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爱野兽》 楔子 在她被出版社退了第五本稿子,沮丧地只能以吃东西看电视来抚平受挫的心情时,好友菠萝义气的邀她到垦丁玩,当然食宿全免,她连一秒也没考虑就答应了,人生当然以玩乐为主。 前两天两人还玩得挺高兴的,即使晒伤了也很高兴,第三天衰事开始降临,摩托车骑到一半竟然熄火,她们两个在大太阳底下推车,结果中暑,隔天当然因为不舒服留在民宿,因为隔壁音乐开得震天响,菠萝跑过去理论,最后跟人打成一团,脸上挂了彩,她也在意外中被踹了一脚。 为了转换心情,两人决定提早回家,不过在离开前一晚她们跑去逛街,想买些纪念品,就这样走来走去,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家艺品店。 「咦,这里有艺品店耶,我们刚刚经过时怎么没看到?」 尤凤仪推门而入。「漏看是很常见的事。」 「可是我明明……」白苹跟着走进去,一到店内疑惑立刻被丢开,因为东西琳琅满目,两人兴致高昂地摸着贝壳帘,看着各种装饰品。 店内客人不多,从外面看空间不大,但在里头却感觉挺宽敞的,逛到一半她忽然想上厕所。 「妳真的是……」尤凤仪瞪她一眼。「刚刚在冰店妳干嘛不上?」 「那时候不想上嘛!」她找到柜,发现坐在柜后的人是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穿着明亮的夏威夷衬衫。 「那边直走,倒数第二间就是了。」 「谢谢。」白苹急忙走过去。「菠萝,妳帮我拿一下东西。」双手提着大包小包,上厕所不方便。 「倒数第二间……」看到标志了,正打算走进去时,却瞥见厕所对面的门半开,里头摆着各式各样的花瓶与葫芦。 「怎么进这么多花瓶跟葫芦?」尤凤仪也感到奇怪,她瞄了下门板,上面并没有标明是仓库或者非请勿入的牌子,门开着,灯也亮着,这表示可以参观吧? 「妳看,那个花瓶,细细长长的,颜色从浅绿到深绿,妳之前不是说想买个小花瓶插一两朵就好?」白苹走进去。 「是满漂亮的。」尤凤仪也往里走。 「我把它拿下来。」那花瓶摆得还挺高的,她踮着脚伸直手臂,还差一点,菠萝比她矮个几公分,也帮不上忙。 「我去叫老板拿。」 「不用了,我拿到了。」她的手都要抽筋了。 就在她拿下花瓶的剎那,忽然一个东西掉了下来,她往右边一看,旁边堆得高高的葫芦突然垮下。 「啊……好痛,怎么了,我又没碰到……」 「苹果。」尤凤仪要将她拉开,不料葫芦轰然而下,宛如山崩,紧接着房里的灯暗下,顿时漆黑一片,下一秒雷电打下……两人的尖叫声响起…… 急促的脚步声冲了过来,老爷爷打开房门,刺眼的光让他暗叫一声不妙,下一秒,房里竟与初见无异,花瓶仍是花瓶,葫芦也排列整齐。 地上散落着大包小包的提袋,提袋的主人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第一章 她有了个新名字叫玉飞双。 听起来多有侠女的味道,而且不是一般的侠女,是一等一的高手,功夫深不可测。 据说她是个孤儿,五岁时让四公子收养,这闪亮亮的名字也是四公子取的,原本想收做ㄚ头,谁晓得她骨骼奇特,悟性高,简单说就是个练武奇才,四公子说既然有这天分就学武吧! 不到十年她就练成一身绝顶武功,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七公子慕应非那儿当保镳,朝夕相处之下,她对慕应非动了情,而且心眼死得很,即使他要成亲了也不放弃,甚至还在大喜之日心狠手辣的行刺新娘,没想到却让新娘身边暗伏的护卫给打伤,差点没挂掉。 这些都是她由一整天在她身边吱吱喳喳,说个不停的八姑娘那儿得知的,现在她麻烦大了,她犯的可是杀头大罪啊…… 「我说飞双……」慕翠藜压低声音。「妳别怕……我跟七哥会保住妳的,可首先妳要合作,不能这样装疯卖傻……」 「我没装疯卖傻。」白苹赶紧道。「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话说得太急,她咳了几声,胸口泛疼,被打伤后据说她昏迷了半个多月,大伙儿几乎都以为她活不成了,谁晓得她又活过来了。 白苹恨不得眼一闭真的死掉,这样说不定就能回到自己生长的年代了,她一醒来全身痛得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人们在她床边来来去去,她根本没心思理,因为身体实在太疼了。 昏昏睡睡了几天后,才勉强觉得好一些,这几天听着八姑娘还有其它人的话语,拼拼凑凑下知道这个叫玉飞双的女人犯了大罪,她哪敢康复啊,当然是继续装病,每天就呻吟来呻吟去,话也故意说得七零八落的,让他们以为她伤得很重,神智未清。 就这样又让她拖了十几天,直到在大夫跟前瞒不下去了,才不得已开口说话,当然第一件事就说自己撞坏了脑袋,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飞双,妳可是聪明人,这缓兵之计拖不了多久了。」慕翠藜提醒她。「现在不是妳的问题,是两家,不,甚至是两国的问题妳明不明白。」 「明白。」她严肃地点头,据说北凉有几支古老的氏族,新娘公孙芙就属其中一支,北凉女子甚少与他国通婚,这次公孙芙要嫁来这儿还在北凉引起不少骚动,听说开了好几次长老会。 她的历史一向很烂,北凉这名字虽然听过,但也仅只于此,其它一概不晓得,为什么她会来到这么奇怪的年代,如果说汉唐元明清,她还晓得,可北凉真的是一无所知。 「既然知道严重性,那妳还装……」 「我没装。」她装出最诚恳的表情。「我真的什么事都记不得了。」她很想说她根本就是个不相干的路人甲,但这种灵魂附身之说她怎么说啊!说不定立刻被当成疯子关进大牢。 「妳知不知道现在事情很严重……」 「飞双醒了?」门口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翠藜自圆墩上起身,说道:「刚醒。」 一见到门口来了一票人,白苹恨不得装死,但昨天她已经装过一次,再来一次会不会显得太假? 昨天也是几个人围着她问东问西,最后她只好装昏,如果今天又故技重施,大概会被怀疑。 第一个走进来,也就是刚刚问她醒了没的人,正是一开始收留孤儿玉飞双的四公子慕荣丰,他有张国字脸,年纪大概四十上下,唇上有道胡子,身材有点壮。 跟在她后面进来,是最让她浑身不自在的,是新娘的二哥叫公孙朗,斯文俊逸,有双好看的单眼皮,不过眼神很冷,她醒来的这半个月,偶尔会见到他,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讲,看得她心里发毛。 昨天她装昏,他竟拿针戳她,痛得她大叫,最后只好假装头痛,哭天抢地一番,最后还是慕荣丰把大伙儿请出去,示意大家再给她一点时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又来了。 至于公孙朗后面的男子……唉,不是她发花痴,这男的是她喜欢的型,高大俊朗,肤色是漂亮的古铜色,是公孙朗的弟弟公孙敛,说真的,她觉得他们兄弟的名字应该对调才对。 再后面的似乎是护卫之类的吧,公孙敛低声说了几句,后头的人留在门外没有入内。 「今天身子好些了吧?」慕荣丰和蔼地说了句。 她还没来得及应答,慕翠藜先开口。「还是不大好,我想还要休养……」 「我觉得今天看起来似乎挺有精神的。」 公孙敛和煦的双眼像太阳,唇角的笑则让白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天啊!她的春天终于来了,从小到大她的异性缘……不,应该说她是个绝缘体,喜欢的男的都把她当兄弟,现在换了个躯壳应该会好一点吧。 莫非……她吞了下口水,心中鼓噪欢呼,这就是了……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认识他啊…… 「我想还是再让飞双休息一天……」 「不用了。」公孙朗打断慕翠藜的话,冷冷道:「玉姑娘,能说话吧?」 他的语气像冰水一样泼了过来,白苹打了个颤。 「我……气……虚……」她有气无力地说。 「妳看她说话都没力气……」 「翠藜,下去。」慕荣丰打断妹子的话。 「可是……」 「听四哥的话,这儿有我呢。」门口又走进来一个男子。 「五哥……」 「没事。」慕德庆笑着说。 慕翠藜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能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给玉飞双一个警告的眼神,白苹猜她大概是希望自己不要乱讲话吧。 「好了,飞双。」慕德庆走过来。「兹事体大,容不得妳任性,身体就算不舒服也得撑着知道吗?」 她也只能点头,表面虽然平静,可内心却十分焦急,现在怎么办?看起来似乎要四方会审,她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答啊?昨天也是这样,这群人到底怎么回事,明明说了失去记忆,怎么就是不信。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慕荣丰望向公孙家的人。「我们就在一旁看着,不插手,免得你们又说我们护短什么的?」 「慕兄言重了。」公孙敛笑笑地说。 公孙朗在床旁的圆墩上坐下,一双冷眼瞅着她,白苹让他看得心头发凉。 「可……可不可以换个人……」白苹忍不住问。「我是说换他坐在这儿。」她指着公孙敛。 公孙朗面无表情,其它三人则是一愣,公孙敛笑笑地没说什么。 「手伸出来。」公孙朗冷道。 「啊……」玉飞双纳闷地看着他,在他可怕的眼神下伸出左手。 他搭上她的脉,白苹恍然,原来是帮她看病,害她紧张了下,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都没人说话,他诊完左手换右手,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最后他终于开口。 「已经没有大碍。」 「咦,不是吧!我觉得胸口很不舒服。」白苹立刻道。「你不是要陷害我吧。」 他瞥她一眼。 她立刻装死,往后滑。「我喘不过气……」她不忘大声呼气吸气。 「那就扎个针吧。」他扯下腰旁的侧袋。 又扎针?白苹心脏一紧,瞥见他袋子里竟是各式大小的银针,只见他冷静地由最小最细的针滑过,一路往上,最后拿起一根…… 「哇,这是要杀我吧。」白苹惊叫,那针少说也有十公分。 他一脸清冷的拿起针。「马上就让妳舒坦……」 「不用了,我舒服多了。」她闪躲。 公孙敛笑道:「这玉姑娘倒和你们说的冷静寡言相差甚远。」他看向慕家人。 慕家兄弟互看一眼,也不知该怎么回,他们昨天就觉得飞双有些怪,不……或许应该说自昨天她能说上话后,就有说不上的怪异,似乎……变得活泼了,更怪的是……说话的语气也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德庆试着打圆场。「这……飞双撞了头……」 「失去了记忆。」公孙敛接下话语,虽然玉飞双醒了半个月,但因为身受重伤,所以只能出声,无法说出连贯的句子,昨天是第一次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当时他们也在场,自然也晓得这情况。 「听这口气,三少似乎不相信?」慕荣丰沉声道。 「不,我没这意思……」 「失去记忆导致个性有变,也不是新鲜事,我虽然没见过可也听过,为了这事我们昨儿个也找了一些大夫会诊,二少对医术有研究,应该也见过这种例子吧。」慕德庆说道。 公孙朗将针收回袋内。「是见过一个,但这情形并不多见。」 「昨儿个大夫也是这样说,我们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慕德庆顿了下。「我明白二位怀疑飞双是装的,或者以为她是受我们指使才这样装傻……」 「我们没这意思。」公孙敛笑笑地说。「大家就是想把事情弄明白罢了。」 慕荣丰沉声道:「不管飞双有没有失忆,她毕竟做了错事,我们也不会偏袒,你们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有一点我得重申,我们万不可能指使她去行刺令妹,这事……唉……就是私情误的事……」 白苹静静听着,不敢插话,翠藜说她爱慕七公子,因为嫉妒才犯了如此大错,偏偏到现在她都没见过七公子,想必是为了避嫌,或者不想刺激到她吧!不,不是她,是怕刺激到玉飞双……唉,她现在就是玉飞双啊,脑袋都要打结了。 「自这件事发生以来,我们慕家的立场一直没变,飞双犯了错,而且是大错,我们也不会徇私袒护,就希望这事到此为止,婚姻毕竟不是儿戏,我们可以明了令妹的愤怒,但慕家是欢迎她的,就像我们前几日说的,她若留下我们绝对欢迎她,但她若想取消这门婚事,我们也只能认了。」慕荣丰说道。 毕竟七弟与公孙姑娘仍未洞房,还是个黄花大姑娘,他日若嫁人,也没什么可落人口实的。 「这事我们做兄长的不好做主,还是让芙妹自个儿决定吧。」公孙敛说道。 慕荣丰与慕德庆互看一眼,问题是公孙芙考虑了快一个月,就是没下文,难不成双方这样耗着吗? 「怎么都没人通知我玉姑娘醒了?」 话音才落,就见一个绝美女子走了进来,白苹定神瞧去,一下看得痴了,这女的好漂亮,如果在现代一定会是当红明星,眼睛漂亮又有水氤,嘴唇嫩得像刚出生的婴儿,还有那个皮肤……一个毛细孔都瞧不见,莫非这就是古人说的凝雪玉肌吗? 白苹恨不得把所有好的形容词都给用上,偏偏她这人没什么文学细胞,否则也不会老让出版社退稿。 「正想通知妳呢。」公孙敛一贯的笑容。 公孙朗自椅上起身,淡淡说了句,「妳想问什么便问,三日内做个决定,别让慕家也难做人。」 听这话,眼前的美女莫非是公孙芙?白苹不由得坐直身子,完了,她该说什么好? 「二哥这话让人听了真不舒服。」公孙芙嗔道。「像是我的错似的。」 「不、不,这话言重了。」慕德庆赶忙打圆场。「这事从头到尾便是我们慕家的错。」 公孙芙没理他,径自在椅上坐下,打量眼前的人。「妳可认得我?」 白苹赶忙摇头。 「听说妳把一切都给忘了?」 「是。」 「倒是把责任都推得一乾二净。」公孙芙冷道。 「不是推,我是真的……」 啪一声,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打断她的话,白苹惊讶地看着她,脸颊热辣辣的烫着,见她一巴掌又甩来,她直觉就往旁躲,没想到公孙芙竟然没有就此罢手,一掌劈来,她本能地往旁滚开,谁晓得就这样翻下床。 「啊……好痛。」手肘撞到地了,好麻。 公孙芙一脚踢来,正中她的肚子,白苹被打得上火了,气冲冲地爬起来,朝她骂道:「妳打我干嘛?!」 「敢行刺我……」公孙芙一巴掌又甩过来。 白苹赶紧跑。「救命啊……」 「给我站住。」公孙芙怒叫。 屋子里的四个男人讶异地看着她们在屋里追逐。 「这下可以确定玉姑娘身子没有大碍了。」公孙朗凉凉地说。 慕德庆喊道:「飞双,给我停下。」 「快救我啊,好累……」白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病初愈,哪经得起这样折腾。 公孙芙一把抓住她的手,扬掌就要劈上她的脑门。 「住手!」一声喝斥传来,只见一个人影闪来,挡下公孙芙的手。 「老七,你来干嘛?」慕荣丰怒道。 老七?这人就是七公子?白苹抬头往来人看去,哇……果真也是帅哥一个,唇红齿白的,约莫二十来岁,长相十分俊美,难怪玉飞双会心仪,可惜不是她的菜。 「你这是什么意思?」公孙芙厉声道。 「飞双只是一时胡涂……」 「老七,这里没你的事。」慕荣丰打断他的话。 「你倒是护着她,还说你们没奸情。」公孙芙冷笑。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慕应非怒视。「飞双于我如同妹子,公孙姑娘如若不信,在下也无话可说,这门婚事便退了吧。」 趁此时刻,白苹缓缓往后退,这气氛好可怕,待会儿准打起来,她还是避远点的好。她不动声色地移到床边穿上鞋,静悄悄地往旁挪,再往旁挪…… 「我若退了,你要我脸面往哪儿搁,我可是风风光光嫁过来的。」公孙芙发火。「现在外头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白苹正要闪到门边,忽然一个人堵住她,是公孙朗这个冰山男,她完了……她让他瞪得都要冒冷汗了。 「我……尿急。」她小声道。 公孙敛不知何时也来到她身边,听见这话,笑了出来。 见公孙芙还在跟七公子针锋相对,白苹小声道:「我……我有个办法,我们都退了,把他们两个关在这里,再给他们吃春药,让他们顺势洞房,这样什么事都解决了。」 两人惊骇地看着她,公孙朗冷瞪着她,公孙敛则是忍笑着。 白苹抹了下额上的汗。「那……我再想个法子,公孙姑娘看到我就生气,我别出现在她面前就是了,两位大哥高抬贵手别拦着我,我立刻离开这里,还请给我一点盘缠。」 公孙敛笑了出来,慕德庆走过来抓她。「还不去认罪?」 白苹往后退。「不行,她会杀了我。」 「那也是妳罪有应得。」慕德庆怒声道。 「你别那么大声,会把公孙芙引来的,完了,她真的转头看这里了。」白苹管不了这许多,往门口挤。 「让一让。」她叫道。「别堵在这里。」 见公孙芙杀气腾腾而来,白苹拉了下公孙朗,叫道:「你这哥哥怎么当的,快点阻止你妹行不行,把刚刚的针拿出来刺她,刺……刺她的笑穴好了,快啊你。」 公孙敛笑得前俯后仰。 公孙朗正要说话,她已钻到他身后。「拜托你,拿出一点兄长的威严。」 「玉飞双,出来受死。」公孙芙怒叫。 「天大的误会啊,公孙姑娘,我从来没想过对妳不利,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七公子,我……我另有喜欢的人,真的,天地良心。」白苹胡诌一通。 公孙芙冷声道:「妳以为我会信妳吗?」 白苹叫道:「真的,我没骗妳。」 「好了,芙妹,闹也闹够了,大家都静下来说话。」公孙敛终于止住笑。 「还不给我出来。」公孙朗冷喝一声。 「外头风大,我站这儿就行了。」白苹说。 「给我出来。」公孙朗一把将她扯到前头来。 一对上公孙芙充满杀气的双眼,她腿都要软了,白苹吞口口水,说道:「经……经过这生死关卡……我已经大澈大悟,七公子……七公子是……是个什么屁,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我……我这个人水性杨花,已经爱上别人了,真的,请妳一定要相信我。」 说完话,房里一片死寂,白苹更紧张了,不过公孙芙似乎有些动摇,眼里除了杀气还多了怀疑,她乘胜追击。 「妳跟七公子是绝配,天上地下仅此一对,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还有早生贵子,我相信你们的孩子一定是人中龙凤。」 「飞双……」 「请你不要说话。」白苹阻止七公子发言,这时千万不能让他来乱。「能娶到公孙姑娘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请你要好好珍惜,至于我……就此告辞。」 一说完话,赶紧溜,才走两步,领子就让人拉住,是公孙朗这个死冰男,她用眼神杀他,但技逊一筹,很快败阵下来。 「这玉飞双的性子跟你们说的还真是南辕北辙。」公孙芙冷哼一声。「该不会我又让你们给骗了。」 「这点我可做保证。」慕荣丰立刻道。「飞双的性子不是这样的,我们也觉得奇怪……」 「该不会是冒名顶替吧。」公孙芙出手抓向玉飞双的下巴。 「哎哟。」白苹痛叫一声。 公孙芙看着空空的右手,没有易容…… 「你们饶了我吧。」玉飞双一脸愁苦。「我真的尿急,能不能让我先上个茅厕。」 茅厕真臭,白苹着鼻子往外看,现下月黑风高,朦胧漆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再回去跟公孙芙大眼瞪小眼,不死也半条命。 只是为了避免她逃跑,公孙家派人盯着,要怎么逃呢? 她推开门,一个东西从她脚边窜过,吓了她一跳,原来是只蟑螂,果然是万年活化石,不管到哪儿都看得到小强,她明白了,老天是要她像蟑螂一样坚强活下去吧! 看在这分上,无论如何也要奋斗一下。 如果她真的是个武林高手,逃离这里应该不是困难,问题是她没打过架,空有一身武功也不知道怎么运用。 可惜一开门,那个阴魂不散的护卫就回过头来看她,她抱歉地笑了笑。「噢,肚子又痛了。」 她一脚踏回茅房,见他转过头,她从门缝闪出,仰头看着高不可攀的围墙,飞啊,飞起来,她蹲下又往上跳,可惜没什么动静,就知道没这么好运。 左右张望了下,她拾起一颗有点重又不会太重的石头,悄悄往前走。抱歉了大哥,只好打你了。 她抬起石头正要往护卫的头上砸,他却忽然回头,她被他吓得叫出声,那面目可憎的护卫竟然出手打向她的胸口。 「啊……」她大叫一声,整个人往后,身子轻轻地往上飘。「我……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眼看就要撞上墙,她本能地使劲扭腰,旋过身面对墙,右脚左脚死命往上踏,借力再往上飞。「哈……太好玩了,哈……」 她轻飘飘地飞过墙,之后便开始往下掉。「完了,我不会落地。」 就听得哎哟一声惨叫紧跟而来,护卫正想翻墙逮人,只听得一男子笑着说:「不用追。」 「是。」护卫朝三公子点个头,主子已经交代过若玉飞双有逃跑之嫌,他便放个水,所以方才他攻击时并没有使劲。 「这玉姑娘还真是有趣。」公孙敛笑着说,方才他与二哥就藏在暗处,看着玉飞双的一举一动。「你觉得怎么样,真是装的?」 「看来不像。」公孙朗蹙着眉头,轻松地上了墙头,低头看着玉飞双一拐一拐地往前走。 「爹,咱们要不要跟过去?」一个八、九岁的男童忽然出现在两人身旁。 「你也来凑热闹?」公孙敛好笑地敲了下侄子公孙右的头。 公孙朗对三弟说道:「后续的事你去处理,处理好后再跟上来。」 「又叫我收烂摊子。」公孙敛苦笑。 公孙朗瞄他一眼。「你人缘好,自然由你去处理。」他懒得跟慕家的人打交道。 「芙妹……」 「这婚姻她要不要由她自个儿做主,她若想悔婚,你便带她回去,她若想留便留,就照我们之前说的去处理。」 「你说得倒轻松,处理的可是我。」公孙敛抱怨一句。 「能者多劳。」公孙右说了句。 「小鬼。」公孙敛推了下他的头。 公孙朗没再多说,轻盈地下了墙,公孙右跟着父亲跃下,公孙敛叹口气,无奈地回身收拾善后。 白苹拖着扭伤的脚踝往前走,脸上满是气愤,怎么会这么倒霉! 「老爷爷,你玩够了没,快放我出去。」她朝天喊了一声,幸好这街上没半个人,否则定以为她是疯子。 虽然逃出来还满顺利的,可她也明白这中间必定有诈,首先那护卫没追出来就不合理,不过她懒得管这些,他们如果想放她一马,她自然乖乖从命。 「我说老爷爷……我在这儿,快放我出去。」她忍不住又仰头叫了一声。「菠萝,妳听不听得到啊?好歹丢个包子下来,肚子好饿。」她一定是被困在葫芦里了,快放她出去啊! 远远的,一大一小错愕地看着玉飞双的怪异行径。 「她的头跌坏了吧。」公孙右老气横秋地说。 公孙朗沉吟道:「她的脉象很正常。」 「咱们可要现身?」公孙右问。「她这样一拐一拐的,不知要走到何时。」这种乌龟速度的跟踪挺累人的。 「先瞧瞧她要上哪。」公孙朗说道。 到了大街上,闻到各式食物的香气,白苹忽然感到肚子饿,这一想不得了,她身无分文怎么办? 太冲动了,早知道应该先偷点银两再出来,她踌躇着是否该折返,又担心进得去出不来。 就在这时,她忽然瞧见对街的公告栏上写着两个熟悉的字,她加快脚步,差点与路人撞上,一拐一拐的来到布告栏前,随即感动得几乎要落泪。她一直以为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孤伶伶的,没想到……没想到,她撕下布告上的纸,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 「她怎么了?」公孙右皱眉,他左右张望,发现这边的布告上其实也贴了张一模一样的。 他立刻撕下,只见上头写了四个大字——宠物协寻,遗失白猪一只,此猪通灵性,名为白苹,若有善心人士寻获必当重赏。 下头画了一只咬着像人头的白胖猪,署名则是四翼国米兰兰,最下面一行是米兰兰在四翼国的住址。 「她为什么看着这公告哭了呢?」公孙右一脸不解。「她认识这个叫米兰兰的人吗?还是她知道这猪在哪儿?」 公孙朗也是一脸不解,眉头紧蹙。米兰兰……四翼国……是荡妇米兰兰,她们两个怎么会扯上关系? 白苹小心将公告放入怀中,顺手抹去眼角的泪。死菠萝妳够狠,竟然把我画成猪,绝对不饶妳,妳给我等着,我这头胖猪要来咬妳这个臭菠萝了…… 等等……她慌张地拿出公告,紧盯上头陌生的字眼。四翼国……这是哪啊?中国有这个朝代吗? 第二章 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打算找个路人问清状况时,眼角瞥见对街站着的恐怖身影——公孙朗,完了,他来抓她了。 她直觉就跑。“哎呦……”她痛叫一声,忘记脚扭到了。 不好,他过来了,又走了两步,她决定还是放弃,怎么样也不可能跑赢他,还是放弃算了。 一打定主意,她扯开笑脸。“公子来得好快,咦,这小孩是谁?” “哼。”公孙右冷哼一声。 白苹的脸僵掉,怎么这么讨人厌。 “你想去哪儿?”公孙朗冷问。 她恳求道:“你可不可以听我说句话,你妹妹的事是我不对,可是能不能看在除了我,没人受伤的情况下不追究了?如果你把我抓回去的话,你妹一定会杀死我的,你是个大夫,总有点仁慈之心的……” “我不是大夫。” “咦?”她困惑地眨了下眼。 “我只是闲来无事看了点医书罢了。”他淡淡地说。 “我爹随便看看就很厉害。”公孙右不忘力捧。 原来是父子,哼,她不该讶异的,有其父必有其子,都这么讨人厌。 “是,是。”她狗腿地点头,装出崇拜的表情。 “你好厉害,简直天下无双,请你高抬贵手吧!我现在就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这里行不行……当然,如果你可以借我一点银两就更好了。” “你跟米兰兰是什么关系?”他直截了当地问。 白苹一愣,刚刚她在看寻人……不是,寻猪启事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这要怎么说啊…… 她这边转着脑袋,一边严肃地从怀中取出纸,慎重地摊开,以非常邪恶的口气说道:“其实我并不是有意伤害令妹的,我也是不得已的,主谋就是她。”她其实奔腾地以手指着“米兰兰”三个字。 对不起了,凤梨,我们互相陷害求进步。 “米兰兰喜欢七公子,妒忌你妹长得美,所以要我破坏,我一时昏了头,才会落入她的陷阱……” “你干嘛听她的?”公孙右问道。 白苹叹口气。“唉……你还是个小孩,怎么懂得大人世界的丑陋,当然是我有把柄落在她手上。” “什么把柄?”公孙朗面无表情地问。 “这……唉……我不方便说,我真的是有难言之隐……” 他悠悠的问了句:“你不是撞到脑失去记忆了吗?”乌鸦从她头上飞过,她讨厌这个男人,非常讨厌。 “哼,你是骗不倒我爹的,蠢女人。”公孙右冷哼。 竟然被一个小孩看扁,她还要不要混!正打算说她失忆是装的,但想想不对,万一他问她玉飞双的事,她还是答不出来不就又被抓包。 “你……”她瞪向公孙朗。“没知识也要有常识,亏你还懂些医术,没听过选择性失忆吗?” “没听过。”他冷冷地回。“不过我可以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帮你转达给慕府,当然还有芙妹。” 见他要走,她吓得抓住他的手。“不要啊,你妹好可怕,会杀了我的。” 他瞄了眼她的爪子,她赶忙放开,装出一副无害纯真的表情。 “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我妹有话慢慢说……” “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回答的是公孙右。 “当然有,当然有。”她立刻道。“我知道在你们冷漠无情的外表下,有一颗热烫的心,真的,我完全看穿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就一起结伴同行到四翼国吧。” “你这个人说话颠三倒四,谁要跟你一起结伴同行?”公孙右火道。 回得好,白苹暗中偷笑,顺畅地接下去,拜托,她可也编过几个故事,这种剧情难不倒她。 “一来你们可以监视我,二来也能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我打算杀她个措手不及,不过当然这是我个人恩怨,我也不想麻烦你们,只要你们放我走,我已经感激涕零,没齿难忘,真的,大侠,拜托,不要为难我这个小女子。”她尽量采取低姿态。 “既然你这么说……” “是。”她满怀希望。让我走吧,放我走吧。 “那我们就结伴同行吧。” “啊?”白苹怔住,不是这样吧。 一旁的公孙右也露出诧异神色,没预料到父亲会这么说。 “怎么,自个儿说的话也值得这么吃惊吗?”公孙朗嘲讽地问,脸上的表情明摆着“逮到你了吧,再扯谎啊”。 她一口气提上来,真想骂他一顿,但自知理亏,这口气只能吞下。 “怎么会!”她僵着脸笑。“求之不得,只是男女授受不亲,结伴同行似乎不妥……” “还有我在。”公孙右瞪着她。“我爹才不会对你这女人有兴趣,你才别巴过来破坏我爹的名誉。” 白苹握拳,忍下打他头的冲动。“我是担心传回你娘耳中,她会不高兴吧。”白苹又想个理由。 “这你不用担心,他娘已经过世了。”公孙朗盯着她的脸,说道:“玉姑娘推三阻四不是怕了吧?” 他的眼神真让人不舒服,像是吃定她似的。“我才不怕,既然如此,就一起走吧。”为避免计划生变,还是赶快上路的好,万一让慕家或是公孙芙发现她逃跑,那可没完没了了。 现在当务之急得先跟凤梨会合才行,其他的都不重要,即使这对父子难相处,也只能忍了。 “那我们快走吧。”白苹自然地伸手拉他的手臂,希望他快点走,她一向大咧咧地也没多想,可旁边的公孙右看不下去。 “你真是没规矩。”他冷哼一声,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把爪子伸到父亲身上了。 这小鬼。“这么担心我抢走你爹啊?”她故意问。 公孙朗讶异地挑眉,她还真敢说。 “你……”公孙右涨红脸。“你胡说什么,真是不知检点……” “如果你再蘑菇,我就要跟你爹私奔了。”她可不想在这边跟他耗,公孙芙说不定随时会出现。 “什么蘑菇?”公孙右气道。“你这个淫妇。” “这么小就知道淫妇,说,你是不是偷看a片……不是,淫书,你偷看淫书。”她故意闹他。“你这个没脑袋的蠢女人……” “你们还要吵多少?”公孙朗无聊地插话进来。 白苹立刻装出悔过的表情。“让公子见笑了。”公孙朗瞄她一眼。“我有一点要提醒你,趁这机会出去走走是无所谓……”他拍拍身上的衣袖。“我们父子喜欢干净,这一路上换洗……”太可恶了。白苹咬牙,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好,豁出去了…… “我洗。”洗衣服嘛,没什么。 公孙右一听高兴了,扬起头说道:“天下没有不劳而获之事,你必须做奴婢来抵。” 这臭小鬼,等我筹到了钱,非把你们甩开不可。 “一切都听你的,小少爷。”她咬牙转向公孙朗。“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公孙朗扯了下嘴角。“叫大爷就行了。” “是,大爷。”她心有不甘地说。“我可以先支领工资吗?大爷?”“这一路花费都是我们的,你还拿什么工资?”公孙右冷哼一声。“别以为我瞧不透你的花花肚肠,你是想拿了钱就逃跑吧。”