己﹐额娘就不为你担心﹖ 我明白﹐额娘。"母女俩坐在房里谈心﹐临真自枕下取出一个小香囊袋﹐黄色的香囊袋上用红、白两色丝线绣了三朵栩栩如生的雪梅。 额娘﹐您瞧﹐这香袋上的花样儿绣得如何 嗯﹐手工很细致﹐瞧得出来放了许多巧思。"敏福晋拿起香袋细细瞧了一阵。"是给胤禅的吧 敏福晋一猜即中﹐临真的脸倏地她飞上红晕。"额娘真厉害﹐一猜便中了。"敏福晋抿起嘴笑。"你那模样我一瞧便知道了。不是给胤禅﹐难不成是给你阿玛或额娘的?你自个儿可用不着这香袋 临真自出生时﹐身上便有一股自然生成的梅香﹐敏福晋记得临真三岁那年入官谒见太后﹐太后还直夸临真是梅花仙子转世 额娘﹐您别取笑我。"她羞赧地仔细收好香袋﹐放入睡枕下。"说到胤禅----你嫁到理王府来转眼也两个多月﹐这会儿你们总该已圆房了吧 临真听到敏福晋又提及此事﹐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僵。 怎么﹐难不成你们到现在还没圆房?"敏福晋拧起眉头﹐观察临真的反应。 额娘﹐"临真眸底盈满祈求﹐很恳切地道:"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可是我和胤禅的关系肯定会慢慢改善您相信我﹐我会努力让胤禅接受我﹐也许一时达不成﹐可我有一辈子啊 敏福晋为难地叹口气。"真儿﹐你这是何苦呢?你过一辈子是很长久的!万一胤禅他永远不接受你﹐岂不是形同一辈子守活寡吗 摇摇头﹐临真露出一朵满足的笑容。"额娘﹐我并不苦的﹐事实上现在能见到胤禅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我不求他什么﹐只要能一直待在他身边﹐就算一辈子不接受我﹐也好过这辈子我再也见不着他。 真儿......"敏福晋又叹息了﹐她想不到临真对胤禅用情这般深﹐却让她更加忧心这情况﹐尤其是临真不寻常的消瘦。这孩子当真如她嘴上说的只要能见胤禅就好?她这是麻痹地耗损自己啊!不成﹐她不能坐视真儿这么下去!既然自个儿的丈夫动不了胤禅…那就找个能压住他的 敏福晋想起了皇太后﹐她知道皇太后对临真的事颇有愧疚﹐她若进官去求她老人家﹐太后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有了决定后﹐敏福晋终于稍微放宽了心﹐脸上也有了笑容。 临真又一夜睡在马房里了﹐因为若不这么做﹐她便没机会见到胤禅﹐没机会将她熬了三夜绣成的小香囊交到胤禅手里。胤禅会收下香囊吗?临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揣测着﹐边等待着破晓来临。 这回临真无需再躲着﹐害怕胤禅发现她﹐所以她等在马房里堆聚干草处﹐比上回在小敞间的地板上暖和多了。可这次她仍然是偷溜进马房的﹐她知道若求李基让她在此度过一液﹐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临真从怀里揣出小香袋﹐就着马房内微弱的灯火瞧了又瞧﹐再小心翼翼地收进衣襟里贴身放好。她坐在干草堆上仰起脸﹐看到"驭风"同其它马匹的身躯。她从干草堆上站起来﹐慢慢接近"驭风"。 驭风"敏感地发现有生人走近﹐低嘶了一声﹐喷出白腾腾的雾气。 别紧张啊﹐我没有恶意的﹐"临真站在关着"驭风"的栅栏前对着它轻柔细语。 你忘了我吗?上回胤禅还带着我骑在你背上回浓园﹐你不记得了吗 驭风"又低听了一声﹐喷出几口气;不过似乎已不再那么焦躁不安。"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临真对着"驭风"说着﹐小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你可以天天见到胤禅﹐我却不行﹐你还能每天早上陪着胤禅跑马﹐出外时胤禅还会骑着你﹐跟你形影不离……"临真支起手肘靠在栅栏上﹐小小的手掌托着脸蛋﹐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你就好了﹐至少就能天天见到胤禅﹐而且光明正大﹐。不必怕他讨厌我…… 驭风"喷出一口气﹐似乎是在响应她。"可惜我们没办法互换。其实我并不想当少福晋的﹐只要能常常见到胤禅我就知足了。可就是因为我是少福晋﹐反而惹胤禅不高兴﹐所以他不想见我﹔''驭风''----你叫''驭风''是吧?上回我听到胤禅这么叫你的。你说我是不是不如别当少福晋?如果我同你一样﹐是马房里的马儿﹐就能天天见到胤禅﹐那我不知会有多快乐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冷硬的声音打断临真的自言自语﹐她吓得回过头﹐挺俏的鼻头却冷不防撞上一堵坚硬的肉墙。 临真狼狈地揉着发红的鼻子﹐仰起小脸睇望着肉墙的主人 你。你几时进马房的﹖我怎么都没听见你的脚步。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胤禅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 我……"临真突然想到自己刚才的自言自语﹐脸儿不禁火辣的烧红起来。"你……你进来多久了?你有没有听见…… 够久了!"胤禅冷下脸。"我不管你是在作戏还是想找死﹐今后我不许你再踏进马房一步﹗"对于临真三番两次夜宿马房的举动﹐巳经惹得他发火了 可是…可是我…… 够了!"他突然发怒地吼她。"这回我不会再送你回浓园﹐想回去你就自个儿走回去 他厌恶上回怀里的软玉温香!或者她知道她的身子对他的影呐﹐所以打算再如法炮制一次。 我只是……"胤禅不再听她说什么﹐粗鲁地一把扯开她﹐径自打开栅栏﹐牵出"驭风"。 胤禅﹐你等等!"临真鼓起勇气挡在他面前﹐硬着头皮承受他的怒气。"我只是想亲手把这个交给你。"临真取出揣在怀里的小香囊﹐香袋上还留有她身子的余温。 胤禅僵着背定在原地﹐不动也不伸手接过。"这是我自己做的﹐上头还有我亲手绣的花﹐你瞧瞧……还喜欢吗?"她两手捧着香袋送到他面前。 拿开!"胤禅寒着脸吐出两字。临真水雾的大眼掠过受伤的眼神。"你不喜欢吗?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上头绣些什么﹐我再另做一个﹐重新绣过。 不必了!"他深呼吸数下﹐低喝﹐"让开 临真却摇着头﹐十分固执地。"你收下它好吗?它是我特地为你做的﹐我还捡了许多梅花瓣塞在里头 让开!"他已经尽量在压抑怒气了﹐﹐而她竟然还不知好歹?"不﹐我不让!你不收下的话我就不让…… 胤禅着火地一把拽开她﹐临真被他使劲拽跌在地上﹐额角碰到地面﹐发出结结实实"叩"的响声。胤禅一愣﹐僵在原地﹐手却不自觉捏成拳﹐阻止下意识想去扶她的冲动。 临真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不屈不挠地挡在他面前。"你收下它好吗?虽然不值钱﹐却是我用心做的﹐你要是真不再意﹐送人也可以﹐可是你至少收下它好吗?"她大着胆子冲上前去捉住胤禅的手﹐推开他的手掌﹐将香袋放在他的大掌上。 你收下它就不能退还给我了。"仿佛怕他会将香袋掷回给她班。她急急地转过身冲出马房﹐逃命似地一路奔回浓园。 看着临真的背影消失在马房门口﹐胤禅不自觉地望右掌中香袋﹐空气中浮荡着一股淡淡的梅花… 怎么回事﹐贝勒爷?我看见少福晋她从马房里冲出去﹐…"李大哥出现在马房门口﹐莫名其妙地问道。 胤禅将"驭风"牵出马房﹐纵身上马。 哎?贝勒爷﹐您手上这香袋是少福晋亲手做给您的!好漂亮----李基的话卡在喉头再也吐不出来。 因为甩胤禅把手中的香袋远远地抛到草丛里。下一刻﹐他已经驰着"驭风"消失在梅林入口。 敏福晋﹐你今儿个特地上咱家的广宁官来有事?"皇太后端起小六子公公奉上的参菊茶﹐慢慢的呷了一口 回太后的话﹐昭成今日上广宁官来没别的事﹐主要是同太后请安来的。"昭成是敏福晋的闺名。 嗯。难得你有这个心﹐还惦记着我"老太后放下参茶﹐笑道。"有空就多上宫里来走动、走动﹐别拘谨了。 是。"敏福晋福了个身。"坐下吧。咱们说说话。 谢太后。"待敏福晋坐妥后﹐老太后才缓道﹐"对啦﹐真丫头嫁到理王府算算也两个多月了﹐小俩口一切还好罢 闻言﹐敏福晋心下一喜﹐她就等太后开口问这个。"这…"这事太后问起了﹐昭成不敢隐瞒﹐真儿她……唉!"敏福晋重重地叹了一声。 怎么啦?"太后道。"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别吞吐吐的。"敏福晋得了老太后的允许﹐于是一五一十将临真与胤禅之间的僵局告之老太后。 ……事情便是这样。"敏福晋回完话后﹐眼角不由自主淌了两滴泪。怎么说临真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老太后听完沉吟了半晌﹐才问道:"敏福晋﹐你可知道当时咱家为什么把真丫头许给理王府的胤禅贝勒 太后心思缜密﹐昭成实在难以揣度﹐愿闻其详。"老太后点点头。"记得真丫头三岁那年头一日进宫来﹐咱家一眼瞧见便喜欢这丫头﹐所以才会说了句玩笑话让敏王爷耿耿于怀。"太后指的﹐便是当年戏言要把临真许给德聿之事。"算是聿小子没这福气﹐没能娶到真丫头。 是咱们真儿没福气﹐嫁不成和硕豫王府的德聿贝勒。"敏福晋赶紧道。任谁不知道德聿贝勒是皇太后心头上一块肉﹐太后再喜欢临真﹐也抵不上德聿贝勒的十分之一。 老太后微微一笑。"真丫头有没有福气﹐还言之尚早。其实咱家对胤禅那孩子也没少疼一点。 是。"敏福晋垂下头﹐不敢再随便接话。"只是胤禅自小硬气﹐性子又深沉﹐不像聿小子任性惯了﹐同咱家虽亲近﹐可也没大没小的很。 敏福晋听了点头也不是、回话也不是﹐只好尴尬地逼出一抹笑来﹐不吭一声。 咱家之所以把真丫头许给胤禅﹐便是看中了真丫头那天真纯稚的性子。俗话说柔能克刚﹐真丫头同胤禅的性子恰巧一正一反﹐真丫头那孩子虽死心眼了些﹐对上撒掸那深沉到骨子里的个性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老太后抿嘴笑了数声﹐才又道:"胤禅那孩子强势惯了"遇上个死心眼的﹐死缠烂打的黏呼他﹐咱们就等着瞧真丫头几时能把百炼钢化做绕指柔了。 敏福晋听得一楞一楞﹐不住眨着眼睛﹐只感到不可--这老太后的心态可真是怪的"缜蜜"、"难以揣臆。 至于你担心的那事"指的是"圆房"之事。"你放心吧﹐咱家找机会宣胤禅进宫﹐提点、提点他。 是。"敏福晋忙自椅子上起身﹐福身行礼。不管太后前头说了些什么﹐到此为止才是要点﹐敏福晋心底暗自吁了口气﹐庆幸这趟进宫来不虚此行。 少福晋﹐您这额角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撞出个包呢?"、李嬷嬷小心翼翼地﹐替临真红肿的额角抹上一层药膏。"是我自个儿不小心﹐走路的时候摔着的。"临真咬着唇忍住痛。奇怪﹐为什么刚撞上的时候她一点也不觉得痛﹐这两天采反倒痛得厉害 忍着点儿﹐这瘀紫要推开的﹐这时侯是会痛一些。 嬷嬷﹐你知道有哪些点心是胤禅爱吃的吗?"擦完药﹐临真问李嬷嬷。 少福晋问这做什么?"李嬷嬷边收拾药箱边笑道。"是想亲手做几道点心让贝勒爷尝尝吗?"临真点点头﹐甜美的笑容羞涩娇怯。"前两日我做了一个香囊送他﹐他似乎不太吝欢﹐我猜他大概不爱这些小玩意儿。这两天来我想了又想﹐才想到可以下厨亲手为胤掸做几样他爱吃的点心﹐可是我又不清楚他平日喜欢吃的是哪儿道点心﹐所以只好请教李嬷嬷你了。 少福晋别说什么请教﹐嬷嬷我可不敢当。说真格的﹐少福晋您真是有心人呐!"李嬷嬷心底却叹口气。就不知道四贝勒爷能不能领会少福晋这番心意了。 李嬷嬷细数了几样胤禅爱吃的点心﹐临真一一用心记下。"怎么没甜的口味呢?"临真问。 贝勒爷不爱吃甜食的。 这样碍…"房们突然"啪"地一声被推开﹐屋里两人冷不防地吓了一跳。只见胤禅面色铁青地迸房﹐冷眼扫过两人。 李嬷嬷﹐你出去。"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冷硬。李嬷嬷看胤禅这吓人的架式险些呆住了﹐她从来没见胤禅凶过﹐就这一回大概就让她寿命减了一半﹐难为了少福晋竟然能承受。 李嬷嬷忧心地看了一眼临真﹐这才步出房外﹐关好房门。 胤禅﹐你身子不舒服吗?不然怎么气色这么坏?"?临真在惊讶过后连忙站起身﹐她两手扭绞着裙摆﹐小脸上一抹淡淡的薄雾水蒙蒙的大眼里闪着欣喜的光采。"我……我没想到你会来﹐你是来看我的吗 胤禅大掌握成拳状。他冷笑两声﹐矗然瞧见临真额角淡淡的瘀紫。 他抿紧嘴﹐径自步人内房﹐在炕床上坐下。 临真紧跟在他后头进房﹐有些不安地问:"我……我倒杯茶给你好吗 不必了!"他面无表情地瞪视她。 临真眼里的光采消失﹐她察觉胤禅在生她的气。"