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在一起》 楔子 她呆住了。这是老天爷开的玩笑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如此忧伤、气色如此苍白，身上还挂着点滴和呼吸器？这样的设备代表他病得不轻，发生什么事了？ 她定定地看着他，感觉天地万物全碎裂开来了。原以为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心痛的感觉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遇上他，她的心再不可能平静无波；有欢笑、有喜悦、有满足，还有此时此刻纠结在她心头的痛…… 1 「呼，终于完工了！」黎雨薇吐了一口气，在计算机桌前站起身来，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早上五点，隐约可听见远处的垃圾车音乐声。昨天晚上看完娱乐新闻后，她就一直坐在计算机桌前赶稿，终于将这本极具意义的稿子完成了。 「嘿嘿，徐姐今天一定会吓一跳。」她得意地对自己说，一边打开计算机旁的打印机，按下计算机屏幕上的打印键。 打印机开始运作后，她转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罐果汁。 「干杯！庆祝雨薇第十五本小说即将出版。」她走回客厅，举起果汁对着计算机屏幕说道。 对一位作家来说，最有成就感的莫过于看着努力写好的小说一张张打印出来，黎雨薇当然也不例外，尤其是这部小说对她来说别具意义。 台湾三大电视台之一的南云电视台，上个月开会决定要聘请她这个当红的爱情小说家为他们写一部八点档连续剧；和电视台的主管开了许多次会议后，她先在心中想好了初步的内容，接着就开始为期一个月的闭关写作。终于，还不到三十天的时限，她就将这部十万多字的小说完成了。 赶工这么多天，尤其是近一个星期她几乎天天挑灯夜战，现在看着努力出来的成果，她反而高兴得睡不着了。虽然身子十分疲惫，但她现在最希望的事却是天赶快亮，好让她送稿子到出版社，然后她就可以拿着稿费快乐地逍遥一阵子；她早已打定主意，接下来的日子她是不会碰计算机这玩意儿的。 发现垃圾车开到巷口时，她突然跳了起来，随手拿了搁在椅背上的薄外套，跑向门边，将堆成一座小山的垃圾拎起。 「等我啊！不要跑这么快嘛！」她迅速带上门，小跑步地冲下楼。 「早安！终于赶上了，呼！」黎雨薇很有元气的大声道早。 清洁队员互看了一眼后，才有点尴尬地回说：「早安，小姐。」很少看到年轻小姐起得这么早，几位清洁队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们吃过早餐了吧？」黎雨薇仍旧很有精神的问道。她心情爆好，所以在她眼里人人都跟她一样充满朝气。 「吃过了。小姐呢？」一位清洁队员反问她，其它人则是愣愣地看着她；前头开车的司机也将车子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这位早起的漂亮小姐。 扎着马尾的黎雨薇已经二十五岁了，可是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配上白里透红的苹果脸，看起来简直和高中生没两样。 虽然是初夏的早晨，但在太阳露脸以前，空气中仍有些微寒意。黎雨薇身上披着随手抓来的粉红色薄外套，下半身穿着一件小热裤，但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这身装扮多么不协调，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迷人，只露出招牌的笑容说：「还没，我正要去吃呢。辛苦你们了，再见。」说完，她夸张地跟一群中年清洁队员鞠躬，然后转身跑向巷口；速度之快，就如同她刚才从楼上冲下来。 「真是一个有活力的女孩。」其中一位清洁队员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对啊，我女儿现在如果没有赖在被窝里，而是像这女孩一大早爬起来念书的话，包准她今年一定考上台大。」另一位队员有点羡慕的说道。 「少女的祈祷」这个大家耳熟能详的音乐再次响起，几位清洁队员停止聊天，跟着车子到另一条巷子工作去了。 