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爱恨难逃》 第1章 你心里没点数吗 深夜。 梦苑。 偌大的客厅只留着一盏灯,我蜷在沙发上等着丈夫归来,在睡意席卷的那一刻,终是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他又喝酒了,脚步微晃,高大挺拔的身躯躺在沙发上。 我端着醒酒茶想要喂他喝,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的拽住我的手腕,动作迅速的把我往沙发上一扯,高大精壮的身躯翻身而上,大力撕扯着我的衣服,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又是这样。 倏地,撕裂般的痛楚传来,我忍不住轻呼出声,想要往后退,腰却被他的大手牢牢锁住。 他眸光微醺,低沉沙哑道,“小梦,听话。” 小梦—— 我和他结婚将近一年,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每一次喊出的都是我曾经闺蜜的名字,苏梦。 他也从不亲吻我,就像…… 哪怕他喊着他挚爱的女人,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比任何人都清醒,我是林一,不是苏梦。他只不过是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我随着他的动作,突然觉得委屈极了。 面对着这个我固执的爱了九年的男人,我被难过和心酸无止尽的吞噬着。 他的动作戛然而止,目光狠厉的看向我,“你他妈哭什么?扫不扫兴?啊?”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颤抖,“云深,你到底为什么娶我?你爱我么……” 他不知道,我喜欢了他九年,第一次遇见,他就如种子洒在我的心尖,一年又一年的扎根。 比他认识苏梦,还要早。 我和苏梦玩的很好,迫不及待的把薄云深介绍给她认识,我记得晚上回到宿舍,我还献宝似的问她,“怎么样怎么样?我真的好喜欢他。” 结果,我揣着的火热的心,被浇上一盆冷水,苏梦和薄云深在一起了。 而我人生一切的变故,都是在那一刻开始。 所有的美好,粉碎在苏梦到我家玩的那个寒假。 苏梦被我爸爸强了,我妈妈接受不了,跳楼自杀了。 时至今日,我还是能清晰的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苏梦哭的梨花带雨,我爸爸一脸的自责,我妈妈冰冷的尸体。 我无法承受,去了外省念大学。 一年前回来,阴差阳错进了薄云深的公司上班,在一次商业聚会后我们发生了关系,他说愿意娶我。 薄云深愿意娶我,这可能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我开心的事情。 哪怕我知道他不爱我,我还是天真的想,只要我对他好,再冷的心也能被焐热啊。 结果我错了,他根本就没有心,他的心,早死在了苏梦身上。 “为什么娶你?你心里没点数?”他声音沉缓,眸中皆是厌恶。 我呼吸一窒,在他目光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臂,低声下气的说,“云深……那件事情我也很痛苦,我也不知道我爸爸怎么会……” “你给我闭嘴!贱人,我倒是小看你了,做出那样的事情,还能和我装无辜!” 他眸光深邃,眼里是我没见过的恨,我却没有太听明白。 “我做什么事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不愿意发生啊。” 我站在他的前面,只及至他的肩膀,没有丝毫气场,只是固执的望着他。 “你心里清楚,倘若不是你,我和小梦早就结婚了!” 他手指狠狠的捏住我的下颌骨,用力把我推倒在地,背脊骨撞上了茶几的角,我痛的直吸气。 他连头也没有回,迈着步子就要上楼,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第2章 原来是一场精心设计 “离婚吧。”我说的很大声,为了压住自己的不舍。 我爱他,可以把命都给他,但是不愿意这样,在这样的婚姻和折磨里耗尽对他的感情。 回应我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响。 我拼尽力气打出的拳头,好似落在了棉花上。 北城冬天的夜真的是很冷,窗外飘落的雪花明明是落在地面,却像洒在我的心上,我的心,比这夜还要冷上几分。 我木然的在窗边坐了一宿,想等他起床,就去把离婚办了。 在天微微亮时接到了小姑的电话,我整个人都懵了。 急冲冲的套了件大衣,拿起薄云深随意丢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跑。 泪水不断的模糊着我的视线,幸好现在还很早,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 满脑子都是小姑那一句话在盘旋,“你爸爸住院了,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你快来看看吧。” 我回来一年多,一次也没有回过家,我爸爸的电话我从来都不接,他就算东打听西打听的找到我的住处,我也避而不见。 我恨他啊,恨他对苏梦做出那种事情,恨他让我失去了妈妈,恨他毁了我的人生。 可是当小姑说出他病了的时候,我真的慌了,我好害怕,妈妈已经没了,要是再没了爸爸,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刹车啊!!” 车外的声音依稀传进我的耳朵,等反应过来时,还是晚了。 我把医院停车场的道闸给撞翻了,我急忙下车赔礼道歉,保安大叔拽着我叫赔钱。 我出门太着急,根本没带钱包,只好和他打商量,“大叔,我把车放在这儿,我爸爸住院了,我想先进去看看,行吗?” “不行不行,这整个道闸都被你撞的稀烂,这车顶什么用啊?你跑了,我找谁要钱去?”保安大叔摆摆手,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薄云深听见这话估计得气死,新购置的帕拉梅拉还不如一道闸值钱。 我只好打电话给小姑,不过几分钟,她就从住院部过来了,让我赶紧去看爸爸,她来解决。 坐在电梯里,我有些犹豫,因为小姑说苏梦在病房。 苏梦家里都是农村人,总觉得女人的贞洁大过一切。当年的事情发生后,我妈妈都还未火化,他们一家人就闹到了殡仪馆,逼着我爸爸娶了苏梦。 闺蜜成后妈,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可是我又怎么去怪她?她的一生,也毁了。 “叮”,电梯开了,我到护士台问到了我爸在的病房,经过消防楼梯时,时隔多年未曾听过,但是又分外熟悉的声音隔着消防门隐约传来,我不由驻足。 这个楼层都是重症患者,安静得可怕,消防门后的声音很激动。 “我哥那就是个无底洞,我这些年都给了多少钱了,你没数过吗?少说得三百万吧?” “我都说了我知道了,但是现在那老家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上哪要钱去啊?林家防我跟防贼似的!” “薄云深?你还和我提他,我都后悔死了,要是当年他就能这么有钱,我至于给老家伙下药,爬上他的床?为了我哥,我一辈子都搭进来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啊?” …… 轰—— 我的世界再次轰然崩塌,苏梦的声音我怎么也是不会听错的,她还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第3章 你去死啊 我忍不住的发抖,顾不得再去听她说什么,快步往病房走去。 我从小到大的依靠,此刻只能靠氧气管维持呼吸,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沉沉的昏睡着。 我迈着步子,艰难的走过去,握住爸爸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爸爸……爸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虽然小的时候,家里还没什么钱,但是爸爸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 后来家里有钱了,就更是如此,那件事发生之前,我都不曾因为钱去操心。 我从来不知道,钱原来也是个害人的东西,害得我家破人亡。 我对苏梦愧疚了这么多年,结果一切都是拜她所赐,我恨得牙都快要咬碎了。 随着开门的声响,我回过神来,苏梦回来了。 她看见我在,有几分诧异,又很快的换上了浅浅的笑容,“一一,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我将柔顺的长发捋到耳后,眸子微眯的打量着她。 她穿了件米白色的大衣,皮肤比以前还要好了,显然这些年过的很不错。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局促了,递了个苹果给我,“吃吗?” 我摇摇头,“我记得,读书的时候,我经常买很多苹果,然后装作吃不完,让你帮我吃。你知道吗?其实我最讨厌吃这个,但是你很喜欢吃。” 她的动作一愣,“我现在也不喜欢吃了。” 我挑了挑眉,“当然了,你现在有钱了,怕是早就吃腻了。” 她僵在原地,似乎不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她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听见她打电话。 我压根不敢去想,倘若我没有听见,也许一辈子都要蒙在鼓里了。 到死,也不明白。 “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也过的不好,当初我准备毕业就和云深结婚的,结果……我有时候都想死了算了。” 她说着,就哭了出来,好像真的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好想问问她,既然过的这么不好,当初为什么要费尽心思? 