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处女》 第一章 天蒙蒙微亮,东方璀璨红日尚未透出第一道瞄曦光。 扰人清梦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两个钟头前才躺上床的申繁语睁开美眸,披上外衣走下床拿起话筒,话筒另一端旋即传来陌生的女声和对方听不出情绪的陈述。 (申繁语,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来安达鲁西亚一趟,广昀放快要归西了,他就只剩下一口气,直说非要见你最后一面才肯甘心离世。) “你是谁?”申繁语听到广昀放这三个字,不禁心跳加这,心彻泛起涟份。 (我是广昀放的妻子。)嗓音里有一闪而逝的不安。 “他要见我?”不可能啊! (是的,他就要死了。) 申繁语咬了下唇,“他为何想见我?” 对方冷笑了声,(这得由你自己问他,一个快死的人想见妻子以外的女人,是很不寻常。)何止是不寻访,简直怪异。 “为什么?”拧着眉心的申繁语,心中满是问 “别问我为什么,爱来不来由你,我话已带到,昀放见不到你,带着遗憾离去也不干我的事。)耐性的女声不以为意地嚷着。 “他没理由要见我碍…”的喃语。对方不再响应,老实不客气地收了线。 西班牙安达鲁西亚 申繁语并不是一个人踏上这块以往犹太人聚集——塞维亚犹太区。好友美梦华正巧有空,因她对婆热心的心往使硬要陪申繁语前来冒险,顺使度假。 塞维工的犹太区是个观光客便多的位市,以白墙、绿叶红花和山坡曲巷闻名,非常适合都市人放慢脚步闲逛其间,且身在石板屋和铁饰窗棂间处处充满惊喜。 狭窄曲折巷弄,鲜艳的屋舍,卖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的商店,好似诗人口中柳暗花明又一村令人惊喜之处。 走累了还有许多美丽的露天咖啡馆可以歇腿。 “繁语.坐下来休息一下吧/闪着咖啡香,被咖啡香所诱的姜梦华直咽着唾液可怜兮兮地闪着。 “看完你那嘴馋的模样。”申每繁语笑道。 叫来两杯塞维亚顶级咖啡,姜梦华终于露出满意的盈笑。“要懂得享受人生。” “我一直在享受人生埃”喝不惯黑咖啡的申繁语.加了两匙奶精一包糖。 “你若懂得享受人生以不会千里迈进来这里了。”申繁语轻喃,“来这里有什么不对?” “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打了通电话,你就信以为真?” “他不是莫名其妙的女人,她是广昀放的妻子。” 自从接了电话之后,她的心从此没有一刻平静,想象着许多可能的情境。 “广老师不可能有个妻子。” 是啊,记忆中,他豪放不羁,不喜束缚,爱自由比爱女人多许多,闲云野鹤的生活适合他,婚姻生活不是他有兴趣经营的埃 “也许广老师爱那个女人爱到非娶她为妻,冠上他的姓,生他的子嗣。” 姜梦华叹息一声。“广老师有什么理由临死之前非见你一面不可?” “我……”她答不出来。 “三年了,暗恋一个人也该抽身、抽心了。” 暗恋! 是的,她暗恋他,他是她的德文老师,为期三个月的德文会话课让她将他嵌在心上久久无法忘却。 当时,她曾深深为他的器宇不凡震撼不已,俊挺的鼻梁,浓密的眉峰,贵族般的气质中带着狂野,一双邪气的星眸如炬。 她整个人像中了邪般,不想牵 挂他都难。 自那时,她便再也挣脱不了他撒下的诱魅之网。 天啊,像她这样害相思病的人不知有多少。 他在课堂上老爱抿着似有笑意的唇看着众人仰慕他的眼神,自然包括她的。 她明明知道两人是并行线,不可能有交集的。 偏偏她就是一直念念不忘。 百转千折,她就是再也无法对其他男人动心。 “他想见我,我非来一趟不可。” 姜梦华不解。“广老师根本不算认识你,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要求?” “也许……也许……”她说不下去。 “这件事怎么看都是陷阱。”美梦华泼了她一桶冷水。 “是陷阱我也要往下跳。” “你是个大笨蛋,超级痴心大笨蛋,这个世纪已经绝种的人类。”每每触及这个问题,姜梦华只有翻白眼的分。 申繁语啊申繁语,t大高材生,碰到爱情心智程度只剩零蛋。 “别笑我痴,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感觉罢了。” “广老师身强体健,怎么说也不像个短命鬼,那个女人肯定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很快就会有答案。” 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论那个女人居心何在,她想赌一赌。 因为她不想有遗憾。 “拿你没辙,如果这是个大玩笑,是有人想害你出糗呢?” “谁会这么无聊?” 姜梦华耸耸肩,“天知道。” “既然只有天知道,我也只有把它交给天意来安排了。” 从今以后,她不想再被相思折磨。 她的心绪总是带着莫名的惆怅,揪得她的心发疼。 她是个开朗的阳光少女啊,为什么碰到爱情这玩意即成了忧郁林黛玉? 申繁语依着电子邮件上的指示找到这一处有着广阔庭园的大宅院。 雕花大门上有颗方形钮,她抬手按了下,门房开了门,声音平缓地问:“你们找谁?” “我们想见广昀放先生。”申繁语盯着年逾七十的门房客气地回答。 “找广先生——”尾声拉长道。 她心头抽疼了下,他死了吗?她慢了一步?老天爷不会这么绝情—— “你们找广先生有什么贵事?”老门房又问。 “他想见我。”她据实以告。 老门房微皱眉,讷讷地问:“广先生没有交代有谁是他想见的同,你们到底是谁?” “广老师……师母说老师……难道……”她不知要怎么问清楚这团乱。 “师母?” “没有师母对不对?”姜梦华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样。 “谁是师母?”老门房反问。 申繁语面容愕然。“广老师结婚了吗?” 老门房顿了顿,欲言又止。“这个问题我不方便回答,你们是广先生的学生?” “是的,广胸放先生是我们的德文老师。”姜梦华见好友刷白了脸像要晕厥过去的模样,续口回答。 “德文?这就对了,广先生德文非常流利。” “能不能让我们见广老师一面?”她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门房让开身子向园子深处指了指,“往前走,你们看到的最大建筑物就是主屋,广先生在里头。” 申繁语点点头,道了谢,迈开步于往前行。 庭园内景致精巧,小桥流水,有树有香花,园中央是一处溢澈的翠玉湖。 “繁语,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姜梦华想打退堂鼓。 “不,我不回去,至少不是此时此刻。”她固执地道。 她的心脏狂乱地跳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纷扰的心神凝定。 试图勾勒出相思许久的人儿的五官面貌,直到看到他,那坐在客厅皮椅里的人。 他正和朋友说着话,手里拿着酒杯。 杯中有酒七分满。 他转过头,看向她们。 眼前是张六分俊美,四分邪气的面庞。 这个人,就是占据她脑海三年许的魔魅。 她曾经努力地想将他从脑海赶走,不想再牵 挂着他,们们无可救药地难以忘怀。 “梦华,替我瞒着,别说实话。”她喃语。 “嗄?” 姜梦华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种事如何瞒得了,她们站在这深宅大院里,总要给个理由不是吗?理由可不是好编的,广昀放智商不低,甚至可以用高得离谱来形容,她们骗得了一时,骗得过一世吗? “你们找谁?” 语音消逸在冷凝的空气中。 显然他已忘了她,这不令人意外,一向以品鉴美人为乐的极品男子,怎可能记得她这号人物? “广老师……”她怯声叫他。 坐在身旁的男子笑言:“她们是你的学生?什么时候清闲地做起春风化雨的工作来着?” “我也忘了自己何时如此清闲过。”俊挺的下巴紧缩,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儿。 眉眼生得极美、俏生生的模样,优雅恬美,飘然出尘,若生在古代定可倾人城、倾人国。 美人蔷被色的菱后略略一开,轻声道:“我们向您学过三个月的德文。” “有吗?”他只是淡淡一应。 “昀放,有过这么美丽的学生,你竟然忘了。” 广昀放闻官.平静地进:“学生就是学生,哪来这么多名堂?” 申繁语一呆,“我们来西班牙旅行,临时起意想顺道拜访老师。” “我有什么好拜访的?”他好笑地看着她。 “我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他追问。 她摹地语塞,好半晌才启齿:“以为老师看到我们会很高兴才是。” “我有什么应该高兴的理由?”他记起来了,“那三个月的教书生涯不过是我拿来进世的幌子,那一段岁月没有一件事是我想记住的。”冷酷的嘴角一弯,饶富兴味地瞅着她。 “昀放,你太严厉了。”斯文男子看不过去地缓颊。 “翔风,你对这些少女情怀太不了解了。” 她一愣。 难道他已看出了什么? “广老师,我们没有什么少女情怀,请老师不 她披上单衣赤脚走下床。 开了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心无杂念的姜梦华睡得正甜。 然后,她像一抹游魂闲晃着,不知晃了多久,她站在一处窗棂前,扬起一双迷乱的眼眸投向天际。 “是谁?是谁站在那里?” 仿佛某种沉醉的声音,震得她全身战栗。 “是你吗?依依?是你的魂魄回来见我了吗?” 他以凄楚的嗓音唤着爱人的名字。 依依,依依…他爱的人名叫依依? 今晚天际漆黑如墨,她的心如擂鼓般狂肆。天啊,他走向她了,靠得好近,恍如吐息般的呢哺。 “依依,是你…我知道是你……” 她僵住身子,不知如何反应,他的声音像深沉的爱抚,令她心折。 她闻到酒味,惟有喝醉的他才会如此失态吧! “依依,我的爱……”低沉的嗓音哺语。 突地,他扣住她,扳过她的身子,俯低身子攫住她的菱唇,饥渴地吻着她…… 不一会儿,她终究还是陷入情欲的漩涡里,娇吟婉转,承受不住这样的情挑,一口气几乎差点喘不过来。 她早已动了情,就算他将她当作另一名女子,她亦无怨。 今夜之后,她知道自己定会有极端的痛楚,可为了安慰他的心碎,她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第二章 翌日,申繁用离开了狂放园。 “为什么走得这么急?”不明所以的美梦华问道。 “不为什么,就是想走。” 爱就是不给对方添麻烦,不勉强对方不是吗?她不能让他发现他昨晚对她做了什么,她不要他有罪恶感。 她在乎他的感觉,只想做令他开心的事,不再见她应该会让他开心吧? “好奇怪,昨天以前你无论如何就是要见广老师一面,怎会今天像避瘟神似的离开?” “知道他活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她淡淡地道。 “那到底是谁这么缺德,说广老师快死了?” 她的心一紧,“是啊,谁会这么缺德?”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谁。 “广老师根本还没结婚,繁语,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广老师?有人向你开了个黑色玩笑。” “我不想老师担心,他已经够烦了。” 姜梦华摇摇头,“繁语,死心吧!老师心头早已有了人,你这样痴恋他不会有结果的。” “我明白。”但她知道,她不会忘了昨夜的事。 “虽然我也暗恋过他,可我抽心了,你也学学我嘛,接受仰慕者的追求,过回平静的生活。” 美梦华会这样劝她,她一点也不意外,这些道理地也会拿来劝人,可临到自己身上却不灵了。 “我们回去吧!” “我还没玩够耶!再留几天好不好?” “对不起,我的一意孤行扫了你的兴。” 罢了!再留几天也无妨。反正他不可能记得任何事,她留在这里或回去,没有什么不同。 “没关系,我自己爱来的嘛,今天早上吃早餐时我偷偷问了郁翔民关于广老师死去的爱人的事。” 她一情,“他说了什么?” “那女人叫常依低是个田代艳姬,不是普通的汤统小花,和你这种细致纤弱的型完全不一样,而且听说身材好打不得了,一用波瞩。” 难怪。他昨在以她的胸间变小了。原来他爱的女人有对车治的陶回。 是的,她当然知过自己不是他喜欢的回,或许这连广昀的死党的资格也没有。 “她怎么死的?” “被恐怖分子……先奸后杀,死相极惨。”姜梦华困难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这个消息,竟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坐在通行全欧洲的火车上,她闭目养神,脑海却不得片刻的安宁。 思及昨夜火辣辣的激狂,他根本不知道被他压在身下的人是她,她好想狠狠地大哭一常 另一厢,狂放园里日上三竿才起身的广昀放,撑起宿醉过后隐隐作痛的脑袋,申吟了声。 他记得他喝掉一整瓶的伏特加,然后上床躺下,接着做了一场美丽的春梦。 梦境十分真实,他在梦中占有了一名处女白嫩的身子,把她弄得苍白痛苦,他记得梦里—— 天啊!他只记得他想要更多。 他掀开被单,他一直有裸睡的习惯,看见亦裸的自己他并不吃惊。 可……等一等,他低下头看向一夜峡施后的痕迹。 这一场春梦,是会有居于他欲望的痕迹却不该有血丝啊! 老天爷,是谁留下的? 狂放园里的下人在他床上留下处女血?他成了禽兽不如的恶魔?他最痛恨的强暴犯? 依依就是死在强暴犯手里,他昨夜的兽行和那个淫魔有什么不同? 该死的!是谁?是谁?她是谁?他的头好痛,他完全不记得她的模样,只知道她用身体喂养了他禁欲已久的身体。 冲了冷水澡,穿上休闲服,他唤来清洁妇换洗染有血渍的床单。 “你是刚起床或是躲在楼上一整个早上?”郁翔风在他下楼时故意调侃他。 “昨天喝多了,头痛欲裂。”郁翔风叹了一口长气。“想不到你对依依用情 “是啊,我离开爱这玩意太久了,久到已经分不出那是啥滋味了。”郁翔风耸耸肩不以为意道。 “那就去谈一场恋爱啊!你就能知道爱是什么滋味。” 对依依,他有比爱更深的自责,她是为了上喜马拉雅山找他才会出事的。 “你以为找人恋爱这么容易啊!我又不像你,你是个超级万人迷,连不过才上了你三个月德文课的学生都肯不远千里而来。” “学生?她们人呢?”他突然一阵怔忡。 “走了。” “走了?”他一悸,心头有股陌生的电流通过。 “你不给人家好脸色看,人家自然不敢久留啰。”郁翔风提醒他昨天的失态。 “她们……她们走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会有什么不对劲?”郁翔风一头露水,没办法,他这个人神经很大条。 “没……没什么,我随便问问。她们去哪里了?” “不知道,我没问她们行程,你怎么了?我看不对劲的人是你。” 广昀放没有回答好友的质问,径自走向位于右翼的健身房,他先跑了一下跑步机,又拉了半小时的拉臂机,他的身体之所以能锻炼得像钢铁一样,全是因为平日规律的运动习惯。 可他今天却无心锻炼身体。 怎么办,他到底占了谁的便直?欺负了谁? 申繁语正翻译着一篇德文短文。 起身倒了杯水喝了一小口,轻叹一声,遂在白纸上写下汉朝才女班捷妤的诗: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裁为合欢扇,团圆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思秋节至,凉飙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思情中道绝。 这是一首饶富隐喻味道的诗,她无意中发现,恰能描绘她心中的无奈。 “妈咪,你又叹气了。” 小大人般说着话的是她的儿子墨儿。 “放学了?”藏起心头的惆怅,她给儿子一抹最开心的笑。自从有了申墨,他丰富了她的生命,让她恢复成知道如何笑的人。 “老师要我参加英文演讲比赛,我拒绝了。”放下小书包,申墨拿出图画纸摊在桌上画了起来。 “为什么拒绝?” “因为那天是妈咪的生日,我和梦华姨约好了要一起替妈咪过生日的埃” “墨儿,妈咪不过生日,妈咪知道你想参加英文演讲比赛。” “妈咪,生日一年才一次,我要替妈咪庆生。”申墨有他的坚持,“我要照顾妈咪。” “你才五岁,妈咪希望你和一般小朋友一样快快乐乐地上学、玩耍,妈咪自己会照顾自己。” 早熟的墨儿,处处让她心疼。 “我可以照顾妈咪,而且我并没有那么想参加演讲比赛,真的。”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和小雪一起去参加比赛吗?” 墨儿摇头,“让小雪自己去好了,我已经没有那么喜欢她了。” 申繁语看着儿子,抿嘴而笑,多么像他父亲的一张脸啊,套句梦华的说法,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为什么?” “妈咪今天老是爱问为什么?”墨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以为你喜欢小雪啊!”她故意取笑儿子。 “小雪脾气太坏,好爱生气,而且动不动就哭。” “这和你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她失笑。 申合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有关系喽!她这么爱哭,又爱生气,以后如果我要她做老婆,她欺侮妈咪怎么办?” “妈咪不会这么容易被欺侮的。” 这个儿子,老是替她这个做妈咪的担心这担心那,让她一点做母亲的成就感也没有。 “妈咪这么温柔又这么漂亮,我不保护妈咪,妈咪会很容易就被坏心人欺侮的。”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申墨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梦华姨说妈咪就是被爹地欺侮才会生下我的。” 闻言,她脸色一阵苍白,“不许胡说!” “这是梦华姨说的,梦华姨不会说谎。”申墨振振有辞地道。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他对父亲没有感情,自然把父亲列为坏心人行列。 “你爹地没有欺侮妈咪。” 申墨只是偏着头,“爹地没有欺侮妈咪怎么会有我?” 她一听涨红了脸,“小孩子不许乱说。” “梦华姨——” “梦华姨说的是玩笑话。” 顿了一会儿,申墨仍是似懂非懂,“什么意思?” “总之你爹地没有欺侮妈咪。” “那为什么会有我?” “因为……因为妈咪欺侮了爹地。”她趁他喝醉了酒,做了常依依的替身,这同趁人之危没什么两样。 “哦……原来是妈咪欺侮了爹地才有了我,梦华姨弄错了,不可能碍…妈咪这么温柔又善良,怎么可能欺侮爹地?” “以后你长大了便会知道,你现在不需要懂这么多,明白吗?” “不明白。妈咪好奇怪喔!”五岁的申墨有旺盛的好奇心,哪里是母亲三言两语可以打发的。 “妈咪不是奇怪,妈咪是希望你小小的脑袋瓜里不要被大人的事污染。” “为什么大人的事就是污染?” “你看你又来了,妈咪教你别再这么好奇地问东问西,妈咪不喜欢你这样。”她实在是被申墨的问题弄得难以招架,只好佯装愠怒,制止他再发问。 “好吧,我不问了。对了,小雪的爹地要收我做干儿子耶,妈咪觉得好不好?” “墨儿觉得呢?”她反问。 申墨坦率地摇摇头,“我不需要爹地。我有妈咪就够了,而且我猜小雪是希望妈咪做她的干妈,所以小雪的爹地才会想做墨儿的于爹。” “那妈咪尊重你的决定。” 小雪的爹地叶盛书与她算是同行,除了在大学教书之外还接些稿子翻译,只不过他专精日文,而她则是德文方面的翻译权威。 拿着三套冬衣由洗衣店出来,申繁语正犹豫着晚上要吃什么时,小雪甜腻的声音传了过来。 “申阿姨,墨儿没和你一起来啊?” 她往小雪脸上望去,编者可爱发辔的小雪黑眸闪着慧黠,像妈妈吧? “墨儿在家做灯笼。” “元宵已经过了,墨儿为什么还做灯笼”小雪天真地问。 “墨儿说先把明年的灯笼做起来,明年就不用麻烦了,反正有空嘛!” 叶盛书这时候说话了,“申小姐是要回家还是去超级市场?” “回家,手里东着大外套上超市不方便。” 小雪眨眨眼,抬首看着爸爸。“爹地,申阿姨很会煮菜喔,我好想吃申阿姨煮的莱。” “谁告诉你申阿姨很会煮莱?”叶盛书宠溺地瞅着女儿。 “是墨儿说的。” 闻言,申繁语有些不好意思,“墨儿总是这样,爱夸大我的长处,我并没有那么能于。” “申小姐太谦虚了,我很喜欢墨儿,他若能做我的儿子,不知有多好。” 显然叶盛书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钟情申繁语已多时,同在翻译界,虽翻译不同国家的文字,但她申繁语的名号可响亮呢! 品貌兼备的申繁语是男人的美梦。可惜,她不太爱理人,不是说她高傲,而是她过于自我保护,若即若离,想越雷池一步难如上青天。 “叶先生过奖了。” “墨儿聪明懂事,不知申小姐是如何教养出此等出色的儿子的?” 她笑道:“墨儿是比一般孩子早熟些,可也和普通孩子一样会犯错,实在没有叶先生说的这么好。” “繁语…,我可以叫你繁语吗?”他大胆要求。 小雪扬起小脸敲边鼓,“申阿姨,你也叫我爸爸的名字嘛,这样比较亲切。就像我和墨儿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就叫彼此的名字呢!” “啐,人小鬼大!”刚下班骑着机车经过洗衣店门口的姜梦华华了句。 “姜阿姨。”小雪讨好地叫着,她虽然才五岁,可也挺机灵的。 “你想替你爸爸和申阿姨做媒啊?”美梦华轻轻捏了捏小雪的鼻头道。 “没有呀!” “还说没有,瞧你这么热心。”虽是接着小雪的话说的,暗地里却是说给叶盛书听的。 “对了,你的公司不是要撤厂搬到外地去吗?”叶盛书和姜梦华是同一个社区的邻居,有的时候一天会见上好几次面。 “是啊,怎么,你要替我介绍工作啊?”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他打着哈哈。 “什么本事?我又不是要你移山填海。算了,小男人就是小男人,真是受不了!”她膘了他一眼,不再看他。 “繁语,我载你回去吧!小心这头老色狼。”姜梦华老实不客气地道。 “不了,没安全帽,会被罚钱的。” 姜梦华颔首,“那好吧!晚上到我家吃饭,我妈包了饺子,是墨儿爱吃的高丽菜馅。” 吃完水饺,申繁语与姜梦华坐在客厅看肥皂剧,申墨在一旁陪姜父下琪。 “心不在焉的,你在想啥?”姜梦华手拿鱿鱼丝,直往嘴里送。 “没想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姜梦华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是啊,这么通俗的肥皂剧已经要破两百集了。” “会拍到两百集吗?”真不容易。 “可能性很大,要不是我妈爱看我早就转台了。结果你看我妈,边看边打瞌睡。”美梦华指了指母亲。 “你的公司真的会撤厂吗?” “有八九成的可能性,剩下的一成靠奇迹,无所谓啦,我不怕找不到工作。” “那开始找了吗?” “小白要帮我介绍,他有些门路,很可能会介绍个外商公司让我养老。” “养老!你才几岁想着养老的事?”申繁语摇头。 “我跟你不一样,你还有儿子养你,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万一嫁不掉——总之我不能不为将来打算就是了。” “这么说来,当初我选择生下墨儿是对的啰。” 当年,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将他生下,随着时光飞逝,她很庆幸自己留下了申墨,非关养老,而是拥有墨儿就像拥有他。 “你真的很勇敢。” 每当她忆起那段往事,心中仍有着依依的忧伤。 “那不算是勇敢。” “那是什么?” “是痴。” 没错,就是这份痴让她执迷不悔至今。 他,本来应该是个温暖的男人,至少出生的时候是,可最后他却长成一个不擅子表达自己的男人。 协和客机上,坐在他身旁的郁翔风不确定墨镜下的他是醒着或是睡了,试着和他闲聊。 “快到海岛了,你是先去洗温泉或是直接到饭店休息?” “直接去饭店,别告诉任何人我的行踪。” “西蒙也在海岛,不去拜访他?” “暂时不去,累了一整年,我想休息一下。你去忙你的事,不用管我。” 郁翔风来海岛可不是为度假而来,他接下了某大医院生物科学研究小组主持人一职,除了待在实验室还是实验室,谁教他不够富有,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今天是依依的忌日,你该不会又喝个大醉吧?” 闻言,广昀放侧身看向他,“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对依依仍然念念不忘,藉酒浇愁,怎么?我猜错了?” 广昀放并未答腔。 “够了!你为她守了这么多年,她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念你的痴情。” “我不是做戏,我是为了我自己,我自己的良心。” “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不然你不会痛苦这么多年。” 郁翔风的话并没有引来他的半句响应,在他的认知里爱不能只为利己而爱,若一味为了利己而爱那就不是真爱,而是一种欲。 走出机场,他和郁翔风分乘两辆车离去。 他在车里摘下了墨镜,他的黑眸里闪烁独立。自主的灵魂,像夜一般黑却晶亮有神。 他一直没忘记那个绮丽的春梦。 这几年,他不断想描绘出她的影像,他曾经疯狂强占的女人。 那并非一场梦,他确信。 这几个月里他开始怀疑起她——那个到西班牙来拜访德文老师的小女孩。 会是她吗? 到了他下榻的饭店,服务生提起他的行李搁进他的房间,给了小费后,他将自己抛向大床,闭目休息。 诡异的春梦向他袭来,他纤活灵巧的手指正情欲勃勃地抚弄着细致雪白的肌肤,美丽的女体在他的柔情逗弄下仿佛着了魔。 他也着了魔。 往前移动的身体覆上她的—— 她掉下珍珠泪,接着死命地想要推开他—— 他等地惊醒,冒了一身冷汗。 是她,连他的梦境给他的都是这个暗示。 他耙了耙黑发,性欲是一切邪恶的原罪,他竟然借着酒意强占了她。 人一生的纠葛有的时候注定发生在该死的错误里。他侵犯了她,她幸福与否成了他的责任。 虽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若她爱上的男人却是个八股男,不能接受她婚前失去重贞该怎么办? 她会老实地全盘托出一切吗?如果她想嫁的男子真如此在意她是否为处女,他会鼓励她找个整形外科医生处理破损的处女膜。 豹般矫健的身躯陡然跃起,他一定得找到她,就算她早已忘了那年的事,他也得向她说声抱歉。 第三章 走得太急的人无法品尝爱情, 轻郁。 永夜的人问是压法的化身, 憔悴心死。 万籁俱寂, 情意悠悠。 他看见她了,微张着菱唇说话。 新月般澄净的眸子一张一合,她的性情是否像她的外表出沉静淡然? 心脏忽地一批,他益发肯定她就是那日被他夺去童贞的女子。 广昀放立定身子,锐利的目光盯住她,她站在十字路口同一个也要过马路的男子说着话。 他不想选在此刻现身,他希望在更单纯的环境里跟她见面,他不想向另一个男人解释他的身份。 一个曾经属于他的女人,这层认知令他很不习惯。 同她说话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吗?那人有着书卷气的外貌,少了些俊朗。 碍…他在比较什么?和自己比较吗?他想干什么?横刀夺爱?他怎么可以有这么卑鄙的念头? 这念头太邪恶了,想着,他的心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狂跳。 “繁语,听墨儿说你对植物很有办法?”叶盛书投其所好找话讲。 “常选花市自然有些心得。怎么,需要帮忙?”她知道他对她而言构不上什么威胁性,所以相处起来还算自在。 “我种的仙客来和跳舞兰不知怎么回事,全都奄奄一息,小雪直嚷着我的种花技巧不如墨儿的妈咪。” “改天我去府上看看,也许能帮上忙也不一定。”她客气有礼地说。 “择日不如撞日,繁语,我看不如就今天吧,怎样?” “今天恐怕不行,墨儿等着吃我煮的意大利面呢!” 叶盛书难掩失望,蓦地心思一转巧计心中生,“这样吧,我冰箱里有包股东大会送的意大利面,放了一个多礼拜,我厨艺不精,弄不出美味可口的意大利面,想请你到寒舍小试身手,不知意下如何?” 申繁语倒不怕上他家煮面,反正她有墨儿陪着,可蜚短流长,人言可畏,她不能不避嫌。 “假使梦华也愿意一道去,我和墨儿不是问题。” 对不起了,她只有拖梦华下水,谁有这样才能避开邻居们的长舌攻势。 “姜梦华刚换新工作,她会有空吗?”他心底大喊千百个不乐意,若半路杀出这个程咬金,他肯定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若没空,我也只有抱歉了。” 他清楚她一向小心的个性,未婚生子的她已引起不少话题.如今再跟个离婚男人扰和在一块,不闹出什么风波才有鬼呢! “好吧!我同意。” 五分钟后,申繁语立刻得到姜梦华的应允,申繁语的顾忌她再清楚不过了,叶盛书心里那点小男人的心思她怎会看不出来。 “妈咪,为什么要去叶叔叔家吃面?”申墨老大不愿意,他才不要叶盛书做他的于爸爸呢!叶盛书和他妈咪站在一起根本不相同。 “叶叔叔种的花生病了,要妈咪过去替他看看,顺便煮面大伙儿一块吃。”她低着头向申墨解释。 “叶叔叔种的花生病了可以对花市里的伯伯替他医用,为什么非要妈咪不可?” “因为叶叔叔想多亲近你妈咪嘛!”美梦华眨了眨眼。 “妈咪,我们回家好不好?不要去叶叔叔家了,小雪说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谁要跟他们一家人!妈咪,我们不做叶叔叔和小雪的家人好不好?” “健儿子,叶叔叔是叶叔叔,他是小雪的爹地,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爹地。” 闻有申墨有些喜出望外,“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别听小雪胡说。”她摇头,真拿孩子们的竟言童语没辙。 “繁语,你可别乱答应。”姜梦华提醒她。 “梦华,不会连你也不了解我吧?” “不是不了解你,而是……这年头什么反常的事都可能发生,你忘了六年前那通神秘的电话?” 这句话让她的心一阵抽搐。 那一年,发生那件事后,她探问过一些人,也查过电信局,就是不得要领。是谁拨了那电话?为什么要那样做?自认是个安于平谈、平凡的人,像广昀放那样的人,不是她把惹得起的。 可,为什么六年过去,那个声音没有再出现过。 但六年前那一夜的事她并不后悔,真的。 稍后,两人在厨房忙碌时,姜梦华顺口说:“墨儿好聪明,昨天在我家同我老爸下象琪,连赢了三局,现在连西洋琪叶盛书都快要不是他的对手了。” “你们别这么赞美墨儿,他会骄傲的。” “我们说的全是真心话,没办法,他的基因好嘛!”她观察申繁语的反应,“我这样说你不会生气吧?” “生什么气?” “你把墨儿带得这么好,如果广老师知道墨儿的存在,不知会怎么感谢你。” 她已经很久不曾想象他发现墨儿时会有的反应,顿时容颜刷白,不自在起来。 姜梦华见了她的反应,遂顺水推舟地道:“我陪你去一趟西班牙吧,就像六年前那样。” “不,我不想。”她答得很快。 “你到底要逃避到何时?” 逃避?她没想过她的行为是一种逃避。这些年,她只管把墨儿带大,辛勤工作图三餐温饱,她不认为自己是在进避什么,她只是不去想罢了。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不一定非要有男人的呵护生活才会圆满不是吗? “墨儿不曾向你要过爹地吗?” “不曾。” 墨儿是怕她为难伤心吧!所以不像一般孩子天天追着讨爹地。 “墨儿是个好孩子,可孩子都需要父亲不是吗?六年前你有勇气直奔西班牙,现在为何反而变胆小了?” 姜梦华的话令她打了个寒颤。 “别说了!” 她端起一大盘料理好的意大利面往饭厅走,心里想着姜梦华说的话,一颗心不禁往谷底跌落。 她不想以弃妇、怨妇的姿态过日子,所以她把自己的心彻底从他身上抽离。 就当那一夜是个冒险,墨儿则是冒险之后甜蜜的负荷。她不否认,在潜意识里,他还是有情于他,但是她有自知之明,不会去奢望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就算有些小小的火花,有一天也会归于平静。 席间,只见申墨、小雪吃得津津有味,叶盛书更是赞不绝口。 “有一流大厨的水平,繁语,你真能干。” “那还用说,繁语内外皆美,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妻子人眩”姜梦华说。 “哈哈,爹地一见到申阿姨就只会说好听的话。”小雪取笑自己的父亲。 这番话惹来中繁语的一阵赧然。 九点三十分,申繁语吁了一口气,这个月的工作量终于达到预期了,虽然德文是她最在行的第二外国语,可要将德文翻译成符合信、雅、达境界的中文,可是一点也不能马虎,何况她和申墨的生活得靠这项技能才得以维持。 她起身替申墨将们在被褥外的手放入被褥内。 空气里有种奇异的氛围,就在此时,门铃响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 打开了门,她吃惊地呆呆地站着,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人不在他理解的范围之内。 两人的眼光相遇。 一双是深邃明亮的眸,一双是错愕惊乱的瞳。 “广……老师。”她抖着声叫他。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男人,他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令人窒息的气氛包围住对望的两个人。 “我可以进去吗?”他问。 她点点头,侧过身子。心房震颤了下,她暗骂自己没出息,因为只有他才能扰乱的的心潮啊! 他一踏进小套房,高大的身影立时让空间显得狭校 她知道他对到墨儿了,她无法抬跟着他,生怕由他眼中读到轻视和愠怒。 “他是我儿子。”不是问句。 她又是一惊。他怎么知道的?他如何猜到的?他为什么大费周章调查她的孩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呃?”他轻问。 她企图定住心神,身子传来一阵战栗,终于要面对了,她不能示弱,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没骨气。 “说埃”他逼问。 “我不想打扰你,墨儿是我自己要生的,他不是你的责任。”她伪装自己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拼凑那一晚的记忆,直到确定是你……” 他的话像丝般缕缕穿透她的脑海,让她几乎无法承受,令人晕眩。 “你在怪我吗?”她以冷笑扳回一城,她不能表现得过于在乎,她已经够像个花痴了,不能再输了面子。 “不该怪你吗?”他的黑眸掩上一抹愁绪。 “我……这些年来我不曾麻烦过你,一次也没有,何况……那一夜,你也受害者不是吗?”她不想这么尖锐.可是她必须武装自己。 他接受她尖锐的指控,毕竟她替他生下了儿子,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当他得知他有个私生子,而且被教养得很好时,他心中突地涌上说不出来的滋味。 有点悲哀,有些淡淡的惆怅,这之于他而言是个意外的人生。 “那天我……喝醉了。”他试着解释那一夜的兽行,好看的黑眸蒙上薄雾。 “我知道,你把我误认成你的爱人了。” 但即使时光倒流,她这个痴傻之人恐怕还是会选择走同样的路。 “你很倒霉遇上我这头野兽。”他的眼中迸射出痛苦的光芒,逼得人无法漠视。 “我知道你为何心碎,我不恨你。”她安慰他。 “你……不要太善良。”他讥讽道。 “我不希望你带着罪恶感过你的人生,墨儿很 “还是不肯?”他的黑眸在暗夜中闪耀,一如当年。 “让我考虑一下。”她说。 广昀放知道她会让步,所以放心地离去。 申繁语睡得很不安稳,早晨醒来还是觉得心神无法集中,替申墨准备好早餐便陪他吃着。 “妈咪,你是不是没睡好?” 申繁语笑着回答:“妈咪昨晚工作到很晚才把稿子翻译完,所以有些睡眠不足。” “妈咪辛苦了。” “不辛苦,动动脑、动动笔就能赚钱,一点也不辛苦。” 准备就绪,她牵着申墨的手离开家门。 出门不到六百公尺。就听叶盛书唤她:“繁语,我送墨儿上学吧!” “墨儿,快上车,和我一起坐后座。”小雪可爱的粉颊由车窗探出,热心地招呼着。 “妈咪?”申墨看了看申繁语。 “你自己决定。” 申墨朝小雪扬了扬手。“我要和妈咪散步,不坐叶叔叔的车子。” “墨儿——”小雪难掩失望。 但叶盛书仍不死心,“要下雨了,你们别怕麻烦我,何况雨中散步一点气氛也没有。” 申繁语不再响应,牵着申墨走过斑马线。 “妈咪不喜欢叶叔叔对不对?”” “叶叔叔只是妈咪的朋友,没有喜不喜欢的问题。”她低头看着申墨的脸。 “可是我觉得叶叔叔很喜欢妈咪。” 有的时候,她并不希望墨儿这么早熟。“你才五岁,哪里懂得大人世界里的喜欢和不喜欢。” “我就是知道,姜阿姨说妈咪只喜欢一个人,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 闻言她拧了下届心,这个梦华,竟在她儿子面前讲这些有的没有的,纯洁的心灵都被污染了。“没有那个人,妈咪最喜欢的人是你。” “那不一样,因为我是妈咪的儿子,所以你会喜欢我是很正常的。” 