“我脚扭伤了怎么跑,起码也要等到脚好……不是我是说,做人要言而有信,我怎么可能拿了钱就跑,我是因为肚子饿,想买些东西吃。”她说。 “你大病初愈,就吃点粥吧……”“吃粥怎么会饱?”她一脸苦闷。“不能吃点鸡腿吗?我没力气怎么帮你们洗衣服。” 他瞥她一眼。“吃鸡腿,你还真敢说。”他往前走。 “你只能吃菜,而且是我们吃剩的。”公孙右扬起下巴。“还有,你到我们后面去。” 真想从他头上巴下去!白苹忍住冲动,不甘愿地跟在他们后面。哼,我可是有骨气的,等我偷了你们的钱,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哈哈哈…… * * * 星空是如此漂亮,繁星点点,宛如置身在银河里,可白苹却无心欣赏,因为她……恶,吐了。 难得吃饱喝足,她竟然晕船,把吃下的东西又都给吐出来了。 “恶……不行了……”她瘫挂在船沿。 “姑娘没事吧?” “只要不吐就没事。”白苹勉强抬起头,是个和蔼可亲的胖大叔。 “姑娘好面熟……想起来了,原来是玉姑娘。”他敲了下手上的扇子。 好假,瞧他讲话的语气,早在她吐的时候应该就认出来了吧。 “不好意思,我不认得你是谁了。”她虚弱地指了下头。“我撞到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麻烦让一下,我要回去休息了。”“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难怪刚刚打照面的时候,你似乎不认得我,我是书商贾罢。” 贾罢,呷饱?听见这名字,白苹笑了,“你的名字很有亲切感。”“是吗?”贾罢不明所以。 感觉胃又是一阵翻搅,白苹赶忙对着江水吐了几口她虚弱地抹抹汗。 “不行了,我要回去躺着。”她步履蹒跚,这船一上一下的,让她的胃好不舒服。 “那个……我有治晕船的药……” 她转向他。“怎么不早说,快拿出来。” “嗯……得要五文钱。”贾罢含蓄地说。 原来不是仗义相助,太没天理了,白苹瞪着他。“我……没钱。”“我想公孙公子大概会有钱。”他笑着说,他们一上船他就注意她身边跟着谁了。 “你也认识公孙朗公子……那个麻烦借扶一下,我脚还扭着。”这船上上下下的,一会儿又是绊倒那就太没面子了。 “这里谁不认识公孙家的人,不只这里,整个世界没有不认识他们的。”有没有这么夸张?“他们这么有名?” 他狐疑地瞥她一眼。“姑娘是真的摔坏脑袋了?”“没有坏,只是撞到。”她纠正他的话。“别卖关子了,你快说,一会儿我引荐你们认识,那个晕船药先给我。” 见他迟疑,她不高兴地说:“五文钱我还会赖你吗?你这性子要不得,生意人要大方点,才五文钱你就这么舍不得。” “我不是舍不得,是因为我也会晕船,怕给了你药量就不够了。”他认真地说。 她要昏了。“你……我又想吐了……” “别吐我身上,好,我给你一包。”他万分不舍地从腰袋的药瓶里倒出一颗药丸。 “你确定这个是……怎么有点臭?”她怀疑地看着他。 “这是药材的味道,吃下去能压胃。”他给她一颗。 “我懂,像肠胃药对吧,我家也有这种臭臭的药丸,不过是治拉肚子的。”就在她塞嘴的刹那,一声轻咳响起,她抬起头,发现公孙朗就站在前头。 “哪里来的臭药丸?”他以袖子捂鼻。 有这么臭吗?“这是晕船药。”她解释。 “闻起来倒有点像黑疯药。”他淡淡地说。 “黑疯药?那是什么?”塞到嘴里的药丸赶紧又拿出来。 “一种致命的毒药,吞下去后,三个时辰内毒蔓全身,皮肤一寸一寸的烂,最后全身泛黑,神志不清,疯狂而死。” 白苹打个冷颤。 “这不是毒药。”贾罢赶紧道。“无冤无仇的,我怎么会毒害玉姑娘,我…… 我马上吃一颗以示我的清白。”他打开药瓶倒了一颗塞进口中。 白苹安心了些,正要吞药丸,又听到公孙朗说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行走江湖总得小心些,飞双前些时候撞坏了脑袋,如今疯疯癫癫,我受人之托代为看顾,自当注意她的安全,并无冒犯之意。” “哪里哪里。”贾罢赶忙道。“公子说得有理,玉姑娘是有些不对劲。”干嘛老爱说她撞坏脑袋。白苹有些不高兴,但忽然想到她又不是玉双飞,不用理他们,只是这药丸到底能不能吃? 公孙朗似乎对这药很不以为然,好吧,她是晕昏头了,照理说不该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但是她真的好难受……之前叫公孙朗帮她扎针,他又不肯,说她如今身子仍虚,扎下去只怕会晕针。 莫名其妙,现在不能扎,那之前她躺在床上时,他还故意拿那么粗的针吓她。 见白苹犹豫的盯着药丸,公孙朗微扯嘴角,说道:“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打扰了。” “哪儿的话。”贾罢扯开玉飞双走上前。“今晚月色不错,我让下人泡了些差,不知道公子能不能赏个光?” 这家伙也太现实了吧!见她没有利用价值立刻就把她甩开。白苹一拐一拐地往前走,还是把药给吞了。 忽然间一个浪头打来,甲板倾斜,白苹惊叫一声往前冲,撞上一座墙…… 呜……不是,是公孙朗,噢……她的鼻子…… 船摇得厉害,她死命抓住她,听见甲板上惊叫声不绝于耳,贾罢也晃得差点摔倒。 “天啊……船不会是要沉了吧?”白苹像章鱼一样抱住公孙朗。 公孙朗冷冷地看着她。“下去。” “这个时候你就别说这种没人性的话……”她的胃又是一阵拧。“我……不是要吃你豆腐,我是迫不得已,完了……船要沉了……”他抓她背后的衣服想把她扯下去,没想到她连脚都用了,就这样不知羞耻地挂在他腰上。 看来她真的是失忆了,不……或许该说她根本不是玉飞双,虽然与玉飞双只见过几次,甚至连话也没说上,但他听过她与慕应非说话的样子,那是真的爱慕,真的喜欢,即使当时她努力装出淡漠的模样,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自这女人醒来后,就怪里怪气,若说是丧失记忆,性格大变,她为何又会说出一些奇怪的字眼,像是a片这种词汇,他亲眼看过有些人死而复生,却已不再是原来那个人……若不是为了证明这点他也不会顺着她的话走,跟她到四翼国,为的就是进一步观察证明。 只是这女人也太没规矩了…… “啊------”白苹突然大叫,自公孙朗身上跳下来,就见他淡淡地拂了拂白袍,像是她弄脏了他的衣裳。 她的大腿好痛,她含泪搓腿,气道:“你拿什么刺我?”一定是那些可怕的银针。 他扬眉。“起风了,早歇吧。”他转身而走。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感情。”她气愤地跟在他后面。“没有人性,我是惹了你还是你对女人都这个样子?” 见他没回答,她又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为你儿子带来非常不良的示范,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给你糟蹋的,你明白吗?” “你挺有精神的嘛。”他转身,眸子冷下。“看来应该还不累,不如去甲板吹吹风吧。” 船又晃了下,她的气势顿时萎靡。“不,我累了,我真的累了。”如果船不幸沉了,她定要巴着他,依他祸害千年的命格来看,跟着他绝对能化险为夷。 “我撞了头……一时脑袋不清,大爷就别跟我计较了。”她笑笑地说。“男人呢……就是要像你这种性格,对每个女人都好那就太没原则了,是负心汉,你不一样,还为老婆守寡,多痴情啊……” “你话真多。”他瞪她一眼。 她立刻抿住嘴巴,保证不再多说一句,宛如小媳妇一般地跟着他走进舱房。公孙右已经睡了,她悄悄地走到另一边,委屈地坐在地上,她是个可怜奴婢,自然不能睡床。 如果现在给她一支笔,她准能洋洋洒洒写下几万字小奴婢的心声,笑中带泪,泪中带血,她要把公孙朗写成一只猪,天天抽打他……不对,她干嘛这么委屈……她可是个武功盖世的侠女…… “大……大爷,我可以说几句话吗?”她轻声地说。 “不能。” 她气得捏紧拳头。“……求求你,拜托你了,大爷。”她不忘吸几下鼻子,博取同情。 黑暗中,他的嘴角扯了下。 见他没说不行,她赶忙道:“听说我武功很厉害是真的吗?” “慕翠黎说的?” “是。”她顿了下,“我真的很厉害吗?我的独门功夫是什么?”“我没见过你的功夫无法评论,不过是有听过你的武功不错。”至于能不能称上厉害,他就不得而知了。 她心思一转,楚楚可怜地说道:“至高无上的大爷,小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笑意闪过他的眼眸。“你倒是能屈能伸,这么狗腿的话也说得出来。” “请不要这么说,大爷,奴婢的心很脆弱的。”她在心中砍他两刀,也不想想她为什么要这么卑微,哼,勾践都能吃大便了,她……也不过是狗腿了点,不须在意,不须在意…… “我是想既然有武艺在身,那不用白不用,所以想请大爷指点小奴婢,怎么使用轻功飞来飞去的,奴婢不想再扭到脚了……对了,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教奴婢怎么点穴。”有了这两大法宝,她的好日子就不远了。 他沉默着没搭话,她的耐心渐渐告罄,正准备继续歌功颂德狗腿一番时,他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各路各派都有自己的功夫,一般来说是不互相交流的,更别说指点……”“是,我知道,但是我的情况特殊,至高无上的大爷能不能睁只眼闭只眼,这件事就你知我知……” 他又是一阵静默,她心急地挪到他身边,听见他凉凉地说:“与我无益的事我是不做的。” 她咬着嘴,要好处啊……“那……我帮你捶肩。”他冷笑。 这么伤人……她咬牙道:“那你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没有。” 她脑袋空白了一秒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很喜欢侮辱我?”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在你心中这么没价值。”他打个呵欠。“拿来垫脚都嫌碍事。” “你真的很欠揍。”如果不是怕他拿针刺她,她早就扑上去一阵打。“既然我这么没用处,那以后你自己洗衣服。” “既然这样,你就跳江吧。” “我干嘛跳江?”她火道。 “船票是我买的。”他还是不疾不徐的。 她差点吐血。“你……好狠毒,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最毒妇人心。”“连词你都会用错……” “我没用错,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妇人、太监,不是个男人,娘娘腔……噢……你又刺我,你……东方不败,不男不女,噢、噢、噢……好痛,对不起……我错了……”她都快掉泪了,“你是最雄壮威武的男人,不要再刺我了……再刺下去我就变岳飞了……” 她呜咽地抚着疼痛的手臂。“你是宇宙无敌霹雳超级真男人,小……小女子有眼无珠,真的……你最man了,帅到我语无伦次、心慌意乱……恨不得以身相许……” 他忍住笑,喝道:“够了,胡言乱语。”有些词汇他根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好吵……”床板上的人梦呓一声。 “呜……你爹欺负我。”白苹委屈地倒在他身旁,哭道:“你爹好坏啊……”公孙右睡得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娘?”“乖,跟你爹比起来你是天使。”她摸摸他的头。 “别躺着,起来。”公孙朗不悦道。 虽然他已能确定她不是原来的玉飞双,但毕竟还是来路不明,让她贴着儿子睡他不放心。 “你饶了我吧,大爷,明天再虐待我……我一天只能承受这么多……”她委屈地说。 “你想睡床上?” “嗯,我好可怜……伤才刚好就扭到脚,还晕船,吐得头昏眼花……你就可怜可怜我,别再虐待我了,大老爷……要不然你也把我当你儿子吧,让我过点好日子。” “又胡言乱语。”他冷哼一声,在她腰上一戳。 “你干嘛……咦,我不能动了。”她错愕道,背上又被戳了下,她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安静多了,公孙朗盘腿闭眼,既然她想赖在床板上,就只能点她的穴了,虽然他不认为她敢对儿子不利,但他并不想冒险。 他其实应该把她踢下去的,想到这儿……他皱了下眉,看来养孩子这几年让他的心肠变软了…… 白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点穴了,问题是他干嘛点她的穴?她双眸一亮,莫非他是在教她点穴的功夫吗? 刚刚他点了腰跟背,她努力回想正确的位置……明白、明白,完全没问题,她试着跟他打暗号,希望他进行下一波指导,无奈身体动不了,做不了暗示。 几分钟后,她再次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不是在教她点穴,他就只是单纯可恶的点了她的穴……太可恨了……她根本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想到自己刚刚被当成绣花包乱刺一通,她更气了。好,既然这样,她也不需要跟这对父子客气了,她决定明天偷了银两就逃跑,至于四翼国,哼,只要有钱还怕到不了吗? 问题是,怎么偷? 第三章 总归一句,公孙朗毫无破绽,钱包贴身放在衣袖里,她无从下手,除非跟他硬拼,问题是就怕她硬拼也只是再被当做针线包。 唉……想到就心酸,别说偷钱包,一大早她就被叛逆的公孙右踢了好几脚醒来,还被当做活体教材,公孙朗拿她当试验品让儿子练习解穴,这公孙右力道不足,解不了穴,最后竟然用踢用踹的,完全没有天良的一对魔鬼父子。 她揉腰揉背,一脸怨气地瞪着他们,她一整夜翻不得身就算了,还要被踹被踢,全身又酸又痛…… “你不是想学点穴解穴,我这不是在教你吗?”公孙朗淡问。 “你故意整我。”她恨声道。“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这样对我,你妹对我心狠手辣就算了,你也来掺一脚……” “你是我们的奴婢。”公孙右理直气壮地说。 “奴婢也有人权。”她火大地说。 “人权是什么?”公孙右皱眉。“老爱讲让人听不懂的话,果然撞坏脑子了。” 公孙朗走出舱门,听见她在后边大声说道:“人权是最基本的,要尊重每一个人,不能这样拳打脚踢的,也不能苛刻、虐待别人,听到了吗?臭小鬼。”“你叫谁臭小鬼!”公孙右气嚷。 “你又踢我,你知不知道我武功很高,我是让你,不然你早死在我的手上了。” “吹牛。” “你问你爹,问他我是不是武林高手,我一根指头就可以要了你的小命你知不知道!” “你连轻功都不会。”他不屑地说。 “谁说的……” “你的脚说的。” “好个猖狂的小鬼……” “你们可不可以安静点。”公孙朗终于受不了地出声。 “这不是公孙兄吗?” 白苹望向来人,这人是个书生,温文儒雅,帅气可亲,奇怪怎么这里的人俊男美女的比例这么高?越想越不对劲,这该不会是老爷爷自己创造出来的游戏世界吧? 公孙朗面无表情地问:“你是……” 对方有些尴尬。“在下霍昌,月前在令妹的喜宴上……”“霍昌,你就别费心解释了,他哪会把你看在眼里。”白苹转向另一个走来的男子。嗯……这个相对来说没那么好看,就一般平凡的长相,个头中等,年纪大概四十上下,留着两撇八字胡,白苹打量着如果把这碍眼的胡子剃掉可能还好看一点。 “这位不是玉飞双姑娘吗?”焦汕勾着嘴角,颇有兴味地瞄了她与公孙朗一眼,纳闷着他们怎么会凑在一块儿。 “幸会,幸会。”白苹随口道。“请问你是……”焦汕冷瞄她一眼。“听说你撞坏了脑袋。” 消息传这么快。“谁说的?”白苹皱眉,猛地瞧见不远处贾罢心虚地转开头。 好啊,这个长舌公…… “怎么玉姑娘会跟公孙父子凑在一块儿,这可奇了。”焦汕扬眉。 “这没什么,我本来就跟他们父子在一块儿。”白苹面不改色地说。 “胡说八道。”公孙右忍不住反驳道。 “你看我们感情多好,我说一句,他顶一句。”白苹笑笑地摸了下公孙右的头,却让他推了开来。 “你再摸我的头,我要你死。”公孙右火道。 “请不要见怪,叛逆期的小孩都是这样。”白苹笑道。 “叛逆期,什么意思?”霍昌问道。 公孙朗无聊的踱开,公孙右踢了白苹一脚后才跟着父亲走。 “叛逆期就是喜欢唱反调的意思。”白苹随口解释。“请问您你们要去哪儿?”她准备来个随时倒戈。 “我们要去扶鹿。”霍昌说道。 “离四翼国很远吗?”白苹追道。 “嗯……说远也不是很远……” “玉姑娘要去四翼国?”焦汕问道。 “是,我要去找米兰兰,你们听说过她吗?”跟在公孙朗父子身边都打听不到消息,这两个人看起来挺爱说话的,尤其是霍昌,一脸和善,问他定能知道不少事。 “米兰兰?”霍昌有些诧异。“玉姑娘……”“怎么,有什么不对?” “不,那个……” “没想到玉姑娘跟荡妇米兰兰有交情。”焦汕一脸讪笑。 “师兄,不要乱说话。”霍昌红了脸。 “荡妇……”白苹错愕地呢喃,随即大笑了起来。“荡妇,哈……荡妇……她比我还惨……” 她这一笑把大家搞得一头雾水,连坐在角落里用早膳的公孙父子都抬头瞄了她一眼。 “快告诉我她是怎么样的荡妇。”白苹笑道。“是青楼的红牌姑娘……不好,如果她在青楼那我就要去解救她……” “她不是青楼的姑娘。”霍昌尴尬地说道。 “那是寡妇还是……” “她就是个爱爬墙又水性杨花的女人。”焦汕打量着玉飞双,总觉得她怪,莫非真是撞坏脑袋了? 哎爬墙,白苹不停笑着,看来凤梨的生活比她还精彩,等等……“她没有生命危险吧?我是说律法什么的,不会对她不利吧?”若是被浸猪笼什么的,就太糟了,她得赶快去救她。 两人奇怪地看着她,贾罢不知何时也已来到她身边,说道:“这倒不会,四翼国在这事上挺开放的,她丈夫莫道言叶不在意。”“哇,这莫道言真有胸襟,就算几千年后的男人也没这肚量。”白苹赞叹地说。 “玉姑娘有所不知,不是这莫道言有肚量,是他根本不把米兰兰放在眼里,听说他会娶米兰兰是为了她的家产,米家世代都是四翼国的首富。”贾罢说道。 “首富?”白苹眼睛一亮。天啊!她的好日子来了,但心里随即一酸,这么好康的事,为什么不叫我去顶? “是啊,米家的祖先开国有功……” “这个不重要没关系。”白苹打断贾罢的话,问道:“你要去四翼国吗?我跟米兰兰是很好的朋友,你把我送到她那儿,绝少不了你的好处的。”贾罢是个商人,只要听到好处一定会上钩的。 果然,一听到有好处,他的眼睛便亮了。 “这当然……但……但是……”贾罢迟疑地望向公孙父子。 “没关系,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她终于可以摆脱这对冷血父子了。 焦汕怀疑地看着她。“怎么没听说你跟米兰兰是朋友?”他这一说,贾罢也迟疑了。是啊!玉飞双怎么会跟米兰兰扯上关系,没听说过他们两人是朋友,依照玉飞双以前那种冷清、嫉恶如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给米兰兰好脸色,恐怕连共处一室都不愿意。 再说米兰兰一向只对男人有兴趣,倒没听过她跟哪个女人特别要好。 见他们不信,白苹急道:“唉……这一时间解释不清,反正我没骗你,我保证米兰兰会给你很多钱的。” “爹,那女人又在说疯话了,是不是该给她吃药了?”公孙右有点大声地说。 “昨天说她跟米兰兰是仇人,今天却变朋友了。”“是该吃药了。”公孙朗自袖内拿出药瓶。 白苹气愤地瞪他一眼,周围人的表情则变得有些怪异,当时白苹并不知道公孙朗的名声与医术,他说的话可是非常有影响力的。 “真是撞坏脑袋了?”焦汕盯着她的脸,眼神看起来是挺正常的,不过说话的语气及用字的遣词的确是与以前的玉飞双不一样。 “不是,你们别听他们胡说八道。”白苹急忙道。 “玉姑娘就有劳诸位了。”说完这话,公孙朗讲受伤的药瓶丢给贾罢后便悠然往另一头走去。 见公孙朗毫不留恋地立刻甩开玉飞双的情势来看,这玉飞双果真不对劲…… 贾罢一脸无措,白苹火大地夺走药瓶丢出船外。“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这人心肠很坏。” “这个……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不打扰玉姑娘了。”贾罢眼神闪烁,托词而走。 “等一下,贾罢……” 白苹见他走得更急,顿时感到难堪,他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没关系,还有其他人……当她转向焦汕与霍昌时,就见他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她几尺远,霍昌回头给她一个怜悯的眼神。 白苹真想直接跳船离开,这些人……她试图找寻好心人士,刚刚他们说话时,旁边还围了四、五个人,这时不是藉故跟旁人说话,就是悄然离开。 她是怎么了,突然变成人人害怕的瘟神吗?有没有这么夸张…… 苍天啊……她悲戚地望着晴空,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惨忍,老爷爷,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心声啊……不管这是线上游戏还是黄粱一梦,都快点把我弄出去啊…… * * * “爹,那个女人一直在偷看我们。” “不用理她。”公孙朗无聊地抛着手上的面皮屑,看着海鸟争相竞夺。 “爹帮她买了船票,可她到现在还没做过一件正经事,连衣服都还没洗过,这样放过她太便宜她了。”公孙右一脸不甘。 公孙朗扯下嘴角。“她会回来的。” 父亲的话让公孙右振奋起来,他朝玉飞双那儿瞄了一眼,说道:“她有开始吐了。” 这是白苹一边呕胃酸,一边觉得自己是在太可怜了,刚刚还好好的,结果现在又不舒服了,船到底什么时候靠岸啊? 昨天吃进去的东西早就吐得一干二净,一早起来胃仍是空的,现在只有胃酸能呕,是在难受,卫衣安慰的是晕船症状没有昨天那么凄惨,虽然胃还是拧着,但至少没有翻腾搅动的感觉,只是身体没什么力气…… 看到公孙朗在那里悠哉地喂鸟,真想冲过去给他一阵打,都是他害的,她本来就要脱离苦海了,都是他们这对父子……太可恶了…… 早知道她应该暗中进行叛变计划,她太冲动了,问题是……她从来就不是冷静的人……她灵光一闪,莫非老爷爷把她弄到这里来是要她来学习如何冷静下来吗? 嘿……她又吐了一口,虚脱地差点瘫在地上。完了,她脑袋一片空白,已经无法思考了。 叭呜——叭呜—— 忽然间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像是船开的汽笛声,白苹不明所以的张望,还没瞧见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就听见有人喊:“有船靠近,是海贼,海贼……”海贼?海盗吗?白苹睁大眼,发现大伙儿跑向甲板的另一端观看,白苹也想过去,忽然间咻咻咻飞箭射来,白苹吓得赶紧蹲下,甲板上一片惊慌,尖叫声跑步声不绝于耳,她不敢站起来,怕被箭给射中,正想着要躲在哪儿时,一把箭咚的一声定在她双腿前,差点没把她吓死。 还好,还好,差一点…… 咻咻咻、咚咚咚,又有三只飞箭射到她这儿来,她惊叫着后退。怎么回事,箭怎么老往她这儿飞? 一抬头,公孙朗气定神闲地挥着衣袖,就这么左拨拨,右拨拨,那些箭全往她这儿拨来了。 “喂,你干嘛一直把箭拨到这边来。”她朝他吼,一边蹲着身往边挪。他瞄她一眼。“原来你在那儿。” 她为之气结。“你根本是故意的。”“你不要侮辱我爹。”公孙右冷哼一声。“要杀你比杀蚂蚁还容易。”“杀我干嘛?”她瞪他一眼,忽然间有个灵感,赶忙低着头朝他们父子冲去。 “你躲我们这里来干嘛?”公孙右火道。“不要脸的东西,躲我们后面干嘛?” “我这不是躲,我这是武学最高境界,叫移形换位大法。”她笑嘻嘻地说,虽然现在情势恐怖,但海贼以来,有个事分心,好像就不怎么晕船了。 公孙朗瞄了眼躲在身后的她,忽然一个侧身,就让她暴露在箭矢中,白苹一声惊叫,赶忙藏到他身后。 “你差点害死我。”她生气地抓着他的衣裳。 “你这个无耻的女人,怎么不叫那个胖子保护你。”公孙右踢她一脚。 “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她瞪他一眼。“海贼都来了还计较这种小事,我们现在要团结一致,还有男人心眼要大点。”“你再不放手,我可会砍断你的手。” 听到公孙朗的冷言,白苹赶忙松开抓着他衣裳的手。“别砍,别砍,我知道你们生气,可是……也不能怪我,你们对我那么坏,不是……我是说你们又不喜欢我,我也不想碍着你们,所以如果贾罢能帮我,你们也轻松是不是,我也是为你们着想,既然我们处不好也没必要硬凑在一块儿……”“那你还来,滚出去。”公孙右又踢她一脚。 “我现在还不能壮烈牺牲,我还得去见米兰兰。”她说道。“别再踢我了,海贼上船了……快看!” 她这一喊,把公孙右的注意力暂时转移,海贼在两船间搭上木板,成群地到他们这儿来,手上拿着各式兵器。 有三个武功较好的,直接凌空飞来,白苹猜想飞过来的大概都是老大、老二这种上位的。 海贼们几乎都戴着面具,不过凌空飞来的几个却都没戴,难道他们不怕让人见着他们的脸吗?还是说……他们易容?看着三个长相普通,体格都不错,两个高一个壮,壮的那个提着大刀,另外两个都没拿武器。 看了那么多武侠片跟武侠小说,白苹立刻对那两个没拿武器的心生警觉,这种没带武器的,表示对自己的武功相当有自信。 她小声问道:“公孙朗,你功夫行不行,能不能把他们打跑?”“我爹可厉……”“右儿。”公孙朗打断儿子未完的话。 公孙右眉头一拧。“是。” “别毛毛躁躁的。”儿子平时不是个聒噪的人,虽然才九岁却显得老成,弟兄们说是受他影响才成这样,他不觉得这是什么缺点,也没刻意改正,没想跟这变了调的玉飞双在一起,倒把孩子气的一面给激出来了。 公孙右瞪了玉飞双一眼后,拉下脸不再言语。 “各位不用惊慌。”拿大刀的庄获朗声道。 “你们违反协定。”船主喊道,他是个五十开外的男子,虽然不高但很结实。“这可不是货船,你们不能打劫。” “诸位放心,我们只是找个人。”玉飞双望向另一个说话而且没戴面具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衣,脸上没什么表情。 “什么人?”船主一脸怀疑。 “这就是我们自个儿的事了。”黑衣男子打了个手势,海贼们散开到各个船舱把人给揪到甲板上来。 “你们这样闹事……”“好了,师弟,没咱们的事,别多嘴。”焦汕打断霍昌的话。“可是……” “他们也没伤人,先看看再说。”焦汕再次截断他的话。 玉飞双左右张望着,瞧看海贼们把船舱里的人架出来,惊叫声此起彼落,因为这船不大,所以很快便把人都推到甲板上来。 大部分的人都面带惊恐,但在海贼再次保证不劫财劫人的情况下,他们也没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少部分人则是一脸平静,事不关己,她猜测这些人大概多少有些功夫,所以也不怕与海贼硬碰硬。 忽然,高壮的庄镁在人群中搜寻时,瞧见了她。 “这不是玉姑娘吗?” 天啊!白苹心头一震,他们要找的人该不会就是她吧? 她赶忙道:“不是,你认错人了。”她探什么头啊,早知道就不要东张西望了。 庄获朝她走来。“你明明就是玉飞双,两个月前你刺伤我还记得吗?”完了,来寻仇的,怎么办……来个打死不承认。 “我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玉飞双。”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是玉飞双的妹妹玉无双,我们失散多年,最近才相认。”她一说完,公孙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公孙右沉不住气说道:“你又在胡……”话未说完嘴巴就让人捂住,不是别人正是白苹。 “看到没,我孩子都这么大了。”她拍拍公孙右的头。 庄镁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你的孩子,你几岁生的,八岁吗?哈……”其他海贼们也都笑了。 公孙右以手肘撞她,白苹痛叫一声,赶忙低头小声道:“你合作点,别害死我,我等一下再让你踢个够。” 听见这话公孙右倒没挣扎了,白苹真想打他的头。这小鬼…… 庄镁上下打量她,感觉她似乎有些不一样,莫非玉飞双真有个妹妹?“你出来。”他以刀指着她。 “不出来。”她立刻道。庄获愣了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其他海贼们又笑了。“这妹妹倒是有趣,姐姐就太冷了点。” “我瞧她们长得一样。”“玉飞双不是孤儿吗,哪来的妹妹?” 几个海盗们闲聊着,一边打量着她。 庄获没跟她啰唆,直接就要推开碍事的父子,把她拉出来,他手还没碰到公孙右,就见一个白袖子挥来,隔开他的手,那力道柔中带刚将他挥退好几步,他大吃一惊,连忙稳住。 “你是何人?”他瞪向公孙朗。 公孙朗习惯性地拍拍衣袖,没要回答的意思,庄获立即提着大刀过来。“老三,别冲动。”黑衣人出声。 “我要试试他的斤两。”庄获扬着笑挥刀而来。 “不好,我们快避开。”白苹拉着公孙右要闪到后头去,公孙右却不依。“我要站这儿……”“退一步。”公孙朗说道。 公孙右立即听从地退了一步。大刀砍来,公孙朗也没避,左手一扬,只听见当地一声,刀子就被震开,庄获一招接着一招劈来,就见公孙朗左挥右挥,当当当地次次挡下他的刀。 白苹一脸赞叹,虽然两人速度极快,不过她还是瞧见了公孙朗手上的飞刀,那当当当的声音就是飞刀与大刀撞击的声音,好像在电影院看武侠剧喔!白苹兴奋地差点没大声叫好。 公孙朗打得无趣,飞刀一甩,直接刺穿庄镁的右手臂,庄镁吃痛地后退一步,手上的大刀差点脱落。 “这位公子好功夫。”黑衣男子移了过来,另一名蓝衣男子则始终站在船榄上,居高临下锐利地扫视船上五十几名乘客。 公孙朗没应声,冷淡地瞄他一眼。 “再来。”庄镁从衣内拿出布条绑住手臂上的伤。 “老三,退下。”黑衣男子瞪他一眼。 “不退。”他笑笑地扬刀。“老子好久没动筋骨了。”看来这庄镁是个磊落的老粗,被公孙朗弄伤了也不在乎,技不如人也不羞恼,白苹回头一想,会不会这庄镁并没有伤她之意,只是想跟玉飞双再比一次武,这么说来玉飞双的功夫算得上是不错。 庄获挥刀砍来,还没碰上公孙朗就让黑衣人扬手打退。“真要人家废了你才停吗?咱们是来办正事的。”这工资一出手就知道不是简单人物,若非不得已没必要与他起冲突。 庄获不领情。“办正事归办正事……” “找到了。”船榄上的男子凌空而下,出掌打向人群中。 白苹回头一瞧,惊讶地看着那人正朝贾罢而去,她惊讶地张大嘴。咦?为什么是贾罢? 蓝衣人这一喊,所有海盗全朝贾罢而去,除了庄获还在原地,对着公孙朗说道:“再来。”“先别打。”白苹出声阻止。“你们为什么要抓贾罢?他不就是个商人吗?难道他是奸商?” 庄获看向她,鲁直地说道:“应该是易容,老大说是他,那就是他。”“什么啊,解释清楚。”白苹瞪他一眼。 “你管什么闲事?”公孙朗瞟他一眼。 “是啊,你管什么闲事?”公孙右踢她一脚。 “唉哟,你们都不好奇喔!”白苹一边痛叫一边说。“那你们把耳朵捂住别听嘛,你快说啊。”如果她不认识贾罢也就算了,明明昨晚还有刚刚都说过话,当然会好奇啊! 庄获哈哈而笑。“你这性子还真不像玉飞双,可脸蛋明明一样,莫非你也易了容。”“你快讲重点。”她催促。 