我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不去?你去死啊!” 我说的绝情,恨意让我几乎想要撕碎了她。 “怎么,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我……”她难过的望着我,打算把白莲花的角色演到底。 “对了,云深估计还没告诉你吧,我和他结婚了。” 我做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愕然的表情,我故作潇洒的转身离开。 她可能已经打好了算盘,要是我爸不行了,她就赶紧投到薄云深的怀抱,真是可惜。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曾经我们玩的是那样好。 说到底,我最该恨的就是自己,识人不清。 出了医院,寒风刺骨,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五,还得赶去上班。 正是上班高峰期,等了半个多钟才拦到的士,刚上车,薄云深的电话打了过来。 薄云深—— 我愣了神,他恨了我这么多年,就算我把实情告诉他,他也不会信吧。 毕竟在他心里,苏梦美好如初,我早已丑陋不堪。 突然对他失望透了,但他不泄气似的,连着打了七八通,这还是他头一次这样急着找我。 第4章 能不能找他借钱 想着他也许真有什么事,我接通了。 他暴躁又带着急切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林一,你他妈耳朵聋了啊?半天不接电话。撞车了?人没死吧?” 我一怔,对,把他的车撞成那样,保险公司肯定是联系他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说的很虚心,他那辆车的价格我大概知道,撞成那样,怕是要我大半年的工资了。 “维修费从你工资里扣,我经过人民医院,可以顺路带你。” “经过还是特意?”我笑得灿烂,“我爸还躺在病床上,你就迫不及待的去找苏梦了?” 他和苏梦有联系,我一直都知道。 一想到我老公给我爸带绿帽,真特么的讽刺。 “你吃错药了?”他不可思议的质问。 他震惊是正常的,我之前就知道他和苏梦有联系,但是由于对苏梦的愧疚,我一直忍气吞声。 “对,我就是吃错药了。”我说完就撂了电话。 赶到公司还是迟到了,不过薄云深有一点很好,从来不在工作上找我麻烦,除了他的助理,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一连好多天,他又回到了夜不归宿的状态,在公司也很少见到。 也好,我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好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拆穿她?没人会信,至少薄云深不会。拆穿了又能怎么样?警察会管这种事么?不会。 不拆穿?难道我就要这样在怨恨中度过一生,看着苏梦这个始作俑者快快活活么?绝不。 这天下班,我去医院看爸爸,帮他按摩着身体,他依旧在沉睡中。 准备离开时,小姑来了,脸上愁容密布。 她和我爸爸感情一向很好,打小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的对待,我也对她格外亲近,“小姑,您来了。” 她握住我的手拍了拍,“有个事,我找不到商量的人,你爸爸又这么昏睡不醒……” 小姑欲言又止,好像难以开口,我神色微凝,“什么事情?小姑,您别有顾虑,和我说吧。” 她轻叹了一口气,“润发可能会破产,现在资金链断了,供应商那边已经催了一个多月的货款了,他们要是不供货,润发很快就会倒闭,还有……” “这,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么?” “但凡有别的方法,小姑不会来和你说的,你和天承的总裁薄云深,关系还不错吧?你看看能不能找他先借一千万?等公司经营状况正常了,就立马还给他。” 我一愣,小姑怎么知道我认识薄云深? 很快,反应过来,上次我撞的是薄云深的车,后来是小姑去处理的。 我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我在心里再三纠结小姑的提议。 润发是我爸妈一手创办的食品公司,后来我妈走了,我爸就变得力不从心起来,重担落到了小姑的肩上。 我明白,要是润发也没了,那我爸也没什么念想了。 小姑说要尽快想办法筹钱,否则只能等破产或者被收购抵债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外面突然有动静传来,我心里更加忐忑,是他回来了。 我难以抉择,掀了被子想去找他,又觉得他不可能答应,我不过是送上门给他羞辱。 门“砰”的一声被猛力踹开,我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房门。 “云,云深。” 我以为他又喝醉了,下床过去扶他,走近后才发现,他身上没有一点酒味,只是眉眼透露着疲惫。 他面沉如水,眸光狠厉,死死的盯住我,犹如地狱出来的修罗。 我正想问他怎么了,他猛地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往后一推,用力将我压在墙壁上,“你和小梦说什么了?” “我……咳,我没有,和她说什么啊。”我只觉得呼吸艰难,想要掰开他的手,他却纹丝不动。 我深深的感觉到,他恨不得杀了我。 他轻哼一声,手下的力气更重了,厉声问道,“你让她去死?” 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医院,我是这么说了一句。 还没来得及辩解,薄云深低下头,呼吸间的热气打在我的脸上,一字一顿,“她要是死了,我让你陪葬。” 一字一句,如利剑扎在我的心尖。 我问,“苏梦怎么了?” “她自杀了,还在住院。” 我忽的笑出了声,“住院?她没死啊?” 我一点也不信她是真的自杀,那么不知廉耻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我一句话就去死。 他阴沉的脸上露出蚀骨的寒意,咬着牙道,“你他妈怎么这么贱?最应该去死的人是你!”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好似泼妇一样的,“薄云深,你知道她是我后妈,是你丈母娘吗?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你和她演情深义重的戏码,你们要不要脸啊?” 到最后,我无法控制的嘶吼了出来,也是在这刻,我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了。 “呵,脸?你当初给小梦喝下了药的水,把她送上你爸的床,你要过脸?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什么药?我没有!她才是婊-子!!薄云深,你就是个大傻逼,被一个女人……”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狠狠的踹到了地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腹部剧烈传来,我疼得弓起身子,痛苦的喘息,冷汗从后背沁出。 恍惚间,我感觉有股温热忽然从双腿间涌了出来,垂眸一看,便瞧见一片触目惊心的鲜血…… 第5章 你一点都不心痛吗 我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看向高高在上的薄云深,竟然从他的眸光中找到了一丝不忍。 一定是幻觉。 就算是真的,他的绝情,也远胜于那一点点的不忍。 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爸爸、妈妈…… 还有薄云深。 当他出现的那一刻,我陡然在惊慌中清醒了过来。 入目皆是晃眼的雪白。 很快,就有查房的医生进来,“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她又说,“你说你身体这么虚弱,怀孕了也不注意点,这次流产又伤到了身体,以后千万要注意啊。” 流产? “我流产了……?” 我声音里带着颤抖,在听见护士肯定的那瞬间,我放声痛哭了出来。 我摸着肚子,这里……有过一个小生命,可是我都还没来得及珍惜,就直接失去了。 “小月子里哭伤眼睛,别难过了,你和你老公都还年轻,诶,你老公呢?刚还在的。” 护士随口问了句,见我闷声不说话,她也就出去了。 老公……我苦笑,这不都是拜他所赐的吗? 我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心里堵得难受,打算去看看爸爸。 刚出病房,就听见隔壁病房传来苏梦柔弱的声音,“云深,我不喝了,这汤好腻呀。” 我本来身体就还很虚弱,此时更是要倚靠着墙壁,才勉强站稳。 手指不知觉的紧攥成拳头,我才刚刚流产,他就迫不及待去照顾苏梦了,叫我怎么能够不恨。 我望着病房里刺眼的那一幕,声音比苏梦还要柔弱上几分,靠在病房门口道,“老公,小梦好点了吗?” 薄云深闻声朝我看来,眉心微蹙,似乎是不习惯这个称呼,我从未这样叫过他,只是为了恶心苏梦。 “小梦,你先好好休息。” 他和苏梦交代了一声,再体贴的帮她盖好被子,才迈着笔直修长的腿走出来。 我别过脸不想再看这种情深意重的戏码,反胃得慌。 他见我无力的倚靠在墙壁上,大手伸过来就将我搂进怀里,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下一秒就跌坐在地上。 他难得好脾气的没有发火,伸手就要来扶我,我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脏。” 我看得出,他在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声音低沉,“你又想闹什么?” 我气极反笑,“又闹?薄云深,你别忘了,我是你老婆!结婚证上的老婆!我为什么流产你心知肚明,现在还让我住在小三隔壁,你挺会图方便省事的啊!” 