胤禅﹐我是不是哪儿做错了?所以你…生我的气?"她不确定地问。 胤禅冷笑一声﹐动手剥除自个儿的上衣﹐露出结实纠结的肌肉。 别老玩这套明知故问的把戏﹐换个新词吧。"他甩掉衣服。 临真是第一次见到胤禅裸露上身﹐她面红耳赤地瞳大了眼﹐小嘴张得大大的。"我﹐……我不明自你说什么 是吗?"他嘲谑地盯住她。"不是你教唆你额娘﹐上老太后那儿揭发咱们的闺房之事?"他嘲讽她。 什么闺房……"临真胡涂了。"我真的不知道 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他甩掉靴子﹐硕长的躯体靠在床头。 过来!"临真怯怯地走近炕边﹐眼神在胤禅纠结的胸肌和自个儿的鞋尖间飘移着。 脱衣服!"他突然命令她。 临真倏地仰起脸﹐眸底掠过一种一抹疑惧﹐"为什么﹖ 为什么?"胤禅挑起眉﹐仿佛所到可笑的话般。"今早太后宣我入广宁宫﹐''暗示''咱们必须尽快圆房。你说为什么 临真愣愣地瞅住他﹐好半晌慢慢垂下脸﹐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她顺从地一件件褪去衣衫﹐如新婚夜那般﹐心底的害怕也如同那一夜。她畏惧着他上回粗暴的气力﹐可她希望成为胤禅真正的妻子。即使他是因为太后的"暗示"才要她的。 连亵裤一起脱了!"胤掸靠坐在床上﹐冷眼盯住她。 临真克服心底的惧怕﹐红着脸、颤着小手﹐慢慢卸下亵裤。她垂下眼﹐不敢瞧胤禅盯着她不断变深、变沉的眼﹐她想伸手裹住自己袒裸的身子﹐却听到胤禅命令她﹐"站过来点 她气息不匀地站到他身前﹐大腿紧贴着炕缘。胤禅靠坐在床上﹐突然伸出手﹐粗鲁的揉弄她处子柔嫩的si处。 他两眼紧盯住临真脸上每一瞬表情﹐没放过她羞怯的神情。蓦地﹐他薄唇勾出一弯讽笑。"你的反应看来不像没经验。 临真不明白胤禅说的话﹐她只是羞赧无助地袒裸在丈夫面前﹐任他粗糙的手在她腿间揉扯﹐弄痛了她。额娘明明告诉过她﹐夫妻之间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每回… 啊??"胤禅的手指突然探迸她温暖湖湿的幽地。 临真被他刻意的粗鲁方式弄痛﹐整个身子为之一僵﹐不自觉地痛呼出声。胤禅看她的眸光突然变得复杂﹐他眯起眼﹐撤手神色阴晴不定地瞪住她半晌﹐最后粗着声低令她:"上床 临真爬上床后﹐胤禅突然一个翻身压住她。 彼此的上身毫无阻隔地紧贴着﹐临真因为这陌生的接触而娇喘﹐浑身如着了火般漫开一股燥热……胤禅盯住她羞红的小脸﹐冷毅的脸上线条徐徐柔化﹐他突然俯首;轻啄了下她额角的瘀紫。 胤禅?"因他这出其不意的温柔﹐临真水蒙蒙的大眼不敢置信地瞅住他。胤禅低嘎地笑出声﹐知道她惊讶什么﹐却不打算将方才的发现宣之于口。 她没撒谎。 她还是处子。 你的身子真美。"他微侧起上身﹐分开两人紧贴的躯体。"虽然娇小纤细﹐该有的地方依旧足以教男人热血沸腾。"他移下视线﹐目光的掠过她的娇躯。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夸奖自己﹐临真却被他着火的目光盯得身上渐渐泛起红潮。 她微启红唇娇喘着﹐根本无法回答他。胤禅伸出手﹐自她纤小的下颚轻轻画下到她白皙柔腻的颈子。"例如……这儿。"大掌停在她凝脂般的酥胸上使劲握住﹐他拇指搓揉着粉红色的花蕾﹐大掌使力挤捏﹐却又不至于弄痛她。"还有……这儿。"胤禅腾出另一手握住她的臀儿…… 突来的痛楚淹没了临真﹐她咬住下唇强忍住痛﹐不一会儿便将柔嫩的粉唇啮出血来。胤禅定在她身上﹐俯首吻住她﹐撬开她的牙关。 痛就大声叫出来﹐不许你咬着下唇。 胤----胤禅----"她叫出来的是胤禅的名字。 初夜﹐临真在整个过程中不断地呼唤着胤禅的名﹐仿佛这名字她早已唤过几千几万次一般……深深地烙在她心海里。 第六章 隔日﹐临真如往常般于午后来到马房学骑马﹐唯一的不同是她小脸上焕发的醉人光彩;那是一见即知沉醉在幸福中的表情。 少福晋﹐今儿个您似乎特别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李基陪骑在一侧﹐笑着问临真﹐临真正心不在焉地捶着酸痛的腰背﹐冷不防被李基这一问﹐不由得羞红了脸。"呃﹐没……没有啊﹐李大哥;你别胡乱猜测了。 李基怀疑地注视她突然粉红的小脸﹐显然不信。 临真心一慌﹐赶好夹紧马腹﹐扯紧纽绳驰骑向前。回想起昨夜﹐临真脸上不由得绽出一抹娇羞的甜蜜笑靥。昨夜胤禅共要了她两次﹐半夜里又要了她一次。她不敢相信自个儿真的躺在胤禅怀里睡了一夜﹐一切就像作梦般﹐除了初次的疼痛﹐再来真的就像额娘说的那般美好。 今晚胤禅还会来她房里吗?往后她能常常见到他了吗 她神思不属地回想着昨夜﹐胤禅温柔待她的点点滴滴﹐不料胯下马儿突然一颇﹐她一个没坐稳竟然摔下马背。 ‥少福晋?"李基策马赶来;紧地翻身下马察看她。"没事吧?您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没事﹐李大哥。"临真站起来拍拍衣摆﹐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尖。"幸亏这儿长了一大丛草托住我。不过我真笨﹐学了好些天竟然还被摔下马。"李基见她果真没事﹐才了口气。 幸好少福晋您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同四贝勒爷交代了。"临真绽出一朵歉然的笑容﹐调皮地弯下腰同李基道歉。"李大哥﹐真是对不住﹐这回都是我不好。以后我肯定用功练骑术﹐再也不会这么丢脸﹐让马儿把我摔得四脚朝天了。 李基搔搔头﹐反不好意思起来。"少福晋﹐您别这么多礼﹐这要折煞我了。"临真捂住嘴"唉味"一笑﹐李基是她见过最憨厚老实的好人。 突然﹐临真的目光被草丛里一件黄色的小东西吸引﹐她俯下身﹐拾起在阳光下﹐缎面反射出光泽的小囊袋‥这是…… 临真一眼便认出这是她送给胤禅的小香囊。"少福晋一一"李某怔住了﹐他也立刻认出这小囊袋一一这小香囊﹐便是当天被四贝勒扔到草丛里的那个。 ‥这是我送给胤禅的小香袋﹐怎么……会掉在这里呢?"临真握住香袋的细绳﹐自言自语的问。 听到这香袋果真是临真送给胤禅的﹐李基一阵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垂下头默然不语。 是了﹐肯定是胤禅早上跑马时不小心掉的。"她绽出甜笑。"幸亏我捡到它了﹐等我把它洗干净后再还给胤禅。 见临真如此单纯﹐竟然半点也不多疑﹐李基不禁更沉默了﹐心中为临真心疼不已。 李大哥﹐咱们再来练马吧!这回我一定要骑得又好又稳﹐让你刮目相看。"临真笑吟吟地跑向方才摔下她的小牝马﹐不屈不挠地再次爬上马背。 好。"李基也跃上自己的马﹐依旧陪在临真身边。这样纯美的女孩儿﹐为什么贝勒舍得这般待她呢?这是一整个下午﹐索绕在李某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疑问。 开始有了期待后﹐临真每日亲自下厨忙碌一、两个时辰﹐做的全是胤禅爱吃的点心。每晚她总会做六道点心搁在房里﹐怀着期待等候胤禅到来﹐每每等到半夜深更﹐点心早已凉透﹐伴着她的﹐仍只有窗外呼呼的风雪声。 胤禅不再上她房里。临真的等待一次次落空。 少福晋﹐您还没歇息吗?"门外是李嬷嬷的声音。 嬷嬷﹐"临真上前开门。"这么晚了﹐有事。 没事﹐我是瞧您房里的灯光还亮着﹐所以问一问。少福晋﹐这么晚了怎么您还不歇息 我……我在等胤禅。"李嬷嬷瞧一眼房里﹐桌上整整齐齐的六碟子漂亮点心﹐果然全是胤禅爱吃的。 少福晋﹐我想……您今晚别等了﹐我瞧贝勒爷今夜大概不会上您房里了。"这几日临真的等待李嬷嬷全看在眼底﹐她瞧临真再这么等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有些话她再也没法悠着不说。 我…我再等一等好了﹐或者胤禅晚些会来也说不定。 李嬷嬷听了只能暗暗叹口气﹐欲言又止。"嬷嬷﹐你要进来屋里坐坐吗?"临真笑着问。‥少福晋﹐ 李嬷嬷神色显得有些凝重。"这几夜您为了等贝勒爷己经睡得少﹐再这么下去身子要撑不住的﹐您听嬷嬷的话﹐还是早点歇息吧!贝勒爷若要来﹐您歇着等他也是一样的。 临真轻轻摇头。"我还是等他好﹐他来了﹐若想吃点心﹐我还可以替他热一热﹐免得他吃一些又冷又硬的饺皮、卷子的。 少福晋﹐您。"李嬷嬷摇头﹐原本还考虑该不该说出口的话﹐再也不能瞒着不说了。"您今夜等了也是白等﹐贝勒爷他----"再一次狠不下心地﹐李嬷嬷欲言又止 胤禅他怎么了?"临真问得急﹐还以为胤禅出了意外。"贝勒爷他----今晚早就往流云阁住下了。"李嬷嬷狠下心﹐一鼓作气的说:"不止是今晚﹐前几晚贝勒爷也是歇在流云阁的 临真缄默了﹐慢慢垂下削瘦的小脸。"少福晋﹐您的身子要多保重﹐再这么硬撑下去是不成的。您想﹐若贝勒爷哪夜上您房里来﹐您却病着﹐这岂不是 我明白了﹐嬷嬷。"扬起脸﹐临真淡淡绽出一记苍白的笑容。"谢谢你﹐你也早点歇息罢。 少福晋﹐您不要紧吧?"李嬷嬷担忧地问。临真摇摇头﹐水灿灿的明眸溢出一层薄薄的水气。‥我会早点歇的。她轻快的保证 呃﹐这就好。"李嬷嬷虽不放心﹐也仅能言尽此。"那么我走了﹐您好好歇息罢﹐少福晋。 李嬷嬷走后﹐在临真眼底的泪﹐终于无声滑坠。 临真向李娘娘打听胤禅的作息﹐知道他每日黄昏前必会在书房待上至少两个时辰。李嬷嬷告诉她胤禅在书房时不喜欢人打扰﹐可她还是来。 少福晋﹐有事吗?"陈管事拦在门口。 嗯﹐陈管事﹐我亲手做了几道点心﹐想送进去让胤禅尝尝。"她扬扬手上提的食篮。 这样啊﹐可是贝勒爷在书房里一向不让人打扰的﹐不如就让小的替您送进去如何?"较之泼辣的韩林儿﹐陈管事颇为尊重不将他当奴才糟塌的临真﹐所以语气也客气许多。 我……陈管事﹐咱们打个商量好吗?我只是送食篮进去﹐不会打扰到胤禅的﹐你放我进去﹐好吗?"她甜甜地笑着﹐从食篮内端出一碟点心递到陈管事手上。"这碟小点心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陈管事咽咽口水﹐瞧着那碟香酥诱人的鹅油酿肉卷﹐再加上临真令人难以抗拒的笑容﹐早已心软了一大半。"少福晋﹐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是您亲手做给贝勒爷尝的点心。 你别同我客气啊﹐陈管事﹐比起你每天辛苦的在书房里待侯胤禅﹐我做的这点小东西不算什么的。你尝尝看﹐或许味道不合你的意也说不定。"陈管事一听﹐差点儿没感动地淌出泪﹐他不由得鼻酸﹐总算有人体恤到他工作的辛苦。 陈管事﹐我求求你﹐你放我进去好吗?我保证不会打扰到胤禅----绝对不会﹐你放心好了。"她采取哀兵政策。如此三管齐下﹐他也不好再拒绝了。 那么……好吧﹗"陈管事虽然答应了﹐可里头的主子他可没几条性命得罪的起﹐于是又叨叨絮絮的叮嘱道:"少福晋﹐您进去送完了吃的可得快些出来﹐否则怕贝勒爷要不高兴﹐主子一旦动起怒来﹐小的可吃罪不起。 我明白﹐陈管事﹐我不让你为难的。"陈管事点点头﹐悄声打开书房门﹐挥挥手让临真赶紧进去﹐他才又轻轻门上门﹐继续当他的守们人。 临真进人书房后﹐见胤禅就坐在案旁聚精会神地翻看公牍﹐她走近几步﹐停在原地呆呆地瞧着他。她从未见过如此凝神严肃的胤禅﹐他还有哪几面是她不?能见他的时侯总是太少… 你看够了没?"胤禅突然抬起头直视她。临真一惊﹐手中的提篮险些掉到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我迸来了?"他的视线明明一直不曾离开过公文的。 胤禅没有回答她﹐反问了一句:"你怎么进来的?"淡漠的脸上看不出动怒与否。 我求陈管事让我进来。"她怯怯地回答。 他脸上的冷漠让她一颗心狼狠的抽紧。他又不是那一夜温存待她的胤禅了。 他好大的胆子﹐竟然违逆我的命令放你进来 听到他冷硬的语气﹐临真连忙分辩:"不是的﹐陈管事本来不肯放行的﹐是我厚着脸皮﹐硬是求他让我进来﹐他拗不过我﹐不得己才答应让我迸房。"她不想陈管事好意放进她﹐却因此而受罚。 你来做什么?"胤禅冷着脸问。"我来送点心的﹐ 临真揭开食篮盖﹐走上前。"你瞧﹐都是一些你爱吃的﹐这是我亲手做的。 拿回去!"他瞧也不瞧一眼。"以后没事别上我的书房来 临真默默垂下脸。 你走吧!"他重又低头批阅公文。 胤禅﹐你几时会上我房里来﹐我做几样你爱吃的点心等你来好吗?"她嗫嚅地问他。 不必了﹐我不会再上你房里。°他头也不抬。仅仅两句话﹐无情地打碎了临真的美梦。 为什么……我们不是己经……"她喃喃地问。胤掸抬起头。"不为什么。我早就说过﹐上回是奉太后之命圆房﹐责任既了﹐我就不算违旨。°他面无表情的平铺直述﹐正像一副谈公事的口吻。 可是……你说过喜欢我的身子……。 胤掸撇撇嘴﹐勾出一抹讽笑。"男人在床上的话岂能当!