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罪不至死》 第1章 “被告凌成周挪用公款以及行贿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烟儿,你快离开这里,出国去。乔云墨一直都在骗你,他早就有了别的女人,这罪名也都是他嫁祸给我的。你快走..” ... “不要,不要!”凌烟从梦中惊醒,自从他父亲凌成周入狱以来,她已经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觉。 该找的人她都一个个去求过了,可是墙倒众人推,所有人根本对她避而不见。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根本不会让自己停下来。 窗外传来雨声和打雷的声音,她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抬眼,发现床头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乔云墨..”她低声叫出来人的名字,只觉得嘴中都是化不开的苦涩,穆然间回忆起父亲当初的话,仍旧忍不住开口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爸爸?” 为什么?她爱了十几年的人,她结婚三年的丈夫要这样对待她唯一的亲人? 乔云墨听到她的话,这才将视线从窗外移开,脸上却是残忍的笑意,“这都是他应得的,他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偿命都不够还的。” “十三年前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况且,父亲他,已经尽力赎罪了。” 十三年前,凌烟的母亲去世,父亲性情大变,强势收购了一批公司,很多人失去了工作,乔云墨的父母就在其中。后来一次外出找工作的路上,双双卷进闯红灯的卡车中。陵成周为了赎罪,收养了乔云墨。 “意外?”乔云墨仔细回味着这个词语,满眼皆是嘲讽,“那如南呢?如南被他强暴也是意外?” “什么?”凌烟震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回答的斩钉截铁,那个正人君子的父亲怎么会做出强暴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不可能?”乔云墨眼底的嘲讽渐渐被愤怒染得血红,他伸手捏住凌烟的下巴,指节因用力而泛着白色。“我亲眼见到的事情还能有假不成?” “不可能,不可能,”下巴传来的疼痛让凌烟眼底浮起阵阵涟漪,她想反驳,可是只能用这么无力的话语。 “他现在的场面还远不是他的结局,你还是乖乖看好吧。”乔云墨放下手指,转身准备离开。 “那我呢?算什么?你用来报复他的棋子吗?” 他们三年的婚姻呢?就是他忍辱负重用来报仇的经历吗? 乔云墨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答她。 “哦,对了。”走到门口,乔云墨转过身来,像是想什么似的,“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晚饭中加了流产的药。” 流产! 凌烟愣愣的伸手覆上还平坦的肚子,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所以即使在这样的时间,她还是会每顿饭都吃,可是,他刚刚说,饭中加了流产的药? 第2章 处理干净 肚子突然痛了起来,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那般。 这痛感凌烟还记得,一年前的夜里,她的孩子也是这样没得。 当一股热流从她身体中涌出的时候,凌烟再也顾不得其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他身边,“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这也是你的孩子呀。” 凌烟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真的可以这样的狠心,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即使她父亲对不起他,可是她有什么错?她无辜的孩子又有什么错? 大片大片的血红染红了她的白色睡衣,乔云墨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接着转身打了一个电话。 来的不是救护车,而是乔云墨的私人医生,井浩之。 “处理干净。”乔云墨愣愣的吩咐,像个不带感情的刽子手。 凌烟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几天之前还对她呵护有加的男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竟是从来没有看清过。 “不要,云墨,我爸的错你冲着我来就好了,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世界呀,你真的忍心吗?”凌烟一边后退,一遍哀求着乔云墨,可是得到的就只是他冷眼旁观的眼神。 “乔先生..”井浩之一脸不忍,忍不住开口。 “记住你的身份。”乔云墨皱了皱眉头。 .... 乔云墨终究还是离开了,没有半分留恋的转身。 凌烟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大大的眼中尽是绝望的灰色。平静的接过井浩之递过来的药丸,就着水吞了下去。 苦涩充满了整个口腔,井浩之适时的递过来一颗糖。凌烟愣愣的看着,没有伸手接,突然就泪如雨下。 她从小就害怕喝药,偏生身体很是虚弱,三天两头的病。乔云墨就在她喝药之后给她递课糖。 往事一点点的浮上心头,如今却是最致命的毒药,让她无法呼吸。 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女的对话声,开门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 凌烟满脸的眼泪,可是眼中的恨意却似凝固般堆积在眼底。 “云墨,”温如南脸色苍白,目光有些涣散,“伤害我的是凌成周,不关凌烟的事情..” “这孩子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何况凌成周那样对你,这都是他们应该受的。”乔云墨贴心的搂着她的肩膀轻拍,柔声安慰着。 自从被凌成周强暴后,温如南精神一直不好,乔云墨只能时时陪伴在身边。 温如南,凌烟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乔云墨的青梅竹马,诬陷她父亲强暴的女人,也是他父亲口中乔云墨早就出轨的女人。 “你有别的女人我自不会妨碍你,你又何必这样对我..”凌烟缩在墙角,半垂着眼帘。 乔云墨这才抬眼看她,语气平静,“我嫌你脏。” “云墨,”温如南咬了咬嘴唇,“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凌烟说。” 乔云墨略一迟疑,打量了一下墙角的凌烟,这才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我就在门口,有事就叫我。” 凌烟忍不住扯出一个笑容,她如今都这个样子了,他还在怕她伤害那个女人吗? 多残忍,明明是她的丈夫,却对别的女人关怀备至,对她弃之如履。 “都是假的吧,我爸强暴你也好,虚弱也好,都是假的吧。”带众人都离开后,凌烟开口。 “是呀,假的,你爸他当然不可能强暴我,他就是替一个小混混顶了锅而已。” 凌烟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承认了,还在震惊的时候,就听到她的声音继续说着残忍的真相。 “不止是这些呦,你流产也是我的主意,还有你一年前流产,也是我亲手放的药,真是可怜呢,怎么就在你的肚子里,不然也不会连出生都不能了。” 第3章 死也应得 温如南用平静的声音一寸寸的凌迟着凌烟的心,看到凌烟的表情,甚至还流露出得逞的笑容。 一道狠厉的光闪过,凌烟心中所有的恨意这一刻顷刻泄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她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猛地朝温如南扑了过去。 可是刚刚流产的身子,哪里容得她这样折腾,温如南只是一个轻巧的闪身就躲开她全力一扑。 凌烟扑空,狠狠地摔倒在地,刚刚止住流血的下体,这一动,又涌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你敢打我?你如今败狗一般,还想动我?”温如南眼中也涌现出愤怒,四周打量一下,目光便锁定了桌上的水果刀。 “你是不是很舍不得那个孽种,我现在就送你下去找他好了。”温如南一手拿着水果刀,一手狠狠地扯住凌烟的头发。 