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室友》 楔子 诚征室友 舒适雅房一间 光线充足 视野宽广 家具齐全 供炊 三餐自理 恕不提供女佣服务 不设门禁 家事分担 好房东让你住天堂 坏房东让你住套房 好房东想找好房客来分租天堂 自诩好房客者请拨:xxxxxxxxxx 台风刚过,微强的风势刮起地面上的沙尘、落叶,台北街头显得有丝寂寥。 晚上八点多,何珊如将刚写好、还热腾腾的租屋启事贴到公寓楼下的红色大门上,看了一眼后,满意地拍了拍手。 「呼~~终于搞定了。」为了写这张租屋启事,她特地跑到书局买了麦克笔和红纸,别看上头没几个字,那可是花了她好长一段时间想出来的。 咕噜~~ 听到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噜作响,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准备到巷口的面摊去饱餐一顿,没想到才一转身,一辆重型摩托车就在她面前上演滑倒的戏码,那骑士无巧不巧地摔倒在她脚边—— 「……」她愣了下,低头看了眼骑士狼狈的姿势,霍地发现一只花猫从她脚边窜过,喵喵叫了几声后,便轻巧地跃上隔壁的屋顶。 由于她住的公寓正巧位于巷弄间的转弯处,附近不知怎的又常有野狗、野猫流窜,加上台风刚过,天空仍飘着细雨,这个骑士八成是为了闪躲这只花猫,天雨路滑的关系才摔倒的,一想到这点,她就心生了些许同情。 她这个人没什么太大的优点,但就是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遇上困难,若她没碰上这场面便罢,但既然遇上了,哪可能置之不理? 「你还好吧?」她跳下公寓前的台阶,不假思索地伸出援手。 「不太好。」古聿杰稍显狼狈地站了起来,吃力地牵起机车,闷闷的声音从全罩式的安全帽里传出来。「谢谢。」 「不客气。」她看了看他的车,再将视线移到他明显擦伤的手肘,同情心瞬间泛滥。「你是为了避开那只猫才摔倒的吧?要不要先到附近的诊所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不用了,这点小伤不碍事。」古聿杰转了转脚踝,确定没有扭伤后松了口气,伸手解开安全帽的扣环。 「你都流血了耶!」她瞪着他还在流血的手肘,感觉自己的手也莫名其妙地痛了起来。 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其实我是在这附近找房子,刚好看到妳在贴单,一时分心,加上那只花猫突然冲出来,情急之下我才会摔倒的,身上仅是些皮肉伤,不碍事。」古聿杰拿下安全帽,侧过头去看清楚她才刚贴好不久的租屋启事,颇感兴趣地勾起嘴角。「妳的天堂可以分租给我吗?」 咦?让他分租? 太神奇了杰克,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老天爷竟然亲自将房客送到她面前?! 「可、可以啊!」她不敢置信到有丝结巴,抬起头,想借着街灯看清楚他的脸。 「谢喽!」古聿杰咧嘴一笑,对上她审视的眼。「我叫古聿杰,以后请多多指教!」 第一章 公寓前面年代久远的街灯不甚明亮,加上下着纷飞细雨及楼梯间灯光昏黄的关系,何珊如一直看不太清楚古聿杰的长相,直到带他回到住处后,她才清楚地看到他那立体的五官。 不是吧?她竟然不小心捡到……不,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房客,竟然是个比女人还美的美型男?! 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轮廓配上深邃的五官,任她怎么看,他都有混血儿的味道,浓密不羁的眉、挺直的鼻管、微薄却性感的唇,额前还带着几绺略长的刘海,紊乱却性格的半掩着他深邃晶灿的眼眸,看起来实在……实在太可口了! 何珊如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她甚至不愿意承认,古聿杰的皮肤比身为女人的自己还要细致! 「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看完房间之后,古聿杰走入客厅,看着她问道。 「啊?」她瞧他瞧得有丝恍神了,听见他的声音后才猛然回神。「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了什么?」 古聿杰睐了她一眼,有趣地挑了挑眉。「我是说,那我什么时候方便搬进来呢?」 「喔!随时都可以啊!」不经意觑见他唇边的笑意,她一凛,连忙挺直腰杆,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你确定要租吗?」 「嗯。」环境还算不错,他挺喜欢的,没多想就决定承租。 「那麻烦你把身分证借我看一下,还有要填一下这份租赁契约喔!」她拿出自己从文具行买回来的租赁契约让他填写。 「ok!」古聿杰从皮包里拿出身分证递给她,并接下她递过来的笔及租赁契约,快速写完后还给她检视。 「嗯,这样就可以了。」何珊如扬唇一笑,将大门钥匙和他的房门钥匙一并交给他。「欢迎你成为我的室友,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呢?」 「明天一早吧!可以吗?」古聿杰收下钥匙后再次确认。 她,一个清清秀秀的女孩子,有一双灵秀的大眼和一张随时看上去都像在笑的小嘴,不算纤瘦的体格有着白嫩的肌肤,个性感觉也很单纯可爱,想必两人未来的同居日子应该可以相处融洽。 「没问题!」反正迟早都要搬进来,早搬晚搬都没差啦!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他收下钥匙,对她点了下头。 「啊!你等一下!」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之际,何珊如突地唤住他。「我先帮你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这个不碍……」古聿杰的脚尖顿了下,正想跟她说那点伤不碍事,久了就会好,不意才这么一顿,她已不知从哪儿拿出了医药箱,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坐到沙发上。 「呃……」她的动作怎么那么快?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啊! 「来啊!这边坐吧,我帮你消毒一下。」她热心地扯着他的衣角,不由分说地将他往沙发边带,待他坐好后,她拿出消毒水,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古聿杰疑惑地凝着她,没想到这么一凝,竟发现她越看越顺眼,虽然只称得上是个中等美女,但他就是觉得她顺眼极了。 「会有点痛……」她说着说着自己竟抖颤了下,好像她才是那个伤者。 若不是她的表情太认真,古聿杰怀疑自己真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何珊如全然没发现他正辛苦地憋着笑,她低下头,认真地挽起他的袖子,让他那看来有点凄惨的伤口露出来。 「我尽量轻一点,你忍耐一下喔!」她将棉花棒沾上消毒水,要帮他消毒前还不忘叮嘱了句,才轻轻地用棉花棒擦拭他的伤口。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刺痛感从他的手肘处蔓延开来,他咬了咬牙,不吭一声。 「不痛喔?」她惊异地瞠大双眸,不敢相信在这么刺激皮肤的情况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会。」他低语,认真地盯着她那澄净的双眸。 真奇怪,她只不过是帮自己包扎伤口,但就这样看着她感同身受的痛苦神情,他竟突然觉得手有点痒,忍不住想伸手触摸她的发…… 「好了。」贴完最后一条透气胶带,她漾起一抹甜美的浅笑。「等明天你搬进来后,我再帮你换药。」 「谢谢妳。」瞪了眼自己被包扎得像颗肉粽的手肘,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但仍礼貌地答谢她的好意。「那我先走了。」 「好,掰掰~~」她又笑了,大大的眼睛瞇成一条弯弯的桥。 古聿杰瞬也不瞬地再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何珊如关好门后,开心地在客厅里跳了起来——太棒了!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空出来的房间租出去,真是感谢老天爷啊~~ 她扭开摆在鞋柜上的收音机,听着广播节目主持人带有磁性的声音传出来,突地想起下午才刚碰面的好友柳若冰。 柳若冰是她的前房客,与她同居了两年多,现在即将嫁给一位心脏外科名医,幸福得不得了。 若冰说她和她老公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朝夕相处的关系,让两人的感情迅速加温,继而决定共组家庭——何珊如下意识看了眼古聿杰即将入住的那个房间的房门,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了一拍。 这么说起来,她也要和那个美型男朝夕相处了耶! 她的眼滴溜溜地转了转,想起古聿杰那张充满魅力、美得过火的脸…… 唉! 她轻叹了口气。 像古聿杰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一定很有女人缘,说不定倒追他的女人都排到太平洋了,怎么可能轮得到她? 而且老妈早有明训,要她找个老实、实在的男人来交往,不要找太好看的对象,毕竟「水尪啪照顾」,找太好看的迟早会劈腿。 虽然这是老妈说的,但她确实在公司里得到印证,她还真看过不少长得较体面的男同事背着女朋友,和其它同事搞七捻三,完全符合了老妈的理论。 不过,虽然古聿杰不是老妈觉得ok的类型,有点帅得过火,但其实摆在家里倒也挺赏心悦目的,而且单身女子独居难免会有点不安全感,现在家里多了个看起来挺正派的男人,她反而觉得踏实了些。 总之就当平常室友嘛!正好他急着找房子,她则急着找室友,将房子租给他刚好同时满足了双方的需求,那么就无须想太多,凑合凑合喽! 隔天一早,古聿杰依言搬进公寓,和何珊如展开了同个屋檐下的新生活。 不过,虽然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遇上的时间并不多。 何珊如在电子工厂当品管,采轮班制,因此不是古聿杰要出门时她还没回家,就是她回家时古聿杰已经出门了,两人碰面的机会少得可怜,两、三天下来连一句话都没讲到。 这天趁着天气晴朗,何珊如拿着脏衣服,准备到后阳台清洗,可脚才一踏进后阳台,她就一整个傻眼。 「……我的天啊!」何珊如瞪着竹竿上晾着的「万国旗」,惊讶得连拿在手上的脏衣服掉到地上都没发现。 所谓的「万国旗」指的就是男性的上衣、袜子、牛仔裤……这些她都可以接受,不过那些轻薄短小的男性内裤是?! 更令她难以忍受的是,那些男性内裤旁还挂着她前两天才洗好,忘了收进房间的蕾丝内衣裤…… 三只乌鸦从她的头顶飞过,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他一定看到她的内衣裤了! 天啊,那种感觉跟她身上只穿着内衣裤当场被他撞见来得差不多难堪! 一阵强风猛然吹来,挂在竹竿最外面的男性内裤遭到强风袭击,摇晃了几下后飘然落下。 她心下一惊,反射性地伸手接住它。 虽然这不是她的衣物,但好歹也洗干净了,要是掉到地上,岂不是白洗了? 孰料她才接到那条黑色的子弹型内裤,还来不及思索该重新将它挂到竹竿上还是拿进屋里,眼角余光就看到古聿杰一脚踏进后阳台,好死不死地目睹了她拎着他的内裤的画面,两人四眼就这么在空中交会—— 「妳喜欢的话就拿去用吧。」古聿杰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揶揄了句。 何珊如僵了僵,一张小脸胀成猪肝色。 「不……不是,它、它是被风吹下来的,我怕掉到地上会脏、脏掉,所以……」她试着解释,但却羞窘到结结巴巴。 「嗯哼!」他轻哼了声,看着她可爱无措的表情,他将内裤从她手上拿下,忍不住想逗逗她。「妳确定不是因为妳喜欢这条?喜欢的话真的可以拿去用没关系。」 何珊如发誓自己听见他的笑声了,笑在心里的那种。 「不必了,谢谢。」她想尖叫,但她只是镇定地深吸了口气。 拜托~~是男性内裤耶,要她怎么「用」?! 她可没有收藏男性内裤的变态嗜好! 「不客气。」他顺手将自己挂在竹竿上的长裤也收了下来,动作间不忘瞟了眼她仍晾在竹竿上的蕾丝内衣裤。「不过,我倒是挺喜欢妳那套贴身衣物。」 轰~~ 他的话像在她头上投了颗火力超强的原子弹,当场将她炸个粉碎,毫无反击机会。 「难得妳今天这时候在家。」好像完全看不出来她的尴尬,古聿杰手上挂着自己的衣物,信口和她闲聊。 「我这礼拜开始轮早班,这两天排休。」她暗叹一声,打开洗衣机,将自己的脏衣服装进洗衣袋,扔进洗衣机里。 「轮班不会有时差问题吗?」他将刘海往后拨,露出饱满的额,手一放下,刘海便又回归原位,看起来很是性感。 「会啊,不过自己调整好就好了。」毕竟受雇于人,公司怎么规定她就怎么做喽,不然还能怎么办? 她倒入洗衣精,设定好洗衣机的运作程序后,转过身,小心地越过他,离开阳台。 「妳难道不考虑换个工作时间比较稳定的工作吗?」他跟在她后面走回客厅,没有结束话题的打算。 「想是想过啦!可是现在工作不好找,能做就加减做吧。」她坐在沙发上,突地想起自己又忘了收回那套蕾丝内衣裤……抬眼看到他跟了过来,她的心再次猛然一跳。 罢了,等他没看到时再收吧!唉~~ 古聿杰盯着她,半晌后将原先挂在手臂上的衣服搁到沙发椅背上,兀自坐了下来。 「妳对饰品有兴趣吗?」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她总是素着一张脸,连最基本的唇蜜也都不曾在她的唇上停留过,既不配戴耳环、首饰,穿着也算朴实,大约就一般时下年轻人的穿著——简单的t恤配上牛仔裤,不过「内在美」的质感还不错,品味算及格了。 「什么饰品?」她微愣了下,不明白他怎会突然这么问。 「宝石、钻饰、皮雕什么的,或者是手工制的耳环、项链等。」他大约抓出几个不同年龄层喜爱的饰品种类。 「喜欢是喜欢,不过我不大会去买那种东西。」有的话大概就朋友生日,买来送礼用的,不过宝石、翡翠绝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那太昂贵了。 「买不买是其次,重点是妳喜不喜欢。嗯,妳等我一下,一下就好。」他突然站起身,走回他的房间。 他要做什么? 她呆愣着,没一会儿见他拿了一个小皮箱从房里走出来,坐回原来的位子。 「看看这些,妳觉得怎么样?」他打开皮箱,让她看了看皮箱里的内容物,里面尽是各类风格的配饰。 她瞠大双眼,感觉好似看到闹区的饰品摊贩,但那些皮箱里的饰品却明显比一般巿面上看到的贩售商品来得特别许多。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她好奇地拿起几个皮雕手环观看着。 「这是我的作品。」他微勾起嘴角,神情有丝得意。「全部都是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她张大小嘴,见他点了点头,她感到极不可思议。「所以你的工作就是贩卖这些商品?」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耸耸肩,没承认也没否认。 其实他还有个更炫的职业——法国知名品牌ez珠宝的少东兼设计顾问,此外,他还自创了走年轻酷炫路线的ux性格饰品,不过他并不打算拿这个身分来向她炫耀。 为了让ux在年轻时尚界立于不败的地位,他常旅行于世界各个主要城巿,找寻不同风土民情的素材,再引进法国进行加工、组合,因而成功地创造出许许多多各式风情的独特商品,每推出新品,就吸引大量消费者争相采购。 这回他来到台湾,是因为台湾是母亲的故乡,也是他出生的地方,虽然之后随同父亲到法国,但他拥有双重国籍,中文对他而言更不是难事。 每到一个城巿,寻找到新的素材和灵感后,他便会随手做出一些原创作品,然后从其中挑出自己较满意的作品寄回公司,再开会决定是否要做成限量商品销售。 他手边还留有不少没寄回公司,独一无二的原创作品,现在全在这小皮箱里。他之所以把这些作品拿出来,就是想让她挑选喜欢的送给她,顺便借机问问看她对这些作品有什么想法。 设计这种东西,墨守成规是不行的,不同的人拿到不同的素材,会激发出不同的想法。 他在法国也有个工作团队,大伙经常凑在一起脑力激荡,但专业未必等同于消费者的喜好,或许她看了这些作品之后,能给他更好的建议也说不定。 