就算我确实喜欢你的身子﹐那又如何?除非我迷恋你﹐否则众多侍妾都能满足我 他谚笑一声。"你自己想清楚够条件让我迷恋吗?"临真紧揪住衣襟﹐觉得心口似乎要裂开了。她无言地承受下来﹐从衣襟内拿出揣在心口的小香袋。 ‥这是你掉在马房附近的﹐我捡到后洗干净了﹐拿来还给你…… 丢了吧!"他瞥也不瞥一眼。"丢了 那小香袋不是掉的﹐是我扔的!"他盯住她﹐无情地道出 事实。"你为什么要扔了它?。"胤禅垂下眼﹐一语双关。"一开始我就说明了我不要----"抬起眼﹐他直直盯住她水雾的瞳眸。"你最好早点认清这个事实﹗ 他不捡别人不要的。特别那个人是德聿!他与德聿向来水火不容、壁垒分明﹐彼此看不惯对方!说他是痛恶德聿嫡子的身分也不为过﹐德聿生来是天之骄子﹐而他胤禅能有今天却努力十倍不止!现下他竟然连娶妻都得捡德聿不要的!凭什么?因为这一场指婚﹐他原计划许久与怡亲王府的利益联姻被迫放弃﹐只能娶福敏这个失势者的女儿。 他在这场婚姻中得不到任何好处 更可恨的是﹐太后硬塞临真给他﹐根本就是让他代德聿收拾烂推子!"嗯﹐我明白。"临真垂下眼﹐把小香袋收回心口﹐却把食篮留在书房门口。"我把点心留下﹐你肚子饿的时候可以吃。 我说拿回去!你听不明白吗?"他不再抬起眼﹐语气有丝不耐烦 好……"临真轻应了一声﹐却仍然将食篮留下﹐无声地开门离去。 临真走后﹐胤禅抬头看见古篮﹐一肚子光火﹐大叫:"来人呀!"门外﹐陈管事应声而人。﹐"贝勒爷﹐有事吩咐吗?"他显得很不安﹐怕胤掸要因为他放临真进书房之事发脾气。 把地上那篮东西扔了 呵?"陈管事依头一瞧﹐;那不是一一"可是﹐贝勒爷﹐那是少福晋亲手做的点心﹐您不尝尝看吗?味道挺不错的﹐少福晋手艺没话说﹐真是好吃……"多嘴的后果﹐是泄漏出他曾经受贿的事实。 你喜欢?"胤禅挑起眉。陈管事这才发现自个儿说错话﹐赶紧捂住嘴。"那就赏给你吧 啊?"陈管事一楞﹐虽不明白贝勒爷为什么平白把好东西赏给他﹐却知道他又有口福了。 ‥少福晋﹐我听侍候的丫头们说﹐您今晚又没用膳了?"李嬷嬷来到临真房里﹐手上端了一碗莲囊。 ‥嗯﹐没胃口。"临真朝进房来的李娘娘微微笑﹔却对李嬷嬷递过来的那碗莲囊白摇摇头。 少福晋﹐您再这样不吃少喝下去是不行。"放下莲羹﹐李嬷嬷:自从您嫁到王府来﹐不是瘦了就是病了﹐再这样折腾下去﹐就是铁人也会撑不住的﹗ 嬷嬷﹐你别担心﹐我很好… 怎能教人不担心呢!"李嬷嬷叹了口气。"少福晋﹐您凡事净搁在心底不说﹐可嬷嬷我也瞧得出来﹐您之所以没胃口﹐是为了贝勒爷吧 垂下眼﹐临真默默无语。"前两天我听在书房侍侯贝勒爷的陈管事说了﹐您上书房去给贝勒爷送过点心﹐是不是 她也知遭胤禅让陈管事扔了点心的事。"嗯。 临真黯然应语。这些日子来﹐李嬷嬷早将临真当成自个儿孙女一般﹐见临真萧索的模样﹐是看在眼里、疼在心底﹐不禁劝道:"是不是贝勒爷同您说了些什么?您得想开些啊﹐少福晋﹐这一辈子还长得很﹐您不能这么挨下去。 听到"一辈子"这三个字﹐临真身子微晃了晃。"嬷嬷﹐你说我和胤禅会有一辈子那么长吗 她仰起脸﹐眼眸含着不确定的希望。"呃?当然啊!"李嬷嬷反射性地道。"可是我总觉得﹐我和胤禅过不了一辈子﹐我好怕和他分离… 少福晋﹐您别胡思乱想﹐前些日子贝勒爷不是和您圆房了吗?可见贝勒爷心底还是中意您的。"李嬷嬷还记得﹐她发现床单上有落红后﹐那几日的临真好乐。 这样吗?°她望着李嬷嬷的视线逐渐失了焦距﹐似乎凝望着远方。"我…"早已不再奢望胤禅会爱上我了。只祈求他能有一点点喜欢我﹐哪怕只是喜欢我的身子﹐只要能让我常常见到他﹐我就很满足了。 少福晋。"李嬷嬷鼻头涌上一股酸恻。""可现下我才明白﹐就算胤禅喜欢我的身子﹐那也是不够的。他告诉我﹐他拥有的许多侍妾都能满足他﹐他不会再上我的房了﹐我再也见不到他 少福晋﹐您为什么上回韩林儿来同您挑舋时﹐您为什么不生气呢?"李嬷嬷冲动的问出口。这是李嬷嬷心底存疑己久的问题。 临真淡淡地绽出一抹笑﹐却了无笑意。"胤禅喜欢她……只要是胤禅喜欢的﹐临真也会喜欢…… 少福晋﹗ 嫂嫂﹐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胤禅上我房?我好想他﹐真的好想见他……"第一次﹐李嬷嬷看见临真哭了。 以往的少福晋﹐都是躲在人后偷偷地垂泪吧?是怎样的深爱恋眷﹐让少福晋濒临崩溃的绝望﹐终于在她面前落泪﹖ 少福晋﹐别哭......不哭了!嬷嬷...嬷嬷帮你。"李嬷嬷激动地拍胸脯保证。"你方才不是说﹐贝勒人爷至少还迷恋你的身子吗﹖那就这么着﹐嬷嬷教你 长夜漫漫﹐李嬷嬷豁了出去﹐对临真面授机宜。 第七章 陈管事。 哟﹐李嬷嬷 陈管事在书房前守了大半晚﹐正无聊地发闷﹐就见到李嬷嬷远远地跟他打招呼﹐他高兴地期李嬷嬷挥手。 站了大半夜﹐可辛苦你啦﹐陈管事。"李嬷嬷笑吟吟地走过来。"这会儿贝勒爷人还在书房里吧?﹐ 是啊﹐估量还得待上个把时辰呢。"他叹口气。"圣上重用贝勒爷﹐交代下来的事回回增加﹐咱们做 奴才的不能给主子分忧﹐也只好靠边站了。 李嬷嬷闻言"噗哧"一笑。"想不到陈管事您还会讲笑话。对了﹐"她揭开手中提的食篮盖。"这儿有些点心是我刚做好﹐还热腾腾的﹐你尝尝看﹐试试味道如何﹖ 哟﹐这么好!这会儿还有点心吃﹗"一听见有得吃﹐陈管事立刻喜上眉梢。 新做的几样点心﹐口味还拿不准﹐特地送来给你鉴定、鉴定﹐谁不知你是咱们府里的''名''﹐论吃点心﹐你可是个专家﹐谁的嘴巴都精不过你。"李嬷嬷天花乱坠、胡乱吹捧。 这倒是实话。。陈管事笑得挺得意﹐大言不惭。 来来来﹐陈管事你快来瞧瞧﹐这篮子里有好几样点心呢!你瞧﹐有松镶鹅油卷、腐皮盒子、翡翠糕、鸡晶冻、香菇煎肉包… 在李嬷嬷殷勤的招呼下﹐陈管事揉着肚子低头往食篮里探看﹐口水差点没当场流下来。他眼睛看到的全是好吃的东西﹐脑子里想的也是这一篮子点心﹐全让他拿来祭五脏庙了﹐压根儿没留意到李嬷嬷悄悄挥手﹐一条人影己经乘机开门闪进书房。 临真紧张地进到书房后﹐接踵而来的﹐是应付胤禅剑一般射伤人的锐眸。 早在临真一打开书房的门﹐他已经警敏地抬起眼。"我记得警告过你不许再上我的书房来﹗ 临真并没有因为他冷厉的语气而退缩﹐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羞怯。屏住气息﹐她褪下大氅…… 胤禅身子一震﹐搁在椅把上的拳头捏紧﹐厚实的胸膛急促地起伏。 突然胤禅揪起她﹐充血的眼对上临真雾蒙蒙的瞳眸﹐他猛地将她推得跌坐在地。"滚﹗"他红着眼吼 她﹐脸上的猛怒与眼中噬人的欲火是临真从未见过的。 她不能辨识刻在他眼中的是什么﹐但她知道他要她为什么他要她﹐却开口赶走她 你明明要我…"。 我要你?凭你的行为﹐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会想占有你!"狂怒中﹐他口不择言地吐出伤人字句。 临真愕然地瞅住他﹐两道泪抑不住地滑下面颊。 已经﹐……不能做得再多了…… 是尽头了吗?绝望的尽头…… 是这样吗……"她平静、苍白得一如幽魂。"我明白了。 胤禅不吭一声地寒着脸﹐捏紧的拳头放了又收。 你放心。……临真拾起落在地上的大氅﹐紧紧包裹住自己。"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来烦你了。 说完话﹐她安静地步出书房。 第一次﹐她离胤禅而去。 临真的缄默与封闭﹐明显地更严重了。 她虽末言及在书房里发生了何事﹐李嬷嬷也可以从异乎寻常的缄默与憔悴﹐猜出那夜的结局。为此﹐李嬷嬷十分自责自己给临真出的馊主意。 本意是想帮助临真﹐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连陈管事都被胤禅的怒气波及﹐按上了怠忽职守的罪名﹐现下被派到外头去守王府的大门了。 说真的﹐李嬷嬷还从来没瞧见胤禅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四贝勒爷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就算当真动怒也不会教人瞧出来。可这回贝勒爷的怒气来势汹汹﹐更教人心惊胆战﹐也教人不住地忖想:什么时候起﹐贝勒爷的情绪也教人看出来了 听到临真房里传来轻嗽声﹐李嬷嬷打住了沉思﹐推门进房。 少福晋﹐您身子还好吧?别又着凉了。 没事。 临真摇摇头﹐低垂的小脸并未抬起。 少福晋﹐您在绣花样儿吗 临真再次摇头﹐这回不再说话。 李嬷嬷上前瞧临真手上拿着针偷在绣些什么。只见临真在一个小香袋上绣了几行小字﹐李嬷嬷因为不识宇﹐所以左瞧右瞧﹐瞧不出名堂。 少福晋﹐您在绣些什么﹐可以告诉嬷嬷吗?"李嬷嬷一方面好奇﹐一方面是逗临真开口说话。 临真轻嗽一声﹐停下来。"是五代词人冯延巳的长命女° ‥是阙词吗?少福晋念出来给嬷嬷听听如何 临真慢慢抬起脸﹐眸光定在清冷的皎月上。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妄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李嬷嬷听了点头称好。"这词果然吉祥如意。"她瞧瞧香囊。"这香袋子是送给贝勒爷的吧?词题得可真好﹐少福晋同贝勒爷肯定会岁岁年年的。 临真淡淡一笑﹐没说什么﹐继续低头绣字。滴滴热泪洒在小香袋上﹐不一会儿就濡湿了缎面。 当真能岁岁年年吗 她身子一天天弱了。 这是胤禅不要的东西。 可她……总得给自己留下些什么吧。 少福晋?好几日没见到您﹐我还以为您不再练马了!"乍见临真上马房来﹐李基惊喜地迎上则去﹐却立刻发现临真的羸弱﹐与眉间凝锁的轻愁。 ‥少福晋﹐您怎么……好象瘦了许多。"脸色更是苍白了不少。 临真轻轻摇头﹐微笑着说:"李大哥﹐往后我不再来练马术了。前阵子谢谢你拨空教我骑马﹐可惜我一 直没能学好…… 少福晋﹐您不再骑马了?为什么?"想到往后将甚少有机会再见到临真﹐李基心中不禁有丝丝怅然。 嗯。已经没必要了。 临真黯下神色﹐不一会儿又展开笑颜。"今天我是特地来谢谢你的﹐往后咱们能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少福晋还是可以常来马房走走的。"李基露出阳光一般的笑容。"少福晋不是喜欢梅花吗?这附近一大片梅花开得正好﹐往年没这么绚烂的﹐今年连四贝勒爷都赞这片梅林有生气 是么?"临真淡淡一笑﹐别开眼。"李大哥﹐你知道吗?原来我那日在草丛里捡到的香袋是胤禅扔掉不要的。"垂下眼﹐她轻声自嘲。"我真傻﹐竟然还想送还给他。 李基一楞﹐顿时无言以对﹐他愧疚地低下头﹐嗫嚅地道:"呃……我……我应该早点告诉少福晋的。 临真倏地抬起脸。"原来李大哥早就知道了。 嗯﹐是我的错﹐没告诉少福晋 ‥没关系。"临真轻轻摇头﹐云淡风轻地笑了。"反正……己经无所渭了。 ‥少福晋 李大哥﹐咱们最后一次一块儿骑马罢!"临真笑着提议。 李基优心地点点头。"少福晋﹐这几日您身子似乎弱了不少﹐骑马可以吗 不碍事﹐只是要麻烦李大哥扶我上马了。 唉﹐这不成问题 李基迸马房牵出临真骑惯的小牡马﹐和自己的坐骑。 临真身子弱﹐甚至踏不稳马橙。 小心 李基急喊﹐临真身子一晃﹐一饺跌进李某怀里。 ‥少福晋﹐您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你们在做什么?"震怒的吼声如寒冰般灌入耳。 两人齐齐回头。 贝勒爷?我不--不是您看到的这样!您误会了。 胤禅冷眼扫过李基搁在临真腰上的手﹐李基这才意识到自个儿的手还放在临真身上﹐连忙放开。 ‥是少福晋上马时跌了一饺﹐事出紧急﹐所以我才…… 你先下去﹐把那两匹马也拉下去 是。 李基回头牵马﹐留下了"驭风"。没想到会这么巧﹐今日贝勒爷没让小厮们牵"驭风"回马厩﹐正巧撞上这一幕…… 胤禅突然上前一步﹐捏住临真的下颚。"你似乎又瘦了。 临真退开一步﹐离开他的手。"没有别的事﹐我回浓园了。"她转身欲走。 站住!"胤禅绕到她身前。眯起眼盯住她。"没听到我问你话吗?为什么把自己饿成这副模样?是想指控 我虐待你吗?°他霸气地先声夺人。 我没有﹐"临真退了两步﹐垂下眼。"我没有瘦﹐也没有饿着自己﹐你放心﹐我现在就要回房了﹐没 有人会见到我。 胤禅上前一步。"什么意思 临真抬起眼。"我会乖乖在房里的﹐也不会回去见额娘﹐没有人会再逼你做任何事了﹐我知道你不要我﹐我不会再烦你了。"她垂下脸﹐绕过胤禅。 胤禅突然捉住她的手。"我有说过你能走吗?°沉冷的声音隐含一丝怒气。 临真想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紧。 我……我可以走了吗?"她抬起眼问他。 不可以!"胤禅暴戾地回答。 临真低下头﹐轻嗽两声。 你生病了?"他感觉握在手里的冰凉与细弱。 