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公主不对盘》 第一章 一部亮红色的莲花跑车,疾驰进上杉家蓊郁的庭园里,然后不偏不倚停在高耸的门厅前方。随着车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皮衣短裙、脚踩长筒马靴的长发美女跨出车子。 她的确是个美女。 凡是见过上杉彤的人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光是雪白无瑕的肌肤已为她的美丽奠下基础,再加上水漾灵动的大眼,挺翘可爱的鼻子、丰润柔滑的唇瓣,再为她的美丽加分,要是再算进她纤细合度、玲珑有致的身段,她的美丽几已达到满分的标准。 只可惜此刻她绝美的小脸上写着愤懑和不驯,这份阴沉和抑郁多少减损了她的美。 即使如此,她依旧美得过火,不管身处何地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小姐,你回来了!” 家里的佣人早已拉开大门、以九十度鞠躬的礼数恭迎她的归来。 上杉彤微一颔首,顺手脱去长靴,换上佣人准备好的拖鞋即走进大厅。 在水晶吊灯散发的柔和光芒中,她轻而易举就找到母亲的身影。 明子,她的母亲,就端坐在和室房中的榻榻米上,正拿着一杯绿茶慢慢啜饮着。 穿着正式的和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淡淡地扑了粉,或许是环境优渥、保养得宜,四十多岁的明子看起来才三十出头,丝毫没有老态,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展现着恬静和优雅。 她是个典型的传统日本女性,无论是她的穿着,抑或是她的思想。 即使她的丈夫成天在外头搞七捻三,她依旧谨守上杉夫人的身分,守住这个家,守住自己女儿,同时包容丈夫的不忠和背叛。 走进和室,上杉彤一屁股坐在对面的位子上,用极度不屑的目光瞪视着自己的母亲。 明知道母亲喜欢她表现得像传统贵妇一般端庄,她却偏偏要唱反调。她是上杉彤,是个有血有肉、有独特灵魂的个体,绝不受这些无谓的礼教束缚,成为一具没有思想、没有自我的躯壳。 “为什么这么早?”看着难得早归的女儿,明子放下茶杯温柔一笑。 “生日快乐!”上杉彤随手将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母亲前面。“咦,你还记得?”明子眼中闪耀着愉悦的光彩,“我自己都忘了呢!” 她接过礼物放在桌上,并没有立刻打开来。 “你没忘,只是假装忘了!”上杉彤冷冷地提醒她。 明子微微一愣,受伤的神情一闪而过。“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她随即恢复笑容,再次端起面前的杯子送到嘴边。 冷眼看着母亲,上杉彤心底飘过些许的懊悔。 虽然她对母亲的软弱感到轻视和不满,却不能不对母亲的际遇感到同情和怜悯。毕竟她母亲没犯什么错,只是不愿管束不忠的丈夫,任由他在外头寻花问柳,并长年忍受他的漠视和疏忽。 甚至连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都未曾放在心上。 若说母亲有什么错,只能说她嫁错了人,选错了丈夫。 上杉彤明白,再怎么样她都不该如此残忍地对待母亲。 “谢什么?这是应该的。”想到了这里,她不禁放软了声调温言道:“打开来看看,看喜不喜欢我帮你挑的东西。” “自己女儿送的礼物,我还能不喜欢吗?”明子脸上充满笑意,却仍不打算拆开礼物。 上杉彤索性一把夺过母亲的茶杯,“快点嘛,我就是要亲眼看你拆开它……” “你这个孩子。”明子无奈,只得苦笑地拿起礼物。 无疑地,她相当开心。 她此生唯一的寄托,唯一放心不下的孩子,并没有忘记她这个母亲。 就算女儿无法认同她的作法,两人依旧是骨血相连的至亲,任谁也无法斩断彼此间血浓于水的亲情。 明子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不求女儿的了解,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之道,同时她也相信女儿会依照自己的个性走出自己的路。 “明天我会去北海道一趟,过几天才会回来。”当母亲仔细地拆开包装时,上杉彤随口交代了一句。 “那么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淡淡地叮嘱一句之后,明子不再多问什么,甚至连女儿去做什么和下榻地都不曾过问。 这是尊重还是放纵?明子自己也不明白。 她只知道女儿玩够了便会自己回来,就像她结婚二十多载的丈夫一样。 至于她所扮演的角色—— 永远都是等待女儿的母亲和守候丈夫的妻子。 山上白雪皑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炫目的光芒。 正值北国的冬季,滑雪场里游客如织,四处挤满人潮,尤其在难度不高的平坡雪地上,黑压压全是排队的人群。 相较于平缓的滑雪道,这一边陡峭绵长的山坡显然人数稀少了许多,数来数去不到十个人,游客自然玩得更为尽兴。 韩逸风身着一袭蓝色雪衣,站在陡坡前,没有丝毫犹豫便一跃而下,随着滑雪棍几下拨打,他已迅速地往山下冲去。 劲风从耳边呼啸掠过,他向来喜欢追求极速的快感,这种天生的冒险性格也造就他今时今日鲜人能及的地位。 于明,他是日本前十大财团之一——道江国际公司的总裁;于暗,他是世界华人最大帮派合翼盟的首脑人物之一。 他所掌握的权势和财富任谁也不敢小觑,无论在商界或政界,他都是人人争相巴结延揽的目标。 所谓英雄出少年,成就非凡的他今年不过才三十岁。 喜欢滑雪的他每年都会造访此处,今年也不例外。他向来懂得“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道理,这句话自然也成了他忙里偷闲的最佳藉口。 咻——咻—— 一道白色的人影,自他身边飞快地掠过。 他略微吃惊地抬起头,想不到在这个滑雪场里还有人速度比他更快,竟然抢在他的前头,登时激起他争强好胜之心。 眯起眼,他盯住位于前方的白色人影,随即压低身子、用力挥动滑雪杆,瞬间向下疾驰俯冲。 很快地他超越身前的白衣人,将他甩在身后。 韩逸风得意的微笑尚未自脸上消去,白衣人又不甘示弱冲了过来,试图凌驾他取得领先。 好小子! 瞥了白衣人一眼,韩逸风再次加快速度往前冲,对方竟也亦步亦趋地追了过来。 好! 他暗自低喝。 两个人忽前忽后、互不相让,迅疾的速度激起阵阵雪雾、滚滚烟尘,远远望去宛若两条灵蛇争先恐后在浪里翻腾跃进。 眼看就要抵达终点,韩逸风本想一鼓作气做最后冲刺,孰料白衣人的连身帽子突然被劲风吹落,一头丝缎般的长发瞬间披散开来。 他的一双大眼不由自主地发直了! 天哪!这家伙是个女的! 瞪着地四散飞扬的秀发,韩逸风愣了愣,速度立时受到影响。 白衣女子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轻而易举地超越他率先抵达终点。 虽然在最后关头落败,韩逸风却毫不在乎,停止滑动后他走近白衣女子,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够和他并驾齐驱的女人! “嗨,你好!”他拿下护眼罩,打算将眼前的女人看得清楚些。 对于他的招呼,女人并未理会,只是拿下眼罩冷冷打量着他。 哇!美女! 瞪着她白雪一般的肤色以及清澈深湛的瞳眸,韩逸风体内的美女侦测系统立刻开始运作。 想不到这个女人不但身手俐落,而且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她已勾起他浓厚的兴趣。 “你的技巧很好,在哪里学的?”韩逸风微笑称赞。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关你什么事?”上杉彤冷冷地顶了一句,不再多说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太英俊,太帅气,尤其笑起来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 她上杉彤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自命风流的男人。 想接近她?门儿都没有! 然而她的冷淡并未浇熄韩逸风的兴致。“我们上去再滑一次好不好?彼此切磋一下。” “对不起,我习惯独来独往。”她打断他,跟着拆下脚上的滑雪板,拿在手中转身便走。 他不死心,又滑到她面前。 “我叫小韩,很高兴认识你。”他热情的伸出手。 “我不想认识你。”上杉彤冷酷地回绝了,冰冷的程度足足有零下二十度。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韩逸风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伸出的大手则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想不到他也有被女人拒绝的时候! 他闷闷地想着。 奇怪!他的招牌笑容什么时候不管用了?刚才在山头上不是还有一堆女人对着他猛抛媚眼吗? 这个女人真的很特别——特别的冷。 他情不自禁地苦笑,一抹淡淡的失落感闪过他的心头。 没有风雪的夜晚天清气朗,天空挂着点点繁星。 夜已深,在饭店的酒吧里人群渐渐散去,黯淡的灯光和悠扬的音乐,勾勒出浪漫低回的情调。 韩逸风走进酒吧,在吧台前点了一杯马丁尼。 他随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却看见一个年逾六十的老妇正盯着他看并向他挥手。 “嗨!”他礼貌地对她点头示意。对女人,不管年纪大小他从不失礼,这是他的原则。 就在他打招呼的同时,眼角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 他的双眼立时透出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坐在窗户旁边、单手撑着下颚,独自凝望夜景的绝丽女子。 拿起吧台上的酒杯,他走了过去。 “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不待对方同意,他迳自坐在她对面的位子上。 “是你!”上杉彤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又遇上白天在滑雪场中和自己搭讪的男子。 这家伙当真是阴魂不散! 为了避开人群,她特地挑这个时间从自己的住处开车过来喝杯酒,想不到却碰见这个牛皮糖。 “我们真有缘分,是不是?”韩逸风笑开了嘴。“谁跟你有缘?”上杉彤不假辞色,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在瞥见他嘴角的笑容时,她的心竟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这个男人真的很帅,尤其在换下一身笨重时雪衣后更显得仪表堂堂、俊逸不凡,带笑的脸庞更是该死的潇洒。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受他吸引,她愤怒地别开脸不再看他。 “请你离开,我想一个人独处。”她开口下逐客令。通常对她表示兴趣的男人听到这句话以后,都会摸摸鼻子乖乖离开。 面对她的冷淡,韩逸风依然死皮赖脸地坐着,不断打量眼前的她,目光之热切似乎想一口将她吞进肚子。 “你好像很怕看到我,是怕被我吸引吗?”受惯了女人的欢迎,他着实无法理解她的冷漠;她越不理人,他就越想逗她。 “谁怕你了?”被他说中心事,上杉彤的脸蛋微红,却保持惯有的冷然。 “你看都不敢看我一眼,还说不怕?”韩逸风悠哉地喝了口马丁尼。 “你——”这招激将法果然有用,她的视线立刻移转到他的俊颜上。 “这样才对!”他嘻嘻一笑,“毕竟像我这么帅的男人并不多见,你该仔细看个清楚,千万别浪费了。” 听见他这番自吹自擂,她气得柳眉倒竖,“自恋狂!” “做人本来就该有自信。”有自信?他的确是该有自信,像他这么帅的男人只要略施手段,大概三两下就能把女人拐上床。 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父亲的身影,忍不住厌恶地皱眉。 “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不能总是板着一张脸,应该笑一笑,笑容会让你更美丽。”韩逸风笑着劝说道。 这个男人废话真多,分明是想泡她! 上杉彤脑中飞快地转着整人的主意,这回她定要教这个花心大萝卜阴沟里翻船、断羽而归。谁教他不自量力,居然胆敢惹上她上杉彤。 “你是说……像这样?”依着他的话,她的嘴角扯出一个甜美的弧度。 “不错,就是这样。”韩逸风赞叹道:“你真的好漂亮。” “真的?” “真的。”他以肯定的语气回应她的怀疑。 “其实……”她故意欲言又止。 “什么?” “你也长得好帅。”她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洋溢着伪装的崇拜。 “你肯承认了?”他得意地笑了。 有些女人天生喜欢故作矜持,不过只要稍具耐心依然能手到擒来,眼前的美女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望着他自得的笑容,上杉彤心中暗暗冷笑。 “你是不是对自己一直这么有信心?”她故意眨了眨明媚的大眼问。 “当然。”韩逸风点点头。 “就不知道你对自己床上的能力是不是也这么有自信?”她斜睨着他,“有些男人是中看不中用……” “你想试试?” “你能让我满意吗?”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女人对我抱怨过。”韩逸风摊了摊手。 上杉彤瞅着他,跟着将眼前的血腥玛丽一饮而尽。“走吧!”她站起身。 “什么?”见她准备离去,他愣了一下。 “上床啊!”她娇媚一笑,“你不想吗?还是……不敢试?” “这么心急做什么?我们不该多聊聊,培养一下感情吗?”想不到这个女人比他还猴急。 “你怕了?”上杉彤把脸凑近他,“怕女人太过主动?或者你刚刚只是自我吹嘘,其实根本不行?” 她明白男人什么都能忍,唯独不能忍受别人看轻他们的性能力。 “到你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果不其然,韩逸风立刻站了起来。 “去你的房间,我的房间有点乱……”眼看诡计即将得逞,上杉彤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哈!男人! 她保证今晚将留给他一个永难磨灭的回忆。 第二章 韩逸风的住房很大,是饭店顶楼的总统套房。 既然存心捉弄,上杉彤自然不会把他带到自己附近的住处,他的房间因此成了唯一的选择。 环视华美的房间,她没什么特殊的感觉。自幼家境富裕,对于这种奢华的环境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却打心底明白一件事——这个男人来头不小,至少口袋麦克麦克,八成是财团第二代的公子哥儿。 她并没有兴趣知道他是谁,这种财力雄厚、风流成性的男人她见多了,她的父亲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现在她只想教训这个自大的男人,留给他一个难以忘怀的回忆。 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瞪着柔软的大床,她不住地冷笑。 当浴室门被推开,飘出氤氲的雾气,她立时饮起嘴角的诡笑,平静地转过身,迎向韩逸风满是笑容的俊颜。 “你要不要也去冲个澡比较舒服?”他建议道。 “傍晚的时候我已经洗过澡了……”她技巧地拒绝,跟着打量起对方半裸的身躯。 除了腰间围了一条白色浴巾,这个男人可以说是一丝不挂。他身上并没有所谓的六块肌,却精壮结实得有如豹子般优雅健美,教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不敢轻忽他的力量。 看来得小心一点,不要阴沟里翻船了! 上杉彤暗暗告诫自己。 “这么说来你都准备好了?”韩逸风微笑地走近她,伸手搭住她的腰间,身上散发的热力逐渐穿透她的衣衫,缓缓传送到她的肌肤里。 第一次和男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上杉彤不禁心跳加快,突然自内心升起的一股冲动,教她想拔腿就跑,远远离开这个男人。 不行!她不能退却,她绝不能让这个男人看扁! 压抑下逃跑的冲动,她拨开他的手,勉强自己神色自若地站在他面前。 “你希望我怎么开始?”他倾身向她,靠着她的耳畔轻声低语。 “你想怎么开始呢?”她把问题丢回去给他。 她根本没有经验,哪知道要怎么开始?在她的认知里,上床就是把衣服脱了,然后滚成一团开始嘿咻,至于怎么开始…… 她不敢随便发表意见,免得被看出来是只菜鸟。 “既然你希望我主动……”他笑着解开她的裙扣,让她身下的毛绒长裙整个滑落到地板上,露出她修长的美腿。 天啊—— 她急忙将到口的惊呼吞下,免得露出马脚。 上床前脱几件衣服是难免的,她得先进入状况,假装乐意和他上床,否则这个男人不会上当的。 想着想着,她身上的小外套和毛背心已不翼而飞,只剩下贴身衣裤和一件长袖衬衫。 当他的手指来到衬衫的钮扣前时,她终于忍不住要阻止了。 “等一等!”她向后退了一步。 “我想看看你……”他探出了手。 上杉彤知道自己不能再退,再拒绝下去游戏很快就会穿帮,她索性主动地将两手贴在男人的胸前…… 用力撑开沉重的眼皮,上杉彤缓缓张开眼,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瞪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她猛然想起昨晚的一切。 拉开被子瞥见床单上的血迹,她知道这一切不是作梦。 “啊——” 她真的就这样被人家给……上了! “嗨,早安!” 就在她万分沮丧时,上了她的男人已经走进来,正笑容可掬地望着她。 该死的男人!该死的猪! 她恨不得立刻抓烂他那张臭脸。 “你饿了吧?”韩逸风并未读出她的心思,依旧笑容灿烂地问道:“我知道你昨天耗掉不少体力,现在一定饿得要命,我已经替你准备好早点了。” 虽然经过一整晚的奋战,他看起来仍然精神奕奕,不像她已经多了一圈熊猫眼。 “滚开!”她还是那句老话。 “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他坏坏一笑,“难道你忘了,你的双腿把我夹得有多紧吗?” “禽兽!”她气得几欲喷火,却无法反驳这个事实。 “你就这么被禽兽给取悦了!”他嘻嘻笑道。 虽然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败给这个男人,可是她的身体却已出卖她、无耻地臣服于他。 她实在没有办法再跟这个男人相处下去,这样只会显出自己的战败和不堪。 顾不得男人色迷迷的眼光,她跳下床拿起衣服拼命往身上套,随即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 当她准备离开房间时,韩逸风适时阻止了她。 “当然是离开,难道继续留在这里让你这头猪蹂躏?” “告诉我你是谁,好不好?”他央求道。 “休想!”她拒绝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女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有几分眷恋的。 “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更不想知道你是谁。”上杉彤低吼,“让开,别挡路!” “无所谓,我一定会查出你的底细。”他自信道:“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有本事你尽管去查,别烦我!”她用力地推开他欲走出门。 盯着她的背影几秒钟,他陡然走向前拉住她,“我真的很高兴你的第一次是给我的。” 眼神里不再有玩笑的讥讪,代之而起的是不舍的认真。 与他四日交接的同时,她的心彷佛遭重物撞击了一下。 “可是我不高兴!”漠视自己的感觉,她甩开他的手愤而离去。 第三章 上杉彤一天也没多待,离开韩逸风的房间后就立刻整理行囊打道回府。 发生这样的事谁还有心情继续玩耍? 更何况继续留下来,她随时可能碰见那个可恨的男人,说什么她都不要再见到他了! 想起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她不禁又气又怕,偏偏在怨怒中又掺着几许莫名的眷恋。 当真是见鬼了! 她暗自咒骂,为自己的反应感到不解。 她越不愿想他,他的身影就越清晰,彷佛连鼻端都飘过他的气味。 纵使事后她已将自己刷洗得近乎脱一层皮,不可能残留他任何的味道。 把行李交给站在家门口迎接的佣人,她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至少这里是她的安全堡垒,无论如何那个该死的男人都不会在此出现。 “彤彤,这么快就回来了?”原以为七、八天后才会见着女儿,突见归来的她,明子不由得讶然。 “我累了!” 怕母亲多问,上杉彤以疲倦做藉口希望打发她。 “既然这样,你就先回房休息。”知道自己再怎么问也没有答案,明子自然不会多费唇舌,“不过……” “什么?” 望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模样,上杉彤感到不耐烦。 “今晚你父亲会回来吃饭,时间到了我再叫你。”明子淡淡道。 “我很累,不想吃饭,你们自己吃就好。”上杉彤拒绝了,她向来没有和父亲用餐的习惯,况且她并不想见到他。 “不行。” 母亲的回答教她意外。 “今晚你父亲有话对你说,他要你一起吃饭。” “到底什么事?你来告诉我不也一样?”上杉彤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你父亲什么也没说。”明子摇了摇头。 “那好吧!”她实在没什么精神和母亲继续罗唆,“时间到了你再叫我。” 她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间,心中却暗自揣测。 由于和母亲感情不睦,再加上应酬极多,她的父亲上杉信智总是早出晚归难得在家,更遑论和女儿说上几句话。 从小到大,除了招呼用语外,父亲和她说过的话只怕不会超过二十句。 这样的父亲会想对她说什么? 她想了半天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管他的! 上杉彤将自己甩向柔软的大床,跌进铺摺整齐的棉被里。 或许是赶路过于疲惫,也或许是回家安下了心,不到数分钟,她已沉沉地进入梦乡。 晚上七点半,她准时被母亲叫到餐桌前,父亲则已端坐在主位上,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佣人很快把菜上齐。 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了。 一家三口? 她不禁暗自冷笑,为自己可悲的意念而懊恼。 父亲为了政治利益而娶了母亲,结婚后便把母亲甩在一旁,不断地在外头寻花问柳,享尽女人的温柔。 当然,为了保持自己清明的形象,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掩饰,只是找机会逢场作戏,不敢明目张胆地养小老婆,却也不曾为这个家、为他的妻子、为他的女儿付出过什么——除了不虞匮乏的物质生活之外。 这样的关系也能称得上是一家三口吗? 上杉彤阴沉地看了父亲一眼。 “彤彤,你今年几岁了?”上杉信智并不明白女儿的念头,他一面吃着饭,一面开口问道。 “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今年几岁你不知道?”她挖苦着。 “日子一天一天在过,我又这么忙,哪有办法记得这么多的事?”他为自己找寻藉口。 “彤彤今年刚满二十二岁。”明子只得在一旁打圆场。 “二十二岁……”上杉信智点了点头,“那也差不多该结婚了。” 结婚? 听到这两个字,上杉彤差点把口中的饭全喷出来。 “我不想结婚。”她立时开口拒绝。 “为什么?” 对于她的直接,上杉信智愣住了。 “结婚有什么好?”她出言讽刺,“除了忍受婆婆的挑剔,还要忍受丈夫的不忠,我干嘛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上杉信智脸色变了变,他自然明白女儿在说什么,这就是他妻子的写照。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人可以不结婚?”他勉强压着怒气训斥道。 “为什么不行?在这个社会上多的是单身贵族,我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上杉彤大声抗议。 “不为什么。”他冷然道:“因为你是上杉彤,是我上杉信智的女儿,天生背负着对上杉家的责任,不管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和门当户对的世家大族联姻以确保上杉家的政治实力,你是责无旁贷的。” “不要口口声声用上杉家来压我!”她咬牙道:“就算要结婚,我也只挑自己喜欢的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任人摆布的。”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居然这样跟自己的父亲说话!”上杉信智气冲冲地把箭头转向明子。 “你不必随便找人发脾气,这是我心里的话,不关妈妈的事。”在父亲面前,上杉彤绝对是站在母亲这边。 “好了,你们就一人少说一句。”面对火爆的场面,明子依旧一派娴静,“彤彤,爸爸说得没错,上杉家就你一个孩子,你若不担待些,以后上杉家还能靠谁呢?” 她又转过头对自己的丈夫道:“你就别生气了,彤彤只是希望找一个合得来的对象,你就帮她多看看,只要合适,彤彤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反对?” 经过她一番转圜,两个火气十足的人登时安静下来。“我当然不会随便替彤彤找对象。”上杉信智沉声道:“韩逸风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明子不确定的道:“你是说道江集团的总裁?” 他点点头,“不错!过去二、三十年主导道江集团的韩之介所拥有的政商关系便不容小觑,他的儿子韩逸风更是青出于蓝,不但持续扩张集团的营运和人脉,甚至背后还掌控了阗翼盟这个极大的地下势力,他绝对是我们上杉家极力争取的对象。” “他的人品如何?”这是明子最关心的问题,她当然希望女儿过得幸福。 “在公开场合我见过他几次,不但一表人才,而且谈吐得体,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上上之选。” 上杉信智的语气彷佛在做促销广告。 “不过我听说……”明子犹豫了一会儿,“他似乎有很多女朋友。” 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谁都知晓韩逸风的风流多情,明子既然听过他的名号,自然不会错过他的风流史。 “结婚前哪个男人不会多看看玩玩?尤其是像他条件那么好的男人。”在他眼中,韩逸风的风流是很自然的事。 听见父亲的说辞,上杉彤立时对韩逸风没了兴趣。 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拈花惹草、自命风流的沙猪,她才不要跟这种男人有任何接触呢! 上杉信智瞥了女儿一眼,“我已经约好了,这个星期天中午我们全家和他一起吃饭。” “什么?”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上杉彤忍不住又叫了起来:“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替我安排相亲?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 xs8@page “这可由不得你!”上杉信智的火气又上来了。 明子只得再次负责灭火—— “只不过是见个面而已,你爸爸又不是要你立刻嫁给他。”她安慰女儿道:“见个面坐下来聊聊才能了解对方,有时候传闻并不可靠。” “你何必太紧张?”上杉信智冷冷的对女儿道:“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上杉彤的心情立时跌到了谷底。父亲的话只说明了一件事,这回她是去“被相”而不是去“相人”。 她听得出来父亲对韩逸风这个男人万分欣赏,简直是势在必得,只要对方看上她,父亲一定会不顾一切要她出嫁。 她才不要嫁给这种花名在外的男人。 因为,说什么她都不要步上母亲的后尘。 只是她该怎么做呢? 低头扒着白饭,她开始伤脑筋了。 “下午两点营业课有业绩会报,三点要和美国欧乐公司签定技术合作协议,五点警政署会有高级专员前来拜访……” 浅野政司仔细地把老板的行程一一道出。 “这些小警察来找我做什么?” 坐在大皮椅中,韩逸风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的得力助手,假期结束后这是他第一天踏进自己的办公室。 浅野政司推了推金边眼镜,“听说最近在码头附近查出一批走私的军火,他们可能是想来探探口风。” “是谁的货?” “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和我们无关。” “即使无关也要留意,小心被人栽赃嫁祸。”韩逸风淡淡道:“地下生意固然要做,但也别连累了道江这块招牌。” “是,我会注意的。”浅野政司将行程表送到老板手中,这是您未来一周的行程表,如果有任何更动,我再帮您安排。” “知道了。”虽然刚度假回来,韩逸风却心情低落,心中念念不忘和他一夜缠绵的女子,脑海中全是她娇嗔薄怒的神情。 偏偏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原以为从饭店住客名单上可以追查到她的下落,不料他事后发现名单上完全没有她的资料。 想来她并不是饭店的住客,只是心血来潮到饭店喝杯饮料而已。 他居然如此大意,就这样让她大摇大摆地走了。早知如此,他会千方百计留下她,至少得查清楚她的底细再放她走。现在可好了,除了她美丽的长相和三围尺寸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人海茫茫要到哪里去找人? 这件事情着实让他闷闷不乐,他好想再见到她,就是听听她的怒骂也好。 第一次他对女人有了依恋之情,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我让你请刑事组的人像绘图专家过来,你约好时间没有?”他开口询问自己的特助。 “约好了,下星期一他就会过来。”浅野政司并不清楚老板的目的,不过他也不会多问,完成老板交代的事才是他的工作。 韩逸风此举的目的,只有他自己明白。 一般而言,在刑事侦缉组中都有专责绘制人像的专家,通常他们会根据目击者的口述描摩出犯人大致的样貌,以便于警察追查破案,至于韩逸风的目的却是打算利用这类的专家替他找出那名神秘女子。 似她这般耀眼的女人定然备受瞩目。只要把她那张美丽的脸蛋画出来然后重金悬赏,他不相信自己找不到她,除非她躲到非洲部落的地洞去。 “还有什么事吗?”看着杵在桌前没有离去的特助,他知道一定还有事。 “还有一件事……”果不其然,浅野政司从文件夹里掏出两张精致的请帖,“或者应该说是两件事。” “两张请帖为什么说是一件事?”对于属下的措辞,韩逸风感到有趣。 “这个……”浅野政司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这两张请帖是分别由上杉家和大岛家送过来的,主事的上杉信智和大岛盛都想约您一起吃饭。” “难道他们都约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要不然怎么说是一件事?”韩逸风也笑了。 “虽然宴客的人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不过性质倒是非常类似。” “怎么说?” “我确认过了,大岛盛除了想请吃饭外,似乎有一份特别的礼物要送给您。”“什么礼物?” “听说……是个漂亮的女人。”浅野政司的语气依旧平淡。韩逸风笑了笑,“该不会上杉信智也打算送个女人给我吧?” “形式不同,但也差不多了。”浅野政司接着道:“上杉信智是以家宴的名义邀请您,其实是想把女儿介绍给您认识,说穿了就是相亲。” “女儿?”“是的,上杉信智有个二十二岁的女儿叫上杉彤,听说也是个漂亮的女人。” “这两个老家伙向来不合,想不到这回还真是有志一同。”韩逸风打趣道。 “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他们自然卯尽全力想争取总裁加入,就看总裁您怎么决定了。” 浅野政司自然明白这是属于政治家族之间的角力战,人脉越广、关系越深对自己越有利,所以道江集团这块金字招牌便是人人争相巴结的目标。其实大岛家和上杉家并不是第一个提出类似邀约的家族,只是韩逸风一直不为所动,至今他分别和各个家族交好,并不曾独厚于谁。 “他们的约会都十分特别,所以我还没有替您安排在行程表内,不知道总裁打算怎么处理?” “人家既然好意相邀,我们也不能太过冷淡,是不是?”韩逸风的手腕向来十分圆滑,“届时我会准时赴约,你记得替我各准备一份厚礼。” 浅野政司记下老板的要求,然后突然冒出两句:“您打算收下对方的礼物吗?需不需要安排一下住处?” 这样的礼物不会只有巴结的作用,通常来说还具有眼线的功能,韩逸风自然不会傻到放个监视器在自己身边。 “那就得看她们够不够漂亮了!”他看着一板一眼的属下,决定开他一个玩笑。 “绝对是美女中的美女,万中挑一的上上之选。”浅野政司强调。 “你怎么知道?莫非……”韩逸风瞄了他一眼,虽暗自叹气却还是伸出手,“既然准备了就拿出来吧!” 他这个特助可以说是钜细靡遗、特别认真,所以不时要加班到三更半夜,多支领许多加班费。 浅野政司乖乖地拿出两份资料递过去,“上面那份是大岛盛的礼物,下面那份是上杉信智的女儿。” 他早已把两个女人的资料准备好,以供老板参考。 韩逸风随意翻了翻。 他并不打算和这两个家族“过从甚密”,自然对这两个女人没什么兴趣,况且他目前的心思全都放在那个神秘女子身上,其他女人长得是圆是扁并不重要,只不过特助都已费尽心思努力准备,说什么他也得给人家一个面子。 “不错,你资料很齐全,我很满意…” 当他的视线落在上杉彤的照片上时,所有的声音全部在喉咙里堵住了,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甚至点亮桌上的台灯来看。照片里的上杉彤正对他微笑,笑容甜美而灿烂,没有半点敌意和愤怒。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 他的内心激动不已。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着老板脸上狂喜的神情,浅野政司不禁呆住了,老板身边的美女多如过江之鲫,可也没见过谁能让老板这般兴奋的。 难道老板真的看上这两个女人了? “你做事这么卖力,这个月我会加发三个月的奖金给你。”这是韩逸风从文件夹中抬起头以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尚未从方才的意外中回神,浅野政司立刻又被这句话惊得耳朵嗡嗡作响。 老板今天一定是吃错药了! 老板向来严格执行公司制度,像这样制度外的奖励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偏偏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老板此番龙心大悦的主要原因。 韩逸风哪里还有心思理会他,话一说完便立即低下头,努力翻阅上杉彤的资料细细研读。 这下子可让我找到你了! 上杉彤,看你往哪儿跑! 若非这里是办公室,韩逸风真想抱着人又叫又跳;如果可以,他更想立刻冲到上杉家将上杉彤拖出来。 两人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想着她吃惊呆愣、双眼圆睁的俏模样,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上杉彤,你等着…… 我来了! 第四章 相亲的日子很快就来到,中午时分,上杉彤已随着父母来到宴客的地点。 这是一家位于市区深巷内的日式庭园餐厅,以优雅的庭园布置而闻名,每一个用餐的房间外头就是石板、细沙、清流妆点而成的精致山水;由于地方隐密、环境清幽,此处便成了上杉信智宴请客人的最佳场所。 上杉彤乖巧地坐在母亲身边,一身香奈儿的米色套装和一条花点丝巾,让她看起来端庄又大方。除了眼眸中的不驯,所有的野性全教合宜的打扮遮掩,此时无论是谁看到她,都会以为她是个教养良好、温文有礼的大家闺秀。 纵使她对这场“相亲大会”十分反感,却明白和父亲正面冲突并没有半点用处。父亲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并不能打消他的念头,所以她不会笨到在父亲身上浪费时间和力气。 相亲的对象才是她下手的目标。 相亲见面只是游戏的开始,如果对方不满意她便罢,要是对方对她有意思,她会想办法让相亲的对象讨厌她、害怕她,甚至她不介意以用力挖鼻孔来吓跑对方。 整治臭男人是她最大的乐趣,她一定会设法给他一个惊喜。 正当她得意地想着,入口处的纸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几乎将门框填满。 还未及回头,她便看见父亲起身朝来人迎去。 “韩先生,欢迎!欢迎!”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震得上杉彤的耳朵嗡嗡作响。 奇怪,这个声音怎么这样熟悉?好像是…… 天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吧? 她微微变了脸色,急忙转头望去,却发现来人的面孔被父亲的肩背给挡住,她只能瞧见对方的额头。 “哪里!我们也才刚刚到此,请这边坐。”上杉信智口中客套着,侧身引着对方走向餐桌。 见鬼了! 当父亲一让开,来人的面孔立刻映入上杉彤的眼帘,她不由得张大了嘴,呆呆地瞪着他。 浓密的英眉,俊挺的鼻梁,性格的薄唇,还有嘴角那一抹该死的微笑——这个混蛋就是化作灰她都认得。 难道他就是韩逸风? 不会的、不会的!上天不会这样开她的玩笑…… “这位就是韩逸风先生。”上杉信智很快就为彼此介绍了一下,“这是内人明子,这是小女上杉彤。” 父亲的介绍很快就打消她心中否定的声音,不似母亲礼貌地鞠躬示意,上杉彤依旧呆呆地坐在原地发愣。 这个该死的男人真的就是韩逸风! 她再次用力地眨眼,希望眼前的一切是出自幻象,可惜不管她的眼睛怎么眨,韩逸风那张俊帅的脸孔丝毫没有任何改变,既没有变成猩猩,更没有变成猪头,还是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真的是他! 这辈子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居然又出现在她面前,更惨的是父亲还属意于他。 该死!该死!该死! 她怎么会这么大意?听见韩逸风这么名字就该有所警觉,居然没有联想到他就是那个小韩,毕竟能够住在总统套房又姓韩的人不是太多。 早知道韩逸风就是那个小韩,她情愿上吊也不会来赴这个宴会。 自怨自艾中,她狠狠地瞪着韩逸风。 上杉信智对于女儿的无礼自然十分不悦,不过当着贵客的面前,他明白现在绝非教训女儿的时候。 “请多多指教。”和明子相互行过礼后,韩逸风总算抬起头。 这个浑球!上杉彤在心里暗咒。 他已看见她,脸上却无半分惊讶之色,显然他早已知晓她的身分。发现这个事实,令她对自己的大意更加愤慨,尤其是他似笑非笑的眼眸里所蕴涵的讥讽,更教她恨不得立时扭下他的头。 “上杉小姐还好吗?我听令尊说你前几天去北海道滑雪,玩得有些疲惫……” 这家伙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糟糕,要是他把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抖出来…… 宛如上紧发条,上杉彤全身上下充满警戒。 “我很好,不劳韩先生费心。”她冷淡而客气地企图堵住他接下来可能的不当言论。 “做这种事都是有点累的,不过习惯以后你就会慢慢爱上它。”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捉弄她,韩逸风才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放……放心!”硬生生吞下在舌尖打转的“屁”字,“你以为凭这点小小的活动就会累倒我?” “下回你可以试试更刺激的玩法,我相信你还没有尝到最好的。”他的语气带着邀请的意味。 “韩先生可是运动高手,有机会你该向他请教才是。”不明就里的上杉信智以为两人只是在讨论滑雪的运动,“我们家彤彤从小就好动,尤其喜欢滑雪,以后就请韩先生多多指教。” “哪里!”韩逸风嘻嘻笑道:“能够陪着上杉小姐‘运动’是我的荣幸,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教导她享受其中的乐趣。” 听见他一语双关的话,上杉彤不禁又气又羞,一张粉脸登时涨得通红。 然而在上杉信智夫妇眼中看来,反倒成了喜不自胜的娇羞。 他们一定作梦也想不到,这两个年轻人其实早已认识,而且已经进行过数场重要的战役,在这里只是战争的延续。 生气归生气,上杉彤多少放下一颗心,看样子韩逸风只是在捉弄她,暂时不会把两人之间的事情说出来。 话虽如此,有件事情却教她不得不忧虑。 韩逸风今日出现在此地的动机是什么?是为了应付她父亲的邀约?还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抑或是真的想娶她? 万一这个男人想娶她该怎么办? 认识以来他便不断追问她的身分,就足以表明他对她的兴趣,再加上和上杉家联姻结盟对他也有好处搞不好这个男人真的想娶她。 令人头痛的是,他看起来并不容易受到惊吓,她完全没有把握能够吓跑他。 想起先前原想给他一点教训,没想到教训不成反被吓到,上杉彤不由得心生警惕。这男人表面上笑嘻嘻的,背后却蕴涵着不为人知的力量和危险。 面对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杉彤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机械式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然而就算再没有胃口,她还是勉强自己咀嚼吞咽,说什么都不能把烦恼写在脸上,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 韩逸风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好,他不但找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而且上杉夫妇看起来都对自己十分满意。 上杉信智的反应就不必多提,明子似乎也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味道。 唯一的问题似乎就出在上杉彤身上…… 望着她沉默无语、阴沉冷然的小脸,韩逸风并没有太多的烦恼。 以他对女人的经验,他相信自己终将驯服这只利牙利爪的小野猫。 “我想和上杉小姐到庭园里走走,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吃饱饭后,韩逸风礼貌地提出建议。 “你们年轻人自己出去聊聊也好,别让我们两个老人家碍着你们,”上杉信智高兴地合不拢嘴,他看得出来韩逸风喜欢自己的女儿。 “我不……”话未说完就被自己的父亲狠狠地瞪了一眼,转念间上杉彤改变了主意,“也好,刚吃完饭是该出去走走。” 表面上她似乎震慑于父亲的威严,实际上她却有自己的想法。 原想拒绝韩逸风的邀请,是因为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单独相处,不过这会儿她却希望了解他真正的意图;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算他真的想娶她,她也该及早明了,好拟定因应对策。 “走吧!”她优雅地站起身。 “请。”韩逸风极具绅士风度地为她开门。 上杉彤优雅的仪态和韩逸风绅士的风度并没有维持太久。 走到四下无人的庭院一角,上杉彤立刻跺脚擦腰地瞪着他,“王八蛋,你到底想怎么样?” “现在我只想亲你一下……”韩逸风飞快地在她脸上轻轻一啄,“你知道吗?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 “你——”她想也没想,挥手便往他脸上掴去。 “好凶哦!”他眼明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女孩子要温柔一点,懂吗?” “放屁!”她的声音几近怒吼,“你放开我!” “你吻我一下我就放开你……”他的态度十分无赖。 “休想!” “这么久不见,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吗?”他再次吻了吻她的手背。 “鬼才想你!”她气急败坏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却被他牢牢握住。 “是吗?真教人伤心。”韩逸风语带感伤,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难过,“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想起的。” 他邪邪一笑,俯身便往她唇上吻了下去。 瞥见他使坏的表情,她心中暗道不好,然而尚不及反应,纤细的腰肢已被他的大手圈住,娇艳的唇瓣已遭他攫夺。 “嗯……嗯……”她愤怒地挣扎,却无法撼动他半分,整个人完全受制于他的力道之中,呼吸之间都是他强烈的男子气息。韩逸风的吻深沉而持续,仿佛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借由着这个吻宣泄而出。 她的挣扎逐渐减弱,僵硬的身体慢慢瘫软、激情的狂吻似乎又唤起积压在体内深处、教她心荡神驰的回忆。 直到他满意地放开她,她已软倒在他的怀中喘息不已。 “想起来了吧!”他得意地看着娇喘吁吁的她,“我感觉得出来,你的身体依然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记得你是怎么非礼我的!”她咬牙切齿地道。 “那叫做爱,不是非礼。”他纠正道。 “如果强迫女人上床叫做爱,全世界就再也没有强暴犯了!” “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勉强。”韩逸风的眼眸中闪烁着笑意,“可是到后来你不也很享受?”他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强暴犯可不会在乎对方的感受,而我却是那么的在乎你……” 听见他的诡辩,上杉彤一时语塞,愤怒之中却感到一丝甜蜜。 “滚开,我不想再看到你!”她伸手推开他,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沮丧和恐惧。 “那怎么行,我还想再看见你呢!”他爱怜地抚过她的秀发。 “谁要让你看!”她拨开他的手。 “我想娶你,不看你怎么行?” 他当真…… 听见他道出意图,上杉彤倏地转身瞪着他。 “你真的要娶我?”她得问清楚。 “结婚乃人生大事,能够开玩笑吗?”韩逸风耸耸肩。 “我倒可以明白告诉你。”她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想、嫁、给、你!” 目睹她认真的表情,他笑了,“那怎么办?我想娶你耶!” “娶我?”她冷笑,“为什么要娶我?是为了道江集团的利益?” “当然不是了。”他摇了摇头,“如果你不是上杉彤,我今天还是会来赴宴,不过那只是为了给你父亲一个面子,我并不打算迎娶上杉家的女儿为妻。” 他索性把话挑明来说:“其实在我还不知道你是谁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我要娶的人只有你,不管你叫上杉彤还是下杉彤,我都只要你一个。” 面对他的真情告白,上杉彤反倒愣住了。 这个男人好像真的喜欢她耶! 不!千万别上当! 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就算喜欢她又怎样? 他照样可以喜欢别的女人,对其他人说同样的话。 她收住自己迷惑的心思,维持一派冷漠,“那真是抱歉了,在我还不知道你是谁的时候就已经讨厌你,不管你是不是韩逸风,我都不想嫁给你。” “或许现在是这样。”对于她的冷漠,韩逸风一点也不在乎,“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然后嫁给我的。” 她嗤之以鼻,“我情愿爱上一头猪也不会爱你。” 他笑了起来,“随你怎么说,反正你迟早都得嫁给我。” 她明白他说的是实话,她不愿意嫁他又如何?父亲一心一意要把她推给韩逸风是不争的事实。 “你以为我会乖乖听我父亲的指示?”上杉彤不甘示弱。 “据我所知,你似乎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他悠然道。 “所以你打算和我父亲联手把我逼进结婚礼堂?” 