申繁语一笑,“墨儿,妈咪希望你有个快乐的童年,大人的事不要关心太多。” “我知道啊,所以我拼命努力学习老师教的每一件事,你买给我看的儿童百科全书我全看完了,我只是利用多余的时间关心大人世界的事。” 她抿嘴一笑,老天竟给了她这样的儿子。她真怀疑墨儿一定没把孟婆汤给喝完,不然怎会有此早熟的思想? “妈咪应该把你还给爹地,也许你能做回普通的小孩。” 但是申墨一脸不解,“谁是爹地?” “他想认识墨儿。” “他在哪里?”墨儿好奇地问。 “我想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他来找过妈咪,希望以后能陪你一起生活,一起旅行,你不是很想看看美国的大峡谷和荷兰的风车?爹地会带你一块去玩。” 物质生活上,她无法完全满足墨儿的想望,虽然墨儿何事不曾胡闹要求过她些什么,可她还是对虽儿有股深深的歉意。 现下,他出现了,她相信墨儿跟着他会比跟她幸福圆满,毕竟他本领比她强太多,他可以是个天下无双的好父亲,墨儿交给他,她很放心。 “真的吗?爹地要陪我们一起生活,一起旅行?” 申墨嘴上没向她要过父亲,可知道今后将不再是个只有妈咪没有爹地的人,亦是乐不可支。 “妈咪没有要和爹地一块生活,你跟着爹地要听爹地的话,明白吗?” 只见申墨塔下脸,不高兴地说:“我不要。” 孩童的快乐和愤怒是很明显的,瞒不住人。 “你要听妈咪的安排。” “没有妈咪一起,我才不要跟爹地生活。” 她很感激儿子不因有了父亲而不要她这个妈咪,眼中不禁泛着泪光。“你这样就不是妈咪的乖儿子。” “我不要爹地!”小蛮牛的脾性又发了。 “爹地要你,你不能不要爹地。”她劝着。 她明白申墨固执的脾性,其实她也没料到会面临和儿子分开的局面。 她虽有千般不舍也得舍,因为她很清楚,墨儿跟着他会比较幸福。 “不要!” 到了幼儿园门口,墨儿撂下这句话即奔进教室。 稍晚,她同姜梦华一块用午餐,讨论起这件事。 “你舍得墨儿?” “能怎么办?广老师希望和墨儿父子相认,我拦不住只有成全。”她一向不喜与人争。 “广老师怎会找上门的?” “是他一点一滴地求证。我没有否认,知道否认也没有用。” 她并不如外界或自己以为的那样坚强,她成了未婚妈妈,堆砌了六年的独立自主的形象,在他面前很快便瓦解。从来,她就不是个女强人,许多时候她是伪装的,硬逼自己不要那么脆弱,希望能弄假成真。 直到他的出现。 “你真傻,一碰到广老师就被他吃得死死的。”姜梦华好打抱不平的个性表露无遗。 “也不是……”她的感情近年来内致许多,不似多年前的奔放,她不承认自己对他仍有情。 “你是不是仍然爱着广老师?” 她一愣,只是故作镇定地笑,“很久没想过这个问题,应该谈不上是爱吧!” “真的?”姜梦华狐疑地看着她。 “你以为呢?” “我哪知啊?你这个人这么死心眼,一般人的反应用在你身上全行不通。” “我已不是芳华正盛的青春少女了,你的担心其实很多余。而且,以后我和广老师之间除了讨论与墨儿有关的事之外,其实不会太常见面。” 不常见面就不会有太多的牵扯,少了牵扯,什么情阿爱用,自然会冷却。 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这回,她要将自己的心保护好,最好穿上密密实实的防弹衣,不动心就是不动心。 “你以为这样就能避开?感增会发生就是会发生,你挡不了的。” “梦华,你真认为我这么没定力?” “我是提醒你,或许你应该考虑接受景祥的感情,忘了对广老师的爱。” 白景祥,是她另一个爱慕者,一直以来对她和申墨照顾有加,向她求了不下十次婚,可没有一次挑起她想嫁人的冲动。 “我和景祥这一生是不可能的了。”她含蓄地说。 “你别小看景祥,他这几年混得挺不错的,要不是他,我现在已经是失业一族了。” “不是小看他,而是不来电,对于一个不来电的人,我不想勉强自己,明白吗?” 这是原则问题,她不想害人。 白景祥是个好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好人,至少在她眼里他是个善良的人,她不能因为想依附男人过轻松的生活而赖上他,这不公平啊! “广老师带走墨儿后你会很寂寞的。” 这份寂寞不一定是她可以承受的,她习惯了百儿的陪伴。六年来,她已将与墨儿相依为命的母子增视为理所当然,没了墨儿,她得重新定位自己。 “可我想以后墨儿会感谢我。”她食而不知其味地把中餐吞下肚。 平心而论,这六年来,她不是没有试图与其他男人发展可能的恋情,光是出版社和社区里就有不少喜欢她的人,可她的态度就是放不开,不给别人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宿命吧! “唉,我若有你一半的美丽不知该有多好。”美梦华如是说。 “我已是一个孩子的妈了,美丽与否不是这么重要。”她微笑。 “才怪,这个社会很现实,管你工作能力如何,生得赏心悦目就是讨喜。” “讨谁的喜?你也不差啊,如果不是眼光太高早就嫁为人妻,是你太挑剔了。” 姜梦华也不反驳,其实申繁语话说对了一半,她是眼光不低,自己虽只是外商公司的秘书,但志气可大着,她想嫁入豪门少奋斗三十年。“工作是很累人,相夫教子轻松些,不过,我不想嫁给凡夫俗子,千万别要我和俗庸之人躺在同一张床上。” 她说的是真心话,矫情不是她的习惯,她爱财也爱才,人财两得是她的目标。 倘使遇不上那样的人,她宁可不嫁。 第四章 暖风轻扫。 人行道上处处是行色匆匆的路人,申繁语牵着老大不情愿的申墨走进位于凯悦饭店。 “我想吃家里冰箱的粽子,妈咪,我们回家好不好?” 闻有申繁语弯下腰,温柔地试着说服固执的儿子,“晚上再吃粽子,现在妈咪想带你见爹地。” “爹地在这里?” 她点点头,“他从西班牙来见你,你要有礼貌,明白吗?不可以不理人。” “我是乖孩子,当然会有礼貌。” 对于突然出现的父亲,申墨没有太多的感觉,他是小孩子,大人要他去哪,他就去哪,反正大人的自以为是他已经很习惯了。 “见了爹地要叫人。”她再次提醒。 “知道了,妈咪,你已经说了二十次了。”申墨取笑她。 她直起身,往大厅服务台看去。该死的,她不该同他约在他房里见的。 “妈咪,你很紧张吗?”墨儿问。 她回过神。“呃?” “我觉得妈咪有一点紧张,爹地是不是很凶?” “凶?不会啊,爹地对人很客气,妈咪的德文是向爹地学的哦。” 因为暗恋,令她对德文产生了莫名的兴趣,没想到德文竟成了她无心插柳柳成阴的谋生工具。 “爹地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他会不要我们?”申墨撒了出嘴,心里有着不服气。 她一时语塞,定了定神后才说:“爹地没有不要你,他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他知道了,所以想认识你。” 申墨不再问话,跟着申繁语乘电梯上楼。 广昀放穿着一袋黑丝衬衫和同色西装裤,正坐在皮椅上等着她。 莫名地,他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 此时出门声响起。 “进来。”他说。 她进来了,牵着她替他生下的儿子。 男孩大大方方地盯着他瞧,反倒是她,美睫下的眼睛水蒙蒙的,和六年前的她似没有太大的改变。 “叫爹地。”她说。 但是男孩摇摇头,“不叫。” 申繁语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墨儿,叫爹地才是妈咪的乖儿子。”她为儿子的不合作感到有些懊恼。 “没关系,第一次见面你不能要求他太多。”广昀放冷笑着,再也没有比他的冷笑让人听起来更心寒的。 “我来早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点点头,“过来,坐下。” 申墨走向他,在他身旁坐下,而她则坐在离他最远的一张椅子上。 “吃饱了吗?”他问申墨。 “早餐吃了。”申墨老实回答。 广昀放听见儿子的回话,笑意更深了,她把他的儿子生得极漂亮,五官像他,但神韵里有她的影子。 她是个倾城美人,自然让生下的孩子带了外形俊美的基因,这个孩子很有个性,像他。 “想吃什么?”他又问。 “粽子,妈咪包了好吃的粽子。”申墨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眼前的父亲和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这个父亲太威严,太有力量,太高大,和他接触的一般男人——母亲的爱慕者很不相同。 “你会包粽子?”他问她。 只见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难,看了梦华的母亲包过一回就学起来了。” “这么说来端午节时我有口福了?”他盯着她看,定定地审视着。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她可有可无地道。 “墨儿,从今天开始你多了个爹地,有什么事除了找妈咪商量之外还可以和爹地商量。” 申墨坦率地问:“为什么我从今天开始才有个爹地?” “因为你妈咪忘了通知爹地有了你。”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她很敏感,她感觉到广昀放话中有话,他是在怪她吗?怪她自作主张生下孩子?他自由自在惯了,如今多了个孩子又不能不负责任,所以他话里有浓浓的指责味儿。 她是不得已的啊,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家,不曾使出什么狐媚手段,生下他的孩子,也是苍天的安排。 一夜的错误,一生的纠缠。 他身上慑人的气质过于畏人,君临天下的气魄予人压迫感,可是她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示弱。 申墨站起身四处走动,饭店的房间高贵整齐,有上流社会人物的品味。 “这个房间比我们家还大许多。”申墨看出来了。 “喜欢吗?”广昀放问。 “住饭店很浪费钱,妈咪说要节剩” 申繁语有丝骄傲,庆幸自己的儿子心还向着她,不以认了富贵的父亲就忘了她这个平凡母亲。 “我在这里买了房子。”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我以为你住惯了西班牙。”她胡乱接话,真的,她不知道该和他聊什么。 “这些年住过许多地方,有荒凉的沙漠,有人间净土般的香格里拉,该是我定下来的时候了。”他淡然地说。 “定下来?为什么选在这里?”她不解。 只见他一双阴鸷的眼锁住她,“除非你想住其他地方?” “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有些迷糊了。 “房子是为了你和墨儿买的。” 她一时错愕,“为什么?” “这是补偿。” 她倒抽一口冷气,“我不要补偿,生下墨儿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欠我什么,请你收回你的好意,我不能平白无故收下你的东西。” 好像她生孩子只为了讹他、诈他,天啊,她不曾想在他身上讹诈一分一毫。 “随你怎么想,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辛苦度日。”他的声音是冷的,用来掩饰他内心的慌张,他从未像今天这么口拙,一个女人,生下他孩子的女人,他对她竟然如此陌生。 “广老师——”她想说些什么。 他打断她:“你唤我一声老师,就请你尊重我的安排,给我机会与我的儿子培养感情。” 他的话,她显然无法反驳。 新家有个小花园,园里种了一棵大桃树,长满树叶的枝桠挺立着,申墨蹲身在树下挖着蚯蚓,而申繁语,则躺在花园的摇篮上吹风。 住进这里是三天前的事了,她拒绝不了他,只好配合他。她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很早就出门,很晚才回家。 这是他的家吧! 好奇怪的感觉,她住在他的家里;想都没想过的事,它竟然发生了。 昨日是周日,他带墨儿出海钓鱼,经过一天的相处,父子俩似多了些亲情,至少墨儿爹地长、爹地短地说着他的事,不再见外。 “妈咪,爹地很会钓鱼耶。又肥又大的鱼在海里游着,可是就逃不过爹地的钓竿。”申墨说着。 她笑看着申墨,“你呢?学会钓鱼了吗?” “学会了,爹地直夸我聪明,谷阿姨也夸我聪明。”申墨天真地道。 “谷阿姨?”她敏感地问。 “爹地带着谷阿姨出海钓鱼,谷阿姨怕我掉进海里一直拉着我的手呢!” “怕你掉进海里……” 谷阿姨……是他的红颜知己吧!一定是的.她不该觉得惊讶埃像他这么出色的男人,有几个红颜知己也很正常啊! 她在意什么呢?广昀放不属于她,她没有所有权,更没有权干涉,她得管好自己妒忌的心,别泄露了太多情绪让人看笑话。 “妈咪认不认识谷阿姨?” “不认识。”她回过神。 “谷阿姨是个律师耶,爹地说要和谷阿姨讨论领养我的手续。” 领养?他已经想到这一层了,速度真快啊,她呢?有没有一个位置是属于她的? 没有吧!他提到的是领养,不是其他。 其他什么?她联想到哪里去了?难道她以为会有一个浪漫的婚礼吗? “谷阿姨很年轻吧?” 女人就是这样,先比青春,再比容貌,比完容貌再论气质丰采和家世背景。没办法不这么想,她面对的男人叫广昀放,一颗无法触及的星辰。 “和妈咪一样年轻。” “漂亮吗?” 申墨看了一眼母亲,“妈咪比较漂亮、” 她不确定儿子是不是在准她迷汤,可她就是听得很舒服,从小到大未曾像此刻如此在意过美丑的。 “爹地很重视你,你要听爹地的话。” “我已经够听话了,如果爹地要我叫谷阿姨妈咪,我也要听他的话吗?” 蓦地,她的心抽痛了一下,“叫谷阿姨妈咪?” “我觉得爹地对谷阿姨很好,谷阿姨也很喜欢爹地,如果爹地和谷阿姨结婚,我是不是要叫谷阿姨妈咪?” 她颤了下,“你觉得呢?” “谷阿姨是对我很好,可我已经有妈咪了,我不会再叫别的阿姨妈咪。”申墨们着头说:“妈咪,你看我挖了好多蚯蚓,下回爹地带我去钓鱼时我要用蚯蚓做鱼饵。” “爹地有没有说和谷阿姨什么时候结婚?”那一天就是她下台一鞠躬的时候了。 “爹地没说。妈咪,我不要和你分开,以后爹地有了谷阿姨,我就不住这里了,我要和妈咪住一起” 她忍住想掉泪的冲动,他现在已经计划领养墨儿了,她根本争不过他。 “和爹地住在一起还是可以常常和妈咪见面啊,或许妈咪会在附近租个小房子。” “妈咪可以争取爹地啊!你不是教我要活得有骨气,不可以轻易被打倒吗?” “妈咪不想争取爹地,爹地有自己的选择,你是大孩子了,大人世界里有一些事是勉强不来的,就像太阳往东边升起,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它从西边升起。” “妈咪说的话好深奥。”申墨一脸的似懂非懂。 璀璨之星pub 混着嘈杂的人声,广昀放酌着小酒。 “吃饱了吗?” 陪着他的人是谷湘沅,聪明精于的女律师,谁都看得出她在等他,许多年了。不曾改变过,人说等久了就是她的,她却没有这种幸福。 至少目前为止她看不出此种等待有结束的可能性。 “很饱。”广昀放淡淡地说。 “不回家吃饭没关系吗?”她顺口问,点燃淡烟吞吐着。 “你这样问很奇怪。” “墨儿和她会等你吧!” 他耸耸肩,“她见了我像躲瘟疫一样。” 同住一个屋格下,有交集的地方少得可怜,她避着他,他什么也没多问,就是这样,相敬如“冰”的两个人。 “你是寒星嘛!她既爱你又怕你。” 他冷笑一声,“怕我是真,爱我则不可能,一个误了她青春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人爱的?” “若是我就会爱。”她坦白道。 他未置一词。 “你想领养墨儿?”她又问。 “没错,他是我儿子,我不想他身份证栏上写着父不详。”这会是最大的谬误。 “那和她商量了吗?” “和谁?”他不经心地嘟哝。 “申繁语,墨儿的母亲。”她好奇他的想法。 他深思半晌,“她会同意,她一定会同意的。”他就是知道。 “她舍得放弃孩子的监护权?她不够爱墨儿吗?” 他想也不想道:“在身份上我是墨儿的父亲,她是墨儿的母亲,但是她敬我如师。” “老师?怎么会?”她第一次听闻。 “很多年前,我教了她三个月的德文。”他很少向人提起这段往事,也许下意识里他不希望他们是师生关系。 “她现在翻译德文?” 他颔首,“她翻译得极好,不论用字、意境都很好。” “她是为了你精研德文?” 这他可不认为,“我没这么伟大。” “昀放,我很想知道,你会要她吗?” “这个问题翔风也问过我。”他领了一下,目光有些遥远,“没想过。” “不够动心?”她有丝喜悦,看来她又有希望了。 他玩世不恭地一笑,“何谓动心?她生下了我的子嗣,我对她有责任。” “就只是这样?” 他点点头,“就是这样?” “她一定很伤心,你竟是这么无情。” 广昀放之于她;是一种挑战,她很想征服他。得到他,能成为他的妻子将是件多么得意的事啊! 眼高于顶的她,自认足以匹配的男人少如世上百岁人瑞,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嫁人了,偏偏在她生命中出现了他,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多情则滥情,你希望我滥情?”他失笑。 “翔风说你还念着依依,是真的吗?” 她在常依依的葬礼上遇见他,知道所有关于常依依和他之间的事。 起初,她因为他的痴情而心折,很快地便爱上了他。 “依依……”他喃语,念着许久不曾吐出的名字。 “忘不了是吗?”她吃醋地道。 “快十年了。” 她点点头,“要记住一个死去的人十年,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是少数中的异数。”她真羡慕常依依。 “她的死我有责任。”心不再痛,却有遗憾。 他们分开时彼此间有些小争执,他没和她和好就跟着冒险队远征寻找香格里拉,她追寻而去却途中遇险,死得冤也死得惨。 “依依说你们打算订婚的。” 她和常依依是高中同学。 他一愣,“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们打算订婚吗?”他不记得求过婚。 “是她兴高采烈地告诉我的。” “我想我若是想娶一个女人为妻会直接到法院公证,不会多此一举还订婚。” “那是依依误会了?”她觉得好笑。 “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她走了这么多年,曾经有过的感觉永远不会改变。” 她的心修热抽搐了下,“永远不会改变?在你心目中,依依是无人可取代的是吗?” “是的。”他说。 “因为她死了?” “没错。”他不否认。 死亡带走了一些东西,却也留下了一些东西,在走与留之间,有情人难得。 谷湘玩心里窃喜着,至少她的情敌是个死去的人,她不需要和死人争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至于那个申繁语,她本以为是个多硬的石头呢!