凌烟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铁锈味,明明已经是轻弩之末,可是脑海中的愤怒已经到达顶点,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她要杀了这个害死她孩子的人。 她再一次暴起,伸手夺过水果刀,转身骑在温如南的身上。 温如南被她血红的双眼吓到,扯着嗓子惊呼:“凌烟,不要——” 门外的乔云墨被惊动,推门而入就看到凌烟骑在温如南身上,手中的水果刀戾气逼人,身上大片的血迹,面容苍白到近乎透明,可是眼中的愤怒却近乎实质。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凌烟。 “住手,”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他身体已经冲了上去。 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凌烟手中的刀已经朝着温如南的身体落下—— “如南!” 乔云墨的声音响起,空气一瞬间凝固。 凌烟真的动手了,她竟然真的敢对温如南动手!他爱护了那么多年的女子,她怎么敢! 凌烟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刀,她刚刚根本没有用力,怎么会这样? “呵呵,你是斗不过我的。”温如南虚弱的声音传来,轻的只有凌烟她们两人能听见,可是声音中满满都是骄傲。 凌烟不敢置信,这个可怕的女人竟然对自己都能下的去手,就是为了嫁祸给她! “如南,你怎么样?”乔云墨冲了上来,随手将凌烟推到一旁,伸手将温如南抱了起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住。” “你不要怪凌烟...她也很难受..”温如南脸色苍白,却还是坚持着为凌烟辩解。 心脏像是被什么扼住一般不能呼吸,可是凌烟就只能摇头说着无力的辩解:“我没有..我没有...” 可是浑身血迹的她像是一个地狱上来索命的魔鬼,手中的水果刀还往下滴着血迹,又有谁能相信呢? “你放心,”乔云墨回头看了一眼凌烟,“你所承受的我都会帮你要回来。” ....... 凌烟也被带到了医院,距离温如南被送进手术室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乔云墨就在门口站了三个小时。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碰如南。” 他的声音还在凌烟耳边徘徊,她肚子还在疼的厉害,只能靠在椅子上喘息。 “病人伤到肾脏,还伴随着大出血的情况,医院血库血量不多了..”护士焦急的从手术室中出来叙述着情况。 “用她的,”乔云墨伸手指着凌烟,“还有肾脏,马上去配型。” “这..”护士有点迟疑,“这位女士看起来也...” “没关系,”乔云墨打断她的话,“她不重要,死了也是应得的。” 第4章 自杀 凌烟被推进了手术室,与温如南隔着一个简易的帘子,她甚至可以看见她毫无血色的脸颊。 血液一点点被抽出,头一阵阵的开始发晕。如果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那爸爸是不是就会好了,他十三年前的罪,她来赎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空荡荡的病房空无一人,凌烟挣扎着坐起来,井浩之闻声进来。 “你醒了,”井浩之率先开口。 凌烟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温如南的情况,“她怎么样了?” 井浩之低声叹了口气,“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伤到一个肾脏...”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凌烟可以猜测到具体的情况。不用多说,她的肾脏肯定已经去配型了,只要结果出来,她就会被推上手术台。 明明是她的丈夫,讽刺的可怕。 想着就觉得难受,凌烟往被子里缩了缩,“你走吧,我自己静静。” 井浩之张了张嘴,嘴中还是离开。 迷迷糊糊中,她又睡了过去,睡梦中乔云墨掐着她的脖子,脸色狰狞,“你害死了她,我要你偿命。” “我没有,我没有——”她惊呼着醒来。 “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梦到自己的结局了吧。”乔云墨站在一旁冷冷嘲讽。 凌烟喘着粗气,不知他的来意,“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不然你好过的,”乔云墨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今日消息—凌成周畏罪,意在牢中自杀。” 畏罪—自杀! 怎么可能! “是你对不对?”凌烟只觉得心头凝结着一口气,抬眼死死的瞪着床头上斜斜依靠着的身影,“是你做的是吧。” 明明是问句,她却说的斩钉截铁。 乔云墨不知怎么,心头突然就一窒,他有些讨厌这样的感觉,于是嘴角的笑容又大了几分。“是我又如何?在你敢对如南动手的那一刻,你们就要受到惩罚。” “我动的手,你冲我来啊,不要动我爸。”凌烟声音已经嘶哑不堪,她很想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温如南的手脚。可是如今那个罪魁祸首还在病床上,谁会相信她的一人之词。 “不狡辩了吗?” 凌烟不想说话,他们之间就像隔着厚厚的城墙,说了也无法传达到对方耳朵。 乔云墨等的有些无趣,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她的低语,“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呵,他都已经看见了,她还想要狡辩吗?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却突然说不出口,脚步顿了,他还是转身离去。 ... 傍晚时分井浩之带了饭过来,凌烟伸手将面前的东西推开,下床一把跪在他的面前。 “求求你,求你帮帮我。”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乔云墨怎么对她都无所谓,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在牢中受苦,她想去看他。 井浩之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想要将凌烟拉起,“太太,你这是做什么?” “我爸他在狱中自杀了——我想去看看他。” 井浩之看着那个狼狈到几乎无法认出的女子,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第5章 手术我的命 井浩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能做的也不过是找个人打扮成凌烟的模样,然后带着她偷偷离开。 “你……可以直接离开的。”出租车上,井浩之劝凌烟。 离开吗?凌烟低眉笑了一下,“不行的。” 如今的局面她何尝不想直接离开,可是他父亲还在乔云墨的手上,她怎么能走。 井浩之张了张口,许久只是低低叹息。 凌烟满心都是父亲,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之人反常举动。 她其实就也知道即使见到父亲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可是她心中唯一的支撑就是他了。所以即使明白回去的日子恐怕更难过,她还是义无反顾。 乔云墨来的很快,紧紧十五分钟后,他就已经出现在警局。 “你胆子还真是大的可以,我说过让你离开吗?你竟然敢跑出来。”乔云墨眼中都是隐忍的怒意,“还有你,井浩之,你我相识多年,你竟然背叛我。” 井浩之没有多说,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默默离开。 凌烟不知那是对她说的还是对乔云墨说的,他走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无奈。 凌烟被乔云墨带回了医院,带到温如南的病房中。 温如南还在昏迷中,鼻子上还带着氧气罩,脸色惨白如纸。 乔云墨在病床边上,温柔的将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发丝抚到耳后。 凌烟有些不太懂他到底想要干嘛,于是只能远远的看着。 对于温如南,她是恨的,如果没有她,她父亲可能不会是如今的结局,她和乔云墨也不会走到现在相看两厌的境地。可是她躺在病床上,相比起恨,凌烟更多的是可怜,为了让乔云墨误会,她不惜伤自己至此,可怜又可悲。 “我认识如南的时候,她还是个吃奶的小孩子,”不知何时,乔云墨已经坐在椅子上,神情温柔的回忆着她们的过去。 “本来以为她会一直幸福下去,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她父亲出了意外,母亲久病缠身,打击之下不久就去了。她母亲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嘱托我,我将如南托付给你了,你定要护她周全。” “我亲眼看着她一点点变得忧郁,变得暴躁,却无计可施。后来我家里出事,我没办法带她走。好在这么多年之后,我还能在遇到她。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可以弥补的,可是,凌烟,你和你爸的存在打破了我的承诺。” 这是第一次,乔云墨在她面前说起往事。凌烟的心一点点的收紧,她突然不知道该怪谁了,对于乔云墨来说,她和她父亲的存在,彻底打乱了乔云墨的世界。 她以为自己是无辜的,可是谁又不是呢? 室内的气氛一点点的安静下来,凌烟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乔云墨,可是她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语,良久,她只能吐出一个平淡的“对不起。” 可是她又对不起谁呢?从始至终,她也没有做错过。 不知过了多久,小护士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乔总,配型结果出来了,可以进行手术。” 乔云墨愣了一下,恢复起往日冰冷的神色,“马上安排手术。” 第6章 我的孩子 凌烟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我把我的肾给她,你是不是就能放过我和我爸。” “好,”乔云墨抿了抿嘴唇,“这次若是如南没事,我就放过你。” 就这样……就要结束了吗? 以她付出一个肾和她的孩子为代价。 “如果可以,”凌烟笑了一下,“我宁愿从来没有见过你。” 乔云墨一愣,回过神时凌烟已经走远,她的背影带着毅然决然的坚决。他忽然有些恍惚,这根本不是记忆中她的模样。不过转念,反正这次过后,就与她没有关系了吧。 进行手术之前,还要进行全面的检查。凌烟给监狱打完电话,又给井浩之打了电话。 “那个……谢谢你。” “他……放过你了吗?”井浩之询问。 “嗯,”凌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片刻又想起来他根本看不到。“温如南伤了肾脏,我给她捐了以后就没事了。” 凌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松,好像捐出一个肾轻松的跟感冒发烧没什么不同一样。 “捐献肾脏!”意料之外,井浩之的声音提高几个度。“不行,太太,我马上去医院,你等我,我有事跟你说,很重要的事。” 说完,不给凌烟反应的时间,就挂断了电话。 “可以进行检查了吗?”小护士远远的叫着凌烟。 凌烟看了看手机,纠结着点了点头。反正检查和等他不冲突,那还是先检查算了。 检查完以后,井浩之刚刚赶到。看得出他来的很急,许久还是气喘吁吁。 “太太,”井浩之言语有些犹豫,“我,觉得有件事应该跟你说。” “你的孩子,还在。” “所以捐献肾脏,我觉得还要小心些。” 凌烟昏暗的眸子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刚刚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打扰了什么似的。 井浩之眼中皆是不忍,“你的孩子,还在。当初我给你的药,不是打胎的,而是安胎的。” 当初他见凌烟那样惨,根本没办法狠下心做出那样的事情。本想等一切的平静下来,再告诉两人,谁知道,如今的局面似乎越来越麻烦。 孩子还在,这简单的四个字,却在凌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为了孩子,她不能给温如南捐肾了。 这个念头闪过,她想也没想的往乔云墨那里跑。 “乔云墨,”凌烟来不急喘口气,“我不能给温如南捐肾。” 乔云墨本来还算温柔的眸子瞬间变得狠厉起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想反悔?” “不是……我只是,不能捐了。”想起当初他眼也不眨的打掉孩子,凌烟就没办法跟他说实话,“我有很重要的理由。” “很重要?”乔云墨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有她重要吗?” “我告诉你凌烟,我管你什么理由,反正这肾你必须要捐。” “护士,”他耐心被耗尽,抬手将门口两个护士叫了进来,“带着她,马上进行手术。” “不行,不行,乔云墨,你不能这样对我。”凌烟一点点退后。 可是乔云墨已经再没有耐心,转身任由几人将她拖进手术室。 冰冷的液体被注射进凌烟的身体,她意识开始一点点模糊。 “云墨……不可以……” 她低声呢喃,可是周围都是忙碌的医生和护士,根本没有人为她停留。 “云墨……孩子……” 最后一次低语,她终于熬不住脑海中昏沉的睡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在没人看到过的角落,泪落在地上,化成一滩水渍…… 第7章 无法挽回的命运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大片大片的白,凌烟睁开了眼睛。 用手肘撑着枕头,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太太……” 井浩之面色凝重,赶紧伸手去扶:“慢点,会牵动伤口……” 伤口,还有手术…… 所有的意识、记忆慢慢回归,四肢百骸白蚁蚀骨般的疼痛。 终究,还是没有逃脱上手术台的命运吗? 她紧紧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浸湿了雪白的被子,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太太,大喜大悲不利于身体恢复,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井浩之觉得自己这些劝慰的话干巴巴得能把他自己噎死。 “无法挽回?”凌烟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泪痕交错。 果然,她没有保住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吗? 井浩之不忍心地别过脸去,证实了她的猜想。 “什么无法挽回,凭什么无法挽回!”她喃喃地说着,双眼无神地望着虚空,神情隐隐透着偏激和疯狂。 她开始一拳拳不停地锤着自己的胸口:“肾可以拿走,命也可以拿走,可是我的孩子……” 泣不成声,话不成句。 胸口顿顿地疼,几乎都快麻木了。 她的孩子究竟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给他一个无法挽回,连他出生的权利都要剥夺。 井浩之抓住凌烟的手腕,阻止她继续折磨自己。 “太太,请保重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他尽量让自己听上去更加专业一些。 乔云墨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 “倒是我这个做丈夫的过失,小瞧了我太太的体力,这才下了手术台,也没耽误了去勾搭男人啊。”高大俊逸的男人,脸上是冷漠刺骨的嘲讽。 井浩之一下子松开了自己的手:“乔先生。” 乔云墨这才把视线完全转向他:“井浩之,她逃跑去警局的那次,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眼里翻着乱涌,又道:“所以,你一定要我亲自提醒你,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吗?” 井浩之一向为人处世风光霁月,坦荡磊落,被人这样不留情面地讽刺,还是第一次。 余光扫到身后的凌烟,拳头捏紧了又松开,他终究还是决定咽下这口气。 “乔先生,乔太太现在身体状况很不乐观,作为一名医者,我郑重建议你不要再刺激她。” “呵——”乔云墨已冷笑出声,“井医生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请注意你的言辞!”井浩之因为愤怒,脸涨得通红。 “乔云墨!”凌烟抑制不住得大喊,“你还算是个人吗?” 质问的语气,暧昧的男人,乔云墨怒火烧心:“你最好搞清楚你是在跟谁说话!” 凌烟已经站在了地上。 “为了那个满口谎话的女人,你是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每一个字,她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她攥紧了拳头,也止不住地颤抖:“第二次,你知不知道,你杀了自己的孩子第二次!” “够了!”男人面如寒冰,冷喝出声。 “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还有……” 他看向她的视线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不要让我听到你再多诋毁如南一句!” 