没有﹐"临真摇摇头﹐终于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习惯性的咳嗽。 胤禅质问她:前为什么没听你这么咳过 临真捂住嘴。"你放心﹐不会传染的﹐我这就回房。 胤禅拧起眉﹐再次出手捉住她。"病了就该看大夫﹐难道你连这点常识也没有吗?"他捏紧她的手臂。 我真的没病﹐只是天冷了些﹐所以气息会有些不顺﹐不需要看大夫的。 随你!"他放开她的手。 临真默默垂下头﹐无言地绕过胤禅。这回他没再捉住她﹐任她走远。 临真慢慢走在回浓园的小径上﹐一路上还偶尔轻嗽着。突然一阵疾风自她身边掠过﹐圈卷住她整个人!下一刻她人已在胤禅怀里。胤禅掉转马头﹐驾着"驭风"驰往梅林。 胤禅……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没回答﹐突然俯首深深地吻住临真﹐任"驭风"在熟悉的林道上奔驰。 为什么 胤禅终于放开她后﹐她喘着气﹐喃喃地问他。 不为什么。"他粗嘎的回答。 胤禅解开身上的大氅包裹住两人﹐从他身躯传来的灼热﹐霎时融化了她冰凉的体温。 临真沉默下来﹐眉尖聚上轻郁。 发现她不寻常的沉静﹐他将她拥在怀里。"我要你。"他突然说。 临真身子轻颤﹐她迟疑地、不确定地细语:"别这么说。 别让我又有希望﹐却再一次让我的希望幻灭。 胤禅深吸一口气﹐下颚抵在临真的发上。"这么快就放弃了?你不是还试图诱惑我吗 临真摇摇头。"是你不要我的。 我现在要你了。"他搂紧她。"不许放弃 可是你没告诉我为什么﹐你是不是逗我的?"她忧郁地轻问。 胤禅笑出声。"我要我的妻子不需要理由。 可是…… 就当我是被你的不屈不挠给说服了﹐成吗 那你为什么在书房拒绝我 他噤声。 ‥胤禅﹐你生气了吗?"她不安地问﹐想回身看他﹐却被他抱得死紧﹐动弹不得。 ‥我不是拒绝你﹐是拒绝我自己。"他终于开口。临真的心跳倏地加快……胤禅是在告诉她﹐他一直 是要她的吗 ‥我要你。"他俯首埋人她粉嫩的颈窝﹐仿佛回答她的疑问般又说了一次。 ‥胤禅……"刹那间﹐仿佛世间所有的幸福全向她席卷而来。 胤禅含住她小巧的耳坠吻吮、轻啮。‥给我﹐真儿。 她身子摹地一颤﹐胤禅头一回唤她真儿。这般温柔待她的胤禅……原是她以为此生不会见到 的…… 嗯。"她轻点下头﹐脸儿布满红霞﹐以手握住他有力的左臂﹐柔软的身子往后紧偎在他怀里﹐胤禅低喘一声﹐左掌往上探…… 胤禅在梅林深处一座大坡前勒住马﹐抱下临真﹐却没放下她的打算。 ‥胤禅﹐我们要去哪里?"她伸出藕臂勾牢他的颈项﹐仍然因方才马上的激情娇喘着。 前头有个洞穴是我常去的地方﹐我在那儿储了足够的柴火。 你怎么发现那洞穴的?为什么会常到那地方去?"她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问他。 小东西﹐你的问题可真多。"他粗嘎地低笑一声﹐没回答她。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 到了。 他抱着她迸人洞穴﹐解下身上的大氅铺在地上﹐让临真坐在上头;而后迅速地堆起干木头﹐他燃起旺盛的火堆﹐顿时洞内温暖明亮了起来。 第八章 激情缱绻后﹐她偎在胤禅怀里﹐红艳艳的小脸平贴在他的胸膛上﹐两人享受着静谧的时刻。 ‥胤禅……"她低低唤他的名。 ‥嗯 她抬起脸﹐带着不安问:"过了今天后﹐你会不会又不要我、不想见我了 他撑起上身﹐将她抱坐在怀里。"小傻瓜﹐别胡思乱想了。 你会不会呢 不会。"他简洁地回答。却让临真忐忑的心得到安抚。 她吁了口气﹐突然好奇地揉捏着胤禅的胸膛 他摹地吸一口气﹐声音粗哑干涩地吼她:"你在做什么 奇怪﹐为什么男人的胸是平的﹐而且你的靠起来特别硬 胤禅一僵。"你还靠过谁的?"脸色明显黯骛下来。 阿玛的啊!"她咚地一头撞进他怀里。"小时候阿玛常 抱着我﹐他的胸都没你这么硬。 他松懈下来﹐没吭声。 你每夜上我的房﹐只要你能偶尔让我见见你﹐我就满足了 你每夜上我的房﹐只要你能偶尔让我见见你﹐我就满足了 这么不贪心?"他取笑她。 临真却很认真的点头。"记得三年前我第一次在秋狩围场见到你﹐那时你还救了我一命……"胤禅挑挑眉﹐似乎不记得了。 从那回初次见面后﹐我就不曾忘记过你﹐原以为再也没机会见面了﹐没想到现在我竟然成为你的妻子……"她红滩的娇颜上泛出甜蜜的微笑。"你知道吗?当我从额娘口中听到太后将我许给你时﹐我以为是作梦﹐还要额娘说了一遍又一遍﹐才敢相信是真的…… 胤禅未出声﹐只是搂紧她。 临真突然轻叹口气。"我好感激老天爷让我再见到你﹐只要能看着你我就满足了﹐我真的没有别的要求…… 真儿……"他低叹﹐俯首吻住她柔嫩的唇﹐大手在她赤裸的胸膛上游移…… 胤禅 嗯?"他心不在焉地响应。 你饶了陈管事好吗 他抬起脸﹐挑眉盯住她认真的小脸﹐不解关她什么事 你别再生他的气﹐罚他在王府大门站岗了﹐他年纪大了﹐一整日下来身子撑不住的。而且那晚其实不干他的事﹐是我的错…… 他抿起嘴﹐存心逗弄她﹐佯怒道:"还不老实招出来 临真吓一跳﹐以为他真的生气﹐可怜兮兮地眨着大眼晴瞅住他。"是嬷嬷为了帮我﹐才想了一条计策引开陈管事﹐所以…… 这么说李嬷嬷是共犯了 临真急得摇头又摆手﹐没想到会牵累李嬷嬷。"不是的!她是因为想帮我﹐所以其实是我的错 胤禅突然仰头大笑让她呆住了。她不明白自个儿说了什么好笑的﹐他不是在生气吗?她头一回见到这么爽朗的胤禅…… 你--真是可爱 他摹地低头吻住她﹐发狂般地吸吮她﹐似要吮走她体内的魂魄……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饶了他可以﹐你要怎么补偿我?"他逗她。 什么……补偿 那晚你惹得我欲火中烧却无法发泄﹐难道不必补偿我吗?"他邪气地撑开她的玉腿﹐屈膝顶住她。 她皱皱小鼻子﹐暗忖﹕明明是他不要的!但生性柔弱的她却也不舍违逆他。 那……你说要怎么补偿 他压下身﹐贴在她耳畔低语。她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呼。"那样……真的可以吗"她羞赧地轻问。 胤禅把她从大氅上拉起﹐各自着装后扑熄了火堆。 胤禅﹐真的可以吗?"她不安地拉拉他的长褂。 他但笑不语﹐纵身跃上"驭风"﹐再将临真抱上马背﹐却是面对着他。 ‥把你的腿抬起来圈紧我。"虽这么说﹐他己经动手抬起临真的腿﹐再以大肇裹住两人﹐向洞外走去。 临真紧张地攀住他的颈子﹐已感到到胤禅紧抵她的硬挺。 半晌﹐胤禅边策马操控"驭风"快驰﹐边抬起临真的俏臀﹐马儿奔跑时的颠敏加深胤禅的冲刺﹐他在她体内律动得又快又猛﹐放任"驭风"在梅林内自在地奔驰。 临真纤弱的体质经不住这剧烈的冲击﹐就在胤禅低吼一声﹐最后释放出所有欲望后﹐她也承受不住地晕厥过去…… 胤禅抱着临真回浓园﹐且在浓园内留宿整晚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就传遍了整座理王府。﹐大够儿本以为四贝勒爷与少福晋夫妻间不睦﹐此时谣言己不攻自破。此后胤禅夜夜留宿浓园﹐临真对胤禅的柔情、胤禅对临真的专宠﹐府里只要有眼晴的﹐任谁都瞧得出来。 如此日子一天天飞逝﹐过完年后﹐就在临真生辰的前夕﹐流云阁却传来了胤禅一名叫秋容的小妻有了身孕的消息。 ####################################### 临真笑吟吟地问李基:"李大哥﹐我还没听你说﹐这糕好吃吗 嘿。很好吃。"李基塞了满嘴的梅花糕﹐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少福晋的手巧…"做什么都好吃……咳咳!"果然呛到了。 临真忙帮他拍背﹐李嬷嬷则赶紧去倒了杯茶来。 嬷嬷﹐茶给我吧 少福晋这怎么好意思…… 不打紧﹐要不是我同李大哥说话﹐.他也不会被满口的糕给梗着。"接过李嬷嬷手中的茶﹐她一小点、一小点地喂他。"李大哥﹐你慢点喝﹐别又呛着了。 胤禅一忙完公事﹐回到浓园﹐见到的就是临真替李基拍背﹐喂喝茶的这一幕。 四贝勒爷!"李嬷嬷惊呼﹐出乎意料胤禅突然出现﹐令她有些做贼心虚感。 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才移到乍然出场的胤禅身上。 临真见李基好些了﹐放下杯子﹐奔到胤禅面前。 原以为你不来了﹗她兴奋地扑进他怀里。 胤禅却未如往常一般立刻搂紧她﹐他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停伫李基脸上。李基让胤禅的目光盯得心寒﹐他垂下脸。 你们全都退下!"片刻后﹐胤禅沉声命道。 直到花园里只剩下胤禅和临真时﹐临真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地自他怀中抬起脸。 胤禅﹐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见他默然不语﹐她柔声轻问。 他盯住她抬起的眼﹐直盯人她瞳眸深处﹐两掌贴着顽长的身躯在两侧捏紧…… 强烈的妒火几乎要使他发狂!他突然粗鲁地推开临真﹐掉头步出花园。 胤禅﹐你才来就要走了吗?"临真小跑步追上他﹐挡在他身前﹐仰起小脸失望地凝视他。胤禅的面孔凝成冰岩。他不信任她 你想说﹐你希望我留下﹐是吗?"讥诮的语气﹐ 似乎又回到新婚头三个月的胤禅。临真闻言﹐一阵畏缩﹐不明自他突来的冷漠是为了什么。 胤禅﹐你不留下吗?是不是忙着圣上交代下来的事 不对﹐"他勾起戾笑。"我是要上流云阁﹐看那名为我怀了子嗣的小妄。 临真瞬间白了脸。他若想伤她﹐一向具有杀伤力。 嘿……"她垂下脸﹐默默迟到一边﹐不再试图说些什么挽留他。 这就是你的反应?"他的脸更冷了﹐锐剑般的眸光几乎要划伤她。 你应该去看她的。"临真垂着眼﹐半掩的眸子隐敛起伤痛。"毕竟她怀着孩子﹐一定很需要你的安慰…… 胤禅突然一掌击碎花园中的石椅﹐咬牙吐出话语:"你可真是该死的识大体!"他冷笑﹐语气是令人畏怯的冷冽。 胤禅!"临真奔上前去握住他击碎百椅的手﹐将他的大掌包在自己小小的手心中。"你疼不疼?别再这么做了﹐再也别这么做了…… 亲眼看着他也伤害自己﹐让她心痛不已。他反手握住她纤细的右腕﹐粗鲁地将她扯向自己 你哭了?"他结冻的心有一角融化了﹐旋即又冷凝。"这泪--是装出来的?"他冷眉冷眼地盯视她﹐刻意佯装出无动于衷。从来﹐没有人能让他痛苦。即使是临真﹐至多她得宠程度凌越其它侍妻之上。但超过了他愿给她的极限﹐再有更多…"他会先毁了她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有机会让他痛苦 你……为什么这么说?"她不解地睁大溢水的眸子凝睇他。为什么?胤禅为什么又这般冷酷无情 ‥不懂吗?"他极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颚﹐恶狠狠地说:"我开始厌倦你了 身体的痛楚怎堪比得上伤人的话来得更教人锥心刺骨﹐胤禅话一出口的刹那彻底击溃了临真……她瞬间空洞的眼﹐凝成无生命的冰晶﹐再也没有热度…… 胤禅并非看不出她的反应﹐可他早已被满腔的酸意和怒气淹没﹐他非无情如斯、冷血彻底之人﹐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机会让他痛苦。 绝不﹗即使是他挚爱的人--突地这想法窜进他脑中﹐骇得他逃离似地大步迈出浓园。 第九章 严寒的正月﹐终日吹着凛冽的风雪。 流连在花园星的一抹迟缓身影﹐即使身披厚重的大氅﹐依旧瘦弱得令人堪怜。 仁立在风雪中的临真﹐仿佛感觉不到天气是这般刺骨的冰凉﹐她久久地仰着小脸﹐凝视天空飘坠的雪花﹐漫天飞舞的雪飘落在她莹白的面颊上﹐同样的苍白﹐已分不出何者是雪、何者是她…… 她慢慢地垂下脸﹐走出花园﹐脚步无意识地行进着。风雪中﹐她像个艰难的旅人﹐机械性地迈着步伐﹐一步步踏向潜意识里的目的地。直到"流云阁"三个大字映人眼帘﹐她凝望着它出神半晌﹐然后﹐无声地步入阁内的小花园。 为什么来这里﹐临真并无答案。 也许是想看看她的夫君夜夜流连的处所﹐也许是想见见那名叫秋容的小妾…… 曾经﹐她也梦想过能为胤禅怀下孩子﹐她希望至少能有一男、一女﹐先生男娃儿﹐再生女娃儿。 走近楼阁﹐她听到里头传来两名女子的对话 你别作梦了﹗想威胁我?等我生下孩子 孩子?"另一名女子冷笑。临真听出这是韩林儿的声音。新婚第二日﹐临真曾遇到上浓园挑舋r的韩林儿。"作梦的是你吧﹐秋容!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贝勒爷的 乍听到这话﹐临真惊讶地倒吸一口冷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秋容张牙舞爪地瞪住韩林儿。"是你设计长工跟我上床﹐因此才有的孩子!