原来昀放并不在意她。 翻译的工作很自由,不用赶着上下班打卡,一切在斗室里就能搞定。 以前,翻译的稿酬要养自己,养墨儿;如今成了她自己的积蓄。 他不要她分担一分一毫,她争执过几回,就像每一回一样,她是投降的那一个。 早上,为了申墨的点心费,她很不好意思地说:“儿子也有我的分,不能老拿你的钱。” “你出了五年的心力,我要怎么跟你算?”他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堵住她的口。 “可那是应该的。”申繁语忙不迭地道。 “我现在何尝不是应该的?”他理直气壮地道。 她反驳:“是我自己要把墨儿生下来的,不能拖累你。” “没有我,你能生吗?”他嗤笑一声。 闻言,她脸红得像苹果,“我不能老花你的钱,这显得我很自私。” “你一点也不自私,相反地,我觉得你很大方。”永远替他着想的繁语,只要遇上他的事,她就不禁替他想很多。 “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家庭,我不能养成依附你的习惯。” 广昀放激诧,“自己的哪个家庭?” “没什么,我是假设那一天的到来。”她低下头不想说。 他以一种锐利的眼神凝望她,半晌后,笑了开来。“你猜测我就要结婚了?跟谁?” 她摇摇头,“不知道,广老师的意中人是谁我怎么会知道。” “别再叫我广老师,墨儿听了会觉得很奇怪,我不希望他知道我们之间的过往,我不要他以为他的出生是场错误的结合,污秽的性。” 闻言,她咬了咬精致的唇,“你认为那一夜很污秽吗?” “不!你呢?”他目光炯炯地盯住她。 “不。”她摇摇头。 “你为什么到西班牙找我?”他一直想问。 “因为……因为我接到一个女人打的电话……那个女人自称是你的妻子,她说你就要死了想……想见我一面……我知道我很傻,一点判断力也没有,你怎么可能会想见我一面嘛……你根本不记得我。”她说得断断续续,面孔发烫。 他皱眉不解道:“什么女人?我没有妻子啊!” 她颔首,“我知道你没有妻子,是我自己蠢,误入了陷阱,可怜的是谁设下这个陷阱我却一无所知。” “原来是这样,你为了见我最后一面千里迢迢去西班牙?” 她说不出内心的千言万语,有些她自认为丢人的难以启齿,怕他看不起她的痴情。 “我以为你……快死了。”她垂下螓首。 “为什么?”他追问。 她抬眼,“什么为什么?” “我的死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没有道理啊,她根本算不上认识他,她有什么理由为了他远行? 她被逼得不知如何是好,临时想到一个很好的搪塞理由,“因为你是老师嘛!天地君亲师,那是我应该做的。” 他眯着眼危险地看着她,似是对她的话不以为然,“没有一个学生会为了教她三个月德文的老师这么做,你的解释不合理。” 他总有本事令她手足无措,哑口无言。 “我说过我很傻、很蠢,现在的我,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她避重就轻地回答。 “墨儿和你的一切开销由我负担。”他暂时不再追问。 “我不需要你养我。” 他知道她的个性并不如外表般柔弱,“你很固执。” 她只是抿着嘴。 “那个男人不希望你用我的钱是吗?”他探问。 “什么男人?”她跟不上他的问题。 “带着女儿的男人。”他说。 “叶盛书?” “他限制你用我的钱?” 她摇头,“他限制不了我。” “那是姓白的那个家伙啰?”他对她后头跟着的狂峰浪蝶可是清楚得很。 “景祥不知道你是墨儿的父亲。” 白景祥出国了,去东京出差,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两天后领养手续办好,我希望带墨儿参加亚洲科技的社交宴会,正式将他介绍给外界认识。” 这……她能反对吗?“墨儿愿意我就同意。” “他会愿意的。”他胸有成竹地道。 第五章 广昀放带广墨出去见世面的那一天,申繁语到海 边看落日,姜梦华担心她想不开,赶来陪她。 “别担心,我很好。” 橘色的夕阳余晖在她眼前渐灭,现在的她没有太多愁绪,有的反而是感恩。 “儿子成了别人的了你还说你很好?” “申墨和广墨只有姓氏的差别,我一点也不在意。”她说的是肺腑之言。 “广昀放也真够狠的,他为什么不叫别的女人替他生孩子?大老远来跟你抢墨儿。” “他是为了良心不安才这么做的。” 姜梦华才不信这一套呢0男人会有什么良心。他八成是看你把墨儿教得这么好才非要墨儿姓广不可。” “墨儿很喜欢和广老师在一起,他给了墨儿不同的人生体验。” “那是图新鲜,新鲜感一过什么都会消失。” 两人坐在露天咖啡座喝着香浓的咖啡,一个想找清静,一个好打抱不平。 “你看,世间事真的充满了好多意外,生下墨儿时,已有独自将他抚养长大的打算,没料到会有今天。”她幽幽地低语,很有感触的语气。 “不只你没料到,我也没料到。 本来,我是替你高兴的,谁知道广老师只要儿子,不要儿子的妈咪,所以我说他够狠的。” 同样是不容易发胖的体质.姜梦华吃了五大块蛋糕,连同申繁语吃不下的份一并解决。 “广老师问起我为什么去西班牙的事。” 姜梦华停下吃蛋糕的动作,“什么?” “我……说了。 “他知道你因为暗恋他所以去了西班牙?” 申繁语苦笑,“对他,我保留了某部分真相,暗恋他的事纯粹只是少女情怀。” “你怕被他笑?” 她吐了一口气,“有一点,我觉得自己是个大白痴,只有白痴才会这么蠢。” “你蠢就没有墨儿,你只好认了。” 申繁语是认了,她太爱墨儿了,也许这一生她不会再有其他孩子。 “墨儿第一次参加社交宴,我有一点担心他。” “安心啦,他比我们所有人的适应力都强,他们会是一对同样出色的父子档。” 申繁语满心感激,“没有你这个朋友,我真不知道会怎样,你很会安慰人。” “只要记得将来攀龙附风之后别忘了我的存在就够了。” “攀龙附风不是我的人生目标。” 姜梦华唉了声,“可却是我的目标,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龙凤在何方。” “一入侯门深似海,侯门未必有好姻缘。”她只想和爱自己、也为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不是侯门同样会有坏姻缘,与其这样不如往侯门内闯一闯。” “可是侯门姻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她长期配合的出版社里有一位女同事,嫁入豪门半年,因为受不了豪门的规矩而匆匆离婚,这事梦华也是知道的,她还为此觉得那位女同事忍耐力不够,直呼若是自己一定可以应付。 “我明白。”轻吁一口长气,“所以才会熬到现在还小姑独处嘛!” “你不过二十六岁,还是很有希望的。” 突然她灵机一动,“不如请广老师替我牵红线,我请他喝媒人茶。” “可以试试,你要的条件是怎样的经济状况?” “起码身价要十亿以上,有私人飞机,有游艇、最好还有座私人岛屿……没事飞到纽约看一出歌剧,肚子饿了到晶华酒店或凯悦吃吃小点心,想隐居时跑到加拿大的乡间别墅度个假,想洗温泉时飞到北海道泡露天汤……这是美梦,是理想。现在的我,存折里只剩十万元,加上一辆破摩托车。肚子饿了到巷口‘黑白切’解决,心情不好时只有躲在被窝里冬眠,想着歌剧,只能打开家里的vcd,至于泡汤呢……利用浴室的浴缸滴上几滴精油,唉……一点也不浪漫。 “你该知道豪门有豪门的苦。” “可是不管多苦都是值得的。” 她非得挤上豪门一窥究竟不可。 “万一豪门生活水深火热,你想逃也进不开呢?” “有钱有势,就算水深火热我也甘愿,我妈常说我没那个命,但我不信邪非赌一赌不可。繁语,你知道哪里是亿万富翁出入的场所吗?” “科学园区,我想那里会有亿万富翁。”梦华的侯门美梦真令她忧心。 “对瞩!我应该去那里找工作,我现在待的外商公司阴盛阳衰,是没什么前途。”她托腮叹道。 申繁语正要说什么,六年未闻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两位小姐很面熟。”郁翔风轻声招呼。 “你是……大叔!”姜梦华抬眼讶然道。 “又叫大叔,你太令人心碎了。” 姜梦华吐了吐舌头,“你比我们老这么多,本来就该叫你一声大叔,不过念在你保养得当,放你一马。” “你们怎会在这里?” “看夕阳,聊是非,你呢?六年不见,从西班牙混到这里来了?” “怎么用混这个字?多难听啊,我可是堂堂c大医学院生物医学研究小组的召集人耶,你别小看我。” “c大?”姜梦华眼睛为之一亮。 “怎么,你有认识c大的教授?” “就只认识你一个,等一等,请问你家是不是豪门?有没有游艇或喷射机?私人岛屿呢了”她忙不迭地续问。 “你问这干吗?” “秤秤你的身价啊,看看你的斤两足不足,是k金还是钻石。”她眨着现实的晶眸。 “郁先生别误会,梦华和你开玩笑的。”申繁语立刻跳出来打圆常 “你确定她是你的好朋友吗?”他问申繁语。 “喂,大叔,你别好好的没事干破坏我和繁语的感情,我们可是姐妹情深哦。” “少来,你这个势利眼,哪可能和清纯小百合做好朋友,是你赖着人家不走吧!”他笑。 “你这家伙,没想到小男人说话这么毒辣。”她轻吼。 他诡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嫁不掉,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你才有隐疾呢!老小男人!”她降了句。 “我是黄金单身汉,不屑结婚。”他自负道。 她讥笑他,“我看你是木炭单身汉吧!” 申繁语怕他们抬杠到最后会翻脸,“你们冷静些,不要吵起来了。” “我看你还是离这女人远一点好。”他好心劝申繁语。 此时姜梦华有些发火。“我才要功广老师离你远一点呢,大叔。” “你敢再叫我一声大叔,我就叫你大婶婆,比我这个叔字辈更老一级。”他威胁她。 她皮皮一笑,“无所谓,反正我这个人百无禁忌,只要你敢叫,我就敢听!” “你这女人死爱钱,有一天会倒大霉吃大亏的。”他从牙缝中迸出这句话。 “不于你的事,大叔。”她嬉皮笑脸道。 “你准备哭吧!大婶婆!”他回敬她。 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都几岁的人了还和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广昀放画着企业总部的室内装满革稿图,心情轻松地道。 “你就不知道她有多过分。” 郊游的隔天,郁翔风气不过地冲来广氏集团筹备中心发牢骚。 “再过分也只是个小女孩。” “可她叫我大叔耶!” “你不也叫她大婶婆?”广昀放微笑。 不服气的郁翔风,真想破口大骂那个令他气炸的小女人。“我有这么老吗?” “你是不小了,还跟个年轻美妹斗嘴。” “昀放,你不要忘了咱俩年纪差不多,姜梦华叫我大叔,你是不是也要做申繁语的大叔?”他提醒广陶放。 广昀放顿了下,淡淡一笑。“她叫我老师,不叫大叔。” “你们连孩子都生了,她竟然还叫你老师,你怎么不纠正她?” “她是糊里糊涂之下才生下孩子的,在心态上,她把我当作老师并不令人意外。” “那你自己怎么想?” 广昀放愣了下,没料到郁翔风会问他这么直接的问题。“我什么也不想。” “墨儿呢?你不替他打算? “领养手续已经完成了,他会跟着我姓广。” “就这样?” 怎么和他预期的差这么远?原以为会有个天伦爱情大喜剧可看的,居然长剧短做,草草落幕。 “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你为何不试着和繁语培养感情呢?” 他沉吟半晌,“你的问题不好回答,我为什么应该和繁语培养感情?” 是她不愿和他培养感情的,每每一接触,她就急着同他撇清关系,拉远距离。 她也许嫌弃他吧!一个夺走她童贞、青春的恶霸。 “你们不是已经有了墨儿?”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同。” 爱是需要两情相悦的,他不想陷于单方面的痴傻,如果她无心于他,他不会强求。 “你对繁语有责任,昨日我在海 边看见她,她似乎有心事,那忧郁的模样真令人心疼。” 广昀放锐利地看了郁翔风一眼,“心疼?你会用这个字眼,真让我意外。” “你是冷血动物,我不像你。我从小就对弱小的动物有强烈的保护欲,她是这么的美丽,典雅,是男人心中的梦,如果我是你,肯定会将她纳入我的保护伞之下。” “现在也可以呀!”他话中有假装不在乎的音调。 “她现在跟圣女贞德一样,不可能接受男人献殷勤,这么多爱慕者,你瞧她给谁机会了?” “那是因为有墨儿在身边,现在墨儿跟了我,她不再有顾忌了,情况会有不同。”他不确定自己心里的声音在跟他暗示什么,可他不想深究,怕一深究会令自己手足无措。 “墨儿长得像你,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他不是你儿子。” “我是很高兴有个儿子。” 昨晚的社交宴中,广墨一点也不怕生,不怯场,好像天生的贵族。 她把墨儿教得很好,出乎他意料的好。” “前几天巧遇天铎,他问你何时欢迎他带妻小到家里拜访。” “过一阵子,等墨儿放暑假。” 他明白一票哥儿们都急着想见繁语和墨儿,以为他就要定下来了。 但重点在于他根本没有定下来的打算,至多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会长一些。 他在海岛的广氏集团是他设在各国的据点之一,将以金融控股公司的姿态出现,股东包括太阳系所有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入股吧?有了他们的协助,他不一定非定居海岛不可,他还是喜欢浪迹天涯的生活,冒险之于他而言是痛快的享受。 一年里,总要有几个月让他活动筋骨。 “你终于要在俗世间定下来了。” “我只知道墨儿需要父亲。”简简单单的一个理由。 “你会是个骄傲的父亲,如果有个女人替我生下那样的儿子,我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找个好女人结婚,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他说。 郁翔风摇摇头,“好女人哪这么好找?这年头女人都贪财,没几个臭钱是吸引不了人的。”他想起姜梦华问他身家时的嘴脸。 “不是所有女人都如此。” 申繁语就不贪他的财。 “那如果你认识不贪财的美丽女子,就替我介绍吧。”郁翔风站起身,走向落地窗往外看,十七楼的高度,想自杀的人往下一跃,没有活命的可能,铁定粉身碎骨。 “为什么一定要美丽的女子?平庸的不好吗?” “总要赏心悦目嘛!人生短短数十寒暑,不找个美人妻子,天天相对就太折磨人了。” “你这种想法和姜梦华的贪财有什么不同?她贪财,你贪色,美色。” 郁翔风转过身朗笑,“说得好,我是贪美色,若申繁语那样的美女肯嫁我,我一定将她供得好好的。” 广昀放口气不悦地道:“你少招惹她。” “既然你不想娶她,不如我试着追追看——” 他立刻打断郁翔风的话:“人家是圣女贞德,你少去打扰人家。” “圣女贞德也需要爱啊,我可以给她爱。” “你的爱她未必要。” 郁翔风抿嘴而笑,“放心吧!她曾是你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戏,我再不怕死也不会做那样无耻之事。说真格的,要是认识不贪财的美人,请牵个红线。” “假使对方有色无德呢?” “你指若是个淫娃怎么办是吗?” 广昀放点点头,草图大功告成,明早联络装潢工人即可动工。 “淫娃哪有不贪财的,真有,就收一房做情妇吧,肯定闺房大乐,乐上巫山源处。” “改天介绍你认识一个淫娃,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郁翔风兴趣正浓,“真的?道道地地的淫娃吗?是不是潘金莲投胎的?” “不是潘金莲投胎,是妲己投胎。” 他确实认识那样的女人,主动且妖娆的女人,胆大妄为的夸张动作,让他敬谢不敏。 若翔风真心想认识她,他不排斥替他俩牵红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妲己?这么厉害!”他瞪大了眼。 广昀放坦白问他:“到底是不是真有兴趣?别让我白忙一常” 他虽有一丝犹豫,但是……“算了,我豁出去了,活到这把岁数,还不曾被什么荡妇淫娃伺候过,难得有此机会,不把握是傻瓜,你替我介绍吧!” 达成共识后什么都好办。 白景祥从日本回来约了申繁语吃饭,照例又是大包小包地送礼物。 这个男人努力上进,白手起家,有过一次订婚纪录,后不知何故退了婚。 “不要这样,说好不收你的礼物的。” 总是如此,多情又多礼。 “看到喜欢的东西,忍不住就想送给你和墨儿,你这样客气,我心里很难过,觉得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她带着歉意看他,“你不需要难过,友谊不是建筑在物质上头。” “先收下好吗?”他恳求道。 正当她为收下礼物与否左右为难时,某个似曾相识的女声在耳际上方扬起。 “又在上演老戏码了,白景祥你不嫌累啊!” 循着声音抬眼望去,“这么巧?” “是很巧,想清清静静享受曼特宁的清香都是奢侈。” 凌雯媛,白景祥的前未婚妻,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右手自在地搭在白景祥肩上.似乎对他仍有管辖权。 “我和繁语马上要走了,把这里让给你。” 凌雯媛大笑,“干吗?怕我出卖你啊!” 这话弄得他一阵面红耳赤。 “你怎么这样说话?” “我只说实话,你本来就怕我出卖你,可悲的家伙,你活该!”退婚后的凌雯媛,心态上依旧不能平衡,好好一桩姻缘却无疾而终。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说。 一旁的申繁语根本听不磨他俩的话里藏着什么玄机。 “少清高了,你犯的错可不是一般人会犯的错,着实荒唐至极。”得理不饶人的凌雯媛欲罢不能。 “你们聊聊,我先走了。”申繁语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凌雯媛只是冷笑着看好戏,“别追了。” 望着申繁语出去的背影,他质问:“你为什么这样做?” 她耸耸肩,“好玩。” “让我难堪对于你而言是件好玩的事?”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她吹了声回哨,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不好玩吗?一个罪人正在赎罪。” “你就是不准备让我有好日子过是吗?当初我会犯下那个错也是因为你。”他咬牙切齿道。 “那是因为你笨、你蠢!”她啐了句。 他本想说什么可又作罢,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他说了也是白说。 “算了,我没有时间跟你闲扯。” 她轻吼:““你没良心!” 他叹息一声:“我是没良心,太有良心的白景祥不会在你面前出现。” 她伸手想打他耳光,可他速度快过她,握住她的手腕警告:“别这样,大庭广众的,难看!” “要不难看很简单,晚上请我吃饭、跳舞。” 他微愣,“我们的关系已紧张到剑拔驽张的地步,你竟然要我请吃饭?” 她是不是脑筋有问题? “申繁语不领你的情,我愿意接收。” 他一惊,“你——” 她噗哧一笑,“吓到了?”她反握住他的手掌。“这双温暖的手掌我怀念极了。” 闻言他猛力一抽,“少肉麻当有趣了。” “怕什么?不过想逗逗你罢了!” 说完话,她翩然离去,留下一脸愕然的他。 第六章 想你时,心似一盆烈火。 怨你时,心似一阵秋风。 恨你时,心似一盅苦酒。 恋你时,心似一颗红豆。 念你时,心似一朵蓓蕾。 怜你时,心似一抹斜阳。 爱你时,心似一片深洋。 夏月亦有幽然时。 申繁语专注地翻译上午自出版社拿回的稿件。 申墨不在身边,他父亲替他报名参加夏令营,上嵩山少林寺学功夫。 最近。她和广昀放很少见面,有的时候她和独居者无异,申墨自从认了父亲之后,生活多了许多色彩,反倒她这个做母亲的、变化不多。 三个钟头过去,肚子开始有点饿了,她起身走向一楼的厨房。 经过客厅时,一个轻微的叹息引起她的注意。 是他,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脸色很不好。 “怎么了?”她轻声问。 广昀放抬眼盯向她,淡然一笑。“有些不舒服。” 她鼓起勇气走近他,缓缓地,犹豫地,伸手覆上他的额,不觉一惊。 “好烫!” 他发烧了,而且温度不低。她踅回房间,拿出医药箱里的耳温枪。 “三十九度八,走,我陪你去医院。”她焦急地道。 可他却没动静。 “广老师,你发烧得很严重,应该要上医院。”她催促着。 “休息一下就会好,我不想上医院。”他虚弱地说。 “可是你的身体好烫!”她心慌地喃语。 他困难地站起身,她趋向他。“我帮你。” 他看她一眼,“不用麻烦了,死不了的。” 她真不明白他为何拒绝她的好意,“不会麻烦埃” 他走上楼梯,进了卧室后脱下身上的外衣和西装裤,便卧倒在床上。 “出去。”他命令。 “我去谷你拿些冰块冰敷。”她不理会他的命令。 她从冰箱拿出所剩不多的冰块,那是前天为了做芒果冰自制的冰块。 “该死,这一点冰块根本不够。” 她想也不想,旋即冲上街去到便利商店买冰块。 他生病了,他怎么会生病呢?在她心里他和强者一样啊,糟糕的是,他居然不肯看玻 她做了个冰枕让他睡,他脸上如霜的轮廓瓦解了,原来他也有软弱的一面。 他该是个温暖的男人吧?只是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戴着冰霜般面具的他是个有温度的人,她感受过。六年前,在最激狂的情翩里,他不曾弄伤她;当知道墨儿的存在时,他也负起了父亲的责任。 “舒服多了。”他呓语。 她替他盖上凉被,走进浴室打湿毛巾替他擦脸,试图降低他的温度。 他倏地压住他的手.亲昵地揉搓着她的柔软。 “谢谢你。” 她软声道:“没什么。朋友应该互相帮忙的。” “我很讨厌看玻”他睁开眼道。 她了解地点点头,“墨儿也是这个脾气,我拿退烧药给你吃好不好?” 她略使力抽出她的手,转身离去,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杯温开水和一颗感冒药。 他就着水吞下药,笑说:“几百年没让人伺候了,感觉奇怪。” “不算伺候,不过是跑跑腿罢了。”她说。 “常常一个人待在家里,很寂寞吧?”他突然问。 她摇摇头,看向他有些疲 惫的面庞,“别再说话了,好好休息。” “我不想休息。”他固执地说。 “不想休息病不容易好。要不要我把谷小姐给找来?”她试探问。 “找谷小姐?找湘沅来做什么?”他不解。 “她可能比我会照顾人,而且……或许你比较喜欢她的照顾,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联络她。” “不,作陪我聊天就好。”他不想深究她为何要找湘沅。 她顺着他的话,“要聊什么?” “为什么非生下墨儿不可?”他问。 因为你!她差点就脱口而出,可她不敢,她怕他笑话她。 “这……一言难荆” “别告诉我不忍心剥夺小生命面世的权利,那是八股的答案,我不相信。” 她垂下眼,“我自己是个弃婴,出生不到三个小时,就被我母亲丢弃在垃圾堆里,好心的清道夫将我送到社会局安排认养,养大我的父母在我十岁时双双车祸意外身故。第二个认养我的养父母是我的小学老师,他们也在三年前举家移民加拿大。我无法具体回答你的问题,我只是舍不得孩子,可怜自己的身世。” 他听着,原来她的童年如此不幸。 “瞧你如今的模样,很难想象你的过去这么不如意。” “你觉得我该是一脸愤世嫉俗的模样?” 他失笑,“至少不该这么恬静。” “我的养父母待我很好,我是幸神。” “遇到我是你不幸的开始。”他自嘲。 她忙不迭反驳:“不,我不觉得自己不幸,墨儿是我的宝贝,他让我的生命有了踏实感……” 他居着了,安安稳稳地瞪着。 她忍不住伸手抚摸他脸上的线条,谁有此刻,她才能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睡得舒服极了,病自然痊愈。 睁开眼,他看见她斜倚在床边,睡得很不安稳。 他轻轻下床,将她拦腰抱起。她被他的举动惊醒,挣扎了下,看见他后有些无措地嚷着:“快放我下来。” 他微笑,“你好轻。” “快放我下来。”她脸红道。 他将她放在大床上,俯视着她。“再睡一会儿,我去弄早谷,想吃中式或西式早餐?” “你的箔…” “全好了,有美丽的白衣天使照顾着,不好也得好。” 他走出房门后,她跳下床,冲回自己的房间,梳洗好,换上轻便的衣服走下楼。 厨房飘出阵阵香味,令她肚子饿得没出息地咕咕叫。她记起自己昨天晚餐根本没吃。 “来试试我做的火腿三明治。”他向她招手。 她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下次换我做给你吃。” “快吃吧,我可不是天天下厨的哦。” 然后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吃完后,她理所当然地抢着收拾一切。 他退出厨房,一派悠闲地坐在客厅的沙发椅里看财经早报,完全看不出昨日的病容。 “广老师,我泡茶给你喝好不好?”她问。 他可有可无地回话:“随你。” 见他没拒绝,她转身走回厨房忙碌着。她真的好快乐,这个屋格下只剩下他和她,奇妙的电流在她身体里流动,她觉得自己好幸运。 喝下第一口她泡的茶,他说:“味道不错,你在哪里买的?” “不是我买的,是朋友送的。”她雀跃地说。 “朋友送的?这茶叶有冠军茶的茶香味,谁这么大手笔送这么贵重的茶叶给你?” 她也很老实,真相是什么就说什么。“一个老朋友。” “什么老朋友?”他追问。 “他叫白景祥,老师不认识……” 他突然反应激烈地吼道:“别再叫我老师,你这样称呼我是要教墨儿叫我师公吗?” 完了,美好的气氛被破坏了。 “不是的……我只是……”她说不下去。 “只是什么?只是见外?这么贵的茶叶礼你都敢收下了,人情世故你不懂吗?”他承认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之所以这样借题发挥,全是因为她收了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景祥说这茶叶是客户送的,他只是好意。” 她本明白他怎会这么生气,虽然无功不受禄,可他也没必要这么愠怒啊? “他常常送你东西?” 她不想骗他,“他是常常送我东西,但我真正收下的并不多,我不是那么爱贪小便直的人。” “他很喜欢你对不对?他想做墨儿的爹地?”他臭着脸问,早上起床后的好心情全没了。 “会吗?景祥想做墨儿的爹地?”她想都没想过。 “你不可能不知不觉,如果他对你没有企图,为什么对你这么多情?” 送东西给她就是多情吗? “景祥已经有未婚妻了,他对我没兴趣。”她只好扯个小谎,反正未婚妻就是未婚妻,前任和现任不过一个字的差别。 “他的未婚妻肯定天天喝醋。”他说。 “没有的事,景祥和我之间清白得像张纸。” 他冷笑,“像张什么样的纸?粉彩纸还是云彩纸?墨儿不需要一个招蜂引蝶的母亲。” “我没有招蜂引蝶。”她觉得自己好无辜。 “安分点,你现在住在我这里,是我儿子的母亲,别不守妇道。” 闻言她百口莫辩,好个强词在理的一张嘴。 “是不是要我担任何男人都保持距离,不许说话?”她故意夸张地问。 “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话后,他不再看她,往楼上移步走去。 谷湘沅从律师事务所走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刻。 她拦了辆出租车到广昀放甫成立的金控公司送文件。 本来这种小事随便送交快速公司处理即可,可她不想放过任何见他的机会。 她知道他是个工作狂,不会在午夜之前下班,现在这个时间去找他,也许能一块吃个消夜。 果然,她走进办公室时,他正埋头看企划案。 “大忙人,这么晚了还在用功?” 他抬眼,没有意外的表情,似是对她的到访习以为常。“下雨了?”他看着她略湿的发。 “毛毛细雨,夏天老是这样,晴时多云偶阵雨。剩下你一个人?”她问。 “国升刚走。”他答。 “她不会催促你早点回家吗?” “谁?” “申繁语啊,要是我就会规定你一定要回家吃晚饭。”她笑着说,话中另有深意。 “她不曾规范我任何事。”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好意外。” “是你想太多了,我和繁语的关系很单纯,没有绑手绑脚的约束。” “这样好还是不好?毕竟你们是墨儿的父母,冷淡的关系不会影响到彼此的互动?” 他耸耸肩,“我和她很少有互动埃” 她不禁暗喜,“真的?” “我忙她也不轻松,没有交集地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墨儿很懂事,什么事该找爸爸或妈妈,他很清楚。” 谷湘沉对于自己又有新希望难掩兴奋之情,“墨儿是个乖孩子。” “你呢?这么晚来找我纯粹与我聊墨儿的事?” 她将公文夹交给他,“你交办的事全办妥了。” 他接过公文夹,放进抽屉里上锁。 “不先看看?” “明天找时间再看,你办事我放心。” 沉吟半晌后她说:“肚子好饿,要不要陪我吃消夜?” 他看了看腕表,“十点半了,我答应墨儿陪他看哈利波特,该死!我又迟到了。” “反正你也迟了,不如陪我吃消夜。” “下回吧!今天不行。” “墨儿睡了,你回去也没法陪他看埃”她跟着他站起来,随着他走出大楼大门。 “我怕墨儿等我。”他钻入黑色朋驰里,“回家?” “不回家能去哪?总不能去你家吧!”她坐在驾驶座分嘟着嘴道。 他了然一笑,“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但她不以为然地道:“除非是自己喜欢的人,不然别想要我替他生孩子。” “可有喜欢的人?”他随口问,车阵里不知还能聊些什么,和谷湘玩相识的这些年,好像没什么共同话题,想说的话非常有限。 “你呀!”她半认真半玩笑地道。 他大笑,“我恐怕无福消受。” “为什么?是因为依依吗?” 他面色一凛,敛起笑。“这和依依有什么关系?” “依依是你的最后,你忘不了她,所以没法再接受别的女人的爱情。” “依依的死是个伤口,伤口虽愈合了,可疤痕还是在,在某种程度上,她确实影响了我对爱情所下的注解。”诚实才是上策,他不想骗人。 “申繁语和依依可有几分相似之处?”她一直想知道。 “同样是女人,除此之外她们少有相似之处。” “这么说来你不会有什么移情作用的问题罗?”她很担心他会如此。 “移情?”他嗤笑一声,“我不知道感情还能移动。” “爱不到想爱的人,只好把爱转移在类似的人身上,我以为申繁语和依依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否则你怎会让她生下墨儿?” 他僵了下。 “我好像没必要对你解释这么多。”他不悦地说。 “你生气了?”她懊恼道。 他不答腔,因为他是很不高兴,他和繁语六年前发生的一夜情,不在她分享的范畴,如果有人以轻蔑的眼光看待这件事,他一定翻脸。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忌讳。”她说。 “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探人隐私。”他说。 她抿了下嘴,有一丝难堪。“大概是职业病吧!”还能怎样自圆其说? “朋友间尽量不要这样。”他坦白道。 这会儿她学乖了,“我不知道你的反应会这么大。” “因为我是加害的一方,所以不想谈论那部分的伤痛,希望你体谅。” 她点点头。他居然将自己让申繁语怀孕的事视为加害于人!她个人倒有不同的看法,在她看来,根本是女方故意诱引男方,爬上男方的床,成就了一桩露水姻缘。 申繁语分明居心叵测,只有昀放如此痴心的男人才会傻傻地相信她被他占了便宜。 真是天理何在! 再说,能拥有广昀放这等出色男子一夜的宠爱,可是一种福分,申繁语有什么好怨的。 何况还能让她在那种情况下怀上孩子真是该死的走了狗屎运,她谷湘沅就没那个命。 唉!可惜阿可惜。 “墨儿睡了?”他问正在译稿的申繁语。 她吓了一跳,“你回来了?” 他走进书房,看了看她桌上的稿件,“这好像不是上个礼拜的那本作品。” “早上新接的稿子。”她说,心跳因为他的靠近而加速狂跳着。 “你不需要这么拼命地工作。”他不止一次这么告诉她。 她忘了要反驳,急着问:“吃过饭了吗?常常饿肚子工作,同会弄坏。” “吃了,你别为我煮消夜了,连吃了几天,够了。”他看着她,水水嫩嫩的一张脸,要不是因为他害她未婚怀孕,她现在不知会怎样的幸福。 “吃腻了?”她因他的拒绝而有了强烈受伤的感觉,自他发烧后,她开始养成了替他等门的习惯,不管多晚,他没进门,她就是睡不着。 等门,然后开始替他准备消夜,她喜欢看他吃饱后满足的笑,边笑边赞美她的厨艺。 “不是的,你不用这么麻烦。” “一点也不麻烦——” 他打断她:“我欠你太多了,不能再占你便宜了。” “占便宜?”她讷讷地问。 “是的,我一直占你便宜,我让你住进这里是希望能照顾你,反倒麻烦你照顾我和墨儿的生活起居。” 申繁语的脸红了起来。三天前,她自作主张地辞退了钟点清洁妇,接下屋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清洁工作,包括洗他的贴身内衣裤……他知道了吗? “照顾墨儿是我的责任,照顾你是举手之劳。” 申繁语还来不及反应,广昀放覆地将她的小嘴结实地封住,她有半晌的愕然,怯怯地轻启樱盾,他旋即将深深地吻住她。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呃……晤……” 激切又渴慕的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见他诱人的薄唇,心中即涌现不曾有过的温柔,身体里燃起情色的邪思。 他松开她的唇,看着她喘气的身子。 “六年前那一夜,我吻过你吗?” 她怯生生地点点头。 “你喜欢我的吻吗?”他又问。 她尴尬得回答不出话来,对于男女之间私密的事,她生激得很,那一夜之前或之后,她从不曾让男人吻她,碰触地,他的吻是她推一的接吻经验。 “喜欢吗?” “我……”她害羞地低着头。 他将她抱起来,走进他的房间,把她放在他的大床上,喃语:“这六年来,我不断幻想,你是不是真像我记忆里的那么美好。” 她迷乱了,完全地迷乱。 “你今天……有些不对劲。”她敏感地知道。 他是不对劲,因为他一进门,就接到叶盛书和白景祥连续拨打来的电话,这两只蜜蜂,贪恋着他孩子的母亲,嫉妒成了最佳催情春药。 “如果我想要你,你愿意给我吗?”他在她耳边低问。 她被他灼热的目光烧得不知如何是好,咬着下唇沉思着,她没有办法在他眼前逃开,只能无助地应允:“如果你要,就拿去吧!” 她的话给了他通行证,望着她的水眸,他快速地将他身上的衣物褪下……一个如火般的男人。 第七章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罪恶。 她忆起自己昨夜在他身下娇喘的模样,真是丢人丢到大西洋去了。 现在她仍在他怀里,猿臂搂着她的柔腻。 “后悔吗?”他问。 “后悔什么?”她故作糊涂。 他捧起她的小脸,吻住她的娇唇。 “唔……” 她纤弱的身子被他强势地搂起,密密实实地贴上他宽阔的胸膛。 “让我起来。”她困难地喃语。 “我还没要够。”他倾心道。 料不到的结果,他承认自己有点借题发挥,早想染指她的身子,可竟用妒意实现。 “大白天的……”她不习惯。 “白天更好,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你。”他露骨地在她耳畔低语。 突然敲门声响起。 “爹地,妈咪有没有在你房里?我找不到妈咪。”广墨大声嚷着。 他挣扎了下,“快让我起来,墨儿看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他同学的爸妈难道不睡在一块?” “他……还没有心理准备。”她推拒着他。 此时广墨又唤:“爹地,妈咪呢?” 申繁语焦急地求饶:“不要这样,拜托你。” 他诡笑,“要我现在放了你可以,今后我要你时,你得陪我。” 她一时不及细想,“你希望怎样,我全都答应便是。” 他松开圈住她身子的手,她跳下床,将一地凌乱的衣裳拾起,冲进浴室穿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坏,为了得到她,无所不用其极。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要找女人还不容易,非用此等下三滥的手段? 她穿戴整齐后,开了房门让广墨进来。 广墨跳上大床,笑着说:“爹地也会赖床。” “爹地累坏了,所以睡晚了。”他说。 广墨接着问:“爹地为什么会这么累?” 广昀放意有所指地看了申繁语一眼,后者脸红得像苹果般。“公司事情太多,所以太累了。” 广墨抚了抚肚皮,“我好用饿,什么时候吃早餐?” “我去弄。”申繁语忙不迭地逃开。 广昀放目送害羞的小女人,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 “昨天是妈咪的生日,我画了一张漂亮的风景画送妈咪,爹地送什么礼物给妈咪?”广墨问。 原来昨天是她的生日,怪不得她的仰慕者全打电话来问候。 “爹地的礼物还没送,是颗钻石。”他准备送她三年前在南非买下的裸钻。 “我可不可以看一看?” “不可以,妈咪应该头一个看到。” 他起身,在儿子面前大大方方地穿上衣服,走进浴室梳洗。 广墨跟前跟后的,对于这个出色的爹地。他是越来越崇拜了。 “走,下楼吃早餐了。” 父子两人大小一个模样,一同走进饭厅。 “快好了,等荷包蛋一起锅就能吃了。” 