时常被别人误认为高中生的准硕士黎雨薇正坐在住家附近的传统早餐店里大啖美食，摆在她眼前的是一笼冒着热气的小笼包、一套烧饼油条，还有一个煎得焦酥的水煎包就快从盘子掉到桌面上了。 「嘿，我抓住你了！」黎雨薇及时救了那个水煎包，左手搅着非常烫的豆浆，大口地咬下水煎包，「唔……真好吃。」习惯自言自语的她又在跟自己说话了。 「减肥明天再开始吧！」她将最后一口水煎包塞入嘴中，拿筷子把盘中的韭菜拨成一堆，准备待会和烧饼油条一起吃掉。 「阮炅风和魏淽芸将一起参加本届金曲奖。据可靠消息表示，已交往三年的两人会在今年七夕情人节完成终身大事……」墙上的电视传来主播清晰的声音。 真是的，为什么不好好的播些社会新闻呢，偏要和娱乐台抢新闻。现在的新闻台为了迎合观众，娱乐新闻的比重越来越大，但她实在听不惯用这种标准的腔调播报娱乐新闻，娱乐新闻不是该轻松活泼吗？这样死板板的多没意思啊！黎雨薇懒懒地抬头看向电视，心里不断碎碎念着。 阮炅风？不就是要演她这部小说的男主角吗？当初电视台有要求她，男主角的角色要为当红的一线小生阮炅风量身打造；为了更了解这位男偶像，她可是花了许多时间做功课，为的就是要写出与阮炅风相符的男主角。 结果她翻阅了数十本杂志，读了所有有关阮炅风的专访报导，居然找不到一篇负面新闻！唯一一个绯闻报导则是他和现任模特儿女友魏淽芸在恋情还未公开前被拍到的画面。 身高一百八十公分，外表斯文俊帅，l大服装设计系毕业，现年二十八岁，二十四岁当完兵出道后迅速窜红，从此成为全台女性疯狂迷恋的对象。阮炅风在演艺圈的地位并没有因恋情曝光而受到影响，反而因为他对女友的深情对待而更增魅力。 看了阮炅风的报导的确对她在塑造人物上有很大的帮助，只不过，天下真有这么好的男人吗？ 不过今年七夕他不可能跟魏淽芸结婚吧？他那时应该正在赶拍她这部小说……她脑袋不断地转着，嘴巴也没停过，一下子就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唉，娱乐新闻的可信度果真很低，黎雨薇有点好笑地想。 她站起身来，「老板，多少钱？」嘿嘿，等会儿交稿后要干嘛呢？ 她挥挥手跟一点都不熟的早餐店老板道再见，然后又元气十足地往自己的公寓前进。 ※ 「喂？」阮炅风从浴室走出来，刚洗好的头发还滴着水，不过他仍旧从容地拿起话筒，有礼貌地询问对方是谁。 「是我。」魏淽芸甜腻的声音传来，「你在干嘛？怎么都不接电话？我打了好多通呢！」有些抱怨。 「对不起，我刚才在洗澡，没听到电话声。」他抓了张小板凳过来，顺手理了理微乱的头发。 「你刚回来啊？」 「嗯，刚下戏。」他懒懒的声调透过话筒传来更显性感，不过从小就认识他的魏淽芸知道，当他用这种语调说话时就代表他累了，没心情闲聊。 「我真的没有跟他们说我们要结婚这样的话，你要相信我……」她急忙解释着，嘴角却有一抹算计的笑容。 「我知道。」他口气平淡，让人猜不着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和魏淽芸从来就不是那样的关系。当时淽芸才刚出道，正需要知名度，经纪人逮到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就要他们两个继续假扮成情侣，说是可以为他塑造出深情的形象；而淽芸则会多了许多让大众认识她的机会。 而他之所以配合演出这场戏，就只是为了提高淽芸的知名度和话题性，就如同他当初放弃热爱的设计，走入复杂的演艺圈，都是为了他对某人的承诺。他和淽芸之间的故事，不是能够随便对外人道出的。 只是最近这个谎言，似乎有点不受控制了…… 阮炅风叹了一口气。这场戏究竟还要演多久？他觉得好累。最近常常想到从前熬夜赶设计稿的事，那种享受完成画稿的成就感及喜悦，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炅风哥？」 「嗯？」他拉回思绪回应道。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 「没什么，太累了吧。」仍旧是懒洋洋的声音。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赶快去休息吧！」声音中充满关切，却也透露出全世界只有她和阮炅风是相依为命的情谊。 「晚安。」 「晚安。」 话筒中传来她细细的呼吸声，他知道她还没挂掉电话，轻叹了口气，他将话筒放下。 