「那很不错啊!」她吹了声口哨,完全不晓得他心里的打算,倒是挺羡慕这种自由自在的工作,并对他能创作出如此个性化的商品赞叹不已。 「妳喜欢哪个就拿去啊,我送妳。」见她对皮雕手环爱不释手,他大方相赠。 「不要啦!这是你要拿去卖钱的,我不好意思拿,而且我也没理由拿你的东西。」她惊跳了下,误以为他是靠贩卖这些饰品维生,所以连忙将手上的饰品全放回皮箱里。 「没关系,我是真的想送给妳。」她太朴素了,一点小饰品可以增加她的个性美,对她绝对有加分的作用。 「不不不,谢谢你的好意。」无功不受禄,她怎好平白无故地收礼?况且她已收了他的房租,再收这礼物就超过了。 「那……妳要不要试着自己做看看?」既然她这么客气,他也不好勉强,遂建议她自己动手做做看,享受diy的乐趣。 「啊?」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以为自己耳背了。「你说我吗?」 「嗯哼,就是妳。」他拿起一个以皮线绕制的手炼套上她圆润的手腕上。「妳看,只是一个小小的装饰,感觉上就有个性多了。」 「问题是……我完全是门外汉耶!」那根本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啊! 「我可以教妳啊!试着做做看,说不定会挖掘出妳以往没注意到的才能喔!」他从皮箱底层摸出简便的工具和少许零件,继续怂恿她。「而且如果做得好的话,妳还可以把成品拿到精品店寄卖,等稳定一点后或许可以考虑跟厂商合作,更甚者,还能自创品牌自己当老板。」 「呃……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天马行空了吗?」她无措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盯着他就着手边简单的零件,轻轻松松地做出了一副精巧的耳环,简直令她叹为观止。 听起来是很诱人,看他做起来好像也很简单,但和她现在的行业性质真的差距太大了,而且她完全没接触过这类的东西,更不懂什么制作流程,怎好贸然地伴君走天涯……不是啦,是怎好贸然的一头闯进那陌生的领域? 那简直跟找死差不多嘛! 他瞇了瞇眼,看着她那不经意舔着嘴唇的小举动,竟令他感到些许口干舌燥…… 深邃的眼瞳透过额前稍阻碍视线的刘海,他不由自主地扫视过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喉结不自在地滚动了下—— 该死!身体竟然有反应了?! 从小在民风浪漫开放的法国长大,哪类的美女他没见过? 知性美、浪漫风骚、清纯可人等各色美女他见多了,也一律抱持着纯欣赏的角度,但光看一眼就能让他产生反应的女人,她绝对是第一个! 「古聿杰?」迟迟等不到他的响应,何珊如抬起头,期待地瞧着他。 「咳!」他轻咳了声,不敢置信且尴尬地感到脸皮微热。「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说不定妳有这方面的天分啊,只是妳自己不知道而已。」 在他的观念里,世上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有试就有机会,当生活遇上瓶颈时就是人生的转机啊。 「你这么说也没错啦!不过我真的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她几乎要被说服了,但理智仍让她踩下煞车,她蹙着眉,搔了搔后恼。 「不然妳说,除了妳现在的工作以外,妳还会做什么?」他试图进一步说服她,至于为了什么,他暂时还找不到理由。 「……」她愣了下,努力的思索着,半晌后,沮丧地给了他一个回复。「好像没有耶!」 「那么妳要怎么换工作改变现状呢?」他又丢了个问题给她。 「呃!」她的眉挤出了n个小结,懊恼地发现自己还真是一无是处。「好像一点办法都没有。」 「嗯哼!」他轻哼了声,见她如此苦恼,他便不再企图游说,直接将她适才看了许久的皮雕饰品塞进她手里。「这送给妳,要是妳突然改变心意,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见他合上皮箱回房去后,她呆愣地在沙发上坐了许久,两只眼瞬也不瞬地凝着手上的皮雕发呆—— 如果她够冲动,或许她真的会向他拜师学艺,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少能耐,说不定还真能藉由这个机会闯出一片天…… 可惜她这个人就是懒了点、冲劲少了点,反正日子不就这样吗? 守着安稳却少薪的工作,得过且过喽! 第二章 何珊如原本只想守着安定的工作,抱着混吃等死的鸵鸟心态,但计划赶不 上变化,这想法很快就被老天爷打醒了。 “为什么降我职?而且还降到作业员?”她错愕地瞪着人事室主管,几乎 连呼吸都无法平顺。 她在这间公司待了三年,好不容易才从作业员升到组长、课长,到现在的 主任,没想到攀爬的慢,俯冲却很快,简直跟坐云霄飞车一样。 景气不好,新闻几乎天天都在播报哪家公司又降薪、裁员了,这样比起来 ,降职似乎不是太严重的决策,但一次连降三级,而且事先连半点风声都 没听闻,实在太超过了。 “因为老董的侄女从国外回来了,她中意你那个位置,所以只要你让位喽 !”人事室经理夏榴耸耸肩,没什么诚意的解释道。 唉,只要有背景、有关系,机会就是比一般人多啊,谁叫她一点背景都没 有?吃了闷亏也只能说她活该。 “那你事前不用先通知我一声吗?”至少让她在上班前有心理准备啊,而 不是这么突然地丢给她一个震撼弹。 “没办法,助理临时找不到你的资料,联络不上你。”夏榴满不在乎地推 了推眼镜,一双流里流气的眼邪恶地扫视过她全身。“你喔,要是识相点 ,答应跟我在一起,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如果她肯跟他在一起,那他这个经理就可以当她的靠山,不降她级,反而 还会暗地拉拔她咧,谁叫她不识相,怎样都不肯答应和他交往。 何珊如闻言,一整个抓狂了起来。“你有没有搞错?你是有老婆的人耶! ” 没错,这个夏榴还真下流,明明已经有了家庭,还想背着老婆在公司里和 女同事乱来,真得很可恶! 虽然她做事讲求圆融,也不排斥办公室恋情,但是有老婆的人她一向敬谢 不敏,绝不让自己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这是她的基本原则。 偏偏这个夏榴就爱玩这种把戏,多次和女同事传出绯闻不说,这阵子还把 脑筋动到她头上,屡次邀约不成便罢,现在竟然还公报私仇,用这种不入 流的方式报复她! “有老婆又怎样?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夏榴不以为然 地挑挑眉,全然没将他老婆当一回事。 “那是你的观念,恕我无法苟同!”何珊如气昏了,恼火地抓起他桌上的 文件夹往他身上扔。“管你要怎么降我职都无所谓了,小姐我不干了!” 她撂下话,扔出桌面上最后一个公文夹,恼火地转身,离开人事室。 “喂!你这女人……”夏榴狼狈地挡下她扔过来的最后一个公文夹,气得 差点没爆血管,火大地喊着。 但这时哪还有何珊如的影子?她早就跑的不见踪影,只剩下散落一地的公 文夹,嘲讽地和他相对着。 ****************************** 何珊如气呼呼地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到古聿杰光着上半身在客厅里做 仰卧起坐。她绷着脸,用力关上大门,对古聿杰诱人的身材视而不见。 “怎么了?”古聿杰见她脸色难看,现在也不是她该回家的时间,他一跃 而起,快步挡住欲走回房间的她。“珊如?” “我辞职不干了!”她气呼呼地撇开脸,不肯对上他关切的眼神。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他硬是将她的脸扮向他,强迫她面对自己。 何珊如原本不看他还好,虽然很气,但至少还能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可一对上他那双充满关心的双眼,她的情绪就莫名地更为翻腾激动,忍不 住掉下泪来。 看到她的眼泪,他愣了下,内心瞬间有种揪紧的感觉。 “珊如?你干么哭?”他顿了下,继续问道:“辞职就辞职,有什么好哭 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法国人一向浪漫,且认为女人是拿来细细疼爱的,她这一哭让古聿杰脑中 一片空白,完全乱了手脚。 到底是谁让她受委屈了?怎么才去上个班,回来就成个泪人儿? “你不要管我啦!”她的眼泪掉个不停,用力撇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 如此狼狈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废话,你都哭成这样了,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她可是他的 房东兼室友哩!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说什么都要相互照应才是,哪有可 能看她哭成这样还置之不理? “你管大海的吗?我爱哭、我喜欢哭不行吗?你管不着!”她火大地推开 他,想闪过他,回房间静一静。 “不行!既然住在一起,我就不可能看你哭成这样还不管。”八成是被她 给激到,他的脾气也上来了,微恼地将她拉到沙发,用力按住她的肩头让 她入座。“你给我坐下来讲清楚。” “我不……”他的手才稍稍放开,她便又攸地站起。 “坐下。”他一愣,两道浓眉高高耸起。 她倒是很有胆识啊?在法国的时候,他说一没人敢二,偏偏就在台湾遇上 她这个敢挑衅他命令的女人,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更教他生气的是,看着她圆润的脸庞,那明眸还含着些许水光,微启的小 嘴红艳动人,脸颊漾着淡淡的粉色,稍微急促的呼吸令她的胸口上下起伏 ,包裹在粉领衬衫下的申购隐隐若现,份外引人遐思…… 她怎么可以这么可恶又诱人呢?真是气死人了! “不要!”她握起拳头,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他唱反调。 “……坐下。”他咬了咬牙,瞪他。 “谁理你。”她轻哼了声,扬高下颚,骄傲的像个女王──哭得很惨的女 王。 “何、珊、如!”他懊恼极了,咬牙低吼着她的名字。 “干么?”她挑眉,挑衅地昵了他一眼。 “你听话,坐下来说清楚。”吃软不吃硬是吧,好,那他决定来个好言相 劝。 “不、要!”她还是很坚持,小手一扬,再次将他推开,越过他。“我回 房间去了。” 吼~~从来没有遇过这么不讲情理的女人! 古聿杰不假思索地伸出手,用力拉住她的手肘,害她失衡地跌进他怀里。 “你做什么……”抬起头准备抗议,熟料他没给她机会,一张俊脸不由分 说逼近她眼前,恶狠狠地吻住她。 他他他………他以为他在做什么? 她完全愣住,傻乎乎地瞠大美眸,凝着他的眼。 这算是他给的惩罚吗?就因为她不听他的话? 古聿杰原本只是想堵住她的嘴,让她没办法再违抗自己的命令,谁知道她 的唇唱起来竟如此软嫩,又香又甜,让他想再停留久一点── 他的舌尖像条小蛇在她口中尽情的探索、翻搅,贪婪地吸吮着她唇里的蜜 津,双手则扶着她有曲线的腰肢,触感极好。 何珊如被他吻到头发昏,仿佛已失去了全身力气,若不是他支撑着她的腰 部,她极有可能会乏力地瘫软在地。她恍神的感觉到他的唇舌带给她一股 舒畅的酥麻感,那是她不曾有过的体验。 接吻都是这样的感觉吗?麻麻的、甜甜的,有点像在吃樱桃…… 她迷醉地踮起脚尖,不由自主地勾住他的颈项,无意识的回应着他的热情 。 她的回应让古聿杰心头一阵激荡,啥时扬起将她纳入自己羽翼下保护的欲 望,他不自觉加重了手臂的力量,将她紧紧拥入怀里,让她柔软的身躯紧 贴着自己强壮的身体,并感受着自己为她而激动的身体。 他的吻既温柔又霸气,而且他的身体明显的因她而产生了反应,何珊如感 受到他的亢奋,娇羞的在他怀里轻颤了下,喉管也发出如小猫般的呻吟声 。 他因她而亢奋吗?她害羞的赧红了脸。 她欣赏他的才华,也很开心是他成为她的室友,来分享她的私人堡垒,他 的存在填补了她生活里的单调、无趣,因此虽然这个吻来得突然,但她扔 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珊如。”趁着换气呼吸的空档,他轻喊着她的名。 “啊?”她人在心不在的轻应了声。 “可以吗?”他快爆炸了,就这样搂紧着她、吻着她,他就心猿意马地停 不下来,更不想停下来,遂开口征求她的意愿。 这次回到台湾,因缘际会下遇上了这个心软的小女人,不仅对毫无关系的 他伸出援手,更在他亟需找房子的情况下,刚好有个雅房可以租给他,这 一切简直巧合的不可思议。 虽然才和她相处了几天,却处处看得出她温柔的本性──他摔车,她扶持 ;他受伤,她为他包扎,更别提这几天她从不忘记为他换药,更会在外出 用餐后特地为他代一份食物回家的种种贴心行为了。 他向她租房子一个月也没多少钱,但她却完全不计成本地对他这个外地人 照顾有加,这样一个温柔可人的女人,即便不是长得国色天香,仍令他不 由自主地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久久移不开。 甚至,刚刚见她气冲冲地回到家,还激动落泪时,她的每一颗眼泪都让他 的心揪在一起,他根本就没办法放着她不管,他对他,已产生了莫名的情 愫了。 他,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她了。 “可以?”她不明白的反问。 她迷蒙的眼、微红的脸庞、娇艳欲滴的红唇,都在在逗引他欲火中烧。 他误以为她讲得是肯定句,所以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引起她一声惊呼 。 他轻笑,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使了个漂亮的吼踢将门关上,然后大刺刺 地将她抛上床。 “啊~~”她惊叫,突地意识到他的意图。“你这是……” “嗯?”他飞快地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躯体,动作间漂亮的黑眸不 曾离开过她。 “……不,没事。”她思忖了下,提到喉咙口的声音又吞回肚里。 她知道他想…… 呃,她臊红了脸,但大感不解的是,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排斥。 她一个人在台北生活好久了,这些年来都是孤单一人,之前还有若冰陪她 ,如今若冰要嫁人了,她又要变回一个人的生活,真得好孤单…… 现下好不容易又有他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虽然和他认识不久,但感觉的 到他很关心她,像今天的状况,他明明可以假装没看到她的愤怒,可他没 有。 不但没有,还很努力地想开解她。 那分明不关他的事,他却忙得像自个儿的事一样紧张,让她感受到前所未 有的温暖,有种没被世界遗弃的错觉…… 老实说,他这反应真得让她好感动,对他的好感度大增,所以并不那么排 斥和他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 就让她为自己放纵一次吧! 不过她不否认多少是因为他的男色啦! 她承认自己或多或少曾因他的外貌而小心动,但更令她动心的是他的温柔 和体贴──他细腻的关怀、对她工作上诚恳的建言、无私的应允倾囊相受 ,这都令她的心湖动荡不已,所以即使不清楚他真实的心意,她还是愿意 和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揭开自己潜藏的心思,她颤抖了下,无法将视线移开他那完美的犹如雕像 的健美身材。 “还满意吗?”轻易看穿她眼里的赞叹,他嘴角勾起好看的笑纹,沙哑轻 问。 何珊如舍不得闭眼,她张大小嘴,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天啊!他真是人间的罪恶! 全身上下散发着宇宙无敌的邪魅魅力,任何女人看到他,都会不小心爱上 他,完完全全是女人的天敌。 她屏着呼吸,一张小脸胀的火红。 他越来越靠近,令她忍不住浑身轻颤了起来。 “怎样?”他爬上床,像头动作优雅的豹子,缓缓地爬向她。“怎么不说 话?” “呃。”她说不出来啊!一开口就泄底了,会让她知道自己其实也很迷恋 他的男色啦~~ “怎么了?”他伸手抚触她的嫩颊,性感沙哑的声音似爱抚又似诱哄,随 着他抚摸的搔痒触感滑过她的耳膜。“又把事情闷在心里了?” 