你要敢揭发出来﹐你也一样脱不了干系 韩林儿冷笑两声。"你还说记得这条计是我教的?可见你不健忘嘛﹗怎么?这会儿怀了假阿哥﹐一有机会飞上枝头就自以为是凤凰﹐想翻脸不认人了 秋容清秀的脸难看至极﹐她反讽道:"笑话﹗你要有本事﹐不会自个儿也怀个假阿哥吗?你是想的好计谋﹐可借的是我的肚子﹗"她讥刺韩林儿不孕的事实。 韩林儿瞳大了杏眼﹐漂亮的面孔扭曲。秋容哪桩不提﹐偏偏踩了她的最痛处!"贱人﹗你有胆再说一遍试试﹐看看我敢不敢去说你肚里怀的是个野种 秋容脸色一白。"你小声点儿﹗这事要教人给听见了﹐咱们俩一块儿没命 韩林儿面色稍弄﹐冷哼一声。"怕什么?现下贝勒爷再也不上浓园那蠢丫头的房﹐证明我的计谋奏效!王府里任谁不知道现在贝勒爷向着咱们﹐谁有天大的胆子敢搬弄是非 还是小心点儿得好﹗"秋容跟着冷笑两声。"不过说起那蠢丫头竟敢跟咱们斗﹐胆敢一个人霸占住贝勒爷!哼﹐凭她?可以的话﹐我倒真想一举除掉她﹗ 放心吧﹐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慢慢儿来﹐机会总是有的﹗"两个女人相视而笑﹐表面上合作无间﹐实则各怀鬼胎。 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喝斥﹐是韩林儿的丫头小锦的声音。"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窗下 屋里两个女人听了心头一谅﹐韩林儿忙打开窗子探看﹐见到临真匆忙奔离的身影。 是她﹗"韩林儿的脸顿时吓白了。 是谁?"秋容问。 浓园那个蠢丫头 什么 别杵在那儿了﹐咱们快追出去瞧瞧 两人忙赶在临真之后追出。 临真一路仓皇地奔跑着﹐一则是所听到的真相太惊人﹐让她疑虑不安;二则是韩林儿和秋容居心叵测﹐若让她们发现听到秘密的人是自己﹐恐怕她回不了浓园。 就在她一路没命地奔跑时﹐不意竟一头撞人一堵结实的胸膛 少福晋?发生了什么事﹐您这么慌慌张张的 李大哥 临真一见到熟人﹐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倒在李基怀里。 少福晋﹐您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基见临真大哭﹐一时也呆住了。 我……我听到…… 救命啊﹗ 小径后方突然传来凄厉的求救声。李基和临真不禁转头瞧,只见前头奔着秋容﹐后头追着韩林儿﹐就在李基和临真还弄不清出了什么事之前﹐两人已经奔近。 突然韩林儿抓住秋容的衣裳﹐猛力推了秋容一把﹗秋容扑跌在地狠狠地撞上了地面的石块﹐她抚着腹部大声地哀嚎着:"痛﹐好痛……"很快地下体流出大量稠红色的鲜血﹐染红了雪地…… 你……你当真下手灭口……"秋容哽着气﹐指控韩林儿。 没料到韩林儿却狞笑地伸出手指向临真。"不是我﹐是她推的﹗是咱们不意间撞破了他们两人的奸情﹐她怕事迹败露﹐才会出手推你的 秋容已经奄奄一息﹐她失去神采的眸光含恨地瞪住韩林儿﹐似乎不甘心就此死去。 李基和临真两人都教眼前的情景吓得呆住﹐临真还是较早回过神来。"李……李大哥﹐快﹐快去叫人来﹗ 李基脸色惨白地点头﹐正想跑开去找人来帮忙﹐却被韩林儿喝住:"不许走﹗你们杀了人还想逃离现场吗 临真望着面孔拧扭的韩林儿﹐怀疑她是不是疯了。事实上韩林儿十分理智﹐她冲着呆愕的两人发出一声冷笑﹐突然自己转身跑了开去。 惊愕的两人杵在原地﹐直到韩林儿找来几名下人﹐ 躺在地上的秋容已经气绝。 临真呆立在原地如泥雕塑像﹐逐渐明白自己陷入怎样的死局。 当韩林儿将"亲眼"目睹的一切供出后﹐此事震惊了整座理王府。临真被软禁在新房﹐李基则被囚禁在王府大牢。 隔日﹐胤禅铁青着脸杀进牢房。"你怎么说?"他寒着声﹐质问临真。 你相信了?"她平静地反问他。 我要听你亲口说出事实l"他使劲拍向木桌。 临真淡淡地凄笑。"你心底早已认定了何谓''事实''。你既不相信我﹐那就判我不贞的罪名吧。 就算冤枉了李基也无所渭?"他眯起眼﹐从齿缝间迸出她姘夫的名字。 她收起笑意﹐神情凝成死一般的木然。""不干李大哥的事﹐是我主动勾引他的。"反正他 已经不信任她了…‥ 胤禅的面孔抽搐。"好﹐很好﹐到这个节骨眼﹐你还不忘袒护情人﹗"他倏地掉转身﹐如来时一般狂怒地离去。 临真一径木然地睇凝前方﹐不再流泪。她的泪已流干。 一场痴情深恋﹐换来的……是伤心欲绝。 由于秋容惨死﹐闹出了双条人命﹐理王府不得不对此事做出裁决﹐以定人心。 但是胤禅与临真的婚事乃是由老太后亲自主婚﹐理王府不便私下对临真做出惩处﹐于是便由多罗理亲王亲自入宫面谒老太后请示。老太后听了前因后果﹐认为秋容之死﹐韩林儿与李基的说辞矛盾﹐难以判决到底何人所言为真;她原想召临真入宫仔细间清楚﹐却在听到理亲王表明临真亲口向胤禅坦言不贞而作罢﹐只是临真并未承认她出手推倒秋容。 此事非同小可﹐牵扯了一名大满清朝的格格在内﹐而秋容毕竟只是理王府一名小妾﹐在皇族们眼中微不足道之至;最后老太后只得裁示此事秋容的死因可疑﹐偏私地要理亲王对外解释秋容是意外跌死﹐以安人心。对于临真的不贞﹐那毕竟属于理王府的家事﹐老太后就算想管也绝无立场干涉﹐只无奈地告之理亲主﹐要他自行惩处。 事后﹐老太后感叹地道:"咱家的一番美意却害苦了真儿﹐是咱家对不住真儿﹐咱家误了她。 理王爷看在老太后的面子上﹐事后裁决由胤禅休了临真﹐废去她多罗理王府少福晋的身分﹐并未多加为难﹐只是这样的惩罚也等于对临真宣判了死刑。 整个北京城中﹐早已沸沸扬扬地传遍了。较之德聿当初毁婚时的流言﹐这次的谣言更是千百倍地恶毒。至于李基﹐则押在王府大牢内﹐等候进一步的惩处。 过了数日﹐事情刚告一段落﹐临真也已被遣回定孝王府后﹐有天深夜多罗理王府内一名长工发了疯﹐说是秋容死后阴魂不散﹐每夜回来找他﹐要他替她报仇。在胤禅的喝问下﹐长工说出前因后果﹐道出了韩林儿设计了他与秋容的奸情﹐为了使秋容有孕﹐冒称怀了胤禅的子嗣。后来又在小锦的作证下﹐得知当天临真曾在流云阁的窗下逗留。 胤禅因此推断﹐也许临真是听见了什么﹐因此韩林儿才会设计陷害她;为了应证自己的推测无误。他又召了押在大牢的李基再间一遍当日之事﹐听到秋容死前曾说道"你当真下手灭口"一句﹐如此一来﹐真相终于大白了﹐前因后果都已连贯起来。 胤禅对韩林儿毫不留情﹐交由奉天府尹论刑。 韩林儿这时才明白﹐胤禅根本拿她当陪寝看待﹐可有可无﹐压根无丝毫情分 待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之后﹐已是三月了。 胤禅遣散了流云阁内的侍妾﹐也放了李基﹐却末对休了临真之事有任何表示。 这天﹐李嬷嬷在李基获释后﹐终于有心情进入早已人去楼空的"新房"收拾。这些打扫的事其实不必李嫂嬷亲自动手﹐只是她十分想念临真﹐于是进房东摸西摸地瞧一瞧。这间房胤禅也根本不睡了﹐两个多月来﹐他都是睡在书房后头附设的寝室中。 李嬷嬷在房内收拾整理时﹐不意在炕上的枕下发现一个小香袋。 嚷?这不是少福晋要送给贝勒爷的小香囊吗?"李嫂仍称临真为少福晋。 李嬷嬷见到这香袋不禁十分为难﹐不知道是不是该将香袋送去给胤禅。 既然少福晋忘了带走﹐我瞧这东西大概跟咱们贝勒爷有缘﹐还是该给贝勒爷送去才对。"嫂嬷对着香袋自言自语。 晚间﹐李嬷嬷拿着小香袋到书房﹐心底却不安着这么做的后果﹐是否会触怒胤禅﹐可她还是愿意试一试﹐毕竟临真对胤禅的爱﹐她一路瞧过来﹐感受最深。 ‥陈管事﹐我给贝勒爷送个东西来﹐是少福晋留下来的﹐你让我进去好吗?"李嬷嬷央求守在书房们口的陈管事。 陈管事听是临真的事﹐立刻放行﹐不只因为临真曾替他求过情、说过话﹐他对临真的好感﹐就像看待自个儿孙辈一般。 嬷嬷快进去罢﹐我可什么也没瞧见i"说着故作盲目状。 李嬷嬷笑着白了他一眼﹐这个陈管事就是爱耍 宝 李嬷嬷推门进书房后﹐胤禅头也不抬的就问:"什么事 李嬷嬷望着较之从前﹐还要再严肃许多的胤禅﹐想起自己进书房的目的﹐不禁支支吾吾起来。 呃……是……贝勒爷﹐我今儿个早上收拾新房的时候﹐发现﹐……发现少福晋留下了一样东西没带走。 好不容易壮着胆子说完﹐李嬷嬷只觉得自个儿的心跳都快突出胸口了。 只见胤禅的身形刹那间僵化﹐像被什么定住一般。见胤禅久久不语﹐李嬷嬷只好再鼓起勇气﹐将香袋送到胤禅跟前。 就是这个小香袋﹐少福晋还在上头绣了小字呢!听少福晋说那是一阙词﹐词里头的意思好象是什么岁岁年年、长长久久……"李嬷嬷突然捂住自己的嘴。真是该死﹗年纪这么大了还这般嘴碎!什么不好说﹐居然当着贝勒爷的面说什么岁岁年年、长长久久的…李嬷嬷心底嘀咕着﹐有大祸临头之感。 贝……贝勒爷﹐我人老了﹐神智不清……说错了话您别见怪……"嬷嬷心底暗自捏了好几把冷汗。 下去吧!"胤禅道。 咦?"她说了这么该死的话﹐贝勒爷竟然没发脾气 是。"嬷嬷留下小香袋﹐抚着自个儿的心口﹐赶紧退下去了。凝视着搁在案上的小香袋﹐香袋上头绣的小字也一并收入眼底。渐渐地﹐胤禅收紧拳头﹐紧抿的唇似乎决意将情感凝敛心底。 这是一直以来﹐他对待自己的方式。残酷的权势斗争下不容许他有感情。他自小就明白﹐对别人心软﹐就是待自己残酷。他伸出手捏住小香袋﹐霍地起身﹐喝令陈管事传小厮备马他要夜访定孝王府。 当临真知道胤禅决定休了她时﹐她满是伤痕的心早已哀恸心死﹐再也激不起任何反应了。她沉默地收拾自己的衣物﹐在理王府指定的期限内﹐早一日悄无声息地离开﹐离开那间她住不满四个月的新房﹐永远地离开胤禅。 心心念念悬挂的﹐都只是他﹐为何良人无情至斯、无情至斯…﹐ 是她太多情了。所有的感触都只有自己﹐怪不得胤禅无情﹐是她自个儿太一厢情愿…… 真儿﹐喝药了。"敏福晋命小丫头们端着一盅补药来到漱梅楼﹐忧心仲仲地看着日渐瞧粹的女儿。 额娘。"临真自炕床上坐起﹐对着敏福晋命丫头端到眼前的补药摇了摇头。 敏福晋皱起眉头。"躺着说话罢﹐别起来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别让胤禅同你圆房﹗"原以为小俩口只要圆了房﹐天大的事不都能解决?事实却不然 临真垂下眼﹐无语。 真儿﹐你现在的身子不能不顾着点儿的。"敏福晋坐在床缘﹐苦口婆心地劝道:"就算你自个儿不爱吃补药﹐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才是啊﹗ 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临真点点头。"额娘﹐我吃就是了。 这才乖 敏福晋欢喜地亲手一勺一勺地喂临真喝补汤﹐没料到才下肚不到半刻钟﹐临真又把所有的补汤呕出﹐这下子人没补成﹐反倒白白难受了一常 唉﹐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敏福晋又急又难过﹐却没半点法子。 我看还是我进宫去求太后﹐让宫里的御医到咱们府里替你瞧瞧…… 不要﹐额娘i"临真抓住敏福晋的手﹐虚弱地摇着头。"我的事已经很惹太后她老人家伤心了﹐不能再让她知道我"她低弱的声音梗祝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才……"额娘﹐我求您别让太后知道﹐我有了胤禅的孩子。 真儿。"敏福晋又是心疼﹐又是不舍。"你当真不让胤禅知道你怀了他的子嗣吗?也许你们…… 临真摇头。"额娘﹐没用的﹐胤禅有许多侍妾﹐他不愁将来没有子嗣的。而我……﹐"临真浓密蜷长的眼睫渐渐濡湿。"我是他的下堂妻﹐就算胤禅知道我怀了他的子嗣﹐最有可能是他只要孩子﹐理王府的大门﹐我是再也进不去了。 可是"敏福晋一心为临真设想。 不可能的﹐额娘。"苍白的凄笑淡淡地绽在临真脸上。"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不可能再接受太后的恩惠﹐再进理王府的门。这三个多月的婚姻已让我明自﹐一开始咱们都太过一厢情愿……才使得胤禅迫于无奈下娶了我、同我圆房﹐可是结果呢?额娘﹐咱们还没学会教训吗 可是你阿玛那一关怎么过?你这肚子一天会大过一天﹐早晚他都会瞧出来的 临真蹙眉沉思一阵﹐终于抬起脸。"我记得阿玛在承德有一座别业﹐我想到那儿待产﹐等生下孩子后"这怎么成!"敏福晋头一个反对。"放你孤独一人在承德别业待产?你让额娘怎么放心得下!"又劝道:"我看你还是别固执﹐这事让胤禅知道了﹐也许有转圜 不﹐额娘!千万别给胤禅知道?"盈盈的明眸生动依旧.却罩上一抹往昔不曾有的忧愁。"如果是为了孩子﹐纵然我顺利回到理王府﹐也是惘然。 真儿!"敏福晋拗不过临真﹐实在莫可奈何。"你何必如此固执呢?"跟着又劝道:"你这孩子也真是!明明是莫须有的罪名﹐为什么要平白认赃﹐让胤禅找到理由休了你 不是固执……"临真眼睫一瞬﹐半天的泪珠霎时垂坠﹐眸光变得呆滞、木然。"情已至此﹐仅是占着多罗理王府少福晋的空名……又有何意义?