她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韩逸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会用行动来争取你的感情,直到你点头同意嫁给我。” 可能吗?这个男人甚至无赖地把她弄上床,可能会尊重她的意愿,等她点头同意吗? 她的目光不禁充满了怀疑。 “请不要怀疑我的诚意。”他拍拍她的头,“从现在开始,我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追求你,让你体会到身为女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什么?那不就表示她得常常看见他,没事就得跟他在一起? 不行!她不要!最好他能够立刻消失,从今以后都不再出现,她实在无法忍受他继续在她跟前晃来晃去。 只要有他存在的一天,她父亲就会逼她嫁给他,虽然他信誓旦旦说会等她点头,只怕也等不了太久;要是哪天他等不及了,她依然逃不过下嫁的命运。 她得想个根本解决之道,尽快甩掉他。 “身为你的女人真的那么幸福吗?”她眯起眼睛看着他,“那你现在就证明给我看。” 有意无意地,她的小手已搭上他的腰。 “关于这点你还没体验够吗?”他并未忽略她眼中的狡猞,却笑着再次吻住她,“这次我一定教你明白什么是幸福……” 狂吻中,她主动地解开自己胸前的衣钮,露出一大片冰肌,跟着将他的头颅按向自己的胸前,“吻我,就像那天你做过的一样……” 她的主动令他为之疯狂,自然更不会让她失望。 他热情地吻嗅轻吮,让她雪白的脸蛋转为一片兴奋的嫣红。 她的手于是来到他的腰间,奋力地解开他的皮带和裤扣,替他将长裤半褪而下。 “宝贝,你真的想在这里……”韩逸风忍不住申吟。 只要她不介意,他无所谓。 只是在他申吟未毕之时,上杉彤突然诡谲一笑,接着扯开喉咙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有色狼!强歼啊!” 尖细的叫声不断回荡在庭园之中,而且还远远地传了出去。 上杉彤得意洋洋地望着他,知道待会儿就会有人拿着棍子冲过来,然后看见他们俩衣衫不整的模样;届时韩逸风的恶名就会不径而走,爱惜名声的父亲自然不会再和这种人打交道。 “女人,你到底想做什么?”韩逸风停下动作,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她。 “让人知道你是这样的好色之徒,你说我父亲还会把我嫁给你吗?”既然她无法吓跑他,她就让父亲亲自赶走他。 “是吗?”他不慌不忙,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反而将她压进自己怀里,“既然这样,那就让大家看看我韩逸风是如何强占上杉家的女儿好了。” 他一把拉高她的裙摆,一只手便不客气地探向她的双腿间,“你以为你父亲能够容忍上杉家出现这样的丑闻?他正好名正言顺要我为你负起责任,这么一来你可能明天就得嫁给我。” “你做什么?放开我!”敏感处受到侵犯,她开始又叫又跳地挣扎,他的反应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原以为他会紧张得赶快整理衣服,等到有人赶来,她还是可以指着他哭诉他的恶行劣迹,想不到…… 她只是要制造被调戏的假象,他居然要真枪实弹地上场。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你尽管叫好了!”他的男性火热已抵着她的小腹,“我保证会让这出戏码万分激情而养眼,干脆就让我待在你的里面等你父母过来参观,如何?” 她明白他说的是实话。要是让她父母看见两人“卡”在一起的模样,她父亲才不管韩逸风是否真的想强暴她,定然会以年轻人贪玩为藉口将场面应付过去,然后勒令她嫁给韩逸风,以杜众人攸攸之口。 此时远处已隐隐传来人声。“快点放开我,有人来了!”她紧张得拼命想挣脱他的怀抱。 “决定放弃了?”过了一会儿,他得意地放开她。 她慌忙地拉整衣衫,无暇理会他的嘲讽。 就在她扣上最后一颗钮扣时,店长偕同两名男服务生一起走了过来。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听见有人在求救。” 店长看着眼前两个衣衫整齐的年轻男女,脸上不禁写着疑惑。 “我们也听见了。”韩逸风若无其事地指了指围墙外,“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你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这样啊!”店长松了口气,只要别在自己店里发生事情,什么都好办!“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 向顾客行了礼,店长随即带着两名服务生往后门方向走去,决定到围墙外一探究竟。 上杉彤狠狠地瞪了韩逸风一眼,扭头便走。 这个男人永远有办法破解她的招数:永远占上风,略胜一筹。她真的不甘心! 第五章 韩逸风当真说追就追,昨天才刚见过面,今天就立刻登门约她出去走走。 “约会?谁要跟你约会?” 瞪着手里拿了一束粉色玫瑰的他,上杉彤嗤之以鼻。 “彤彤,不许这么没礼貌!”上杉信智尴尬地坐在一旁,大声斥责女儿的无礼。 韩逸风却一点也不在乎,依旧笑容满面,“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闷在家里多无趣,我们去看电影,吃海鲜好吗?” “我不想看电影,对海鲜过敏。”上杉彤没好气地道。 “这样……”韩逸风不死心,“那我们去喝咖啡,我知道有一家很棒,很有情调的咖啡厅。” “我喝咖啡会心悸。”她还是拒绝。 “那我们去郊外走走,晒晒太阳。”他再次建议。 “我腿酸,不想走路。”她摇头。 “腿酸?”他笑了,“是因为前几天‘运动’过度了吗?” 他特地强调运动两个字。 “你……”她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更明白他话中的威胁之意。她再不和他出去,只怕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当真会把两人之间的“丑事”抖出来。 她绝不能让父母知道这件事,否则日后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她咬着牙瞪着他邪气的笑容,“那点运动算得了什么?走就走!” “夫人,这束花就麻烦你了。”韩逸风礼貌地把花束交到明子手中,对上杉彤做了一个请的手式。 她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上杉夫妇礼貌地送韩逸风走到门口,上杉信智则不住地为女儿的无礼向他道歉。 瞪着满口社交言语的两个男人,上杉彤暗自冷笑。 出去就出去,反正说什么她都不会同意这个男人的求婚。 坐进色彩鲜亮的法拉利,上杉彤始终冷眼瞅着身旁开车的韩逸风。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是因为我很帅吗?” 又来了,这个该死的自大男人! “比你帅的男人我见得多了!”她冷笑地吐出违心之论,说真的她还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男人,“我只想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他笑道。 “你如果敢再对我不轨,我就……”她着实担心这个色情狂又把她弄到没人的地方,对她做那些令人又爱又怕的事。 “除非你愿意,否则我不会强迫你。”他淡淡地道:“今天只是单纯的约会,结婚前我们总该多了解一下彼此吧?” “结婚?”她讽刺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嫁给你?” 他的脸上写满自信,“像我这么有魅力的男人难道还追不上你?” “你尽管追吧!小心别追出心脏病。”她嘿嘿冷笑,“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我对你没兴趣。” “是吗?”他大笑,“你那些可爱的申吟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 闻言,上杉彤的耳朵烧红了起来。 “虽然我很想念你在床上的风情,可是我却希望能够得到全部的你。”他收起笑容正经道:“我要的不只是你的人,我还要……你的心。” “我的心只属于我自己,这辈子谁都别想得到它。”她直言不讳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我会得到它的,你等着。” 韩逸风依旧自信满满,教人想给他一拳,轰掉他嘴上得意的笑。 除了冷笑还是冷笑! 对于他的狂妄自大,上杉彤当真是不屑到了极点。 这颗心长在她身上,要给不给全凭她一念之间,岂是别人说要就要、说拿就拿? 更何况这家伙还是个教她厌恶的风流自大男! 要她的心?下辈子吧! “你想和我在什么地方了解彼此?”她故意岔开话题,“迪斯耐乐园吗?” “一个比迪斯耐乐园更有趣的地方,保证刺激又好玩。”他神秘的道。 “哼!” 瞥过头,她不再理会他。 车行将近一个钟头,最后来到一处山涧溪谷,韩逸风终于把车子停在一座铁架搭建而成的路桥前。 “这里是……”上杉彤疑惑地瞪着四周,不解为什么韩逸风会带她来到这个荒郊野外。 更令她吃惊的是,前方桥面上已站了十来个人。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挤在这个荒凉的地方? 随着她伸头探看,疑问很快就得到解答。 看见一个人头戴安全帽,脚上绑着弹性绳索,然后鬼叫着往下跳,她立刻明白这群人正在进行高空弹跳的活动。 该不会…… 她心念甫动之际,韩逸风已在她耳边说道—— “我知道你喜欢刺激,所以特地安排高空弹跳做为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活动,你觉得如何?” 瞪着幽深的溪谷,上杉彤脑袋一阵晕眩。 “喜欢的话你自己跳吧!”她强持镇定道:“本小姐恕不奉陪。” 他笑了,“我还以为你无所不敢呢!看来上杉小姐也有不敢玩的游戏,倒教我开了眼界。” “不敢?”她顿时被激怒,“我只是不喜欢这种无聊的东西,绑着一只脚往下跳,既没有技巧也不见美感,有什么好玩的?” “不敢就不敢,何必找那么多藉口?”韩逸风取笑道:“上杉小姐体内果然流有政客的血液,总能找到一堆理由搪塞,为自己开脱。” “放屁!”上杉彤最气别人将她和父亲那种人扯上关系,“跳就跳,有什么不敢?” “那就试试啊!” 他拉着她来到桥边。 看着两人走近,挤成一堆的年轻男女纷纷转过身向他们挥手。 “总裁好!” “总裁今天怎么有空来?” 原来这些全都是道江集团的员工里一群对高空弹跳有兴趣的年轻人,自己组队来这边玩耍的。平时韩逸风很少端着老板的架子,总是和员工打成一片,所以大家看到他都自然而亲切地打招呼,言语间并没有上司、下属那份特有的拘谨。 “这位是……” 当大家看见他身边的上杉彤时,脸上同时露出一个大问号。 韩逸风虽然风流,却从不让自己的女朋友曝光,现在居然带了一位陌生女子出现在员工面前,也难怪大伙儿满心疑惑。 “这是我的女朋友。”韩逸风大方地介绍,这是头一回他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有交往对象。 “我不……” 还来不及否认,一群人已经团团围住上杉彤。 “你好!” “很高兴见到你!” 听见老板的介绍,所有人都热心地向上杉彤握手、打招呼。 大家心知肚明,要不是好事近了,老板才不会这么大方把女朋友带来献宝;面对未来的总裁夫人,大家自然要卖力巴结一下。 面对众人的热情,上杉彤想否认和韩逸风之间的关系都没办法,在大家极力怂恿的情况下,她已经穿戴完毕就定位了。 “别怕,很好玩的!” 每个人都眼睁睁看着她,替她加油打气。 当她的视线对上韩逸风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几乎要喷出火来。 箭在弦上,她不能不跳。 她绝不能在这种男人面前漏气,这样只会让他更得意。 狠狠瞪了韩逸风一眼,把心一横,她一跃而下—— 这回她如果意外摔死,做鬼也要找他算帐! 当然上杉彤并没有摔死,试跳一次后,她立刻爱上这种坠落的极速快感。 两个多月下来,韩逸风不断带她尝试刺激的玩意儿,除了第一次的高空弹跳外,还带着她乘坐滑翔翼和轻型飞机,飙快艇、开赛车,所有的活动保证都比迪斯耐乐园的云霄飞车刺激好几倍。 她必须承认,这个男人满合她的口味的。 在每次约会结束时,她便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约会,也着实好奇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新鲜花样。 不过今天的约会却显得有些特别。 xs8@page 不似过去从事惊险刺激的活动,韩逸风居然带着她来到一家温泉汤屋里,偌大的接待厅中只有几名服务生,却不见半个游客。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上杉彤全身警戒地问道。 温泉旅社立刻让她联想到“那回事”。 “到汤屋自然是来泡汤的了。”韩逸风面不改色地道:“玩了那么久,你不想换换口味轻松一下,放松僵硬的肌肉?” “泡汤当然很好,只怕有人心怀不轨。” “你泡你的女汤,我泡我的男汤,这样总可以了吧?”他嘻笑道。 说的也是! 在大众池中,料想这个色情狂也不敢有所行动,更何况在寒冷的气候里泡汤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她一直都很享受泡汤的乐趣。 她不再多说什么,便随着服务人员走进女宾部的更衣室。 换下衣服后她简单地清洗了自己,围上浴巾便缓步走向室外温泉池。 以石头围造的泉池并不大,氤氲的泉畔还留有残雪,墙角竹篱处还栽植了一株春樱,枝头上已见数点粉红色花蕊。 一面欣赏眼前的美景,上杉彤缓缓解开身上的浴巾,踏进温热的泉水中。 “好舒服!”当她全身浸入水中时忍不住吁了口气,跟着用纤指轻点着落在泉水中的花瓣。 “喜欢这里吗?” 在她撩拨着泉水玩得正愉快时,韩逸风居然赤身露体、毫无遮掩地走过来。 瞥见他的赤裸,她的小脸不禁涨得通红。 “你怎么可以跑过来,这里是女汤耶!”她愤怒地抗议。 他哗啦一声跳进水里。 “平常这里是女汤,不过今天例外。” “什么例外?”她叫了起来,“你快点离开,待会儿要是有其他客人过来……” “不会有其他客人了。”他笑了笑,“今天本馆只招待你我两个客人。” “胡说八道!”她气愤道:“你再不走,我叫服务生过来了!” “这家汤屋也是我的产业之一,你说服务生会不会赶我走?”韩逸风掩不住脸上的得意。 原来…… 她瞠目结舌地瞪着他,难怪接待厅和汤屋里头没有半个客人,显然这家伙早已安排好一切。 “要是我们各泡各的汤,怎么一起聊天呢?”他移位至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上杉彤好想拔腿就跑,却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只得假装镇定地坐在水里。 “你不用紧张,我只不过想聊聊天而已。”他已看出她心中的不安。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想聊些什么?”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环在胸前。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怀疑你会是上杉明子的女儿。”韩逸风摇头叹息,“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学到你母亲的教养呢?” “我就是这个样子,不满意你大可不要理我。”她反唇相稽,“我可没要你追我,是你自己追着我跑的!” “别人或许会被你吓跑,但我就喜欢你这份天真率直的个性。”他笑看着她,“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你,或许就是因为这样,那晚我才会忍不住对你……” “你就是说一百次喜欢我也没用,我不喜欢你!”她泼他一桶冷水。 “为什么不喜欢我?”倚着池畔,他轻松地伸展健壮的双臂。 “因为……”她直觉地排斥他,却没想过为什么不喜欢他。 “因为我逼你上床伤了你的自尊?因为你不满自己的父亲指定要你嫁给我?” 韩逸风明白地指出她心中的疙瘩。 “知道了还问我!”她闷哼。 “如果排除这两个因素,你会喜欢我吗?”他柔声问道。 上杉彤愣住了。 如果他不曾强迫她,如果她父亲不勉强她…… 老实说,她喜欢和他相处的感觉。除了性格开朗外,他幽默风趣、温柔体贴,再加上俊挺的外表,这样的条件很难让人不动心。 