他浅叹了一口,今天才发现她这要不得的习惯,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讲出 来,这样下去迟早会闷出病来。 “没有。”她死不承认。 他深深地凝了她一眼,没再试图逼问她。 既然她不肯说,他再怎么逼问也没用,那智慧破坏感情而已,况且他和她 才刚起步,他不想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来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那实 在太愚蠢了。 “ok,没有就没有。”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答案,也没太意外地点了点头 。 她松了口气,很开心他没有再继续追问。 他轻抚着她的脸,大掌沿着她脸部的线条往下游移,经过的地方无不像电 流窜过般酥麻,令她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她不是害怕也不恐惧,纯粹是因为他的抚摸实在太撩人了,明明才轻轻地 碰她,就让她全身斗个不停,就像闹剧里的谐星被电到那样抖抖抖的,只 差没被电成爆炸米粉头而已。 “你在紧张?”他轻易看穿她紧绷的情绪,心疼的亲吻她的脸。“怕的话 就不要了,不然只要我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他在法国也有很多女孩子倒追他,可他就从来 没有心疼她们的fu,但一面对何珊如,他什么要不得的情绪全冒出头了, 像是心疼啦,关心啦,胡思乱想啦,总之着全都是他来台湾之前没预料到 可能会产生的情绪反应。 唉,他真得已经被她深深吸引,掉入爱情的漩涡了………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在害怕了?”她翻了下白眼,他很明显的误会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她不是一直在发抖吗?不是害怕是什么? “我没有害怕啦!”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光是那娇俏的一眼,他就浑身酥软,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下腹部,令他 疼痛地皱起浓眉。 “那,我们可以开始了?”他执意做最后确认,确定她没有任何一丝勉强 ,他才决定要开始接下来的动作。 她僵了僵,娇羞地点了下头。 虽然她点的很轻,但他清楚地看见了,喜悦的火花在心里绽放,他迅速却 不急躁的将她推倒在床,准备开始享用他的“大餐”。 细碎的吻像雪片般落到她的身上,他的大掌温柔地抚过她的颈间、腰侧…… 第三章 激情过后,阳光透入窗帘,将房间映成橙黄的色泽。 何珊如气喘吁吁地倚在古聿杰的肩窝里,不敢相信做爱竟然是一件这么耗 费体力的事。 她累到几乎要虚脱了!天啊~~ “现在愿意说了吗?你怎么会突然辞职?”古聿杰搂着她,指尖在她光裸 的手臂上轻抚着,让她的皮肤泛起阵阵鸡皮疙瘩。 他记得她说她没有太大的企图心,目前的工作做的也挺顺手,并没有想要 改变现状的打算,可今天却突然辞职,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她僵了僵,不意问题又会绕回到这事情上,遂抿着唇不出声。 “珊如,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他知道她不想谈,但他想弄清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出来,我们一起研究看看如何?” 在他的认知里,她现在是他的女人了,要是她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他会 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所以他得搞清楚她辞职的真正原因。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突然不想做了。”她暗叹一口,企图一语带 过。 可惜古聿杰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男人,他压根儿不相信她的说法。 “亲爱的,这个说法对我来说是行不通的。”他轻笑,笑她低估了他。“ 这跟你前几天的说法差异太大了,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她愣了下,赫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不然你想听什么? ” “不是我想听什么,而是你想说什么给我听。”他的笑意渐渐扩大,感觉 她可爱的紧。“先说好,我不接受敷衍的答案。” 意思是要她说实话就对了,何珊如忍不住挣扎了下,抬头瞪他。 “怎了?难不成你已经忘了辞职的理由?”他盯着她,打趣说道。 “……又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不提也罢。”她就是觉得丢脸嘛! “不重要的事会闹到要辞职?”他闭上眼休息,全然没把她说的话当真。 “亲爱的,我不是没社会历练的小伙子,你的理由我不接受。” “……”唉呦,很烦耶!这不接受、那也不接受,他到底想怎样? “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你只要把真实情况跟我说就好了。”他的指又在 她的手臂上游移,爱极了那细致柔嫩的触感。 “你这个人很爱追根究底耶!”她嘟囔了句,将逐渐下滑的被子往上拉。 “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啦!只不过老板的侄女从国外回来,看上我那个职位 ,所以就把我拉下来了。” “可你之前都没说过这件事。”他蹙起眉,睁开眼,强烈地闻嗅到不寻常 的气味。 一般正规的公司不可能这样做啊,除非对方是家族企业。 “我也是今天去公司之后才知道的啊!”她叹了口气,想起这件事,心里 还是好不平衡喔!“没办法,谁叫老板的侄女喜欢我那个职位,所以我只 好让贤喽!” 她说的云淡风轻,好似讨论的是别人的事一样。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临时决定。”他认真的分析道:“如果没有事先通知 你就做了这个决定,很有可能是有人暗中搞鬼……你在公司有得罪谁吗? ” “……?……”有,得罪人事室里那个下流……不,夏榴,但这说出来好 吗?他看起来一副要去同人家拼命的样子,她到底该不该坦白说明? “说啊!”一看她那心虚的模样就知道绝对有鬼,他怎能不好好的盘查盘 查呢? “说了又怎样?我不想因为这样惹的一身腥。”她闷声说道。 她生平无大志,只求人人平安快乐,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牵连到别人, 即使夏榴的所作所为让人气愤,但她也不想因此在公司引起轩然大波。 “我保证你不会惹得一身腥。”他翻了下白眼,有点不太苟同她的想法。 “你以为我想干么?” “你不是想去找对方的碴吗?”她不加掩饰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我像这么暴力的人吗?”唉呦,说这女人单纯,也没有真的单纯到 哪去,竟然能看出他的企图?哈~~ 她的心思不可小觑啊! 她上下大量了他一番,沉痛地点出中肯评语。“嗯,看起来确实不太像善 男信女。” “……”古聿杰僵了僵,面部表情开始变得狰狞。 他伸出魔掌,弓起指,挑衅地在她眼前张弓弯曲。“你怎么可以给这么低 的评价?该罚该罚!” 罚?是要罚什么啊? 何珊如傻在那,见他磨刀霍霍向猪羊……不,是拱手霍霍地从床上跃起。 天啊,他那个样子像要呵她痒似的,她最怕痒了,救命~~ “你你你……你别乱来!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揪紧被子跳下床, 可一转身,见到仍赖在床上的他,忍不住喷笑出声,“哇哈哈~~” 只见古聿杰光着身子一脸惊愕地坐在床上,那样子虽然看起来有点像美术 室里的裸体模特儿,但脸上那错愕的表情怎么看都帅不起来,反倒形成一 副好笑的画面,令她笑了好久。 “!?你很不道德耶!”他伸出手,欲抢回被她拉走的被单,却被她敏捷 地闪了过去,他佯装愠恼地跳下床,追逐她。 “何、珊、如!” “啦啦啦~~”她这下可乐了,开心地抱紧被单,跑给他追。 在共享激情的午后,两人就像个孩子般追逐了起整间房里顿时盈满了欢乐 的笑声………… 而事情的真相,何珊如还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 何珊如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古聿杰就不会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理由辞 职,当然也不会知道夏榴因追求不成,反过来将她逼退一事。 可惜她低估了古聿杰的本事。 虽然台湾不是古聿杰的地盘,但他在这块土地上还是有些“通路”,可以 让他知道他想知道的所有事。 就在何珊如认命地跟他学习如何设计饰品,藉以创造生机时,古聿杰已经 得到了他想知道的资讯——关于她为何离职一事。 夏榴是吧?他眯着眼,盯着手中资料照片,好笑地勾起嘴角。 这家伙长的猥猥琐琐的不说,还敢把脑筋动到珊如的头上? 哪边凉快闪哪边去吧! 他拿起手机打了几通电话,然后走出房间,看到何珊如坐在客厅串珠,桌 上摆满了零零散散的饰品零件,看起来好不专心。 他走了过去,发现桌面上已摆有她做好的饰品,他顺手拿起来看了看,没 想到这一看竟令他惊讶的瞠大双眼—— 虽然她的手工不是很细,但她的配件、颜色都搭配得极好,精巧且不落俗 套,颇有这方面的天分。 “这是你做的?”他拿着成品左右翻看,心里啧啧称奇。 没想到他还真押对宝了,不曾受过任何相关训练的她,竟能做出如此高水 准的作品,着实令他惊喜万分。 之后回法国,他考虑让他加入他的设计团队,他相信这绝对可以让他的品 牌再创佳绩。 “不然还有别人吗?”何珊如翻了下白眼,被手上的一条鱼线给打败了, 不知怎的,怎么绑都绑不牢。“吼~~讨厌捏!怎么都弄不好?讨厌讨厌 ~~” “怎么了?”见她哇哇乱叫,她好笑地走到她身边观看。 “这条线我一直绑不好,它存心跟我作对啦!”她气恼得嘟着唇,像个任 性耍赖的小女孩。 古聿杰哑声失笑,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个香,顺手拿走她手上纠缠的鱼线, 坐到她身边帮她处理。 何珊如愣了愣,全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偷吻自己一下,两朵红云飞上她的双 颊,令她恍神了下。 怎么可以这样?虽然她和他曾有过极亲密的行为,但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 不是,充其量只能算是暧昧的房东跟房客……他怎么可以偷亲她?! 不过,这不经意的袭吻却悄悄勾起了她不敢再回想的那个上午…… 一想到那激情的场面,她的心跳又开始失速、呼吸困难,感觉好害羞喔! “喏,好了。”他将绑好的鱼线递还给她,发现她呆滞的神态,忍不住伸 出食指戳了戳她圆润的脸颊。 嗯,肤质很好、弹性也够,他很满意~~ “谢谢。”她羞窘地接了过来,喜悦地套到自己手上来回翻看,努力不让 自己去思索那害羞到几乎无法面对的欢爱。 “小事一件,干么这么客气?”他耸耸肩,见她如此欣喜,他心里也感到 舒坦。“你把细部地方练好,就可以到精品店兜售你的作品了。” “咦?真的吗?”她惊喜地侧过脸,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觉得我的作品 成熟了吗?成熟到可以出售了?” “嗯。”他并没有过度称赞她的创意,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带着鼓励 的意味。“质感不错,不过接缝处你要多注意些,不然会影响卖价。” “好!”她开心不已,将桌面上的饰品一一摆好,自个儿欣赏了起来。 “你手边的素材够吗?要不要去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顺便到街上 瞧瞧人家卖的东西?”他想她成天关在家里也不是办法,遂怂恿她一起出 门。 “也好。”她飞快地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集中放在一角,却突然像想 起什么似的,抬头望着他。“?我东西放这里ok吗?” “ok啊!干么这么问?”他挑眉,这种小事她干么问得这么慎重?看起来 有点好笑。 “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公共空间啊,要是我占了一点位置,你的空间就变少 了。”语毕,她起身往洗手间走去。“你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就可以 出门了。” 公共空间?他拧起眉,想起她刚才疏离的态度。 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她慎重道谢,还以公共空间为名,巧妙地拉开他和她之 间的距离,那他们之间曾分享过的亲密算什么?一夜情? 虽然两人擦枪走火的那日是在白昼,但好像没有人说那是一日情吼?因此 还是以一夜情统称—— 该死的!离题了,他现在的重点根本不是厘清一日情或一夜情的定义,而 是她怎么看待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把他当成仅有一回露水姻缘的室友? 那感觉太荒谬了,他好像变成利乐包,喝光了就被丢弃——开什么玩笑? 他完全无法忍受这样事发生在他身上! “好了。”何珊如走出厕所,手上已拿好小提包,准备出门了。 “嗯。”他点头,和她一起走出大门。 他偷觑着她,决定先出门小约会一下,至于她和他的事,他会再找机会弄 个清楚明白! ※※※※※※※※※※※※※※※※※ 到材料商圈逛了一回,买到不错的素材后,古聿杰和何珊如到闹区的咖啡 厅休息,两人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咖啡,坐在户外的座位,微风徐来,悠 闲得不得了。 突地一双大手攀上古聿杰的肩。“克鲁斯?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你。”一个高大英挺的卷发男子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听到流利的法文,何珊如好奇地抬起头,见那名男子兀自在古聿杰身边坐 下,身旁还跟着一位美艳的红发美女,在男子入座后也跟着坐下。 哇!好帅的男人喔!何珊如怔愣地盯着那对突然跑来坐在她对面的帅哥美 女,一时之间不知要说什么。 他们是谁啊?看起来好像和古聿杰认识,但她不敢出声,仅是安静地看着 对桌的三人。 “汤姆士?你怎么会到台湾来了?”相较于何珊如的愣住,古聿杰一脸错 愕,他惊愕地瞪着眼前的男子,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嗯……你可以当作我是来旅游的。”汤姆士笑而不语,一语带过。 “是吗?”古聿杰轻笑地摇头,显然不置可否。 “是啊!人不可能永远都上紧发条嘛,本来就该适度的休息。”在汤姆士 身边有着一头火红的发,妖娇的身材简直是魔鬼的化身,再次令何珊如惊 叹不已。 现在不是应该在台湾、台北吗?在这全是黄种人的土地上,怎么她眼前有 高大俊俏的外国男士,还有娇滴滴的红发大美女? 天啊!她的眼睛都快打结了! 虽然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光这样坐在对桌,还真赏心悦目啊~~ “这样啊……”古聿杰轻笑,全然没注意到何珊如已然恍神。“虽然我们 分属不同的公司,但我很乐意跟你们良性竞争,这样市场才有更多元的商 品,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你说的很有道理。”汤姆士点头称是,边上下打量着坐在克鲁 斯身边的娇小女子,也不知他在打什么心眼,霍地以中文问道:“这位是 …………” “我是他的房东啦!”好不容易有句听得懂的中文了,古聿杰还来不及做 出反应,何珊如便赶忙回答。 