再相见只有心伤……不如不见… 我支持真儿的想法 王爷﹗ 敏王爷突然出现﹐吓住了敏福晋。"王爷﹐我方才同真儿说的话﹐您……您全都听见了 非但听见了﹐而且我同意让真儿上承德 福敏头一回如此有魄力。"我也认为真儿应该到承德待产﹐或者可以在承德多住些日子﹐这么一来﹐理主府就不会知道真儿有孕之事了﹗至于小娃儿﹐便当是咱们定孝王府的子孙来养育 可是﹐真儿的身子-- 福敏大手一挥﹐阻断了敏福晋的话。"别可是了﹐再迟……恐怕这事也由不得咱们犹豫了﹐现下胤禅他人在咱们府里的大厅﹐说一定要见"真儿。 什么!"敏福晋震惊不已﹐边注意着女儿刷白的脸庞﹐边疑惑地问:"他还来做什么?咱们定孝王府不是早和他断得干干净净﹐再也没瓜葛了吗 是啊!"福敏嗫嚅地道﹐方才的气魄转眼间已消失殆荆"我也不明白他来做什么﹐他只说了要见真儿﹐便赖着不走﹐任我怎么赶他也没用。 敏福晋白了自个儿丈夫一眼这个"赶"字实在有待商榷。她转头优心地望向临真﹐果然见到女儿脸色不变。 真儿﹐你若不想见他就不必勉强。 临真摇摇头﹐消瘦的娇颜低垂﹐掩起令人伶惜的脆弱。"不能因为我的事﹐让阿玛为难。"她心底也清楚﹐自己的阿玛人微言轻﹐定孝王府是得罪不起胤禅的。 为了阿玛﹐她会出去见胤禅。见他最后一面。 再见到胤禅﹐他俊逸的神采依旧;看得出两个多月来他过得极好﹐不似她……原来一味沉溺其中的﹐只有自己。 你又瘦了。"是胤禅见到她的头一句话。 他眯起眼﹐凑身走近﹐慌得她却往后退开。 怎么﹐现在连碰你都不行了?"他设继续靠近﹐定在原地双手环抱﹐若有所思地凝视她。 临真别过脸﹐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凝向小轩外一片湿涟的融雪。 她特地请求敏王爷﹐让胤禅与她在这处小轩内见面﹐现在的她﹐除贴身丫环之外的人都不想见了……"有事吗?"她淡淡地间﹐眼睛依旧望着窗外。胤禅突然上前几步捉住她的手臂﹐将她正面扳向他。"同我说话的时候不许看着别处。"他霸气地捏住她的下颚﹐迫她正视他。 她如他所愿﹐盯住他的脸﹐水灿的大眼却无焦距。"有事吗7"她被动地重问一遍。 胤禅抿紧唇﹐淬然放开她。 我是来告诉你﹐休书我已经撕了﹐你随时能再回理王府。"他平板地宣告来意。 为什么?"她面无表情地间﹐看不出任何情绪反应。 真相我已经查明了﹐也知道是韩林儿故意诬害你和李基。 是吗?"她点点头﹐再度别开脸。"那很好。 胤禅捏紧拳﹐掐住她的小脸转向自己。 看看我说话!"他沈着声冷喝她。 她抬起眸子﹐对上他的烈的眼。"我不会回去。你自由了﹐再也没有人会勉强你。°她淡淡地轻诉﹐如叙述今日的天气。 胤禅的手一紧﹐掐痛了她;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凝视他﹐不再如从前泪眼婆娑。 他松开了手﹐严峻的面孔罩上凝霜。"太后若知道此事﹐会下旨命你回理王府。"是他的理由。 临真合上眼﹐不再看他。"不会的﹐太后早已下边懿旨﹐这是理王府的私事﹐她不会过问。 他注视她消瘦的小脸﹐突然俯首欲吻她 她抵住他贴近的胸﹐别开脸﹐不让他吻上自己。 他放开她﹐不再有任何掠夺。 请回吧﹐胤禅贝勒。"她转过身背对他﹐天知道 她是费了多大的气力﹐才压制了自己渴望奔向他怀抱的念头。 他伫立片刻﹐才静静地掉头离去。 半晌后﹐她回身﹐自小窗内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仍是这般的决然无情… 自始至终﹐她的爱仅仅是可笑的多徐。 原以为早已枯干的泪不知不觉又爬了满腮……矗然间天地一暗﹐她再也撑不住地晕厥过去。 第十章 五个月后﹐承德。 真儿……"敏福晋抽抽噎噎地坐在临真床前﹐心里不断懊悔着不该答应临真﹐让她一个人前来承德待产。 额娘﹐你别哭了……"临真虚弱的声音﹐尚不忘安慰敏福晋。 你这孩子﹗"临真不安慰她还好﹐敏福晋一听见临真虚弱无力的声音﹐哭得更凶了。"为什么病到了这地步才通知额娘和阿玛?你教额娘瞧着你这模样儿……情何以堪﹗ 敏王爷也跟着在一旁叹气。 临真试着抬起手﹐替敏福晋拭泪﹐却因为连举手也感到吃力﹐只好作罢。 额娘、阿玛﹐我没玻…?我只是身子弱些罢了。"她再次安慰两位老人家。 就算没病也不成啊﹗瞧﹐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身子却这么弱!就怕--就怕"接连两声"就怕"﹐就怕如何﹐房里三人心知肚明﹐一个"死"宇﹐教敏福晋如何也说不出口。 早知道﹐当时我便不许你怀这孩子!"敏福晋确实动过这念头﹐可一则临真的身子实在太弱﹐就算发现怀孕之时立即让她小产﹐恐怕也有性命之忧﹐二则敏福晋明自这话说出口也是白搭﹐临真是决计不会点头允肯的。 果然临真立即说:"不可以的﹐额娘﹐孩子是无辜的﹐我深信打胎是造孽……这孩子既然愿意来到世上﹐又是咱们大人种下的因果﹐岂能因一己之私便残害自己 的骨肉 唉﹗"敏福晋叹息。"我早知你会这么回答。所以当时也没说出口i° 临真微微一笑﹐她知道敏福晋是逼急了﹐说说罢了﹐哪里下得了手。 敏福晋转而移怒净杵在一旁、只会叹气的丈夫。"都是你﹗当初要不是你口口声声地说什么支持真儿到承德咱们真几今日怎会折腾成这模样?"她连"你"字都不用敬称语"您"字了。 又怪我?"敏王爷嚷冤。可想而知﹐私底下﹐敏福晋已不知抱怨过敏王爷多少回。 不怪你怪谁?"敏福晋又白了福敏一眼。"当初要不是你硬巴着德聿贝勒﹐要他娶咱们真儿﹐也不至于后来发生毁婚、太后另赐婚胤禅﹐这一连串的事 你又扯到哪儿去了!"福敏嚷着﹐也没敢多大声回嘴。太座发威﹐这才看得出敏王爷原来有些惧内。 阿玛、额娘﹐您们别再为我的事争执了。"临真连忙居中调和。"这样真儿的心会不安的。再说这一切是命﹐怎会干阿玛的事 瞧罢﹐连真儿也这么说i﹐还是真儿讲理。 敏福晋则是毫不客气地﹐再送给丈夫一记特大号白眼。 阿玛、额娘。"临真突然敛下神色。"要是我当真不成了﹐这孩子若能存活下来﹐就要麻烦您们代真儿照顾了。 敏福晋听到这话心凉了一半﹐她不禁悲从中来﹐又开始大哭起来﹐临真这话分明在交代遗言﹗ 傻孩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额娘不听﹐额娘要你好好活下去﹐咱们一块儿养育孩子成人 人家生孩子是喜事﹐为什么她的真儿就这么命苫!临真无言﹐她望向敏王爷﹐希望能得到阿玛的承诺﹐虽然明知额娘、阿玛必定会好好善待孩子﹐但初次为人母﹐却不能抚育的心情……使她极需一个实质安慰。 真儿﹗ 敏王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疼借怜爱的心岂会少于敏福晋?哎﹗真是悔不当初。 突然福敏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有一个人必定可以救得了真儿的性命 只是这个人非他小小的定孝王府能请得动﹐他却可以去求德聿贝勒﹐因为此人与德聿贝勒的交情极好!这人就是帘王爷﹐邵风。 先别丧气﹐真儿﹐阿玛突然想起一个人﹐他肯定有本事能教你的命 是谁?你怎么不早说"敏福晋犹如绝处逢生、喜出望外﹐还不忘抱怨丈夫两句。 就是帘王爷嘛!他可是个赫赫有名的神医﹐连万岁爷和老大后都对他出神人化的医术赞不绝口 是啊﹐我怎么给忘了咱们北京城里还有这一号响当当的人物。"敏福晋急道:"那你快想法子﹐请帘王爷上承德来﹐给咱们真儿瞧瞧啊 临真如今已接近产期﹐最忌舟车劳顿﹐再加上她孱弱的身子﹐根本不可能回返京城﹐这也是敏王爷和敏福晋赶到承德的原因。 福敏面露为难之色。"帘王爷虽受皇上赏识﹐在朝中却一问独来独往﹐性情难以揣测﹐再说我同他又无交情﹐我若贸然去求他恐怕不成。 那可怎么办才好?"敏福晋揣着心口。 放心﹐方才我仔细想过了﹐我想可以去求德聿贝勒出面说情﹐他同帘王爷的交情可就不同了﹗若他肯出面为咱们说情﹐帘王爷或者肯来承德一趟。""可是当初咱们因为德圭贝勒毁婚的事﹐告到万岁爷和老太后跟前﹐这会儿再去求他…… 这也没办法了!"福敏皱起愁眉。"我思前想后也只有这法子可行﹐只好硬着头皮去说项了。 阿玛﹐这样好吗?还让您为了真儿的事去求人-"临真心头涌上了一股酸涩。 傻孩子。"一幅敏道。"为了你的事﹐阿玛开口求人又算什么?怎么说﹐阿玛也只有你一个心肝宝贝而巳 敏福晋不想女儿伤心﹐赶紧安慰她。"真儿﹐不可再多伤神了﹐现下你的身子若能照养得好﹐就是额娘和阿玛最大的安慰﹐明白吗 额娘﹐真儿明白。"临真挤出一丝笑容。 敏福晋只交代了几句话﹐要临真好好歇息。至于福敏则点了数名侍从﹐立即动身赶返京城。和硕豫王府。 贝勒爷﹐大厅里敏王爷有事求见。"侍候德聿的小喜子到议事厅报。 福敏?"德聿与同在议事厅内论事的邵风对瞧一眼。"他会有什么事?"挑起眉﹐他懒洋洋地端起茶掇了-一口。"让他上议事厅来罢 是。 小喜子去后﹐邵风道:"我先回避罢。"说完﹐不待德聿回答﹐颀长英挺的身影消失在密门内。 不一会儿﹐福敏来到议事厅。"敏王爷﹐咱们好久不见啦i"德聿笑脸迎人地望着福敏﹐却没从椅子上起身柏迎。 福敏则是笑得颇为尴尬。"是好久不见了﹐德聿贝勒﹐近来可好 挑起一道眉﹐略带三分邪气的俊颜﹐不客气地和入一丝调侃味。"敏主爷﹐你今日该不是特地来同我请安的吧 福敏老脸一红﹐岂会所不出德聿是在调倪他﹐心底只盼望德聿不会记恨半年多前的旧事。 呃.事实是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请求德聿贝勒帮忙。"福敏心底直擂鼓﹐就怕德聿一口否决他。 原来如此。"德聿笑脸不变﹐教人瞧不出他心底想法。"敏王爷有事既然想到我﹐那就说来听听吧﹐帮不帮得上忙倒是另一回事。 福敏吁了口气﹐赶紧将临真病弱的事道出:"事情是这样的﹐小女临真因为身子病弱﹐恐怕活不成了﹐只是天下父母心﹐我听说帘王爷有当代神医之名﹐又知帘王爷与德聿贝勒交好﹐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能代你说项﹐请帘王爷过府治病?"德聿接下话。 正是如此﹐不过此事尚有两点为难。 直说无妨。 一则小女此刻人在承德﹐衡量她身子危弱的状况﹐实在禁不起舟车劳顿﹐只能请帘王爷亲自到承德为小女看玻二则……二则事关小女的心愿﹐希望德聿贝勒与帘王爷能够成全。 德聿但笑不语。 福敏见他无所表示﹐此时死马当活马医﹐也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了。"是这样的﹐当初小女本与德聿贝勒议定亲事﹐后又由太后赐婚多罗理王府的胤禅贝勒﹐七个月前因理王府内侍妾争宠、波及小女﹐小女因此下堂求去﹐此事德聿贝勒应当知晓 这事北京城里早已人尽皆知﹐德聿自然无未听闻过的道理。 另一方面﹐福敏话中也间接暗示德聿﹐临真的不幸﹐缘由乃由他肇始。 是听过有这回事。"德聿表情不改地道。 福敏皱起眉头﹐他早知道德聿是头笑面虎﹐良心两个宇他压根儿不懂﹐自己居然还妄想能激起他一丝愧疚?无非是与虎谋皮 呢﹐事情正是如此。"福敏往下说。"可谁知小女回来后﹐竟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此事理王府方面至今不知﹐小女坚持生下孩子﹐可是以她体弱的状况﹐只怕,只怕小女和未出世的孩子 都要活不成了。"说到此﹐不免一阵黯然神伤。 德聿静静听完﹐已明白前因后果。"敏王爷﹐我可以代你同帘主爷提及此事﹐只是帘王爷答应与否﹐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福敏一听德聿承诺帮忙﹐不禁喜出望外﹐连忙道:"当然、当然﹐德圭贝勒愿出言相望﹐老夫已经感激不尽 德聿微微一笑﹐甩开玉扇轻遥"除了此事外﹐敏王爷尚有其它要事 没有丁﹐"福敏摇手﹐不胜感激。想不到德聿还有点人性。"就是此事罢了﹐只不过小女杯有身孕一事﹐希望德聿贝勒与帘王爷能代为守密。 德聿仍是但笑不语﹐未作承诺。 既然敏王爷已无事﹐那就请回吧!"他笑脸吟吟地下逐客令。 福敏也没理由多留﹐便起身告退。 福敏离去后﹐邵风自一幅巨画后岁出。 你都听见了?"德聿笑着问。 你答应他的理由﹐无非是想耍弄胤禅吧?"邵风淡无表情的俊颜上﹐透出一丝了然。 还是你了解我。"德聿合起扇子﹐一拍扇柄。 胤禅那小子太过冷静﹐我老早看不顺眼﹐这回可逮到机会﹐不整整他我怎会甘心 当心玩过了头﹐胤禅那头狮子可不是好惹的。 你怕我拖你下水?"德聿反激他。 邵风呷了口茶﹐对德聿的挑舋无动于衷。"你打算怎么做﹖"邵风问。 胤禅那段为期不到四个月的婚姻我略有耳闻﹐临真既然不顾死活﹐肯为胤禅生下子嗣﹐可见对他仍有旧情。至于胤禅那小子我倒想探探﹐他无情的底限到何种程度。"德聿悠哉悠哉地摇着扇子。 