说到“小三”这两个字时,我刻意加重了语调。 果然,听到我这样说,他的脸上立马阴云密布。 他弯腰一把抱起我,顾不得我反抗,大步走进病房,丢到病床上,“流产了就躺床上休息。” 我愣愣的看着他,“这个孩子没了,你一点也不心痛吗?” 他眼里闪过一丝我没有捕捉到的情绪,沉然道,“你这样的女人,不配生我的孩子。”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这样的女人?那你知道你爱了这么多年的苏梦到底有多不知廉耻吗?她自杀你就信啊,谁知道她又是在动什么下贱的心思,当初……” 第6章 在监狱里度过后半生 “啪”,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落到了我的脸上,干脆利落,我脸被打的偏向另一边。 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说出当年的真相了。 薄云深目光阴翳,冷声道,“小梦刚还和我说,当年的事情你也是一时糊涂,叫我不要怨你,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我突然想起昨晚他踹我之前说的,我给苏梦下药的事情,原来,苏梦是这样和薄云深说的——我给她下药,把她送上了我爸爸的床。 本来想解释,但是彻底心灰意冷了,薄云深不可能信我。 我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薄云深,离婚吧,算我求你了……所有的锅我都背了,好不好?你说我给她下药也好,还是说我威胁她去勾-引我爸爸也好,我都认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从这段婚姻里得到爱情,只想要能够陪在他身边。 可是这样的婚姻,我太累了,迟早会在一刀一刀的凌迟中死去。 良久,空气里是难捱的沉默。 我看着他英俊深邃的五官,心里不断的发沉。 爱了这么多年,我失去了妈妈,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尊严,我终于决定放弃了。 他冷然道,“你休想。” 话落,病房门被他重重的关上,我虚脱般的躺了下去,眼泪仿佛流不尽。 直到更深夜静,门外传出凌乱的脚步声,我才打开门随便找个护士问了一句,“怎么了?” 值夜的护士回道,“楼上重症病房一直在昏睡的病人,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把他的吸氧器给摘了,刚进抢救室了,怕是凶多吉少。” 重症病房…… 昏睡的病人…… 爸爸!!!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拔腿就往楼上跑去,连电梯都来不及等,心里恐惧到爬楼梯都摔了好几次。 我踉踉跄跄的跑到爸爸的病房,只有空荡荡的病床,经过的护士问我,“你是家属吗?这个病房的病人刚进抢救室了。” 走道尽头抢救室亮起的红灯,不留余力的灼伤了我的眼。 我独自蹲在抢救室门口,只要有人从里面出来,我都问一句,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给我答复,都是步履匆匆。 看着他们,我的心更加急躁了起来。 这种恐惧,我永远都不想再体会到,深入肺腑,连心脏都会跟着痛。 “一一,你这孩子,蹲那干嘛?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小姑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她轻声安抚着我,可她搭在我肩上的手,都在轻轻的颤抖。 “小姑,你说是谁……怎么会拔了爸爸的氧气管?”我哭得说话都发颤。 小姑皱眉,也很疑惑,“晚上走的时候,你爸爸还好好的,苏梦还帮他翻身来着,我看没什么事,才先回去了。你别急,咱们交给警察……” 苏梦! 我大脑“轰”的一声,瞬间空白。 拔腿就往苏梦的病房跑去,我的理智已经一丝不存。 我用尽浑身力气把苏梦从病床上拽下来,怒目圆瞪,沙哑着声音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拔了我爸爸的氧气管?” 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睡意,理了理被我扯乱的衣服,“一一?你爸爸的氧气管被拔了?怎么会这样……” “啪!” 我伸手就甩了她一巴掌,“你能不能别装了?怎么样会这样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她捂住脸,吃惊的看着我,很快,她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她靠近我,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细声说,“林一,我劝你,赶紧和云深把婚离了,否则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我一怔,有些听不明白她后半句话的意思,“什么?” 她笑起来真的是很好看,但说出的话是人想不到的蛇蝎心肠,“你马上就是没爸没妈的人了,我确实得想想,你还要什么能失去的,哦,润发?还是薄云深?这两个你都想拼命抓紧的吧?” “你什么意思?就是你拔了我爸的氧气管!就是你,对不对?!”我愤恨的质问她。 第7章 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 “就是我做的,你能怎么样?林一,你当你还是五年前那个所有人都围着你转的林家大小姐?” 我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指甲用力的陷在手心也察觉不到痛。 “我要让你在那不见天日的监狱里度过后半生,苏梦,你真的是贱到不行了!” 我恶狠狠的瞪着她,气的止不住的发抖,我想尽了所有能骂人的词汇,都觉得不足以表达我对她的恨意。 我甚至,巴不得她现在就去死。 她莞尔一笑,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她的长发,挑衅道,“你去报呀,我又不拦着你,希望警察叔叔可以尽快破案哦,我还真是没进过监狱呢,进去玩一圈也算是长长见识,你说对吧?” “你……” 我看着她底气十足的模样,恨得牙痒痒,但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切,都在往我无法意料的方向发展。 也许这个夜晚,注定让我失去所有,而我,根本无能无力。 “大小姐,董事长,抢救无效……”爸爸的助理范炜站在门口和我说。 该来的噩耗还是来了,我大脑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我双眼一黑,晕了过去,好像落入了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他身上是我特别眷念的熟悉味道。 风和日丽的午后,我换了身漂亮的纯白色连衣裙下楼,爸妈在院子里打着羽毛球,我朝他们说,“爸妈,我出去玩了啊,约了沈言沈昕他们。” 还有薄云深,这个我念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带着笑容的名字。 我小心翼翼的把他珍藏在心里,犹如珍宝。 我一路小跑,到小区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穿着一件合身的浅灰色衬衣,倚靠着车身的薄云深,简直帅的一塌糊涂。 我喜不自禁的走向他,只见他脸色突变,冷声道,“林一,你这个贱人。” 我蓦地清醒了过来,出了一身冷汗,梦境里的那一幕太过真实。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浑浑噩噩的睡了多少天,不停的做着各样的噩梦。 伸手拿床头的矿泉水,瞥见压在瓶身下面的纸条。 “一一,今天你爸爸的下葬,小姑去墓地了。” 对,我没有爸爸了。 我赶到墓地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 小姑的眼睛也很红肿,留下来的几个亲戚在安慰着她。 看着墓碑上爸爸的遗像,那沉沉的墓碑,好似压在我的胸口,令我无法喘息。 我连爸爸最后一眼,也没看到。 墓碑前站立的背影,我想要掐死她。 我目光一沉,落在她身边跪在墓碑前的小男孩身上。 “苏梦,找个孩子跪在我爸墓碑前,是要干嘛?” 我问的很平静,这是我爸下葬的第一天,我不想让他感到不清净。 苏梦信步朝我过来,牵着的那个小男孩,看上去三四岁的样子。 她笑了笑,“不干嘛,就是带他来看一眼,让他知道是谁,在他刚出世的时候,就把他送去了一个二线城市,几年都见不到爸妈一次。” 我一愣,理不清头绪,她又低头和小男孩说,“小斯,叫姐姐,这可是你亲姐姐,记住哦。” 小孩子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小手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角。 “我爸妈就生了我一个,可没有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便宜弟弟。” 我神色一冷,大概有些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无所谓,我就是通知你一声,以前你林大小姐的东西,以后都归林家小少爷了,听懂了吗?”苏梦笑的很得意,全然不顾她身边的男孩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别把算盘敲得太响了,还有,你享受不了几天的好日子了,等着吃牢饭吧!” “行,我等着,你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我懒得再和她争辩下去,走到爸爸的墓碑面前,沉沉的跪了下去。 小姑叫我一起回去,我让她先走了。 