可是,这家伙是个花花公子! “我不喜欢你,我讨厌男人!”她生平最痛恨自命风流的多情种。 “你讨厌男人?”他不禁失笑了,“难不成你是女同性恋者?” “你少胡说八道,我只是不喜欢你这种男人。” “我是哪一种男人?” “拈花惹草、四处留情,还自以为了不起……”她厉声批判。 “我承认我交往过许多女朋友,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定定地看着她,“你是第一个让我想定下来的女人,我是真的喜欢你。” “因为我是上杉家的女儿?”上杉彤冷笑。 “可以联姻结盟的对象很多,我不一定要选择你父亲这边。”他淡淡地道:“想要拉拢我的人不只你父亲一个。” “自大狂!” “这是事实。” “反正我不喜欢你!”她恨恨地转过身趴在池畔,赌气不看他。 父亲拈花惹草的行径在她心头种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她实在无法相信像他这种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这辈子只会要她一个女人。 “看着我。”突然间他移到她身前,双臂抵在池畔边锁住她的娇躯。 “你做什么?”她吃惊地回过头,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 “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告诉我你不喜欢我。” 韩逸风的眼眸大而清亮,仿佛带着魔咒,紧紧吸住她的目光。 “我……”上杉彤的心跳逐渐加剧,秀丽的额角缓缓泌出细细的汗珠。 “不要欺骗自己……”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充满魔魅的蛊惑,“听见了吗?你的心正在为我而跳动……” 她迷惑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双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泉水的温度和男子的体热已蒸出她一身的香汗和喘息…… 搂紧她依旧发颤的娇躯,他爱怜地轻吻她的肩颈。 “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平复喘息后,韩逸风柔声道:“现在你应该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了吧?” “我……”上杉彤绯红的娇颜逐渐泛白。 突然间她推开他。 “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你做……做爱,就是喜欢你吧?”她防卫地瞪着他。 韩逸风愣住了,“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拒绝我?” “我、我只是、只是……”她生气地胡乱拨着水面,“谁教你乱亲、乱摸我,这叫作生理反应你懂不懂?” “生理反应?”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对,就是生理反应。”她气鼓鼓地道:“怎么?你们男人嫖妓难道是因为喜欢妓女?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有生理需求,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被她一顿抢白后,他说不出话了。 怪了,他怎么有一种被强暴的感觉? “你该不是要我负起责任吧?”她眯起眼睛瞥了他一眼。 “如果我要求,你愿意吗?”他苦笑地摊了摊手。 “既然敢出来玩,就要有勇气承担,玩不起就别玩!”上杉彤冷冷哼了一声,跟着拿起池畔的浴巾围住自己,走进室内。 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韩逸风懊恼地吐了一大口闷气。 这个古怪的女人,当真是超级难对付! 他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要把今天被奚落的这笔帐一起讨回来。 第六章 发现自己的心事后,上杉彤这几天显得脾气不好、火气超大。 她是怎么爱上韩逸风的? 这个男人不但强占她的身体,而且还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更何况他是她父亲指定的人选,她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男人?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该唾弃这个男人,而不是整天想着他,脑子里填满他的影子。 她气愤地冲下楼跑到餐厅,拉开冰箱门拿了一罐冰凉的啤酒,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试图让自己混乱不清的头脑清醒清醒。 果不其然,冰凉的啤酒立时冲淡韩逸风在她心中的影像,她满意地吁了口气。 若不是天气太冷,她甚至打算冲个冷水澡,好把这个讨厌的男人彻底忘个干净,令他永远无法纠缠自己。 “彤彤,你过来看看……” 就在她又拿一罐啤酒缓步走过和室的门口时,突然传来母亲柔和的声音。她暗自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去。 “有什么事吗?”瞪着满桌礼服的介绍型录,上杉彤不禁皱起了眉头。 “别光站在那里。”明子拉着女儿坐在自己身边,“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结婚礼服,改天就请人过来帮你量身订作。” “这是谁的意思?”上杉彤明知故问,谁都知道她父亲恨不得立刻把她嫁给韩逸风。 “婚礼是你们这个年龄女孩的梦想,所以你父亲特地叫人从欧洲拿了最新流行的婚纱型录给你参考,他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出嫁。”明子娓娓道来。 快快乐乐? 上杉彤忍不住冷笑,“他连对象都替我决定了,干脆礼服也让他自己挑吧!” “别这样,这是他的一番好意。” “好意?”她瞪着母亲,“分明就是利益取向,你干什么替他说话?” 面对女儿的咄咄逼人,明子丝毫不动气,语气依旧不疾不徐:“身为政治世家的子女,本来就有许多无奈,为了家族的生存和前途,难免要有所牺牲。你是上杉家的女儿,本该为上杉家尽一份心力,这是你的宿命,谁也无法改变。” “命是我自己的,我有权利操控它,谁也别想替我做决定!”上杉彤握拳愤怒道。 明子笑着摇头,似乎在取笑她的不懂事,“傻孩子,其实你已经很幸福了,韩先生不但条件好,难得的是又对你这么有心……” 上杉彤挥手打断母亲的话,“你怎么知道人家想娶我?搞不好是你们自己一厢情愿。” 明子微笑的说道:“韩先生已经对你父亲表示过,他那边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只等你点头同意。” 上杉彤态度强硬道:“我若不同意呢?” 明子避重就轻的说:“你父亲希望你嫁给他。” “是希望我嫁给他,还是一定要我嫁给他?” “你父亲希望你尽快结婚,我们做父母的也趁早了了一桩心事。”明子的目光重新回到婚纱型录上。 “未免也太早了吧!”上杉彤不由得心中气苦,“我就这么碍你们的眼?你们就巴不得早点把我踢出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婚姻是人生必经之路,又有谁能把子女永远留在身边?”明子微笑道:“你已经二十二岁了,又怎么会太早?当年我二十岁就嫁给你父亲,二十二岁就有了你了。” “然后二十四岁起就开始忍受丈夫的拈花惹草……”她的话不经大脑地冲口而出,却立时后悔了。 她知道此举一定又伤透了母亲的心。 明子敛起笑容,沉默了许久。 “不要让眼前不好的感觉阻碍了你。”明子的脸色略显苍白却依然温和冷静,“或许你对我处理生活的态度不满意,但是环境在变、人也在变,谁都无法预测以后可能发生的事,只有随遇而安才能求得心境平和,若太过执着,到头来不只苦了别人也苦了自己。” “喜欢消极过日子是你的事。”上杉彤斩钉截铁地道:“无论这个世界怎么改变,我就是我,谁也别想主导我的人生,我才是自己的主人。” 她大口灌下啤酒,将空了的铝罐扔在漂亮的型录上,跟着不再理会自己的母亲,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哇!好美!”上杉彤看着窗外的夜景,忍不住发出赞叹。 今晚韩逸风驱车带着她来到横滨海边的置地广场附近用餐,两人登上顶楼的观景餐厅,在预订的位子就座后,上杉彤便被窗外的夜景深深吸引。 一望无际的海洋、蜿蜒纵横的跨海大桥、熠熠闪耀的灯火…… “别告诉我,你没来过这里。”横滨离东京市区极近,住在东京的人多数都到过这里。 “当然来过,只是我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家餐厅。”上杉彤欣赏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包括室内雅致的装潢。 “这是一家新开幕的餐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看着她愉悦的神情,韩逸风打从心底高兴,不禁为此行的安排感到满意。 今晚上杉彤的心情似乎特别好,一整晚有说有笑的,不再像过去那样充斥着敌意:明艳动人的她在卸下防卫后,看起来有说不出的娇美可爱。 在用完主菜,服务生送上咖啡后,她用手撑着下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韩逸风,彷佛想将他的样子牢牢记在心底似的。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他啜了一口咖啡后问道。 “你长得这么帅还怕人家看?” 上杉彤不得不承认,今晚的他真的特别帅气,一身高领衫、牛仔长裤的休闲装扮,让他看来格外潇洒。 “这是你第一次称赞我。”韩逸风用小汤匙挖了一点草莓慕思送到她嘴边,“试试看,很好吃的。” “怎么?不喜欢我的称赞?”瞪着汤匙半晌,她张口吃了下去,草莓的香气登时在口中四溢开来。 “我很高兴,真的。”用她含过的汤匙,他又舀了一点慕思送进自己嘴里,“我好喜欢你专注看着我的样子,彷佛心里就只有我……” “男人总是希望女人心里只有他,但自己脑袋里却装载着无数个女人。” “这是你的偏见,并非每个男人都是如此。”韩逸风反驳道:“也有许多夫妻感情永固,相守到老。” “罢了,不提这个。”今晚她不想再和他起争执,“对于这件事情我们永远看法分歧,别为了这种无聊事破坏气氛。” “今天你很特别。”凝望着她娇美的容颜,他若有所思。 “哦,怎么说?”她不禁好奇。 “你今天似乎很快乐、很平和,跟平常不太一样。”要是在平时,她早就为了这个问题和他争破头了。 “你的意思是平常我像一只刺猬?” “但你是最美丽、最可爱的一只。”韩逸风笑了起来,“愿不愿意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改变了你?” 上杉彤心头微微一惊,想不到他居然洞悉自己心境的变化。 “或许我只是看开了。”微微皱起眉,她设法将他引导至另一个方向。 “你是指……” “除了你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心事?” 他笑开嘴,“这真是我的荣幸了,想不到我还能在上杉小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她耸耸肩,“没办法,谁教我父亲指定要我嫁给你呢?” “嫁给我有什么不好?”他大笑道:“既有一个身手俐落的保镖保护你,又有一个好看耐用的男人取悦你,甚至还有一棵多金的摇钱树供你挥霍;想想看,嫁给我你真的很划算。” “多么令人动心的条件,简直就是全世界女人的梦想。”上杉彤淡淡地道:“只可惜你是个花花公子,而我却不习惯和别人共用东西,尤其是男人。” “你怎么能用这个理由鞭笞我?结婚前多结交异性朋友,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对象啊!”韩逸风为自己辩解。 “像你这样的男人,难保不会在结婚后想念起过去窝在众多莺莺燕燕之中的日子,如果又时常有人主动送上门,那不是一拍即合?” “我看起来定力这么差吗?”他喊冤了。 “或许你该问问自己,是否具有所谓的定力。” “看来在短时间之内你很难改变对我的想法。”他握了握口袋里已经预备好的求婚戒指,跟着又放了回去。“我知道你父亲一心一意要你嫁给我,不过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和我结婚,我会等,等到你点头的那一天。” “你又何必这么辛苦自己?”她讽刺道:“反正你想娶我,我父亲想把我嫁给你,对你来说我只是个唾手可得的东西,你只要和我父亲说好,我就是你的了!” “你希望我这么做?”他失笑道。 “应该说我预期你会这么做。” “我不会做任何强迫你、令你不开心的事。”他笑着摇头。 “为什么?是因为看我点头会让你更有成就感、更能满足你的征服欲?”上杉彤的语气充满了挑衅。 他定定地看着她不驯的小脸,“因为我爱你,所以希望你快乐。” 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就像一阵风柔柔地拂过她的心坎。 她的心开始响起鼓噪的悸动。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待她这么好?自己又为什么要为他一再心动? 看着他脸上诚挚的笑意,上杉彤的胸口涌起一股冲动,几乎令她想扑进他的怀里,尽吐心中的爱意。 不行!她怎么能为这种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动心?爱这个字是多么抽象,她怎么能相信这种随时会变质的承诺? 她急急别开脸,避开他的俊颜,目光直直投向玻璃窗外浩瀚无际的深黑洋面。 望着她上下起伏的胸部,阴晴不定的神色,韩逸风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桀惊不驯的女人已经开始为他烦恼,再也无法将他排拒于心门之外了。 在上杉彤的要求下,两人于晚餐结束后又回到东京市区的街头闲逛。 依照韩逸风原本的计划是要在海边开车兜风,不过既然女伴开口要逛街,体贴的他自然不会拂逆她的意愿,只得带她到人潮汹涌的街头,穿梭在琳琅满目的百货商店街中。 两人无语,只是肩并肩地走在街上,俊男美女的出色外型亦不时吸引路人的目光。 随着寒风吹来,上杉彤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虽已进入早春时节,天气依旧寒冻,除了短袖毛衣外,爱漂亮的她只罩了件皮外套,冷风轻而易举地钻进她的衣服里磨刺她细嫩的肌肤。 “冷吗?”韩逸风见状,随即拿下脖子上的围巾替她围上。 “谢谢。”她偷偷瞥了他一眼,目光中蓄满无言的感激,却随即把头转开。 “靠着我,你会感觉温暖一点。”他索性搂着她的肩头,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对于这样的亲近,她的身体微微一震却没有推开他。 贴近他坚实的胸膛,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 这个她所爱的男人…… 她紧紧靠着他的肩头,依恋地环住他的腰,贪恋地吸取他的气息,她知道和他相依偎的机会已然无多,如果这段路能够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也不错…… 瞪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她感慨着收起自己可笑的想法。 对于上杉彤“乖巧”的反应,韩逸风当真是受宠若惊,她非但没有推开他,甚至还亲腻地和他靠得更紧。 怪了!这个女人今晚吃错药了不成? 他疑惑地皱起眉头。 莫非她真的看开了,决定接受将嫁给他的事实,纵使她心里仍有着几分不平衡,却已慢慢接受了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不是该向她求婚?反正他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磨平她的愤懑和证明自己的真心。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口袋里装着戒指的绒布盒。 “那边在做什么?” 