庄获笑道:“他不是贾罢,是内奸,窝在我们船上几个月,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前几天让他逃了,我们要把他逮回去剥皮。”他们这几天都在这海域找人。 白苹抖了下。剥皮?真的还是吓唬她的? “完了。”白苹一叫。“昨天他给我的药,我吃了不会有事吧?”公孙朗瞥她一眼。“不是叫你别吃。”“我怎么知道,我以为你故意吓我的……快给我把脉。”她焦急地伸出手。 “脸色发黑,没救了。”他清冷地说。“什么……”白苹摸着脸。 庄获偏头看着她。“我瞧着还好嘛,他应不会给你吃毒药,他是官府的人,不会欺害百姓的。” 听见这话,白苹松口气,差点腿软,公孙右见她这样,忍不住说了句,“没出息。”“这跟有没有出息没关系,生命是很重要的,我还有任务没完成,不能死在这里。”她理直气壮地说。 任务?听见这两个字,公孙朗眯了下眼。忽然间,尖叫声此起彼落,贾罢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滑溜得像条鱼,与他肥胖的身材完全不相称。“快救我,玉姑娘。”他边躲边喊。 白苹吓了一跳,见大家目光朝她看来,她赶紧撇清关系。“你别乱叫,不关我的事。”这死贾罢,竟然想拖她下水,实在太小人了。 “别砍。”贾罢溜到人后。“你们别砍我,藏宝图已经不在我手上,我送人了,送给玉姑娘了。” 大伙儿的目光又定在她身上,白苹涨红着脸,愤声道:“你干嘛陷害我,大家不要听他胡说,他在陷害我,什么藏宝图,剧情太老套。”大家还是看着她,她气道:“你们有没有脑袋,他讲就信,莫名其妙,再说了我要藏宝图干嘛,那都是骗人的啦。” “真的有。”贾罢的声音传来。 “”还不快点把他抓起来。 白苹气得脸都红了。“你们到底是不是海盗,拿出一点魄力行不行,这么多人对一个也抓不到,如果我是你们老大就把你们全部丢到海里喂鱼。” 她一说完,海盗们全笑了。 “这位姑娘说得很有道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那蓝衣人不知何时又站在船桅上。大伙儿一听,赶紧冲上前去,要抓贾罢,原本还想和公孙朗比画的庄获也只好去抓人。 白苹松口气。“幸好,差点被贾罢害死了。”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这叫报应,老是胡说八道,马上就让人陷害了。” 公孙右责怪地看她一眼。 “我胡说八道又没去害人,他可是要害我。”白苹说道。 “你也承认自己满嘴谎言了。”公孙右瞪他。 白苹尴尬一笑。“我也是为了保住小命,不过幸好这些海盗比我想象的讲道理,不然我可惨了。” “不如叫他们送你去四翼国。”公孙朗冷言。 “千万不要。”白苹大惊,她可不想跟一群海盗在一起,他们只是现在看起来无害,谁晓得他们私底下是不是杀人不眨眼。 忽然间,碰一声,类似拉炮的声音在空中散开,白苹转头,瞧见贾罢滑溜地闪开众人的追捕,跳船跃入海中。 “怎么了?”白苹抬头望着青色的烟雾。“是信号吗?”“贾罢放的信号,大概在通知官兵吧。”霍昌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他们大概就埋伏在这附近。” 正想问详细点,站在船桅上的蓝衣人望着远方,说道:“官差来了,回船。”听见这话,海贼们赶紧跳上木板,挥刀自个儿女船上,临走前庄镁对着公孙朗与白苹说道:“后会有期。” “最好永不相见。”白苹摇头。 庄获哈哈大笑着离开,白苹松口气,擦擦汗。“真是……没事找事的一群人,闹哄哄地来,结果连人也没抓到。” “那贾罢是官府的人,功夫不弱。”焦汕开口说道。 “哼,下次见了他,我一定踢他两脚,消我的心头恨,竟然想拖我下水。”白苹气嘟嘟地说。 说道踢脚,公孙右可记在心里了,他转身先踢她一脚,白苹痛叫一声。天啊! 她怎么那么倒霉,厄运接二连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否极泰来啊! 第四章 在船上的生活单调了极点,不是劳动洗衣服就是公孙右当成出气包,他们父子成天悠悠哉哉地闲晃,她则是苦命的伺候着。 不过她还是硬挤出了空闲时间,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练轻功,现在她已经能跳上跳下,至于点穴她也不找公孙朗,而是央求霍昌教她。 虽然霍昌人不错,可就是太守礼教,什么男女不宜之类的,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他不敢碰她,那她就用画的,对素描她还有点信心,唯一的缺点就是毛笔不好画,可惜这里没铅笔,否则她就开班授课,教这儿的人怎么画素描,生活费也有着落。 这想法引发另一个灵感,第二天她开始在船上帮人画像,收取微薄的费用,这里的画风跟中国古代很像,所以她的画也引起惊叹和批评,说她画的太真,没有美感,她笑嘻嘻的任他们说去,美感问题见仁见智,他可不想参与辩论,有钱赚就好。 开始画人像后,她就注意到一个问题,之前她隐约觉得这里的人长得不错,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都美,画人像后,她忽然发现他们除了五官特别匀称外,身材比例更是好。 现代人以六头身、七头身居多,当然有些身材好的明星或是模特儿有可能达八头身,也听过号称九头身的美少女,但以她专业眼光来看,能算到九头身其实已经有些得过且过,给对方面子的说法,依她看来也只能算八头身。 而她莫名来到这个世界后,撇开小孩不论,通常都是七头身起跳,所以看起来特别修长,尤其是腿……唉,可惜的是这里的姑娘都穿长裙,否则满街都是长腿妹妹。 当她发现这个惊人的事实时,赶紧检查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肚脐眼特别浅外,其他跟人类都一样,那天她浸在木桶里,心情愉快地欣赏自己的长腿,在现实生活中她是个短腿妹。没想到现在居然有双修长的腿,实在太令人高兴了。 更别说玉飞双长年练武,根本没半点赘肉,小腹平坦光滑,胸部也是挺漂亮的,她在木桶里笑个不停,因为太欣赏这个新身体了,连水凉了她都舍不得起来,差点感冒。 为了让湿发快干,她到甲板上吹风,难得公孙朗也在甲板上,他望着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见到他单独在甲板上还是挺诧异的,这六七天中她发现到他的女人缘似乎挺好的,他长得好看有女人想认识也不难理解,问题是她们有时笑得挺诡异的,她实在不懂她们在笑什么? 而公孙朗则是采取一贯冷漠的态度应对,很快的那些女人也没再来了,有一回她偷偷找了个姑娘问,对方先是诧异地看她一眼,后来神秘兮兮地说他是北凉人,她不懂事什么意思,北凉人有什么不同吗? 正打算追问,公孙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吓了她一大跳,谈话自然也就中断了,他冷冷地警告:若是她再鬼鬼祟祟打听他的事,他二话不说立刻把她丢进海里。 他阴狠的眼神让她领悟事情的严重性,之后她就再也不敢打听这事了,连私底下跟霍昌学轻功也不敢,虽然好奇也只能忍着,她猜他对她依旧有疑心,自然不想她偷偷摸摸地做事。 听见脚步声,公孙朗没有回头,只是望着波光闪动的海面。 “大爷你在看什么?”她擦着头发走到他身边。 他瞄她一眼,眉头忽然皱下。“你这样来甲板?”“甲板上有风头发比较快干。”她快速地擦上擦下,顺口问道:“我能不能剪头发?”他扬眉。 “这里不会也流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种话吧?”她皱眉。“我看那些海贼十之八九头发都是短的。” “你想当海贼?” “不是,我想剪头发,这么长的头发很难干。”更何况这里又没有吹风机,幸好现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她定会感冒,不管了,下船后买把剪刀把头发剪了。 见他没说话,她换个话题。“公孙右睡了?”“嗯。” “正好,我要好好跟你讨论一下教养的问题。”他转头瞄她一眼,声音扬起。“嗯?” 她赶紧道;“我不是说你教的不好,但是……我是说可以更好一点,你知不知道我的腿都被他踢淤青了……” “你自己答应要让他踢的。”海贼那次后,又有几次她跟公孙右协议一些事,总是拿踢脚当说词,才会一直被踢。 “我知道,但是……”她想了一下,打个比方。“譬如说我们两个吵架了,后来呢你来给我赔不是,我就不能得理不饶人,我会说,这件事我也有错,对吧?可是你看公孙右就不是这样,我说要给他踢脚,他就真的不客气踢了,应该要懂事的说‘不用了,不用了’,你明白吗?” 他扯了下嘴角,好笑道。“你也太虚伪了。”“什么?”她瞪他,竟然这样说!“这不是虚伪,这是做人的道理,你儿子太任性了,你要管管他,教他一点处事的道理……”“你倒是很会管闲事。” 听出他口气不悦,她连忙道;“我只是给你个小建议,我没要管你的事,我是可怜的小奴婢嘛!你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我怎么又资格管你的事。”他该不会又想起她偷偷摸摸打听他的事吧,表情这么臭。 他瞄她一眼。“你挺适合当船长。” 她眼睛一亮。“怎么说?”虽然她讨厌坐船,不过这说倒引起她的兴趣。 “很会见风使舵。” 她一愣,随即笑了出来。“没想到……哈……你也会说冷笑话,虽然有点难笑,不过我还是捧场一下。” “你想再洗一次澡吗?”他看她一眼又看了下海水。 她赶忙捂嘴,不想被丢进海里。 见他视乎要走,她又开口。“等等,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你话真多。”他瞪她一眼。 “这件事很重要。”她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四下无人,才道:“我要问的事……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可是我是很认真的,我本来是想去问霍昌的,但是他那个人很害羞,所以……” “要问快问。”他不快地打断她的话。 “是,就是……”她压低声音。“那个……公孙右……他是从他娘的肚子出来的对吧?” 他讶异地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这里的人生小孩是会先大肚子吗?就是说在女人的肚子待上十个月……喂,你别走,我是认真的……”她拉住他的袖子。“我知道听起来很怪,但是我只是要确定这里是不是跟我哪里一样。”听见这话,他停下脚步,瞄她一眼。“你那里?”发觉失言,她来个打死不承认。“我有说那里吗?”她还敢打混!公孙朗垂下眼,眸子是一贯的清冷,音调平平,却让她背脊发凉。“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什么?”她缓缓后退一步。 “只要是月圆的晚上,我的心情就很不好。”她瞄了一下夜空。糟糕,是满月,莫非他是狼人?“幸……幸好今天是新月。” 他瞪着她。“你还睁眼说瞎话。” “不是,不是……快点把眼睛闭起来。”她惊慌地覆上他的眼。 如果不是要看她搞什么鬼,他早扭断她的手。 “你听我说,赶快想太阳,不要让兽性打败你的人性,快……快点,我扶你进船舱……” 他扯下她的手。“你脑子里到底装什么?” 她愣了下,发现他看起来没有刚才凶狠。“……你……骗我?”一时间窘毙了,老羞成怒的说:“你不要吓唬我,狼人很可怕。”“什么狼人?” “不告诉你……” “你活得不耐烦了吗?”他沉下脸。 发现他又变脸,她又怕又恼。“你要我说什么嘛!你这么聪明,我的事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什么?”他挑眉、 “唉,你一定要我说白吗?这件事外面不能心照不宣吗?我是玉飞双但也不是玉飞双。”他就不信她一点都没有起疑。“可是我不能再说下去了。”他盯着她没说话,她让他瞧得不自在,又道:“你就当我被撞坏脑袋……”他没吭声,她忍不住又说:“我也不想瞒你,可是万一说了你把我抓去做实验怎么办?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是没有实验室的样子,但是还是要小心。”“我若想对你怎么样,你还能安好到现在吗?”虽然她说的有些字词他不大明白,不过由剩下的话语也能猜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对我很忍让。”她望着夜空。“我虽然常被人家骂白痴、智障,可是我不是真的那么笨,只是比较少根筋,很多事我也懒得想太多,反正日子呼噜呼噜就过去了,想那么多干嘛?像你呢,什么事都要想清楚,我觉得很累,而且那种聪明人的脑袋我是搞不清楚的,过两天下了船你就不用再看到我了。” 这几天在船上帮人画画,筹了些钱,当然她也没忘记打听下船后怎么到四翼国,听说只要在搭个一天的马车就能到了,她想就算跟公孙父子分道扬镳,她也能安然到那儿的。 见她说的胸有成竹,他忍不住就想戳她。“这船能不能到岸还不知道。”她警觉地问:“什么意思?” “风雨要来了。”话毕,也不再多言,往船舱走去。 “等等,你说的是真的吗?风雨要来,是台风吗?我是说是暴风雨吗?”她惊吓的问,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不肯在答,吊着她的胃口,她慌张地像老母鸡一样,在他身边打转,不停问东问西,一进船舱,他也不废话,直接点她的穴,自己则悠哉地坐下,嘴角淡淡地勾着笑。 白苹在心中把他骂了好几遍,一边祈求老天别跟她开玩笑,她没有这么带哀吧,万一船沉了怎么办?这可是条小船啊…… 她的忧虑在第二天中午获得证实,不用船长通知她也知道暴风雨要来了,因为大风大浪让她早上吐了三次,她叫公孙朗点她睡穴,他勾着嘴角说不要,她气得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她想去找霍昌,公孙右不让她出船舱,说她出去也站不住。 这对没有良心的父子,白苹在心中为自己哀悼。 中午过后,风浪越来越大,雨也开始下,啡哩啪啦地有点吓人,她脸色发白,宛如浮起的死鱼,抓这柱子的手也越来越没力。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她虚弱的说。 “你真的很没用。”公孙右鄙夷的看着她。 “你厉害的话就让我不晕啊!”她虚弱的说。“我要死了……呜……”“你有没有骨气啊,这样就哭!”公孙右气道。 “呜……这跟骨气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在吐,你在难受。”她抹去眼泪。 “我……吐得都要食道灼伤了你知不知道?胃酸是很可怕的,还有胆汁……”“你很恶心。”公孙右更气了。 一直在旁不肯声的公孙朗,忽然开口道:“一会儿船就靠岸了。”“咦?”她整个精神都来了。“真的吗?”“这儿离圣治港不远,船长应该会先到那儿避避。”这消息让她差点没跪下来谢天谢地。“天啊……我太爱你了,请继续保佑我,没病没痛,一声顺遂、贵人相助、大吉大利发大财。”“你在嘀咕什么?”公孙右皱眉。 “没有,没有。”她压着肚子,希望它别再折腾了。“那我们进港后能不能下船?” “怎么,不想搭船了?”他扬眉。 她凄苦地点头。“我们换搭马车吧!我真的是不行了。”公孙朗翘起嘴角。“你这奴婢比主子还娇贵。”“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有什么办法?”如果能不晕船,她也不想晕啊。 公孙右哼的一声。“你这个人毛病真多。”忽然船身一个倾斜,她整个人往前飞冲撞上公孙右。“啊……”两人同时大叫。 这下完了,他们会撞上的!还来不及细想,白苹感觉背后的衣裳被抓住,用力一扯,将她由半空中拉了回来,她的背撞上公孙朗,瞬时一双手环抱住她,将她抱在身前的公孙右也一并圈住。 被男人抱在怀里,白苹完全没有心跳如雷,含羞带怯,而是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她还来不及细想,胃部一阵痉挛,连手都还来不及捂就吐了…… “玉飞双……”公孙右惊叫愤怒的声音响起。“我的头……啊……你死定了……” “对……恶……对不起……”如果不是太难受,她真的会笑出来。“啊……不要打我的肚子……恶……” 公孙朗勾起嘴角,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个浪打来,船又歪了,船舱里又是一阵呕吐、一阵尖叫…… 当天傍晚,他们总算靠岸了,如果不是公孙朗扶了她一把,她可能是滚着下船的,因为她早已双脚发软,全身无力。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她只喝了碗热汤果腹,就倒‘床’不起,头晕了好久,连晚上做梦都感觉在船里荡着。 第二天起床后,她觉得精神好多了,不过外头风雨仍大,他们只能待在旅馆里那儿也不能去。公孙右因为在气头上,不停要她做东做西,她想乘机偷懒休息都不行,他的脾气坏的像魔王转世,自知理亏的她只好默默忍耐,如果不是公孙朗在一旁阻止,他早就跑去马厩拿鞭子抽她了。 幸好中午后风雨开始转小,公孙朗说照此情形,明天就能坐马车上路,她的心情才又振奋起来。 只是在旅馆里无事可做,很快就觉得无聊,这里离码头近,住宿的几乎都是船员,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旅店对面就是个青楼叫‘女人香’,她可兴奋了,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当她把计划告诉公孙朗时,他冷冷扫她一眼。 “你的兴趣还真特别。” “我是好奇,青楼是个能发生很多事情的地方……”发觉自己说话有病语,她赶紧道:“我是说出了上床之外,每一本古代小说都会提到青楼,我是把它当作一种旅游景点,就像有些人到了某个地方后就会在树上刻上某某某到此一游,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所以你想去刻玉飞双到此一游?”他挑眉。 “不是。”她笑道。“我就是好奇,想去瞧瞧,你衣裳借我,再给我一点银两,然后拖住你儿子,别让他来找我。”公孙右去茅厕了,一会儿他回来她又要被呼来唤去了。 她的额头被弹了一下,力道之大让她眼冒金星。“好痛,你干嘛打我?”她叫着抚摸疼痛的额头。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搞清楚你的身份。”她的脸庞真是厚的无法想象。 见他一脸不悦,她立刻道:“我不是得寸进尺,我是……哎……我只是好奇,又……有一点无聊。” “无聊?”他嘴角一撇。“这样吧,我们还是搭船……”“不要。”她激动地打断他的话。“再搭船我会死掉,你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别折磨我了。” 他扬笑。“不好奇了?” 她摇头。“我忍得住。”顶多跟凤梨会合后,在去青楼逛,她放软声音,说道:“大爷……” 忽然街道上姑娘们的嬉笑声传来,白苹转头瞧去,发现青楼里的姑娘撑着花枝招展的纸伞住往这儿而来,大概是来招揽生意的。 “哈,我不用去她们就来了。”她探头出窗外,街上十几个姑娘打打闹闹过了街,她们的衣裳喝伞花花绿绿的,在雨中显得色彩缤纷。 白苹搞笑得正想下楼去,却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出女人香,那人穿着花绿的上衣,像极了夏威夷衬衫,而且一头白发,微驼着背,腰间还系了个葫芦…… “老爷爷……”白苹冲口大叫。 公孙朗听她一喊,视线立刻随之望去。 那老人回头瞧了一眼,白苹大喜,是这张脸没错,她大叫:“是我啊,老爷爷。”说着说着她就想往下跳,可从来没从两层楼高跳下,还真有点害怕。 她这一犹豫,老者快步离去。 “别走啊!”她一咬牙,跳出栏杆,落地时差点因水坑滑到。 街上的姑娘们疑惑的看着她。“这是怎么了?”“不好意思,借过。”白苹挤出人群,一边大喊。“老爷爷,是我啊,你别跑啊……我跟凤梨去你店里,你记不记得……快点放我们回去……”她越跑越快,可那老者身手也快,一转眼消失在转角,白苹死命跟上,可当她转过街角时,却没见到任何人。 她不死心地又跑了一段,漫无目的在街道巷弄搜寻。“老爷爷,你别闹了,快出来!” “快点出来啊……”她跑进巷子里,却发现是条死巷,于是失望地又走出来。 “你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嘛!干吗要躲……” 她喘气着,沮丧地靠着墙蹲下。“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让我回去……”低头看这水洼上的倒影,她难过地吸吸鼻子。 “这么任性地把我们弄来这里……太可恶了,我也是有家人的好不好?”她抹去由额头躺下的雨水。 想到家人,她忽然觉得很难过,这些日子她可以不去想这些事,就怕自己难过,可放才看到老爷爷,她所有的希望都燃起来了,原以为自己就能回去了,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由云端掉到泥里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叹口气。“我又没做坏事,干吗这样对我……难道拿了你一个花瓶,就要付出这种代价吗?” “唉……”她了无生趣地将脸埋在膝盖间,会不会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你想生病吗?” 好像有人讲话,她恍惚地抬起头,帅帅的人、帅帅的脸,连淋湿了都好看,如果在平时她一定会赞美他两句,可惜现在心情很差。 “公孙朗……唉……我觉得好没力喔……” “没力气?” “不是,是没有活力,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虽然我不是什么慈悲的大善人,但也不是坏人,为什么老天要这样玩我?在这里除了看帅哥美女,然后腿变长了以外,什么好处也没有,我到底来这里干嘛?根本是受罪嘛,难道是希望我发明晕船药吗?不对,这个世界已经有晕船药了,莫非是希望我当武林盟主?”他忍住笑。“你到底起不起来?” “我好可怜啊!公孙朗。”她又叹气。“我已经陷入无底的深渊,没有力气爬起来了,我的眼前现在是无尽的苍凉,如果苍凉可以结出果实,那我的一定是世界冠军,任何人只要瞄一眼,就变成了凄凄惨惨的绝望先生。”她笑了出来。“你脑袋到底装什么?” 她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说:“背我好吗?我脚麻了。”“怎么像孩子一样?” “这个世界太寒冷了,我需要一点温暖。”她吸吸鼻子。 他翘起嘴角,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寒冷是因为你在淋雨。”她朝他伸出手。“你这把我当成公孙右嘛,我的脚真的好麻。”他可不会像你这样。”她迟疑了下,最后还是伸手拉起她的手臂。 见他转身要走,没有要背她的意思,她叹道:“你是不是都这么冷清?”“你是不是随便就要男人背?”他冷问,如果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霍昌,她也会这么要求吗? “不是,帅的我才肯。”她才说完他就瞪人,她赶忙改口,“我开玩笑的啦,我知道你不会背我,我只是跟你闹破气。” 如果是在他们刚认识之初,她断然不敢这样跟他说话,可经过这一个礼拜的相处,她多少也熟悉他的脾性,他虽然有些冷漠,有时甚至还满无情的,但他也不总是这样,真有性命之危时还是会出手帮她,偶尔公孙右闹得太过分,他也会适时出声,不像他初认识时那样冰冷不耐。 她想公孙朗应该是认定她与玉飞双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所以对她不再那么苛刻薄凉。 “你别走那么决,我脚还在麻。”她狰狞着面孔,脚麻走路实在很痛苦。“公孙朗……” “我不是大爷吗?”她最近老是公孙朗公孙朗的叫。 “我是想说……叫名字比较亲切……”她笑得尴尬,她怎么能说一直叫他们大爷、小少爷的,万一习惯成自然,被洗脑了怎么办。 他瞄她一眼。“你倒很会顺杆爬。” “我又不是真的奴婢,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她赶紧转移话题,随口胡扯。 “唉……这样走在雨中,让我想起来了以前念过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她重重地叹口气。“我现在真的是断肠人在天涯。”而且这个天涯还不知道是哪个世界的天涯。 她答个喷嚏,忍不住又是一声叹。“让我也来吟一下,头痛恶心叫骂,想哭发冷咬牙,一路帅哥臭脸,夕阳西下,老爷爷你在哪?” 好不容易搭乘马车上路,却得对着公孙右那张臭脸,他真的是个爱闹别扭的小孩,从茅厕回来没看到他们就生气了,几次讨好他无效后,她决定还是专心驾车,无聊时就欣赏风景。 这里的马场得有点像驴,初见到时,她还忍不住笑了,她问公孙朗这里有没有驴?当公孙朗说没有时,她笑得更激动,频频问他这里有没有骑驴找马、指鹿为马这类成语,公孙朗说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不过有杀鸡取卵、杀汝我爽这类成语。 因为当时他眼中带着杀气,所以她不敢再问下去,赶紧在他面前装害怕、装淑女,说来有件怪事她有些不解,追老爷爷那天,他们回到客栈后,那些青楼女子忽然涌了上来,缠着公孙朗。 他是长得不错,她们会来拉人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问题是客栈里也有其他长得不错的男人,而且她们笑得很诡异,她还特意问公孙朗是不是认识她们,他却说 一个也不认识。 这就跟船上的情形一样嘛!到底公孙朗有什么事瞒着她,他的背后一定藏着巨大的谜团,问题是他口风紧得很,就是不肯说。 在风雨转小后,他们离开客栈,而听见他们要走山路到四翼国,马贩立刻说道:“你们也是要猎猪讨奖赏吗?很危险啊!”她正想问“危险”是指什么,就让公孙朗打断话语,他说走平地大路要花六、七天,如果走山路只消三天就能到,意思是他不想浪费时间,既然他都决定了,她能说什么,指是问他危险是什么,他笑笑地说:就山路难走了点,动物多了点,猪难猎了点。 讲得这么小人,还给她小脸,分明有诈,不过她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小奴婢当然不能有意见,于是买了两匹马,一辆马车就这么上路了。 第一天她还能看看沿途没力的风景,偶尔遇见一两个人猎兔子,增添点趣闻,晚上就抱着公孙右睡觉,早上被他拳打脚踢弄醒,如果不是晚上山上冷,她也不想抱他。 第二天就有点无趣了,换他们父子俩驾车,她在马车昏睡醒来就看风景,结果因为补眠补过头,晚上竟然睡不着。 “公孙右,我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她对着右边人说道。 “走开。”他因倦地说。“你很烦。” “我讲的这个你一定会喜欢,是一个可怜的灰姑娘的故事,她就像我一样可怜,每天给你们父子做牛做马……” “你闭嘴。”公孙右捂住耳朵。 砰,马车震了下。 白苹吓得坐起。“怎么了,地震吗?公孙朗……”“出马车。”他捞起儿子,跃出马车。 白苹不敢多问,赶紧跳下马车,外头黑漆漆的,只有一点朦胧的月光,她感觉地面都震动了。 “公孙朗……是要火山爆发吗?”她胆小地躲到他身后。 “什么火山爆发?” “火山爆发就是……” 话还没讲完,一声怪么传来,像鸟、又像黑猩猩的叫声,她吓得左右张望。 “什么东西?怪物吗?”现在她开始有点明白马贩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了。 白苹死抓住公孙朗的袍子,她绝对不要溶在某个怪物的胃酸里,这种死法太惨无人道了。 忽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火光,一个美艳的女子急奔而来,大地又开始震动,一只约莫两尺高的怪物紧跟在她身后,那愤怒的吼声向来应该是准备拿她当晚餐。 “我是不是闪远一点比较好?”白苹问,瞧着那姑娘凌空飞起,回头给了那怪物一剑,白苹这才看清这庞然大物长得像猪又像狗,两根高高的獠牙比象牙还长,身上的毛发像钢丝。 老爷爷, 你是不是把我放进什么电玩了?别闹了吧!快放我出去,白苹在心中呐喊。 “这就是火猪?”公孙右瞪大眼,掩不住的兴奋。 “什么火……”白苹话还没讲完,就看着那猪喷出火来,她干笑两声。“果然浅显易懂,所以这是猪咯,这里的猪也太大了吧,基因突变吗?”她刚刚还以为会有恐龙出现。 “哎呀!不好,那姑娘好像招架不住,衣服都着火了……”白苹摇头。“公孙朗你要不要去英雄救美?” “我没这闲工夫。”他凉凉地说。 白苹忍不住吐槽。“你现在不是很闲?” 他瞄她一眼。“那不如你去吧。”他推她出去。 “不要,拜托……”她死命抓住他的手。“对不起嘛,至高无上的大爷,不要推我去送死。” “你这狗腿王。”公孙右看不下去。 “那你去。”她气道。 “去就去。”公孙右往前冲。 “不是啊!我开玩笑的,不用这么认真,”白苹大惊失色。“公孙朗, 你快,你儿子有危险。” “就让他去试试。”他悠哉地站在原地。 见他一点儿都不着急,白苹安心了一点。“他才九岁,你确定他行吗?”“我九岁的时候就杀过两只火龙。”他淡淡的说。 她瞄他一眼。“我是不是看到沾沾自喜的眼神?”他冷瞅着她。“我觉得你的肉火猪应该会喜欢。”她吓的说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是说你真了不起,人中之龙……”“好了。”他打断她的谄媚话语。“专心看着。”“是,大爷。”她瞧着公孙右跳来跳去,飞来飞去,那火猪原本在攻击姑娘,现在注意力全转到公孙右身上。 “你走山路是特意要给公孙右磨练的吗?”白苹问。 他没回答,瞧着火猪喷出火焰,白苹在一旁大叫:“小心啊,打他的眼睛,眼睛最脆弱了。” “哎呀!太可惜了,右边右边……不是……打他打他,踢他……不行,毛太硬了,还是眼睛比较好……”白苹一边观战,一边激动大喊。“加油,加油,公孙右……打败怪兽、加油加油!” 突然她的额头遭到一个重击,她往后仰差点摔倒。 “安静点。”公孙朗忍着火气。 “头昏了。”她晃了下。“你……可以不可以怜香惜玉一点……”一声凄厉的叫喊传来,火猪在公孙右于红衣姑娘的左右攻击下有点应付不暇,最后被刺瞎了一只眼,它朝天愤怒地叫喊,而后开始横冲直撞。 像是在呼应它,远处又传来几声怪兽的喊叫,白苹心惊胆跳。“公孙朗,我们是不是赶快逃比较实际,它的同伴好像来了。”公孙朗望向夜空,发现远处又几点火光,他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将儿子唤回身边,那受伤的猪朝他们冲来,白苹自动躲到他身后。 “加油,万能的大爷。”她不忘帮他打气。 他回头瞪她一眼,她惊叫:“你转头干嘛,它冲过来了。”