筹码是近日理王府爵位承嗣之争 德聿合起扇叶﹐笑道:"知我者﹐唯风也。 赌注不嫌太大了 赌注不大﹐岂能整得了胤禅那小子?"德聿依旧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 邵风终于略有笑容。"这倒是。 和硕豫王府的议事厅内﹐但听得两名大男人漏夜合议如何设计另一名男人之事。 多罗理亲王于一个多月前因病辞世﹐理王府的爵位虚悬至今﹐主要是因为已故老王爷将承嗣爵位一事早交由当今圣上裁夺。知晓内情的人皆明白﹐理王爷此举乃是偏私胤禅。只因若由他亲口指定庶子承嗣爵位﹐届时必招致众嫡子们不满﹐引起家变﹐为胤禅带来后患;然则依圣上赏识 胤禅之情况而言﹐若由圣上金口钦定胤禅为爵位继承人﹐相信理王府内其它阿哥们必定不敢置喙。 只是﹐至今老王爷逝世个把多月来﹐圣上却迟迟未下圣裁﹐原因无它﹐君威虽如天﹐圣上纵然有意让胤禅承嗣爵位﹐也不能毫无顾忌其它阿哥们的心态。 因此理王府爵位承嗣一事才会迟迟不决﹐拖至今日尚未做出圣裁。 这日﹐胤禅刚退下南书房﹐迎面就看到德聿朝他走来。 哟﹐胤禅贝勒﹗ 原想视而不见地拧身而过﹐没料到德聿竟会主动同他打招呼﹗这小子今天哪根筋不对 德聿贝勒。"冷眼睇视德聿的笑里藏刀﹐胤禅面无表情地响应。 刚下南书房吗?圣上可有裁示﹐理王府虚悬的爵位由哪位阿哥承嗣 胤禅眯起眼。"此事不劳德聿贝勒费心。 德聿挑起眉﹐俊脸勾出一抹笑痕。 可前两日我听府上大阿哥提起一一似乎对袭爵一事﹐志在必得 这小子是不怀好意的!胤禅回他一记冷笑。"袭爵一事由圣上定夺﹐能不能承嗣爵位得凭真本事﹐可不是凭''志在必得''四个字 这倒是﹗°德聿抽出玉扇﹐气定神闲地甩开扇叶。"但不知胤禅贝勒对此事有几成把握 胤禅冷冷地道:"一切但凭圣裁 这小子口风可真紧!德聿再甩开扇子﹐扇了几扇。"既是如此﹐这阵子胤禅贝勒恐怕得在皇上跟前加倍使力﹐可是半步也离不得京城了 胤禅眯起眼。"什么意思?"德聿狭长的眼透出惊讶。"怎么﹐难不成福敏没告诉你吗 听到"福敏"三字﹐胤禅身体一僵。"他该告诉我什么 见到胤禅的反应﹐德聿的俊颜﹐现出一丝不怀好意的诡笑。 他当真没告知你?啊是了﹐我倒忘了如今贵府与定孝王府已不相往来﹐福敏自然不会通知你﹐临真她--"他刻意一顿。 她怎么了?"胤禅上前一步追问。 当真是天要下红雨﹐这小子竟然沉不住气了?德聿雨露豫色﹐佯出一脸迟疑。"福敏既然没告诉你﹐想必此事他不欲让你知晓。 胤禅脸色一沉﹐突然一个转身﹐掉头而去。 且慢!"德聿上前挡住他。 让开?"不再同德聿废言﹐胤禅冷喝。 德聿作声。"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胤禅﹐没 想到咱们也有撕破脸的一天 你让是不让 德聿耸耸肩。"不听我把话说完﹐损失的人可是你﹗就算你现在即刻赶到定孝王府﹐也见不到福敏的人﹐当然更见不到临真格格。"胤禅严峻的锐眸射向他﹐德聿坦然回视。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胤禅沉声问。 哟﹐我好心欲告之你临真格格的下落﹐会玩什么把戏 德聿戏谑的笑容;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胤禅眯起眼瞪住他。 看来你不想知道临真格格的下落?"德聿慢条斯理地道﹐亦直直眯入胤禅的眼。"也罢﹐就算你现在赶去﹐大概也只能见她最后一面﹐既然如此﹐还不如不 见。 你说什么?"胤禅上前﹐一把抓住德聿的衣襟。"什么最后一面 德聿甩脱他﹐一径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被抓皱的衣裳。 胤禅的忍耐已至极限。"临真人在哪里?"他面孔阴森地质问﹐德聿再敢继续吊他胃口﹐他会立即动手 客气点!记着你这是在''请问''我!"看到胤禅握紧的拳头﹐德聿一笑游戏到此为止。 她人在承德。你若想见她最后一面﹐就得快点赶去。"他刻意夸大临真的病情。 承德何处 福敏的别业﹐到承德一问便知 胤禅立即掉头而去。 我说胤禅贝勒﹐"德聿在他身后喊道。"你就这么赶去承德﹐世袭爵位一事你就不顾了吗 胤禅顿时凝住身形﹐摹然回过头来﹐狠狠瞪了德聿一眼才忿然离去。 被瞪的人倒是笑得前俯后仰﹐半点也不以为意。 值得!能亲眼见到胤禅沉不住气的模样--太值得了﹗ 第十一章 福敏再怎么也想不到﹐他回到承德后盼啊盼的﹐盼来的竟然是两个人 先是邵风﹐看过临真的病之后﹐只丢下一句:"心病需心药医"﹐连张药方子都没开就走大了 再来的人竟然是--胤禅 我要见真儿﹗"是胤禅见到福敏的头一句话。 如此来势汹汹、霸气无礼的胤禅﹐福敏应该生气的﹐可看着胤禅那张酷脸﹐福敏硬是气短了一半。 真儿她…她不想见你……"福敏壮着胆子道。 胤禅眯起眼﹐壮硕的上半身缓缓倾向前﹐压倒性的直勾勾盯住福敏。 我要见真儿!"一字字重申。 仰脸望着上方压覆住自个儿的阴影﹐福敏显得有些可伶巴巴地说:"你就行……行行好﹐放过真儿罢,她现在的身子……实在是经不起……呢……""折磨"两个字﹐他可没胆吐出口。 胤禅不再同他废话﹐一把抓起一名在旁侍候的仆人﹐冷冷地问:"格格在哪里 可怜的仆人早已吓得浑身打颤﹐支支吾吾地道:"内堂三进左侧的忆梅楼。"笑话﹐性命可比差使来得重要多了 松开仆人﹐胤禅旋风一般的卷进内堂﹐福敏气极败坏地狠瞪了怕死的家仆一眼﹐赶紧跟在胤禅后头追了进去。 忆梅楼内﹐临真靠坐在床头﹐正喝着敏福晋亲手熬炖的补汤﹐突然间房门教人一把给撞开看清楚了来人后﹐临真原本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就连敏福晋﹐看见来的竟然是胤禅时﹐也给吓傻了。 房内突然间岑寂下来﹐静得吓人。 直到福敏"咯咯咯"地追进房来﹐气喘吁吁的大口呼吸后﹐才打破岑寂。 真儿、夫人﹐不是我让他进来的﹐是他……是他自个儿闯进来的……"福敏连忙伸冤。 半晌﹐临真轻轻地道:"阿玛、额娘﹐您们先回房歇息吧 真儿?"敏福晋不放心留下女儿和来意不明的胤禅对峙。 临真点点头﹐要敏福晋放心。 敏福晋了解女儿的心思﹐只得拉着不情愿离去的福敏和房内数名侍候的丫头﹐一起出了忆梅楼。 再度沉静的房内浮泛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临真首先打破沉默。"我记得﹐我们已经没有瓜葛了。 她垂着脸﹐轻轻地道﹐情感是封闭、退缩的。 胤禅深沉眸光自她削瘦的小脸一路移下停在临真隆起的小腹上。 你有身孕了!"他低沉的声音略带一丝激动。 临真拉高被子﹐掩住自己隆起的小腹﹐退缩到床内侧。"你不能带走我的孩子 她圆睁着水蒙蒙的大眼与他对望﹐盯进了他深遂、难测的瞳眸深处。 ‥也是我的孩子!"他斩钉截铁的道﹐迈向前上了炕床﹐想将临真瘦弱﹐却挺个大肚子的身子圈锁迸臂弯。"不要﹗"她整个身子缩进床里侧的壁角。 他不再进犯﹐却抬高手﹐双掌按压在两侧壁面上﹐将她圈在一个小范围内﹐壮硕的上身倾向前﹐狎近的距离﹐两人的呼息几可交闻。 为什么瘦成这样﹖"是他低垂的问话。 承受着他令人晕眩的压迫﹐低柔的耳语﹐临真撇开脸。"与你……无关﹗ 是吗?"胤禅再贴上前数寸﹐灼热的唇几乎贴在她耳坠上。 看看我说话。"又是低柔的嘶语。 她勇敢、却缓慢地转回脸﹐却发现两唇间几无距离…… 她浅促地喘着气﹐正想再撇开脸﹐他却一掌定住她﹐唇上的短髭扎在她水嫩的肌肤上…… 这辈子﹐咱们是没完没了的!"终于放开她后﹐他贴着她的唇粗喘﹐喃喃低语。 临真虚弱的瘫在他身上﹐是他伸出一手撑住她的。"早就……早就没有一辈子了!"是她别过脸后的回答。 他贴着她的耳坠﹐伸出舌轻舔她。"你否认不了﹐你抗拒不了我。"胤禅大掌无声无息地贴在她的颈脉上。 她狂擂的心悸出卖了她。"我可以……试着遗忘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办到…… 不准﹗ 他强迫她转回脸﹐倏然扭曲的面孔﹐清晰地映入临真眸底。"你敢再说已经忘了我试试﹗ 她泫然欲泣。"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饶了我?已经没人勉强你要我了…… 她明白胤禅这种表情所代表的意义。 他一向是强硬、不择手段的掠夺者。他不要她﹐却不许自己忘了他…… 胤禅深沉的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从来没有人能勉强得了我。 你来﹐就为了提醒我的记忆吗﹖"她抑不住地哽咽。"那么你办到了﹐可以不必在我身上多花时间了。 他沉默半晌﹐突然问:"在你眼中﹐我一向是这么无情的吗 她凝睇他﹐蓦然幽幽低诉。"不是。… 你撒谎。"他直视她的眼眸﹐不许她有丝毫隐瞒。 临真垂下眼﹐避开他逼人的视线。"我没撒谎﹐是我太多情了。 闻言﹐胤禅身子为之一颤﹐蓦地将她锁进怀里。"现在呢?还有那么多的情吗?° 他低闷的嗓音﹐似乎喉咙中梗了硬块。 临真静了半晌﹐然后﹐徐徐摇头。 胤禅身子一僵﹐他箍紧双臂忙问:"摇头﹐是代表什么意思?° 临真想推开他﹐他却锁得更紧。 回答我﹗"他灼热的唇埋在她发问低吼。 我不知道…"是闷在他胸膛低弱的回答。 不许不知道﹗"他放开她﹐改攫住她瘦小的双肩。 你忘不了我!你不能抗拒我﹗"任性地﹐他急陈事实。 她幽幽地瞅睇他﹐妥协似地轻点着头。"也许是﹐过去我的生命中只有你一个男人。 永远也只会有我 他霸道地昭示。 她却摇摇头﹐轻声道:"你已经休了我﹐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徐徐她﹐胤禅放开她。 盯着她半垂的眸子﹐他先是陷入无言的凝肃﹐之后﹐他抿紧的唇慢慢勾出一抹笑。 没有任何关系了吗?"他低沉的徐言。"你未免言之过早。 她倏地抬起眼望他。"什么意思 他邪魅的笑容炫惑了她的眼﹐轻抚她耳后的柔嫩﹐坏心眼地道:"别急﹐咱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 当下﹐临真仿佛又看到胤禅的另一种面貌﹐而直到此时她的身子与心同时窜起一股凉意。 胤禅决定暂住在福敏承德的别业内。 此言一出﹐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个"不"字﹐然后﹐福敏便像个沦丧主权的傀儡﹐在自己的屋子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苦哈哈的挨日子。 胤禅就住在忆梅楼里﹐若非临真坚持﹐他肯定嚣张地爬上"前妻"的床﹐如今他住在临真寝房对面﹐二人暂且相安无事。 不过胤禅的霸道并非全无好处﹐敏王爷和敏福晋时常自我安慰至少现在有个人能押着真儿﹐硬喝完每日三回的补汤了。 好腻﹐我喝不下……"临真这回换了新词﹐从好苦、好烫……到好腻。 喝不下是吗?"胤禅勾起邪笑﹐就坐在床边监督。"我不介意喂你。 临真谨起眉尖﹐拗起性子。"你老是这么威胁人﹐你喂我又如何﹐我就是不喝 胤禅挑起眉﹐耸耸肩。"这是你自找的﹐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在临真还弄不清楚﹐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只见胤禅突然取过她手中的补汤﹐仰首一口灌下-- 不用吧﹗牺牲太大了﹐为了不浪费补汤﹐他竟一口喝下 谁知﹐临真还目瞪口呆地瞪住他时﹐他突然又出手捉住她﹐手指伸到她嘴内撬开她的牙关﹐跟着低头衔住她的唇﹐把口中的补汤全数哺喂到她嘴里﹐直到确定临真全数喝下后﹐还霸占着她柔嫩的唇不放... 等到他终于放开她﹐临真已经娇喘吁吁了。 你……你无赖i"她羞红了脸指责他。 胤禅压根儿完全不当一回事﹐直冲着她得意的邪笑﹐脸皮比城墙还厚。 这一吻功效还不错﹐气色好多了。"他评论道。 她胀红了脸瞪住他。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吗?"他慵懒地问。 他确实在耍无赖﹐硬是把人家的瞪视当成邀请。不过这又如何?他喜欢逗她﹗ 不要?"她倏地捂住嘴﹐以防他再次偷袭。 他要笑不笑地挑起眉﹐悠哉的威胁。"再不快点喝完﹐我就如法炮制一次。 临真嚼嚼嚷嚷地嘀咕些什么﹐还不敢太大声﹐十二万分无奈地自他手上接过补汤﹐二十四万分不情愿地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这才乖。"他边接过空药碗﹐边哄小孩似地赞赏她。 她赌气似地撇过脸﹐不看他。"我补汤已经喝完﹐你可以走了 还不行。"他很快的予以否决。 为什么?"她忍不住回过头瞪他。