上杉彤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挤满人的地方,打断他原有的思绪。 “好像在送气球做促销……”看见有人不断拿着各式气球从人群中钻出来,韩逸风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想要一个米老鼠气球。”她指了指其中一个人手中的气球要求道。 “米,米老鼠?”他愣住了。 一个二十二岁的女人还会对米老鼠气球有兴趣?他不确定地看了看她。 “去帮我要一个好不好?”上杉彤开口央求道。 “那好吧!你在这里等我,别走远了。”反正女人就喜欢一些可爱的小东西,否则凯蒂猫要卖给谁? 韩逸风二话不说,立时挤进人潮汹涌中。 定定望着他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上杉彤的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韩逸风排队等了许久,好不容易如愿拿到一个米老鼠气球,可是当他从人群中挤出来时,却没见着上杉彤的身影。 大概是去洗手间,或是等了太久所以跑去别处逛逛了! 他耐心地站在原地等了二十分钟却依旧不见她的踪影,不得已只得沿着大街两旁的商店一一找过去。 找了一个多钟头,韩逸风还是没有发现上杉彤的踪迹,回到原地后又等了许久,最后他决定放弃。 一定是她大小姐脾气犯了,不知道又为了什么事生气,于是二话不说,自己提前离开这里。 是因为等气球等太久了吗? 再次摸了摸口袋里已经准备好的婚戒盒,韩逸风不禁苦笑了。 多的是如花似玉,温驯如羊的美女在他身边打转,怎么偏偏他却爱上这个性格强悍又古灵精怪的女人而无法自拔? 难道他有被虐狂? 爱情的问题,总教人想不明白啊! 第七章 在上杉家的客厅里,韩逸风和上杉信智夫妇面色凝重地对坐着,六只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桌上的电话。 自从昨晚上杉彤消失之后,韩逸风便心情低落地回到家中,本以为她不想搭理自己才会又突然消失,想不到第二天一早上杉信智便匆匆来电,告知他上杉彤出事的消息,让他连滚带爬地跌下床,胡子没刮、脸也没洗就冲到上杉家来。 他作梦也没想到,昨夜突然离去的上杉彤竟然被人绑架了! 就在热闹滚滚的街头,就在人来人往的百货大街上,她居然无声无息地被人带走,却没有半个人发现,甚至连警觉性高于常人的他亦无半分知觉。 怎么会这样? 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韩逸风凝神苦思。 “你们看要不要报警?”抖着手,明子颤声地问着眼前两个男人。 你女儿在我手上,要她活命就准备好五百万美金,听候指示,如果你敢报警,我就杀了她! 想到歹徒低沉平板、毫无感情、经过机器变声的音调缓缓吐出的致命威胁,向来冷静沉着的明子也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高中毕业之后,女儿便时常在外留宿,几个晚上不回家乃是常事,所以他们也不曾在意她昨晚是否回家,想不到…… 明子这辈子还未曾如此害怕过,此刻她开始后悔自己对女儿的放纵。 她的女儿,她的彤彤、她的宝贝,如果出事了,那她该怎么办? “先不要报警。”韩逸风阻止道:“以上杉家的名望,报警很容易打草惊蛇,一不小心就会危及彤彤的性命,不如让我暗中进行调查,凭着我的关系和眼线,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他沉重地站起来,向上杉信智夫妇一鞠躬。 “很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彤彤,请你们原谅!不过请你们相信,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把彤彤找回来,把她还给你们。” 莫说他对上杉彤的那份深情,光是她在自己身边被人绑架就足以让他愧疚不已,况且拯救心爱的人他责无旁贷。 “这不是你的错。”上杉信智摇了摇头,“身为我的女儿本来就很容易成为歹徒觊觎的目标,我很高兴在这个紧要关头有你出面帮忙。” 对于女儿的死活,他倒不像明子这般在意。女儿活着,他便可藉由姻亲的关系拉拢韩逸风;女儿死了,韩逸风定然自责自怨,也就等于欠他一份情,关键时刻便足以为他所用。 心中打着算盘的同时,他不忘问道:“你看这件事有可能是谁做的?” 韩逸风沉吟了一会儿,“最近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是和谁有过利益之争?” “应该没有。”上杉信智皱起了眉,“只有大岛家和我们上杉家长久以来一直针锋相对,难道会是他们绑走了彤彤?” 说着说着,他用力一拍大腿,“这不是没有可能,或许大岛盛不希望看见我们之间有任何合作关系,那么带走彤彤就是最好的办法。” “或许如此,不过……”韩逸风并不完全同意他的看法,“如果真是大岛盛所为,他根本不会要求赎金,依着他的手段,只怕会找人直接……” 看了上杉夫妇一眼,他没有再说下去,杀人毁尸的字眼在这个敏感时刻只会增加他们的紧张。 “你说得有道理。”上杉信智点点头,“不过也不能排除对方藉着绑架来掩饰他真正的目的。” 一旦上杉彤被绑架撕票,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一般人根本不会怀疑到大岛盛身上,毕竟现在的绑匪已经很习惯用撕票来保护自己的身分。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交代下去,只要绑匪留下蛛丝马迹,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彤彤的消息。” 韩逸风这句话说得轻松,上杉信智却心知肚明,他所谓的“交代下去”将会动用到黑白两道数以万计的人力,而这股力量也将成为自己日后在政坛上的助力。 只要女儿好好活着,这层关系就永远断不了。 突然间他渴望再见到自己的女儿,这份希望竟是前所未有的热烈…… 和算盘拨得滴答响的丈夫不同,明子脸色苍白地冲到韩逸风面前,以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韩先生,彤彤的事就拜托你了,请你一定要设法救回她。这辈子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彤彤了,请你一定要帮我的忙,请你一定要……” “请你放心。”韩逸风连忙扶住站不稳的她,语气坚定地道:“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把她找回来,一定会的。” 他完全可以体会明子焦急的心情。想起上杉彤可能的遭遇,他内心的煎熬绝不比明子来得少,只是在这个紧要关头绝不能自乱阵脚。 这个该死的绑匪! 是的,只要找到这个混蛋,他定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啃他的骨头、吃他的肉,将天下诸多刑罚加在他身上,才能消他心中这股怒气。 一辆暗灰色的丰田轿车疾驰在乡间的小路上。 小路积雪稍退,雪水和泥土和成了泥泞,在滚轮的带动下四处飞溅。 又飞驰了半个钟头,灰色轿车总算停在一幢木造的独栋小屋前。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栋小木屋孤独地建在山腰上,除了迎风摇曳的枯枝之外,这里什么也没有。 车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眼戴墨镜、长发披散的女子走下车,跟着从车后座抱出两个装满食物的大纸袋,便推门往屋里走去。 扭开了灯,点上暖炉,她满意地看着屋内简单却完备的陈设。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这间小木屋最好的写照。 这里是她的秘密园地,她经常一个人跑来这里静默沉思。在未来这段日子中,这儿也将是她最佳的隐身之处。 摘下脸上的墨镜,放下手中的食物,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双眼看着棕色的天花板,嘴角忍不住漾起一丝微笑。 她知道所有人正在为她的失踪而忙得焦头烂额,只是谁也想不到她竟然会绑架了自己。 如果可以,她真想看看自己父母此刻的神情,从不紧张的母亲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张皇失措?眼中只有政治前途的父亲定然不住的扼腕叹息,居然让她这么重要的棋子从手中溜走。 想利用她从中取利?门儿都没有! 她,上杉彤,有自己的灵魂、自己的主张,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未来,没有人能够操控她的命运,除了她自己。 她再次自得一笑,微笑中却掩不住一抹心酸。 韩逸风的身影不知何时又悄悄爬上她的心头,顿时搅散她的得意之情,而在她胸口罩上一层抑郁的浓雾。 因为我爱你,所以希望你快乐…… 在听见他深情告白的那一刻,她几乎打算取消自己的“绑架”计划,即使在执行计划后的此刻,她依旧为这句话悸动。 她多么希望自己相信他,相信他一生一世的承诺,然后就这样嫁给他,一辈子和他幸福相守。 然而想起父母貌合神离的婚姻,她却失去信任的勇气。她很难相信俊帅多金的韩逸风会和她厮守终生,即使现在他对她仍旧充满了热情和爱意。 所以她抑制了内心的情感,按照原定计划绑架自己,除了反抗父亲的“利用”之外,同时也对韩逸风投下不信任票。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设法挥走韩逸风在自己脑海中的身影。 她不该沉沦在这个男人营造出来的短暂爱情里而无法自拔,与其为了曾经拥有而伤心,不如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她该做的是拿了钱就换个身分飞往美国,从此摆脱父亲的控制,也同时摆脱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在她心中的扰攘。 上杉彤再次坚定地告诉自己,她的决心和目标。 是的,没有什么能够改变她的决定,就连闯入她心扉的韩逸风也不能。 虽已是初春三月,冷气团依旧为山区带来降雪。 阵阵狂风卷着雪点而至,震得木屋的玻璃窗不断发出声响,为深沉的黑夜带来几许诡异的气氛。 或许是这两天用多了心力,上杉彤完全不受窗外风雪的影响,依旧在温暖的被窝里香甜地睡着。 此时,木门缓缓被人推开而发出一声轻响,却随即隐没在风雪的声音中,完全没有惊动沉睡中的上杉彤。 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闪身而进,轻手轻脚地走向床边,一步一步靠近床上熟睡的女人。 迷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被子,上杉彤立刻惊醒。 “谁……” 她忍不住发出惊呼,不料声音还在喉间打转,一块手帕类的东西已塞住她的嘴阻止她出声。 她的身体反射性地从床上弹起,无奈还未能坐好,整个人已被翻压在下,手脚立刻被绳索捆在身后,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附近住的都是朴实可靠的农民,几乎可以夜不闭户,是谁会跑来打劫她? 惊骇中,她胡乱地付度着。 更令她惊骇的是,对方并没有去搜刮她的财物,反而一把举起她,将她架在肩上抬了出去。 她倒栽葱地只能看见对方的腰臀和地上厚厚的积雪,至于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或许是因为恐惧,在凌厉的风雪中仅着一件衬衫的她竟不觉得寒冷。 “唔……唔……”她拼命踢动、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身上有力的大手。 过不了多久,她已被人用力地扔进一辆黑头轿车里,随着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她意识到对方已上了车,还来不及撑起自己,车子已向前开动,而她纤细的身躯很快又被人从身后拖住。 对方一声不出,只是将她压在自己腿上,一边膝盖顶着她的胃,一只大手则不客气地在她未着寸缕的玉腿上来回抚摸…… 为什么? 她好好地躲在荒郊野外过自己的日子,才不过一天的工夫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她?明知道她最痛恨男人,偏偏教她落在男人手上,让她尝受被凌辱的滋味。 她愤恨而绝望地闭上眼。 隔了一会儿,她意外地发现对方的手并没有如预期地侵犯她,反而像中了定身法一般就停留在她的粉臀上,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她不禁疑惑了,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她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啪! 突然一声肉击巨响连同一阵剧痛,大大的震撼了她。屁股传来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自己挨打了! 啪! 又是一下重击。 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刚才男人的那番摩挲只是在找定位点,确定她股间最丰润的地方才下手。 他打得不快,却打得极狠,每一下都用了相当的力道。 连着五下重击后,她已感到屁股热辣刺痛,如果她猜得不错,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小蜜桃可能已经红肿不堪了。 可惜对方似乎乐在其中,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啪!啪!啪! 好痛!好痛!好痛! 所有的痛楚全数化为呜咽申吟,嘴里塞了块布,让她要叫也叫不出来。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呜……呜……呜……”她所有的哀求到最后全在口中成了一团悲鸣,眼眶也不禁痛出了泪水。 直到她痛得死去活来,以为自己的玉臀裂成数块时,对方才停下动作。她一口气还没透过来,对方已将她推落到旁边的座位上。 她挣扎地坐起身,不料屁股才沾上位子,一阵剧痛已无情地传来。 “唔……” 她惨呼着翻起来,随即跌下座位,为免红肿的屁股再次折磨自己,她索性蹲跪在车板上,软软地将身体靠在座椅边缘。 这个该死的变态,居然把她打成重伤! 上杉彤气恼地抬起头用力甩开脸上的长发,狠狠地瞪着方才的施暴者,泪光之中却意外地发现眼前的黑衣男子不是别人,居然是她百般思念的韩逸风。 她用力眨眨眼睛,再次聚神凝望。 俊帅的五官,浓密的黑发,宽阔的肩膀…… 是的,她没看错,真的就是他! 怪了!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而且动手打了她?他一直是那么怜惜她,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一连串的问题闪过脑际,这下子疑问多过于惊骇,她大声地申吟着,试图提醒他自己嘴里还塞了块布。 黑暗之中,韩逸风的双眼闪闪发亮。 第一次他脸上失去了笑容,看起来是那么严厉和冷漠,教人打从心里头发颤。 过了许久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俯过身,抽出她口中的布条。 “你干什么打我?”她刚恢复机能的嘴,劈头第一句就是指责他的暴行。 “你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该打?”韩逸风冷冷地回道。 “我做了什……么……”陡然间她想起做下的事,声音不由得小了下去。韩逸风既然能够找到这里来,就表示他已经看出她绑架自己的计划。 “你为什么绑着我?快点放开我!”她拉扯着手脚上的束缚抗议道。 “你不是喜欢被绑架?我只不过成全你的心愿罢了!”他毫不理会她的抗议,“既然你这么享受被绑架的乐趣,那就多绑一会儿吧!” 想到自己理亏在先,她不禁低声下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怎么知道我的计划?” “谁让你用自己的名字租了一辆破车,还把车子停在便利超市的录影机前面?”他冷笑道:“你第二次下山买灯泡时,我的手下就盯上你了。嘿嘿!当真是奇怪,上杉小姐不是被绑架了?为什么还在路上晃荡?难不成是绑匪累了,所以差肉票下山买东西?” 