爸爸生前,我因为怨恨他,五年……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脑子里一幕幕都是曾经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我有妈妈,有爸爸,什么都不缺。 想到这,我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又一个耳光,都怪我…… 都是因为我认识了苏梦,都是我把她带回了家…… 毁了我的家庭。 雷声轰鸣,滂沱大雨应声而下。 冬天少有这样的大雨,我冻得直哆嗦。 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但是我很清楚,从今天,我就是一个人了。 “跟我回家。” “家?” 第8章 一团迷雾 薄云深将我稳稳的抱在怀里,而后塞进了副驾驶,再帮我系上安全带。 他从储物盒拿出一条毛巾,轻柔的擦拭着我的头发,沉然道,“才流产没几天,你不要命了?” 我轻轻的推开他的手臂,阻止他的动作,艰涩的笑道,“我已经不想活了。”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并没能打动我,我早就对他,失望太久了。 流产,不也是他绝情所赐。 他动作一顿,深邃如墨的眸子盯着我,声音冷冽,“你试试看。” “云深,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没什么好怕的,死了,不过是解脱。 这是我未说出口的话,但他能领会。 他驱车离开,从他的车速里,我能感觉到他的隐忍。 一路无言,车子稳稳的停在了“梦苑”门口。 想到“梦苑”这个名字的由来,已经不能再刺痛我了,苏梦的名字。 薄云深名下房产大把,偏偏挑了这里做我们的婚房。 见他迟迟没有下车的打算,我也不打算等了,推开车门,他突然拉住我的手。 我一愣,挣脱开来,不解的望着他。 他皱眉道,“小梦也在里面,你爸走了,你们家那些亲戚都不让她进家门,她没办法……”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直接下车了,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进门就径直上了二楼,强逼自己无视苏梦刺眼的身影,以及她得意的笑容。 进房间换下湿哒哒的衣服,洗了个澡,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可能真的太疲惫了,我沾着床就睡着了,睡着感觉浑身发烫。 有一双大手打开我的嘴巴,往我嘴里塞药,我下意识的抗拒。 耳边依稀传来我依恋的声音,“张嘴,你发烧了,必须吃药。” 我才迷迷糊糊的吃了下去,从头到尾,连眼皮都没有睁开过。 第二天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脸颊,用粉底遮了一层,倒也没那么明显了。 拎起包就下楼,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绝不能被打垮。 没有和他们打招呼,我直接出门,毫不客气的开了薄云深的车。 本想直奔警局,但我又调转方向,朝医院开去,我太急切了。 我想,只要能把监控录像摆在警察的面前,一定是可以让苏梦付出代价的。 我找到了我爸爸的主治医生,恳求的说,“王医生,您能帮我调到我爸出事那晚,病房门口的监控录像吗?” 他一边给病人开着处方药,一边敷衍的说道,“那天晚上,住院部的监控都坏了,没有监控录像。” 我心里一沉,语气激烈,“我爸爸是在你们医院治疗,也是在你们医院被人拔掉了氧气管!说到底,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他见我不好打发,这才抬头看着我,推了推他的眼镜框,说道,“林小姐,真不是我不帮你,你在这为难我,也没有用呀,节哀吧。” 我问到护士台,再问到院长办公室,得到的答复都很一致。 是巧合吗? 还是早有预谋? 单凭苏梦,她能有这么大的权势吗? 整个医院都为了她,统一口径,似乎不太现实。 我疲惫不堪的踏出医院大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像落进了一张精心布置的大网。 真相……报仇……都变得很艰难。 我忽然明白了,明白苏梦为什么听到我要报警,她一点也不害怕。 原来,她所有的自信都不是盲目的,只有我,愚不可及。 第9章 我才是来访的客人 我没办法,警察肯定有。 我抱着最后一点期许,跑到了警察局,他们立了案,就让我回家等消息。 我像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却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结果。 苏梦已经那样嚣张的和我承认,就是她做的,我居然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沉了。 出门没带钥匙,只好按下门铃,是佣人李婶帮我开的门,她朴实的笑了笑,“太太,您回来了,先生他们正吃饭呢。” 我应了一声,走到饭厅,眼前和谐的一幕,从眼底直达心脏,如针扎在心尖。 薄云深和苏梦,宛如一对夫妻。 倒是我,像极了来访的客人。 苏梦坐在我往常的座位上,见我回来,她挑衅似的往薄云深碗里夹菜,“云深,你要多吃点,我前两天住院,你天天来照顾,都瘦了呢。” 薄云深的讲究很多,他最讨厌别人给他夹菜。 可是现在,他若无其事的接着吃,苏梦给他夹的,他照单全收。 我冷笑一声,笑道,“是啊,照顾自己岳母照顾的都瘦了呢!” 果然,薄云深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阔步朝我走来,眼神冰冷。 “林一,你以后再敢提这两个字,我不会让你好过。” 他高大的身躯笼罩着我,话语更是像利剑刺透我。 “行啊,那你就别让我好过了。”我想随意的耸耸肩,却发现自己已经精疲力尽。 我就是要这样,不停的提醒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不堪。 苏梦快步走过来,那双纤细的手搭在薄云深的胳膊上,“云深……你也别怪一一,这就是事实,不管我愿不愿意……我自杀你就不该救我,我这样的人,就应该死了算了。” 听见她亲密的念出我的名字,我简直想吐。 “哐!” 楼上传出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响,我闻声望去,像是我的房间传出来的。 我的房间……我首先就想到了,装着我们全家福的相框。 我急忙跑上去,推开房门,只见上午在葬礼上看见的那个男孩苏斯博,从一堆玻璃碎片里,捡起照片就要撕烂。 我大声吼道,“你干什么?!” 他受到了惊吓,一屁股跌进了玻璃碎片里,扯着嗓门就哭了出来,“哇……” 我一惊,想走过去赶紧把他从玻璃堆里抱起来,却被一个猛力一推,也朝玻璃堆扑去。 痛。 掌心扎进了玻璃渣,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见苏梦抱着孩子,泪水涟涟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是再怨恨……你也不能伤害一个孩子啊!” 薄云深肯定是听见她说的话了,从楼下上来,眸子就跟寒冰似的,落在我的身上。 “云深,你怎么上来了?你别怪一一……是小斯,是小斯自己不小心。” 苏梦又故作惊讶,像是我不知道,她上一句话就是为了说给薄云深听的一样。 我眯着眼睛,一声不吭,她还真是年度杰出戏精。 第10章 我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出乎意外,薄云深什么也没有说。 他从苏梦手里接过孩子,语气平淡,“先下楼处理伤口吧。” 我也受伤了,可他不闻不问。 血,顺着我的手心,蔓延到指尖,再滑落在地。 苏梦见薄云深抱着孩子走远了,才缓缓的靠近我,低声说,“林一,看见了没?云深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识趣的,赶紧离婚,这成天受气,可是会短命的!” 说完,她就扭着腰肢出去了。 我何尝不知道她说的,在薄云深眼里,我一文不值。 半夜,窗外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呼啸着。 我躺在床上不停翻身,根本无法入眠。 突然听见房门被推开的细碎声响,我惊慌的睁开眼,薄云深高大欣长的身影站在床前。 我伸手打开壁灯,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晦暗。 我坐起来,因为暖气开的很足,我只穿了件吊带。 蚕丝被从身上滑下,露出我精致细滑的肩膀,薄云深喉头一动,弯腰靠近我。 我瑟缩了一下,“你干嘛?” 他眸子微眯,“你怕我?” 我眼帘低垂着,是啊,我什么时候开始怕他了。 他见我不说话,伸手过来,低沉道,“手给我。” “不,你这大半夜跑我房里,不怕苏梦知道?”我执拗的看着他。 我喜欢惹怒他的感觉,这样,我心里好像就会好受一点。 我的痛,只有他能分担。 “手给我,赶紧。” 他态度强硬,我只好随便伸了只手过去。 他的大手捏住我的手腕,带着温热的体温,他看了看,“另外一只。” 我又伸了另外一只给他,他看见我手心随意贴着的创口贴,蹙眉,“这么大的伤口,你贴个创口贴顶什么用?自我安慰?” 说罢,他打开了房间的灯,一瞬间亮如白昼,我下意识的扯被子来遮住刺眼的光线。 等适应过来,他已经在床边坐下,我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碘酒、纱布和棉签。 “嘶……” 碘酒擦上来的时候,我痛的出声。 他斜了我一眼,侧脸在灯光下说不出的迷人。 我越发的看不透他,恨我恨到骨子里的人,现在又亲自帮我处理伤口。 “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我脑子短路的问道。 他将纱布系好,把我的手松开,又恢复了白日里的冷傲。 薄云深俯身下来,热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颊上,我呼吸一窒。 他长长的睫毛覆下,眼里情绪不明,低声开口,“你是有多缺爱?