她惊恐的表情让他勾起嘴角,他回过头,在一瞬间飞出,双手在它额头上打了一掌,那火猪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随即倒下。 白苹反射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莫非这是他的绝招……还来不及细想,林子里又冲出来一只火猪,不对……一、二、三,是三只…… 完蛋了,白苹拉着公孙右就要逃跑,公孙朗一个回身又击毙一只,正要解决另外两只时,天空传来尖锐的高音,它们便转头奔回林子里。 白苹扬起头,发现天空上有只好大好大的鸟,鸟上还坐了个人,她惊讶地张嘴。“这……是什么鸟?”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洞里的爱丽丝。 “那是曳鸟。”公孙右说道。“只有四翼国才有,产量很少。”“嘴巴好长,不会吃人吧?”她担心地问。 “你们可是由北方而来的贵客?”大鸟一落地,上头的男子便朗声问道。 “我们是北方来的吧?”白苹小声朝公孙朗问道。 “嗯。” “那就是我们。”白苹扬眉,正想回答时,红衣姑娘已经开口。 “我由北方来。” “我们也是。”白苹立刻道。 红衣女子瞪她一眼,白苹愣了下,她干嘛瞪她,说起来他们还对她有恩,不说谢就算了还瞪她。 “那好,我有两道题,答对者就随我一起去见神官大人。”“神官大人?”白苹一脸诧异。“我没有要见神官大人,我是想见米兰兰。”对方惊讶的脸让白苹不名所以,正想发问,公孙朗开了口:“见到神官大人就能见到米兰夫人。” 兰夫人?白苹瞄他一眼,不是荡妇米兰兰吗?现在又变成兰夫人,霎时她明白了,既然米兰兰能待在神官身边,那表示地位不低,直呼名字是有点不敬,难怪这大哥一脸讶异。 “是的,见到神官大人就能见到兰夫人。”男子点头。“那就开始……”“等等,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废话真多。”红衣女子怒目而视。 “你火气很大。”白苹不甘示弱的地瞠大眼。“我只是想问答错会不会有惩罚?”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衰事不断,她得谨慎点。 男子笑道:“姑娘放心,答错着就请自行上山,我只是奉命来迎接贵客,没有任何惩处。” 白苹安心了些。“那就麻烦你出题了。” “第一道题,白日依山尽,下一句是什么?”白苹瞪大眼,大笑出声,随即兴奋地举手。“我,我……”这题目一听就知道是凤梨出的,这世界可没王之涣。 “又没人跟你抢。”公孙右忍不住说了句。 红衣女子则是更恶狠狠地瞪她。 白苹笑道:“这样比较有临场感,答案是黄河入海流。”“答对了。” 她笑个不停。“哎哟,太简单了。” “第二道题,尤凤仪就读哪个国小?” “我,我……”白苹再次举手,她笑得肚子都痛了。“复兴国小。”没想到凤梨还会来这招。 “答对了。” 白苹兴奋地跳上跳下,她就要见到凤梨了。 公孙朗瞄她一眼。“克制一点。” “我没骗你们吧,我就说米兰兰是我朋友。”她得意的说。 “请姑娘上来。”男子朝她伸出手。 “这鸟坐得下这么多人吗?”她指着公孙朗跟公孙朗。“还有他们两个。”男子愣了下。“还有他们吗?” “不行吗?”白苹反问。“他们护送我来这里,我不能丢下他们。”护送?公孙朗扯了下嘴角,公孙右则是踢她一脚,白苹示意他乖一点。 “不,也不是不行,请稍等。”男子拿出一个竹子做成的小东西,在口中吹了几声,没多久,天空便飞来了另外一只鸟。 这时原本在起头上的公孙右露出了笑容,他还没骑过鸟呢! 众人骑上鸟后,白苹再次接受到红衣女子怨恨的眼光,虽然她很不爽,不过她还是问了下来接她的大哥:“她自己一个人在山里不会有危险吧?她刚刚差点被火猪烤焦。” “不用你多嘴,我自己会想办法。”红衣女子依旧呛人。 “好心没好报。”白苹回嘴。“又没惹到你,莫名其妙。”“姑娘只要在树上待到天亮,不要在这时乱闯,等天亮再行动便不会有危险。”男子提醒后,便吹着竹器,御鸟而飞。 一开始白苹有些不习惯,但不到一会儿便开心地直笑。“真的飞起来了,风好凉啊……” “爹,玉飞双真的认识米兰兰?”他一直以为那是胡谄的。 “看来是这样。” “她若决定待在这儿不走了,我们还管她吗?还有芙姑姑若问起……”“见机行事吧。”公孙朗淡淡说了句。 “知道了。”公孙右叹道:“可惜在晚上飞,如果白天就能瞧得更远更清楚。”现在黑嘛嘛的,几乎没能看到什么,如果还能再骑曳鸟,定要挑白日才好。 第五章 原以为能立即见到凤梨,可越过山后,传令大哥却将他们安置在别宫内,说现在已是午夜,神官大人与兰夫人都已入睡,也请他们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带他们进城会见。 白苹自是失望无比,不过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得忍耐一个晚上,一进寝室才沾床,公孙右已经呼呼大睡。唉!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睡眠时间是很重要的……她趁机捏他的脸掐他的脖子,以泄心头之恨…… “你在干嘛?”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白苹赶忙收回手。“没有啦,我在跟你儿子玩。”她转过头,发现他还维持盘坐的姿势,眼也没睁开,她无聊地晃动公孙右的手。“你不是在练功吗?干嘛偷看我。” “你的房间在隔壁。” “我觉得我待在这里比较好。”她走到他面前,学他盘腿坐下。“我好无聊喔,都睡不着,白天睡太多了。” 虽然仆人还贴心地帮他们点了能让人放松的香烛,但她到现在依旧没有睡意,不过花香的味道倒是挺好闻的。 “要我打昏你吗?”他睁开眼。 “不用,不用,现在我要保持清醒,说不定等一下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她认真地说。 他扬眉。“突发状况?” 她严肃地点头。“就像寻宝游戏你知道吧,当你快要得到宝物或是接近目标的时候,啪喳一声地板突然裂开,结果大家就掉进刀山剑海里,要不然就是你伸手拿宝藏的时候,墙壁突然射出很多毒箭;还有更恐怖的,一不小心触动机关,结果天花板开始往下降,把人压成肉酱,还有突然掉下一个笼子把大家都关起来,这一路上我们经过大风大浪才到这里,前一秒还有山猪跑出来,下一秒我们就在这个别宫里等着见凤梨……我是说米兰兰,你不觉得很不真实吗?”“不觉得。”他瞄她一眼。“原来你是担心有状况所以赖在这儿不走。”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哎呦,不要那么计较嘛,有你在我比较放心,我只要躲在你后面让你表现就好了。”跟他在一起她不用担心安危。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一直想逃开我们父子吗?”她前后的转变可真大。 “那是一开始,你们对我又不好,所以我想另觅人选,不要忘了我们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的,我们可是敌对的,我在你们身边当然没安全感,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现在跟你们最熟,当然要留在你们身边比较安全。”她振振有词地说。“既然现在我们都睡不着,你要不要跟我讲一下米兰兰的事,我先了解一下状况,有个心理准备,那个神官是不是像祭司、巫师一类的?”之前她问他这个世界的事,他都爱理不理的,久了她也懒得问。 “嗯。” “还有呢?你可不可以说多一点?”她皱眉。“讲话要一来一往才能讲得起来,你明不明白啊,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他皱眉。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她努力想个好说法。“你就把它当作是无奈的发语词这种东西,像是天啊、妈呀这一类的。”“你的赘词废话真多。”他摇头。 “你就别计较了,快点接着讲,米兰兰不是荡妇吗?对了,我记得她的祖先开国有功,接下来呢?为什么大家会叫她荡妇米兰兰,她是不是养了一堆男人?”她记得历史上好像有几个公主认为男人能有那么多妾、嫔妃,为什么女人不行,所以也在后宫养了一堆男人。 “嗯,她是养了一堆男人,各个国家的都有。”“哇……好劲暴。”她眨了下眼。“她是不是很漂亮,你以前有见过她吗?”“见过一次。” 她好奇探问:“那她怎么没把你收到后宫?”“大概是因为我太丑了。” 她愣了下,随即大笑出声。“没想到你也会消遣自己,公孙朗你真是让我太吃惊了,难不成你骨子里是个骚包的人吗?” “骚包?” 她想他可能不会喜欢这个字词的意思,所以稍稍润修了下。“骚包的意思就是外表看起来很冷,但是其实没那么冷。” “表里不一?” “不是……嗯……好像也有一点这种感觉,不管了,反正是个不错的意思,我没骂你喔。”她继续说道:“我发觉你们这里的人都长得很好看,不晓得是不是演化比较好。”如果有照相机就好了,可以帮他们每人拍一张,回去的时候还可以给别人看,证明她来过这个地方。 见他没吭声,她只好自顾地说这话,没一会儿就觉得眼皮沉重,还打了呵欠。 “……你的腿都不会麻吗?”她松开盘坐的腿。“我觉得好像有点困了,奇怪,刚刚精神还很好,这些芳香蜡烛还真厉害。”她直起身子,跟他道晚安后,就爬上床跟公孙右挤一处,公孙朗没有起身,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盯着床上呼呼大睡的身影。 明天将她送到米兰兰那儿后,他也该离开了,只是心情却没他想像中的轻快,这一路上她吵吵闹闹的,起初觉得吵,后来也习惯了,就连右儿也是,原本挺讨厌她的,但现在虽然也会与她吵闹斗嘴,可他清楚儿子已经不再对她有敌意。 一丝烦躁莫名的升起,他皱下眉头,强定心神,将这烦躁给压了下去。 * * * 第二天用过早膳后,白苹一行人就坐着马车进城,原以为很快就会见到米兰兰,没想到光进城就花了快两个小时,到达米兰兰的豪华府邸后,又在大厅等了一会儿她才单独被领进侧门边的一个小房间,奴婢说米兰兰已在里头等她。 她拉开布幔进入时,对方正好回过头来,与凤梨重逢的画面白苹在心中想过几次,像是激动、兴奋、尖叫、跳上跳下、大笑、泪水……这一类属于久别重逢的激动情绪与动作,但她从没想过见到凤梨的第一眼她是惊讶地不可置信。 这……这个米兰兰……也太高了吧!目测来看应该有一百八十几,她可爱短小的朋友凤梨跑到哪里去了?虽然在现代也有很多女模特儿身长一八几,但那是别人不是凤梨,凤梨明明只有一百五十几…… 更让她诧异的是……米兰兰的肤色是红的……整个人像是被晒伤了一样,不止如此她还穿着全身是羽毛做的衣服,像孔雀一样,衣服的下摆拖得长长的…… “凤……凤梨?”她不确定地唤了句。 对方的眼神闪过一抹惊喜,但立刻又恢复平静,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只猪终于来了。” “凤梨,真的是你?”白苹兴奋地大叫一声,跳到她身上。“天啊,你变成女巨人……” “等一下,这衣服很贵重。”尤凤仪推开她。“弄坏就完了,我等一下还要进宫。” “啊?”白苹愣住,热情一下熄灭。“你要进宫?我才来耶,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来见你,简直就像万里寻母……” “你万里寻母虽然辛苦,可至少也周游列国增广见闻,我是连这里都出不去。”尤凤仪讲得咬牙切齿。 “为什么?”她诧异得说:“你被囚禁?” “差不多,事情很复杂,讲起来要花很久的时间,等我从宫里回来后再跟你说。”她拉好羽毛衣。 “那我跟你一起进宫……” “不行,我还想活命。”她严正拒绝。“你忘了我们两个如果凑在一起,倒霉指数是一加一大于二……” “你不要迷信好不好,这是你没有根据的……”“谁说没有根据,从小到大我们两个经历过的倒霉事还不够多吗?我载别人都没事,一载你机车就爆胎,去游泳你抽筋把我拖下水,差点把我们两个都害死,跟你去阿里山,小火车出轨,最夸张的是这次,竟然来到这鬼地方……”“好,你不要再说了。”白苹打断她的话。“每次都举这些例子,不去就不去,我本来还想跟你泪流满面的庆祝重逢,然后商量一下怎么离开这里,说到这儿……”她东看西看,上看下看。“奇怪,怎么都没事,我以为我们一重逢,就会有万丈光芒把我们罩住,然后我们就回家了。”“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尤凤仪冷哼。“你以为在玩线上游戏。”一见到她讪笑,尤凤仪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气得真想揍她一拳。 白苹辩道:“说不定是真的,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怪吗?我一直在想我们到底是在真的世界、电玩里还是在作梦?昨天晚上公孙朗打死火猪的时候,我还想会不会得到什么宝物,不然就是平空出现什么武林秘笈之类的,结果什么也没有。后来我又想说不定我们一会合,砰一声,冒出火花,我们就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可是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你脑袋到底装什么,不要再胡扯了。”她翻白眼。 “我想象力丰富嘛。”白苹继续道:“而且我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像《骇客任务》里面不是说我们都是电脑造出来的吗?还有那个《异次元骇客》也是电脑里弄了一个拟人的世界,哪里的人都以为自己的世界时真的,你还记得老爷爷吗?说不定老爷爷的电脑中病毒,结果不小心把我们弄到另一个世界,偏偏又忘了把我们的记忆删掉,结果就变成这样……” “那房间里面哪有电脑,只有葫芦跟花瓶……”“那是伪装。”白苹振振有辞的说。“你记不记得我们有看到火光,那就是电线走火……” “不要再鬼扯!”她受不了地要揍她。 白苹笑着闪开。“我是在想各种可能性,那不然最老套的嘛,穿越啊,我们遇到什么空间扭曲还是什么鬼的……对了,你记不记得我们看过另一出电影叫《口白人生》,里面的男主角竟然是一个女作家笔下的任务,说不定我们是被一个三流变态作者弄到这里来,因为他有写作瓶颈,所以……”“满嘴胡说八道。” “我这是想象力……咦,凤梨,刚才是你讲话吗?怎么声音不大一样。”白苹一脸怀疑。 “不是我。”尤凤仪没好气地说,她的手往上指。 “什么?”白苹仰头眯眼,梁上好像有东西…… 这时大厅上的公孙右,有些坐不住,他问道:“爹,咱们要不要去偷听?那玉飞双傻头傻脑的,说不准会着了米兰兰的道。”“你想去便去,别被发现就是。”公孙朗说道。 得到父亲的允许,公孙右开心得跳下高椅,正打算去偷听时,忽然瞧见廊瘫上一抹熟悉的身影。 “三叔。”公孙右讶异地喊了声。“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你们还真是慢。”公孙敛笑道。“我比你们晚出发可还比你们早到一天。”公孙朗搭船前找了人带口信给他,所以一处理完芙妹的事他就搭船过来了。 “都是玉飞双害的,她坐船老是吐,所以我们才换搭马车。”公孙右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公孙朗问。 “我本来在鸿聚酒楼等你们,方才想到点事所以来找莫道言,谈完事正打算离开,碰巧听到奴人说兰夫人有贵客,叫玉飞双,所以我就折回来了。”公孙敛解释。“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这儿,兰夫人的贵客为什么是玉飞双?”“这件事说来话长。”公孙朗转个话题问道:“你跟米兰兰说过话吗?”“没有,不过我听说她跟以前的感觉不大一样。”公孙敛说道:“听说她一个月前开始变得怪怪的,很有趣吧。”他别有深意地与兄长交换一个眼神。 “嗯。”公孙朗应了一句,时间点倒是和玉飞双相同。 公孙右听着两人的话,问道:“她也跟玉飞双一样撞了头吗?”“这倒没有,不过听说那天神鸟浴火重生了。”公孙敛回答。 公孙右好奇道:“神鸟?” “米兰兰有一只鸟叫赤凤,这种鸟每隔百年会浴火重生。”公孙敛说道。 “它可以活一百岁?”公孙右讶异道。 “不只,据传它已有千岁。”公孙朗说道。“太始之初……”“啊……”忽然一声尖叫响起。 “是玉飞双。”公孙右往侧门跑,公孙朗与公孙敛也跟了过去。 “救命啊,救命啊……”白苹跑出内室,在曲廊奔跑,抱头鼠窜,她的上方有只无毛鸟正生气地啄着她。“快救我啊,凤梨……”尤凤仪在她身后追着,叫道:“赤凤,你给我过来,我是你的主人,听到没有,你再不停下来,我就把你烤来吃……” “不要啄了……”白苹挥着手,想把赤凤打开。“你最漂亮了,真的…… 噢……好痛……救命啊……” 一瞥见公孙父子,她如释重负,喊道:“快救我啊,公孙朗。”白苹习惯性地绕到他背后。 公孙朗出手会开赤凤,将它震退一步。 “无礼!”赤凤大喝一声。“还不退下。” 公孙朗还没回话,白苹先开口:“千万不要丢下我,它又啄又抓的,都流血了你看。”她伸出被抓出血痕的手臂。 这时尤凤仪气急败坏地跑来。“赤凤,你给我过来。”“无礼。”赤凤转身,以翅膀打她一巴掌。“不许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尤凤仪火大地抓住她,咬牙道:“我告诉你,我已经忍受你很久了,你再给我……噢……”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额头就被鸟嘴重击,尤凤仪痛得倒退一步,双手一松,它已然站在她的头顶,爪子紧抓住她的头发。 “噢,好痛,你给我下来。”尤凤仪怒道。 见到这状况,公孙敛与公孙右忍不住都笑了,听到喧闹声,廊瘫上奔来几个奴婢。 “主子……” “没事,都退下。”尤凤仪挥手。 “见过神官大人。”公孙敛微笑地看着尤凤仪头上的无毛鸟。 赤凤转向他。“你们是北凉国的人?” “是。”公孙敛笑着点头。 赤凤扫了他们三人一眼。“把那个无礼的人留下,你们三个可以走了。”它以翅膀指着玉飞双。 “千万不要。”白苹大惊失色,死命抓着公孙朗。“我没有无礼,我不是故意说你是无毛鸡……我真的以为你是鸡……”“大胆。”赤凤生气地跺脚。 “好痛,死小白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讲无毛鸡了……噢……我不是说你,赤凤,你再抓我的头发我就要变秃头了。”尤凤仪火道。“你可不可以冷静一点,活了几千岁的鸟脾气还这么差,噢……不要再踏我的头,给我下来……我告诉你,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 “公孙朗,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赤凤冷静一点?”玉飞双小声问。 “你们两个都闭嘴就行了。”公孙朗言简意赅地说。 公孙敛与公孙右咧嘴而笑。 白苹瞪他。“你是什么意思?” “出什么事了?” 白苹举目望去,一个肤色黝黑而且高大……噢……真的很高,她猜大概快两百公分,这四翼国的人也未免太高了吧! 那男的穿着紫金色的袍子,黑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肩上站着一只黑色……像是乌鸦的鸟。 一听见这声音,尤凤仪深吸口气,原本怒气冲冲的脸转为平静,她将赤凤抓下来抱在怀中,以羽毛衣遮住。 “有事吗?”她冷着声音。 “他是谁?”白苹小声问。 “莫道言。”公孙敛也神秘兮兮小声回答。 白苹瞪大眼,原来这个人就是凤梨的丈夫……咦?她诧异地看着回答他的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公孙敛也在这儿,他何时来的? “小监官已经到了,正等着夫人进宫。”莫道言说道。 “我知道了。”尤凤仪使个眼色叫白苹过来,两人走开几步,确定那群人听不到后才道:“我要进宫了,你在这里好好待着,记住……”她附在好友耳边说了几句。 听完凤梨交代的事后,白苹小声问:“为什么?”“我没时间解释。”她拉拉羽毛,确定一下没有任何一根羽毛落下。“好了,不要给我惹麻烦,我走了。” “你要平安回来,凤梨。”白苹忍不住道,去宫里听起来就很危险。 “知道,我又不是你,我不会有事。”尤凤仪扬起头,对莫道言说道:“这位玉姑娘还有公孙家人是我的朋友,再麻烦你带他们到我的宅院。”“明白了,夫人。”莫道言勾起嘴角,但眼中没有笑意,而是揣度。 尤凤仪对众人颔首后,高傲地扬着头离开,白苹在心中赞叹,凤梨也太会演了吧!看起来还真有皇亲贵族的模样,要是她绝对不行。 “这边请。”莫道言微笑地对众人说道。“玉姑娘,请。”“好。”白苹也试着庄重地走到众人身边。“劳烦了。”既然凤梨这么卖力,她也要努力装一下。 见她下巴扬得高高的,公孙右啧了一声。“装模作样。”白苹瞪他。“你干嘛老扯我后腿!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高贵不起来。”大伙儿都笑了,白苹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红了脸。 “不知玉姑娘跟夫人是何时认识的?”莫道言低头问。 “我们是……”白苹一抬头就看见那只乌鸦,顿时有些害怕。“那个……你的鸟也会啄人吗?它看得我心里发毛。” 莫道言笑道:“姑娘放心,夜色是只很乖的鸟。”“它也听得懂人话吗?” “我不确定。” 公孙敛说道:“这儿的鸟都很有灵性。” 白苹瞄了眼四周,花园的树上栖息着各式的鸟儿,有的梳着羽翼,有的唱歌,有的直愣愣盯着他们看,这些鸟都有灵性? “我可以也要一只吗?”白苹好奇问。 “你要干嘛?”公孙右问。 “没有干嘛,就是觉得有只鸟当宠物也不错。”以前看“哈利波特”时,她就很想要有一只猫头鹰。 忽然间气氛沉寂下来,白苹感到怪异的寂静,问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这里的鸟不是宠物,你刚刚的话是要砍头的。”公孙朗清冷地说。 “啊?”白苹下了一大跳。“我不知道……那不用了,我不养了。”“公孙兄是吓你的。”莫道言领着他们穿过圆形拱门。“这话虽然不敬,但也不至于人头落地。” 白苹瞪了公孙朗一眼,小声道:“干嘛吓我!”“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白苹愣了下,而后猛地想起。“对……我跟米兰兰……不是我是说兰夫人怎么认识的?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只是我忘了,前一阵子我撞到头就忽然想起来了,所以来找她。” “小时候就认识?” “对啊。”白苹转个话题。“四翼国的人都这么高大吗?”凤梨交代要小心莫道言,所以她不敢大意,他只要一丢问题,她就采取三招甩尾法——顾左右言他、胡扯瞎说转移话题法。 莫道言也是聪明人,后来也没再问问题,笑笑地带他们到凤梨的地盘后,就说有事先走了。 临走前还交代奴婢们好好招待贵宾,她要奴婢们帮她准备吃的东西后,就全遣退了,凤梨说下人也不可信,严防隔墙有耳,所以她也不敢让她们在身边打转,不过吃东西应该不要紧,她们总不至于笨到在贵客的食物里下毒吧! 原以为凤梨下午就会回来,谁晓得到了晚上还不见踪影,各种可怕的画面在她脑中浮现,难不成凤梨现在陷入危机,被拷打成了凤梨干吗? 她赶紧去找公孙朗商量,想叫他带她夜闯皇宫,却让他浇了一盆冷水。 “吃饱太闲不如去洗衣服。” 她立刻翻脸。“你说什么,我干嘛洗衣服,我不要再洗衣服了,公孙朗我告诉你,我已经飞上枝头当凤凰,不做下人的工作了。”公孙敛一口酒差点噎到,公孙朗扬眉。“你是凤凰?没喝酒讲什么醉话。”“对啊,你是乌鸦差不多。”公孙右也笑。 白苹生气地捶了下桌子。“不要忘了你们现在可以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是因为我。” “没有你我们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我们有银子。”公孙右说。 “气死我了,就会吐我的槽。”她掐住他的脖子摇晃。“小孩子有耳没嘴,有没有听过?” 公孙右打她的头。“放开我,你这只大笨猪。”“我跟你拼了。”她大吼一声,把他压在地上。“你爹不教你,我来教你什么是礼貌。”她拿起桌上的桔子打他的额头。 右也大叫,开始踢她,两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公孙敛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大笑出声。“你不管吗?” 公孙朗喝口酒。“他们两个一天不打就浑身不对劲。”“没想到右儿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公孙敛笑看二人打打闹闹。“不过这样才像个孩子对吧。” “不是一个,是两个。”公孙朗说道。 公孙敛笑道:“也是,没想到这个重生的玉飞双这么有趣,不过话说回来,一个玉飞双就算了,再加一个米兰兰可不太妙。”见兄长未知可否,他继续说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既然已经证实玉飞双不是假装失忆,也没理由再与她同道,再说在这儿我实在浑身不对劲。”四翼国作风大胆开放,尤其男女之间更是百无禁忌,对某些男子来说可能是个宝地,但他实在无福消受,打从昨天开始就有不少女人向他明示共度春宵,有的甚至想武力逼迫。 如果是其他地方的姑娘也就算了,他或许还有兴致享受,但四翼国的女人他不想惹,这儿的女人自古以来就以强悍著称,若是被缠上了,想全身而退至少得脱掉三层皮才有可能。 “或者你有别的打算?”公孙敛别有深意的问,见兄长沉默,公孙敛探问:“因为玉姑娘?若真如此你要三思。” 公孙朗蹙紧眉头,又啜口酒后才道:“我们明天就走。”公孙敛开口唤道:“玉姑娘,我们明天启程离开。”躺在地上跟公孙右角里的白苹听见这话,惊讶地抬头。“咦,你们要走?”公孙右也怔了下,他推开白苹,说道:“不是刚来嘛?”“是啊,是啊。”白苹点头。“你们干嘛这么快走,我还没好好招待你们,这一路上都花公孙朗的钱,我还没叫凤……米兰兰还你钱。”“当初说好了,你洗衣来抵。”公孙朗淡淡回道。 “可是……”她急切地移到他身边。“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我是说情你帮忙。” “这倒有趣了。”公孙敛扬眉。“不知玉姑娘指的是何事?”她小声道:“米兰兰说她不能离开这里,被囚禁了,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带她离开……” “不可能。”公孙朗打断她的话。 “为什么?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很多钱。” 公孙朗瞪她一眼,公孙敛笑道:“玉姑娘有所不知,兰夫人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 “嗯……”公孙敛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道:“她跟赤凤大人是生死相系的,所以她不能走。” “带着赤凤走就好了。”白苹立刻道。 “不可能。”公孙朗又泼他冷水。 “为什么?”她不悦地瞪他。 “赤凤只能呆在四翼,离开这儿就会死。”公孙朗冷道。 白苹张大眼……这意思……“你……是说,米兰兰离开这儿也会死?”见他点头,她觉得自己全身都软了。“这……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公孙右蹙着眉头。 公孙敛耸肩。“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详细情形我们不清楚,不过据说赤凤是靠着四翼国的灵能才得以活上千年,只要离开这里它便会失去力量,衰老而死。”“天啊。”白苹摸摸手上的鸡皮疙瘩。“说得好像妖怪。”“让人听到这句话,你这条小命就没了。”公孙朗斟满酒杯。 “说错了,是神兽、神兽。”白苹立刻改口。“只有四翼国这样吗?还是你们北凉也有神兽?” 公孙敛笑道:“北凉没有神兽,不过有别的。”“什么?”白苹好奇地问。 “天下的兵器都是我们产的。”公孙右骄傲地说。 “哇,会不会太夸张。”白苹诧异道。 公孙敛微笑。“北凉矿产藏量很大,所以只要与金属有关,几乎都由北凉而来,其他国家零星也有一些,但产量很少。”“那你们武力不是很强大?”她很讶异他们怎么没统一天下。 “当然。”公孙右扬起下巴。 白苹正想要他们再多讲一些,奴婢由门口走进来,说浴池已准备好,白苹花了三秒钟考虑,最后决定热水澡胜出,听故事可以等泡完澡后再听。 当她赤裸地滑入香喷喷的热水池里时,天堂……啊……天堂,她的骨头都快融化了,如果这里有漂浮板就好了,她一会儿吹花瓣,一会儿用力打水,在水里待了许久,有一度还因为太舒服而睡着十几分钟。 当她终于快变成咸菜干时才依依不舍地起来,奴婢听见声响,由外头进来帮她着衣,轻飘飘的薄纱,其他什么都没有。 白苹低头看着自己,这根本就是情趣商店卖的性感缕纱睡衣,有穿等于没穿。 “嗯……有没有布料多一点的?”白苹问,她这样怎么去听故事?“我还没要睡,有没有像我穿的那一种,全身包起来的?”奴婢恍然大悟。“有的,在寝室里,奴婢去拿来……”“不用了,我直接回屋里穿就行了。”这儿的浴池跟寝宫是由一个长廊连接的,反正没人会看见,她直接回寝室就行了。 “你把这儿整理整理就可以去休息了。”白苹对跟在她后头的奴婢说道。 “是。”她停下脚步。 白苹拉好薄纱,漫步走回寝室,她打开几个大柜子,其中一个果然是放衣服的,她赞叹地看着那些色彩缤纷的披风。 “天啊,都是羽毛……”她摸了摸,再次赞叹。“好软喔。”她忍不住将脸凑上去磨来磨去。“如果带回去卖一定可以卖很多钱。”每一件羽毛衣都拿出来比一比后,她才万分不舍地放回去。“一定要跟凤梨要一套。” 她翻来翻去,都找不到跟她之前类似的衣裳,想到每个地域风情民俗不同,她也就懒得再找了,进城的时候她看过一些姑娘的服饰……她拿出类似小可爱的内衣穿上,再套上红短裤,然后围上一条长花巾当裙子,上半身再套上一个薄纱小外套就算大功告成了。 她站在铜镜前,满意的微笑,这感觉还挺南洋风的,她顺势点上芳香蜡烛,在镜台前拿起一个像奶油膏的东西闻了闻。 “好香。”她沾了些抹在手臂上,滑滑的,她猜想应该是类似乳液之类的东西,梳妆台上摆满各式胭脂水粉还有发饰,她抬起头发现上面的玻璃柜也摆满东西,忍不住好奇便打开来看看。 “哇,这些是琉璃吗?手工艺还真好,如果可以带回去就好了。”她拿出一个花造型的桃红色瓶子,里头的瓶瓶罐罐很像精致的香水瓶,大大小小形状不一有些装的是粉,有些则是精油,味道各异,花香、果香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香,让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难不成四翼国除了鸟,还盛产琉璃跟香水?”