看着阳台外阳光微露的天空，他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和执着，但他不能明白地拒绝她，因为他和她的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他不能也不想伤害她，这是他对那人的承诺，也是他一直以来对待魏淽芸如同妹妹般关爱的原因。 他希望她主动放下对他的执着，了解她对他只是习惯性的依赖。 但若她不放手，经纪公司仍一再要求，他和魏淽芸是不是会继续维持这样的屏幕形象？ 最近他一直想着要如何远离这一切，他要好好的思考一下他未来的生活方式。 魏淽芸的知名度已经够高了，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但他不想让淽芸伤心，希望她能够自己想通，让两人回到原来的位置。 楼下传来垃圾车的音乐声，阮炅风走到落地窗前将帘子拉上，走回卧室，倒头就睡，也不管头发仍是湿的。 ※ 「徐姐，早啊！」 一个调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徐丽如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大声地吼道：「黎雨薇，妳跟我有仇啊，一大早的吓走我半条命，真是的！」她边念边打开出版社的大门。 「妳过去一点，我要开铁卷门。」 「遵命！」黎雨薇笑嘻嘻地跳向一旁，用她大大的双眼看着徐丽如。 「不要一直盯着我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要不妳一大清早跑到出版社干嘛？不要告诉我妳稿子写不完，我们可是很早就告知妳期限了。」徐丽如没等铁卷门全部拉开就弯身走进屋内。一大早被人吓了一跳，她可不是那种一下子就能回复心情的人。 「徐姐，不要生气嘛！」黎雨薇跟在她身后进入出版社，环视一尘不染、整齐有序的办公室，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太厉害了，这么多人上班的地方还可以整理得如此干净，真是不简单啊！」 想她一个人住的公寓，只要在赶稿期间，永远都看不到地板的颜色；一团一团的稿子，加上她随手乱丢的零食，赶稿期间的雨薇小窝永远都像是福德坑。至于平常嘛，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没工作，她通常都跑出去玩了，有时到朋友家住，有时到别的城市旅行。房间何时整理？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徐丽如将办公室的灯全部打开，看了一下传真机，然后转身看着黎雨薇，「妳到底跑来这里做什么？如果稿子还没写完，还不赶快回妳的小猪窝工作！」 「徐姐，妳怎么老认为我稿子还没写完啊，真是令人气馁。」 「还不是因为妳前科累累，总是拖到最后一刻才交稿……等等，难道……」徐丽如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得意的黎雨薇，有些怀疑的问道：「妳写完了？」 「pieceofcake！」黎雨薇骄傲地回道，右手还比了个v，「哈哈哈哈！厉害吧？二十三天，破了我的纪录。二十三天写一本小说，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天啊，我看不仅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天还要下红雨了。黎雨薇小姐居然没拖稿，且在期限前交稿，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个人到目前为止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妳是认真的吗？」 「当然当然。喏，妳看。」见徐丽如不太相信她的样子，黎雨薇从大包包中拿出今天早上刚打印出来、还热腾腾的稿子，兴匆匆地递给徐丽如。那一脸兴奋的模样，真像个小孩子。 「妳是怎么办到的？如果妳依照这种速度写稿，我看妳现在已经是千万小富婆了呢。」徐丽如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稿子，一边调侃黎雨薇。 「哎呀，徐姐，妳不要这么说，我可是很满足现在的成就呢。人不可以太贪心，阿门！」黎雨薇说着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 「妳喔，还是这么顽皮。」徐丽如笑着拍拍她的头。 