稀饭是她昨晚即预煮好的,早上加点开水再热一下就能吃了,三个小菜配稀饭,是她和儿子常吃的早餐,只是不确定他习惯不习惯。 “妈咪,爹地有礼物要送你喔!”鸡婆的广墨屁股一塞进椅子里立刻说道。 “有礼物送我?”她看向广昀放。 “生日礼物啊!妈咪不收叶叔叔和白叔叔的礼物,爹地的礼物一定要收下。” 广昀放锐利地盯着她,“白景祥、叶盛书送你什么礼物?为什么不收下?” 她替父子两人和自己盛了稀饭,“哪里有什么礼物,我又不是他们的什么人。” “才怪,白叔叔送的是一辆跑车,叶叔叔送的是一条脚链。”广墨多嘴道。 “跑车?脚链?他们可真大方。”他感觉颇不是滋味。 她只是埋首吃着稀饭,不准备答腔。 “爹地,把你的礼物拿出来嘛!妈咪肯定会收下。” 广昀放故意说:“你又不是妈咪,怎么知道妈咪会收下,也许妈咪嫌爹地品味不够好呢!” “不会的,妈咪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墨儿,快吃你的饭,上课要迟到了。”她阻止儿子再往下说,她已经够狼狈了。 “一会儿,我会送墨儿去学校。”他说。 她愣了下,“为什么?” “你去睡个回笼觉。”她才是那个累坏了的人,他知道昨夜的他索求无度。 她不语仍低着头,保持沉默以求安全。 申繁语待在书房接续昨天未竟的译稿工作。 “为什么不睡一会儿?”他走进书房,手里拿着他的礼物,好在他将送出的礼物不输那两个家伙送的。 她吓了一跳,“你没去上班?” “早上请假。”他说着递上红色绒布盒。 她接过,心跳飞快,愣愣地望向他。 “打开呀!”他催促着。 她依言打开它,看见一颗散发璀璨光芒的裸钻,耀眼地闪着晶亮。“这……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什么东西对你而言才不贵重?一盒香皂?一条牙膏?”他取笑她。 他的讥笑稍稍刺伤了她。 “不是的,钻石对我来说一点用途也无,你应该送给配得上它的人。” 他觉得被她浇了一桶冰块,“谁配得上它?英国女皇还是依莉莎白泰勒?” “不知道,总之,我配不上它。你自己留着,我想你会有机会送给更适合的人。” 她这是说他在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你把我和白景祥、叶盛书划上等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知道他生气了,面孔染上暴风雨般的冷峻。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他们送你的礼物你拒收,我送你的东西你也拒收,是我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你把自己给了我,表示我在你心中是不一样的,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将绒布盒愤然掷入字纸篓里,转身离去。 反应不及、手足无措的她,一时不知该怎样收拾残局,只得追了上去。 “不要这样,不要生气。”她急喊。 她急着要追上去,没注意自己正要冲下的是阶梯,一个不留神,脚一踩空,由上而下翻落—— 他转过身僵了下,旋即一阵风似的将她抱起,冲进卧室。 该死了,他真不是普通的该死!他因为她不收他的礼物,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了一串浑话,她被他害得还不够惨吗? 老天,她一定讨厌死他了。 半晌她睁开眼,“你……不要生气。” 他瞪大了眼,心脏飞快地跳着,“你有没有怎样?哪里摔疼了?” 她摇摇头,“不疼。” “我又害你受伤了。”他实在不是个好人。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识好歹,你好心送我东西,而且是那么贵重的钻石,我还不知感恩地要你收回,我跌倒是自己活该。” 听她这么一说,他的心失落了。 “走,我送你去医院彻底检查。”他二话不说,重新抱起她,直奔沈译纪念医院。 沈译纪念医院的院长,也是好友的沈天铎替申繁语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她还好吗?”广昀放担心地问。 沈天铎看向他,好笑地道:“三催四请见不到你,连我和研菲的婚礼也不来参加,为了这个女人,你终于走人红尘了。” “少糗我了,她到底碍不碍事?” 沈天铎摇摇头,“如果她身上有伤,受伤的应该是她的心。” 广昀放松了一口气,“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 “最好别让这种事再发生,要是她正怀着身孕是会导致流产的。” “流产?”他僵祝 “她就是替你生下孩子的女人?”沈天铎好奇地问。 “没错,我很荒唐对不对?”他苦笑。 “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啊!不过由今天发生的事看来,显然还有很大的努力空间。” 好友暗示性的指责令他很不好意思。 “她何时可以出院?” 沈天铎思忖半晌,“再观察一个晚上。” “不是说不碍事吗?为什么又要再观察一个晚上?”他狐疑地看着好友。 “别紧张,为了安全起见,这么做比较保险。” “你不是因为安慰我才说她没事的吧?” 沈天铎不禁失笑,“别这么多疑,她百分之九十九会没事,你让她在医院睡一晚……” “另外有百分之一呢?” “我是个医生,话不能说太满,今晚一过,另外百分之一也会没事。” 他还是不放心,尤其关于天铎所说流产之事,他和她昨夜一夜缱绻,若她怀上他的孩子,早上那一跤…… 沈天铎见他心事重重,遂问道:“怎么了?” “我怕又造孽了。” 沈天铎拍了拍他的肩头,感性地道:“你一直太多愁善感,咱们这几个人里头,你是那个最感性的,从小我就担心你会被感性的性格给拖累,常依依的死难道折腾你折腾得还不够吗?” “依依之所以会死,我难辞其咎。” “昀放,把握眼前的幸福才是真的,你看我这几年和研菲之间不也踏踏实实幸幸福福的?” “是啊,我真羡慕你们。” “不用羡慕,你有很好的机会,现在就看你打 出院后,广昀放小心翼翼地将申繁语抱进屋里,放在沙发上。 “你真的不需要这样,沈医师也说我没事,你把我当成病人照顾是多余的。”申繁语喷道。 听见墨儿依在她身边,妈咪长妈咪短地唤着,她问:“肚子饿了吧?冰箱里还有前天包的饺子,我煮酸辣汤配饺子吃。”她站起身。 广昀放不放心地跟进厨房,“你真的不要紧?” 她朝他嫣然一笑,“若不舒服我还笑得出来吗?其实根本不必住院观察的。” 三人吃饱后,她收拾餐具时,广昀放在客厅教广墨念唐诗:”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广墨琅琅上口地背诵着,做父亲的他脸上自有一丝得意。 稍晚,待广墨睡下,申繁语回书房译书时目光飘向字纸篓,弯腰捡起被他愤然丢弃的绒布金。 “还是不愿收下是吗?”他的声音在她后方扬起。 “你……”她转身。 “收下这份礼物会令你害怕改变什么吗?” 她摇摇头,“不是的。” “这只是一份生日礼物,你不要觉得有压力,我没有想过把它送给第二个人,如果你不收下,我只好把它扔了。 犹豫半晌后,她妥协了。 “我先替墨儿的妻子保 管,将来这颗裸钻属于他要的女孩所有。” 他耸耸肩,“随你高兴。” “你不会生我气吧?” 他未置一词,默默转身离开书房。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坐在一朵白云上,往不知名的地方飘去。 她就这样飘回、飘回,一整个晚上她就坐在那朵白云上,时间、空间对梦中的地而言没有任何具体意义。 翌日,姜梦华约她逛街。 “怎么又在发呆?” 她回过神,“没有,没什么。” “你和广老师还好吧?他有没有把墨儿当作亲生儿子看待?” 申繁语颔首,“他们相处得极好,完全看不出来曾有过六年的空白。” “景祥说你不愿收下他送你的跑车?” “你觉得我应该收吗?我和他没有那种交情。” 姜梦华心有戚戚焉,“我也觉得很奇怪,景祥老爱向你献殷勤,已到了反常的地步了,凌雯媛就是受不了景祥对你太好才退婚的。” “他们真是因为我?” 姜梦华嚷道:“这事还假得了吗?是雯媛亲口向我抱怨的,我怕你受不了才不敢告诉你,现在说出来伤害应该没那么大了。” 是啊,她早已发现景祥对她和墨儿过于照顾,几次探问;他老是欲言又止。 “你晓得原因吗?” “我若是知道还会瞒着你吗?他那个人口风紧得跟什么似的,有时候炸都炸不出一丝油来。” “可是……没有理由啊!”她自有自语。 突然姜梦华想起什么似的大叫:“对了,小雪出车祸撞断了腿,现在在家里养伤。” “要不要紧?” “不知道,我在社区中心遇到叶教授时听说的,我想应该是能痊愈的伤吧。” 舞台上脱衣女郎狂野地跳着,试图诱引出台下寻欢男子的情欲。 “你说的女人是她?”郁翔风盯着舞台上的女人。 “不满意吗?” 禁不住都翔风几次的催促,他只得把秀琪介绍给他认识,一个狂野的女人。 舞台上扭动的身子几乎衣不蔽体,瘦削的腰肢,丰满的胸脯,身段极美。 “有多少男人上过她?” 广昀放耸耸肩,“这我不方便回答,你应该问问她本人,不过问女士这样的问题似乎很不礼貌,何况你不是说不排斥经验丰富的女人吗?” “但我怕得病!” “不会的,我提醒过秀琪,要懂得保护自己。” 郁翔风眯眼看他,“你上过她吗?” 他清了清喉咙:“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不是很爱投怀送抱吗?主动上口的嫩肉,你怎可能不吃?” “我可没那么随便。” 郁翔风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女人,“还蛮漂亮的。” “既然看对了眼,一会儿我就介绍你们认识。”不曾替人牵 过红线的他,眼里有些戒慎。 “她跳脱衣舞多久了?” “半年,她很喜欢这个工作,除非她心甘情愿,否则别教她金盆洗手。” “这怎么行,不管是妻子或情妇,裸露身体让男人眼睛吃冰琪淋是不是过分了些?” “秀琪做脱衣舞女郎不是为了赚钱,她是为了兴趣,我和她聊过。” 曾经,他为了改变她的生活习惯和价值观,提供一笔不算少的求学基金让她到日本学服装设计,结果她拿了钱到泰国学脱衣舞。 后来,她告诉他她就是过不来安定平淡的生活,他只得放弃说服她。 “裸露身体怎么算是兴趣呢?” “你若要接受她,就也得接受她这一面,这也是我把你带来这里的原因。” 人与人的相处最好不要有太多的伪装,以免戍为日后的包袱。 “她到底有多yin荡?” 他担心自己年纪不大,却有可能“马上风”一命鸣呼。 “她是朋友,我不能说太多,如果你好奇,不妨跟她认识认识。” 郁翔风咽了咽唾液,有些左右为难,如此精力充沛的女人尝起来一定很带劲,可她的私生活万一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呢? 第八章 广昀放介绍两人认识之后即先行离去。 “你为什么想认识我?”她直率地问。 他喝了一口马了尼,直截了当地回答:“因为我想见识脱衣女郎的勉力是不是无人可挡。” “当然不是无人可挡,昀放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啊!”她露出可爱的笑容。 “秀琪是你的真名吗?” “是真的,刘秀琪。若是假名我会叫琳达或仙蒂,比较浪漫。” “那你为什么要用真名?”他灌下第二杯马丁尼。 她夹起一大口鸭胗送进嘴里。“我想扬名立场当然要用真名。哎呀,不要一直讨论我的名字好不好?你还没说为什么要认识脱衣女郎。” “因为我想找个荡妇卡门做女朋友。” 她喂他吃一口烤鱿鱼,脸上洋溢着成熟女性自风韵。 “卡门是谁?” “你不认识卡门?”他有些吃惊。 她摇摇头,“我为什么应该认识卡门?” “她和你有差不多的兴趣。” “那又怎样?” “是啊,那又怎样?”他失笑,和一个脱衣舞娘研究卡门真的蛮无聊的。 “你为什么不问我认不认识世界三大男高音?”她娇笑着,撩了撩大波浪的长发。 “你认识他们?”他瞪大眼睛。 她咯咯一笑,“不认识。” 他有些泄气地说:“想也知道你怎么可能认识他们嘛!” 可她却不以为然地反击:“难不成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他喝下第三杯马丁尼。 她指着他的鼻头,“你自己都不认识还问我认不认识人家。” “你的身材很好。”蓦地,他盯着她呼之欲出的大胸脯。 “废话,我是有料,胆子又大,你这么色迷迷地看着我都快流口水了,是不是想把我吃了啊?”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往他大腿内侧磨蹭。 他尖叫一声,引来人们侧目。 “你干什么?” “逗你啊!”她说。 他试着拨开她的脚丫于,可没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 “有人在看,你不要这样。”他警告她。 可她仍是一因无所谓的样于,“没关系,他们已经习惯了。” “你不怕你的名节……” 但她正在兴头,“晚上去你家,还是到我家?饭店或宾馆都可以。” “到——到我家——方便些。”他已被逗弄得情欲勃发,非得马上找个女人好解不可。 结果,哪里等得及回家的两人,直接在郁翔风的丰田轿车里奋战了第一回合。 车身摇晃着…… 一个不认识卡门或三大男高音的脱衣舞娘。 他觉得昀放一定有什么问题,否则不可能没睡过这么够劲的女人。 ※※※ 小雪因为脚打上了厚重的石膏,所以只得收抬起顽皮的脾性,躺在床上休息。 “申阿姨,你看我脚上的大石膏像不像一块冻豆腐?”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叶盛书这回可让小雪的意外事件吓得丢了三魂七魄。 “爹地,你太严肃了,一点幽默感也无。” “你可知将来黄泉之下我要向咱们叶家列祖列宗交代的,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就惨了。” 姜梦华闻言在一旁噗哧一笑,“少八股了,你的这种台词e世代的年轻人谁会相信?” “哎呀,总之我就给是吓坏了。” “妈咪有来看我哦。”小雪说:“还送了我漂亮的芭比呢!” “你妈咪不是住在天国吗?怎么来看你?”姜梦华嚷道。 “哪是住天国?她不过是搬到安和路附近的公寓住罢了,你居然以为她住在天国!”叶盛书一副快昏倒的样子。 原来是她搞错了,“你是离婚啊,我以为……” “是你太会幻想了。”真受不了。 “你从来没正式谈论过,谁知道这些啊!” 小雪笑了笑,“爹地不喜欢提妈味的事。” “为什么?” “因为是妈咪移情别恋不要爹地的。” “小孩子不要乱讲话。”叶盛书出面制止。 申繁语知道他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抛弃,不管经过多少年还是不容易忘怀。 “小雪,这是墨儿送给你的卡片,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墨儿。” 此时姜梦华疲倦地打了个大呵欠,“唉,睡眠不足。” “干吗,昨晚做贼去了?”他笑道。 瞟了一眼叶盛书后,她不怀好意地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好色之徒。” 被骂得一头露水的叶盛书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又是谁得罪你了,大小姐?”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挥了挥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回程路上,她神秘兮兮地揭开谜底:“繁语,你猜我昨晚看到谁?” “猜不到。”她的心思早已飘向远方。 “郁翔风,他躲在车子里跟个波霸女郎进行xin交易。”姜梦华说着,声如蚊吟。 申繁语回过神,“你没看错人?” “不会错的,他的侧脸很好认,倒是那个女人我没看清楚,好离谱,几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耶。” “这种事最好别宣传,会伤到人。” “哼,他敢做就不怕被人宣传。” 申繁语拧了下眉心,人言可畏的痛苦她尝过,六年前,她未婚生子,成了人人指指点点的话题,虽然她咬牙撑过来了,可丑闻就是丑闻,很难洗清的。 “也许不是什么交易,他们是你情我愿在一起的。”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我看不像,两个人缠在一起的方式倒像妓女和恩客。” 申繁语的心抽痛了一下,缠在一起的方式——妓女和思客,她和昀放,是不是也和妓女思客缠在一起的方式一致?她不敢往下想。 “繁语,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没有,没什么,我很好。”她摸了摸脸。 姜梦华不知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伤了人的自尊,她总是这样,少根筋,大而化之。 “小雪的脚伤到底要不要紧啊?不会跛了吧?” 这也是她担忧的,若真是破了,活泼爱笑的小雪肯定伤心欲绝。 打得火热的郁翔风和刘秀琪,几乎是天天粘在一起的连体婴,郁翔风连工作情绪都大受影响。 广昀放实在看不下去。“真不该介绍秀琪给你认识,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 “我这副德行哪里不好了?爱情的滋润是最好的保养品。”郁翔风不以为意地道。 “你再这样搞下去迟早会丢了饭碗。” “才不会,迟到半个小时,早退一个小时,对于一个学有专精的科学家而言不是问题。” “迷恋女人也不是你这种迷恋法,秀琪准你这么做吗?” 他有一丝得意,“秀琪和我心灵相通,观念一致,她恨不得我天天二十四小时陪着她。” “唉,你会后悔的。” “失去秀琪我才会后悔呢!”执迷不悟的郁翔风,根本听不进任何善意的劝告。 广昀放也弄不懂,激不起他半点渴望的秀琪,在翔风眼里竟成了宝贝。 “至少医学中心交办的工作你要努力完成。”他从天铎那里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整个医学中心都说一向工作认真的郁翔风最近变了很多,迟到早退不说,丢三落四更是家常 便饭。 “反正那工作又不是非我不可。” “可他们付你研究经费,你不能不负责任。” 这时行动电话响起,接起来后,郁翔风的声调立刻改变,“乖啊,我就回去了。”待收了线,“不好意思,秀琪催我快点回去,不然她要去找别的男人陪她了。” 郁翔风匆匆离去,站在楼梯口一会儿的申繁语走下楼,吁了一口气。“你很烦恼对不对?” “是我害了翔风。”广昀放没转身,等她坐在他身旁。