古聿杰轻蹙浓眉,不是很满意她的回覆。 汤姆士和红发美女互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神里传递着神秘的讯息。 “好小子,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可爱的房东。”汤姆士大方的赞美道。 古聿杰瞪了他一眼,非常不满意他如此大刺刺地何珊如放电。 “我看你干脆也搬到台湾住一阵子好了,看能不能也找到这么可爱的房东 。”红发美女仿佛看穿了什么,娇笑的揶揄了句。 “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汤姆士搓了搓下颚,颇具兴味地盯着何珊如 不放。 何珊如突地从脚底凉了上来,不安地挪动了臀部。 好奇怪,虽然汤姆士长得很帅,但他看她的眼神却让她感到不寒而栗,好 似他光用眼神就能将她的衣服剥光似的。她不安地低下头假装喝咖啡,好 避开汤姆士那过于赤裸的眼神。 “你想住到哪里都不关我的事,不过我丑话先说前头,少打她的主意。” 古聿杰的眼眯了起来,以法文警告汤姆士。 汤姆士挑眉,和红发美女娜塔莎对看了眼,两人随即笑出声来。 “看来你很在意你的小房东?”娜塔莎也以法文试探性地发问。 这倒有趣了,在法国时,谁不晓得克鲁斯从不和任何女人有所牵扯,即使 出席正式的场合,也都是个独行侠,从来不曾带过任何一位女性出场。 现在换个国度,他身边竟然多了个可爱的小房东,这倒是挺令人玩味的。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没必要向你报告。”古聿杰眉头深皱,以臂环胸地 盯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态度很是冷淡。 “他们在说什么?”面对全然不同的语言,何珊如完全在状况外。 好讨厌喔!语言跳来跳去的,她一下听的懂一下听不懂,有时空错置的错 觉。 “我们是在问克鲁斯,方不方便让我们同坐。”娜塔莎的嘴角勾着撩人的 浅笑,一派轻松的撒谎。 “要坐你们坐,我们要走了。”古聿杰也不戳破娜塔莎的谎言,手一伸, 揽住何珊如的腰将她拉起,拿起桌上的帐单走向柜台。“我肚子饿了,找 地方吃饭。” “好啊,可是这样丢下你朋友好吗?”她也有点饿了,不过她仍回头看了 汤姆士跟娜塔莎一眼。 “他们自己会打理,别理他们。”古聿杰没好气的咕哝道。 “……”何珊如拗不过他,只得跟着他离开咖啡厅,可沿途仍不断回头看 着才刚离开咖啡厅,并没有看到汤姆士和娜塔莎跟着出来。 “别看了,他们没那么不识趣。”发现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两个家伙给夺去 ,古聿杰不甚满意地牵起她的手,稍加施力,要她的注意力回笼。 “不识什么趣?”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没有人愿意当电灯泡,他们也一样。”气恼地睐了她一眼,古聿杰感觉 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她给气死。 他们都已经这样又那样了,她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恨得他牙痒痒,真 想狠狠地掐死她。 “啊?他们误会我们的关系了!”她眨了眨眼,有点害羞又有点担心的轻 嚷。“又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哪里不是?”出门前才压下的疑虑又因她的撇清而冒出头,他正好趁这 个机会问个清楚。 “不是啊!我们只是房客和房东……”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一抬头 ,看见他不怎么良善的脸色。 妈妈咪啊!这男人是在生气吗? 脸色有够给他难看的说~~ 但她说了什么惹他不开心吗?她不记得自己有说错什么啊! 古聿杰们不吭声,拉着她往车流较多的地方走,沿路经过几家小吃店,他 完全没有停下脚部的打算。 “聿杰,不是要先吃饭吗?”她忙不迭地拉下他伸起来欲招计程车的手臂 ,轻声提醒。 “不吃了!”他懊恼的低吼了声,“先回家把事情谈清楚再吃!” 谈清楚?什么事要谈清楚? 何珊如陷入茫然,但肚子却在此时发出声响—— 咕噜~~ 听到她肚子的鸣叫声,古聿杰想再举高的手顿在半空中,他僵硬地看了眼 她的肚子。 “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饿了。”她笑了下,一脸尴尬。 第四章 为了何珊如“哀号不断”的肚子,古聿杰终究还是心软了。决定先带她去饱餐一顿,再搭计程车回家。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何珊不断偷觑着一语不发的他,两人间的气氛凝重到几乎让她失去胃口。 他到底怎么了?一张脸臭到不行,这样还有食欲吗? 见他像跟食物有仇似地,快速吞掉盘里的虾仁炒饭,她困难地吞了下口水,感觉食欲都没了。 看来他真的是在生她的气吧?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惹得他那么不开心? 她越想越闷,一张脸也越来越臭。 吃晚饭,跟他回到家后,才一进门,他突然一个反身将她压制在门板上,吓得她一颗心差点没跳出喉管! “聿杰?”呃,他是恶灵附身还是怎的,怎么一进门就抓狂了? 况且,她才是受害者好吗?完全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她不安的凝视着他,整个背紧紧地贴在门板上。 “房东跟房客的关系?嗯?”他将脸贴向她,咬牙切齿的问道。 “啊?”她怔然,随后才明白他的意思,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对、对啊,我们本来就、就只是房东跟……房客啊!” “该死!”他懊恼的低咒了声,低头允住她那张老爱说些他不喜欢听的话的红唇。 他该那她怎么办才好呢?这个女人偷走他所有的心思,但现在却残忍地撇清他跟她的关系,叫他怎么咽得下这个口气?! “唔!”她没料到他会突然吻她,惊讶得张大小嘴,这举动正好让他乘隙而入,纵情地汲取头檀口里的芳香。 她难耐的蜷起脚趾,全身紧绷地承接着他炙人的热吻,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 “这样你还敢说,我们之间只有房客跟房东的关系?”他借着换气的空档,恶狠狠的质问道。 “可是……”可是她不要他们只有肉体关系啊! 这……这怎么跟他说才好? “还可是?!”他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眸,不敢相信她竟然还企图上诉?!“难道你以为那天的事情不说出口,就能当做不存在吗?” 他的声音又急又快,听得她头昏脑胀,难受的按压额角,伸手臂欲推开他。 “干么?”他挑眉,见她脸色有丝苍白,他一手抵着她身后的墙,另一手则紧握成拳,就怕自己心软伸手抚摸她。 “我头晕……”她可怜兮兮的轻诉道,眼眶还泛着微红的水光。 “那赶快去休息吧。”他一听,马上伸手将她抱起,直直往她的房间里跑去。 何珊如心里一暖,本来以为他还会执着在那个问题上打转,没想到她才刚表示自己有点不舒服,他就急呼呼地要她休息,就跟不久前吃饭的事一样,明明他气得要命,连饭都不吃了,但却因为她肚子饿,他马上妥协,决定先解决晚餐再回来。 他是有点在乎她的吧? 她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弯成一道幸福的弧度。 古聿杰抱着她走到她房里,将她轻放在床上,体贴地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在她身边侧躺而下。 “你?”何珊如唇边的笑意瞬间消失,她愕然地瞠大水眸,差点从从床上弹跳而起,无法理解他为何会躺在她身边。“你……你干么躺在我旁边?” “休息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并伸手覆盖住她的眼,佯装凶恶的威胁道:“你赶快闭上眼好好休息,明天起来要是没有活蹦乱跳的话,我就打你屁屁!” “……”打她屁屁?那她屁股不是要翘起来,他才可以好好地打她的屁屁? 那动作也太…… 光想到那暧昧的画面,她就感觉头顶快冒烟了,浑身燥热地闭上眼,没敢胡思乱想下去。 眼睛闭着闭着,一只大掌突然覆上她的腰肢,立刻又让她浑身紧绷了起来! 哇咧!他不是休息了吗?怎么人睡了手还没睡? 她竖起全身的汗毛,不敢动的屏住呼吸…… “你这样憋着,不怕断气吗?” 突地,耳边传来他带笑的低沉嗓音,她额上沁出薄汗,懊恼地睁开眼。 “你干么靠过来啦!”明明是他要人家好好休息的啊!现在又来骚扰她是怎样?分明是心口不一嘛! “让我抱一下不行哦?”他蹙起眉心,索性展开双臂将她报个满怀。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又羞又急,一张粉脸胀得火红,像盛开的红玫瑰。 “为什么不行?”这女人很奇怪喔!他们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她还这个不行那个不能的,教他气恼不已。 “呃……”她张口结舌,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他也说服自己的理由。 “怎么?舌头被猫咬掉了吗?”见她噘着嘴,他拍了拍她是脸颊。 “没有啊!”她无力的摇摇头,翻身面对他。“……你想不想谈一谈?” 既然他执着于这个点上,那么就让她好好的跟他谈个清楚,不然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嗯?”他挑挑眉,不意她会主动想谈了。“你想谈什么?” “谈我们之前一直没谈出结果的话题。”她想通了,逃避不是办法,唯有好好地面对问题,她将来才有轻松逍遥的日子可以过。 毕竟现在住在一起,要是他动不动就摆臭脸,那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很好。”他的眉心松开,很高心她肯解决卡在他心头不上不下的疑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定位在什么位置?” 扑通-- 她的心狂跳了下,用力的深呼吸后,缓缓道出:“那你希望我将你定位在什么样的位置?” “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心里怎么想才是重点。”他指了指她的心窝,要她诚实的正视自己的心。 她心头一凛,不禁抖颤了下。“那……你有把我定位在什么位置?” “你当然是我的女人啊!”他想都没想就给她答案,仿佛那个答案早就存在他脑袋的记忆库里很久了。 “什么样的女人?” 暖床的女人?还是可以一起做饰品的女人?他有说等于没说嘛! “什么什么样的女人?”他楞了下,有听没有懂。 “譬如说……床伴之类的……”她口干舌燥的小声低语。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听了差点没跳起来,不敢置信地等着她。“你怎么会以为我只是把你当成床伴看待?!” 她以为他是什么?种猪还是种马?他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和女人上床的男人啊~~ “不然呢?”那天除了做爱做的事之外,他根本什么也没说啊,所以除了这个想法,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想。 “……”他窒了窒,差点没被她给气死。“我真会被你给气死。”他真想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但却舍不得出分毫的力量伤害她。 “为什么?”她愣了下,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看吗?”他的眼睛路出痛苦的神色,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 “我……”她无言,我了半天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他受的羞辱够多了,要是这事在法国传开,他也别在社交圈混了,躲在家里自生自灭还来得痛快点。 他心灰意冷的站起身,转身要离去。 他的举动无疑让何珊如感到惊怕,好似他这么一走就会从她身边消失,她不假思索的伸出手,在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就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干么?”他僵住不动,但也不愿转身,就这么酷酷的站在床边,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角。 “你生气了吗?”她抖着唇,可怜兮兮的问道。 “没有!”他回答得好快,快到令人生疑。 他没有生气,只是难过,没想到自己这么认真的对她,竟然得到如此不堪的回应,索性包袱款款,回法国算了。 “你骗人!”她的眼泛起一丝水光,红着眼指控他不老实。“你明明在生气。” 古聿杰僵持了半响,才浅浅的叹了口气。“你又不把我当一回事,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没有啊!”事实上她就是太过在乎他了,才会如此患得患失。但他却一点都不明白…… “没有?”他猛然转身,脸上净是酸楚的线条。“如果你没有,就不会认为我只是把你当床伴,更不会把我对你的感情当做垃圾。” “你对我的感情?”她怔愣着,小手任仅仅抓住他的衣角不放。“我不懂……” 说啊!他倒地对她保持什么样的感情? “你!”他气得头发晕,忍不住粗鲁的抓住她的双臂,低下头,恶狠狠地吻了她。 又、来、了!她全身软绵绵地承受他略显粗暴的吻,心酸的发现自己沉沦的颇深--即使在情况如此晦暗不明的状态下,她还是抗拒不了他炽烈的亲吻…… 一个惩戒的亲吻在他们相互碰触到对方的唇时,就产生了奥妙的化学变化,房间里的温度像有水在地底下煮沸般不断向上攀升。 古聿杰灼热的唇放肆的舔允过她嘴里每一颗小巧的贝齿,随后意犹未尽的啃咬着她细致的下巴,逗得她浑身轻颤,一双藕臂无力的攀附着他的颈项…… 她是为他生的女人,自然能接受他的一切,他早有预感两人在这方面会如此契合。 “人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她嗔道,没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向他撒娇。 “听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好。”他吻上她的唇,终于将爱语说出口。 他爱她? 他说太爱她耶! 何珊如瞠大双眸,未几,感动得眼泛泪光。 “亲爱的,说爱我。”他都说得很明白了喔!这个世界要求平等,所以她也要说出来才行、 不然这样不公平啊~~ “人家不好意思啦!”她噘了噘嘴,全身漾着漂亮的粉色。 “……小姐,我们现在都这样了,你还在不好意思么?”他欲哭无泪,感觉额头冒出三条线,还有两只乌鸦飞过。 他真的很像那个东西敲开她那天真无邪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不然怎会到了这般田地还在跟他搞害羞?唉~~ “……这么说好像也是厚?”她混沌的脑袋终于亮起一盏发光的灯泡,突然之间什么都想明白了。 她扬起甜甜的浅笑,欲拒还迎的说道:“那……我也爱你。” 古聿杰满意极了,她已后要是再说自己将她当成床伴,他非得把她绑在床上三天三夜,不准她下床。 两人互诉情衷,成功的让房里的温度加温再加温,偶尔轻侬软语,偶尔夹杂着男人的嘶吼和女人软绵的呻吟声,构筑成一幅瑰美的图画…… 确定了彼此的心以后,何珊如整个人像活起来似地,不管做任何事都冲冲冲~~而她自制的饰品也找到几家信誉良好的精品店寄卖,一切的一切都在稳定的成长,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而为了担任好友柳若冰大喜之日的伴娘,何珊如今天特别陪若冰到婚纱礼服公司挑选当天要穿的服饰。 “我说你啊!快快从实招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事?瞧你春风满面的。”柳若冰细腻的发现好友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忍不住在离开婚纱公司后,抓着珊如不停地追问。 