帮你处理下伤口就春心荡漾了,要是我再做点什么,你是不是要上赶着让我睡了?” 虽然我本就是随口一问,但还是猝不及防的被伤到了。 我佯装无所谓的样子,“开个玩笑而已,也是,苏梦都住家里来了,就算我上赶着让你睡,你也是不愿意的,对吧?” 说着,我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有意无意的在他颈后画着圈圈。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结婚这么久,我们对彼此身体很了解了,我知道,他想要了。 就在我以为他要克制不住时,他嚯的起身,眸子里染上了一层难掩的情-欲。 “你还真是饥渴,别自作多情,就算是养只宠物受伤了,我也会帮它处理。” 他面沉如水,说完这句话就出了房间。 在他眼里,我不过和宠物一样。 第11章 做个交易吧 次日。 我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说是爸爸有遗嘱在他那里,让我有空去一趟。 刚出房门,就和苏梦碰上了。 她一脸娇羞的从薄云深的房间出来,想必刚刚才在房内酣畅淋漓了一场,她得意的朝我一笑。 我胸口闷得慌,想到还要去律师事务所,便懒得搭理她。 赶在薄云深从房间出来前,匆匆吃完了早餐,又打电话给上司请假,而后去往律师发给我的地址。 “一言律师事务所。” 我念着他们公司的名字,心底里的记忆直涌而上。 沈言…… 阳光温润的少年,他曾经说他以后要做律师,最好能开个律师事务所,名字就叫“一言”,一是我,言是他。 我仰头问他为什么有我的名字,他十分笃定的说,“因为我们一起长大,又是最好的朋友。” 后来我离开北城五年,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我愣在事务所门口,眼睛有些酸涩,踌躇着。 “美女,您找人吗?” 事务所前台的小姑娘招呼着我,我回过神来,点点头,“恩,我找下你们陈律师,他早上打电话约了我的,我叫林一。” “好的,您这边坐一下,我去叫他。” 她把我领到接待室,虽然还不太确定这家事务所是不是沈言的,但巧合的名字,还是让我担心。 如果他问我,为什么离开也不和他说一声。 我怕是连怎么回答都不知道,连编,也编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很快,就有个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的男人朝我走来。 他将手里的文件摊开来给我看,一边翻,一边和我说明。 我的目光落在爸爸的签名处时,一阵苦涩。 我那样怨恨他,还对他避而不见,他却早为我筹划好了一切。 “林小姐?有在听吗?” 陈律师见我出神,问道。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抱歉,陈律师,刚想到我父亲了。” 他表示理解,又接着说道,“林总生前写遗嘱时,润发的经营状况还是十分可观的,百分之七十的持股以及名下的房产等等,都留给了你,看的出林总是非常疼爱你的。” 我听的仔细,他话音一转,“只是,现在润发的情况,林小姐应该有所了解,已经濒临破产……也许还要偿还欠款,具体的要公司财务清算才能知道。” “好的,谢谢你,我会想办法的。” 怎么办? 我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直到踏进天承集团的写字楼,我才有了点头绪。 做了个也许会让自己余生都在后悔中度过的决定。 我进电梯直接按了顶层,薄云深的办公室在大厦的顶层,透过整片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北城,如同置身云端。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旁若无人的推开他的办公室,连敲门的过程都没有。 “一一,你来了。不好意思,我……” 苏梦说着,柔若无骨的从薄云深身上离开,我很意外,薄云深平时很公私分明的,现在居然把苏梦带到公司来了,还真是纵容。 我动作一僵,强压下怒火,我提醒着自己到他办公室的目的。 平静的看向薄云深,“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薄云深穿了套纯手工定制西装,衬得他更加挺拔欣长。 他的眼神凛冽,我想应该是猜到我的来意了。 第12章 谁信你是薄太太 看着我神色自若在薄云深的办公桌前坐下,苏梦暗暗瞪了我一眼,又故作体贴的说,“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薄云深默许,我却拦住她,“不用,也和你有关。” 苏梦压根就没想要出去,当然乐得开心,她生怕我趁着她不在,勾-引薄云深吧。 搞的好像我才是小三似的。 想到这,我眉眼皆是嘲讽,薄云深至始至终就没有说过话,他很有耐心,等着我。 “薄总,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你借一千万给我,我保证半年内还清,可以打借条。” 我越说越艰难,忐忑,底气不足。 他饶有兴致的样子,问道,“你打算用什么做交换条件?” 我垂下眼帘,深吸了一口气,“我接受你和苏梦的关系,她搬到你的房间也好,或者我可以搬出来住都行,我一定安安分分的做个有名无实的薄太太。” 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筹码了,除了这个,我的一切,薄云深都不稀罕。 薄云深双手撑在桌面,俯视着我,冷哼一声,“你算盘打的挺不错的。” 我迎上他的愠怒的目光,“所以,你是答应了吗?” 他一手掐住我的下颌骨,恨不得捏碎的力道,“林一,我让你做薄太太,你才是,现在你去外面说你是薄太太,谁信?” 他说的都是实话,我和他结婚,没有几个人知道,连新闻上,他都还是黄金单身汉。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承集团总裁,只用了四年的时间,覆盖了北城大半的产业,在全国,甚至全球都有分公司。 我一没钱,二没势,三没出色的身材样貌。 出去说我是薄云深的妻子,除了精神病人,还真没人信。 我绞尽脑汁,才憋出一句话,“我有结婚证,你要是不答应,明天头条也许就是,天承总裁薄云深已婚。” 他散发出的寒意让我颤栗,我接着说,“但凡你和苏梦在人前做出一点暧昧的动作,她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小三,你也是渣男。” 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攥成拳。 我在赌,赌薄云深答应,是我保住润发的唯一希望。 他唇角微勾,“可惜你来晚了,我才答应苏梦,把润发送给斯博做见面礼,我的助理,可能已经在和润发谈收购细节了。”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气极了,抬起手就要甩他一耳光。 他稳稳的握住我的手腕,“怎么?如意算盘打错了,恼羞成怒了?” “薄云深,你无耻!” 我几乎是怒吼了出来,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就狠狠的咬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他完全没想到我会这样疯狂,却任由我咬他,血腥味很快充斥着我的口腔。 “林一,你干嘛啊?疯了吗?!” 苏梦大叫着,冲过来用尽全力把我一推。 我毫无防备,被撞出了几米远,额头“砰”的一声磕上了墙角,我一阵眩晕,才扶着墙壁想要起身,尾椎骨猛然落地的疼痛,令我险些无法站立。 我抬手擦了擦从额头顺着脸颊流下的鲜血,心里发苦,踉踉跄跄的走到办公室门口,才回头,淡淡道,“薄云深,麻烦你跟hr打声招呼,我不做了,你们的那个家,我也不会回了。” 然后,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朝苏梦说,“如你所愿了。” 第13章 狼狈的像条狗 曾经他的眼里有星辰,却没有任何情绪是因为我。 而这一次,我仿佛,从他眼里看见了不舍…… 脑袋不能撞,一撞人也跟着糊涂,他怎么可能会对我不舍。 我径直往电梯的方向去,有认识的同事过来,不知是真关心还是八卦,“林主管,你这是怎么了?额头都摔破了,嘴角也还有血,等等,我拿张纸给你擦擦。” 我此刻的模样一定狼狈不堪,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不用了,谢谢你,我先走了。” 我走到路边想要等出租车,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车。 寒风刺骨,我将身上的外套裹得更紧。 一辆奔驰停在了我的面前,我疑惑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见车窗缓缓降下。 我怔怔的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时隔五年,沈言一如往昔的温润,和我记忆中的模样一样。 “小丫头,上车。”他亲昵的叫着,就好像我们根本没有分别过。 他这样叫我,是跟我爸爸学的,以前我们是邻居,天天串门玩。 刚开始听见我爸爸这样叫,他故意这样叫来笑话我,久而久之,就一直这样叫了。 我坐在车上系好安全带,扭头问,“你怎么来了?”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把手机递给我,“第一条短信,你自己看。” 我一愣,现在没几个人会毫无防备的把自己的手机,这样随意的递给别人。 我接过手机,打开短信的界面点了进去,是陌生的号码。 内容:林一在天承集团楼下,狼狈的像条狗。 不用猜,一定是苏梦发的。 我压住心底的难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像吗?” 车在红灯前停下,他眼里充满怜惜的看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别说,真有点像。” 他倘若骗我说没有,我可能觉得我们生疏了。 但从我看见他,到现在,他都是像曾经那样对待我。 