第8章 杀人犯 扑通一声,凌烟跌坐在地上,脸色灰白,看不出一丝血色。 “乔云墨,你真的好狠……” 她的孩子一条命,在温如南的面前,竟什么也不是。 “太太!”井浩之伸手想去扶,却被凌烟一把推开。 背靠着身后的床,凌烟喘着气摇头。 她不能再连累其他人。 “这会倒是立起牌坊来了。”凌迟般的字眼,凌烟恨不得自己从来是个聋子才好。 井浩之看不过去,拉起乔云墨的手臂要往外走:“有什么话出去说。” 一阵拳风冲着面门扑来,正好打在鼻骨处。 鼻腔涌出了一股热流,井浩之用大拇指捻了去,鲜红一片:“你欺人太甚。” 乔云墨早已收回了拳,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袖口:“我太太的妙处怕是井医生领教得深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出头了。” “别拿你那套肮脏的理论随意揣测其他人!”井浩之实在忍受不了这样不堪入耳的言论,“我和乔太太之间清清白白!” 病房里充满了烟火味,形势一触即发。 “云墨,云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如南出现在了门口。 乔云墨马上转身迎了过去:“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温如南顺势就倚到了他的怀里:“凌烟她救了我的性命,我总是要当面谢谢她的。” 这样郎情妾意的画面,深深刺痛了凌烟的眼睛。 “温如南!”她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你这个杀人犯!” 她痛恨极了这个女人那副无辜的样子。 “你给我闭嘴!”乔云墨的矛头马上对了过来。 温如南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凌烟,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怎么能说我是杀人犯呢?” 乔云墨安抚着已经掩面哭泣的温如南,一边眼里蓄了利剑,往凌烟射过来。 “那颗肾本来就是你欠的如南的,至于孩子,那是我不想要,跟如南没有半点关系。还有,如南她一醒过来就挂念着你这边,你却说出这样过分的话!” “说到底,你不愧是凌成周的女儿,一样的厚颜无耻。” 凌烟想哭,但最终却笑了起来。 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做出这样保护者的姿态,是她的丈夫,却全然不是为了她。 “云墨。”温如南终于停止了哭泣,“凌烟她一定是太伤心的。” 谁也没注意到,她眼里一闪即逝的得意。 她能不得意吗? 摘了凌烟的肾,还顺带解决了她肚子里侥幸逃过之前一劫的那个命大的野种,这对于她来说,可真真称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凌烟捂着心脏的位置,觉得那里正被一千只针扎着。 她想,最出色的编剧,怕是都排不出来这样精彩的情节。 井浩之不顾凌烟的推阻,强行把她掺了起来。 “既然乔太太和温小姐都需要静养,乔先生最好还是先带温小姐离开吧。”他说话的声音很冷,他的面色更冷。 “既然你口口声声叫她乔太太,那么你就应该有自知之明,该离开的是你这个外人!”男人的眼里蕴着危险。 门被砰地甩上,等大家回神去看的时候,凌烟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9章 他的前提是别人 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凌烟漫无目的地走在车来人往的大街上。 太阳有些大,她疲累交加,有些睁不开眼睛。 无数个行人与她擦肩而过,或笑或骂,或喜或忧,却都与她无关。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她怔怔地停下脚步。 视线被一家店面吸引,没有犹豫,她走了进去。 粉红粉蓝的小衣服,蕾丝装饰的摇篮,还有小巧可爱的毛绒玩具。 “客人,你没事吧”母婴店的店员迟疑地开口。 凌烟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脚上是大了几个号的拖鞋,这样失神落魄地出现在这里,实在让人不感到奇怪都不行。 凌烟只是摇头。 巨大的壁挂画前,她看着画中的小男孩发呆。 如果她的孩子能出生的话,也一定会这么可爱吧。 曾经,她拉着乔云墨逛过多少家这样的母婴店,小婴孩的东西,家里也攒了小山样的一堆。 可是,终究都是白费。 靠着墙,她蹲在地上,控制不住地掩面痛哭。 年轻的小姑娘被吓得手足无措,转身想要找人求助。 迎面,身姿修长的男人走近。 “我来吧。”井浩之打发走了已经六神无主的店员,安静地守在一边。 原来,凌烟突然跑出了病房,之后他便也跟着离开,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 哭泣声渐渐停止,凌烟抬起头,这才发现井浩之的存在。 “井医生?”她一边疑惑,一边站起来。 井浩之很是坦荡自然的样子,只是保持着微笑:“我好歹是名医生,不能对病患置之不理。” 凌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她知道井浩之是好心,但是多说多错,病房里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实在做不到心无芥蒂。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有些凝滞的气氛。 井浩之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便把手机递了出去。 凌烟愣愣地接过来,看见来电提示的一秒钟,她的脸色骤变。 “喂。”耳朵贴着听筒,她的声音有些喑哑。 “你在干什么?”电话那头,乔云墨的语气不太好。 凌烟没有说话,电话里的声音顿时高了一个调。 “你哑巴了吗!” 耳朵被震得有些疼,凌烟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她目视前方,神情呆滞,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 “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没有关系了吗?” 是他亲口答应的,她救温如南,他就放过自己和爸爸。 “我的肾已经拿走了,那乔先生你,是不是应该兑现承诺。” “凌烟。”她听见他一字一顿地叫自己的名字。 “我说的前提是要如南好了,手术刚做完,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你给我马上回来。”不可违逆的命令语气。 “你无耻!”凌烟忍不住喊出来,“你答应的了,我绝对不会回去的。” “别忘了,凌成周还在我的手里……” 电话被挂断,机械的忙音从听筒那头传了过来,凌烟颓然地垂下了手臂。 不远处,乔云墨坐在车里,看着店里的两个人,神色莫明。 第10章 爱恨相杀 凌烟被软禁了,以凌成周的安全为要挟。 房间里,灯没有开,落地窗前,凌烟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雨。 这场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了,空气里,缠绵不尽的都是压抑和愁绪。 “太太。”佣人推门进来,脚步声响起,又停住。 “怎么又没有吃饭。”耳边的声音很轻,有抱怨的意味在里面。 凌烟听得分明,却没有回应。 身边的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了一会才鼓足勇气般地开口:“太太您下次多少吃一些吧,要不然先生会生气的。” 生气吗? 如果她身体恢复不过来,那温如南的器官库也就没了,也难怪他会生气。 “嗯。”她淡淡应了一句,便再没有开口。 佣人端着托盘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凌烟浅浅叹了口气。 一场手术,她成了一个残缺的人,她的爱情也同未出世的宝宝一起死去,连同正常进食的能力,似乎也一同失去了。 她的身体还是很差,总是感觉手脚冰凉,夜里也经常会突然惊醒。 只是实在吃不下东西,就算勉强咽下去了,过一会又会吐出来。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就这么死了也好。 瞧,她就是这样懦弱无用的废物。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熟悉的气息靠近,鼻腔渐渐盈满了独属于他的气息。 下巴被大力撅住,她被迫转过头去,和他视线相对。 “松开!”她挣扎着往后,却半点挣脱不得来自他的束缚。 乔云墨的眼里带着讥诮:“每天摆出这副死样子,很好玩吗?” 他的大掌一下下拍在她的脸上,震得她脑中的神经越绷越紧。 “乔云墨,我没有那么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对你笑脸相迎,我做不到。”她愤恨地把视线移开,执意不去看他。 “你没有那么贱?”乔云墨好像是听到了多么大的笑话,“你是觉得,好脸色该留给外面的野男人才对吧。” “你什么意思!”凌烟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我什么意思?”乔云墨一把松开了手。 他直起身子,俯视着凌烟:“当然是井浩之了,你是一点当初凌家大小姐的体面也不要了啊,这么着急找下家。就是不知道,凌成周知道他教出了这样贱的女儿,会自豪成什么样子。” “不许这么说我爸爸!”凌烟一下子站了起来,两只手拳头捏得紧紧的。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觉得自己是白活了二十多年。 究竟是有多瞎,她才会那么笃定乔云墨是她的良人呢? “我们离婚吧。”凌烟垂着头,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原本以为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应该就是提离婚吧。 “乔云墨,我们离婚。”她大大的舒出一口气,“既然相看两生厌,不如就断得彻底一些,我也好给温如南名正言顺地挪位置。” 空气凝滞了几秒,没有应声,凌烟疑惑地抬眼,正好撞进了男人幽深的眼眸。 “你休想……” 第11章 彻底断裂 凌烟呆滞了几秒,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休想!”每一个字都透着狠决。 乔云墨猛地上前,捏住凌烟的肩膀。 凌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在他的手劲下咯吱直响。 “跟我离婚,好去找井浩之是吗?凌烟啊凌烟,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够响的。”他冷笑着,浑身散发出摄人的气势。 凌烟不明白,他明明那么恨爸爸,那么恨她,恨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容不得,为什么还留着她占着乔太太这个名号。 凌烟努力从乔云墨的眼睛里探究他的心思,终究一无所获。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我真说中了你的心思?井浩之到底是有多好,是在床上特别能满足你吗?” “别说了!”凌烟不停地摇着头,“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这个“他”彻底耗尽了乔云墨的最后一丝理智。 “那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我跟他,谁更能满足你。” 嘶啦一声,凌烟的衣服被扯破。 她连忙用手去挡,却被抓住了手腕,反着扭到身后。 啪! 后背落下重重的一个巴掌,疼得她眼泪都飞了出来。 “啊——”惊呼声还未出口,她已经被推到在沙发上。 她的脸被按在沙发坐垫上,棉麻的质感此刻让她格外没有安全感。 裙子被拉下,皮带扣弹开的声音惊得她瞳孔陡然收缩。 “乔云墨,你疯了吗?”她用尽全力地挣脱,质问,奈何制住她的力量并不是她所能抗衡的。 危险越来越逼近,他贴了过来。 “你这是强奸,不要,不要!”她努力去找更具威胁性的词。 腰上,他的手掌重重拍了下来。 闷哼一声,她把脸埋在身下的沙发里。 他在她的身上伏了下来,贴在她的耳边:“别忘了,我还是你的丈夫,我和自己的妻子行夫妻之事,却要被追究法律责任吗?” 心里的弦已经绷到了极致,终于,彻底断裂。 凌烟的身体已经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乔云墨。”她的声音,突然安静得诡异。 “难道你不怕我告诉温如南吗?” …… 乔云墨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回别墅了。 凌烟的胃口依然很差。 那天她搬出了温如南,乔云墨最终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 她不知自己是喜还是忧。 她的丈夫,不顾她的医院要强暴她,到了最后,却是她最痛恨的女人的名字救了她。 乔云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这场三个人的爱情里,她算是输得彻底。 天气不错,她在花园里晒太阳。 佣人拿着报纸经过。 “报纸给我吧。”安静得有些久了,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也觉得陌生。 穿着佣人服的小姑娘拿着报纸,有些犹豫地看过来。 凌烟拧眉:“拿过来吧。” 报纸终于还是到了她的手里。 在此之前,她是真的以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再次击倒她了。 娱乐版的版面,头条新闻扎眼的字体灼伤了她的眼睛。 第12章 真爱 指尖一松,报纸掉到了地上。 “太太?”佣人觑到凌烟满脸煞白的样子,马上就慌了。 早知道,死也不要把报纸拿出来的。 “豪门惊天秘闻:乔氏总裁秘密订婚真爱!”新闻标题加粗放大,充满了噱头。 凌烟掩住了双眼,却还是控制不住眼泪溢出来。 “太太?”一边的佣人记得直跳脚。 她怕凌烟做出什么事情,最后让乔云墨迁怒于她。 “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凌烟的声音有些抖。 “可是……” “听不懂我的话吗?” 佣人离开了很久,凌烟才垂下了手臂。 报纸已经被拿走了。 即使这样,她也忘不了新闻配图上那两个人亲密的样子。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她喃喃地开口。 要怎样她才能理清这一切? 为什么不能等到她彻底脱掉乔太太这个帽子之后,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可是,就算她和乔云墨离了婚,真的就能做到毫不在意了吗? 手机铃声响起,她接了起来。 “你看到报纸了?”温如南的声音难掩雀跃。 凌烟没有应声。 温如南这是来示威的,她知道。 “呵,别以为装哑巴就能厚脸皮地蒙混过关。” 咄咄逼人的话让凌烟很不舒服,可是她不能挂,她绝对不要在那个女人面前示弱。 “你想怎么样?”凌烟开门见山。 一声冷笑隔着听筒传过来:“还当你是那个大小姐呢,还这么傲。” “要是你还有自尊心的话,就快点滚出乔家。” 城市的另一边,温如南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刚结束通话的手机,若有所思。 体态臃肿的男人搓着手上前,他的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比他的脑袋还大了一半的样子。 “温小姐?”男人油腻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钱我会划到你的私人账户上去,500万,一分不少。” 温如南没有回头,落地窗上映出她有些阴狠的脸。 “照片和报道完全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如果让我听到了不好的传闻,后果,自负!” 男人缩着肩,点头如捣蒜。 三天后,监狱的电话打到了乔家别墅。 凌成周死了,人是在半夜里走的,死因不明,第二天早上监狱里的人发现他的尸体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把人送走之前,通知家属过去见最后一面。 凌烟赶到的时候,监狱那边的人已经把凌成周都收拾好了。 一块白布,盖着冷冰冰的尸体,仅此而已。 直到揭开白布之前,凌烟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不明白,爸爸那么疼她,怎么舍得丢下她一个人。 凌成周双眼紧闭着,僵硬地躺在那里。 “爸……”颤抖着喊出这个字,凌烟再也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她手里握着那双牵着她从小到大的手,心痛得不能自已:“怎么办?您要我怎么办啊?” 爸爸他,怎么能狠得下心呢? 胸口处,凌烟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了一片片的了。 “凌小姐。”狱警走进来。 凌烟转过身,一个身着橘色囚犯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第13章 最后一面 “凌成周给凌小姐留下了话。” 凌烟缓缓站了起来,握着凌成周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跟我走吧。”狱警把两人带到了单独的一个房间里,隔着铁网,凌烟和那位犯人面对面。 “你说爸爸让你给我带话?”