她抚着自己越来越明显的凸肚,心里想着好险婚期就定在这个星期天,否则才挑好的礼服都要该尺寸呢! “啊?”何珊如还拿着笔记,凭记忆记下婚纱公司里样式不错的饰品,突然被若冰这么一问,脑筋一时有点转不过来。“你说谁满面春风?” 柳若冰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受不了她少根筋的个性。“当然是大小姐你啊!难不成是我?” “进就要结婚了,满面春风是理所当然的啊!”人生三大喜事之一就是洞房花烛夜,虽然若冰的肚子明显昭告人世,她已经“洞过房”了,但那仍是莫大的喜事,何珊如噙着笑,将勾勒得差不多的笔记收好。 “我不是说我啦!我是说你,何珊如小姐你!”或许是孕妇的情绪起伏比较大,柳若冰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傻乎乎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很好啊!很正常,完全跟平时一样啊!“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哪有!”柳若冰马上吐槽。“上次约你见面时,你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是吃了仙桃还是喝了神仙水,这么生气勃勃?” 不晓得是那位小姐之前还在那边哀叫经济不景气,什么都涨就薪水没涨的,那死气沉沉的模样看得她都无力起来,没想到才几个礼拜不见,她整个人便脱胎换骨,像变了个人似地,活力充沛! “?……我之前真的有要死不活的喔?”何珊如搔了搔后脑,赫然发现以前的自己挺不长进的,还让好友操心,实在很不应该。 “我肚子有点饿了,先找个地方坐。”在婚纱红丝忙了好几个小时,柳若冰还真有点累了,而且和老公约好来接她的时间还没到,她正好可以利用时间好好跟好友珊如话家常。“先坐下来再说,我的脚都快抽筋了。” “……好好好,孕妇最大,我们先找地方坐。”何珊如惊恐的瞪着柳若冰的肚子,虽然凸腹还不算太明显,但已够让她胆颤心惊了。 里头可是装了小孩耶!感觉起来就好……奇妙,一个小小的生命在若冰的肚子里成形,慢慢的就会踢动了,真的好神奇喔。 两人就近在婚纱公司附近找了间供应下午茶的复合式咖啡馆,不由分说的冲进去,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下。 “呼~~累死了。”柳若冰像团烂泥般瘫进椅子里、 “你想吃什么就赶快点吧!万一饿到你肚子里的小小孩那可不好。”何珊如神经兮兮地拿着点单塞进柳若冰手里。 “好啦~~”柳若冰随手点了两块蛋糕和一杯牛奶,把点单还给珊如,在珊如挑选甜点时叨念着。“你越来越向老妈子了,比我娘还会念。” “熟女都是这样的啦!”何珊如俏皮地笑了下,赶忙将点单送往柜台,付了帐之后回到位子坐定。 “对了,我刚看你东画西画的,到底是在画什么东西?”自从上次一别,若冰就找不到时间和珊如好好聚聚,今日全副精神又都花在挑选礼服及首饰上,一直到现在,她才有机会问出心头的疑虑。 “刚才那婚纱公司里有些首饰设计得不错,我画下来,可以当做以后设计时的参考样式咩!”何珊如喝了口白开水,忘了自己根本没和柳若冰提过自己换工作的事。 “你?设计首饰?你不是从来不带那些叮叮咚咚的东西?”柳若冰说着,实现不觉往珊如的胸口、手腕瞄去-- 哇~~原来人真的会转性,珊如竟戴起了项链和首饰?实在是太神奇了! “呃……现在会戴了啦!”何珊如吐吐舌头,摇了摇自己的手腕。“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哟!而且我还有把作品拿到精品店寄卖,销售量还不错!” “……作品?寄卖?那你的工作呢?”柳若冰疑地问道。 “辞了啊!” “好端端的干么辞职?!”神经喔!一大堆人找不到工作,她竟然还辞职?! “因为被连降三级嘛~~”她也不愿意啊! “……” 两个女人就在复合式咖啡厅的雅座里大眼瞪小眼,空气有丝凝滞,直到服务生送来他们的下午茶,才稍稍打破那僵持的气氛。 “何珊如,别以为我们没住在一起,你就什么事都不用说哦!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这段时间到底在搞什么飞机!”柳若冰喝了口牛奶,稍稍平抚自己激动的情绪后,开始逼问她。 何珊如皱起眉,拜托,她哪有搞什么飞机啊?而且飞机不是拿来飞的 吗?搞飞机到底是要怎么搞啊?她一脸别扭,细细的和柳若冰娓娓道来-- 第五章 听何珊如讲完上个工作的遭遇后,柳若冰气个半死,觉得那个夏榴还真是很下流,竟然用如此低级的方式逼宫......不,逼退何珊如,实在有过没品的。 不过珊如本人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老实说,她也算因祸得福啊~~ 现在的生活她很喜欢,自由自在不说,收入还比她上班时丰厚,果然跟古聿杰说的一样,令她满意得不得了。 聊着聊着,柳若冰和老公约定的时间也到了,两人道别后,何珊如决定到附近的诚品晃晃,她想多看点时尚杂志和设计类书籍,好激发一下自己创作的灵感。 她信步走在书局的通道间,浏览着架上排列整齐的书,突地有人从她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 “珊如?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二十岁出头,漾着阳光笑容的大男孩看着她说道。 “康维?”何珊如看清对方的脸后,温润的笑随即跃上唇间。“你才是怎么会在这里呢!” 康维是她还在电子公司工作时的下属,是个听话且认真的男孩,常跟在她身边跑来跑去。可她那时候因为气恼夏榴,临时决定离职,完全忘了和同事们道别,包括康维,所以现在看到他,她觉得特别开心。 “我来看书啊!”他趁着下班时间到书局逛逛,等晚一点再回家吃饭。“你呢?怎么说不做就不做?都不用先通知一声的喔?”他的语气里有诸多埋怨。 “没啦!那天的情况......哎哟!小孩子不懂啦!”她想了下,不晓得该如何跟他解释“大人们”之间的复杂的情况,只好挥了挥手,敷衍带过。 “什么小孩子?我已经二十二岁了耶!”康维皱起眉,不服气的反驳。 “二十二岁是小孩子啊!”何珊如好笑地睇着他。 算一算,康维整整小她五岁之多,而且男生的心智年龄本来就成长的比女孩子慢啊,所以她自然而然就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 “拜托,你也不过才大我几岁而已,没差多少好不好,啧。”康维不以为然的啐了声,看起来懊恼极了。 其实他一直对何珊如颇有好感,不是上司和下属的那种,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好感,只不过他没勇气说出口,原以为她毫无预警地离职后,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向她表态,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在诚品遇到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他才心生暗喜,不意却被她当成小孩子看待,令他既气恼又难过。 “喂!别没大没小喔你。”她佯装恼怒地白了他一眼,转过身,翻阅架上的书籍。 “你生气了喔?”康维有点紧张,追着她直问。 “我像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她再白了他一眼,这小子跟她工作了那么久,竟然不了解她的性子,真是的! “是不像啊!”但他就是不想要她生气嘛!“不管啦~~你电话几号?”他拿出手机,准备将她的电话号码记下来。 “干么?”她斜睨他一眼,怀疑他的企图。 她在公司一向公事公办,除了她的助理蓓蓓外,她从不留电话给同事,啊这小子现在向她要电话是怎样? 其心可议喔~~ “留电话……以后可以联络阿!”他眨巴着眼,发现她一脸狐疑,不禁心虚地吞了下口水。“难道我们不做同事,就不能做朋友了?” 他可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向她要电话耶! 之前她什么话都没说就突然离职,害他失落了好久,又不好意思向她的助理蓓蓓要她的电话,要不是今天不经意遇到了,他还不晓得自己该怎么联络她呢! “好啦!”瞧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何珊如忍不住笑了出来,将他的手机拿过来,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你时可以,不过你半夜可别乱打,小心我揍你喔。”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暴力了?”康维愣了下,有点傻眼。 “噗~~”她掩住嘴巴轻笑。“不是啊!打电话给别人当然要看时间,乱打可是会被讨厌的。” “喔。”康维松了口气,差点没被她给吓死。“这你放心,基本的礼貌我懂。” “那就好。”她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像在逗小孩子似的。 康维的眉心打了数个死结,实在很不喜欢他、被她当成小孩子看待。 “对了,公司最近大搬风,一些高级主管都被遣退了说。”康维气恼归气恼,但仍不想错过和她交谈的机会,遂再找些她熟悉的话题与她闲聊。 “啊?”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公司竟然会做出这种决策。“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耶,好像是公司上市的股票被大量收购,连老板也换人了。”实际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公司被一个外国集团收购了。“新老板是个外国人喔!” 外国人?那不是很奇怪吗?哪个老外会对家族企业体有兴趣?而且她一直以为家族企业的营运应该很稳定,没想到竟然也有被收购的一天。 “不过,最爽的是,哪个最爱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事部经理夏榴,他是第一个被杀头的喔!”康维用手刀在自己脖子前划了一刀,脸上挂着喜孜孜的笑容。 “……”何珊如瞪着他,不发一语。 康维没发现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仍继续拉着她说了许多公司里的大小事,直到夜幕低垂,她才挥别康维,各自回家。 回家途中,何珊如不断回想着康维所说的事,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或许是她的脑容量有限,任她再怎么想,就是想不出哪里怪,只好抱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家。 她打开家门,发现客厅一片漆黑,难不成聿杰不在家? 她放下皮包,发现他的房间亮着灯,遂走了过去,见他背对着房门,坐在书桌前,正在和别人视讯。 “总之,公司的事就交给你打理了,另外,你通知夏榴他老婆了没有?” 夏榴? 他说的是夏榴没错吧? 是她知道的那个夏榴吗? 她惊愕地抽了口气,倒退好几步。 古聿杰听到声音,猛地转身,看见立于门边的她后神色一僵,草草结束和对方的交谈,关掉视讯画面后,起身走到他面前。 “回来了怎么不出声?”他伸手欲拨她的额发,却被她一手挡住。“珊如?” “你刚才说夏榴怎样?”她盯着他的眼,要他先回答她的问题。 会吗?夏榴的事会跟他有关吗? 怎么可能,他和夏榴应该半点交集都没有啊,但他刚刚为什么会提到夏榴的名字? 她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古聿杰僵了僵,随即扯开了一个过分灿烂的笑靥。“什么下流?我做了什么,让你这样说我?” 该死!他没注意到她回来了,才会被她听到。 其实,早在他查到夏榴对她有非分之想后,就决定给夏榴一点教训。首先让夏榴换个老板,尝尝被逼退的感受,然后再把他在外头拈花惹草的行径告知他太太,哼,谁叫他要欺负珊如! 但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时大意,而让她听到夏榴连个字,唉!老实说,并不是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有教训一下夏榴,但因为她心太软,知道后心里可能会不太舒服,所以他才选择瞒着她。 “……”何珊如感觉头上有三只乌鸦飞过,呃,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刚才和别人视讯时,为什么提到夏榴?还有,他是个人,不是形容词。”她没好气地提醒他。 确实,夏榴和下流同音,只是人在第一时间听到时,会以为自己认定的词意来演绎,偏巧她就认识这么个人叫夏榴,才会忽略“下流”这两个字。 不过,好好的怎么回去说到下流?那种感觉好似更不协调…… “他是谁?”他倚着门板,不甚正经地觑着她。 “我以前公司的人事室经理。”她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记得我跟你以前公司的人没有任何交集。”他就事论事地说。 “应该是。”她蹙起眉心认真回答。 “那么,你凭哪一点认为我应该知道他或提起他?”他好笑地扯开笑纹,反问她一句。 “……”这就是她想不透的地方咩!“可是我真的听到了……” “你一定是听错了。”他站直身子,揽住她的肩,将她往客厅带。“是我朋友跟我提及一部很早期的电影,片名虽然不怎么文雅,但听说还蛮受好评的……” “呃……”这么说也合理,或许她疑心病真的太重了,过于杯弓蛇影。“嗯,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吧!” “倒是你的联想力挺好的,没头没尾听到那两个音,就认为我说的是你认为的那个人?”他挑眉,蓄意将她的想法再导偏一点,好增加自己无误的立场。“难不成这个人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没有!”她回答得好快,快得令人生疑。 没想到自己没说实话,她也不说实话,古聿杰暗自苦笑,不打算再把话题围绕在这件事上。 “好,那我们就别讨论他了。不过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他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什么事?” “过几天陪我去法国一趟好不好?”他伸手把玩着她的头发,迷恋地闻嗅着她的发香。 “啊?”她心口一提,全然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为什么我要跟你去法国?” “我想让你见见我爸妈。”事实上是公司出了点问题,所以他必须回去处理才行。 他刚才得知ux最新一季初秋的新品,竟然在上市前就被敌对公司k&y精品抢先推出,这对ux来说是极大的伤害和讽刺。 这个消息让他大傻眼,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就不会选在这段时间离开法国,恐怕也没时间处理夏榴欺负珊如的事,但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全都挤在这个时间点发生。 他看过法国总公司传来k&y的初秋新品,和ux原先预计推出的党纪新品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显然ux的设计图被剽窃了。 他很确定那是自己和整个工作团队精心设计,但却被汤姆士所属的k&y抢先发行,让ux整个公司上下极度震撼,预计推出的饰品更是赶紧喊卡,暂停制造。 他的设计团队表示,设计图完完整整地锁在保险箱里,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他才要回去处理。 稍早前,他已经和团队们从先前的设计图里挑选出其他的替代样式,并交代他们加紧赶工上市,这样的话,他回去只要专心处理设计图外流的问题就好了。 他得查明到底是谁剽窃了他的设计图,却还能将它原封不动地放回保险柜里,而且,要是没有揪出幕后黑手,同样的事情势必会再发生,所以他绝对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但是他又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台湾。 