上杉彤心中忍不住发苦,原以为毫无破绽的计划却百密一疏,居然因为一辆车子出了纰漏,这要归咎于自己太大意,还是对方心思太缜密? 韩逸风寒着一张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你计划拿了钱就远走高飞,让大家以为你被撕票,从此再也投人管着你、逼着你了,是不是?” “你明白就好。”她咬牙道:“那你还来破坏我的计划?” 他怒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大家为你多么担心?” “大家?”她冷笑,“我倒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关心我!” “你母亲为了你的安危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在知道你自导自演之前,我还不是……”想起自己白担心一场,他气得握紧拳头用力地挥舞着,“懒得跟你说这些,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大可对我明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难道我还会逼着你非嫁我不可?”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非要我嫁给你,甚至连礼服都替我订好了!”上杉彤冷冷一笑。 “我若表明不娶你,谁能逼着你嫁给我?”他的语气有着受伤的愤怒。 “这不只是因为你的问题。”她气愤地道,“我只要待在上杉家一天,就只能成为父亲的棋子,他要我嫁谁我就得嫁谁,我没得选择;就算你不娶我,他也会找个对象让我嫁出去,只有离开我才能做我自己,你懂不懂?” “你就这么想做你自己?”沉默了许久,韩逸风终于再度开口:“我的存在让你没有办法做你自己吗?” 面对他疑惑的目光,她急急地别过头去。 “是因为你还在气我对你的侵犯?还是因为你父亲中意我做他的女婿?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无法接受我?” “我……”上杉彤哑口无言。 对于他曾经的侵犯她早已不放在心上,偶而想起还有甜甜的感觉,至于她父亲中意他也只有在开始时教她心生排拒,真正令她无法接受他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根本没有自信和他这样优秀的男人厮守一生。 “给我一个好理由,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来烦你。”韩逸风的神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 “感情的事……无法勉强……”嗫嚅了半晌,她总算挤出一个被用到烂的理由。 “归根究柢,你就是不喜欢我。”他苦笑,“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是个会纠缠不清的人,我保证今后你都不用再见到我了。” 他伸手解开她手脚上的束缚,“你绑架自己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待会儿你回到家里见到你父母,就说是我救了你,免得他们知道真相后一个大发雷霆,一个为你伤心。” 上杉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谁会生气、谁会伤心她心知肚明。 愣愣瞪着他的俊颜,也不知是感激他为自己着想,还是心怀对他的一份歉疚,她完全忘却自己臀上的疼痛,忍不住低声向他道了谢。 自此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半句交谈,直到她下了车走进家中为止,他甚至不曾再看她一眼。 第八章 结束这次自导自演的绑架行动后,上杉彤便一直乖乖地待在家中,安静的程度直教她的母亲明子感到忧心,尤其一向对女儿十分热心的韩逸风,自从将她安全送回家后居然一个多月都不见人影,其中的原因更教明子惴惴不安。 难道女儿在被绑架这段期间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要不然她怎么会性情大变? 再加上韩逸风对她不理不睬,甚至连声问候也没有,明子更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女儿定然遭到非礼,才会被交往对象弃之不顾。 像韩逸风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自然不会娶一个被玩弄过的女人为妻。 明子打从心底这样相信着,却不敢多问,生怕造成二度伤害,只能以嘘寒问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关心。 至于上杉信智自然也嗅到了异样的气息,对“脱险”回来的女儿非但未曾多加关心,反而更为疏远。 丈夫越是疏离,明子就越舍不得。 如同过去几天一般,她又来到女儿的房门前轻敲着门板。 “彤彤,是妈妈。”她轻声低唤。 “请进,门没锁。”门里头传来上杉彤的声音。 明子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女儿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一头发丝。 “你中午没吃饭,肚子饿不饿?”明子柔声道:“我已经叫人准备好红豆汤,要不要吃一点?” 上杉彤放下梳子,并没有回答。 自从她被韩逸风带回来、走进家门的那一刹那开始,母亲眼角的泪光和深情的拥抱已深深打动她的心;至此她才明白,自己在母亲心目中是多么的重要,过去那些轻蔑和敌意,早已随着母亲与日俱增的关心消失于无形。 虽然她重新找回母爱的温暖,一颗心却是空荡荡、没有着落。 韩逸风说到做到,他说不再来烦她,就真的不再出现。没有他的存在,她的心彷佛被掏了个干净,整个人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整日飘来飘去,无所依从。 她必须承认,她好想见到他,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可是…… 一想到为了短暂的快乐,日后可能必须付出的伤心,她就不由自主地却步了。 “彤彤,你在想什么?” 母亲的声音唤醒她游移不定的心魂。 “你说什么?红豆汤?”恍惚中,她似乎听到这三个字。 “没错,还有你最喜欢的烤糖精。”看着女儿心神不宁,明子暗自叹了口气。 “好啊!我们一起去吃。”生怕被母亲瞧出端倪,上杉彤挽住母亲的手便往楼下餐厅走去,而且有一句、没一句和母亲闲扯。 “嗯,好好吃!”当浓淡适中的红豆汤滑入她的咽喉、温暖了空虚的胃肠后,她才感觉到舒适些。 “这是今天的报纸,你要不要看一看?”明子把一叠报纸递给她,跟着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 “好啊!我看看。”上杉彤伸手接过,一面喝着红豆汤,一面随手翻阅。 当她看见社会版的头版标题时,不由得脸色大变。 道江集团总裁韩逸风车祸重伤,极可能终生瘫痪! 她的纤手一颤,眼前的红豆汤全数翻倒在桌上。 “彤彤,你怎么了?”明子发出惊呼。 顾不得回答母亲的问话,她全身颤抖地将报导内容一字一字读下去——五日前韩逸风因酒后驾车以高速撞上山壁,脊椎严重受伤,虽然目前已脱离险境,却无法排除日后有全身瘫痪的可能性…… 怎么会这样?他并不是好酒之徒怎么会酒后驾车?但以他开车的技术若不是醉得厉害又怎会出车祸? 难道是因为她?是她惹他伤心才会害他喝得烂醉? 说什么她都忘不了,在她表明拒绝后他脸上出现的那份悲痛哀伤。 眼前已被泪水糊成一片,顾不得满桌狼藉,上杉彤抓起放在玄关处的车钥匙便向外冲出去。 明子不禁呆住了。 本来她只是想利用韩逸风的消息试探一下女儿,不料她的反应竟是如此强烈。 直到车子的引擎声响起,明子才想起这回自己又忘了过问女儿的去处。 唐家傲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一瞬也不瞬地瞪着瘫软在床的韩逸风。 在得知好友出事的消息后,他就搭乘最快的班机赶到日本,一出机场就直奔医院。不过半天的时间,他已经从台北的办公室移身到韩逸风的病房里。 此时他才充分体会到人力也有受限的时候,纵使他跺一跺脚台湾的黑白两道都会为之震动,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韩逸风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而束手无策。 他这个俊帅的拜把兄弟向来活泼好动,这回偏偏伤了脊椎,以后便只能躺在床上靠别人服侍过日子,遭遇简直比死还惨。 如果换作是他,他真的情愿去死,说什么都不愿苟活在世;既然活着就要活得精采、活得漂亮,像这样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他都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唐家傲忍不住一阵鼻酸,甚至不知该说什么话来激励对方,因为这样的惨况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安慰的,除非自己想得通、看得开,否则谁也帮不上忙。 “芷君好吗?”看着好友伤心得说不出话,韩逸风反倒先开口,“她是个好女孩,你就别再欺负她了!” “看来你依旧对我老婆念念不忘!”唐家傲不会忘记自己结婚当天,韩逸风对新娘子过度热心的表现。 “我还是觉得芷君嫁给你,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小子!全身都无法动弹还念念不忘女人,而且还是他唐家傲的女人! “我老婆不觉得就好了。”要不是念及韩逸风全身瘫痪,唐家傲真的很想扁人。凡是觊觎他妻子的男人,他都很想扁。 “你算是幸运的牛粪,哪像我,连鲜花都不愿意靠近!”想起自己情事不顺,韩逸风感慨道。 “想不到我们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风哥也有断羽而归的时候。” 听见好友的嘲讽,韩逸风顿时隐去笑容,“要不是如此,我也不会……” 他的神情有说不出的晦暗阴沉。 唐家傲从医护人员那里得知他是因为酒后驾车才出事,看来他口中的鲜花就是令他全身瘫痪的罪魁祸首。 “什么时候你也这么想不开?不过是个女人,有必要藉酒浇愁吗?” “你若真心爱你妻子,就会明白我的心情。”韩逸风叹了口气。 唐家傲不再说话,他当然不会忘记先前妻子的不理不睬也曾教他烦闷得想撞墙。 就在此时,病房门口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这道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光洁地板的声响,一听就知道来人的性别。 唐家傲一抬起头,就看见一个明艳的女子手中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站在门口,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床上不能动弹的韩逸风。 目睹韩逸风眼中闪烁的光彩,唐家傲立时明白了一切。 “你的鲜花来了!”他咕哝一声,跟着识趣地起身往外走,“我去买杯咖啡,你们慢慢聊。” 看来在这个时候,能够安慰韩逸风的也只有这朵鲜花了。 待唐家傲离开,上杉彤才缓步走近病床。 “嗨!你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放下花,她轻声打着招呼,跟着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感觉到我拉着你吗?” 韩逸风微微一笑,“我看见了。” 她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瘫痪的身体早已失去知觉,全身上下只剩五官能够动。 “真高兴你还能看得见我。”想起他的大手曾经是那么亲腻地爱抚过她、取悦过她,现在却再也无法移动半分,上杉彤不由得心下戚然,却硬生生地将这份悲伤藏匿在心底。 挨着床沿轻轻坐下,她将他的大手紧贴在自己的粉颊上。 “你的屁股不痛了?”韩逸风笑问道。 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透这个男人怎么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来这里?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他低叹道:“或者你是来参观我凄惨的模样,现在你见到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别胡说!”她用食指封住他的唇,“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属合成的戒指,没有耀眼的光辉却朴实讨喜,她拉着他的手替他戴上。 “你不想娶我都不行,这辈子我只要嫁给你。”她指了指床头的红玫瑰,“看见了吗?我连花都带来了。” “你这是向我求婚?” “要不然呢?” “我不需要别人同情……” “这不是同情!”她打断他的话,“同情只是一时,爱情才会长长久久。” 她温柔地抚过他头上的黑发。 “不管你能不能好起来,这辈子我都会陪在你身旁,直到老了我们再一起死,好不好?” “爱情?”韩逸风苦笑,“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爱情了,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她咬了咬丰润的下唇低声道:“我怕你嘴里说爱我,以后却不要我又去找别的女人,我真的好怕……” “所以直到现在我无法动弹,你才敢对我说实话,因为从今以后我都只能躺在床上,不会背着你去拈花惹草,是不是?”韩逸风笑了,笑得凄凉,“想不到我韩逸风居然因祸得福,要是哪天我身体恢复了,你是不是就打算离我而去,免得我日后背叛你?” “不是的,你听我说。”上杉彤急急的解释:“看见你车祸的消息后我想了很多,人生的事谁也说不准,想得再多、计划得再完美也敌不过一个突发的变故,最重要的是把握现在。我知道我爱你,也知道你爱我,那就够了,至于以后的事……就交给时间去解决吧!” 日后的事她再也顾不了许多,一想到她险些失去他、看不到他,她哪里还在乎以后能否白头偕老,只求当下能天天见到他便于愿足矣。 “你说了半天,我总算听见我想听的话了。”韩逸风央求道:“再说一次,我还想再听。” “什么?”她微愣。 “就是那三个字。” “傻瓜!”上杉彤笑着靠向他的耳边,“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天天说一百次给你听,让你听到耳朵长茧。” “那当真是求之不得了。”他脸上一扫阴霾,充满了幸福的光辉,“吻我好不好?现在我什么都感觉不到,除了这里……” 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 “让我确实地感觉你的存在好吗?也让我真切地感觉你的爱意……” 上杉彤小心翼翼地捧住他的俊脸,缓缓的送上自己的唇瓣…… 果然他只是身体瘫痪,舌头依然灵活得很,在一阵交缠吸吮后,她逐渐被带往火热边缘。 缠绵晕眩之际,一股熟悉的抚触在自己周身游走,刚开始她丝毫不以为意,随后却意识到事情不太时劲。 “你不是……”低头瞪着扣紧自己纤腰的双手,愣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明白了,忍不住尖叫出声:“姓韩的,你骗我!” “要不是这么骗你,你肯当着我的面说出实话吗?”韩逸风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又气又羞,“你卑鄙、下流、无耻、混蛋……” “随你怎么骂吧!”他坐起身一把将她揽进怀中,“不管我是混蛋还是小人,反正你爱我,这辈子只要嫁给我。” “你——” “乖,再让我亲一下……” 他不顾一切将她搂进怀里,堵着她的小嘴热烈亲吻,直到她全身发软这才放开她。 “你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打烂你的……屁股……”她娇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打吧!打用力一点,我很乐意被你打。”他调笑地又想吻她。 