我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再也不觉得难堪,我知道,沈言是不会嫌弃我的。 他带我去医院处理额头上的伤口,排队的时候,我问他,“你为什么不怪我?” 他皱眉,“怪你什么?是怪你当初不留只言片语就走了?还是怪你回来也不找我?” 我抿了抿唇,“都有。” “无论哪个,我都不怪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但是以后再这么惨的时候,我希望是你自己联系我。” 我眼眶一阵发热,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给过我这样的温暖了。 “林一,林一进来缝针了。”护士叫着我的名字。 当她做好消毒开始缝针时,那种痛,让我永远不想体会第二次。 那短短的时间,我满脑子都是薄云深被我咬出血的画面。 想着他痛,我好像就可以减轻一点痛楚。 处理完伤口,沈言把我送到了一家酒店,我是不打算再回梦苑,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薄云深拒绝了我的要求,也许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变成苏梦的。 这段日子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得我无法喘息。 我理清思绪后,去了润发,坐在爸爸的办公室里,情绪难言。 范炜跟了我爸爸很多年,他对我很尊敬,连带着下面的那些员工也不敢有意见。 “天承打算出资多少收购我们?”我问。 他忠厚的笑了笑,“没谈收购了,昨天有人往公司账上汇了一千万,现在资金运转没什么大问题。” 我惊喜万分,又夹杂着几分困惑,“是谁转进来的?” 薄云深?我很快就否认了这个念头,不可能。 范炜也表示还不清楚,财务那边查到的汇款人是和润发完全没有任何往来的账户。 我搁置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薄云深。 我直接就挂断了,再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晚上迎着黄昏回到了酒店,虽然不知道汇款人是谁,但压在我心里的巨石还是落地了,脚步都不由轻快了很多。 我会想到让苏梦为她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让薄云深知道他到底有多眼瞎。 生活,总会越过越好的。 但这个好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到五分钟,在我推开房门的那瞬间,破碎。 第14章 我嫌你脏啊 房内,男人挺拔健硕的身躯伫立在落地窗前,抽着烟,指尖的香烟忽明忽灭。 尽管只是黄昏中的背影,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我关上房门,烦躁道,“你怎么来了?” “还没离婚,你就迫不及待跑外面和沈言开房了?你喜欢沈言这么多年,还不死心吗?” 薄云深这才转过身来,吐出一团烟雾,我透过层层烟雾,看清他阴沉的脸色。 我冷笑一声,“我喜欢沈言?又是苏梦好你说的吧?你怎么进来的?” “你和男人开房,开到我名下的酒店来了,还他妈好意思问?” 他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一步一步的逼近我。 我对他的污蔑不屑一顾,自顾自的拧开一瓶矿泉水喝着,“随你怎么想,我也懒得和你解释,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骚浪贱的货色,对吧?” “解释?你打算怎么解释沈言转给你的一千万?!你们要真什么都没有,他会平白无故的给你转这么一大笔钱?” 他倏地朝我压了下来,我一心想着他说的话,没来得及躲开。 沈言,我并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 我心里升起一阵暖意,多年未见的朋友,对我好到这个地步。 但很快,取而代之的是悲凉,和无尽的心酸,我的丈夫只想着怎么把润发送给我的杀父仇人。 我竭力反抗,一边推搡着他,一边大声道,“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爱信不信。” “你接着嘴硬啊,你和他做的时候,都什么姿势?是这样,还是这样?” 他眉宇间透着说不出的沉郁,大手毫不留情的将我翻了个身,一手牢牢压住我的反抗的双手,一手利落的脱着我的衣服。 “薄云深,你以为谁都和你跟苏梦一样,情绪来了,随时随地的做吗?” 我挣扎着,但他纹丝不动,我急的眼泪在眼眶内直打转,他的手臂如铁铸一般坚硬有力,我颓然的放弃了挣扎。 很快,我就坦诚在他面前,我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怒骂道,“你放开我,别和发-情的公狗一样!要做回去找苏梦啊,你碰了她再来碰我,我嫌……啊!” 我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忍不住惊呼出声。 我只能紧紧的抓住床单,承受着,不管我理智上多想拒绝,身体却早已经习惯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精疲力竭了,将我翻身过来,面对着他。 他埋头,出乎意料的吻上了我。 我怔怔的接受他霸道的吻,这是他第一次吻我……我的眼泪终是滑落出来,顺着脸颊,落到床单上。 反应过来想推开时,他紧紧扣住我的后脑勺,他的脸贴着我的耳朵,低沉沙哑的嗓音性感到让我沉沦,说出的话却让我心死如灰。 他说,“乖,好好享受,做完我就和你把离婚证拿了。” 我的心,痛的跟被人撕裂一般,我执迷不悟的爱了他九年,就换来这么个下场。 话毕,我头一次,配合起了他,迎合着。 这是我们做的最激烈的一次,他一次又一次的要着我,我和他似乎都有着隐忍的情绪,想要在彼此身上得到发泄。 第15章 求求你救救我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还有些恍惚,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和他,就这么结束了。 我和他并肩出了民政局的大门,苏梦在车内等的亟不可待,见我们出来,连忙下车过来挽住薄云深的手臂。 又假惺惺的和我说,“一一,真的是对不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云深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我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明明她比谁都清楚,薄云深对我的重要性。 我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恩,所以我让给你了,不用谢。” 薄云深瞳孔微缩,我赶在他发火前离开。 在路边拦了辆车就直接去了润发。 那是我爸妈的心血,我不可能让重担全部压在小姑一个人身上。 工作的忙碌确实是可以麻痹人的神经的,我每天都要处理很多文件,很吃力,有些地方都不太懂,小姑手把手的教着我。 我也搬回了原来的家,处处都是爸妈生活过的痕迹。 尽管我看着还是会难过,但每一次,我都提醒自己两个字,报仇。 我要变得强大,哪怕找不到苏梦害死我爸的证据,不能通过法律让她付出代价,我也势必要让她生不如死。 日子平静如水,我不断的学习,希望可以早日独当一面。 可命运向来喜欢捉弄人,一旦觉得安稳,它总能想办法给我制造点意外,甚至是要命的一击。 我低头看着市场部递交上来的月度工作计划,听见敲门声,说道,“进来。” 进来的是小姑叫人事部给我招的助理——林龄。 刚大学毕业的姑娘,满脸的胶原蛋白,衣着品味很不错,办事也让我放心。 “林总,刚有人送了张请柬过来,说是给你的。”她的声音清脆好听。 我抬头问道,“什么请柬?” 她递过来一张精致的请柬,“天承集团ceo的婚礼。” 我接过请柬的手不自觉的用力,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翻开请柬,薄云深、苏梦,这两个名字赫然入目,分外刺目。 林龄出去了,我才乏力的靠到椅背上,扬起一抹苦笑。 我和薄云深结婚,只是简单拿了一本结婚证,别说婚礼了,压根没人知道他结婚了。 他对待苏梦,还真是重视啊。 我将请柬往垃圾桶一扔,拎包离开公司,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酒吧才是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地方,我单手撑在吧台上,“帅哥,再给我几杯。” 调酒师已经习以为常了,像我这样买醉的人,他不知道遇过多少。 一只手从身后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斜眼看到肩头肥肥的咸猪手,踉跄的站起来,“你干嘛啊?” 男人的眼神猥琐的在我身上几个来回,搓着手笑了笑,“不干嘛,就是想请妹妹喝几杯酒。” 说着,走过来再次搭在我的肩膀上。 “不喝,滚开。” 我已经喝了不少酒,说出的话没有任何力度。 他见我已经醉的差不多了,又抓住我的手揉-捏,“哎哟,这手……真是又细又嫩,走,哥哥给你看个宝贝。” 他边说边把我往洗手间的方向拖去,我急了,大喊道,“流氓,你放开我!救命啊……” 酒吧喧闹的音乐声几乎把我的求救声给盖住,那些人看见,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没有人会多管闲事。 我拼命的挣扎,反抗,抬脚往他身上踹,都没有一点用。 他一路将我拉扯到了男洗手间门口,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真的完了。 我做着垂死挣扎,却感受到一道目光,像是要把我灼个洞一般。 我顺着目光往过去,薄云深。 倘若是平常遇见,我一定绕道走。 可现在,我哀求的望着他,想求他救救我。 