她把瓶子放回原位,拉上半透明的玻璃门。 转身时,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喷嚏。噢……鼻子过敏了…… 她走到另一边矮柜,拿起像草纸的东西搂鼻涕。完了,头开始昏了,不应该一下闻那么多香味的。 她喝口水,走到床边坐下,决定休息几分钟再去隔壁找公孙朗他们,她跟凤梨待在这种地方实在太危险了,一定要把公孙朗他们留下来才行。 她放松地躺在枕头上,舒服地呻吟一声。“羽绒被,羽绒被……太奢侈了,而且好……香……”她又打个喷嚏。 芳香蜡烛点太多了,还是吹熄几根好了,虽然这么想,可白苹却懒赖的不想动,早知道刚刚应该留一个奴婢下来。 接下来她的意识开始飘离,模模糊糊的,似睡似醒,全身软绵绵的,让她开始感到不对是脖子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咬她,她伸手想挥开那恼人的东西,却发现手臂无力举起。她睁开眼,茫然地往右边脖子方向看去,怎么有个黑黑的东西…… 她正纳闷时,黑黑的东西动了下,正好对上她的眼,白苹的脑袋有一秒的空白,而后才惊叫出声…… “你……你谁啊……”如果不是全身无力,她想她应该会更有气势。 陌生的男人勾起笑,一双漂亮眼睛眨啊眨的。 “我来伺候你的,主人。” 说完,低下头,吻上她的嘴。 第六章 救……救命啊…… 白苹费力转开头,叫道:“等等,救命啊……救命,公孙……唔……”她的嘴再次被堵住,白苹咬紧牙关,死命想挣扎,可却总是力不从心,为什么她会没力气呢?还有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胸部被摸了……白苹一惊,反射地咬住他的嘴。 “噢……”男子抬起头,摸了下唇上的血。“主人喜欢刺激一点的吗?”“不要自说自话,走开。”她喘息地说。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他的手指由她的脖子上往下移…… “快住手,我什么时候叫你了……”她抬腿想踢他,却只是软绵地蹭了下床单。 男子笑着亲了下她的胸口。“你点香不就是叫我来吗?”他落下她的长花裙。 “更别说把自己抹得香气四溢。” 他伸手要脱她的亵衣,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再碰她一下,你就得死。”这声音……白苹感动得都要哭了。“公孙朗,快救我……”一身白的公孙朗像幽魂一样出现在床尾。 男子翻身而起,笑笑地摊开双手。“没必要这么血腥,我只是在做我的分内的事,是主人叫我来的。”他指着床上的人儿。 “我没有……”白苹无力地说。“我躺在这里,他就出现了……然后我全身都不能动……” 公孙朗一挥手,将薄被覆在半裸的白苹身上。 见公孙朗眼中的杀气未褪,男子立刻道:“她点了侍寝蜡烛。”他指向窗边。 “什么?”白苹望着窗边如同立灯的蜡烛又好气又好笑。“我怎么知道……天啊……” “你还擦了催情香。”男子又补上一句。 “什么催情香?”白苹满脸挫败。“别跟我说那些瓶瓶罐罐。”“就是那些瓶瓶罐罐。”男子咧开嘴笑,但随即收起笑容,公孙朗仍冷眼瞪着他,他可还想保住小命。“你擦了不只一种,没人帮你消火,你可要难受了……”“什么?”白苹想大叫却只化为一声呻吟。 “出去。”公孙朗冷声对著男子说道。 男宠本想哀叹几句,但最后还是决定作罢,乖乖离开,他可不想惹来杀身之祸,只是可惜了……本来以为今晚可以乐一乐的…… “我真不敢相信,我想了各种陷阱……结果竟然还是中招……”白苹一脸哭样。“还是史上最强兵器——春药,公孙朗你告诉我,这不是春药吧!春药不是都用吃的吗?我不过是擦了一些精油……也没擦很多……太阴险了……这地方太邪恶了,难怪凤梨撑不住……” 公孙朗原本带着杀意的表情在听到她的鬼哭神嚎后,勾起了嘴角。 “她没事吧?”公孙敛与公孙右走了进来。 一见到公孙右天真稚气的脸孔,白苹心猛地一跳,可怕的景象在她脑中升起,她惊恐道:“快点把公孙右带出去,万一我等一下神志不清对他伸出魔爪,那我不如去死好了……太禽兽了……我会天打雷劈……”公孙敛哈哈大笑。 “什么魔爪?”公孙右不解地问。 “快带他出去。”白苹催促。“我要睡觉了,都出去,那个门关进一点,最好上锁,别让我做出丢脸的事,快点啊你们,一直愣着干嘛!”白苹很想强势地说着这些话,但每一句听起来都像是在撒娇,尤其那个语调……太恶心了…… “出去吧。”公孙朗对著两人说道。 “那个……公孙朗你等等……”白苹叫住他。 公孙敛忍住笑,拍拍兄长的肩膀。“二哥,能者多劳,能者多劳。”“我听到了。”白苹嚷。 公孙敛大笑,拉着侄子往外走,公孙右回头朝白苹说了一句,“你放心,我爹医术很厉害,一会儿你就好了,不过你也太蠢了,沐浴都能有事,我看以后你上茅炕得小心点,免得掉下去给臭死。” 白苹咬牙。“气死我了,被看扁了……” “你一直就是扁的。”公孙右笑着走出房门,叔侄俩笑得很大声。 “呜……我太伤心了,公孙朗你管管你儿子……”她发出不平之鸣。 “我觉得他说得一针见血。”他扬着浅笑。 “你……你……”本来想大喊“你给我滚出去,”但想到目前的状况,白苹忍了下来,若是说话得罪了公孙朗,他可不像他儿子那么好安抚。 “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你们计较。”她喘口气。“我……我好痒,公孙朗,帮我看看……” 呻吟着讲出这些话实在是太暧昧了,她急忙又补充一句,“我……我是真的痒,皮肤,不是想要男人那种痒……” 她瞥见他泛起笑意,她有些恼,但又不便发作,现在有求于他之好忍着点,从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彻底明白这人是不能硬碰硬的,若跟他扛上,他可能让她痒死一个晚上,不,说不定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像是在她身上涂蜜让蚂蚁来咬。 “你帮我看一下,我不能动。”见他面露迟疑,,她立刻道:“我不会要 负责的,你放心,只是露点手脚,我不会在意的。”虽然身上还穿着小可爱跟热裤,但让一个男人盯着看毕竟还是尴尬,不过她真的快要痒死了,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在意……”他轻哼一声。“你倒挺大方。”他在床边坐下。 完了,他不高兴了,白苹赶紧补救。“这个不是大方,不得已嘛……再说了你是大夫,对待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有没有穿衣服应该都是一样的态度,不起邪念、没有淫念。” 他瞄她一眼,拉下薄被。“我说了我不是大夫。”“这我知道,我……” “你抹了什么东西?”他扫过她的胸前与双臂,上头布满一小片红疹。 “我怎么了?让我看……”他抬起她的手,她倒抽口气。“完了,春药会这样吗?这是过敏吧!越看越痒,好想抓……” 他放下她的手,起身离开。 “你要去哪?有没有止痒药先帮我擦一下。”他走到梳妆台前,将每样东西都拿起来闻一下。 “我是抹那个黄黄白白的那一瓶,我以为那是乳液,我没有抹很多……上面那些就是精油……”忽然地想起那个男宠的话。“你别闻了,他不是说那些是催情香吗?万一你兽性大发,我们两个就完了。” 他没理她,把那些个瓶瓶罐罐都看过一遍,闻过一遍后才走回来。“你还真有本事。” “什么意思?”他的口气听起来可不是赞美。 “这些东西单独用没有大坏处,但是合在一起……”他抬手朝四面八方挥去,白苹听见小小的啪啪啪声,霎时烛火全灭去,房里漆黑一片。 “你为什么把灯都灭了?” “这些东西分开没事,加起来就有毒了。”他会来她这儿查看就是被蜡烛的香气吸引过来的,这儿的烛香与他们昨晚在别宫内使用的并不相同。 她大吃一惊,还想再问,肩上顿时一阵刺痛。“噢……你刺之前可不可以先说一声。” “这只能暂时帮你止痒,等会儿可有你受的。”“你别吓我,我会怎样,你一口气讲清楚。”一个小小的油灯在她周围亮了起来,他不知何时拿了一盏油灯过来。 “这个没有毒吧?”她害怕地问。 “这是普通的鱼油灯。”他将油灯放在床边的矮柜上。“会有点油脂臭味,除此之外没有毒性。” “油脂臭味?不能把臭味除掉吗?”她疑惑地问。“我是说既然能做出香精蜡烛、香油、精油,为什么不改良一下这个鱼油灯?”“市面上有无味的鱼油灯也有香味的。” “那为什么……我不懂……脑袋好昏……” 他靠近她,查看她的瞳孔,示意她张嘴,还帮她把脉,他认真的表情让她的心沉入谷底。 “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瞄她一眼。“怕了?” “不是……我一个人就算了……但是现在不是我一个人,我走了凤梨怎么办?”她叹口气。“虽然我们看起来感情很不好,而且她讲话也很恶毒,不过我们越吵感情越好,这话你别跟她将,她一定会说恶心巴拉,我走了她在这里怎办?对了……你要照顾她,公孙朗,不介意的话你就娶她好了,不对,她已经有莫道言了,我脑子烧坏了……” “你是烧坏脑子了,没错。”他拿起银针,又刺了她好几下。 “噢……你小力点好吗?”她喘口气。“到底有没有用?为什么我觉得越来越热。” “咦,现在才开始……”她眨眨眼。“泡冷水有没有效?”听他冷哼,她只好另想办法。“如果一直没找男人灭火,会不会七孔流血?我看过一个电影很恐怖,里面的女配角就是春药被下太多又没能及时找到男人,结果眼睛暴凸七孔流血而死……我真的完了,公孙朗,真的起作用了……”“怎么?”他瞄了眼她涨红的脸。 “我的心越跳越快……”她惊恐地说。“不会跳出来吧?”她抓住他的手。 “快救我……咦,我的手能动了,我好了。”“催情香一开始会让人四肢无力,身体发软,但这症状不会维持太久,接下来才是催情香发挥作用的时候。”他将她身上的针抽回。 “催情香发挥作用会怎样,不要卖关子。”她激动地问。“如果我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天啊……我的头越来越婚了……你快走吧!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七孔流血……我想要泡冷水,好热喔……” 他没理她的胡言乱语,慢条斯理地将银针插回布内,这些香味混合的毒性会让人产生幻觉,她快进入迷乱状态了。 “桃子,好大一颗桃子……”她突然跳起来将他扑倒在床上,他的袋子掉落床底。 “我要把你剖开,看里面有没有桃太郎……”她挥手要切他的额头。 他挡下她的手,发现她的脸不只红,也开始起疹了,滑稽的模样让他想笑。 “能弄成这样,算你厉害。”他问道:“你是何人?”“什么?” 她的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不晓得又把他看成了什么。“名字,你的名字。”“名字……白苹,我是小苹果。”她开始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好热……我想吃冰……” 他在她背上刺了下,她一缩,抬起头。“好痛……咦,公孙朗,我怎么……”她吓了一大跳,神志清醒了点,想从他身上下来,却发现自己一直往他身上贴。 “公孙朗我不行了,你还是快点出去……你的身体好好摸,不是,天啊,快点把我打昏……” 他又刺她一下,她又是一缩。“好痛,你不要再刺我了,我又不是针线包,求你了……快走行不行……我快撑不住了……我现在脑子里都是男人……女人……脱光光……” 他推她。“你抱这么紧我怎么走?”她连内力都用上了。 “你点我的穴……”她喘息,全身热得直流汗。“我要七孔流血了……不对……不对,我是冰块,冷静冷静,不行……不行,冰块要融化了……太阳公公,请你不要再照我了,我是冰块啊……”他忍不住笑了。 下一秒,她堵上他的嘴,用力噬咬。 好累……为什么会有种虚脱的感觉……白苹挣开眼,想移动一下,却觉得全身软绵无力。 “别起来。” 一个熟悉又清冷的声音让她往床边瞧去,发现公孙朗做在离床一尺的太师椅上,阳光照在他脸上,还真是赏心悦目。 “我怎么了?”她询问。“喉咙好干,有没有水?”“别起来,你没穿衣裳。”他起身替她倒水。 什么?白苹瞪大眼。 没穿衣裳……没穿衣裳…… 她拉起棉被,往下看。“啊……我为什么没穿衣服……”“你说呢?”他将水杯递给她。 她她抓紧棉被,小仙地坐起。天啊,腰怎么这么酸……不会吧……她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她小心接过水杯,紧张地喝了好几口,而后偷瞄他一眼,惊讶地发现他的袍子皱皱的,盘扣还掉了一颗。妈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快想啊…… 她闭起眼,用力回想,她只记得又热又痒……然后她开始想脱衣服,她叫他出去…… 之后的印象就有些模糊,她好像有跳到他身上……完了,她涨红脸,没想到那催情香这么厉害,根本就是迷幻药嘛! “公孙朗……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她一脸尴尬。“我们……真……真的做……噢……了?” 他瞄她一眼,淡淡地说:“什么叫做噢了?”“我是说我们是不是……你知道的……”她突然羞恼道:“你干嘛要我讲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轻扬嘴角。“我阻止不了你。” 她张大眼。完了,她该不会饿虎扑羊吧?“你……没点我穴……你的银针、你的飞刀去哪儿了?” 不,她拒绝相信,他一定是在恶整她,他武功在她之上,要制住她又不是难事。 “我知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她镇定地说。 他起身,她紧张地看着他,拉紧床单。“那个……你不要再过来了,你让我很紧张……不要再闹我了啦……” 他在床沿坐下,开始解衣扣,白苹急道:“你干嘛……”“我的国家……”他顿了下。“是个很保守的国家,从衣物就可以看得出来。”“是。”她不着痕迹的往后缩,想起这一路上百姓们穿的服饰,他们的确比较保守没错。 “男女共度一晚是很严重的事……”他拉开衣衫。 白苹正要叫他拉好衣服,却发现他的胸膛上有几道发红的痕迹……像是指甲抓的……她反射地看了下自己的指甲,不会吧…… “后面还有,还想看吗?”他淡淡地问了句。 “不用,不用……”她不停摇头,没想到她这么饥渴,根本就是想将他撕开吃下肚。 “发生这种事,只有两个选择。”他开始扣扣子。 “我可不可以不要知道……” “不是死,就是结为夫妇……” “我就知道。”她悲愤地喊。“一定要我这么牺牲吗?”牺牲,这两个字让公孙朗的眼皮颤了下,他一掌打上她的额头…… 她痛地往后倒在床上。“好狠啊你,竟然要我死。”“难不成你要嫁我?”他冷言。 “不是很想……”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赶紧说道:“我是说有没有第三个选择,毕竟现在是在四翼国又不是北凉国……我们不能假装没发生吗?反正我也不记得……而且我是中了催情香,总有特殊情况适用的律例吧!我……不是针对你这个人,公孙朗,虽然你这个人感觉不是很好相处,不过相处之后就发现你是外冷内……凉的人,意思就是虽然称不上外冷内热,但也不是外冷内冷,说温嘛也构不上,所以只能说凉,但我不是说你是个薄凉的人,不然你早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重点。”他打断她的话。 “重点就是……我不是这个世界……”她顿了下,小心翼翼地说:“我不能说得太白你晓得吧!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是玉飞双但又不是玉飞双,我是要回去的……如果我跟你有了感情……我走了你怎么办……”她顾着说话,没注意到他的眸子一黯,表情复杂。 “当然我也会难过……唉……没想到这样一想,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发觉自己的话存着暧昧,她赶忙又道:“我是指公孙右,虽然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有点讨人厌,不过我知道他跟你一样不是真的那么冷血,只是骄纵了点。”他静静地盯着她没说话,她让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说道:“我可不可以先穿衣服?” 他没理她的话,反而问道:“你想找那老爷爷,叫他带你回家。”她眼睛一亮。“对,你有办法?我是想说把他的样子画出来,然后贴布告,虽然有点大海捞针,不过现阶段也只能这样。”“我是有办法。” “什么办法?”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下一秒棉被由她胸口滑下。“啊……”她赶紧抓住。 完了,完了,她的脸涨得通红,他刚刚一定看到了…… “昨天我已经看过了。”他一副平凡无奇的口吻。 她的脸更红了。镇静、镇静……反正……被看的是玉飞双,不是真的她,所以她不需要太在意。 “咳,咳……”她故意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我什么都不记得感觉很吃亏。” “怎么,你想看我吗?” 根本就是吃定她了嘛!讲话一点起伏也没有,脸不红气不喘的。“要看,当然要看。”他都这么大方了,她还扭捏什么。 哼!虽然在言情小说写作上屡投屡退,但好歹也做过功课,少女漫画更没少看,这种一副吃定她的表情分明有诈!他一定是骗她的,他们昨晚根本没怎么样,他只是脱光她的衣服,顺便泄恨地踢了她的腰几脚,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做! 这种说词即使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很勉强,但她坚信如此! 他勾起嘴角。“好吧!” 见他意外干脆地解扣子,白苹吓了一跳。“等等,你到底是不是公孙朗,该不会是公孙敛装的吧?” 他眼色一沉。“怎么,你比较希望是他吗?”好可怕的眼神,她哪敢说是。“当然不是……”她假笑两声。“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的声音冷冷的。 她说了什么?白苹惊恐万分,难道“公孙敛的外型她比较喜欢”这种话她都说出来了? “我昨天的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那都不是真的。”她赶紧转个话题。“凤梨……兰夫人回来了吗?” “还没。”他脱下外袍与单衣,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白苹赶紧捣住眼睛却不忘把指缝长大一点。“你还真的脱了。”身材还挺不错的嘛,就是白了点,她喜欢的是健康古铜色的阳光男孩,不过这种自找死路的话她是不敢说的。 “下半身暂时先不用。”她急忙阻止要脱裤子的他。“下次,下次……”好吧!她承认有色无胆,虚张声势,虽然很想看,但她就是不敢……依照此番逻辑推衍,再不阻止,他绝对敢脱,她可不想一整天脑袋都是他的……呃……器官…… 他勾起笑,一副了然的表情,似乎早料到她没这个胆子,他转过身,让她瞄了眼背,听见她倒抽口气…… “天……天啊……我抓的吗?”他的背根本就是被钢刷刷过,她看了都觉得痛,昨晚战况有这么激烈吗? 他穿上单衣后,瞥她一眼。“当然不是你,是猫抓的,一只饿坏又不知足的猫。” 她红了脸,这个人……讲话越来越恶劣,难不成他是那种表面道貌岸然,一上了床却是百无禁忌的色魔…… “你干嘛让猫抓,干嘛不跑?”她老羞成怒。 他冷静地套上外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玉飞双武功好不好吗?”“这跟我说的有什么关系?你快拿衣服给我。”她的小可爱跟热裤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她慌张地想后退。“你想干嘛?”“包紧一点。”“什么?”“有人来了。”他轻声道。 她张大眼。“有人?快给我衣服……在那个衣柜,快啊……”糟糕,连她都听到脚步声了。 “玉姑娘,公主来看你了。”是凤梨的声音,公主来看她,这是怎么回事,公主干嘛来看她?没时间想这些了,见公孙朗丝毫没有要移动的倾向,白苹决定不求他了,左看右看,小可爱、热裤你们在哪儿? 嘎吱……门被打开了,来不及了,白苹拉好被单,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玉姑娘……”尤凤仪领着公主,绕过屏风,走到内室。“玉……”她的话戛然而止。 杀气,她看到杀气,白苹几乎死在凤梨的目光下,她无声地以眼神示意。听我说啊,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可惜凤梨已经气疯了,根本没有读懂她用眼神诉说的话语,她只看到满脸的杀气……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公主笑开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白苹抢在公孙朗之前出声。“昨晚我中毒了,公孙大夫为我医病,瞧,我手上的疹子还没全退,我们只是医病,是不是?”她瞪向公孙朗,示意他别搞怪。 公孙朗自床上起身,面对闯进来的两人。“玉姑娘说得是。”公主挑着眼打量公孙朗。“还记得我吗?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吧!你倒是一点也没变。” 他们两个认识?白苹嗅到不寻常的气氛,这公主跟凤梨一样穿着羽毛衣,而且都是大红大黄的披风,里头也是穿着小可爱跟纱裙,脚裸配着银色的链子,肤色暗红,五官明亮,属于野艳型的女人,年纪嘛……她猜不出,不过看起来只有二十初。 尤凤仪使眼色要她下床,她也用眼神表示她没穿衣服,但凤梨好像不明白她的意思,不断叫她下床,她也晓得公主到访,她躺在床上成什么体统,可是……她没穿衣啊…… “到外头说话吧。”公孙朗说道。 “没打扰你们吧?”公主好奇的眼神在两人间打转。 公孙朗没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笑着往外走,公孙朗跟在后头,尤凤仪乘机来到床边,咬牙道:“你在干嘛?”“别问,快给我衣服。”她急道。 尤凤仪气冲冲地走到柜子前抓了几件衣裳,愤怒地丢在她脸上。“这是我的床你竟然给我乱来,恶心死了,我还敢睡吗?我在外面辛苦,你竟然给我在这里开性爱派对……” “不是,你听我说……”“兰兰,怎么了?”公主的声音传来。 “没事,我马上来。”尤凤仪回道。 “凤梨你听我说,一切都是误会……” 尤凤仪气得摇她的头。“误会,有那么多误会吗?等一下我再来收拾你。”她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白苹倒在床上,悲愤地哀号。“有没有天理?还说要收拾我,有没有搞错,你也太入戏了吧!你干脆给我绳子我去上吊好了,没有天理啊……老爷爷,你给我的剧本太烂了,我要重来……呜……大家都欺负我……”公孙朗忍着笑,故作泰然地望向窗外。 “这是怎么了?玉姑娘在说什么?”公主疑惑地问。“什么老爷爷、剧本?”“公主无须在意,玉姑娘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就好了。”尤凤仪微笑以对。“自从玉姑娘撞到头后就时好时坏。”“你不是说恶灵作祟,要替她除灵吗?”公主说道。 公孙朗表情未变,但眼神却变得阴鹜暗沉。 “是,可我一人怕力有未逮……”“我知道,所以你才要我来。”公主说道。“这儿说话不方便,不如到隔壁书房。” “也好。”公主点头。“公孙也一起过来吧,本宫也想跟你叙叙旧呢。”下命令的时候可就用上“本宫”二字了,公孙朗将视线自窗外收回,淡淡地说了句:“怕不适宜,公主。”“怎么?” “公孙只是护送玉姑娘来此,今早就要动身启程。”他回道。 公主与尤凤仪皆是一怔,公主讶异于他竟这么急着离开,尤凤仪则是搞不懂他与白苹在干嘛,两人睡了一夜,第二日他就要走?所以昨晚是临别前的性爱翻滚吗?白苹什么时候把及时行乐奉为座右铭。 “爹,你们起来了?”公孙右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就是你的儿子?”公主一脸好奇,昨天听米兰兰说起公孙兄弟在她俯上,好奇探问下才晓得公孙朗有个儿子。 公孙右瞥了眼公主,心里纳闷她是谁。 尤凤仪这时突然认知到白苹不知跟男人搅和了一晚,还是跟有妇之夫,虽说这个世界的男女有点非她所认知的那一种,但是跟有妇之夫……白苹的价值观也变得太快了吧!她打算当妾吗?不对,她在想什么,她们就要回去了,白苹不会在这里当妾。 公孙朗没有回答公主的话,只是对儿子说道:“见过公主。”“公主。”公孙右行礼。 公主微笑道:“不用多礼,这儿不像北凉,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去跟玉姑娘道别吧。”公孙朗对儿子说道。 “知道了。”公孙右再次向公主行礼后才走进内室。 白苹坐在床边拭泪,公孙右走近,皱眉道:“你在哭什么?”她转头瞥他一眼,庆幸自己已经穿好衣裳,否则让公孙右看到她光溜溜的,那可尴尬了。“我只是一时悲从中来。”她吸吸鼻子。 “为什么?” “因为……”她怎么跟一个小孩解释春药、性,以及好友的误解跟倒霉透顶的衰运,从昨晚到现在根本就是一场灾难…… “没事,只是……这些疹子有点痒。”她随口说道。 公孙右皱着眉头想念她几句,但来这儿之前三叔叮咛过他,既然他们要离开了,他或许应该对玉飞双好一点,而且昨晚的事最好别在她面前提起,免得她尴尬,她做蠢事又不是第一天了,他不懂有什么好尴尬的,现在看她这么难过,他想三叔说的话大概有点道理。 “一会儿我叫爹给你药膏,擦一擦就好了。”他说道。“我是来告诉你我们要走了。”白苹惊愕地抬头,她完全忘了这件事了。“现在?”“昨晚不是告诉你了吗?” “对,但是……经过昨晚……我以为你们会再留几天。”公孙朗跟她上过床就想一走了之,他到底有没有担当啊。 白苹不由得生起气来,虽然她并没有要他负责的意思,毕竟是她不小心启动了什么催情香,想到这儿她还是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如果是掉到未来,以她这么背的运气来卡,她启动的可能是炸弹。 虽然她终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但……他这样转身就走,把她当什么了,垃圾吗?“你在说什么?”公孙右皱眉。“为什么经过昨晚的事,我们就要再留几天?” “因为……”白苹才想着要怎么跟公孙右解释,忽然一个可怕至极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完了……她……她不会怀孕吧?白苹惊恐地瞪着自己的肚子,以她这么背的运气…… 白苹不可置信地朝天呐喊。“不要啊……” 第七章 因为事态严重,白苹赶紧要公孙右去叫他爹来,公孙右不肯,说他不是跑腿的,而且他是来告别的。 “现在不是耍白目的时候,事态严重。”她急道。 “什么是白目?” 她受不了地拍了下额头。“现在不是每日一字的时间,算了,我自己去叫他。”她急匆匆地跑出去。 绕过屏风时突然想到公主还在外头,白苹停下步伐,端庄地走到外室,正好瞧见公主挂在公孙朗身上,秋波频送,笑得可灿烂了凤梨无聊地坐在旁边喝茶,白苹瞪着公孙朗,他正巧转头对上她烈火般的视线。 “哎呀!你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躲一整天呢。”公主搂着公孙朗的手臂,斜倚着他,姿态诱人。 “你要干嘛?”尤凤仪靠近白苹问了句,原本是想和公主商量巫术作法之事,可悲的是公主对公孙朗的兴趣大于一切,后来想干脆躲进寝室跟白苹作伴算了,没想到她自己先出来了。 “她有要紧的事要跟爹说。”公孙右在一旁说道。 “对,对。”白苹朝公孙朗使眼色,示意他快点过来。 公孙朗拉下公主的手,客气地说:“恕公孙失陪了。”“但是……” “右儿,先回你三叔那儿。” “咦,倒忘了公孙敛也在。”公主原本不悦的脸一下又开朗起来。“我和你一块过去吧!”她朝公孙右说道。 公孙右瞄她一眼,不晓得她跟来要干嘛,但因为她是公主,他不能像对待玉飞双那样无礼,所以他也没多问就跟她一块儿走了出去。 “你快点,事情严重了。”白苹急匆匆地走进内寝,一边催促公孙朗。 尤凤仪站在原地,有种身陷沼泽动弹不得的挫败感,她原本是打算跟公主商量如何将“恶灵附身”的玉飞双给治好,当然这是表面上的说辞,实际目的是把白苹的魂魄给弹出来,看能不能就这样回到现代,当然在这中间她也会想办法让自己的魂魄由米兰兰的身体里出来。 因为牵扯到太多技术层面的东西,再加上她又不是巫女……不,应该说米兰兰是巫女,但她尤凤仪不是,所以才想藉助公主之手帮忙,谁晓得现在完全失焦,公主对被恶灵附身的玉飞双根本没兴趣,反而缠着公孙朗。 唉……明明后宫那么多男人,干嘛还要跟公孙朗掺和,连他弟弟公孙敛也不放过,这女人是有多饥渴? 除此之外,公孙朗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沉,虽然不想莫道言给她那种阴狠、如芒在背的感觉,但就是不舒服,对这种男人她有过惨痛的教训,避之唯恐不及,偏偏白苹这蠢蛋还跟公孙朗黏得死紧,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原想偷听白苹到底要跟公孙朗说什么,但后来还是决定先搁下,事后她可以再问白苹,现在她得先把一些事办妥。 她走到廊上,对着花园的树木轻声喊道:“赤风,你在哪儿,我有事问你,快出来、。” 而这头白苹一进寝室,便慌张道:“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不要再拐弯抹角,我们昨晚到底有没有做?” 公孙朗盯着她恐慌的脸,扬了下眉。“这就是你要说得事?”“不是,你先回答我,不要拐弯抹角,这后果很大……”她焦急地说。“我知道我问过你,但我必须再确认一次……” 他简单一句:“做了。” 她倒退两步,心中惊恐,真的没骗她? “天……你……等等,等等,先不要慌,你这么镇定,所以我想应该是没什么大不了,那个我应该不会怀孕吧,你有做什么防护之类的吧?”“防护?” “保险套……算了,不要管这个了,我想这时代不会有这种东西,你也不可以随身携带羊肠……” “什么羊肠?” “羊肠就是西方人用来避……唉呀!别管了,不要叫我一个姑娘家解释这种事。” “你懂得倒是挺多。”他的语气冷冷的。 “你别摆臭脸给我看,我现在是很认真在跟你讨论事情,我可能怀孕了你知道吗?怀孕这两个字你懂不懂,就是肚子有小孩,你明不明白?”她急问。 他缓慢地点个头。 “这是什么意思?”她惊慌地抓住他。“是我有了还是你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倒忘了还有这个后果。” “你当然忘了。”她脱口而出。