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秀琪是我介绍给翔风的,她是一个很野、很媚、很艳的女人。” “久了自然会腻,你不要太自责。”她很好奇进得翔风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是怎样媚、野、艳,昀放动过心吗?如果是个那么迷人的女人,男人应该很难全身而退。 “我怕等翔风腻了,医学中心也不要他了。” “如果那个女人真爱翔风,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她应该会希望翔风能保住饭碗,不如我去劝劝她。” 女人和女人沟通只要不是敌对关系一般来说比较容易些,为了让昀放心里好过些,她希望能说服翔风痴恋的女人适可而止。 他看向她,定定审视着,然后用一种感性的嗓音道:“不要对我这么好,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样。” 她眨眨眼试着眨掉眼眶里的泪花。“你还不知道对不对?所以你才会这么说。” “不知道什么?”他对她的了解真的少得可怜。 她回视他,用一种绝望的方式凝睇,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开不了口,人们常说的爱在心里口难开莫甚于此。 他等着她告诉他他应该知道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她垂首,轻轻摇头。“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她想让他知道,六年前那一夜她是心甘情愿的,就像她生日的那一晚,她全心投入,让身体抛开一切世俗的禁忌响应他。 迫切,饥渴,销魂,难道他依旧一无所知? “为什么哭了?”他托起她的下巴,担心地问。 “认识你以后,我就成了爱哭鬼,我一向很坚强的。好丢人哦,总是在你面前变得脆弱。”她偏过头,想以泪眼对他。 他掏出面纸,轻轻拭去她的泪珠,“你有权在我面前脆弱。” 她接过他手中的面纸,擦拭更多的泪珠,“别再说了,我们谁也不欠谁,扯平好不好?” 他搂她人怀,“好在墨儿没遗传到你爱哭的毛玻” 她喜欢他的说法,“遗传”,多么美好的字眼,至少在此刻听起来让她很舒服。 “讨厌!刚才还说人家在你面前有权脆弱的,现在马上笑话起我来了。”她抡起粉拳,轻轻在他胸膛上击了下。 “我喜欢你骂人讨厌时的甜腻,你应该常常 表现出这么轻松的一面。” “原来你爱这个调凋的女孩,可惜我不是这样的人。”她叹了一口长气。 他捐嘴一笑,故意逗她,“你说的‘调调’指的是什么调?是说话的调调还是接吻的调调?” 她红着脸,一时语塞。“讨厌,我说不过你。” 他重新抬起她的下颌温柔地覆上她的唇,如蝴蝶吻花般吸吮着,绵绵密密多情又专注。 陶醉其中的申繁语所有伤心的泪水都让他给吻去了。 许久后,他松开她的唇,意犹未尽写在脸上。“我知道为什么翔风会那样无法自拔了。” 她正要问他原因,广墨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妈咪,司机公公要介绍他的小孙女让我认识耶!” 广墨冲向他们,挤在两人中间。“爹地怎么这么早下班?我还以为晚上又只有我和妈咪吃晚餐了呢!” “小雪早上打电话找你,她要妈咪谢谢你送给她的卡片,她说想邀请你星期天到她家吃牛肉面。” “她已经谢过了呀,为什么一直道谢?” 申繁语看着儿子,提醒他:“因为小雪很久没和你见面了,她希望你不要把她给忘了。” “是啊,司机公公说要介绍他的小孙女给你认识,你立刻就把小雪给忘了。”广昀放摸了摸儿子的小头颅。 “才没有呢!谁说我把小雪忘了,叶叔叔前天到幼儿园来找我,拿了小雪画给我的日记书,厚厚一大本,我很用心地把它看完了呀!如果我把她忘了,我就不看她的日记书了。” “小雪暂时还不能到学校上课,你们是好朋友,是不是应该抽空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申繁语说。 广墨看了看父亲,“爹地,我可不可以去叶叔叔家?” “你当然可以去叶叔叔家,小雪是你的好朋友,你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广昀放恳切地回答。 “可是叶叔叔是你的情敌,我去叶叔叔家不就给叶叔叔机会跟妈咪聊天?” 闻言,申繁语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你和小雪疏远的原因埃” “人小鬼大!谁教你管大人的事!”广昀放轻斥。 “我希望爹地和妈咪能够在一起嘛!” “小雪和你的友情是一回事,爹地和妈咪会不会在一起是另一回事,你不可以混为一谈。”广昀放旋即机会教育。 她生这个儿子算是没有白生,处处替她的未来着想,令人贴心的是,他竟然如此明白她的内心动向。 他是如何看出她这个做妈咪的想和他爹地在一起? 她真没用,连自己的爱情前途都不敢大声说出来,还得靠儿子替自己发言。 “爹地,你到底会不会和妈咪结婚嘛!” 广墨直截了当的问话让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 她不敢出声,竖起耳朵想听清楚广昀放怎么回答,无奈他的答案四两拨千斤,大打太极拳。 “不管爹地和妈咪会不会在一起,你都是我们最疼爱的儿子。” 广墨可没这么好打发,马上追问:“我是问爹地和妈咪会不会结婚,不是问你们会不会在一起!” “墨儿,你问这种问题让爹地很难堪。”申繁语打断儿子冒失的逼供,她不想知道答案。 广墨闻言扮了个鬼脸,拎着书包一溜烟往二楼跑。 “墨儿让我给宠坏了,说起话来口没遮拦、没大没小,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理解地点点头,“他和我小时候很像,也是个没大没小,口没遮拦的顽童,老爹总说我长大后和童年时是两个样,我也觉得很奇怪,小时候天真烂漫,成年后反而多愁善感。 我倒希望墨儿不要改变他纯真直率的性格,要是他被我们教养成少年老成的样子,我反倒会认为是种遗憾。”他很少说自己的愿望和心事,觉得有个人坐在他身旁聆听是件放松且愉快的事。 申繁语兴味盎然地听着,这一刻拥有她想都不敢想的满足和宁静。 不管她和他将会走向怎样的未来,至少此刻她是幸福的,听他说自己的事,把她当自己人,虽然不能长相厮守,可曾经拥有也是人生至真、至善。至美的事。 果不其然,郁翔风被开除了。 “让人炒鱿鱼真的很没面子!”他不服气地哀哀叫。 “谁炒你?” “大老板,也不知遇上了什么煞星,我又没犯什么错,人难免精神不济,请个小假罢了,他们也能小题大作。昀放,你得帮帮我,收留我这只小虾米,我快没饭吃了,秀琪的信用卡两个月没缴,如果可以我想先预支薪水。” 与申繁语一同进门的姜梦华,一见憔悴不已的郁翔风,立刻夸张地大嚷:“哪里来的大熊猫?怎么一个月不见,你成了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怪胎?” “你这女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不止一次这样吼她,两人就是不对盘。 “看来你真是纵欲过度,身于被掏空了。”她掩嘴而笑。 他气极,“你胡扯什么!” “别硬撑了,车床族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郁翔风一听脸色大变,“什么车床族,你有完没完!难怪嫁不出去,嘴巴比百步蛇还毒!” 申繁语怕两人吵起来,站在两人中间,广昀放速度比她更快,将她拉离就要打起来的两个大小孩。 “你们各让一步。” 郁翔风瞪了她一眼,“姜梦华,我警告你,敢破坏我的名誉,我郁某人绝不饶你。” “你想杀人啊!不会吧?为了一个脱衣舞娘犯下杀人罪可不值得。”姜梦华咽不下这口气,继续挑衅。 “梦华,拜托你少说两句。”申繁语拉了拉姜梦华的衣袖。 “他这种小男人根本欠扁,没那么大的头还想戴那么大的帽子。” 她老早就看不惯他了,讥笑她没本事嫁给有钱人,分明看不起她,他以为他是天皇老子啊!管事管到她头上来,如今惹上性感女郎,工作也丢了,真是报应不爽! “你是不是羡慕我,终于找到心目中的女神?” 眼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气,广昀放正色道:“你们也给彼此留点面子,墨儿正在楼上看童话书,你们现在的行径已经严重影响我儿子对大人世界的憧憬,再吵下去,我可要赶人了。” “是这女人爱跟我吵的,你赶她出去。”郁翔风指着姜梦华。 “对不起,你有后台,我也有后台,繁语都没说话了,你嚣张什么!” “坐下来吧!我给你们倒杯洛神花茶降降火气。”申繁语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将她昨晚放在冰箱的蜂蜜洛神花茶拿出来。 “昀放,我的工作恐怕真得靠你了。”较为平心静气的郁翔风低姿态道。 “你想做什么样的工作?依你现在的情况,最好给你一份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最好时间自由、上下班不用打卡对不对?” 郁翔风咧嘴一笑,“如果方便的话。”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姜梦华已经听不下去了。 广昀放叹了一口气,“翔风,你变了很多。” “有吗?”郁翔风愣了一下。 “你以前没这么好逸恶劳的,我必须和秀琪聊一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沉沦下去。” “你要跟秀琪聊什么?我被炒鱿鱼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自己坚持每晚陪她去脱衣舞厅的。” 广昀放笑了笑,“我认识秀琪许多年了,很清楚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你不用替她说话。” “广老师,那个女人到底有多厉害?是不是很媚、很艳、很浪?”姜梦华白了郁翔风一眼,男人就是犯贱,执迷不悟。 “她是很大胆,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若真是如此,她为什么甘愿只守在郁翔风身边,她应该很快就会勾搭上别的男人啊!” 广昀放嗤笑一声,淡淡地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有?” 杂交、3p,她都不在乎了,哪里知道忠贞二字如何写,他做错了,原以为自己可以藉由秀琪打破翔风只求美妻的错误观念,怎知却事与愿违。 第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凌雯媛偏爱找白景祥的麻烦,迟婚六年的他们,男的未娶、女亦未嫁。 每隔一个月,她总要发作一次,不找他麻烦,好像就活得不快乐似的。 “老板,凌小姐又来了。” 公司上下,没有人不认识这号人物的,公司成立时,他俩已解除婚约,所以公司里的人对两人的恩怨情仇并不了解。 “就说我开会,不见客。” “可是她打发不走,说你不见她,她就放火烧房子。” “她除了威胁杀人放火之外还会什么奇招?”他无奈地摇摇头。 “老板,我看你还是见她一面吧!只要你肯见她,她就满足了。” “真是够了!”白景祥快气炸了。 “不过,还是不要得罪疯狂的女人比较好。” 白景祥叹了口气,只得投降。 走进会客室,一见她,没好气地轻吼:“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是想看你。” “现在人也让你看了,茶也让你喝了,你可以走了。”他下逐客令。 她冷笑,“想赶人?你真绝情。” “有情的人是狗屎!”他大吼。 “我就是想激怒你,因为这几年看着你一天比一天发达,让我心里很不平衡,你应该穷困潦倒的负心汉,事业有成,真没天理。”她嗤道。 “为了能摆脱你,我甚至情愿折寿十年。”他心灰意冷地道。 她恨恨地看着他:“折寿十年也摆脱不了我!” 他抹了抹脸,疲倦道:“你到底要什么?不管多少钱,我给你。” 她吁了一口气。“谈钱好俗气,我不要你的钱;我要的东西,你已经罢工不生产了。” “雯媛,相识一场,能走到几乎结成夫妻的地步也是一种缘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她一听便开始哭,“你要我放过你,那么我又要教谁放了我?你好狠的心,我爱你啊,一直都爱你,如果不是因为申繁语,我们已经有儿有女,快乐幸福…” 他低头心软了些,“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她以泪眼对他。 “这是惩罚,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只见她哭得更凶,“我后悔了,我不想遵守什么鬼协议,我宁愿让天打死被雷劈死。” “我们发过警的!” “申繁语现在很幸福啊,她和孩子的父亲住在一起,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他只是淡淡一笑,“我们曾经犯错,而且是不可原谅的错。” “那是她自己蠢——” 他打断地:“够了,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讨论了无数次,谁蠢、谁聪明已不重要。” “这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你不说,我也不说,我不懂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白景祥蹙起眉心,一丝动摇忽地掠过他的心坎,望着她充满渴慕的眼神,他犹豫着。 老天!他发过誓的呀! “你这是何苦呢?” 她款款深情地喃语:“我爱你,若不能跟你一起,我死都不能瞑目。” “六年前,你不是这样说的。” 她拭了武泪珠,“我故意摆高姿态,也是为了试探你,可后来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假使你能早点发现这个事实,我也不会把繁语害得那么惨。” 她终于承认:“那个时候的我实在太年轻了。” “给我点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这需要考虑什么?生命不能干脆些吗?” “事情没有那么单纯,我想先求得繁语的谅解,再——” “申繁语目前的生活比你我都惬意,比你我都幸福,你说出真相与吹皱一池春水有什么不同?我反对你这么做。景祥,拜托你,别惹麻烦了。” 可他不作如是想。“我很痛苦,为了六年前所犯的错,我到现在都还会做噩梦。” “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都说了申繁语如今攀上广氏集团大老板,一生吃香喝辣,无忧无虑了,你还在执着什么?”凌雯媛不客气地道。 他只觉得受不了她的坏脾气,“为什么你说话时一定要用这种语气?” “我的语气有什么不对?” “好像我欠你几千万似的。” 她被指责得很不好意思,站起身悄然立于他身旁,抚着他强壮的胸膛,“我的温柔只有你懂,你忘了,你曾说过我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 话声一落,她不待他反应过来,踮起脚尖,伸手环住他的颈子,狠狠地吻住他的唇。 给他所有的柔情,发狠地吻他。 许久之后,她锁住他的黑眸,露出魅惑的微笑。“你要温柔,我会给你温柔,先决条件是我要你的承诺。” “六年了,你还是斩不断情丝。” 她偏着头,表情露出寂寞,“你真的想斩断吗?景祥,告诉我,你想斩断这一切吗?” “我不知道。”他困惑地吐出话语。 听着她如泣如诉的求爱,他矛盾着,不知道自己能给到什么程度。 选择不承诺是最好的回答。 “不要劝我,爱情没得劝。”郁翔风什么都不想谈。 广昀放手拿龙舌兰,略略晃动酒杯,表情沉重。“我了解,完全了解。” “你真的了解吗?” “你不是第一个被秀琪迷住的男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我说我能了解。” 爱情这玩意通常是这样的,就是跳脱不出迷蛮与盲目,任何人深陷情网或是欲网后会有的反应他都能理解。 他也很明白要劝郁翔风改变初衷根本不可能,他之所以如此多此一举,是为了对得起良心。 “我会是最后一个。” 广昀放嗤笑一声,“你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秀琪答应过我……” 他随即冷哼一声:“她曾经答应过很多人。” “可我对她有信心。” “是吗?” “你不能因为她出身低就质疑她的话。” 广昀放喝了一口杯中的龙舌兰后将酒杯搁在桌上,“算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秀琪不会变心的!”郁翔风固执地低吼。 “任何人都有可能变心,何况是刘秀琪,她不会只守着一个男人。” “你吃过她的亏?” 广昀放神秘一笑,未置可否,只说:“你自己去问她吧!由她来说比较客观。” 郁翔风真的问了刘秀琪。 她刚从美容院回来,慵懒地躺在床上,像一只猫咪。 “昀放蔼—” “跟我讲实话,我不相信昀放抗拒得了你的魁力。” 她娇美地笑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太抬举我了,昀放怎么着得上我呢?” “你们之间没有……” 她慢慢地摇头,一贯吊他胃口的妩媚,“没有,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以为我所向无敌。” “秀琪,我们结婚吧!”他将心中的渴望说出口。 这个请求却惹来她更夸张的笑,“你向我求婚?你竟然要求我嫁给你?你这个小傻瓜。” 他爬上床,搂着她,“我爱你……” “算了吧!别爱我了。”她捏了他的脸颊一下,推开他。 他不死心地重新楼上她。 她推拒着,跳下床,“看在你对我一片痴心的分上,我就告诉你实话吧,今天晚上我会离开这里,离开你,你醒醒吧!” “离开!为什么?”他大惊。 “我有别人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两人的关系便划上休止符。 他不能接受这个突然的噩耗,“那个人是谁?你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别人啊,你是故意吓我的对不对?” 她叹了一口长气,用她涂满蔻丹的纤长五指撩了撩性感长发。 “谁有时间吓你啊,勾搭男人哪里需要花什么时间,我勾引你时也没超过五分钟啊!” 他真的心碎了,“你够狠的!” “每个我离开、抛弃的男人都骂我是蛇蝎美人,你也可以这样骂我,我不介意。” 