第16章 前夫的未婚妻找上门 他无动于衷,像是在看陌生人。 我心思一动,脱下鞋子往拉着我的胖子身上砸去,指着薄云深的方向道,“你松开我!我老公在那里!” 那男人不屑瞥了我一眼,“别想骗我,赶紧跟我进来,让老子好好享……” 他话没说完,被薄云深一拳打没了声儿。 他有力的拳头不停的往胖子身上招呼着,兴许是他慑人的气场太过强大,那胖子连还手都不敢,被打的倒在地上,连连求饶。 我看傻了,上去拉住他说,“别打了,等等打死了。” 他掀开我,又连砸了几拳,直到他朋友过来拉开他,他才停下来。 他冷若寒霜的交代,“找个地方,再好好收拾他一顿,弄死了算我的。” 从他轻蔑的眼神里,我能感受到,他是在说真的。 他拽着我一路出了酒吧,拉开后排车门简单粗暴的把我塞了进去。 “怎么?沈言已经不能满足你了?跑到外面来找刺激?” 他冷眸直视我,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我已经酒醒了一大半。 本来对他的感激荡然无存,拉开车门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被他扑倒,他伸手带上车门。 “刚刚还和别人说我是你老公,现在就想跑了?”他玩味的看着我。 我被噎住,“我那也是没办法,我和你没关系了。” “嗯?” 随着他的声音,他沉缓道,“你再说没关系?” 车内空间狭小,我无处可退,他已经开始褪我的裤子了,我扭着身体不让他脱,面红耳赤的警告道,“你别乱来,你都要再婚的人了,再乱来,我就打电话给你未婚妻!” 他面色晦暗的盯着我,“你那你打吧,要不你先打了,我再……” 他贴近我的耳朵,说出两个粗俗不堪的字眼。 他吃定了,我不可能打。 次日,我特意选了条丝巾,遮住脖子上斑驳的痕迹。 刚到公司,林龄就迎了上来,为难的说,“林总,刚才有位女士跑来找你,我拦也拦不住,她现在在你办公室,说是薄总的未婚妻。” “下次,直接让保安赶她走,再不然,就报警。” 说罢,我踩着六公分的高跟鞋踏进了办公室。 苏梦盛气凌人的坐在我的座位上,看见我进来,急冲冲的上来质问我,“你昨晚跑去勾-引云深了是不是?你个贱人,离婚了还不安分!” 我也没打算和她好好说话,抬手取下丝巾,指着脖子上的吻痕,笑吟吟的说,“是呀,你看看我的脖子,被他弄的都没法见人了。” 她怒目圆瞪,气得发抖,我都以为她要冲上来打我了。 谁知,她扭着腰肢又坐回了位置上,抛出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你去医院调过监控了吧?医院一定没有给你吧?他们是和你解释监控坏了?还是什么呢?” 我心里发沉,急切的追问,“是你做的对不对?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整个医院替你隐瞒?” 第17章 长长久久?做梦! 她很满意我的反应,声音透着几分得意,“我哪有这样只手遮天的本事?我拔了你爸爸的氧气管,就和云深打了电话,我和他说,我一时冲动,只是太想和他在一起了才做出这样的错事。” “然后呢?”我语气发寒。 “然后?你说呢?然后他就帮我处理了后续的事情,你爸爸啊,只能是白死了。” 她说的很自得,浑然不觉她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到薄云深身上过,因为我以为,他就算再爱苏梦,好歹是个是非分明的人! 苏梦说出的这个答案,对我来说,犹如五雷轰顶。 她想让我恨死薄云深,她真的做到了。 苏梦是杀人凶手,薄云深就是帮凶! 她走之前,还趾高气扬的说,“对了,明天就是我和云深的婚礼了,我让人送的请柬你收到了吧?千万要来哦,来看着,我是怎么比你幸福的。” 我直直的盯着她背影,恨不得把她瞪出个窟窿。 林龄过来帮我关门的时候,关切的问了声,“林总,你没事吧?” 我轻呼一口气,摇摇头,“没事,对了,你先别上班了,去帮我查下天承集团薄总的婚礼是哪家婚庆公司做的?然后去商场帮我挑一套礼服,参加婚礼用的。” 她应下,我又补了句,“一定要好看,越好看越好。” 最好是比新娘还要像主角,这是我未说出口的话。 苏梦似乎还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还是当初那个吃了亏还不吭声的性格。 或者,她觉得我不可能斗得过她。 可是她忘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我要仔细想想,好好想,怎么样才能送给薄云深和苏梦一个刻骨铭心的婚礼。 林龄赶在下班前把衣服买回来了,又把打听到的婚庆公司的名字告诉我,我笑着谢她,“辛苦了,我一会儿微信转你钱。” 她没头没脑的来了句,“加油!” 我一怔,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了,笑了笑,“我明天就先不来公司,你多上点心。” 她笑嘻嘻的点头,我在某个瞬间,从她身上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阳光朝气,未来可期,仿佛一切都很美好。 而我的未来,不过破罐子破摔罢了。 我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还来得及,我赶往林龄告诉我的那家婚庆公司。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破天荒的认认真真的给自己的化了个妆。 朝阳照了进来,洒在我的身上,我透过镜子,依稀能看见光滑细腻的脸颊上,细微的绒毛,栗色的卷发及腰,更衬得脸只有巴掌般大小。 林龄的眼光果然很不错,挑的礼服很衬我的肤色,也可以很好的勾勒出我的身材曲线,我满意的笑了笑,一对酒窝大且深。 我套了件驼色大衣,姿态优雅的出门。 我不是那种一眼就很吸睛的类型,但不要脸的说,真的很赖看。 我到酒店门口时,才得知他们的婚礼在十九楼举行。 酒店的工作人员还一脸羡慕的说道,“薄太太呀,非要十九楼,说这样,长长久久!” 我低不可闻的嗤了一声,长长久久?做梦! 在踏入十九楼的那一刻,我提醒自己,即便不能彻底搅和了他们的婚礼,也要以最光鲜的姿态去,决不能让苏梦看扁一丝一毫。 第18章 除了死,也只有死了 婚礼现场布置的令我有些走神,和我梦想中的婚礼,几乎一样。 我曾经一脸期待的和睡在我上铺的苏梦说,“我最想要的婚礼,一定要是浅粉色的那种,然后有很多香槟色的玫瑰,这样整个现场都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还有灯光……” “然后我最爱的人,站在我面前,为我带上婚戒,说:我愿意!” “我愿意。” 薄云深沉缓又富有磁性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我看向穿着高级裁剪的西装的薄云深,整个人的气质更是耀眼夺目,苏梦穿着洁白的婚纱并肩站在他的身旁,两个人宛如天造地设的般配。 我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就悠闲的倚在露天阳台上等着看。 苏梦拿着婚戒就要套到薄云深的无名指上时,身后大屏幕上原本显示的结婚照,突然变成了我和薄云深结婚证的照片,经过我的特意放大,台下的来宾一眼就看清楚了。 紧接着,原本放着洋溢着幸福的歌曲的音响,现在传出的是一个女声,“苏梦,你就是个刽子手,害死了我妈妈,后来为了嫁给薄云深,又拔掉了我在重病中的爸爸的氧气管,还逼我和薄云深离婚……” 苏梦一个手抖,戒指滑落在了地上,工作人员都围着帮忙找戒指。 她神色慌张,大吼道,“找什么找!把这东西给我关掉啊!关掉!!” 现场一片哗然! “这这……看不出是这样的人啊!” “看着漂漂亮亮的,居然做出过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嫁进薄家?” 议论声此起彼伏,在察觉到薄云深散发出的压迫感时,都纷纷闭了嘴,但还是有人低声的八卦着。 薄云深的视线,穿过来宾,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感受到他氤氲着怒气的目光,朝他露出勾起一抹笑容。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薄云深这样的人物,最顾忌的就是名声,婚礼上闹出这样的事,够他头疼好一阵。 苏梦看见我,就跟发了狂似的,根本不顾她还穿着婚纱,也不管她在薄云深心中还是个柔弱少女的形象,跑过来对着我就是一巴掌! 一切,都在朝我计划的方向走。 我顺着她的手掌,配合的往地上一摔,适时的哭了起来,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苏梦已经被我冲昏了头脑,颐气指使道,“你个婊-子!血口喷人!你给我滚,滚!” 我哭哭啼啼的道,“不是你给我发的请柬,还说要是我不来参加,就要找人收拾我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来宾根本分不清了,但他们会下意识的,站在我这个弱者这边。 “我不欢迎你!不欢迎!啊啊啊!你滚啊!” 她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反复复都是同样的话。 她现在一定肠子都悔青了,她以为我要是来到现场,肯定是只能羡慕嫉妒她,所以特意把婚礼现场也布置成我想要的,她想告诉我,我得不到的,她得到了。 结果现在的场面出乎她的意料。 薄云深迈着修长笔直的腿朝我们的方向走来,他的气场十分强大,两边的人都自觉的给他让路。 他每走近一步,我的心跳就快一拍。 他驻足在离我还有几米远的地方,捏了捏眉心,薄唇轻启,“别闹了,走吧。” 就这样? 我走了,然后他们再继续婚礼吗? 当然不! 我固执的开口,“我不!明明错的人是她,凭什么让我走。” 说着,我爬到了阳台护栏上,哭着说,“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你要是还不信,我就从这跳下去!” 我哭的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自己都分不清了。 可要说跳楼,我是不敢的,我没打算把命都豁出去。 搅和他们的婚礼,不是我的最终目标,我要让苏梦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我爸妈的命,绝不是她一场婚礼就可以抵消的。 