三年前，黎雨薇拿着稿子、有点害羞地站在出版社门口，当时她留着可爱的娃娃头，圆圆的脸、粉嫩的双颊，还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初看到她时，徐丽如以为她是个高中生，没想到当时她已经大学毕业了。说话像小女生般顽皮，是跟她熟悉后对她的感觉；不过她在小说中唯美的文字描述、细腻的人物刻画倒令徐丽如十分惊艳。果真，她的小说才推出就一炮而红，吸引了许多读者；这几年她的小说陆续被电视公司相中，拍成了一部部口碑不错的偶像剧。黎雨薇的身价已不能同日而语，难得的是，她每一本稿子仍是亲自送到出版社，和编辑讨论需修改的地方；说话仍旧是甜甜的声调配上迷死人的笑容，同样身为女人，徐丽如有时也会被她迷住。可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常常拖稿。 「雨薇，这份稿子我会拿个主编看，她看完后会和妳联络。不过我先告诉妳，下一本稿子要在七月二十号前交出来，妳没问题吧？依妳这次的速度，七月二十号前搞不好妳可以写出两本小说也说不定。」 「再看看吧。」黎雨薇随便应道。她可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玩到疯掉，然后拖到七月中才开始写稿。 「喂，我这么早告诉妳，妳可不要再拖了，好好保持这次的纪录。」 「我尽量。小安最近怎么都没来出版社，好久没看到他了。」黎雨薇赶紧转移话题。 小安是徐丽如的儿子，今年四岁，也是黎雨薇的干儿子，白白胖胖的样子非常可爱，每次黎雨薇看到他，总是忍不住又抱又亲。 见她狡猾地转移话题，徐丽如瞪了她一眼，不过一提到宝贝儿子，她仍露出甜蜜的笑容，「是妳比较少来出版社。他现在每个星期四下午都会过来，上完小提琴课我就会把他接过来等我下班。」 「小提琴课？哇，好可爱喔！」黎雨薇的脑中马上浮现小安拉小提琴的画面；白白胖胖的小手拿着儿童用小提琴，下巴为了夹住小提琴而吃力的流汗……「好可爱喔！」想着想着，黎雨薇忍不住双手抱胸用力摇头。 「妳又想到什么卡通画面了？」徐丽如知道黎雨薇想象力丰富，此刻她的脑中一定有她宝贝儿子拉小提琴的画面，不想知道她会如何扭曲小安可爱的身影，徐丽如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将黎雨薇的稿子和一堆传真文件放下，准备开始工作。 「这星期四我可不可以来看我干儿子？」黎雨薇跟在她身后问道。 「如果我说不可以，妳还不是会来。」 「宾果！徐姐，妳真是太了解我了。」黎雨薇拍了拍手，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啊，快九点了，你们要开始上班了，我先走了。」她得在其它人出现之前赶紧开溜，免得待会又要帮谁的姑姑阿姨姊姊朋友们签名。 「好啦，妳快走吧！稿费会尽快汇到妳的户头。」徐丽如对她道。看着黎雨薇走到门口，她又嘀咕着，「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还不稳重点，真是的……」 唉，她的宝贝小安星期四不知道又会被她如何恶整了。不过小安还真是喜欢雨薇，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雨薇很爱逗弄小孩，但她这个对儿子疼爱有加的亲妈却比不上她，小孩子的想法真是难以理解。 ※ 「雨薇，等等我！」 刚从教授的研究室走出来，黎雨薇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她。 「妳也是来交论文吗？」她转身看着朝她走来的纪苹苹问道。 「才不是，我才写了一半，我刚才是和教授讨论问卷调查的问题。妳呢？该不会写完了吧？」 「哈！」黎雨薇又比了个代表胜利的v。 「不会吧？妳最近不是在赶稿，怎么有时间写论文？」纪苹苹是她大学同班死党，也只有她知道黎雨薇就是小说家「雨薇」。想不到她居然能边写小说，还完成了毕业论文，真是让她又羡慕又嫉妒又不敢置信。 「没错，妳也知道闪电侠是我的好朋友嘛。而且，我的小说也完成了呢！」她又忍不住夸起自己。 「雨薇，妳真是太厉害了！不过，我看妳的房间现在一定乱到破金氏世界纪录了吧。」她可是十分了解她呢。 「唉，不提也罢。不过我现在颇闲，搞不好晚上会发起疯来整理房间也说不定。待会我还要去书局买几本旅游杂志，看看毕业前要去哪里玩才好。」 两个曼妙的身影并肩走在校园里，夕阳余晖洒在她们身上，让两人看起来像是金色的仙女，吸引了许多男同学的目光。