他软下声求她:“留下来,好吗?” 她打了个大呵欠,“让让!我想睡了,晚上还有得累,不补充体力吃不消。” “到底是谁?” 她白了他一眼,“你很吵耶!”她爬上床,躺了个优美的弧度。 “我认识他吗?” “不认识啦,郁先生!”她吼道。 郁翔风整个傻眼,原以为她听见他的求婚时会痛哭谢天,谁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 “总有个名字吧!”他咆哮。 “艾力克斯。”她闭上眼前喃道。 艾力克斯,舞厅门口的泊车小弟? “他才二十岁,你这是在造孽!” 小雪拿着一本童括书按了按广墨家门铃。 广墨冲下一楼客厅开了门,有礼地道:“叶叔叔、小雪情进。” 两人人内坐定后,申繁语从厨房端出下午茶点心和茶品招呼着:“自己烤的小蛋糕和小饼于,你们尝尝合不合意。” “申阿姨亲自做的,样样东西都好好吃。”小雪嘴甜地道,她真的好想有个妈咪。 “你干脆快点拜托叶叔叔给你找个妈咪,这样天天就有好吃的东西可以吃了。” “申阿姨,你做我妈咪好不好?”小雪大口大口吃着手上的小蛋糕。 “不行,我妈咪不能做你妈咪。”广墨才不肯。 “为什么不行?申阿姨这欢我,我要做申阿姨的女儿。”小雪嘟着嘴。 一旁的叶盛书不好意思地看着申繁语,“别介意,小雪她实在太想要个妈咪了。” “我爹地就要和妈咪结婚了,怎么做你妈咪?”广墨说。 叶盛书问:“真的吗?繁语。” “是真的!”广墨大声道。 “还……不确定。” 申繁语给了个模糊的答案,她很惊讶广墨会这么唐突。 现在的她已经很满足了,能和心爱的人住在一起,虽然没有婚姻关系、也许等不到他的承诺。 可她不在乎,至少他有些在意她了。 自从生日那晚他激狂地要过她之外,他不曾再碰过她。曾有几次,她在他的黑眸里读到情欲的信息,不过来不及捕捉即消逝无踪。 他若开口要求,她会毫不保留地给予,她想开了,能成为他最亲密的人就够了,是不是能以妻子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夜幕低垂。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广昀放一个人静静坐在客厅一隅看书。 “我可以坐在你身边陪你吗?” 她左思右想后终于鼓起勇气问他。 他抬起黑瞳,轻叹了口气。 “现下能陪我的,只有你了。” 她坐在他身边,心里有股受到重视的喜悦。 “心烦?”她问。 “看得出来吗?”他觑着她,此刻,他很孤独,需要被了解,需要有人给予抚慰。 “是为了翔风的事?” 他点点头,神色黯然。“秀琪终究还是离开他了,原以为这次她会停留得久一些。” “美丽的女人有的时候比较自我,要走要留通常我行我素。”申繁语一向善于安慰人。 他笑了,笑容里有抹淡淡的喜悦。“你呢?你也是美丽的女人,要走要贸也是我行我素?” 她的心房乍热,清晰地感觉到他眼里、身上的欲念,毫无预期地,他的健臂将她带入怀中,引起她一阵战栗。 “不要在这里,墨儿——” 他拦腰抱起她,上二楼,他的卧室,两人销魂的天地,黑夜飘着私欲味儿,侵袭彼此的感官。 躺在床上的她,身上覆着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挣扎,坠入激情快慰中…… 第十章 失魂落魄的郁翔风一个人呆坐在广氏集团长廊上。 “你想自杀就去自杀吧!别挡人家的路。”谷湘沅说了重话。 “少管我。”他大吼。 “你有没有出息啊!脱衣舞娘不要你,你就这副死样子,又不是世界末日。” “你不懂,你没爱过一个人像我这么爱秀琪。” 她笑了笑,“谁说我没受过?昀放就是那个给我挫折的人,你以为我好过吗?他和申繁语就要结婚了。” 闻言他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这个大笨蛋,刘秀琪玩弄你的感情你就要死要活的,男人不像个男人!” 她莫名其妙成了“张老师”,自己心口的伤都还没好,还得替人医心玻 “秀琪不要我——” “刘秀琪到日本去了。”她好笑地看着他。 他错愕地问:“和那个泊车小弟?” “他们只在一起三天就say拜拜了,就你蠢,这么痴心要死啊!” “在一起三天?比起我的一个月还算久的。”他自嘲。 “不然你想怎样?省省力气吧!人家如今不知和哪个男人躺在床上温存呢!只有你像个乞丐赖在这里。”她好话说到此。 他困难地站起来,“唉,女人好无情碍…” “是你这个怪胎太多情。” 就可惜她和他不来电,否则痴男、烈女凑在一起天下太平。 “我回去洗个澡,你先别走,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 她送了个白眼,“你是被气糊涂了不知今夕是何夕啊,三个钟头前我才吃过午饭。” “蔼—随便啦,请你吃晚饭也一样。”他说。 待目送他离开,她才走进广昀放的办公室,“任务达成,有什么奖励啊?” “想要什么奖励?” 她顺水推舟,“要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她媚笑,“一夜情也在许可范围?” 他当她是开玩笑,“我可不想占你便直。” 确定繁语待他亦是有情之后,他的心里踏实多了,这一生从没像此时这么想定下来。他和她的爱情建立在六年前的那一夜,那一夜有了墨儿,注定两人一生纠缠。 “哪里是占便宜?是不是怕她生气?”她早猜到了。 他神秘一笑,该死的,好看的笑容。“她不只会生气,而且恐怕会杀了我。” 谷湘沅一愣,“你也会说笑话,也是因为她吗?” “是的。”他头一回在外人面前承认他对她的感情。 她吃味极了,“你好偏心,是因为她是墨儿的母亲吗?你爱墨儿,所以也爱她?” “不,是因为爱她所以爱她,跟墨儿无关。”话说完后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她反驳:“你爱的该是依依。” “我是爱过依依,但那不影响我爱繁语。” 见他办公桌上摆了一个相框,她缓缓转过相框。 “母子合照,这么快就往桌上摆了。依依呢?依依的照片被你扔了?” “我没有依依的相片。”他已经能够坦然地谈论依依了,心里不再有痛,只有一丝歉意。 “你们论及婚嫁却没有彼此的合照?”她才不相信。 “没有,我们不曾合照过,我们也没有论及婚嫁。”他重申一次。 “依依明明告诉我你们准备在那一年的圣诞节结婚的,她那时快乐得像只小鸟。” “湘沅,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因为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从依依的口中证实。” “你会娶申繁语吗?” 他沉吟了下,“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嫁给我,我不曾问过她这件事。” 是讨论婚事的时候了,他不能让他第二个孩子出生时繁语仍是未婚的身份。 姜梦华骑着摩托车飙到广昀放的公司,未经通报便直往总裁办公室冲去。 谷湘沅还没走,正巧听见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不好了,繁语在你们家街口被货车撞倒,现在正在沈译纪念医院急救中。我不知道怎么联络你,只好跑来这里。”焦急的她脑中一片空白。 他眸光一黯,什么也来不及交代便直奔医院。 赶到医院时,沈天铎正好从急诊室出来。 “天铎,繁语她——”他不敢问。 “脑中血块已除,还要观察才能确定是否有命危险。” 他一时手足无措,真恨不得自己能替她受苦“我不能让她死。” 沈天铎试图安抚他:“放心,相信我,我不,看着她死的。” “救她,求你救她。”他心魂激动,一个他深爱的女人,若就这样走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丁去。 规律的医疗仪器发出哗哗声,却无法叫醒深陷迷雾中的申繁语——她仍贪恋着黑暗的世界。 广昀放的大掌紧握住她的。 “爹地,妈咪什么时候张开眼睛?”广墨已经不知问了几次了。 “墨儿乖,别吵爹地,爹地和妈咪正在说话。”姜梦华不觉鼻酸想哭。 “可是爹地没在说话埃”广墨天真地问。 “爹地和妈咪是用心灵在交谈。” 广墨毕竟太小,哪懂得这些。“我要妈咪说故事给我听,妈咪却躺着一直不理我。” “梦华阿姨带你出去走走,让爹地和妈咪两个人说话。” 广墨听话地任姜梦华牵着走出病房,将空间留给那一对苦命的恋人。 好不容易就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无奈造化弄人。 他盯着她的小手,手腕上扎着针头,她的生命依赖管子和针头送进养分,她已无知觉。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说了这么多话,你为什么还是不理我?” 他痛苦地说着,想发脾气又觉得自己没理由。“天铎告诉我你的情况就跟植物人没两样,命是捡回来了,却失去了灵气和精神。我不相信,这不该是我们两人的结果,这太残忍了。你行行好,给我一个奇迹好吗?” 蓦地传来敲门声,不等他回答,门开了又关。 “她现在一定很想死。” 原来是不速之客凌雯媛。 “你是谁?为什么不请自人?”广昀放的口气刁太友善。 凌雯媛憋住一口笑气,“申繁语会有今天也是老天有眼,报应啊!” 此时另一个开门声响起,“雯媛,你不要这样!” “我不要怎样?”她吼道。 “繁语在病中,你来这搅什么局?”白景祥拉住她,作势往外走。 “我来看好戏不是搅局,我的青春因她而白白浪费,她现在最少应该躺个六年还我。” 闻有白景祥扬起手甩了她一巴掌,“你行行好!有点良心!” 凌雯媛抚着脸上的五指红印,含怨带恨道:“我就是为了成就你的良心才会等你等到今天,我就是为了帮你实现诺言才跟你解除婚约——” “闭嘴!” “为什么要我闭嘴?广昀放,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六年前将申繁语骗去西班牙找你的人——就是他。景祥六年前因为疯狂地爱着我,我为了摆脱他的纠缠跟他打了一个赌……” “你闭嘴,你再说一句——” 一直默不作声的广昀放这时阴鸷地道:“让她说下去。” 凌雯媛犹豫了下,看了白景祥一眼,决定说出一切。“我们知道繁语暗恋你多年,所以拿这事做赌注,我们约定,若景祥能想出法子让繁语主动向你示爱,我就接受他的感情;若不能,他就得对我断了情念。” 白景祥接着说:“结果,我找了个女同学假装是你的妻子,打电话给繁语,告诉繁语你就要死了,临死之前想见她一面,我没想到她真的会相信那样的事…… 她去了西班牙,回来后消失了一阵子,一年后再看见她,她竟然带着刚满月的儿子出现在大家面前,我震撼极了,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我猜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说完所有一切,他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将心中大石卸下了。 “你们真是过分!”他沉声低吼,口气含怒。 “对不起!一个赌的却害惨了繁语。”他可以为此下跪。白景祥啊白景祥,你真是个大坏蛋。 但凌雯媛提出不同看法:“要不是我和景祥的赌约,你们不可能有今天,我们没收谢媒礼已经够大方了。” “别再说了,你们滚!”广昀放怒吼。 “广先生——” “快滚!繁语没醒来之前,我什么理由都不想听!” 天可怜见,他的繁语竟是为了那样荒谬的赌约与他结下不解之缘的。 “广昀放,你要怪就怪繁语太痴心,太白痴吧!谁教她暗恋你。” 闻育,广昀放不怒反笑,“是的,都怪繁语太痴心,也好在繁语有痴痴心,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懂的痴心。为了一己的私念,做出这样损人未必利己的事,不觉得羞吗?尤其是你,女人!以你的心肠,要有天赐的良缘恐怕要修好几百辈子才能修得。” 凌雯媛红着脸想破口大骂,却一时词穷。 “走吧!”白景祥拉了拉她。 “他骂我心肠不好,你快告诉他我的心肠有多好。” 白景祥真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你想丢人你留下,我要走了。” 他推门而出,她跟着出去。“景祥,该说的全说了,你现在应该没什么负担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女人尖锐的声音消逝在医院长廊尽头。 广昀放的心被狠狠地冲击了一下,他怎么能够失去这样一个善体人意、水晶似的玉人儿?繁语,醒来啊,他们荒唐的谈话内容你全听见了吧?我真想把他们一个个丢到大马路上让车辗过!醒来好吗?别跟我闹脾气了。” 可她犹紧锁住双眸,不想睁开。 三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沈天铎告诉他的事,惹他心慌。 “繁语怀了身孕。” “你确定?” 沈天铎点点头,“非常确定。” “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怀孩子,天铎,我不想失去她。”他的心沉痛万分。 “不一定非把孩子拿掉才能保全繁语的性命,看老天怎么安排,在国外,也有车祸脑死的孕妇平安生下健康孩子的例子,你不要太悲观。” “我乐观不起来。繁语身子太单薄了,哪里禁得起这一切?怀着孩子会增加母体的负担啊!” “你是在告诉我,你不要这个孩子?”沈天铎问。 广昀放点点头,“我没办法不考虑繁语的状况,我爱繁语,我不想失去她。” “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天铎,你爱研菲,应该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如果是研菲发生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取舍?” 沈天铎吁了一口长气,“我完全明白。” 他曾经不相信男人会有多长的情,认识研菲后他明白了。好友遇上这样的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置身于外,连不爱管事的尚思也说下个星期要飞来海岛一趟。 “她死,我不独活。” 病房外头的姜梦华听见如此深情的告自,哭了起来。 “怎么哭了?”同行的郁翔风问道。 “我是太感动了,你们男人难得有这么痴情的。” 郁翔风翻了翻白眼,“我不也是一个?” “你才不算呢!繁语命不好,好不容易快该出头了,居然成了植物人。” “哭哭啼啼的病人听了本好,我看你还是等心情比较平静些再进去看繁语吧!” 她颌首。以手背擦了擦泪花,“本来不想哭的,但实在忍不祝” “知道了,女人是水做的嘛!” 她抡拳松了他一下,“秀琪抛弃你时,你不也大哭了三天三夜?” “过去的事你别再提了,我讨厌被女人糗。” “你这是偏见!男人可以换你,女人不能懂你算了,我要下楼买烤玉米吃,你要吃就跟来付钱。”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一会儿后沈天铎亦推门而出。 最近,他常常叹气。 他发誓,一定得替繁语保住孩子,这是他行医以来的一次大挑战,明天他会集合妇产科和小儿科医师会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稍晚,段研菲来找沈天铎。 “没有起色吗?” 沈天铎放下眼,“状况不太好,而且繁语怀了孩子。”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孩子会有危险对不对?” 他点点头,“母体同样也会有危险。” “昀放要不要孩子?”她急问。 “他不要孩子,孩子要健康地留下事实上也有困难,除非奇迹出现。” 她忧心地蹙眉,“要不要把繁语送去美国试试运气?” “可她现在的情况不好任意移动。” 段研菲乐观的性格亦让蓝色的忧郁蒙上,她自己过得如意又幸福,自然希望认识的每个朋友同样幸福。 “梦华阿姨,我妈咪生了没有?”一放学,广墨立刻冲进妇产科大楼。 “还没有,才刚刚推进去将宝宝接生出来,恐怕要再等一等。” 广墨点点头,“爹地也在里面吗?” “当然在里面,你妈咪在里面受苦,你爹地陪在身边可以减少痛苦。”她说。 产房里,广昀放像失了魂一般,看着剖腹产手术进行。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他的心却没有安定过一分一秒。 这几个月,他天天担心受怕,担心她病情突然恶化,怕她一声不响地走了。直到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才把他失落的魂魄叫回来。 护士小姐把孩子抱到他面前让他看一眼,“是个漂亮的女孩。” “孩子必须送到小儿科特别病房照顾,大体看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除了瘦小了些。不过还是得等小儿科的专业医生诊断后才能确定。”沈天铎说。 广昀放满心喜悦地冲向产台,迫不及待喜出望外地对繁语说:“我们的女儿出生了,好漂亮的女孩,谢谢你,繁语。我爱你,繁语。” 突然,一颗晶莹透亮的泪珠从她苍白的顿边潸然滑落——以一种令人惊喜的方式滑下。 “眼泪……繁语,你流泪了……你是不是想醒来了?繁语……” “医生,病人的心跳和脑波似已恢复正常……”护士小姐大喊,脸上挂着期盼的笑。 沈译纪念医院上上下下没有不为这对相爱的男女祈祷的,不管用什么宗教语言,他们就是希望会有奇迹发生,果然真的有奇迹。 西班牙狂放园 好几个月过去,申繁语的身体已经复元。一如车祸之前健康。 广昀放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简直可以用宠爱有加来形容,一个女人可以这么舒服地生活着。有的时候她会觉得很不真实。 “跟儿睡了吗?”广昀放一进门就把孩子接过怕她太累了。 “刚吃饱,马上乖乖地睡觉呢!” 她于三天前正式成为广太太。新的身份并没有带来生活上太大的改变,他对待她的方式同样是爱情满满。 “要不要躺一下?” 她摇头,“不躺了,你还是把我当成病人,我已经好了,身体没有任何地方不舒服。” 他也笑了,浅浅的笑容有一丝宠溺。“我知道你全好了,也不是把你当病人,只是……一种失而复得的觉让我一时之间调适不过来。” 蓦地,她张开双臂,“我想抱你。” 听见她的叫唤的他愣了好久好久,一阵激动。 “昀放,请你让我抱抱你……” 广昀放眨眨眼,欣喜若狂地扑向她,“告诉我你爱我。” “我爱你!”她应允他。 他吻上她的小嘴,捧起她的小脸,一遍又一遍也吻着,她是个适合做他妻子的女人,现在他如愿得此娇妻,这一生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