“男人就是这德行,播种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倒霉的是女人你知道吗?真是……穿越到哪里去都一样,唯一不变的就是男人的死德性。” 啪一声,额头收到重击,白苹一阵晕眩。“你还打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是谁搞出这种事的?”他冷冷地问。 她一时语塞,气焰一下消去大半。“那……那个……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哪知道芳香精油跟蜡烛弄一弄会变成这样,在我们那里一定可以告到法院获得赔偿……” 他打断她义愤填膺的话语。“所以你想怎样,要我娶你?”她张嘴,被这个可能性吓到。“当然不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要回去的。”她越说声音越低,担心让人听见。“我是想你既然是大夫,应该可以开药,事后避孕的药你知道吗?” 一讲完,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这种事情只要叫凤梨帮她找个大夫开药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特地告诉公孙朗。 “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就不能下胎。”他警告地说。 她愣了下。“你在说什么,我们那个是意外,而且我是要回去的……”“你回不去了。”他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地说。 “你怎么知道?”她狐疑地看着他,忽然她想到他们先前谈的话题。“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帮我找到老爷爷?” “我是有办法。” 她看着他,等了几秒,开始有点抓狂。“你可不可以把话说完,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样讲话很累吗?我问一句,你就只回一句,难道不能主动把接下来的话讲完吗?有什么办法找到老爷爷。” 他忽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北凉自古以来人口就少。”为什么突然说道人口的问题,难道他的意思是北凉人口少,所以有了身孕一定要生下来吗? “我们不是在讲老爷爷吗?你不要转移话题。”“有点耐性。”他瞥她一眼,听见她嘀咕地说着再多点耐性,孩子都生下来了。他有些想笑,但忍了下来。 “虽然北凉人口少,但寿命却是最长的,平均可以活到两百岁。”“哇呜……”白苹惊讶地张大嘴。“两百……”“你说的那个老爷爷是北凉最长寿的,据说他有一千岁了。”“哇呜……”她再次惊叹。“他是神仙吗?”“有这种传言。” “哇……”她在椅子上坐下,感觉像做梦一般不真实。“如果他真是神仙的话,为什么把我跟凤梨弄到这儿来……要怎么找他?”“只要北凉有婴孩出世他都会出现给予祝福。”她张大眼。“你骗我吧!你是要我去北凉生孩子然后等他出现?”“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巧吗?” “才不巧。”她生气地起身。“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骗我生小孩……”“你现在有没有身孕还不知道,至于是不是骗你,你自然可以去问其他人求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如果你是我,你不觉得很诡异吗?好像我是被送来这里生小孩的,不对,这不是我得身体……哎呀!头好痛,我不相信,这一切太莫名其妙了。” “你不需要这么激动,你有可能根本没怀孕。”他提醒她。“我说过了,北凉人不易有子嗣。” 她斜睨他一眼。“那你还真不简单,正巧有一个。”“右儿不是我亲生的。” 一时间她瞠目结舌,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劲爆的消息。 “他是我大哥的。” “那你大哥……” “死了。” “噢……”她顿了下,忍不住又问。“他娘……”“难产死的。” “噢。”她沉默几秒后才又道:“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下你大哥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个你的兄弟姐妹不是很多吗?”就她所知,加上公孙芙,他的兄弟姐妹起码已有四人。 “我们兄弟姐妹都不是同个父母所生,毋宁说我们是堂兄弟妹比较正确,公孙氏曾是最大的家族,但如今已经市徽,因为人口一直减少之故。”“可以想见。”人一直少当然就强大不起来,理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北凉有强大的兵器可却没统一这里所有的国家,因为他们忙着怎么提高人口数就够了,感觉还真是有些凄凉…… “你大哥呢?” 见她一脸好奇,他扬眉问道:“你是来听故事的?”“好奇嘛,谁叫你一路上都不跟我说这些,不然我现在也不用恶补你的民族史还有家族史,我告诉你,我可是理直气壮的,我现在又可能怀孕,你要对我好一点。”她得意的挺起胸膛,既然他们这么重视出生率,那她就来个母凭子贵,他再也不能欺负她了,哈哈哈…… 见她骄傲得意的样子,他淡淡地问:“不是说这身体不是你的吗?”她瞪他。“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你们北凉都是这样哄女孩子的,难怪人口数这么少,气都被你们气死了,怎么会想帮你们生小孩,你这是完全错误的示范,我看我帮你们北凉写个如何赢得少女心的教科书好了。”他忍住打她额头的冲动,问道:“所以你打算生了?”她踟蹰地扭了下手。“我不知道,觉得有点奇怪,公孙朗,你跟我说真的,我们昨天真的做了那种事了?我很难相信……”他瞄她一眼。“我看我说了百次你也不会信。”“因为不合理嘛,如果你是好色男就算了,可是你又不是,我很难相信你会跟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而且还是那种趁人之危的状况。”她就是很难相信他会对她做这种事,如果他喜欢她也就罢了,可这一路上她没感觉他对她有何男女之情。” 她的话让他闪过诧异之色,没想到她是这样看他的。 “不是我自夸,我这个人很有人缘的,人缘你知道吗?就是跟大家处得都不错,我不敢说每个人都喜欢我,但是起码跟我认识的人有八成以上会觉得我还满好相处的,你不要为反对而反对,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你对我也没一开始那么讨厌对吧!” “就算如你所说,跟我们现在谈的又有何关系?”他反问。 “当然有关系,所谓有一强就有一弱你明白吧!北凉武力强大,可是人口薄弱,你长得帅但是个性差,公孙敛也帅但是像花花公子,阿基里斯全身刀枪不入但是脚踝是致命点,我人缘很好,但是异性缘很弱你懂吧。”她故作忧愁地叹口气。“哎……男人喜欢的是那种有遐想空间,较弱温柔,我见犹怜的女生,当然如果长得可爱又漂亮,那就更是上上之选;开朗直率像男孩子的女生只有在言情小说里才算热门,在现实中男生只会把你当哥儿们,如果长得漂亮可能还有点机会,偏偏我又挺普通的,所以更起不了化学作用,说道这儿……你过世的妻子是怎么样的人?” “我没娶妻。” 她汇住,没娶妻……“不是啊,之前你不是说你太太死了……你骗我啊!”她火道。“儿子是假的,妻子是假的,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当时你可是行刺芙妹的玉飞双,要我如何信你?再说右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在我眼里他如同亲生,这又如何叫假?”他冷冷地回道。“妻子已逝不过是顺你之言。” 她一时哑然, 旋即道:“好……你……都没错我错行了吧,现在是怪我吗?” 他勾起嘴角。“我没这意思,不过在这世上你无法要求每个人说实话,那是缘木求鱼,你只能自己学会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有你说的谎可不知比我多出多少,只是你技巧太差,一听就知是假。” 她瞪着他。“你真的很讨厌,你说你的女人缘是不是很差?”“我可不是你。”他凉凉地说了句。 “呃……”她拱起肩膀作势想攻击。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骄傲的,我讨厌虚荣……”“听不下去了。”她冲上前,不敢真打他,只是在他面前挥舞拳头。“原来你是这种人?” 他睥睨着她。“什么人?” 如果说她这段日子学到了什么,那么辨识公孙朗开玩笑的界限在哪儿就是其中之一,虽然想大骂他幼稚、虚华、肤浅、自以为了不起,但为了两人以后的额交情,她还是忍下来了。 这个人爱记仇又小心眼,贬损他虽然不至于丧失小命,但活罪难逃,她的额头可能会被打出两座小山,而且他可能就不会帮她了,为了能早日回到心爱的家乡,她只有……打落牙和血吞。 “说啊!”他冷然地催促着她。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是○○xx人。” “圈圈叉叉人?” “对,○○xx人在我们那里是赞美的意思,有时候我们会说你这个人很圈圈叉叉,有聪明的意思喔。”她笑着说。“还有一种说法叫做香蕉芭乐,很古老的用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都是用来赞美的,比如说:公孙朗你这个香蕉芭乐,哈……干嘛又弹我额头,赞美你耶!”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一张脸也笑得太恶心了。 她不服气地瞪着他。“你疑心病很重耶,算了,不跟你计较,讲正经事,怀孕的事你要多久能确定?先问一下,你们这里怀孕时十个月吗?”“一般是九到十一个月,北凉是十二个多月也有十五个月才出生的。”“……怎么那么长?”她快昏倒了。“你们北凉连这方面也要这么与众不同吗?你们字典里有没有‘合群’两个字,肚子大那么久不是很难受吗?”她不要生,她不想生啊! “后面两个月比较臃肿,其他时间只是稍微胖了点。”他伸手把她的脉。 “一天就验得出来?”她惊叹地说。 “怎么可能!”他专心地触诊了几秒后,忽然将双手放在她腰侧,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她别扭地想逃开,脸也红了。 “别动。”他皱眉。 “你在干嘛?”她尴尬地想推开他。“你别靠我这么近,手也拿开。”他瞄她一眼。“我不是说过了,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你别说。”她的脸辣烫着。“反正我没印象……也就算了……你不要老跟我讲这种话。”幸好她什么都不记得,否则怎么可能泰然自若地与他说话。 她倒是只有这种时候才有一个姑娘该有的娇羞。“你得再吃胖一点才行,生孩子是有条件的,起码身体得健康。” “你现在给我感觉很差我们那边看女生会不会生孩子基本上看她屁股够不够大,这种话听起来很糟。”她推开他的手。 “你……” 公孙朗话未说完,忽然一声尖叫传来,白苹惊道:“是凤梨,出什么事了?”她一冲出去,就见凤梨在走廊上闪躲奔跑,她加足马力奔出门口,讶异地瞧见昨天在山上遇到的红衣姑娘竟然出现在这儿,手里正拿着剑刺向凤梨。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白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凭本能动作,当她踏上走廊时,剑已经刺到凤梨身前,离喉咙大概只有一两寸,情况紧急到她甚至没时间叫公孙朗救人,她本能地趋上前,左手握住剑身,挡下它的攻势,右手顺势拍去,打中红衣女子的胸口,只听得砰一声,人便飞了出去。 玉飞双出手的瞬间,公孙朗的眼神霎时结冰,甚至感到怒火烧起,知道他瞥见她呆在原地,一脸错愕,他眼中的冷意才褪去,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玉飞双回来了。 白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右掌,接着几尺外的落地声,将她拉了回来,她恐慌地看着地上动也不动的女子,喃道:“我打死她了……”“苹果泥流血了。”尤凤仪指着她的左手。 白苹回过神,发现左手还握着剑身,疼痛霎时让她松手,她的手心全是血。 “好痛。” “快去看看那姑娘。” 凤梨的话让白苹有了动作,她立即奔到红衣女子身边,一面叫道:“公孙朗,你快来!”那女子吐了好大一口血。 这隔壁房的公主、公孙敛及公孙右也正巧跨门走到廊上。“发生什么事了?”公主疑惑地问。 公孙朗探下红衣女子的鼻息,顺势撑开她的眼皮,观看她的眼珠。“快不行了。” 听见这话,白苹慌道:“什么不行,你快救她。”公孙朗瞄她一眼。“我可不是神仙……” 尤凤仪朝着园里的奴婢叫道:“快去找大夫。”红衣女子颤动了下,又吐出一口血。 “怎么办,快救她。”白苹抓着公孙朗的衣袖,都要哭了。 他瞥向公孙敛,说道:“先抱她到屋里。” 公孙敛叹口气,也没和兄长争执,直接抱起红衣女子走进房内,反正倒霉的事都是他在做,公主推到他这边就算了,现在连手上的女人都要他抱。 公孙右惊讶地问:“是你把她打成这样的?”在他眼中玉飞双弱得像小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身体……自己动了。”白苹哭丧着脸。 “练武人的本能。”公孙朗走进屋里。 尤凤仪对快哭的白苹说道:“莫道言那里有几颗救命丹,我去跟他要一颗过来。” “好……”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振作一点。”尤凤仪拍了拍她的肩后,示意她先进去房里。“公主,今天府上有事,怕招待不周,您要不要先回宫……”“也好。”公主转头对屋里的人说道:“公孙敛,本宫要回去了,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公孙敛露出苦笑,但回身时面孔又是平常笑笑地模样。“是,我正好要到街上买些东西,右儿,你不是说想要把端到吗?”公孙右愣了下,旋即机灵道:“谢三叔。” 尤凤仪瞄了眼公孙敛,这公孙敛看来也是狡诈之徒,竟然拿侄子当挡箭牌…… 不过不关她的事,她还是先去找莫道言,想到要跟那男人讨个人情她就不甘愿,可总不能见死不救,唉……事情怎么忙不完。 “她怎么样,你快点救她。”白苹在房里不停催促,急得不得了。 他瞄了眼她流血的手。“跟你说了她伤的很重……”她抽噎一声,憋了许久的眼泪就这样滚下。“那怎么办?能不能治好……我不是故意伤她的……她为什么要杀凤梨嘛!公孙朗,我拜托你,你一定要救她……” 他没说话,只是皱眉。 她慌了。“真的没办法吗?凤梨说要去拿救命丹……”“救命丹也不过是保住一口气,能不能撑得下去还是个问题。”“所以接下来就靠你了……”“我讨厌管闲事……” “公孙朗。”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要讲这种话,拜托你救救她,如果她死了……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说着说着,她又掉泪。 见她抽抽噎噎地哭着,左手还在滴血,他不悦地说:“怎么?手不痛吗?”他这一说,痛觉神经似乎在这时终于苏醒,白苹倒抽口气,低头见手心手指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她颤抖地转开脸。 “好痛,好痛……”她是发什么神经,竟然用手去挡剑,,不对,不是她,是玉飞双受的训练让她变成这样。 “快帮我包扎,我不敢看。”刚看到肉翻出来已经有些作恶,再看一眼或许她就会晕倒。“算了,我可以先等一下,你是不是应该运气帮那个红衣姑娘护住心脉什么的,免得救命丹还没来,她就不行了。”嘶——嘶——奇怪的声音让她往床铺看去,却发现他在扯布幔。 “你在干嘛……”他拉过她的手,将布裹上她的手,虽然他面带不悦,不过白苹却忽然有些感动,如果是刚认识之时,他定不会这么好心,他这人其实挺冷漠的,可现在他却主动帮她包扎,这是不是表示在他心中她算有点地位了?这想法让她一惊,她干嘛在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瞟她一眼。“我讨厌血腥味。” “嗯……”床上的姑娘呻吟一声。 “别弄我的收了,快去看看她。”公孙朗慢条斯理地打完结后才往床铺看了一眼。“不行了。”白苹心急如焚。“你都还没看,我拜托你,你救她,我帮你洗衣服,下辈子做牛做马……” “我要牛跟马干嘛?”他嗤之以鼻。“不是,我的意思是……” 床上的人又呻吟一声,白苹慌张地俯身问道:“你要不要紧,姑娘?我马上找人治好你,凤梨怎么去那么久!” 她转向仍是面无表情,一副不关他事的公孙朗。“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救嘛……”她哽咽地抹去眼泪。“你帮我一下会怎么样……”“我帮你,有什么好处?”他冷哼一声。 “我帮你洗衣服做饭捶背……”见他又是冷哼,她气得想骂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那……我帮你生小孩,我是说如果肚子里有小孩的话,我不下胎了,我生下来,北凉人口稀少,孩子很珍贵的……看在孩子的份上……”“如果你肚子没消息,我不是亏大了?”他淡淡地说。“你知道我讨厌做没好处的事。” “那……”她牙一咬,只能牺牲了。“这次没有,我们再努力,打不了我再弄一次催情香,反正醒来也不记得……” “听起来你不是委屈了?”他瞥她一眼。 “没……没关系。”她抹去眼泪。“救人要紧,我不能看她死。”先让公孙朗把人救起来,其他的再说,要真赖不掉,就喝醉或用催情香,反正醒来也记不得。 再不然,来个死不认账,虽然这样做有点卑鄙,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既然如此,我尽力。”白苹大喜。“真的?你会救活她吧,一定要,我不想当杀人犯。”“嗯。”这次他总算给予肯定的答案,他弯身在红衣女子身上点了几下,白苹猜想他大概是在点穴止血。 她松口气,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下,手开始感到疼痛,侠女还真是不好当,武功高强也很累,看来她需要增进的不是武功造诣而是铁石心肠。 第八章 “什么,你答应帮他生小孩,你疯了是不是?”尤凤仪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她好不容易从莫道言那里要来救命丹,下一秒就听到这惊人的消息。 “我也知道听起来很疯狂,不然你说要怎么办,让那个红衣姑娘死吗?我做不到。”她叹气。“如果我是玉飞双或许我根本不在意思死了一个人,但我不是……”她望着脸色苍白的红衣姑娘,心里也很郁卒,凤梨说她在花园里找赤风,结果这姑娘忽然出现,一言不发举剑要杀她,后来才知道原来她的兄长被米兰兰抓来当男妓,凤梨想解释,这女的就是不听,结果最后变成这样。 “我没说要见死不救,但是帮他生孩子会不会太夸张!”尤凤仪快昏倒了。 “要救人又不是非得那个公孙朗不可。” “如果你找得到比他医术更高的,我当然高兴,但从我到这里就一路衰到底的命运来看,机会渺茫。”她心灰意冷地说。“我现在的运气真的是背到不能再背了,虽然你名声难听,但在这里吃香喝辣,还有奴婢,我呢好比这样……刚出门就踩到狗屎,走没十分钟就下大雨,到便利店买三十块雨衣结果一打开来是破的,过马路的时候高跟鞋鞋跟断掉,上公车夹到门,抬头一看,旁边站了个帅哥,想说运气终于好一点,谁晓得帅哥是小偷……” “好了,好了,明白你饿重点,别再说了。”尤凤仪打断她的话。 “明白就好。”她叹气,肩膀垂下。“讲到我自己都想哭了。”“我会想办法,公孙朗那边你先拖着,要跟他上床我管不了你,不过生孩子要十个月,我可不想在这里带这么久……” “十二个月。”她哀伤地打断他的话。“运气不好的话要十五个月,我想我大概会生出巨婴,难产而死……” “这么久?”尤凤仪皱眉。 “一般是九到十一个月,我抽到的是北凉下下签,十二到十五个月,你说有没有道理,都是人为什么怀孕周数会不一样?这里到底是什么世界,要也是你来生,你长这么高,生巨婴也没关系……”她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凤梨你……” "你少来。“尤凤仪瞪她。”我干嘛替你生小孩,要也是找别人。”“没错,没错,我刚刚竟然没想到,他要孩子那还不简单,帮他找个女人就好了,干嘛非我不可。”她精神为之一振。“凤梨你贴公告,找最会生的女人过来。” 凤梨瞄她一眼。“不可能。” “为什么?”她气道。 “他如果真要找女人生小孩,机会还少吗?我听公主说北凉的男人性能力可是很强的……” 白苹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算是另一种演化,既然受孕率低,只有提高次数,就像非洲的狮子在发情期的时候,公狮子一天可以做到百次以上。“”什么?“白苹惊慌地大叫。”百次?我会死……我不要……老爷爷快放我回去……“她仰天长啸。 尤凤仪忍不住笑了。“我是说狮子又不是公孙朗……”“差不多,我的腰到现在还是酸的,不晓得我们昨天晚上……”白苹抖了下,想到他背上的恐怖抓痕,她错了,说不定那根本不是她激情留下的,应该是挣扎反抗留下的……连催情香都应付不了公孙朗,可见他有多可怕。 “决定不管那个红衣姑娘了?” “不是,还是要管,不能让她死,但是我们帮公孙朗找女人,越多越好,四翼国的女人不是很热吗……” “你没听懂我刚刚说的话,公孙朗想找女人上床机会多的是,他如果真想要孩子,何必非你不可。” 白苹一怔。“也对,干嘛一定叫我生,故意整我啊他。”尤凤仪翻了下白眼。“你猪啊,这样也想不通,那表示他喜欢你,大概是想用孩子把你留在这个世界。”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喜欢我?” 完了,她脸红什么,这下不妙,大大不妙啊。 “怎么可能……”她低声叫道。“你知道我不想你,我没什么异性缘……”“想我这样有什么好,在二十一世纪被一堆烂男人纠缠,来到这里又是一堆烂男人,简直莫名其妙。再说了,异性缘这种东西不是多就好,没遇到可能只是那个人没出现。”尤凤仪喝口茶。“我不管你跟公孙朗到底搞什么,我只问你还要不要回去?” “当然……” “如果他喜欢你呢?你要留下来吗?”她打断她的话。 白苹迟疑了。“……你不要现在问我,我不知道。”“干嘛,有人喜欢你,你要留下?”她嗤之以鼻。 “我又没这么说。”白苹涨红脸。“你干嘛咄咄逼人,我只是很难想象公孙朗喜欢我。”“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白苹一怔。“我没想过。”之前她就觉得公孙朗会跟她上床很诡异,就算她中了催情香无法自己又怎样,以他的武功应该能制住她才是。难不成他顺势而为是因为喜欢她? 还是说当时他凑巧也发情?可是不对啊……如果北凉男人真的想凤梨说的那样厉害,怎么这一路上都没看到他兽性大发?一般来说性能力很强的人,需求不是也很大吗? 还是说这种东西不是一加一等与二,他可以自己控制他想要怎样,这里的男人有进化到这个地步吗? “啊……头好痛,想不通。”她转而向凤梨求助。“你觉得公孙朗真的有喜欢我吗?” “我是依照你刚刚说的推测,实际情形我哪知道,我们昨天才见面,到今天为止我跟公孙朗兄弟没说过半句话,我怎么会晓得他对你怎样,不过……”“不过什么?” “我不喜欢他们。” “为什么?”白苹一脸诧异。“公孙朗父子三人一开始不好相处,但是久了其实也还好,摸清楚他们的脾性就好了。” “我干嘛摸清楚他们的脾性,我又不是来交朋友的。”尤凤仪不感兴趣。 “你还是这么讨厌男人……”她顿了下,忽然想到件事。“你跟那个莫道言,你们不是夫妻吗?他不会想跟你上床吗?”三人贾罢说过莫道言不在乎米兰兰养男妓,夫妻各过各的,但谁晓得莫道言会不会有需求就找米兰兰,毕竟性与爱是可以分开的。 “这是我唯一喜欢莫道言的一点,他讨厌我,所以不会来烦我,不过最近…… 他有点怪怪的。” “他是不是怀疑你?” “多多少少吧!不过我还应付得来。” “怎么应付?”白苹诧异地问。“你又不了解米兰兰,讲两句话不就穿帮了?” 她讶异地扬眉。“你没玉飞双的记忆?不是百分之百,但起码应该有个六七十。” “没有。”白苹警觉道:“你是说你有?那为什么我没有?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尤凤仪皱眉。“奇怪了……” “你一醒来就有吗?”白苹追问。 “不是,是慢慢的,有时候是看到人或某个东西,不然就是听到某些事,然后就会有记忆出现。” “那为什么我没有?”白苹还是这句话。 “作梦也没有?” “偶尔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事,但是你也知道梦都是乱七八糟的,我醒来没一会儿就忘了,不过我刚刚打那个红衣姑娘的时候,脑子里有闪过一些画面,好像是玉飞双被打飞出去的情形。”白苹忧心地皱眉。“凤梨你觉得玉飞双跟米兰兰是阳寿尽了吗?还是她们灵魂还在?” “这我哪知道,不过赤凤说过米兰兰已经死了。”尤凤仪皱眉。 “那你问它玉飞双的魂魄还在不在?” “从宫里回来后,它就飞去花园,刚刚叫它也不回应。”尤凤仪起身,说到: “我去找它,越想越不对,它一定还有事瞒着我,怕我问它所以故意躲起来。”“好,你快去找它,它可是神鸟,一定知道很多事,说不定比老爷爷还厉害,对了,你不是叫我画老爷爷的画像,笔墨纸砚要给我。”凤梨说老爷爷是北凉人的事未免太过凑巧,而且还只是在婴儿诞生时现身,一听就很假,只有他这种笨蛋才会相信,所以要她把画像画一画,叫人去贴,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新仇旧恨。 “我还没问你干嘛把我画成一只猪。”白苹故意生气地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画画很差,画条猪已经不错了,而且你的绰号就是猪,简单明了。” “猪才不是我的绰号,只有你才会这样叫。”她瞪她。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尤凤仪不理她,直接往外走。 “你就不会画苹果,根本是借口借口。”白苹继续叨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 “你有时间跟我抱怨这个,不如动脑筋思考怎么回去,难道你真要在这里生孩子?”抛下最后一句,尤凤仪离开房间。 白苹烦躁地抱着头,凤梨干嘛跟她讲这些,这样吹皱一池春水,她以后见到公孙朗不是很尴尬吗? 可是这不可能啊……公孙朗怎么可能喜欢她,虽然玉飞双在现代算是美女,但在这里也只能算普通,再说了她是北凉种马队,人又长得帅,套句凤梨说的,要什么女人没有,连公主都“绢想”跟他来一段…… 就算凤梨没跟她提,她也不是笨蛋,刚刚公主还挂在他身上,她怎么会不明白公主的心思。 不过据凤梨所说,公主基本上是想跟公孙兄弟来一段,谁都可以,两个一起当然更棒,北凉种马队果然是做口碑的,难怪这里的女人哈得要死,公孙兄弟急于离开的原因大概就在这儿。 性跟权利果然是史上最大武器,两兄弟配备齐全,难怪一路上相贴过来的女人不少,明明外表斯文谦和,温文尔雅,怎么 会跟肌肉勃发充满肉欲的种马扯一起,严重的违和感让她精神错乱……忽然间她想到在客栈遇到的那些妓女,莫非发现公孙朗是北凉人,所以才蜂拥而上? 问题是她要种马干嘛?她宁可要大富翁,不对,不对……白苹混乱地摇头,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回家……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根本就莫名其妙吗。”越想越烦。唉……白苹扭干布巾,在红衣姑娘脸上轻擦。“你武功这么差,干嘛来行刺,结果变成这样,人要懂得量力而为啊……” 几日后,红衣姑娘依旧未离险境,不过曾清醒过一次,虽然告诉她兄长应该已经回乡,他却不信,为了安抚她,尤凤仪将仅剩约十名左右的男宠全叫到房中,让他们说明。 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已经将大半的男宠送回家中,还给他们一些银两当做补偿,留下的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他们之中没有一个认识红衣姑娘的,所以才推测她兄长应该已经回家。 问她兄长名字为何,她却不肯明言,怕米兰兰加害,虽然找来男宠来说明,红衣女子仍是半信半疑,怀疑她找人做戏,至此尤凤仪决定放弃再取信于她,一切还是等她好了再说,这红衣姑娘虽然烦人,可米兰兰名声本就不好,她会怀疑米兰兰骗她也是情有可原。 至于赤凤仍是不见踪影,尤凤仪坚信它根本在躲她,问了其他鸟儿,它们也全说不知道,这分明有鬼……她气得说要把它们烤来吃,第二天花园里静得像墓园,一只鸟儿都找不到,尤凤仪气得浑身发抖。好啊,现在可是集体叛变,把她这个主人晾在一边,全落跑了。 基于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白苹对好友的脾气太了解了,为了避免被流弹波及,自然也躲得远远的,凤梨生气起来根本没人性,她可不想当炮灰。 至于她和公孙朗……唉……相处起来总是有那么点不自然,气氛诡异,不过说不定这只是她单方面的错觉,因为公孙朗对她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她实在看不出他哪里喜欢她。 有一回她试探地说要帮他找最会生的女人,帮助北凉生产报国,他却冷冷地道:“你以为这种方法北凉没有想过吗?” “不行吗?”她讶异地问。 “不行。” “为什么?” 他不答了,这家伙,老在最重要关头闭紧嘴巴,不过没关系,他不说难道她就不能查吗? 公主几乎每天来府中转圈,日日歌舞升华,可怜的公孙敛好比男公关,天天应酬赔笑脸,身形日益憔悴,透过公孙敛的口她才知道公孙朗有多老奸巨猾,把这种艰难的任务丢给弟弟,自己乐得逍遥。 这天她跟公孙朗父子骑着神鸟到山上采药,红衣姑娘昨晚有吐血了,她一晚没睡,就怕她咽气,今天一早公孙朗说要来采药,她在房里坐不住,所以也跟了出来。 “公孙朗,你凭良心跟我说,红姑娘到底有没有救?”红衣姑娘、红衣姑娘的叫实在太费事,所以干脆叫她红姑娘。 “没救。” “你别这么说嘛!”她眼眶红了。“我明明出手没那么重啊……”“你很奇怪,每次就爱问这问题,说救不了你又要哭,那干脆别问。”公孙右忍不住抱怨。 “你干嘛老是吐我槽,我不想当杀人凶手嘛。”