还没落座,凌烟就等不及得发问。 男人很拘束的样子,嘴开合了几下,才好像找回了正常说话的能力。 “是……是没错。” 凌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把那人吓得在凳子上抖了一抖。 “你事先知道我爸不对劲,那你怎么没拦着他问他,怎么没告诉狱警?”关心则乱,失去了至亲骨肉的凌烟已经没有心思去讲道理了。 “我……”那人脸马上就涨红了,急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年纪比凌成周还要大上几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是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样子。 “凌先生他,他对我很好的,我也没想到……” 男人被凌烟吓得结巴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始正常说话,虽然颠三倒四的,但总算让凌烟明白了大致意思。 原来这人和凌成周是一个牢房的狱友,凌成周一向心善大方,对这个憨厚的室友自然颇多照顾。 平日里两人经常一起活动,自然最了解凌成周动向的就是他。 “凌先生这些天是有些反常,尤其是……”他顿了一下,很是不安地看了凌烟一眼。 “就昨天晚上,凌先生说话比往常多了很多。来来去去,都是念的他的女儿,烟儿,是凌小姐的小名吧。” 凌烟的心颤了颤,差点没忍住再次落下泪来。 烟儿,烟儿,记忆中,那个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宠爱的男人多少次这样唤她。 “凌先生说,希望凌小姐能离开那个叫乔云墨的男人,出国去好好生活。” 反复念着这句话,凌烟离开了监狱。 浑浑噩噩地走了很久,等到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在乔氏别墅的大门前。 门卫眼尖,看到了她,马上开了门。 “太太,先生叫了好多人去找你呢!”门卫在边上说着话。 凌烟没有什么反应。 爸爸让她离开,让她好好去生活,然而到头来,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如果她这样不争气的样子让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很失望很生气的吧。 她会挨骂吗? 记忆中,爸爸从来都舍不得对她说哪怕一句重话的。 酸意再次涌上了鼻头,凌烟睁大了眼睛,仰头把眼泪憋回去。 如果是为了爸爸哭的话,绝对不能在这个地方。 乔云墨并不在,却有另外一个人在等着她。 “果然是凌大小姐啊,出走都要兴师动众的。”温如南双手交叉在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阴阳怪气地说话。 凌烟没有心情应付她,只一头往楼上走。 “听说,凌成周死了?”身后的声音成功让凌烟停下了脚步。 “话说回来,前不久我才去看过他,怎么就那么突然,就这么走了呢?” 凌烟霍得转过身,正对上温如南意味不明的笑。 第14章 害他的是她 “温如南,你去看我爸干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那么走了,临了却只落了个“死因不明”的说法。 那是爸爸啊,凌烟怎么可能会甘心。 “说话啊!”她人已经冲到了温如南的面前,“你给我说清楚!” 温如南原来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挑衅姿态,这会倒不慌不忙起来地慢慢品起茶来。 “啪!”茶杯摔到大理石的地面上,瓷片碎了一地。 “凌烟,你找死吗!”温如南登时就怒了。 在她眼里,凌烟就是一根刺,这根刺碍着她的眼,她恨不得连根拔了才好。 她说话的空档,凌烟已经捡了一片碎瓷片对准了她。 “你疯了吗?你想杀人?”温如南盯着凌烟的手,慌乱地就想逃。 “别动!”凌烟一个上前,碎瓷片已经贴着温如南的脖颈了。 瓷片的凉意透过皮肤清晰地被温如南的身体感知到,她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我警告你,这里可都是人,你要是敢轻举妄动,云墨不会放过你的。”温如南一边说着恐吓的话,一边转动眼睛,四下找人来就她。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从温如南的嘴里说出来,凌烟的心抽痛了一下。 她紧紧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你把话说清楚,我就不会动你。我爸的死,你究竟知道多少?” “你先放开我,咳咳……”到了这个时候,温如南依然不放弃讨价还价。 下一秒,瓷片切破皮肤,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凌烟,你敢……” “你不是说我找死吗?我确实活得不耐烦了,如果能拉上你这个垫背的一起去死,也不算很亏。”说着话,凌烟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温如南慌乱地眨着眼睛:“我说我说,我只是去告诉他,你把肾给了我,还没了孩子罢了,其他的,我可什么也没做啊。” 她竟然?她怎么敢? 凌烟怔怔地呆在了原地,趁着她手上松懈了下来,温如南抽身逃出了她的挟制。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到满手的血,温如南的眼睛都红了:“我一定不会让云墨放过你的!” 凌烟后退了几步,手里的瓷片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却半点也无所谓了。 刻意去瞒住的事情,竟然还是让爸爸知道了,而且还是从温如南的嘴里说出来的。 听到这一切的时候,爸爸他会有多心疼,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看到凌烟的样子,温如南马上觉得脖子上的伤口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我告诉他你是为了保他才放弃了肾和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到现在我还记得他浑身发抖的情形啊。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她故作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你说,他会不会根本就是自杀的,他就是怕拖累你。说到底,凌烟,害了凌成周一条命的,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啊。” 到了后来温如南又说了些什么,凌烟半点也没有听到,也半点不在意了。 夜里,黑暗的房间,只有手机屏幕的光忽明忽暗。 第15章 她要离开 洗完澡,井浩之从浴室走出来,径直去了卧室。 他是做完了一场大型手术后才下班的。 高难度手术,长达7个小时的精神高度紧张,几乎就到了他的身体极限。 从上学时候开始,井浩之就养成了睡前检查邮箱的习惯。 过滤了一遍未读邮件,放下手机,伸手去拉灯绳。 “叮——” 时钟已经指向凌晨1点,是谁发来的短信? 视线扫向亮起的手机屏幕,发件人姓名映入眼帘的一瞬间,井浩之的浓眉重重地拧起。 一个星期后,清晨。 天只露了微光,路灯都开着。 黑色的铁艺大门打开,一辆满载着新鲜食材的蓝皮卡车缓缓驶入乔氏别墅。 短暂的喧嚣过后,卡车离开了,清晨又恢复了它该有的宁静。 蜿蜒的环山公路上,卡车平稳地行驶着。 到了山脚的时候,卡车慢慢停了下来。 “谢谢师傅。”凌烟从车里钻出来,脚下有些不稳。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着。 轿车驾驶座从里面被打开,井浩之下了车,往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样?”看清楚凌烟脸色不好,井浩之马上问道。 凌烟摇了摇头,一只手在胸前慢慢地抚着:“有点晕车。” 她一向是没有晕车的毛病的,只是现在这副身体实在太虚,昨天晚上因为今天的事情几乎就没睡着,一早上又这么紧张,结果就晕车了。 井浩之又跟带凌烟出来的司机交代了几句,卡车便开走了。 凌烟上了井浩之的车。 车子发动起来,凌烟坐在后排,看着外面往后飞速后退的景色,依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井浩之手里把着方向盘,不动声色地从后视镜里看后面的人。 不止是凌烟感觉到不真实,他也觉得现在的一切格外像一场冒险的梦。 那天晚上,他接收到的短信就是凌烟发过来的。 短信里,她请求自己帮她离开乔云墨。 “井医生,真的谢谢你。”凌烟手里拿着一个小时之后飞往m国的机票,面色平静,心脏却跳得快要飞出来。 井浩之帮她买通了给别墅送食材的司机师傅,把她偷运了出来,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可是整个过程对她来说都惊险得不行。 