不过她们早就习惯别人赞叹的眼神，不以为意地继续聊天。 「no！no！no！我相信等会妳会冲到书局去买旅游杂志，至于整理房间这件事啊，不太可能。我看我得先把我的睡袋拿去阳台晒一晒，免得过几天妳被妳家的垃圾熏得受不了，跑来投靠我。」纪苹苹推测道。 「这倒是很有可能。」黎雨薇不以为意的笑道。 「对了，妳这部戏的男主角不是阮炅风吗？帮我要张签名照。」 「干嘛？不要告诉我妳在迷恋偶像。」 「为什么不行？妳不要大呼小叫好不好，又没有人规定过了二十岁就不能喜欢偶像。」纪苹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就如同她的名字似，红得像颗苹果。 「是没有人规定过了二十岁不能迷恋偶像，不过二十四岁的女人也该有些成长吧，妳房间该不会有他的海报吧？」黎雨薇看好友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她。 「不跟妳说了，不帮我要签名照就算了。」纪苹苹像是要躲开黎雨薇的捉弄，快步走向机车棚。 「好啦好啦，我想办法帮妳拿签名照好不好？乖乖。」黎雨薇跟在她身后说道，「妳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么多本小说拍成偶像剧，我哪一次去探过班啊。」 「谁叫妳老爱装神秘，连个新书发表会也没办过。」 「喂，妳有没有搞错啊，妳明明知道我喜欢自由，如果办了新书发表会，我以后走在路上都要帮人签名，那多痛苦啊！」 的确，她就是这样的心态，所以虽然小说本本大卖，出版社也常想说服她办个书友会之类的活动，她却从来没有答应过。不过因为她的书实在卖得太好了，所以许多八卦臆测纷纷出笼，还曾经有杂志社说他们拍到雨薇的照片，结果照片一注销来，居然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黎雨薇和纪苹苹看了差点笑昏。 可能因为她的文笔好，杂志社就推断她应该是个上了年纪、有些历练的中年妇女。而黎雨薇也乐得被人误会，这样对她反而好，可以减少被人怀疑的机会；毕竟和名作家同名，又是中文研究所学生，很容易让人联想在一起。 因为她不想曝光，所以除了跟电视公司高层开过一两次会外，她并没有到片场探过班，也不愿参加他们的庆功宴。 「哈，生气了？逗妳的。谁叫妳每次都捉弄别人！」纪苹苹看着微皱眉头的黎雨薇大笑道。 「好啊，妳居然敢捉弄我，此仇不报非君子，妳给我小心点！」黎雨薇跟着大笑，不过嘴里还是碎念着，心想下次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同学，请问妳们是哪一系的？我们是动机系三年级的学生，可以作个朋友吗？」三个拿着篮球、浑身是汗的男生出现在她们面前，其中一个还自以为很帅气地拨了拨头发。 两人互看一眼，无奈地笑道：「学弟，你们好，我们是中文系研二的学生，当朋友不行，当干姐弟倒是可以考虑。」 三人的脸马上垮了下来。虽然现在姐弟恋还颇流行，不过对于还在读书的小男生来说，和年纪比自己小、容易掌控的小女生谈恋爱才是完美的恋爱关系。 「呃，这样啊，那我们会请我们系上的公关和妳们班的公关联络。」说完后，三人同时转身离开，速度之快，好像她们会追过去咬他们似的。 「我们班有公关吗？」纪苹苹看着他们的背影问道。 「没有好不好，都研究所了哪来的公关办联谊啊！真是的，为什么我们老是吸引一些小男生来搭讪呢？」 「谁叫我们是甩不掉肉的娃娃脸啊。」纪苹苹无奈地说。 没错，黎雨薇有张可爱圆润的苹果脸，而纪苹苹也是一张像洋娃娃的圆脸，两个人常常被误认为是高中生，对于这点她们也非常无奈。 「我不管了，我要减肥。」黎雨薇突然大声宣布。 「妳？小心到时候变成一颗贡丸插在竹竿上。」纪苹苹警告她。 「我才不怕咧，能减到那样再说。」打定主意的黎雨薇才听不进纪苹苹的忠告。 「随便妳。不跟妳聊了，我要回家去写报告了，我可不像妳，报告跟小说都写完了，闲闲没事做。」纪苹苹略带酸意地道，走到自己的摩托车前，打开椅垫，拿出里头的安全帽戴上。 「好吧，妳忙妳的，我要去书局了，改天见！」黎雨薇没理会她的话，此刻她的脑中只有紧身牛仔裤、尖下巴、巴掌脸的画面。 「bye！」纪苹苹隔着口罩对她喊道。 黎雨薇随便挥了挥手。「我要瘦到四十三公斤，就跟杂志里的模特儿一样，然后跟一个都会成熟男人谈恋爱！」她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