他怕自己太想念她,要是回法国还得挂心着独居在台湾的她,那他势必会分心,也有可能将事情处理得零零落落,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带着她同行。 “……见你爸妈?”何珊如完全不知道他的公司遇上麻烦了,只知道他要带她回法国见他父母,一时心慌了起来。 她忘了谈恋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有心要长远走下去,那将会从两个人演变成两个家族的事。 不错,现在突然要她去见他爸妈,她有点皮皮?,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点头才好。 “怎么?你怕了?”他轻笑,使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哪有,你别闹我啦~~”她懊恼地拉开他的手,吼,人家心情就在乱了,他还在那边闹,讨厌! “我很认真的好吗?”他乐了,开心地伸长双臂将她抱个满怀。“好啦好啦!跟我一起回去啦!” 咦?他是在对她撒娇吗? 何珊如怔愣了下,心头不由得漾起一阵甜,但潜意识里那抹不安感仍未散去—— 她要跟他到法国去吗? 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 对聿杰伴侣的要求有没有很高? 见到她时不晓得会有什么感觉? 天啊~~她以为自己不是个会为这种事烦心的人,结果估计错误,她的反应完全出乎自己预料之外的大。 原来他在自己心里已经如此重要了,重要到让她患得患失,甚至还变得优柔寡断,她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珊如?怎么不说话?”古聿杰见她一直没反应,赶忙捧起她的脸,看着她。 “没什么。”她扬起浅笑,可那笑容显得有丝牵强。 “没有才怪!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可没那么轻易就被她唬过去好吗!他明明就看到了她眼底的担忧。“你是不是担心我爸妈不好相处?” 根据老妈的说法,大部分传统中国人的观念里,儿子永远是对的,错的永远是儿子的女朋友或媳妇,若依这样的说法开看,珊如的担忧还真是其来有自啊! “没、没有,我哪有这样想!”她否认,但那张脸却胀满心虚的红潮。 “既然没有这样想,那你明天把证件拿来给我,我去帮你办护照。”他打蛇随棍上,打算明天就去帮她办护照。 这妮子长这么大,从没搭过飞机、离开台湾过,自然不会有护照那种东西,他明天得赶紧去帮她办一办,这样他们两个人才能一起回法国。 何珊如微微一僵,垮下眉尾。“真的要去?” “嗯。”他毫不迟疑地点了下头。 “那就去吧!”她深吸口气,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既然爱这个男人,就不轻易退缩。“还有,我好朋友若冰明天结婚,她要我邀请你一起参加,你要去吗?” “邀请我?”他和她那朋友一点都不熟,而且他整颗心都悬在法国那边,还是不要去好了。“但我想先去把你的护照办好,毕竟时间有点赶,不然,你帮我向她道贺就好,下次再一起吃饭?” “喔,好啊!那护照的事就麻烦你了。”她握着他的手,仿佛将自己的未来慎重地交给他。 “傻瓜,只要是我能为你做到的,我都会好不考虑地去做。”他轻笑,状似轻松,但却坚定地给了她承诺。 何珊如动容地凝着他,放任自己倚进他怀里。 她生平无大志,也没想过自己会遇上什么样的男人,但她何其有幸,竟能得到温柔如他的男人的青睐,她真的感到很满足,也很幸福。 夜幕缓缓笼罩着整个夜空,屋里有情人正缱绻相依,一颗颗粉色爱心从窗户飞散而出,飘散在月色明媚的星空下,冉冉上升…… 柳若冰和左侑杰的婚礼庄严而盛大,由于左侑杰是医生,柳若冰是兼职模特儿,所以席间有很多宾客都是医师和模特儿、艺人,整个会场热闹非凡,瞧得何珊如两眼昏花,差点没脱窗。 “我的老天,你老公的亲友会不会太多了点?”何珊如无力地走到新娘休息室,她刚才只是去外面倒两杯白开水,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动作,竟然耗去她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实在太夸张了。 “会吗?”柳若冰觑着她的狼狈,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笑。“我们没有发很多帖子耶,只有比较好的朋友才发,这样你就喊多,那万一所有的朋友全来,你不就昏倒了?” “是啊!还好没全来,感谢你的大慈大悲啊!”她可怜兮兮地把刚拿来的开水递给她,才拉了张椅子坐下。“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我可不敢再随便当伴娘了。” 这简直不是人干的工作,超累的,以后她不敢了啦!呜~~ “你喔!话别说得太早,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柳若冰用吸管喝了几口开水,笑叹好友想太多。“人往往说不要怎样,但命运就偏偏带你往那儿走,铁齿不得的。” “若冰,你现在是在诅咒我吗?”好似有巨石压在肩上似的,何珊如的肩如何都挺不直,弯腰驼背的样子像个小老太婆。 “怎么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诅咒你?”柳若冰的笑容越来越大,看起来半点诚意都没有。 “……可是你的表情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耶。”吼,讨厌~~ “哈!”柳若冰娇笑出声,看着珊如气呼呼的脸蛋,觉得好有趣。“对了,你怎么没带你的室友来参加我的婚礼?” 要珊如带室友来参加婚礼,感觉上好像有点怪,但她实在对那个“藏镜人”太好奇了,所以才交代珊如要带他一起来沾沾喜气,谁知道珊如还是没把他带来,让她感到有些可惜。 “他去帮我办护照啦,说下次再一起吃饭。”何珊如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想柳若冰报告古聿杰的状态。 “护照?吃饭?你跟他没擦撞出什么火花吧?”柳若冰试探性地问,事实上她认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怎么可能不擦出任何火花?虽然她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但单纯的珊如会收男房客,肯定对对方印象不错,不然怎么可能会找个男室友? 不过这女人的嘴紧得很,算算那男人住进去也一、两个月了,珊如除了告诉她有个男人住进去外,其余的皆不肯多说,所以她只能用猜的喽! “呃……事实上,过几天,我要跟他一起去法国……”何珊如脸上浮现两朵可爱的小红云,害羞的承认了。 “真的?”柳若冰开心地笑了,她乐见好友找到幸福的归宿。“什么时候可以带出来让大家见个面吗?” “等我和他从法国回来喽!”何珊如一脸娇羞。 “没问题啦!” 两个女人聊得正开心,新娘休息室的门突地被打了开来,左侑杰探头进来询问。“你们好了没?时间差不多了喔!” “好了好了,我们马上出去。” “快一点。” “好,走了走了~~” 朗朗晴空下,结婚进行曲在空气中飘扬,仿佛祝福着全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六章 飞机飞翔在几万英尺的高空上,何珊如紧靠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那些软绵绵的白云。 好神奇喔!没想到搭飞机竟然这么有趣,和她原先想的完全不一样,而且窗外的景色也美到让她惊艳,真的好棒。 “外头一片白茫茫,有什么好看的?”古聿杰觑着她兴奋的小脸,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这趟飞行时间很长,你最好休息一下。” 法国与台湾的时差约莫七个小时,飞机预定在法国时间早上八点抵达,换算成台湾时间则为凌晨一点,她如果不趁现在休息一下,下机后,恐怕会有头重脚轻及时差的问题。 “你不觉得很漂亮吗?”她回过头来看他,兴奋的神情像极了外出远足的小朋友。“我们被好多好多长得像棉花糖的云给包围了耶!” 她的说法好似他们被云朵大军给绑架似的,古聿杰笑了下,耸耸肩,坦承自己并不像她有那么浪漫的幻想。“我常搭飞机,已经看习惯了,并不觉得云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我觉得很漂亮啊!”她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他不是第一回搭飞机,最初的感动早就没喽~~ “我知道,不过别看太久,会腻。”他轻笑,贴着椅背闭眼休息。 “好啦好啦!你累就先休息,我再看一下就好。”她像个雀跃的孩子般倚在窗边,不是很认真地叫他先休息。 古聿杰轻笑了声,顺口再问:“机舱里的冷气有点强,你会冷吗?” “还好。”她轻应,连头都没回一下。 古聿杰按了下服务铃,漂亮的空姐很快便朝他走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空姐一见到帅气的古聿杰便两眼发亮,美丽的脸山堆满了亲切的笑容。 “麻烦请给我一杯热茶。”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嗯,好的。”空姐极自然地看了眼他身边仍倚窗眺望的何珊如一眼,水汪汪的美眸里含着些许的不敢置信,然后转身走向厨房,没多久便端了杯热茶出来。“请用。” “谢谢。”他道了声谢,拉了拉何珊如,将热茶递给她,然后将她腿上的毛毯拉高。“盖好,要是感冒了,我就打你的小屁屁。” 何珊如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甜甜的笑。“好啦!啰嗦鬼!” 漂亮的空姐看到两人甜蜜的互动,轻叹了口气后,才转身离去,临去前还不忘再看古聿杰一眼。 可古聿杰和何珊如的眼里只有彼此,根本没注意到空姐那饱含遗憾的眼神,自然也没去探讨她的想法,飞机就这么一路平顺地飞往法国…… 踏上巴黎的土地,何珊如兴奋地在机场里蹦跳,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有机会飞到距离台湾如此遥远的地方,这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但却又真实得令她感动,她开心到完全没有古聿杰所说的时差问题。 “你怎么像只小麻雀一样兴奋个不停?”古聿杰看着跳来跳去的她,觉得十分有趣,遂在等人来接他们的时间里,直觑着她瞧,嘴边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唉,她真的好可爱啊,就这样看她个几天几夜他也不觉得无聊。 “喂~~我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来法国耶!”她深吸口气,欲感受一下巴黎和台北不一样的空气。“你闻,空气闻起来的感觉很不一样喔!” “……哪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氧气与二氧化碳而已,她会不会想太多了? “有啊!这里的空气有种古老的气味,跟台湾的超市截然不同喔!”毕竟法国是很古老的国家嘛,闻起来就有那种味道——她自己的感觉啦!嘻~~ “真是被你打败了。”他轻笑,将她拥入怀中。“天气冷,过来我抱抱。” 法国早晚温差极大,所以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早晚那仍冷到要穿外套才能御寒,为了不让她感冒,他只有牺牲自己,用体温煨暖她喽~~ “真的好冷呢!”她开心地任由他环抱,并伸出一双小手搓了搓,在他耳边轻诉道:“我的手都是冰的。” “等等上车就会比较暖了,你忍着点。”他心疼地以大手包覆着她冰冷的手,翘首观看着驶入机场的车辆。 不消多时,一辆蓝黑色的凯迪拉克便停在他们面前,古聿杰上前拉开车门,二话不说就将何珊如往车里塞。 “暖气开强一点。”古聿杰上车后,马上先交代前方驾驶将暖气开大一点,然后才抱怨了句。“嗞,这么迟才来,我还以为你忘了来接我。” “喂,你又不是不晓得,平常我不睡到十点是起不了床的。”前座的褐发男人啐了声,漂亮的褐眸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何珊如,说道:“小姐,飞行还愉快吗?” “这小子是我二弟,古聿伟。”古聿杰主动为她介绍。 “嗨~~你好啊。”她漾起甜甜的笑,眼睛微眯。“很愉快啊!飞机像被软绵绵的棉花糖包围一样,好漂亮喔~~” 棉花糖? 古聿伟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古聿杰,仿佛看到他额上冒出三条黑线,那滑稽的模样让古聿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实在太有趣了,就他认识的老哥,除了设计饰品时会有“偶发性”的浪漫和想象力外,其余时间大都十分严谨且实际,但现下却带了个满脑子奇思怪想的女人回来,这岂不有趣? “她有相当丰富的想象力。”这是古聿伟的结论。 “没错。”古聿杰完全认同老弟的说法,两兄弟相视而笑。 “你说你们是兄弟?”何珊如完全不介意他们对自己的评论,比较介怀的是两个兄弟怎么长得完全不一样,虽然同样俊帅到令人移不开眼。 “如假包换。”古聿伟挑了挑眉,促狭地应道。 “可是你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她蹙了蹙眉,打了个哈欠,暖和的车内温度让她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她努力撑着,不让它们合上。 “因为古聿伟像我父亲,而我像母亲。”古聿杰解释着。 古聿伟遗传了父亲纯种法国人的样貌,而他则承袭母亲偏中的血统,看起来自然很不一样。 “喔……”她轻应,凝着窗外街景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不过虽然我长得像妈妈、聿伟像爸爸,但个性正好相反。我个性像爸爸、聿伟则像妈妈。”古聿伟说明兄弟俩的相异处,突地一个极浅的鼾声传来,令两个出色的男人同时愣怔了下。 “……她睡着了?”那女人有快速入眠的能力吗?古聿伟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惊讶地张大嘴。 “呃,我想是时差的问题。”古聿杰苦笑了下。 他自己倒是在机上睡了个好觉,几度翻身时,时而见她看着机上的电影、时而看着窗外,显然她并没有乖乖听话,趁着搭机时补充一下体力。 不过,或许是因为车里有暖气,明显比车外温暖许多,她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睡着。 “我想也是。不过,虽然我才跟她说过一句话,但我觉得她应该是个挺有趣的人。”古聿伟俐落地操控着方向盘,他相信自己和何珊如绝对会相处愉快。 “嗯。”古聿杰应着,伸长双臂将她拉靠到自己怀里,让她睡得更舒适些。 “她对你很重要?”古聿伟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稍嫌多此一举地问道。 古聿杰轻点了下头,笑而不答,他不愿因为自己讲话时身体可能会产生轻微的震动而惊扰了她。 “老妈对你要带她回来一事感到十分期待,不过……”古聿伟皱了下眉心,想起家里那个大麻烦,他的头就痛了起来,他透过后视镜接收到老哥丢过来的问号,忍不住浅叹一口。“不过伊莉莎一听到你要回来,昨天就提着行李到右岸来了。” 古聿杰蹙起浓眉,拥着何珊如不发一语。 古聿伟看着他严肃的神情,识趣地闭上嘴,稳当地将车驶往塞纳河右岸,巴黎繁华的商业区。 圣堤斯大宅位于繁华的塞纳河右岸,紧临孚日广场,是九栋相连的红砖华宅其中之一,沉稳地散发着典雅风采,属于高级住宅区。 待古聿伟将车停进大宅的停车场后,古聿杰抱着沉睡的何珊如下了车,她咕哝了句,揉了揉眼继续睡去,而他也完全没有叫醒她的打算,小心翼翼的程度仿佛抱着一尊一尊的瓷娃娃,缓步踏进大宅里。 何珊如睡得很沉,虽然没了车里的暖气笼罩,但簇拥着她的是极温暖的怀抱,令她即便在睡梦中,嘴角仍勾起一朵上扬的笑花。 古聿杰抱着她,越过向他弯腰行礼的老管家和神情诧异的女仆们,一路顺畅的走往客厅,正准备踏上往二楼的房间时,瞥见母亲优雅地从房里走了出来。 “聿杰,你到了?”古秀丽喜悦地走上前去,原本想抱一下儿子,却在看到儿子怀里的女子后作罢。“可怜的孩子,她一定累坏了。” “抱歉妈,我先抱她到我房里,等会儿再陪你。”他歉然地对母亲扯开笑靥。 “去吧,小心点别吵醒她。”古秀丽的唇边扬起一抹慈祥的浅笑。 他将何珊如抱进自己的房间,把她放到穿上,让她的身子沉入柔软的床铺,正要帮她盖被子时,她却不安地扭动了下,突然睁开双眼。 “怎么了?”他替她调整枕头的角度时,突然发现她迷蒙的眼里有着疑惑,他抚了抚她的脸颊轻问。 “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沉,原来是这张床惹得祸。”好软的床,软到整个人像陷进去似的,她抬头看了下四周,发现床头上的布帘、珠穗、丝质的软被都美到好不真实,让她有种身处在童话故事里的错觉。“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房间。”老妈就爱把房间弄得像宫殿一样,他早就习以为常。 “这不是我布置的。”他的房间不就在她房间隔壁吗?怎么跟她印象里的不一样啊? “这里是法国,不是台北。”他轻笑,明白她八成是睡迷糊了,才会忘了他们已经离开台北。 “喔对,这里是法国。”她想起来了,睡前的记忆也渐渐回笼。 飞行的疲累加上之前的过度兴奋,让她一睡下去就打乱了所有时序和记忆,误以为自己还在台北,实在很糟糕。“抱歉,我睡糊涂了。”她俏皮地吐吐舌头。 “没关系,你只是太累了。”他宠溺地揉揉她的额际。“再睡一会儿吧。” “聿杰,我是不是要先跟你的家人见个面?”她确实是累了,但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和他的家人见面。 “放心吧!我跟我妈说过了,妈要你先休息。”反正她也不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离开这里,迟早都会见到面,不差这几个小时。 “嗯。”他的说法让她安心不少。“那你呢?你不陪我睡吗?” 他的黑眸变得深幽,声音因她憨直的性感而沙哑。“亲爱的,你是在邀请我吗?” “呃,如果你要这么解读也可以。”她赧红了脸,害羞地朝他伸出双臂。 他凝了她一会儿,终究敌不过她的渴望而爬上床,让自己与她一同陷入那张超软的床铺。 “睡吧,我在这里陪你。”看来她真的累坏了,他不想在这时候加深她的疲累,仅是让她窝在自己的肩窝,分享彼此的体温。 没有火辣辣的亲吻,也没有浓烈火热的激情,光是这样一个单纯的拥抱,就带给她全然的信任和安全感,宛如一个防护罩,紧紧地包围着她。她爱困地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满足地浅叹一口。 “聿杰。”脑子里一片晕眩,她抓住神智的尾巴轻唤着他。 “嗯?”他在她额上饮下一吻,闻嗅着她清爽的发香。 “我好爱你。”尾音稍落,她已然控制不住地沉入梦乡。 古聿杰的指把玩着她的发尾,性感的笑纹噙在嘴角,直至窝在肩窝里的她传出均匀的鼻息,他的眼依旧灿亮如星。 “亲爱的,我也爱你。”不管她听不听得见,他仍旧感性地朝她低语。 太阳升起,室内的空调随着温度的改变而自动控温,古聿杰细数着她匀称的鼻息,闭上眼,陪着她躺了好一会儿,确定她已熟睡后,这才轻缓地离开她、离开床铺,临走前还不忘深深地在她唇边偷了个香,才眷恋不舍地开门离去。 “克鲁斯!克鲁斯不是回来了吗?他人呢?” 古聿伟懒懒地坐在沙发上,古秀丽则坐在儿子旁边,两人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看见院落里冲进一名金发碧眼、像尊洋娃娃的年轻女子,一进到客厅就大声嚷嚷道。 古聿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瘫在沙发了撞死。 “亚德,克鲁斯人呢?”金发碧眼的洋娃娃忽略了古秀丽的存在,一见到古聿伟便急呼呼地直追问。 亚德是古聿伟的法文名,而克鲁斯则是古聿杰,除了他们的家人,外人皆唤他们的法文名居多。 “伊莉莎,人都回来了自然见得到,不需心急。”古秀丽一派优雅地说着,唯有微蹙的眉心稍稍泄漏了她不甚美妙的情绪。“过来喝杯茶,等会儿克鲁斯就会下楼来,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伊莉莎是落没的贵族之后,也不晓得她的家庭教育出了什么问题,竟然可以养成她这么娇纵的性格,但偏偏伊莉莎又是老公好友的女儿,她也不好对这女娃儿太过严厉,只能要伊莉莎稍安勿躁地等候聿杰。 “他在房间吗?那我去找他!”心爱的人就近在咫尺,伊莉莎哪还等得住?只见她连椅子都没沾一下,就准备往楼上冲。 “你最好听我母亲的话,乖乖坐在这里等。”古聿伟倚着椅背,声音森冷地警告她。“要是不按我家的规矩来,管你是不是詹姆斯叔叔的女儿,还是什么了不得的贵族之后,我一样赶你离开圣堤斯大宅。” 他的声音成功地拉住伊莉莎迫不及待的脚步,她噘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跺了下脚,过了半响,才坐在离古聿伟最远的那个沙发里。 “婶婶,你看亚德啦!他就会欺负我。”坐是坐下了,但她却忍不住向古秀丽抱怨。 “克鲁斯刚回来,你就让他休息一会好吗?”古秀丽没有责备小儿子的不礼貌,反而在心里暗自开心,至少有个人治得了这丫头。 古聿杰对女性一向体贴有加,可体贴中总保持着不被侵扰的安全距离,但聿伟则不然,他对所有女性都像对待好朋友一样热情,可要是遇到像伊莉莎这样娇纵的女性,他也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古聿伟的性格或许不够圆融,但倒也直来直往、毫不矫情,两个孩子各有各的优点,同样是她的心头肉。 “可是人家等很久了耶!”为了见克鲁斯一面,她特地从昨天就住进圣堤斯大宅。 依她父亲和吉德郎叔叔的交情,到大宅里窝个几天绝对没问题,而且大宅里每个人都对她很有礼貌,住起来跟她家没有两样,只可惜这宅子里有个讨人厌的亚德。 这座大宅倘若没有亚德的存在就好了,他好像处处看她不顺眼似的,她说东他就扯西,从来没有跟她意见相同的时候,更没给她好脸色看过,实在有够讨厌! 还是她的克鲁斯最好,就算和她意见相左的时候,也会好声好气地哄她开心,不像古聿伟老是对她凶巴巴的,哼! “是你自己要来的,又没人邀请你。”古聿伟凉凉的再损她一句。 这女人什么都不懂,老哥都已经带女人回来大宅了,她还傻傻地巴望着老哥多看她一眼? 蠢啊!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蠢的女人! “你!”伊莉莎一张细致的脸蛋又白转红,再由红转黑,差点没被他气到中风。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行不行。”古秀丽终于出声喝止,她拿起桌上的摇铃轻晃两下,女仆很快便现身在客厅。“去沏壶红茶过来。” “是的夫人。”女仆应声而去。 不消多时,女仆便已送来香郁的红茶,随茶附上三只茶具,一一摆放在三人面前,并将红茶逐一倒入杯中后才离去。 三人安静地喝着红茶,不发一语。 就在一壶红茶喝道快见底时,才看到古聿杰缓缓步下楼来,灿亮的眼不曾停伫在伊莉莎身上。 “古聿伟,跟我到公司一趟。”他已换了另一套衣服,手臂上拎着个外套,还未下至最后一级阶梯便已出声。 古聿伟不仅是他的弟弟,更是ux设计团队的第二负责人,关于设计图外泄的来龙去脉和整个市场行情,他甚至逼自己还了解,因此他绝对有必要随自己到公司一趟,好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现状。 古聿伟哀鸣了声,痛苦至极地从沙发起身,孰料他的腿还来不及跨出一步,伊莉莎那女人已经挡在他面前了。 “克鲁斯,你要出去吗?能不能陪我到左岸逛逛?”伊莉莎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出门,遂满怀期待的希冀他能多陪陪自己。 “抱歉伊莉莎,我有很多事情得处理,没时间陪你。”古聿杰面无表情地饶过她,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歉意,然后看着母亲说道:“妈,珊如就拜托你了。” “嗯。”古秀丽点头轻应,目送着两个出色的儿子离开客厅。“记得回来吃晚饭啊!” “知道了!” 第七章 依莉莎听不懂中文,而古聿杰他们家的人又都用中文沟通,所以她自然不知道何珊如的存在。故,当依莉莎看到一个陌生女子从克鲁斯的房间走出来时,整个人几乎气到抓狂! “你是谁?”这个女人和克鲁斯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依莉莎感觉自己被背叛了,她武装起全身的警戒,气焰嚣张地质问着何珊如。 “你在跟我说话吗?”何珊如终于在傍晚时分睡醒,她走出房门,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完全不晓得这女人到底在对她吼什么。 不过,虽然她听不懂法文,但仍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个漂亮的女生正对她散发着明显的敌意。 为什么?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啊?为什么要对她充满敌意? “你以为讲中文就没事了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从克鲁斯的房间里走出来?”何珊如不讲话还好,这一开口,让依莉莎更为抓狂,伸手推了她一下。 这女人以为会说中文就了不起吗? 光凭会中文这点就能自由进出克鲁斯的房间吗? 可恶!她明天就要找个中文家教!依莉莎恼恨的暗忖着。 “你?你干么推我?”天啊!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何珊如莫名其妙地抚着自己被推撞的手臂,一脸无辜。 “够了喔你,以为我听不懂就算了吗?你给我下来!”依莉莎再度伸手,用力拉扯着何珊如的衣服,并扯开喉咙大叫。“婶婶!婶婶!有奇怪的女人跑到大宅来,你快来看看!” 何珊如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惊恐地被依莉莎拉着走,完全吓傻了。 虽然她没敢期望古聿杰的家人能够全部展开双臂欢迎她,但却也没料到会有如此“特别”的欢迎式,更糟的是,她显然和这女子“话不投机”,两人很明显地用两种语言鸡同鸭讲,她完全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喔!天啊!”古秀丽从起居室里走出来,一见到依莉莎粗鲁地拉着何珊如,便感到一阵晕眩,忙趋上前去喝止依莉莎粗鲁的举动,并将何珊如从依莉莎手里“救”了出来。 “依莉莎,她是克鲁斯的客人,不许你这么无礼。” 何珊如躲在古秀丽身后,虽然她听不懂眼前这名中年妇女和那个女子在说什么,但她感受得到这名中年妇女对她并无敌意,在全然无助的状态下,她只能本能地寻求中年妇女的保护。 “我也是客人!”依莉莎不满的反击。 “那就更应该要有客人的本分,而不是来搔扰我们家族里任何一名成员的客人。”古秀丽的语气明显不悦。 此时,古聿杰和聿伟刚好从公司回来,无巧不巧地听到女人们的对谈。 古聿杰皱起眉,将外套交给身后的老管家,赶紧朝何珊如伸出手臂。“珊如,过来。” 何珊如一见到古聿杰,如见到救星般,忙不迭地离开古秀丽身后,朝他直奔而去。 “别怕,有我在。”明显察觉到她的轻颤,古聿杰心疼地附在她耳边低语。 “她是谁?”依莉莎眼睛眯了起来,漂亮的眼里散发着恶狠狠的凶光。 “她是我未来的嫂子,怎样?你有意见吗?”古聿伟冷睨了她一眼。 他早就看不惯这个丫头的野蛮娇纵了,要不是看在詹姆斯叔叔的面子上,他连家门都不让她踏进一步。 “未来的嫂子?”意思是那女人是克鲁斯的情人? 依莉莎退了一大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咦?大伙儿都在啊?”男主人终于登场了,五十多岁依旧潇洒帅气的吉德朗现身客厅,一眼就看见儿子怀里的何珊如。“小美女,欢迎你到法国来。” 呼~~还好这个外国人会说中文,何珊如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对吉德朗扯开一抹僵硬的笑。“你好。” “坐啊,大家干么都站着?”吉德朗卷起衬衫的袖子,在客厅的主位坐下。 圣堤斯家有个规矩,就是除非有访客,否则他们一家人一律以中文交谈,因此吉德朗的中文虽然不似老婆和儿子那般流利,但何珊如倒也听得懂就是了。 “是依莉莎对老哥的朋友不礼貌,老爸,你最好处理一下。”古聿伟用手肘顶了顶聿杰的背,随即大剌剌地坐了下来。 “喔?”吉德朗挑眉,待所有人都坐下后,他那和古聿伟一模一样的褐眸才扫向依莉莎。 “莎莎,我们的小客人有什么不对吗?” “她……我以为她是入侵者。”依莉莎才一开口,立即感受到古聿伟扫视而来的白眼,她咬了咬牙,没敢在吉德朗叔叔面前太过嚣张,遂刻意放低姿态低声说道。 “那很抱歉,让你误会了。”吉德朗轻笑,睐了眼惊疑未定的何珊如,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我儿子,跟我一样抗拒不了东方美人的诱惑啊!” 何珊如俏脸一红,不太适应法国人的热情,倒是古家兄弟和古秀丽都被他逗笑了。 “都几岁的人了,讲话还这么不正经。”古秀丽白了丈夫一眼,唇边的笑意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会吗?儿子,我有很不正经吗?”吉德朗朗声大笑,寻求小辈的认同。 “不会不会,我看我也要学老哥到台湾走一遭,体验一下东方美人的魅力。”古聿伟搓了搓下巴,状似认真的考虑着。 “唉~~或许这就是我们家男人的宿命啊!”吉德朗无奈地轻叹了声。 一家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的好不愉快,何珊如则是安静的边听边笑,唯有听不懂中文的依莉莎被冷落在一旁,咬着下唇,不时凶狠地瞪着何珊如。 或许是古聿杰保护何珊如的态度过于明显,让依莉莎再也无法待在大宅里,用过晚饭后不久,她便拎着行李,气冲冲地回左岸去了。 依莉莎的离去,让古聿伟大松口气,遂约了朋友到酒吧狂欢;吉德朗和古秀丽则是偷了个闲,一起到歌剧院聆听歌剧,至于宅里的佣仆们在做完自己的工作后也各自回房休息,整个大厅里就剩下古聿杰和何珊如两个人。 “亲爱的,我们回房间看电视好不好?”古聿杰疲惫地揉揉颈顶,忙了大半天,他感觉自己需要休息一下。 其实在客厅看也行,不过房间里总是比较舒服,要是不小心睡着了也没关系,不像在客厅里较有拘束感。 随着情人扶阶而上,何珊如几番思量后,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聿杰,刚刚那个小姐应该很喜欢你吧?” “你说依莉莎吗?喜不喜欢是她的事,我又不喜欢她。”若不是父亲与詹姆斯叔叔交好,这个娇纵的女孩也不会常跑来他们家,而且,大家把她当家人看待,她却得寸进尺地以为自己才是主人,现下还欺到珊如头上来了,真叫他火大。 “……她之所以对我大小声,应该就是无法接受我的出现吧?”她低头思忖,心里有点难受。 人家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以前并不知道有依莉莎的存在,会和聿杰相恋更不是她能预期的,况且,事情已经发展至此,依莉莎又何苦为难她呢? “你不必把她放在心上,总之我对她没有感觉,现在没有,以后也一样不会有。”他不厌其烦的再三重申。 这女人八成又心软了,但她得明白一件事,任何事都能退让,唯有感情,是无法退让或取代的。 他不允许也由不得她退让,这点他必须让她了解。 “喔。”她低头闷应了声,算是知道他的意思了。 “你别老是什么事都把别人想前面,麻烦你多爱自己一点好吗?”多爱她自己一点,也算是爱他的一种表现啊~~ 他知道她心软,但心软不是凡事退让,该有所坚持的时候还是得坚持,这是他的原则,也希望她能记在心里,并以此为准则。 “好啦,你别再念啦!”唉,她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是这样一直在她耳边碎碎念的,感觉好烦喔! “你也会怕我念?”他挑眉,不甚正经地问道。 “怕!怕死了。”念得人家耳朵都要长茧了啦! “你乖乖听话,对自己好一点我就不念。”他满意地笑了,推开房门,让她先进房间,然后将电视遥控器丢给她。“我先去冲个澡,你看看电视吧。” “嗯。”她应了声,目送他走进浴室。 