导航显示离目的地机场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所幸他们是赶在早高峰之前,所以一路都畅通无阻。 “别这么说,我也没做多少,关键还是得靠你自己。”井浩之弯腰拿出一瓶矿泉水,递到后座,“先喝口水垫补一下,早餐去飞机上吃也不算太晚。” 凌烟没有矫情,接过了水。 这样的情形,她根本顾不上吃早饭,现在胃里已经难受起来了。 到了机场,井浩之从后备箱取出了凌烟的行李。 “井医生,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凌烟从井浩之手里把行李接过来。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却蓄着倔强。 “行吧,一路顺风。”依然是那个清风朗月般的井医生。 推着行李,凌烟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机场大厅,她越走越快,脚步越走越轻。 检票口就近在眼前。 “你这是要去哪里?” 第16章 活着没有意义了 箍在凌烟手腕上的力道好似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你让我走。”就差一步,她就可以彻底告别这个城市了。 乔云墨的脸沉得骇人:“只要你还是我乔云墨的妻子,你就别想随随便便就离开。” 早在有人用她的身份证登记航班信息的时候,他就接到了消息。 这个女人,竟然敢背着他搞小动作,甚至想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 他绝对不允许! “我还当你有贼心没贼胆,没想到你竟然真敢跑到机场来了。”十米距离之内的人都能清晰感知到他身上的怒气。 凌烟的航班已经在登机了,她拼尽全力地挣脱。 “乔云墨,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放我走吧。” 她的肾给了温如南,她的骨肉没了,甚至连爸爸,她都没有保住,这个城市,于她而言,只剩下痛苦。 “放你走?”乔云墨猛地把凌烟拉到自己的怀里。 他鹰隼般的眼睛牢牢地锁着凌烟的眼睛:“这场游戏,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时候结束,该怎么结束,从来,只有我说了才算!” 隔着机场大厅明净的玻璃,一辆飞机越升越高,越飞越远,最终变成了天边的一颗小黑点。 也带着凌烟心里仅剩的火苗,消失殆尽。 凌烟被乔云墨强行带回别墅的第二天早上,救护车来带走了昏迷的她。 清醒过来的时候,乔云墨就在边上。 “你要是再敢寻死,我就把你的手脚都绑起来,你就去做一个活死人好了!” 凌烟平静地眼看着这个男人发了好一顿脾气,直到他摔门离开的时候,她都不发一言,无悲无喜的木偶一般。 病床上,她抱着膝,盯着手腕上的白纱布发呆。 她割腕了,就在昨天晚上。 “怎么就没事呢?”她的嘴唇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干裂发白。 明明已经划得那么深了,却还是被救了回来。 或许,她的命是真的贱。 有人急匆匆地推开了门,凌烟无动于衷。 “凌烟。”井浩之一路是跑着过来的,气喘吁吁。 乔云墨把凌烟拉走的时候,他还没有走,自然就知道凌烟逃走外国的计划泡了汤。 他马上就想到了风声走失的关键,暗下决心,如果下次凌烟再找他,他一定把一切安排得更加周全。 谁知道,只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一大早就有人告诉她,凌烟割腕自杀进了医院。 “你怎么能这样不珍惜自己。”他忍不住语气里带了斥责。 凌烟没有什么表情波动,只是淡淡地看了过来。 “我只剩下这条命,如果什么都做不了,我留着这条命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浪费空气而已。” 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牵挂她的人,也没有她牵挂的人了。 如果不是爸爸的遗愿,他临死都牵挂着要他的宝贝女儿好好地生活,她早就跟着爸爸还有没有见过面的宝宝一起走了。 “谁说没有意义?” 凌烟锁着眉看过去。 “如果我告诉你,你继续活下去不止不是浪费,而且有大意义呢?” 第17章 埋葬她的秘密 “我的宝宝,还在?”凌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没受伤的那只手还挂着点滴,这会子却顾不得了,直接扯着去摸自己的腹部。 边上挂着吊瓶的架子被她的动作带得发出“咔”的一声,幸亏井浩之眼疾手快地及时扶住,才避免了凌烟被砸到的悲剧。 兀自还沉浸在震惊和欢喜中的凌烟对这一切都无所觉:“宝宝,你真的没有放弃妈妈吗?” 她呆呆地看着空气,声音里带着哽咽。 井浩之暗自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吊瓶的速度。 “之前你月份浅,换肾手术那一次估计是误判。你记不记得,昨天去机场的路上,我帮你把过脉,我当时还不太敢确定,怕给你希望然后又失望就没说,知道今天早上看到你的体检报告……” 他温柔的声音娓娓道来,凌烟的情绪也慢慢平稳了下来。 “等一下。”她突然睁大了双眼,猛地坐了起来,“他知道吗?”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乔云墨。 井浩之把着她的肩膀,让她好好躺着:“别紧张,得亏你来的是我工作的医院,第一眼看到你的体检报告的,也只有我,我已经把涉及你怀孕的数据替换掉了。其他人不会知道的。” 他顿了顿,和凌烟对视:“只要你不愿意,乔云墨他,也不会知道。” 说着话,他站直了,看着床上的人儿抿着唇,缓缓摇了摇头。 “不,永远也不要让他知道!” 她没有插输液管的那只手还扶在肚子上。 只要一想到这里面有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小生命,她就忍不住想哭。 “他已经杀了我的孩子两次了,我再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再一次伤害我唯一的亲人了。” 爸爸走了,如果没有孩子,她就是真真的孤家寡人了。 病房里陷入了沉静。 井浩之把视线从窗外再次移到凌烟的身上,点了点头:“只要你考虑得清楚了……” 一周后,凌烟出院,来接她的是乔云墨的司机。 回到家,再一次,等着她的是温如南。 “凌烟,你好手段。”温如南的脸色不太好。 凌烟就站在大门口,没动。 温如南在她眼里就是个危险源,带着宝宝,她绝对不能轻易让这个女人靠近自己。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温如南的动作,凌烟淡淡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装傻是吧。”凌烟这样的态度反而更容易激怒温如南。 她以为以凌烟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性格,经历了那么多,她再言语刺激一下,八成就能把她给逼得想不开了,谁知道结果竟然把乔云墨给逼急了。 “你就是故意表现给云墨看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她只要一想到乔云墨那副火急火燎得让医生护士抢救凌烟的样子就一肚子的火。 乔云墨的关注就应该都放在她的身上,别人妄想分走一丁半点,尤其是凌烟。 眼看着那张清秀无辜的脸蛋上放着那样狰狞的表情,凌烟仰头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 “你才知道吗?我就是这么不要脸啊。” 第18章 恶毒的计谋 “你?”温如南手指着凌烟,步步逼近,“你刚才说什么?” 她最恨的就是凌烟这个样子。 同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她凌烟是金枝玉叶,受尽万千宠爱,她就要永远被她压一头。 她费尽心机,就是想把她从云端拉下来,踩进污泥里。 “你什么态度!”她大声地喊着。 看着温如南越来越近,凌烟侧着身子往边上退了一步:“温如南你一向聪明,怎么现在倒糊涂起来了。” 这一声糊涂成功让温如南停了下来。 余光瞟到温如南疑惑的脸色,凌烟嘴角轻勾:“我就知道云墨他心上是有我的位置的,这不,我逼一逼他就着急了,只要我再努努力,他迟早会正视自己的真心的。” 说着话,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温如南:“我说你啊,就好好看着我怎么把云墨他给牢牢把控在手里吧。” “你休想!”温如南就差当场跳起来了。 什么云墨心上有她,都是屁话,都是胡说八道! “哼!你不是要耍手段装可怜吗?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有机会见到云墨了!”扔下这句话,温如南就抓起包,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在她的身后,凌烟静静地看着她越走越远,嘴角勾起了小小的弧度。 