她吸吸鼻子。 公孙朗扫她一眼。“是她自己偷袭在先,又没人怪你。”“对啊!在北凉如果有人挑衅打斗,那死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公孙右说道。 “我又不是北凉人,我受的教育是要尊重每一个生命你懂不懂?”“那人家来杀你,你也不躲?”公孙右不屑地说。 “当然要躲,可是不需要把人杀死。”她难过地说。“她才几岁啊,再说她又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她是来找哥哥的。” 如果现在死的是杀人魔王,她还不会这么难过,偏偏是个才十几岁的姑娘,她的生命就这样毁在她手上,她怎么能不伤心。 “你意见很多。”公孙右跳上曳鸟。“好吧!我去帮你找药草。”“我们现在不就在找药草?”他是想去玩吧!这几天他骑着曳鸟到处晃,快乐得不得了,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有得玩就高兴了。 “你们在这里找,我去那边。”他指着前面另一座山。 “小心点。”公孙朗嘱咐一声。“山里怪兽可不少。”“我知道,这几天我已经摸熟了。”公孙右吆喝一声,曳鸟拔地而起,冲入云霄。 白苹听见他兴奋大笑的声音,刹那 间消失在云端。“他这么小,你放心他胡走乱闯?” “他只是小,并不弱。”公孙朗悠哉地在林间走着。 “噢……”瞟他一眼,白苹以随口聊天德口吻说道:“那个……”他弯下身摘下暗绿的药草,丢进腰间的袋子。 “那个啊……”她学他摘下药草,丢到袋子里。“既然你说连最会生的女人都无法提到北凉出生率,那为什么你要跟我试……”说这种话题好尴尬。 他走到别处去,白苹小心跨过藤蔓,听说这里还有食人树,她可不想成为食物。 “提议的是你可不是我。”他跨过一截腐木。 “我知道,我是说……之前我提议别的女人你又不肯。”其实她是想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但羞于启齿。 他翻开石头,采下药草,白苹也有样学样,两人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他却只顾找药草,完全没答话的意思。 “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没有。” 她火了。“你干嘛这样,很讨厌。” 他勾起嘴角。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喔。”她警告。“人家跟你讲话,你爱理不理的,很没礼貌。” “你何须问我,这几日你不是跟三弟走得很近,问他不就得了。”他没理睬她,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 他是在嫉妒吗?白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我们也没聊很多啦!你知道他都在陪公主,昨天他说他快不行了,说你不能老是让他去应付公主……我觉得公主其实人蛮好的,你们为什么都不想跟她打交道?”她故意问。 “你应该打听过了吧。” “我是有听说公主想跟你们……那个,我只是惊讶你们北凉人这么有原则,毕竟公主长得又不丑,当然我也有问过公孙敛,可是他一直跟我苦笑,难道你们有什么难言之隐?” 据她所知,公孙敛没有妻小也没有喜欢的人,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这么为难,难道他真的那么讨厌公主? 她认识的男生只要不是很讨厌对方,再加上这女生长得漂亮还频频示好,几乎都会秉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 “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这件事已经很少人再提了。”他抬头望着参天大树。“四翼国的女人好强,而北凉男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战士,千年来皆是如此,彼此性格都很强硬,都要对方屈居在自己之下,所以即使一开始关系好,到最后都很恶劣,北凉强大的是武力,是开天辟地、实实在在的力量,而四翼国强大的是巫术,是看不见的力量,当两方交恶的时候麻烦就来了。”“发生什么事?”她立刻追问,听起来好刺激。“天地都毁了吗?”他瞥她一眼。“天地都毁了我们还会在这吗?”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是比喻,是不是战况激烈,谁赢了?”“都输了。” 咦? “北凉的子嗣会一直减少就是因为咒术的力量。”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最近还在想你们是不是镉米吃太多……”“什么镉米?” “你不是说北凉产矿吗?我想说你们会不会是重金属中毒……”她越想越好笑。“哈……我想太多了。” 额头再次遭到重击,她痛呼一声。 “毒的话还能活到两百岁吗?”他一副她是笨蛋的表情。 “好啦,反正我怎么猜想怎么错,不过咒术这个我可以理解,很多故事都这样,被诅咒而变成野兽的王子,还有变成青蛙的王子,当然也有诅咒人家绝子绝孙的,原来你们就是中了这种咒,那要怎么破解?”“不知道。” 她转了下眼。“有很多咒语都是只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会破解,像是被喜欢的人亲一下,不然就是说‘我爱你’这种,你们有没有试过?”他往前走。“没这么简单。” “那是怎样,公孙右呢?是怎么生出来的?我是说他爹跟他娘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相爱在一起的?”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你真的这么好奇?”她用里点头。“是啊!是不是不能告诉别人?”她左右张望了下,确定森林还是森林,除了树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附近。 “如果不能讲的话,你用写的。”她小声地说。 “你过来。” “好。”她靠近他。“你说小声点,但不要无声,我不会读唇。”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靠近一点。” 她又往前跨一步,双颊粉红。“我们已经快贴在一起了,这样我很不好意思。”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右儿的母亲跟你一样。”“咦,一样,什么一样?” “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第九章 当白萍意会到那是什么时,一阵凉意窜上他的背脊,鸡皮疙瘩冒上,她直觉地就要后退,却让他的双臂搂住,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僵硬得无法动弹,脑中一片空白,等她开始思考时,她首先想到的是…… “不要告诉我这是破解咒术的方法。” 他瞅着她的脸,面无表情。 她害怕的吞下口水。“公孙朗,你这样我好怕。”“你不是想知道秘密?” “我不想知道了。”她挣扎。“你放开我,你这样我好怕,我就说嘛,我哪有这么好运……呜!我的异性缘怎么会这么差啊!之前还想说你是不是喜欢我,结果根本是骗人的,我们的相遇不是爱情小说是恐怖小说,你这个蓝胡子……”“什么蓝胡子,有人胡子是蓝的?” 听见略带好奇的话语,白萍忽然冷静下来,他若要对她不利早出手了,不必等到现在,这样一想心里又安了一些。 “我胆子很小,别吓我,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想对我怎样么,好让我先有个心理准备。” “你猜不出我想干嘛吗?”他反问。 她闭他一眼,又不正面回答。“你想要孩子,所以希望我……等等……”她忽然又惊慌起来。“你老实告诉我公孙右他娘是自然难产死的,还是人为难产死的?” 见她惊恐的模样,他不用猜也知道她又在那儿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他故意装不陆。“人为?” 她恐惧的点头。“你们……不会把她肚子剖开吧?只要小孩不要妈妈,千万不要这样,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倒挺会自己吓自己。”见他这么说,她心安了,但忍不住又追问一句,“你没骗我吧?”“何必把女人剖开,杀鸡取卵没有意义。” 她松口气。“太好了,杀鸡取卵这个词用得好,万幸,万幸。”她拍拍他的肩表示赞许。 他觎了下她的手,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来。“这是称赞你,请继续说,请继续。”难得他那么大方,透露这么多秘密,当然能挖就挖。 “还要说什么?”他已经打算结束话题。 “你真的很不会聊天,没关系,这个我擅长,我来引导,那个有没有什么我应该要知道的陷阱,譬如说如果我真的不小心有了身孕,我是说万一,现在还不确定,会不会像公孙右的母亲一样难产?” 他凝睇着她,不发一语。 “你不要吓我。”她害怕的低语,她才不要来这里生小孩然后难产死掉。 “我们只有这个例子,所以无从得知是不是必然如此。”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的她,忽然感到口干舌燥,半天迸不出一句话,然后她想到一个问题,他真的想要她冒这种险吗? 一个想法接着一个冒出她的脑海,对他而言,她到底算什么?一个朋友,一个生产工具?或者连朋友都不是,只是一个生产工具…… 想到这儿,她觉得自己很可怜……太悲哀了,这几天她还自作多情,在脑子里幻想着他可能真的喜欢她,果然这一切都是幻觉。 她怎么会这么愚蠢…… “别告诉右儿他母亲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我知道。”她闷闷地点头。“你可以放开我了吧。”“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难产。”见她一脸沮丧,他出言保证。 既然你不喜欢我,我干嘛生你的小孩,而且还是这种赌命的事!本来想这么骂回去,却忽然想到帮他生孩子是条件交换,他救红姑娘,她就帮他生一个,当初就无关情爱,只是条件交换。 当时也没多想,答应的爽快,现在却是百般不情愿,前后怎么会差这么多,她到底喜不喜欢他呢?说不定只是因为凤梨的话而自我催眠、编织浪漫梦想……不过这样说来不是更悲哀吗?一切收拾她在那边胡思乱想。 好,从现在开始她要恢复朋友关系,也不过是一脚踩空了,赶快平衡站起来就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爱苗也不过是刚钻出泥土,把它拔起来丢掉就是了。 公孙朗不知道她这番心里挣扎,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难产而死,他松开她继续找草药,她依旧跟在他后头拔他拔过的草,不过却听到她一直嘀咕:“拔起来了,不稀罕。” “自我幻想,拔起来。” “臭男人,拔起来,统统拔起来。” 他瞥她一眼,问她在咕哝什么,她却不甩他,连杂草也开始拔。 “别拔了。” 她不理,继续拔拔拔,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不悦地沉下脸。“那些草有毒。” 拔拔拔……有毒……她吓得停住动作。“有毒?”他阴沉的脸转而为嘴角半扬,却不回答她的话,继续往前走。 “公孙朗,你说清楚,什么毒啊?”她赶紧追上去。 “剧毒。” “什么剧毒,快帮我医啊?”她紧张地在衣服上擦着。 他仍旧没应声继续迈步向前,白萍惊慌失措地跟在后头。 “你真的很讨厌耶,快点啦。” 他跨过石块,她跟得太紧没留神,被绊了一下,情急之下只好抓住他背后的衣服,结果整个人蹲在他脚边,形成一个奇怪的姿势,像在乞求他不要走。 他转头睨她一眼。“看在你怎么诚心祈求的的分上,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卑鄙小人!她尴尬的涨红脸。“我才没有乞求,我是绊到石头。”她正要起身时,忽然天空传来啪啪啪的声音。 白萍赶紧起身,抬头一看,是曳鸟,公孙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载了另一个人,当曳鸟停下才发现那人竟是公孙芙。 她的震惊还未结束,另一只曳鸟在天空盘旋,上头也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当初载她进四翼国的传令大哥,另一个人跳下来,不是别人正是公孙芙的夫婿,玉飞双的前主子--慕应非。 “飞双你别怕。”他踏步而来。“我来带你回去。”公孙芙也朝她而来,而且面色非常难看,有着复仇女神的架势,她可没忘记当初醒来时,公孙芙是怎么赏她巴掌还追杀她的,白萍本能的向后退。她怎么这么倒霉,而且他们怎么找到四翼国来的,饶了她吧。 “怎么来了?”公孙朗的语气透着不悦。 “是他要来的,你问他。”公孙芙指着慕应非。 “你们兄妹不要再装傻了,我都知道了,今天来就是跟你们当面对质,你们实在太阴险了。”慕应非表情不屑。 一旁的公孙右讶异的扬眉,方才他飞到一半就遇见姑姑,他以为他们是来探望爹跟三叔,所以才领路带他们过来,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他是不是做错了? 听慕应非的口气,似乎真是阴狠毒辣之事,白萍偷瞄公孙朗,没发现任何心虚之色,只有一脸的不耐烦。 “什么阴险的事?”她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开口问。 “你恶人先告状。”公孙芙对着慕应非横眉竖眼。 白萍忽然想到一句话,不要插手夫妻间的事,免得最后里外不是人,虽然她很想知道到底阴险事是指什么,但基于上次跟公孙芙交手的经验来看,她觉得自己还是坐曳鸟飞走比较好。 传令大哥约摸是不想趟浑水,早骑着曳鸟飞走了,连招呼都不打,如果这对夫妻一路上就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绝不会有人想要待在他们身边,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依情势来看,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只能依赖公孙右脚下那只曳鸟,问题是她要怎么略过公孙芙跟慕应非,然后跳上曳鸟离开?他们像门神一样挡在前面,她如果冲过去说不定被公孙芙劈成两半。 既然北凉是战士,想必女人也很恐怖,功夫说不定在她之上,还是别冒险的好,只能见机行事。 她脑筋一转,抢在大家发言之前说道:“这里不好说话,我看我们还是先回米兰兰那儿再说。” “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司令?”公孙芙怒瞪她一眼。“记住你的身份。”白萍愣了下,身份?什么身份?对了,玉双飞是慕应非的护卫,这表示她是个下人。 “你凭什么对双飞这样讲话!”慕应非吼道,原本秀气俊帅的脸因怒火涨红一片。“她是我的家人。” “你是想说情人吧,惺惺作态。”公孙芙怒叫。“我告诉你……” “我已经受够你的气焰……” 两个人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支,白萍缩了一下肩,一副不敢领教的表情,这是夫妻还是仇人啊? “公孙朗,我们要不要先落跑?”她小声问。 “嗯。”他对儿子打了个手势。 公孙右点点头,让曳鸟起飞,这自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他们停下争吵,同时转向新目标。 “飞双,你还在那儿做什么,快过来。”慕应非蹙着眉头,以前飞双见到他一定立刻走到他身后,怎么现在却像木头一样动也不动。 白萍为难道:“这……你们夫妻还是赶快和好,别让我夹在中间。”“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决定退婚。”慕应非坚定的说。 白萍惊讶地张大嘴。什么?不是结婚了吗?怎么退婚,有人在新婚就离婚的吗? “二哥,你说他是不是欺人太甚,要退婚也是我说了算。”公孙芙怒道。 “那你就退婚。”慕应非回嘴。 “可是你先说了,我就偏不要,既然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就骗不成你的意。”公孙芙气焰高张的说。 原来是小孩子的赌气,白萍受不了的犯了个白眼,反正就是你说a,我偏说b,你要c,我偏不给你就对了。 公孙朗懒得管他们,在曳鸟飞过两人前方是,拉起白萍,飞上鸟背。 底下两人见状,也不甘示弱地要飞上鸟背,公孙朗扬手一挥,把两人都给震开。 “人太多载不动。”白萍朝下喊。 “你给我下来。”公孙芙抽出剑,再次欺近,气势如虹。 白萍不废话,赶快躲到公孙朗后面。 公孙朗见妹子抽剑,脸色下沉,自袖口甩出细鞭,挥开妹子的剑。 公孙芙闪开尾随而来的软鞭,怒叫:“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慕应非在见到公孙芙出剑时也很不高兴,但见到公孙朗出手,他便旁观,可不忘对玉双飞喊话,要她下来。 只是这玉双飞就是不听他的话,虽然知道她失去记忆,但他慕应非还是气愤,自小到大,他说什么,飞双便做什么,绝不敢有二话,现在却当成耳边风。 曳鸟已经起飞,公孙朗收回软鞭,手上的铁珠顺势打出,击中公孙芙的右肩,白萍听见公孙芙怒吼一声,整个人由空中落下。 “姑姑会来报仇的。”公孙右低头瞧着公孙芙在落地时终于止势,还是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听见这话,白萍头皮发麻。“还报仇啊!她脾气这么暴躁。”“姑姑就是这样。”公孙右理所当然地说。“我前年不小心弄断她很喜欢的一个银簪子,她气得把我吊在蛇窟上。” “什么,太可恶了。”白萍气嚷。 “还好啦,反正我也不是很怕蛇,不过它们很烦一直要爬到我身上,弄得我全身发痒,后来我把一种粉掺在她胭脂里,结果她的脸肿了起来,还起疹子,哈……十几天才好。” 白萍也笑。“你这恶作剧太过分了。” “是爹带我去采毒植物的。”公孙右立刻道。 “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事。”以为他只是冷漠了点,嘴巴坏了点,现在看来他也挺坏心的。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他的语气平淡,可却让她背脊凉飕,正想问他还干过哪些坏事,倏地想到刚认识之初,在公孙芙面前她可是挨打的分,没想到现在他却帮着她这个外人打退妹妹,这是不是表示他对她喜…… 不对,不对,她在想什么,不是说好了要当朋友,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应该要把脑力运用在怎么回到二十一世纪这件事上,而不是编织爱情幻想上,方才他护着她,她很感激也很高兴,但这不表示他喜欢她,毕竟朋友也会相互帮忙。 发现自己又绕着两人的关系大转,白萍立刻将思绪扯离,专心一意地想着该怎么解决眼前的事,或许她应该躲起来,免得再生事端,问题是该躲到哪儿? 现在或许不宜回凤梨那儿万一公孙芙跟凤梨起冲突那就完了,脾气大的人可不止公孙芙一人,风力也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对了,还有公主……想到三个女人互呛、互殴、互砍的画面,白萍打了个冷颤,麻烦事已经够多了,还是别自找麻烦。 正打算这么做时,忽然想到她与公孙朗都不在府里的话,红姑娘怎么办?今天药采到一半就被打断,药草没齐,怎么煎药给红姑娘喝? 她转头正想跟公孙朗商量时,他正好在电光石火之间喊了一句。“小心!”她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身体被他往右推开一寸,下一秒她就被一个东西划过肩膀,她痛叫一声,正想问什么东西,只见咻咻咻好几声,曳鸟嘎嘎痛叫,失速往下坠。 公孙朗快速出手,一手抓一个往最近的树上飞去,刚在树枝上站定,白萍本能地往火烧的肩膀抹了下,这一抹了得了,都是血,而且黑的红的都有。中毒了吗?不然怎么会有黑血,这才想肩头已被点了几个穴,她抬起头,发现公孙朗的表情冷得可怕。 “耳朵肩膀麻了,是不是中毒了?”她问。 话才说完,白萍就听见一声大吼,她往右下方看去,就见公孙芙披头散发踏着树干跳来跳去,手上握着一把大弓,她什么时候多了把弓? “啊……”公孙芙像野兽一般咆哮,朝他们的树干跳跃而来,双手拉弓。 白萍整个吓呆,不是因为公孙芙拿着弓欲置他们于死地,而是她的模样…… 她原本美丽的脸庞变的肌肉纠结,应该说不只她的脸,她的身体也是,变得十分强壮,臂膀甚至撑破了衣服,原本凹凸有致的胸腰变得十分厚实,肩膀的衣服也被扯破。 这太夸张了,她一定在做梦……白萍吞了下口水。“超……级赛亚人……”她……是来到了漫画了吧!接着她脑中闪过一些画面,是属于玉双飞的记忆…… 下一秒,箭矢齐发,十几支箭同时向他们射来,公孙朗飞身迎战,银鞭甩出,将箭矢全打下。 “公孙右,我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中毒引起的幻觉,你姑姑怎么变了模样,好像猩猩……”白萍揉着眼皮。 “猩猩是什么?”公孙右瞄她一眼。“姑姑是变了模样,这有什么,我们是北凉人啊!” 她腿软。“什么意思,北凉人会变身?你也会?”“会啊!”他点头。“不过我比较不会这样。”她晕了,忽然间她想起公孙朗说过公孙右只是小但并不弱,接着她又想到怀孕十二个多月后难产……她恍然大悟,难怪会难产嘛……果然没错,婴儿太大了。 “我是战士,作战的时候这样才有力气。”公孙右兴奋地看着父亲与姑姑你来我往,大打出手。 “战士也不需要这样啊……等等,你说你比较不会这样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公孙右有些闷闷不乐。“他们只要生气就可以变成这样,我要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你要很用力才会。”她灵光一闪,莫非是因为混种的关系? 正巧公孙右接着说:“他们说我娘不是北凉人。”他的语气透着难过。 看来他似乎挺失望的,这也难怪,小孩子总是以力量为第一优先,如果要很努力才有办法变身,在同侪中大概会被取笑吧。 看公孙芙被打退撞上树干,白萍缩了一下,如果北凉的女人都像公孙芙这样,难怪北凉男人都会被四翼国的女人吸引,夫妻若动不动就变身打来打去那还得了,说不定人口会减少,夫妻互殴致死也是原因之一。 “我觉得你这样是比较好的。”白萍对公孙右说道。“如果一生气就变身,很容易冲动误事。” “你说的话跟爹的一样。”他一点也没被说服。“我还是喜欢力气大一点。”“头脑比较重要。”白萍说道。“空有力气没有脑袋只是,莽夫,成不了大事的,想你姑姑这样,好好一个事弄成这样,对谁也没有好处,我都离开了,她若真喜欢七公子就该好好跟他相处,结果两个人又吵到这边来……对了,七公子呢?怎么没看到。” 公孙右耸肩。“大概被姑姑打昏了。” “七公子知不知道……我是说其他国家的人知不知道北凉的女人也会变身?”她问。 “我不晓得,北凉的女人很少跟别国的男人成婚。”那是当然,可爱漂亮的妻子一发火就变成大猩猩,男人很难接受吧! 轰的一声,一棵树被他们打成两半,白萍瑟缩了下,这对兄妹也打得太激烈了吧……突然她想到一件令人兴奋的事。 “你爹等会儿也会变身吧?”她可要看仔细了,日后好笑他。 “爹的功夫比姑姑好,不需要变身。” “是喔。”她失望地叹气,倏地人晕了下,她赶忙抓紧树干。 糟糕,毒性是不是蔓延了? 公孙右瞄她一眼。“你要不要坐下来?”现在带她下去不安全,还是留在树上比较保险。“姑姑的毒不难解……” “那快给我解药。”她觉得有些想吐。“怎么这么倒霉啊我,好不容易疹子好了,现在又中毒……” “我没解药,姑姑才有。”他扶她坐下。 这时公孙朗对妹妹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他银鞭一绕,将她身体捆住,斥喝道:“你还要蛮横到什么时候?” 公孙芙瞪视着他,朝他怒吼一声,使劲力气撑起手臂想弄断他的银鞭。“你帮着外人,我不服,你们说要杀死她,可是没有,你没有,你骗我。”她仰头嘶吼一声,林子里回荡着她的吼叫,她瞪大着眼,齿牙咧嘴,一寸寸的将手臂往外移动。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他厉声道,一掌打上她的额头,试图驱散她体内的戾气,让她恢复原来的模样。 几尺外,慕应非转着酸痛的脖子而来,这公孙芙简直太无法无天,竟然偷袭他,将他打昏,他循着打斗声与吼叫声过来,原以为是森林里的野兽,结果竟然让他瞧见惊人的一幕。 公孙朗他认得,但与公孙朗打斗的人……看穿着是个女子,那衣服他认得,但那身形完全超出他的想象,这衣服的样子明明是公孙芙……可为什么塞进了个肌肉偾张的大汉? 这是公孙芙的原样吗? 他揉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他知道北凉男人打斗时肌肉会改变,身形也会变得更壮硕,传说女人似乎也会……但从来没有人看过,大部分人都认为那时污蔑北凉女人的恶毒传言,他也曾经这样认为,但如今…… “啊……”公孙芙痛苦地大叫挣扎着。 公孙朗一掌,她就吼得更大声,似乎正承受巨大的痛苦,那痛吼的声音让慕应非无法再呆在原地。 同时树间上的白萍也发现慕应非的身影,她试图打暗号给公孙朗,可怎么打啊?公孙芙一直吼来吼去,她那吼得过她。 “公孙右,你去打昏七公子。”白萍指着树下的人。 “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如果你姑姑真的喜欢他,就绝不会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丑的样子。”她急道,如果公孙芙真不要这婚姻,何必在乎慕应非会不会看到,更不会出手将他打昏,由种种作为来看,她定是喜欢七公子的。 “姑姑不会在乎的。”公孙右说道。 “哎呀!你不懂女生的心思,我叫你做你就做……”“公孙朗,你做什么,要打死她吗?”慕应非看不过去,冲了出来。 “完了。”白萍暗叫一声,她决定不求人了,当机立断由树上跳下来,想把慕应非打昏。公孙朗兄妹听见慕应非的声音,才转头,就看到一个身影由树上窜下,降落在慕应非身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慕应非听到上面有声音,正想移开已经来不及,他被某个物体撞上,整个人踉跄趴到在地上。 “哎呦……”虽然被撞得七荤八素,头昏眼花,不过这声音他认得,是飞双……她为什么要攻击他! “好痛……”虽然白萍跌在木应非身上,没有直接碰撞在地,但因为力道不轻,所以还是全身发疼,她想起身,但毒素让她动作迟缓,分不清东南西北。 模糊中她似乎又听见公孙芙的吼叫声,她抬起头来,发现公孙芙挣脱银鞭,一掌打开了公孙朗,公孙朗让她打退好几步,撞上旁边的树干,吐了一口血。 怎么会这样……她撑起自己,想跑过去问公孙朗有没有事,身体完全不听指挥,她看到公孙芙扭曲的影像冲向她…… 突然间,一个身影落在两人中间,是公孙右,她大吃一惊。不行,公孙芙会打伤他的……顿时她感到一股气由丹田窜起,她的四肢又能动了,接下来身体掌控了她。 她右手一挥,将公孙右自她面前挥开,左掌迎敌,公孙芙一掌打来,只见砰地一声,她整个人飞了出去,左肩瞬间脱臼,痛得她想落泪,虽然眼前的景物全扭曲了,但她的脑袋却很清楚。 脑中一幕幕闪过的是新婚那一夜,当时也像现在这样,只是她不是被护卫打伤的,不,该说玉飞双不是被护卫打伤的,而是与公孙芙硬拼了一掌,那一晚公孙芙就如现在这样,露出了原形……如同白蛇喝下了雄黄酒。 而玉飞双就是那下药之人、始作俑者,她想让七公子瞧见他娶的新娘是何等模样、何等丑陋…… 爱情……唉……何等磨人啊…… 第十章 她的背撞上一个东西,她以为是树干,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而后才迟钝的领悟到自己撞上的不是树。 声音很遥远,但她认得那是公孙朗,他没事,太好了……眼前的人有些模糊,虽然看不清,但她隐约感觉到他不大一样,似乎壮了很多,他变身了吗? 可恶,这该死的毒,她要看啊……她眨着眼,试图将眼前的白雾去掉,但那雾却越来越浓,可恶,怎么这样……不公平,她想看,她想看啊……她觉得自己快失去意识了,身体也有些轻飘飘的。 “你敢走,我不会饶过你的,听到没有。” 公孙朗疾言厉色,粗暴地拉过她的手,往上一顶,让她的手归回原位。 那疼痛让她惊喘一声,睁大双眼,他低头伏在她胸口,不放心地想确定她的心脏又重新开始跳动。 刚刚有那么一刹那,她没了呼吸,恐惧几乎将他淹没,战士一族从来不感到惧怕,即使战斗也是勇往直前,就算面临死亡,也慨然赴约,他们的血液是为了战斗而生,即使被敌人所杀,直至最后一刻血液依旧沸腾,不曾冷却。 但刚刚那一刹那,他觉得血液都结冰了,这就是大哥的感觉吗? “不许你护着她。”公孙芙冲上前。 公孙朗抬起头,银色的双眸如同利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她怒吼一声,四周的树都为之震动,黑发因怒气而飞扬。 公孙芙后退一步,双眸闪过一丝惧怕。 这时躺在地上的慕应非由暂时的昏厥中醒来,他摸了摸后脑,自地上爬起。 “到底在搞什么?好痛……” 他举目望去,正想弄清楚状况,就这么与公孙芙四目相对,他愣了下,公孙芙也僵住,气氛诡异不已。 他正想着该说什么时,忽然间公孙芙大叫一声,双手掩面,逃了开去。 他又是一怔,怎么回事,转向公孙朗又被吓了一跳,怎么他也变身了,是为了跟公孙芙对抗吗? 他的视线往下移,惊道:“飞双,她怎么了?”见他要过来,公孙朗冷声道:“现在她归我了,你再来搅局,别怪我不客气。” “你什么意思?”慕应非不悦道。 “你应该去追我姑姑吧。”公孙右瞄他一眼,“你有了姑姑,干嘛还来缠着玉飞双,真奇怪。” 慕应非沉下脸,“飞双就像我的妹子一样,我不能让你们陷害她,我都知道了,那一晚打伤飞双的根本不是护卫,是公孙芙,她骗了我,你们也骗我。” “那又如何?”公孙朗凛冽地说。 “既然你已经看到芙妹的模样,我也不需要再瞒,打伤玉飞双的是芙妹没错,但玉飞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先起坏心,在芙妹的水里下了药……” “你胡扯。”慕应非怒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什么公孙芙不讲。” “因为她不想你追究,担心你知道她的本来面目。”公孙朗转身而走。 “你要知道来龙去脉,便去问她。” “等等,你是不是要对飞双不利?把她放下。”“她已经不是原来的玉飞双了,”公孙朗冷道。 “什么意思?”慕应非上前要拦他。 公孙朗飞身而起,公孙右紧跟在后,慕应非原要追过去,但他们飞掠的速度不是他能企及,最后只好放弃。 他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要做什么,公孙朗的最后一句话开始在他脑中盘旋。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玉飞双了,这他岂会没有自觉,自飞双醒后,不管是说话的口气,用语,行为举止都不一样了,就像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不敢去想这代表什么意思,如果她已经不是原来的玉飞双,那原本的飞双呢? 叹口气,他甩开这可怕的想法,还是一步一步查清楚吧。他往公孙芙逃离的方向走去,每回说不到几句话他们就会吵架…… 公孙朗说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原本的模样,真的是这样吗?这又代表什么意思呢? 公孙芙那一掌还真是打得不轻,白苹以为自己又要躺上个把月,没想到复原速度却比她想象中快,才三天她已经能坐起说笑了,最大原因是公孙朗输了许多真气给她,还教她怎么运用内力疗伤,所以她的伤好得很快。 幸好她当初接公孙芙那一掌时有运气抵挡,否则现在恐怕就不是这样了,五脏六腑恐怕都震成豆腐渣了。 当然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被凤梨骂了很久,说她逞什么英雄,别人的事关她屁事,她不插手会死是不是?反正就是这样噼哩啪啦象连珠炮一长串骂下来,她根本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一来是因为没力气讲话,二来是凤梨用续命丹塞她的嘴,听说一颗是跟死猪头莫道言求的,另外几颗是趁他不在偷来的。 “会不会有毒啊?”她在吞了一堆药丸后,担心地这样问过。 “他敢,要是你一吃翘辫子,我会拉他赔命,之后我再自尽,也算够义气了吧。” 她能说什么,只能苦笑,公孙朗来的时候,她赶紧要他把脉,深怕莫道言动了什么手脚,他却说莫道言不会这么笨,后来想想也是,如果她真死了,他就是头号嫌疑犯,别说凤梨会杀了他,公孙朗大概也不会饶他。 这天公孙朗又来替她运气疗伤,半个时辰后,她出了一身汗,觉得整个人精神许多,她偷偷瞧他一眼,有些事想问他但又不好意思问。 前两天她其实就想问了,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担心一切又是自己想太多,虽然那天她意识很模糊,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是很清晰,但他的话却老在她脑中打转。 他好象曾说过,不要走,这……到底是幻听还是真的? 为什么在她决定放弃时,又让她听到这句话,她不想在意,但欺骗不了自己,她真的很高兴,后来她对凤梨抱怨,都是之前她那些话,害她胡思乱想,自己催眠了自己,什么如果公孙朗喜欢你,你就留下来吗?你是不是喜欢他?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都是这些话让她开始怪怪的,凤梨一听,斜瞪了她一眼。 自己想不通就来“牵拖”,难道我想到公孙朗喜不喜欢我,公孙敛喜不喜欢我,或是莫道言喜不喜欢我,我就会象你这样发神经胡思乱想吗?告诉你,不会。 如果你问我喜不喜欢他们,我不用思考就可以给三个字“不喜欢。” 我有困扰吗?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对他们没感觉,没意思,不喜欢,懂不懂?我只想赶快插上翅膀回到二十一世纪,看我的电视,打我的电脑,喝珍珠奶茶,吃炸鸡,然后把那个老爷爷吊起来打,你为什么会想东想西你知道吗? 还敢摇头,你真的猪脑袋,因为你在意他,只是你不知道,就像抽烟一样, 一开始没感觉,后来吸吸吸,发现的时候已经戒不掉了,明不明白?再跟你讲话会被你气死,那你现在想怎样,真的要为了那个赛亚人留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她才问一句,凤梨回了她这么一大串,后面的全忘了,能记到这里已经了不起了,问题是弄懂后,问题又来了,她到底该怎么办?真的留在这儿吗? 不对,不对,顺序错了,应该先确定公孙朗喜欢她,再来问这个问题,明明公孙朗就不是她喜欢的那一型,怎么会就这么栽进去? 原以为他会表示些什么,但这几天除了替她疗伤外,他从没主动说过什么,仍旧是她问了才说。 问起公孙芙最后怎么了,他只说被慕应非看到那模样后,她就跑进林子里去了,白苹叹口气,爱情啊……磨人的爱情啊……她诚心希望公孙芙能跟慕应非和好,之后她又从公孙朗口中挖出原来慕应非与公孙芙小时候曾见过一面,只是慕应非后来忘了。 公孙芙自小时候见了慕应非后就喜欢上他,才会反叛地不嫁北凉男人,只是没想到新婚第一天就闹成这样,也难怪公孙芙气成这样,因为这一切都让玉飞双破坏了。 除了公孙芙的事外,她还央求公孙朗变身给她看,他一如以往冷冷瞟她一眼,说了三个字。 “我考虑。” 什么嘛,真是不干不脆,这有什么好考虑的,真爱吊她胃口。 “公孙朗,” “嗯。”他坐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把脉。 “你都没有话对我说喔。”她含蓄地问。 “你吃太多炸烤的东西了,身子虚弱的人……”“哎呀,不是这个啦。”她打断他的话。 “那是什么?”他觑她一眼。 “那个……我受伤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担心?”她换个方法问。 原来是要问这个,公孙朗嘴角一勾,反问:“你还想回你的世界吗?”她张嘴,不高兴地说:“是我先问你,你干嘛……等等,”她顿了下,扬嘴笑道:“你干嘛问这个,是不是我回去了你会舍不得?”他专心地把了一会儿脉,就在白苹要失去耐性时,他开口说道:“差不多了,你的身体应该能承受了。” “什么意思?你不要故意转移话题……” “我没有要转移话题。” 他凝视她的双眼,专注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跟你提过右儿爹娘的事。” “嗯。” “他们认识的过程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提了也无益……就从他娘死的时候说起吧,大哥因为无法承受这痛苦,便抱着大嫂的尸体往林子里跑,将她浸泡在誓愿湖里,那里是他跟大嫂相遇的地方,我们想他大概以为把大嫂浸泡在同一个湖里,她就会再活过来。” 虽然他说得平淡,白苹却起了鸡皮疙瘩,甚至有些害怕再听下去。 “她不是大哥的第一任妻子,大哥的第一任妻子是北凉人,在北凉的女人里算是个性温和的,夫妻感情也还可以,二十年前她因为意外而死时,大哥也难过,但不像这一次,我们以为他同样能撑过,可谁也没想到他会被这痛苦击垮,他与大嫂在湖里待了三天三夜,不管我们怎么劝,他就是不肯起身,但尸体在水中已经开始腐烂……我们知道大嫂不可能回来了,就算回来有什么用,那身体已经彻底毁坏,但能说的话都说了,大哥却仍然执迷不悟,几个兄弟想拉他出来,他疯狂抗拒,打伤了人,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想出让他彻底死心的方法……把尸首毁了。”白苹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压着眉,继续道:“他疯狂了,我们没办法在不伤他的情况下将他控制住,我们告诉他或许大嫂的魂魄又附在别的姑娘身上了,但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完全听不到我们的话,我们用弓箭射伤他,后来他失血过多,只剩一丝气息,最后我们只能用阴阳铁保住他的命,但他一直没再醒来。 在他沉睡一年后,无上君也就是你说的老爷爷正好回到北凉,他已经消失许久,所以再出现受到很大的欢迎,对北凉人来说他是一个传说,像神一样的人,我们带他去看大哥,希望他能把大哥救活,再把大嫂的魂魄找回来,毕竟大嫂不是这时代的人,或许能有办法……可是一年一年过去,右儿都大了,我们已经放弃希望,结果你出现了。” 白苹瞠大眼,“等……等一下,我不是你大嫂……这是我第一次离魂……”[qunliao]他一怔,原来严肃的表情一垮,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我当然知道。”她显口气,“那就好,我以为你的意思是我曾经来过这儿变成你大嫂,但我忘了,告诉你我在二十一世纪从来没的失忆过,也没昏迷不醒变成植物人过,所以绝不可能跑来这儿。” “你不可能是大嫂,性子差太多。” 她灵光一闪,“难道你是说老爷爷本来要找你大嫂,结果把我跟凤梨也弄来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跟凤梨也太倒霉了吧,我还以为来这里有什么神圣目的,结果是不小心被勾到,要钓鱼结果钓到泥鳅吗?什么啊……太可恶了,如果让凤梨知道,她绝对会抓狂,而且一定又会怪我带衰。”盯着她气愤的脸,他问道:“你后悔到这儿?”“我当然……”一接触到他的黑眸,她原本高涨的气焰忽然消下。“……也不是啦,认识你们我是满高兴的,虽然一开始很气,但是……但是……现在也觉得还不错。” 见她说得结结巴巴,脸也突然红了,他扬起嘴角。 “我要你留下来。” 她的血液整个往脸上冲。 他抬手抚过她温热的脸,“我曾想过离开……结果却还是变成这样。”“你是说我们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 她尴尬道:“我怎么知道,我再说一次,我根本不晓得那些东西混一混会变春药……” “既然已经变成这样,过去的事多想无益……等等,那里候你不知道自己喜欢我所以才要走的,还是你已经喜欢我,可是还是决定要走?” “这重要吗?”他扬眉。 “当然,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才道:“我那时候是有点在意你,不过我还是决定要走。” “为什么?”她很不是滋味,“你这么快就放弃罗?”这表示他根本不是那么在意她嘛。 “我不想步上大哥后尘。” 他淡淡抛下这一句话,而她所有的不满与气愤皆尽沉灭,眼神不安地垂下。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老是嚷着要回去……”她的头也低了下来。 “就算把你留下,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陪我走到最后,或许哪一天你又再度离魂,我又该如何?” “对不起……我自己把话说得那么满,那么肯定……”想到中了春药的第二天,她还一副晓以大义的对他说着不要喜欢上她,她是要回去的人。 当时的他是怎样的心情啊…… 她完全没想到这些,只顾着说漂亮话,可一听到他毫不留恋地要离开四翼,像丢垃圾一样丢开她…… “我们上床后,你还是没改变主意,说要离开,是不是因为我对你说了那些漂亮,又冠冕堂皇的蠢话?” 我是要回去的……如果我跟你有了感情……我走了你怎么办…… 当时她说得这么体贴漂亮,可一转身知道他依旧要离开,便生气了,唉,……她真是糟糕……原来当时内心早就存着矛盾,她却丝毫不察。 “嗯,”他承认当时自己真的有些生气,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后,她却对他说那些话,不停地强调她要找老爷爷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不过我并不觉得你说的是蠢话,因为你说的原本就是我心中一个结,”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她微湿的眼角,白苹僵住,瞬间全身都热了起来。 “当时我说要离开你只是骗你。”在那男宠上了她的床时,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放她走,他无法忍受别的男人碰她。 其实早在男宠进入寝居时,他已经知晓有外人侵入,之所以会拖了一会儿才阻止是因为公孙敛要他别管,如果真的下定决心明日一早离开,就表示他必须对玉飞双放手,他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 他明白,也忍了,但最终还是忍无可忍……若不是担心吓到白苹,他会当场杀了男宠。 “原来那时候你说要走是骗我的,害我紧张死了。”她抱怨。 他笑着拉起她的手,让她手心朝上。 她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你要帮我看手相?”他没回答,只是从袖口拿出飞刀,她警觉地看着他,“你拿飞刀干嘛,啊……你干嘛割我。”她痛叫一声,他竟然不说一声就在她掌心划了一道。 她反射地想抽回手,他却不放。 “手张开,我不会再划了。”他斥喝一声。 “我不信……” “看着刀。”他厉声道。 她一瞥了一眼,下巴差点掉下来,沾着血的尖端开始卷曲,“这什么……”“这是阴阳铁,是有生命的,把手张开。” 她迟疑了下,是那个保住大哥性命的阴阳铁……这……不管了,好奇心战胜,她张开手,他立刻将飞刀放在她掌中,白苹讶异地看着刀开始溶化。 “哇……这什么……” 公孙朗拿出另一把刀,在自己的右手心划上一道口,而后将血滴进她掌心,溶入铁中。 “你在干嘛?”她不安地问,铸铁吗?古人铸剑都要敲敲打打,还要在高温下进行,有的还会加入自己的血,头发及指甲,北凉该不会是用这种方式铸铁吧,会不会太高科技。 他握住她的手,说道:“等一下会有点热。”“什么叫有点热,你怎么都不先说啊,刚刚也是没跟我讲一声就割手。”她生气地想抽回手,他却握得死紧。 “我若先说了,你会害怕。”基于此,他才会选择出其不意的行动。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噢,好热,好热,我的手要融了……”她以另一只手捶打他,眼泪直接飙出。“好痛啊……放开……啊……”她大哭,整个反射地想蹲下像虫一样把自己蜷曲起来,可他却牢牢地抱紧她,让她动弹不得。 “不会有事的,再一下就好了,”他蹙紧眉心,他只觉得温度高了一点而已,没料到她会这么难受。 “呜……”她开始狂哭,气愤地抓他的背发泄,“好痛……不要……”“再一会儿就好了。”他低头亲吻她眼角的泪,“为我忍耐一下,再一会儿就好了。” 她想听话乖乖不动,但手心烫人的温度很快又将她拉回地狱,她使力想挣脱,他则抱得更紧。 接下来她有点意识模糊,连自己的尖叫声听起来都很遥远,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的手像在火里翻烤,皮被硬扯开来,烧红的铁烙在她手心,他说了什么她没听清,也不想听,只想抓他的头去撞墙。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十几秒,也或许一分钟,两分钟,她完全无法丈量,因为疼痛让她度秒如年,这疼痛比公孙芙打她那一掌还痛。 就在她觉得自己好象昏过去时,高温忽然褪去,她像是一下被拉出火山口,虽然身体仍旧残留高温,但她至少温度不再上升,没多久温度便降到她可以忍受的范围。 她听见自己在哭泣,膝盖软绵颤抖,身体象一地泥巴瘫软无力,整个人像压力锅一样冒气,她想她烤熟了。 “好了,没事了。” 听见这句话,她真的想把他千刀万剐。“我……再也不信……你了……我要跟你……一刀两断……”她连说话都在抖。 “太晚了。”他抬起与她交握的手。 她的手红通通的,连以为被活剥的皮也好好地黏在手上,他松开与她交握的手,让她掌心摊平,她红通似血的手掌上什么也没有,不只阴阳铁,连伤口也不见。 她不可置信地张着嘴,“铁……铁呢?” “在身体里。” “什么?”她提高八度。 “在我们的身体里,它会保护你的生命。”他说道。 她荡高的心温缓的落下,“护住我……” 他点头,眼神深邃。“北凉人每个人都有一块阴阳铁,它会在危急时行保护之用,我们没用在其他人身上过……我也不确定行不行……”“所以我是试验品,万一我不舒服……” “我可以取出。”他碰了下她的胸口。 她的心一震,“哇……好奇怪,好像在动。”“这样就行了。”他的手抚过她的皓颈。 她的身体又开始震动。“等……等一下,这样感觉好奇怪……”“不舒服?” “不是,我不会讲……”她的身体好像跟什么东西在共振,不会吧?她抬眼,发现他的眼神透着有趣之色,“别跟我说这是后遗症,我们身上的铁会共振共鸣。” “什么共振共鸣?” 她抬手在他脖子那儿也摸了一下,她连问都不用问,也知道他有感觉,因为他的眼神变了,除了有趣之外还多了些火苗。 “等一下,我不要这种东西,这样很奇怪好不好?”她抗议。“保护我是没关系,可是副作用很怪,给我拿出来……” “不行。”他拒绝。“你太会惹事了,迟早出问题。”“我哪有……” “兰夫人也说你体质特异,容易遇上坏事……”“你不要听她胡扯,她自己才是衰人一个,喂,你不要再乱摸……”她的身体又酥又麻又痒…… “你很故意……”不管了,她起身要跑,却让他扯回来,整个人跌坐到他身上,两个人都是一震。 她不喜欢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却似乎挺乐在其中,还故意在她脖子上亲了下,她缩起肩。 “公孙朗……你……” 他一路吻上她的耳朵,她的脸几乎要钻进他的身体里,听见他微微的笑意,她又羞又恼,抬头打算骂他,他的唇正巧覆下。 她的心又是一震,似涟漪如打鼓,一波波向外扩,身体像置身在热浪中,她主动勾上他的颈项,完了……这什么阴阳铁,根本就是另类春药,没错一定是这样,不然为何取名阴阳? 她一定又被他骗了,他一定是想用性控制她,太阴险了,她绝不屈服……可恶,她将他压倒在床上,要叫他把这鬼东西拿出来…… “慢一点,我不会跑。”他的衣服都快被她扯破了。 她清醒一点,“你……可恶……” 他挑逗地舔过她的嘴角,“我这么可恶,你不报仇?”“报仇……”她的头又昏了。 “我……报仇……”她堵上他的嘴,狠狠地吻了起来,他唇角挑起,让她为所欲为,等她餍足后,就该他了…… 尾声 “呃……好痛,轻点,啊……那里也痛……啊,啊……天啊……”“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恶心地叫个不停。”尤凤仪忍不住骂了一句。 “什么恶心……啊,好痛,轻点……我是真的全身酸痛。”白苹趴在木床上,让婢女们帮她做精油按摩,这原本是多么惬意又享受的事,可昨天战况太激烈,一早起来全身酸不说,她觉得自己被榨干了。 尤凤仪冷哼一声。“自作孽。”她指示另一名婢女在她肩上多按点力。 “什么自作孽,是公孙朗那个坏蛋弄了什么阴阳铁……说什么保护我,我看是榨干我,再这样下去我会纵欲过度而死……” “不错啊,以前只有帝王会因为这种病而死,现在你也跟帝王一样,不对,我忘了西门庆好像也……” “你不要再讲风凉话,我今天就要叫他拿出来。”她气嚷。 尤凤仪挥了下手,一个侍女捧着调好的鸡尾酒上前,喂主子喝了一口。 “我也要。”白苹赶紧说道,另一名侍女喂她喝果汁,她舒爽地长叹口气。 “凤梨,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奢华,没想到在古代还可以享受spa。”“反正我有的是钱,房子又这么大,不用也浪费。”她特地叫人把其中一间宽敞的浴间改成spa。“我最近正在叫人用羽毛梗做吸管,这样喝起来比较方便。”“你说我们在这里开spa店好不好,岩里岛风格的,顺便弄个什么火山泥,海藻泥,反正四翼国的女人那么开放,也不在乎袒胸露背,这一定可行。”“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懒得开店,反正我又不缺钱。”“对喔,你现在那么有钱,可是人总是要有点理想……”“开美容spa又不是我的理想。” “也对,那……我想到了,你帮我出书好不好,我一直被退稿,心灰意冷……” “你有没有骨气,”尤凤仪瞪她一眼。 “没有,你是我好朋友嘛。帮我圆一下梦想,而且我决定不写言小了,我打算把我的经历写成小说。” “那也是言小,还是你打算写成色情小说,或是房中术,做爱108招,对了,我想到好书名:‘我的男人越用越猛’。”她打断她的话。 婢女们全闷笑着,不敢抬头。 白苹生气地抬起身子,嚷道:“你不要在性上面打转了好不好,我真的要生气了……” “如果书名是‘我的男人越用越猛’,我可以帮你出版,这名字四翼国的女人会买单,不信你问她们。”她指了下奴婢。 白苹气道:“我是想写冒险浪漫,血泪交织,友谊面临危机,还要一边打怪兽的穿越小说。” “太庞杂,你要主题明确,对了……我想到了,你可以出图文书,画画你也挺行的……” “图文书?”白苹燃起希望,“这主意不错。” “嗯……这里好像没什么图文书,我是说除了性爱宝典……嗯……好吧,我们出童书。” “童书?我没写过。”白苹蹙眉。 “可以用到你的经历,然后跟北凉国的背景做结合,书名看你是要叫‘猩猩的故乡’还是‘猩猩堆满天’。” 噗哧一笑,白苹大笑,“哎哟……你真的很讨人厌。”奴婢们也笑得前俯后仰。 “我不理你了,一直消遣我。”白苹起身,穿好衣裳。“如果要这样,我宁可书名叫‘美女与野兽’。” “生气了,这样就要走?”尤凤仪瞄她一眼。 “不是,我先去看一下红姑娘,她昨天好像有好一点,我想渡一点真气给她,公孙朗帮我运气,很快就好了。” “干嘛不叫公孙朗直接帮她运气就好了。”她闭上眼。 “我也这样想,可是他有时候很龟毛,在北凉的观念里,来行刺挑衅就要负担后果,他们从小就受这种观念,唉……我也不能说他错,再来红姑娘跟他不相干,不相干的人他也不想救,他们没有博爱,人饥己饥,人溺己溺这种观念……”“反正就是文化冲击。”尤凤仪简单一句归结。“不用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发现北凉人还满有心机的。” “什么?” “我请四翼国的大夫看过红姑娘,虽然伤是重了一点,但没公孙朗说的危在旦夕那么夸张,”她不像白苹,人家说什么就信,尤其是男人的话她向来打折扣,所以早请了大夫看过。 “咦……他干嘛骗我?”白苹双手握拳,气冲冲地跑出去。“阴阳铁的事骗我,红姑娘的事骗我……还有之前的一堆谎言,到底什么意思?”她先到房里找人,却没看到人影,经过花园时,发现公孙敛正仰着脖子盯着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 “你在看什么?”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猜想是不是什么珍禽异兽躲在其间,可越往上瞧不清,枝叶层层叠叠几乎没有任何光线能穿透。 “我想找只鸟问些事,可它们全躲着不见人。”“因为兰夫人恐吓过它们……” “是啊,不过还是有些不寻常。”公孙敛沉吟着。 “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也觉得鸟都躲起来很奇怪,凤……兰夫人说一定有阴谋。” 公孙敛笑问:“你觉得是什么阴谋?” “最明显的就是它们在掩护赤凤,赤凤对我跟兰夫人甚至老爷爷的事可能知道些什么,但是它不想讲所以才躲起来,至于阴谋……我想了很多,可是都被兰夫人否决,我答题的命中率很低,所以还是不要贻笑大方,直接听你的高见比较好。”公孙敛笑道:“我没什么高见,只是觉得不寻常。”是喔,不晓得他是真这么想,还是不想告诉她。“那……我可不可再问你一件事。” “你不用这么客气,尽管问。”公孙敛立刻道。 “阴阳铁的真正功用到底是什么?”明知他们兄弟可能串供,但她还是忍不住想问。“请你老实告诉我,不要骗我。” 公孙敛爽朗笑道:“怎么,被二哥骗怕了?”“你也知道公孙朗在骗我……” “不是。”公孙敛赶紧断她的话,他失言了,“我不知道二哥说了什么,只是他讲话就是这样,虚虚实实的,不是只对你。”白苹一脸怀疑,“你别袒护他。” 他笑道:“我袒护他做什么。” 她还是觉得可疑,正要追问,他已转了话题。“阴阳铁主要是保护作用,这二哥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它还有一些次功能。”“什么次功能?” “我们从小带着阴阳铁,它跟我们几乎是一体的,即使丢失,也很容易找到。” “这是什么意思?”她歪头想,“他把阴阳铁弄到我身体里……”“如果你不见了,他才找得到你。” 白苹惊讶地张大嘴,一时各种情绪涌上,震惊,心疼,感动,不舍……全交织在一起…… “对了,附赠你一个秘密。”他继续道。“我们已经很久没变身了,在我们这个年纪如果还变身有点不光彩。” “不光彩?” “变身是少年时期才会做的事,到了我们这年纪,除非同样是跟北凉战士做生死决斗,否则不会再变身。” 在山中发生的事公孙右都告诉他了,芙妹与他们的实力差了一大段,二哥根本不须变身也能制住她,他会一时失控,想必是因为当时玉飞双被芙妹打了一掌,他一时怒火攻心,所以才控制不了自己。 白苹恍然大悟,难怪她每次叫他变身他死不肯,还以为是不好意思被她看到难看的模样,原来是因为不光彩。 “等一下,你说你们这个年纪……你们到底几岁了?”她忘了北凉很长寿,如果没意外,可以活两百以上,比别国多出一倍。 公孙敛咧嘴而笑,“这你还是问他吧。” 见他卖关子,白苹更急了。“天啊,他不会一百多岁了吧,这么说我跟老公公……这不行,我去问他,这种事要先说清楚啊,他根本是诈骗集团,他在哪儿……” 公孙敛为她指点明路,笑着看她远去,总算小小报复了一下,否则他老吃闷亏,也太不公平了。 白苹杀气腾腾往目标前进。“公孙朗,你在哪儿?”这里有两条岔路,她怎么知道要往哪儿? “公孙朗,你出来,我有话问你。”她往右而行,但走了几步后,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于是又折回原处,这次选了左边的石子路。 果然就见到他立在凉亭内沉思地遥望远方,一见到他,她的心跟胃仿佛有羽毛在里头刷来刷去,弄得她痒麻,怒气也迅速散去。 气死人了,什么阴阳铁嘛,这样她怎么对他生气,他的视线由天际收回,转过身来面对她,俊帅的五官,深邃的黑眸让她的心又开始痒了……以前虽然也觉得他帅,但并不会心痒难耐,现在的他根本像过敏源,只要一接触她就开始发痒,只差没出疹子。 不行,她不能发花痴,她要振作,今天就叫他把这鬼东西拿出来。 “你为什么一直骗我?”她重新积聚怒气,跑到他面前质问。 “骗你什么?” “还装蒜,红姑娘根本没有你说的伤得那么重。”他一点也没有心虚的表情,还扬了下眉,不知悔改地说:“你发现了。”他以为她会再迟个几天才会发现。 “你为什么骗我?”她更气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 “这样我才有理由留下。”他实际地说。 她一怔,想起那天他说要离开她还很生气。“你不能因为爱面子就骗我。”他伸手要拉她,发现她后退一步,还赶紧将双手藏到背后。 “我们还没有说完话,你不可以碰我。我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又想对我毛手毛脚,让我晕头转向对不对,这次我不会再上当。”她坚决地说。 他没生气,反而露齿而笑。“晕头转向吗?”“你不要得意,那都是因为你在我身上弄了阴阳铁。”她怀疑这根本就是情蛊,他在她身上下蛊了。 “还有我刚刚走来这里时又想到你骗了我一些事,一个是老爷爷的事,你说他只有新生儿诞生时才会出现,但是公孙右出生也就是他娘难产时,老爷爷并没有出现,你说他是一年后才回来北凉的,还有……还有……我又想到了,我们在山上采药草的时候,我在那里拔杂草,你说我拔的是毒草,可是后来我的手也没怎样啊,你干嘛一直骗我?”不想还好,这样一想起来他撒的谎可真多。 “你说想找老爷爷,所以我给你一个希望……”“你是要骗我生小孩。”她瞪着他。 他微笑,“不是,我只是想把你拐到北凉。”她愣住,“把我拐到……” “你不想离开这里对吧?”趁她发愣的时候,他一把抓过她。 “哎呀,”她挣扎,“你不要转移我的注意力。”“我不乱摸就是。”她无法抗拒他的模样真有趣。 “你今天就把阴阳铁拿出来……” “你忍得住吗?拿出来会比放进去还难受。”“比放进去还难受?”她瑟缩了下,开始退却,放进去的时候像火烤,拿出来比这还痛苦……她打个颤…… “你不会又骗我吧?”她存着一线希望。 “你可以去查证。”他说。“你只是一时不习惯,等习惯了反应就是不会这么强烈。” 她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他点头,“你不是北凉人,不习惯金属所以会比较敏感,过一阵子就好了。”“多久?” 他耸肩。“一个月,三个月,半年都有可能。”她快昏倒了,“这么久……” 他故意弯身在她颈侧亲了下,感觉她的颤抖,“放心,我会节制,免得你受不住。” 她尴尬地红了脸,“你……你……”可恶,又屈居下风,“我还有个问题。”“什么?” “你到底几岁?” 感觉他身子有点僵硬,哈,赢了赢了。 “你说啊……”她故意道。“五十岁?在我的世界里,我二十五,你不会大我两倍吧?还是一百岁,哇,这样……好像有点太老了,不过没关系,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会尊敬你的,俗话说敬老尊贤嘛。” 她得意洋洋的表情让他忍不住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她的气焰顿时化为灰烬。 “作弊,你作弊。”她颤抖地后退一步。 “那就算扯平吧。”他勾着嘴角。 “才不要。”她又后退一步。“你说啊,你几岁?”“你过来我告诉你,”他气定神闲地说,甚至还故意张开手臂。 这个人……真的很故意,很欠打。“我为什么要过去。”她不平地说,“你明明就不安好心。” 他故意往前一步,她立刻后退一步,他觉得好笑。 “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自己去查,就不信问不出来。哼,比我大那么多岁也不让我,少女是要捧在手心呵护的。”他挑眉。“我是想呵护你,可跑的人可是你。”他又朝她走一步。 她赶紧又后退一步,他觉得好笑又荒谬。 “你不用实际行动,用讲的就可以……啊……”他一出手就手到擒来。她在他怀中拼命挣扎,“告诉你我也是有骨气的,绝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 她咬紧牙关,瞪着他,他也没有其他动作,就只是瞅着她的脸…… 他的眼睛还真好看,不对……绝不能被色诱,这是一场意志力的决斗,她绝不能输,把自己想象成塑胶,她是绝缘体,绝缘体……不看他的眼睛,视线往下,嗯……嘴唇也很诱人,不对……她是绝缘体…… 十秒后……她哭丧着脸说:“公孙朗,你快放开我,人家撑不住了。”他笑着抚过她的脸,微风吹来。花儿软绵一倒,没有半点招架之力,可恨啊……可恨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