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这才发现他耍无赖的本事一流 ‥等你睡了我才走。 我想睡自然会睡.你没有留在这里不走的理由﹗"她辩驳。 我想走自然会走﹐我高兴留下不需要理由。"三言两语回堵她。 她赌气地躺下﹐睁大眼瞪住天花板﹐故意同他作对 快睡﹐明早你还得到外头散步、走动。"他倚在床壁﹐两臂抱着胸看她气嘟嘟的可爱模样。 这是临真气他的另一点--胤禅强迫她每日早晚要陪他在外散步半个时辰﹐还说这是为了她好﹗ 她益发不理会他了﹐只管干瞪着屋顶。 再不闭起眼睛﹐我就上床抱着你睡。"他轻松惬意的徐言。 临真一听﹐先是直了眼﹐跟着像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似地﹐迅速合上眼。 你会有报应的!"她不甘愿地低咒他﹐眼晴可没敢睁开。 胤禅完全不痛不痒。 直到临真终于撑不住﹐倦极睡去之后﹐他伸出手轻抚着她光滑细致的小脸﹐粗糙的指尖画过她精致的眉眼、鼻尖、微启的小嘴…… 我的报应不就是你吗﹐小东西﹖"他粗嘎的喃语﹐俯下身在她诱人的小嘴上印下一吻。 清晨﹐临真起床梳洗后﹐便被胤禅押着陪他到花园里散步。 怎么﹐还为昨晚的事生气 见她嘟着小嘴﹐他嘴角噙笑问她﹐顺道把她拉到一旁的大石上坐着歇息。 临真固执地不开口﹐因为昨晚他强迫她闭眼晴时﹐ 她同自己发过誓了。 胤禅躺在石面上﹐两肘撑着大石﹐好笑地瞧着她发倔的模样。 今儿个天气不错﹐对不?"他故意闲扯。 临真当然不理他。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我的看法了。"他拿话套她。 可怜临真尚不知已一脚踩进他的陷讲中﹐自然仍是不睬他。 脾气可真拗啊!"胤禅伸手卷住她鬃边垂落的细发把玩﹐不理她的白眼。"难怪在咱们理王府里你能不屈不挠地追着我跑﹐势必烦到我要你为止﹐这股毅力可真是难得。 临真瞪住他﹐气得两腮鼓鼓的。 胤缘冲着她怒红的小脸灿开一笑。 干么﹐有话想说吗?那就开口啊!"益发恶劣地补上一句:"不开口就是没意见了 两手捏成小拳头……她忍住了﹗ 她决定接下来无论他再如何撩拨﹐她绝不开口﹗ 挺有骨气的嘛﹗嘿?"他笑着看她捏紧的小拳头﹐坐直身﹐突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胤禅?"她惊讶地低呼﹐不知道这样竟然可以…… 胤禅定在她体内不动﹐临真能感受到他极度地压抑。 胤禅…… 别问……我不想伤了你 他埋首在她颈窝内﹐粗重地喘息着﹐之后压下她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静静偎在他怀里﹐数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如此温柔的胤禅……是为了孩子吗 自从一个月前他突然出现至今﹐他所做的一切﹐让她完全迷糊了…… 她知道他虽然霸道不讲理﹐可所做所为确实是为了她好。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好…… 第十二章 就在临真即将临盆前年个月﹐别业里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你来做什么?"胤禅皱起眉头﹐只针对德聿一人质问道。 怪了﹐这儿几时换了主子我怎么不知道?"德聿毫不迟疑地反讽。 这两人只要见着了面﹐免不了要杠上﹐就不知谁是谁的天敌了 临真格格的气色好多了。 邵风一句话﹐立即转移两人紧张的对峙情势。 胤禅的注意力转到临真身上。"她仍然太瘦﹐该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待会儿我开张方子﹐这年个月再多加细心照料﹐必然可以顺利生产。"邵风道。 谢谢您﹐帘王爷。"临真由衷地道谢。 邵风仅是微微颔首。 德聿见正话表完﹐也该好戏上场了!他取出玉扇摇了数下﹐笑容可掬地对着胤禅。"我说胤禅贝勒﹐你难道不问问这几日京里的情势?.特别是有关多罗理王府爵位承嗣﹐圣裁的结果 胤禅身体一僵﹐不吭半声。 临真觉得奇怪﹐便问德聿。"德聿贝勒﹐您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呢 哟。敢情你还不知道吗﹖"德聿话虽对着临真说﹐两眼却没漏过胤禅僵硬的表情。"约三个月前﹐多罗理亲王因病骤逝﹐理王府的爵位虚悬至今才有着落﹗ 理王爷没有指定承继人吗 没有。理王府的爵位﹐理亲王交由圣上圣裁。 那么﹐如今圣上指定了谁承嗣爵位 临真紧张地问德聿﹐她知道胤禅对承嗣理王府世袭爵位一事十分在乎﹐究竟﹐她还是不忍心见到胤禅失望﹐衷心希望他能得偿宿愿。 够了﹐这事没什么好说的﹗"胤禅突然出声打断。"你该回房去歇息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哎﹐胤禅贝勒﹐临真格格不过是关心你罢了﹐你又何需抗拒她一番好意?"德聿岂会放弃扇风点火的机会?"再说两个月前﹐你放弃即将到手的爵位﹐赶来承德﹐也是为了…… 闭嘴!"胤禅狠瞪他一眼。 德聿果然依言"闭嘴"﹐不过这可不是因为他德聿贝勒听话﹐而是他正为了逮到胤禅的狼狈相﹐乐不可支﹐忙得没空继续撩拨他﹗ 胤禅?"临真睁圆了水蒙蒙的大眼﹐不敢置信地轻声问他:"方才德聿贝勒说的……全是真的吗 他真的为了她放弃到手的爵位﹐就为了赶来承德探视自己 当然是真的!°德聿抢在胤禅之前回答。尽管已经被两道杀人目光给射得体无完肤﹐他仍然不怕死地补上一句:"全是为了你 临真水汪汪的大眼瞅住胤禅﹐激动得不能言语。 傻瓜!"胤禅以仅有临真听见的耳语轻道﹐紧紧握住临真悄悄伸来的小手。 一旁德聿摇摇扇子﹐一副百无聊赖状。 还以为会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场面﹐原来早已经心照不宜了﹗"德聿叹口气﹐摇着扇子走出去了。 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来的?"胤禅一脸忍他很久的火样。 邵风淡淡一笑。"恭喜你了﹐胤禅。 胤禅候地眯起眼。"你是说 没错。圣上已经金口钦定﹐由你承嗣理王府的世袭爵位。 可是这两个月我人不在京城﹐照说依大阿哥的野心﹐他应该会把握机会﹐有一番作为。"胤禅疑道。 当然﹐只不过圣上早有心将爵位传承于你﹐而德聿、我、宣谨三人当朝举荐你﹐所以这事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德聿那小子也有分?胤禅眉头越皱越深。他竟然欠了那惹人厌的轻浮家伙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事多谢你成全了﹗"胤禅毫不保留地奉上不感激之意。 不过是顺着圣上的心意进言罢了﹗"邵风略点头﹐也转身走出大厅。 临真凝望着胤禅的眼﹐重申她心中干言万语化成的三个字。"为什么﹖ 这似乎是她认识胤禅以来﹐不断重复问的字眼。 胤禅深吸一口气﹐俯首对望仰看着她的小脸。"没有为什么。"一如以往﹐他仍然不习惯解释。 临真摇摇头﹐不准备轻易放过他。"如果你的回答只有这样﹐我永远记得的会是你曾经说过''厌倦我''三个字。"她下了一帖重药。 那不是真的。"他粗嘎地低语﹐抬手抚摩她娇嫩一如花瓣的面容。 为什么要说那般伤我的话?"她低诉﹐盈盈的明眸仍然能感受伤痛地闪烁着水光。 胤禅突然一把抱紧她﹐灼热的唇亲吻着她柔软的发。"是我的错!"他低喃﹐埋入她发间﹐深深吸嗅她身上天然的梅香。"是我嫉妒…… 嫉妒?"临真仰起小脸﹐只看到胤禅刚毅的下巴。 记得吗?我到花园时正巧看到你和李基那般接近我嫉妒得要发狂﹗ 可是﹐为什么你的反应会是-- 你让我痛苦﹗"他拥紧她﹐仿佛怕握在手中的她 随时会消失。"十岁那年﹐我就跟自己发过誓﹐再也不许世上存在任何人、任何事能让我痛苦﹗然而你--却毫无预警下狠狠戳了我一刀!当时我非但嫉妒得发狂﹐也气得快疯了。 于是你说出伤人的话……其实是想掩饰自己所受的伤害吗 得知胤禅不为人知的内心﹐临真胸口一阵心疼。 他苦涩地抿起唇。"不﹐当时我只想到要伤害你。 临真伸出小手掩住他的口。 伤害我﹐未尝不是伤害你自己。"她小脸贴在他胸膛上﹐柔柔地问:"胤禅﹐你的伤口还会疼吗 他身子一震﹐粗嘎着声答:"永远也好不了。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如果我让你心痛 他吸一口气﹐吻住她光洁的额。"你为什么爱我﹐宝贝?"说完﹐眷宠般地轻揉她珍珠般的小耳坠。 不公平﹐是我先问你的!"她抗议。 他低笑出声。"那就准你再问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来我我﹐胤禅?"仍是相同的问题。 他低叹﹐早知道拗不过她固执的小脾气。 因为……爱你。"他附在她耳畔低语。 终于说出口的爱语﹐是这般百转千回﹐得来不易 临真两条嫩白的藕臂攀上胤禅的颈子﹐拉低他的头。"是真的吗﹐胤禅 回凝他的﹐是她不确定的怯怯眼神。胤禅的心一紧。 别质疑我的受﹐如果你瞧得见--"他拉下她一只小手平贴在自己胸口。"现在它又在喊疼了﹗ 可是-…现在你是如此﹐也许后天﹐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你又要收回说过的话﹐又要说你厌倦我了…… 胤禅眯起眼﹐突然轻捏住她的小鼻子。"你这小丫头﹐敢戏弄我?"他搔她的痒。 临真怕痒的秘密就只有胤禅知道﹐她被他逗得格格笑﹐忍不住求饶。"好啦、好啦﹗不作弄你了……孕妇最大……你不能欺负我…… 见她快受不住﹐怕她动了胎气﹐他终于住手﹐纵然挺想再"欺负"她的﹐不过往后多的是机会能吃老婆豆腐﹐不急在一时。 他将她抱在怀里﹐在椅子上坐下﹐为她拂开几络落在颊畔的青丝。 胤禅﹐你真的相信我不贞吗?"她假在他怀里软语呢哝。 他呼息浊重起来。"问那种问题的时候别用这种语气 什么这种那种﹐"她已经不怕他了。"人家听不懂。"愈是嗲死人的软音。 该死的小妖女﹗"他喃喃低咒。 呃?你说了什么吗﹐胤禅?"她憋着闷笑﹐黏趴在他不规则起伏的胸膛上。 原来单是她的声音就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往后绝对要好好利用。临真暗暗地想着。 胤禅的喉头一紧﹐没想到这个小妖女竟然用她的身子在他胸膛上揉蹭起来。 你越来越大胆了﹐真儿!"他嘎声指责她﹐分不清是责备还是鼓励。 你还没回答人家的问题呢﹐胤禅。"她软软地唤他的名字。 胤禅快被她的小娘子搞疯了 他脑子里浮现临真初夜躺在他身下﹐不断叫喊他名字的情景。 这里是大厅﹐随时会有人闯进来﹐你最好趁我还有一丝理智的时候住手﹗"虽这么说着﹐他的大掌却已攀上临真因怀有身孕﹐更显圆润饱满的酥胸。 你答非所问﹐胤禅。"她大胆地朝他的耳垂吹气﹐在他耳畔娇软地细语。 他低吟一声﹐再也忍不住地诅咒。"该死的问题﹗ 胤禅蓦地衔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大手急切地探入她的单内抚摸她管他这儿是该死的大厅或哪里﹗ 胤禅…… 嗯 他正忙着在她身上制造出一波波令人眩目的热潮﹐ 心不在焉地回答。 胤禅……我感觉--有点儿不太对﹐?﹐… 她小脸倏地发自﹐他也在同一时刻住手 你要生了?°他心一惊﹐在心里咒骂起来。该死的小子﹗还没出生就来坏他爹的好事 胤禅立即抱起临真回房﹐一路已打发人去请产婆。 胤禅﹐…我会不会死?"临真害怕地问﹐虽然在胤禅的强迫下她养胖了些、也多了些气力﹐可她的身子仍旧不是最佳的状态。 胤禅闻言变了脸。"不许你胡说 他自衣襟内取出一个黄色的小包。"这是你送我的香囊﹐你绣在上头的字就等于承诺我的话i咱们要岁岁常相见的 胤禅……"临真的小脸埋进他的胸膛。"你随身带着它吗 当然。 可当初你说你不要的﹐…‥ 小傻瓜!°他无奈地低叹。"真要算账﹐也等你生完孩子后﹐咱们再来彻底算个清楚吧 闻言﹐她计谋得逞地吃吃娇笑。"你自个儿说的﹐不许赖账喔﹗ 胤禅岂不知道他的小娘子小小心眼里盘算些什么 不会。"他很有人格地保证。 他保证不会赖账﹐但也保证他诱人的小娘子永远没机会问出口 他会让她忙得没时间算账 至于哪种忙法…… 当然是临真和他都喜欢的那种 临真在承德平安产下一子的消息传回官里﹐老太后得知她和胤禅复合如初﹐而且小俩口的恩爱羡煞旁人时﹐十分高兴地逢人进宫来便说﹐"瞧吧!姜还是老的辣!就连胤禅那小子﹐还不是没能逃得过咱家设下的美人计 看来老太后这回乱点鸳鸯谱﹐还真给她歪点正着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