当天晚上,乔云墨依然没有回家。 上床前,凌烟的手机收到了温如南发来的一张图。 图片显示的地点凌烟认得,那是乔云墨亲生父母的家。 她知道乔云墨一直都把那套房子保存得很好,也有保洁定时上门去打扫。 乔云墨从来没有主动带她去过那里,她认识这个地方的原因还是有一次她跟凌成周撒娇,凌成周跟乔云墨打了招呼,她才得以见到。 这张图是乔云墨的一张背影图,他正在低头整理床单。 而拍下这张图的人,很明显,是温如南。 按下返回键,手指往下拉,找到井浩之的名字。 房间里的灯光调得很暗,手机屏幕的灯光照在凌烟的脸上,有些诡异的色彩。 手指灵巧地在手机屏幕上飞舞,发送框留下了一长串的文字。 最终,光标在最后一个文字后面跳动,拇指轻点发送键,绿色的小气泡出现在了白色的背景上,消息显示发送成功。 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ok的手势发送了回来,凌烟握着手机,贴在胸口处,一下子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天花板上的吊灯没有开,吊灯下的水晶装饰物倒是清晰可见。 凌烟就盯着那菱形的淡蓝色水晶,她想抽空思绪,脑子里却一直都是温如南发来的那张图。 “明明不该在意的。”喃喃自语着,还是忍不住再次举起了手机,拿在眼前。 屏幕再次亮起,滑动,找到那张图。 食指在图上长按,删除的提示出现。 凌烟抿紧了唇,一下子坐了起来。 “宝宝,只有妈妈,也没有关系的,对吗?”感受着肚子里小小生命体的力量,她没有再犹豫,指尖按下。 手机屏幕上,干净得如同她所期待的了断那般。 第19章 冷血的人 医院门口,井浩之匆匆地往里面赶。 他上午请了假,谁知道医院有了紧急的病患,必须得他主刀,只好紧赶慢赶地过来。 “井医生。”迎面,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确定还来得及,井浩之才站稳了:“乔先生。”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乔云墨。 乔云墨一向以冷面着称,可他的冷只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而这回,井浩之却清晰在他眼里读到了敌意。 他很清楚,这敌意从何而来。 “乔先生,我还有个手术,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 “井医生确实是个大忙人啊。”本来应该是句恭维的话,乔云墨偏偏说出了十二分的嘲讽。 井浩之没搭话,微微点了下头,抬脚便要走。 “站住。”再一次,他被拦了下来。 井浩之很有些不悦,医院是个庄严神圣的地方,他不想因为自己,在这里引发什么不好的争端。 乔云墨站到井浩之面前,冷眼看着他:“我奉劝井医生一句,好好做完医生的本分就行了,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话音刚落,他视线已淡淡挪向别处:“那么,井医生你可以离开了。” 井浩之冷笑,这样目中无人的作风,不愧是乔云墨。 这回,倒是真没人再拦他了。 他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忍耐不住回转身来:“乔先生是不是一向觉得自己认为的就是对的,是不是从来不会觉得后悔。” 回应他的是乔云墨大步离开的背影。 “井医生。”有小护士小跑了过来,“院长让井医生快点上去。” 井浩之温文尔雅地回之一笑:“好的,这就上去了。” 回首再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小护士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井浩之没有再继续耽搁时间。 说到底,他最后多的那句嘴,不过就是为凌烟抱不平罢了。 温如南家。 她正准备打电话,乔云墨就进了大门。 “云墨。”温如南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乔云墨脱了外套,余光就瞟见温如南伸过来的手。 他稍微侧了一下,长臂一伸,外套已经被他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了。 “医生不是让你术后多安神嘛,你好好坐着就行了。”说着话,乔云墨换完鞋,便搀着温如南去坐了下来。 “我哪有那么金贵的。”嘴里这么说着,她心里却已经得意起来了。 那天从乔家别墅离开之后,她就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找乔云墨,最后逼得他不得不直接住到了附近,也就是乔云墨的亲生父母生前留下的房子。 她就是很享受这样被乔云墨在乎的状态,凌烟那个女人,一丁点机会也不要奢望能拿到。 想到这里,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倒是凌烟,她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都怪我,没事跟她说凌伯伯的事情干什么。” 听到“凌烟”的名字,乔云墨下意识就去揉自己的太阳穴:“不关你的事,你好好养病就行了。” “可是……” “乔总。”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第20章 飞机失事 “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你现在告诉我连火都提防不住?”乔云墨一把抓起茶壶,抬手就给砸了过去。 助理动也不敢动地立着:“所幸发现得早,火势很快就控制住了,只是……” 沙发上,乔云墨不耐地挑起了眉。 “太太她,不见了……” “云墨,你去哪?”任是温如南不迭声地叫着,乔云墨人已经走了出去。 乔家别墅,乌泱泱大厅里战战兢兢站了一堆人。 楼梯上,乔云墨走下来,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排查过了,火是从太太房间开始烧起来的。”助理亦步亦趋跟在乔云墨后面,“损失并不大。” “呵——”从喉咙里,冷峻的男主人冷哼了一声,“连女主人都给烧没了,你在这里说损失不大吗?” “属下失言。”助理把脸埋在胸前,噤如寒蝉。 这一场火,也就只是在别墅里引起了一场骚乱而已。 除了凌烟房间里烧毁了一些东西,其他地方都没有被波及到。 只不过。 “砰!”乔云墨重重锤了一下,震得红木桌子上的茶水荡了出来。 这场火,分明就是那个女人蓄意谋之,她就是存了心趁乱逃出去。 “乔总。”助理上前一步。 男人直视着前方,面上凝了一层寒霜:“马上去给我查最近的机票,找到了马上汇报到我这里。” 当真是不长记性的女人。 只不过,他能把人抓回来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凤眸眯起,拳头被捏得咯吱直响。 既然这么爱玩逃跑的把戏,那他就奉陪到底。 乔氏的工作效率何其高,一场兵荒马乱之后,半个小时后,用凌烟的身份证登记的机票已经到了乔云墨的手里。 “云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如南竟然过来了。 回来之后,乔云墨就一直在别墅里待着等消息,没离开过。 温如南很是担心的样子:“人找到了吗?” 往日里,温如南做出这副表情,乔云墨早就上前去安抚他了。 只是当下,他心里各种情绪涌到一起,实在分不出心思去顾别人 “马上派人过去,接到人马上给我带回来。”他冷冷地传达着命令,全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是。”助理后退一步,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没人注意到,温如南眼中一闪而过的狰狞。 她挨着乔云墨坐下来:“我看凌烟她这回,是不是真铁了心要走啊。” “她铁哪门子的心?”乔云墨已经暴怒地站了起来,温如南一时没地方,差点磕到了下巴。 她狠狠咬了回牙,不甘心地又道:“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说云墨,凌成周已经死了,凌烟她如果不肯留下来,那不如就随她去吧。” 温如南可以对天发誓,她从来没有被乔云墨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在那双她看了这么多年的眼中,她寻不到半点怜惜与温情。 “凌烟是我乔云墨的妻子,只要我不开口,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没资格让她想走就走!” 傍晚的时候,飞机失事的消息传到了乔家别墅。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4734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4734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