而且我压根不敢往外看,十九楼,我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会摔的粉身碎骨! “林一!你他妈给我下来!”薄云深暴躁的喊道,脖子上青筋都爆起了。 “你还是不信我,对不对?说到底,你还是只愿意瞎了眼的去相信苏梦。”我笑得凄凉,风迎面吹过,头发凌乱的遮住了我的眼。 我太想看清薄云深的表情,原来两只都紧握住护栏的手,我抬了一只起来想要捋发丝。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瞳孔猛地放大! 在我身旁的苏梦猝不及防的用尽全力推了我一把,在坠落的瞬间,我只听见她大声喊了句,“贱人!你!去!死!吧!” 死!死!死! 宾客的尖叫声,薄云深的怒吼声…… 随着身体不断的下坠,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十九楼,除了死,也只有死了。 我再多的不甘,怨恨……又能怎么样…… 爸爸……妈妈……我来陪你们了。 第19章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扑通!” 无数的水呛进我的胸腔,我越来越难受,但无力挣扎…… 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乏力的睁开双眼,身旁沈言看见我醒来,才松了口气。 我声音嘶哑的问道,“我,没死?” “算你命大,你掉下去那个阳台,正对十七楼的露天泳池,幸好云深及时把你捞出来了,不然,淹也淹死了。” 沈言削着苹果,像是随意的说着,但还是听得出来他心有余悸。 我垂眸,“他呢?” 沈言修长好看的手微微一顿,含着笑道,“你把他婚礼都闹崩了,他现在估计一个头两个大。” 崩了?崩了才好。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苹果慢慢啃了起来,“婚礼现场怎么没看到你?” 沈言和薄云深,大学的时候是很好的兄弟,我还是在他的生日聚会上认识薄云深的。 “我有个案子那天开庭,结束了赶过去,就看见云深抱着你从酒店出来,正好,省了份子钱。” 他扬起浅浅的笑容,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奔三的年龄,听说有很多女客户是因为他的脸,才找他打官司。 我低低的笑出了声,“沈大律师,你怎么这么抠啊?” “我打算晚上请你吃饭,庆祝你劫后余生,顺便用行动解释下我不抠。” 他说完,就去帮我办出院手续,我掰着指头算,今年我貌似已经成了医院的常客了。 十九楼,居然没死。 这也是命运对我的一种眷顾吧。 从鬼门关走一遭,才知道好好活着有多重要。 沈言没有带我去什么高档西餐厅,而是烟火气息最浓的火锅店。 我最喜欢的就是涮火锅,又辣又爽,哪怕是再寒冷的冬天,也可以从头暖到脚。 吃到中途我去了趟洗手间,还没迈出洗手间,就看见了苏梦。 她也很意外,显然被我破坏了婚礼的怒气还未消下去,她颐气指使道,“我警告你,别以为这次没死成,就可以接着破坏我的生活!” “这说明我命不该绝,老天爷都觉得我的仇还没报完,再说了,我只是让薄云深认清你到底有多卑鄙无耻!” 我莞尔一笑,有时候根本都不知道,她到底还能不要脸到什么地步,坏事做尽,反倒叫我不要破坏她的生活。 她睨了我一眼,“那又怎么样?你都跳了一回楼了,云深还是在我身边,不和你说了,他在等我呢!” 我望着她离开的身影,五味杂陈。 我和薄云深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愿意吃火锅的,总说吃了身上一股味儿。 说到底,因为我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运气好,我直接就死了,可现在苏梦还活的好好的。 薄云深就甘愿为了她,当个是非不分的瞎子吗? 倘若真是这样,这个男人,到底还有哪里值得我不要命的去爱。 沈言送我回去的路上,我和他说起了碰到苏梦的事。 我扭头道,“我想告苏梦,她当着那么多人,把我推下去,就算我没死,也算杀人未遂吧?” 他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恩,可法律面前,凡事都讲证据,参加云深婚礼的那些人,没人会出来指正,我想想办法。” 我点点头,我的命,在薄云深眼里,不值一提吧。 他开车很稳,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嗓音清越,“你喜欢云深这么多年了,也该放过自己了,他和苏梦,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我问。 他左右握住方向盘,右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几次欲言又止,只说,“没什么,你别再做无用功就行了。” 我想开口问,但想起他每次都尊重我的意愿,我还是闭嘴了,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吧。 很多年以后,我都时常埋怨自己,要是开口问了,该多好。 也许,我们几个人,都能有不一样的结局。 第20章 她是薄云深女朋友 天气逐渐回暖,日子过的不紧不慢。 刚开完公司的上半年工作计划会议,我掩饰着疲态出了会议室。 经过林龄的办公桌前,我余光扫到一本时尚杂志,封面大标题是——w&m新品发布会定在xx日…… 饶是对薄云深再多怨怪,但也不得不佩服他在商场上的能力,w&m可以说是最受二十来岁的少女喜爱的服装品牌,也是天承旗下的。 幸亏定位是轻奢,价位偏高,否则其他品牌没活路了。 我前脚刚进办公室,小姑就进来了,在会议上,我就感觉她有心事。 她揉着太阳穴,问道,“苏梦怎么转眼就攀上薄云深这棵大树了?” 我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简单回答,“读书的时候,苏梦就是薄云深的女朋友。” 省去了我和薄云深曾经结过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小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小姑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语气了然道,“我就说薄云深和我们无冤无仇了,为什么要为难我们,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我疑惑,“为难?” 小姑点点头,“你到公司来后,我也轻松了一大截,抽空查了之前差点破产的事,少不了薄云深的推波助澜。” 又和他有关系! 我抿了抿唇,心中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尽管小姑再三叫我不要招惹薄云深,事情就这么算了,只要薄云深别再刁难润发就好。 我还是想找薄云深问个明白,等理智再回来时,我已经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正在低头处理工作,纯黑色的衬衣随意的挽到手肘,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下颌的线条流畅,侧脸堪称完美。 见有人进来,他才抬头瞟了眼,如墨的眸子闪过诧异,唇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神色自若的在他对面坐下,“我想问你两件事,问完就走。” 他挑眉,“问吧。” “我爸爸的氧气管,是苏梦拔的,但是医院说那天晚上的监控坏了,是你帮她买通了医院对吧?” 我原本不是为这件事来,因为我之前已经信了苏梦的话。 可是再次看见他,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 他起身,踱步到我的身旁,靠在办公桌上,神色难辨的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了好一阵。 才蹙着眉问,“你怀疑我?林一,不说认识这么多年了,好歹睡过一场,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愣了一会,敛下眉眼,“但是苏梦和我说了,是你帮她和医院打的招呼。” 他手指用力的摁灭了烟头,声音又低又沉,“我说不是,你信吗?” 我信吗? 我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但说出了截然相反的回答,我仰头扬起唇角,“不信。” 只一瞬间,他染上一层愠怒,“随你。” 我不知死活的又问,“之前润发差点破产,有没有你的功劳在里面?” 他幽深的眸子直直落在我身上,沉然道,“当然有,你爸睡了我的女人,多少得付出点代价。” 我蹭的站了起来,怒视着他,“不管你信不信当初是苏梦搞的鬼,都不可以这样说我爸爸!”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及至他肩头的我,眸子微眯,“你问题问完了?问完了就回去工作,趁着现在多赚点钱,不然我哪天心情不好了,润发随时就关门大吉了。” 我急了,“就不能放过润发吗?” 他双手插在兜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能。”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他又话锋一转,“不过,你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 我茫然抬头,“什么?” “做我的情妇。”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4736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4736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