此时一声怒吼从门口传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韩逸风!你说你什么?瘫痪?臭小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唐家傲喝完咖啡,才刚踱进门口就看到两人亲热的一幕。想不到自己对朋友一片赤忱,居然遭到欺骗戏弄,一时间火气全涌了上来。 “我又没叫你来看我,是你自己巴巴的跑来,关我什么事?”韩逸风委屈道。 就在唐家傲气得说不出话来时,病房的大门登时又被人推开,一个满脸落腮胡的伟岸男子冲进来。 “阿傲,你也在这里,阿风情况怎么样了?”得到消息的齐尚钧也从香港赶了过来,“我跟小雷和阿毅都联络过了,他们今天内都会赶到这里来,到时候……” 雷宇纶和关廷毅分别身处泰、美两地,自然不像在台、港的唐家傲和齐尚钧这么快就赶到日本。 “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动手杀了这个臭小子!”唐家傲咬牙切齿地瞪着一脸无辜的犯人。 “杀了他?” 齐尚钧愣了愣,当他看清楚笑眯眯的韩逸风将一名绝丽女子搂在怀中,一点也没有半身不遂的模样,他的额头顿时爆出青筋。 “臭小子,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一得知韩逸风出了事,他担心得连飞机餐都吃不下,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手脚健全地在医院里把妹妹。 “你们干嘛不先打电话过来问一声?”韩逸风委屈地猛眨眼。 “打电话?” 唐家傲和齐尚钧一起发出怒吼。 “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还让它变成报纸的头版头条!” 坐在韩逸风怀里的上杉彤虽然听不懂他们用中文在吵些什么,不过就算瞎子也看得出来这两个大男人非常生气,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是在气被好朋友骗了。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我也不必亲自打你屁股,有很多人等着动手呢!” “那怎么成?”韩逸风宠溺地吻吻她,“我的屁股本就不准备让臭男人打,就算是女人,以后也只有你可以碰它。” “你的朋友都在,别这么肉麻!”听见他一语双关的暗示,上杉彤不由得脸红地提醒他。 “别担心,他们听不懂日文。”他深情款款地凝视她,“从今以后我全身上下都属于你,只有你可以摸我、亲我、爱我,你说好不好?” 他们旁若无人地谈情说爱,唐家傲率先看不下去。 “替我订下一班最快回台湾的机位,对,越快越好!”他拿着手机吩咐自己的秘书,跟着头也不回地冲出病房。 “臭小子,这笔帐以后再跟你算!”齐尚钧气冲冲地尾随在后。 “既然来了,干嘛不多坐一会儿?我叫人带你们到处逛逛……”眼看好友愤而离去,韩逸风嘻嘻笑着。 “这么有诚意的话,干什么不追过去?”上杉彤白了他一眼。 “现在没空,我还有两件更要紧的事得做。”他神秘地看了看她。 “什么事?”他缓缓从枕头下拿出一只绒布盒,跟着将盒盖打开,一枚耀眼夺目的璀璨钻戒立时出现在上杉彤面前。 他轻轻执起她的手,将钻戒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这是……”上杉彤的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子好吗?”韩逸风开口求婚了。 “这个戒指好漂亮,你什么时候买的?”她没有立时回答,反而顾左右而言它。 “我已经买好久了。”他柔声地道:“其实那天晚上我就想亲手交给你,要不是你绑走自己,这个戒指早就属于你了。” 上杉彤心中掠过一阵莫名的感动。 “你还没有回答我。”他催促道。 她笑了,“我若不答应,早就把戒指拔下来了不是吗?” “宝贝,你答应的方式还真特别。”韩逸风俯身吻住她的唇,再次给她一个激狂的热吻。 上杉彤浑身发热地偎在他的怀中,承受他热烈的亲吻和爱抚,直到他的大手毫无禁忌地来到她的双腿间,她才触电般地试图推开他。 “别这样,这里是医院。” 韩逸风丝毫不理会她的推拒,只是一意孤行地拉高她的裙摆…… 至此她已无力抗拒,只是瘫在他的身上做最后挣扎,“你刚刚不是说有两件要紧事,还有一件呢?” 她记得刚才他只给了她戒指,似乎还忘了另一件要事。 “现在我不就正忙着另一件事?”韩逸风的语气因情欲而低哑。 “你这个无赖……” “嘘!别说话,让我好好爱你。”他索性吻住她,堵住地所有的声音。 他忍着要她的冲动已忍了太久,这会儿他不打算再忍耐,决定要好好品尝自己新娘子的甜美,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一样—— 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够教他分心。 第九章 韩家和上杉家的婚礼隆重而盛大。 当日贺客几乎挤破大门,甚至连日本首相也前来观礼。为了符合民情,他们白天采行日式传统婚礼,晚上则以西式自助餐宴请宾客,并未选择传统华人的摆桌方式。 做这样的选择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是韩逸风担心被人找藉口灌醉,破坏了洞房花烛夜的旖旎风光,其二是上杉彤不喜欢喜筵的敬酒仪式,体贴的他自然不想勉强爱妻,于是顺水推舟,做了不同的选择。 为了引出上杉彤的真心,韩逸风不得不装病,却因此得罪了四位拜把兄弟,他知道这四个人俱是睚皆必报之徒,行事向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虽然他们不会明日张胆破坏自己的婚礼,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甚至下令兄弟们严守住家门户,避免闲杂人等闯入—— 闹洞房! 一旦被这几个魔头闯入,那他跟老婆就成了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除了新郎和新娘外,今天最高兴的莫过于上杉信智夫妇了。 明子打从心底为女儿找到如意郎君而高兴;而上杉信智则是为两家的结盟而开心。 一想到有此佳婿相助,未来仕途平坦,他就忍不住想笑,以致从早到晚始终笑得合不拢嘴。 在宴会厅里,韩逸风拿着一杯红酒周旋在众宾客之间。 当他看见四位拜把兄弟出现在会场时,全身上下立时警戒了起来,表面上他依然保持微笑,骨子里却小心翼翼、严阵以待。 然而四个人并未多说什么,只有满口的恭贺道喜。 韩逸风依然不敢松懈,不但手中的酒杯拿得紧紧的,而且全程亲自倒酒,绝不假手他人,就怕酒里被人动了手脚,坏了他的好事。 看韩逸风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四个人表面上都装作若无其事,心底却暗暗偷笑。 走着瞧! 值得一提的是,已经结婚的唐家傲并非单独前来,他的妻子杨芷君今晚亦陪同他一起出席。 自从了解彼此的心意后,杨芷君再也不复婚礼时的抑郁寡欢,丰润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宛若一朵盛开的粉红色康乃馨。 她整个晚上都面带微笑,静静地偎在丈夫身边。 发现她的改变,韩逸风自然为她感到高兴。 拥有丰富恋爱经验的他自然明白,这对曾经是怨偶的璧人现在已找到彼此的真心。 “韩大哥,这杯酒是我敬你的。” 当他四个拜把兄弟各自散开之时,杨芷君突然出现在韩逸风面前,随手递了一杯红酒给他。“那天在我的婚礼上,真的非常谢谢你。” 说什么她都不会忘记,韩逸风特别递了条手帕给她的这份心意。 “没什么,应该的。”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杯微笑道:“最近阿傲没有再欺负你了吧?如果他再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修理他!” “没、没有,他对我很好……”一时间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她不小心泄露自己万分幸福的心事。 红着脸,她赶紧用手中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希望赶快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敬你。” 她啜了一口酒后,却见他仍笑笑的看着她,于是紧张地东张西望,压低声音催促他:“你快喝,别让家傲撞见了,否则我、我就完了。” 说着说着,杨芷君的小脸比刚才更红。 韩逸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唐家傲这个大醋桶一直对自己怀有戒心,如果让他看见自己和他的妻子这么亲密地说话,一定会立刻翻脸的。自己倒也罢了,眼前这个小女人只怕要连夜接受酷刑,直到瘫痪为止。 向来怜香惜玉的他,自然不忍心让她受苦,于是咕噜咕噜一口气就把红酒全喝了下去。 “别喝这么快,很容易醉的!”杨芷君劝道。 “放心,我的酒量还不错,没那么容易……”咦,难道真的是他喝得太快?居然还有点头晕。 “是吗?”她腼腆一笑,“那你保重了,祝你结婚快乐。” 她对他摇摇手,远远地看见唐家傲走过来,便以百米速度急忙溜向丈夫身边。 “你好像真的很喜欢她哦?”美丽的新娘子上杉彤和自己的姊妹淘八卦结束,突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婚礼会场走上一圈,对于韩逸风的风流史,上杉彤是越听越多,也“整理”得越来越完整。 “你别听别人胡说,那时候我只是同情她而已。”韩逸风赶紧笑着向太座解释。 “是吗?” 看了一眼杨芷君娇柔细致的容颜,上杉彤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妒意。 “她长得很漂亮嘛!” “是啊,是很漂亮!”他同意地点头。 “看起来很温柔。”她接着道。 “是很温柔。”和他太座的脾气相比简直有天襄之别。 “比我温柔哦?” 闻言,韩逸风故意叹了口气。 “在你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温柔两个字。” “那你干什么娶我?你娶她好了!”说变脸就变脸,顾不得结婚场合,上杉彤的大小姐脾气发作了。 “我喜欢的是你,干嘛娶她?”看见妻子吃醋的模样,韩逸风笑了起来,“她再漂亮一百倍、再温柔一百倍也没用,因为我只喜欢你一个。” 他在她的额头印上深深一吻。 “我就喜欢你的率直,你的天真。” “巧言令色!”上杉彤瞪着他,嘴角却隐隐有了笑意。 “你不喜欢我用说的?”他皱了皱眉,跟着邪邪一笑,“很快我就可以用行动证明我是多么爱你了。” 他的大手悄悄覆上她的玉臀。 “如果你等不及了,我们也可以在休息室里……” “色情狂!”她娇嗔地槌着他的胸膛。 “难道你不喜欢?”他低头在她耳畔吹气,“你早就爱上这个游戏了不是吗?” 在他刻意的挑逗下,上杉彤全身酥软,想起极乐的狂欢,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现在不行,回去以后再……” 她急急推开他,仿佛想把心中的欲念一起推开似的。 韩逸风却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压回自己怀里,定定看着她。“今晚,我一定给你最特别的……” 闻言,上杉彤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了。 印上一个超级大亲亲后,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婚礼结束后,两人立时叫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到韩逸风的住处。不用说,热情的新郎和新娘早已在后座滚成了一团。 看见房子外头站满了身穿黑色西装的兄弟们,上杉彤吃惊地瞪大眼,张着口红已经晕开的小嘴大叫:“发生什么事了?有谁想来闹事吗?” “我只是预防万一。”韩逸风的脸上到处沾着口红,“你知道的,我那些拜把兄弟个个恨不得剥我的皮,我当然得小心一点。” 有这么严重吗?只不过害他们白跑一道而已嘛! 上杉彤不以为然,“难道他们会为了这种小事带人杀进来?” 他嘻嘻笑道:“杀进来倒未必,不过就怕他们闹洞房。” “闹洞房?” 这个华人特有的习俗,上杉彤并不了解。 “你不知道闹洞房的厉害。”他夸张的说:“一群人会整得我们半死不活,等到他们拍拍屁股走人,我们已经累死在当场,什么都不用做了。” “所以你就叫人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进来?” “不错。”他点点头,“见一个就扔一个,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破坏我们的良辰吉时。” 他抱着新娘子缓缓走进房间,很快的两个人又在床上滚成一团…… “喂,你怎么了?”她以为他在开玩笑,“你起来,别闹了!” 韩逸风还是没有反应。 被他沉重的身体压得喘不过气,上杉彤只得用力推开他,从他身下挣扎地爬出来。 “喂,你给我起来!”她伸手用力摇晃他的身体,试图将他摇醒。 这一摇非但没有摇醒他,反而摇出他的鼾声。 可恶!他似乎睡得很香甜咧! 上杉彤愣在当场,呆呆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体内的欲火仍未浇熄,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她?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耶! 她欲哭无泪,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今晚,我一定给你最特别的…… 言犹在耳,这头猪却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上杉彤只能苦笑,今晚,果然很特别! 日上三竿,阳光刺眼。 韩逸风眨了眨被刺痛的眼,陡然间坐了起来。 “嗨,你终于醒了!”上杉彤早已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向他摇手。 “我……”奇怪,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摇着昏眩的脑袋,韩逸风百思不得其解。 “昨天你很累哦?”她的小脸上俱是幽怨。 “昨天?”瞥见老婆不满的神色,记忆立刻全数回笼,韩逸风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居然在洞房花烛夜,抛下欲火中烧的新娘子自己睡着了! “啊——”韩逸风赶紧跪在床上,向老婆行五体投地之礼,“老婆,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呜呜呜…… 怎么会这样?他的洞房花烛夜就这样泡汤了! 他怎么会睡着的呢?虽然昨天是累了点,可是以他的体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况且昨天玩得正起劲,没有道理在那种时候睡着啊! 难道是他那几个拜把兄弟搞的鬼? 不可能,他已经小心再小心,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下手,除非…… 他突然想起杨芷君的那杯酒。难道是这个女人? 喝完酒后她带着歉然的笑叫他保重,难道就是因为那杯酒?一定是的。 杨芷君绝不会存心整他,一定是迫于唐家傲的淫威才这么做,做完坏事后却又良心不安,于是开口要他保重…… 唐家傲就看准他拒绝不了女人的请求,才会牺牲小我派自己的老婆出马,好替伙儿出口气。 他韩逸风向来自命风流,这会儿可栽在女人的手上了。 “老婆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想着自己百密一疏,惨遭奸人陷害,他忍不住哭丧着脸。 “不管你什么时候需要,我一定奉陪到底。” “你确定你不会再睡着了?”上杉彤捧起他的脸,歪着头细细端详。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韩逸风高举双手发誓。 “既然这样……”她眼珠子一转,跟着扑到他身上,像只无尾熊一样地黏住他,“那我现在就要!” 她实在闷太久了,从昨天晚上闷到现在,足足有十二个钟头哪! 一时间,房子里情欲荡漾,春意绵绵。 虽然心中不免遗憾,韩逸风却已然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