这种感觉有点温馨又有点甜蜜,好像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似的,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呵~~ 不过,这样的感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没有太过炫目的火花,有的是淡淡却又难以割舍的情分。 她不晓得别的女人怎么想,但这样的情感对她来说是好的,而且还感觉非常良好。 打开电视,全都是听不懂的法文节目,就在她胡乱转着电视频道时,突然被一个画面吸引了—— 娜塔莎? 那不是她在台湾见过的娜塔莎吗?她怎么会在接受访问? 她是什么了不起的政府官员还是什么成功人士吗?不然电视台怎么会访问她? 她愣愣地瞪着电视好一会儿,连已经换到下一个节目都没发现。 古聿杰洗完澡,走出浴室,看到的就是呆傻地坐在床上的她。 “在看什么那么专心?”他跳上床,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 “嗯?你洗好了喔?”她多此一举地问着。 “洗好啦~~你闻闻看有没有香喷喷的?”他故意凑近她,惹来她一阵娇笑。 “别闹啦!你好三八喔!”越是相处,她越是发现他孩子气的一面,而她很喜欢他这不加掩饰、最真实的一面。 “这是你才有的‘福利’耶,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三八。”他翻翻白眼,自讨没趣地趴在床上,发现她竟然在看新闻台。 “新闻台?你听得懂吗?” “你很好笑耶,换到哪一台我还不都一样听不懂。”在这个几乎被语言隔绝的法国,她开始认真地思索着学习法文的可能。“聿杰,我们会在这里待多久?” 虽然在圣堤斯大宅里不怎么需要使用法文,但她总不能一直被关在大宅里吧,她也想去外面走走,逛逛巴黎塞纳河、参观世界知名的凡尔赛宫、走走香榭大道,到左岸咖啡馆品尝香浓的左岸咖啡…… 巴黎的一切都令她感到新鲜与好奇,而语言似乎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干么?才来不到一天,你就想念台湾了喔?”不会吧?好歹巴黎也是享誉国际华美都市之一耶,竟然得不到她的青睐?! “不是啦!我是在想,如果待在这里的时间够长,或许我可以申请短期的语文学校学习法文?”她可是很有求知欲的喔! “没问题啊!明天我就帮你找学校。”他开心地躺上床,顺势拉着她一起躺下。“等你的法文有点基础,我就让你加入我的设计团队。” “你的设计团队?什么设计团队?”她的眼滴溜溜地转了下,顺着他的话问道。 说到这个,她才想起自己似乎一直没问清楚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只知道他从事和饰品有关的设计,却对他的工作情况一概不知,想想她这个女朋友还当得真混啊! “……”古聿杰顿了下,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跟她解释清楚自己的“正职”,他懊恼地拍了下额,急呼呼地跳下床,从窗边的桌上捞来一本时尚杂志后,再跳回床上。 “来,你看一下。” 何珊如爬坐而起,好奇地盯着他快速翻阅杂志。 “你知道ez珠宝跟ux性格酷饰吗?”他翻开其中一页广告,指着广告页上妆化得华丽且妖艳的模特儿问道。 她点点头。 虽然她对珠宝的涉猎浅显得可怜,但以往上班时,多少都会听闻公司里的高级女性主管讨论世界知名的ez,而ux则是较年轻的小妹妹在沉迷的品牌,她也曾在杂志里看到漂亮且吸引人的广告页,脑袋里是有些印象。 “我爸是ez和ux的总裁,而我则是设计团队的总监。”见她惊讶地张大小嘴,他得意地揉揉鼻端。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建议我做些饰品拿去卖的主因吗?”她惊愕地瞪大了眼。 天啊!她从没想过自己那麻雀小窝竟会租给一个豪门贵公子,更夸张的是,那豪门贵公子还和自己谈起恋爱来了? 贵公子?和她?一个市井小民? 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心口一阵乱。 “是,也不是。”事实上他只是给个建议,做与不做的决定权都不在他,所以那并不是他所能预期的。“不过事实证明我的眼光不差啊,你做得很好。” 坦白说,当时他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大胆的建议她试试看,谁知道她柔软的心竟比一般人更为细腻,对流行的敏锐度也很高,因此设计出许多令人惊艳的作品。 “可是……随便在精品店里卖卖还可以,千万别让我破坏了你们团队的名声。”当他的真实身分赤裸裸地摊露在她眼前时,那清楚的背景差距让她产生极度的不安和不确定感,她轻轻拒绝了他的邀请。 一个刚入行的新手,哪有资格和知名品牌连结在一起?这偌大的差距像条看不见的鸿沟,深深打击着她的自信,更令她感到心口一阵揪紧。 “你在说什么傻话?每个设计师都是不同的个体,设计出来的样式自然也有很大的不同啊。”他不喜欢她如此妄自菲薄,很不喜欢。“别告诉我,你还没开始就放弃了。” “我……”她猛一抬头,看见他眼里的失望和责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吗?现在说这些似乎太早了。” “亲爱的,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不认为有什么是现在不能谈的,遂蹙着眉心追问。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他一表明自己的身分和职业后,她就开始退缩了? “没有啊,可能是你之前说的时差问题吧,我现在觉得有点累耶。”她努力控制住那股从脚底窜起的寒意,佯装没事地将唇弯成上扬的弧度。 不行!她得找别的话题来转开他对自己的注意,然后还要再多花点时间想想自己和他之间…… 她知道自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也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走入家庭,跟一般人一样相夫教子,但却从没想过对方会是个身分如此显赫的男人。 意外和他相恋,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跟着他了,但现在一切都跳脱出她对人生的期待和设想。 一个平凡的女子,怎么可能扮演好一个豪门媳妇? 她没自信也没把握,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对了,我刚才看到娜塔莎在电视里,好像有人在访问她,是我看错了还是我眼花?”眼角掠过闪动的电视画面,适才娜塔莎的身影顿时跃入脑海,她赶紧抓住时机转移话题。 “娜塔莎?”接受电视台访问?或许是这回她们公司抢在ux之前推出新品,市场反应热络才引起电视台的注意吧?媒体总是追着热门消息跑,这很正常,古聿杰倒是没太大的意外。 “她是ux敌对公司k y饰品的行销经理,应该是新品卖得不差,所以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那汤姆士又是谁?”怎么动不动就来个知名品牌的高层主管?她颤着唇再问。 “k y的设计总监。”见她脸色有点苍白,他收起摆在两人之间的时尚杂志,心疼地催促她去休息。“好了,今天的话题到此结束,我看你真的快被时差打倒了,早点睡吧!” 为了让她安心入眠,他特地关上灯,仅留一盏昏黄的小壁灯照耀着房内。 然后,他习惯性地将她搂入怀里,她没敢抗拒的紧倚着他,就怕又引起他的疑心。 她爱这个男人,但为什么他不能平凡一点呢?即便是庸俗一些也好,这样两人的差距或许不会那么大…… “聿杰。” “嗯?” “所以你今天到公司了?” “嗯哼。” “明天一样要去公司吗?” 她突然想念起台北的小窝,那里虽然小了点、无趣了点,但至少他们相处的时间很长,也只有在那间小屋里,他,才完全的属于她。 “嗯,你想跟我一起去吗?”他蹭了蹭她的额,大掌自然覆上她的腰肢。 “不是,我是想说难得来一趟法国,想到处走走看看。”她贪恋地闻嗅着他身上的男人味,感觉眼眶有丝潮热。 “好啊,我明早问问老妈,她要是有空可以陪你去走走看看。” “我不能自己去吗?”古秀丽虽然人很好,但她不想麻烦任何人。 “不行,你语言不通,万一走丢了怎么办?”他闭着眼,无法忍受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而且别以为法国就没有坏人,有妈陪着,我比较放心。” 她感动地伸手抱紧他,知道他心里有她,这就够了。 “珊如?”这女人是怎么回事,都累得脸色发白了还抱他,想害他兽性大发不成? “我只是想抱抱你。”鼻头有点酸,好在房里的光线不甚明亮,他不会发现她的情绪已然暴走。 他轻哼了声,笑意爬上嘴角,但当她的红唇细碎地落在他的胸口、肩膀时,他难耐地睁开双眼—— “只是想抱抱?嗯?”他沙哑且慵懒的轻笑出声,双瞳渗入欲火,大掌已然转移到她丰润的酥胸。 “我想……或许做点运动会更好入眠。”她口干舌燥地舔了下红唇。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翻身而上。 “乐意之至。” 第八章 激情一触即发,古聿杰火热的大掌抚过何珊如的娇胴,灼热的吻也令她难耐的轻吟,他很快便发现到今晚的她不一样,很不一样。 “亲爱的,你忍很久了吗?”天啊!这女人竟然将他推倒,还主动爬坐到他的腰间,那性感的模样几乎将他逼疯。 “一整天算不算久?”她以双掌揉抚过他结实的胸口,然后俯身亲吻他的锁骨,胸口,挑逗地以舌尖撩拨他胸前坚硬的小石。“你丢下我一整天呢!” “喔......”他轻吟出声,大掌紧握她的腰肢…… 灯光炫目的香榭大道,烘托出巴黎瑰美的夜色,成双成对的爱侣营造出浪漫的氛围,谁也不让谁专美于前—— 接下来的几日,在古秀丽的陪伴下,何珊如参观了凡尔赛宫,走过圣赛美韩教堂、凯旋门和罗浮宫,逛过圣路易岛和奥赛美术馆,以及闻名世界的埃菲尔铁塔,纵情地尽览法国之美。 而古聿杰显然被疯狂的公事给绑架,几乎天天都忙到凌晨才回到圣堤斯大宅,但何珊如总是体恤地等他回家,贴心地为他放满洗澡水,等他洗好澡后,抓住机会和他聊个几句才相拥入眠。 古秀丽是个健谈的女性,和何珊如无话不谈,她们聊到纪德朗伯伯的公司和古聿杰兄弟的工作,也聊了敌对k&y的饰品,连依莉莎也不放过。 从古秀丽口中,她才知道uk遭遇的危机是古聿杰近日来如此忙碌的理由,她没有任何一丝怨怼,只希望他能赶快找出设计图外流的主因。 这日,她和古秀丽相约畅游圣母院。圣母院经历了英法百年战争时,英王亨利六世的加冕、圣女贞德火刑后的名誉恢复审判、拿破仑加冕典礼等历史的洗礼,站在圣母院塔上还能眺望西堤岛,塞纳河及巴黎市街风光,别有一番幽然思古的情怀,让何珊如赞叹不已。 圣母院的观光客很多,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但何珊如却仍感到异常孤独。 如果现在心爱的人能陪在身边该有多好?可惜他总是忙碌—— 古秀丽并不知道何珊如寂寥的心思,正在和她闲聊著当年吉德朗追她的精彩过程。 何珊如这才知道原来古秀丽也是寻常的农家子女,却因敌不过吉德朗伯伯热情的追求而背井离乡,远嫁法国。 秀丽伯母很勇敢,但她却不及秀丽伯母千分之一的勇敢。 她无法放下在台湾家乡的父母,况且他们的身份又如此悬殊,再加上自己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即使圣堤斯大宅里每个人都对她热情有加,她仍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适应这异国的生活。 或许是自己的适应力差,也或许是任务自己配不上聿杰的心理因素作祟,她心里的不安开始堆叠,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甚至开始认真的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就此离开—— 像他那么优秀的男人,应该配个比自己更体面、和他更登对的女人,或许她是有点做手工饰品的才能,但她却不认为那是能维系感情的利器。 为了让他拥有更完美、幸福的未来,她情愿在他看穿自己并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前先行离去——没有结局的结局最美,她甘愿让他对自己的记忆停留在最完美的现下,而不是十年、二十年后才来怨叹找错伴侣。 就在古秀丽到洗手间的空档,她意外地在洗手间不远处发现依莉莎的踪影,更夸张的是,和依莉莎在一起的人竟是娜塔莎?! 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依莉莎一方面和圣堤斯家交好,一方面又和敌对的娜塔莎往来? 不是不行,只是若被多事者发现了,只怕要无端起风浪! 她躲藏在角落,发现靓女的互动并不差,时而大闹、时而勾肩搭背,令她越看越觉得不妥。 “珊如?怎么了?在发呆啊?”古秀丽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恍神的珊如,遂开口问道。 “我、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回家休息......”因为怕被依莉莎发现,她只好谎称自己身体不适。 “啊?不舒服?好,我们先回去、先回去。”古秀丽赶紧招来司机,火速地赶回家。 当晚她耐心的等待著晚归的古聿杰,想和他提一下依莉莎的事情,叫他注意一下依莉莎的交友状况,没想到知道天空像鱼肚翻白仍等无良人的归来。 强烈的不安全感在此刻漫天压来,她再也无法承受这等待的滋味和心寒的自怜了。 她回房拿起随意摆放在窗边矮几上的执笔,留下字迹娟秀的字条后,便带著护照和小皮包离开房间,搭计程车直奔巴黎机场,搭机回台。 “找到没有?”古秀丽一脸担忧地迎向大门,望着风尘仆仆,甫进门的儿子问道。 “没有。”古聿杰摇头,疲累明显写在他俊帅的脸上。“她出门前都没有任何异状吗?” 他母亲打电话通知他,说何珊如不见了! 接到消息后,他在巴黎街头像只无头苍蝇搬胡乱寻找,一直到夜幕低垂,才拖著疲累的身体回家。 “没有,跟平常没两样啊!”古秀丽担忧不已。 “我先回房洗个澡,洗过澡我再去找。”他安抚著母亲的情绪,即使自己也心急如焚。“放心,我会找到她的。” 洗过澡后他拉开衣橱,拿出一套休闲服,正准备换上,出门找人时,不意发现窗边的矮几上似乎有张写有文字的信纸,他好奇地走了过去,拿起信纸,一串娟秀的字迹立即跳入他眼中—— 聿杰: 和你认识以来,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你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有那么点手工才能,能让生平无大志的我自给自足并自由自在地活著。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于公于私我都帮不了你太多,希望你能早日寻到各方面都能与你匹配的女子,所以我离开了,请你不要找我,并在此预祝你健康幸福。 另,昨天不经意撞见依莉莎,令我惊讶的是,和她同游圣母院的人竟然是娜塔莎,两人看起来交情不差。我没有任何挑拨的意思,只是提醒你可以注意一下依莉莎的交友状况,以免惹人非议。 最后谢谢你曾经给我的爱和付出,我会铭记在心。 珊如 他越看眼睛膛得越大,尤其是看到最后的署名,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心痛地闭了闭眼后,不死心地再看一次—— 最后那张信纸发出悲鸣,被他揉成一团废纸。 她逃了?就因为他是ez珠宝及ux酷饰的少东而逃了? 他突地感到荒谬,不知道自己到前几天才告知她这个实情到底是对还是错? 要是早点向她表明身份,她是否打从一开始就躲他躲得远远的?说不定连把房子租给他都感到后悔,更别提后来他们共同经历的感情和一切了! 她好样的!天杀的好极了!他倒要看看她能逃到哪里去! 他恼火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拿起房里的电话,直拨机场大厅,一一询问过所有航空公司,总算确认她搭乘下午四点左右的班机飞离法国。 得知她已经出境的消息,他感到既沉重又解脱—— 沉重的是,她竟然就这么潇洒,只留下短短几个字就头也不回地离去;解脱的是,至少她不是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绑架了,至少她的安全是无虑。 还有,依莉莎那妮子是怎么回事?怎会和娜塔莎有所牵扯? 他蹙眉思忖了下,突地一个荒谬的可能跳进脑海,他震惊地将刚才拿出来的休闲服丢到床上,冲到衣柜前抽出底层的行李箱,随意塞了几件牛仔裤及t恤,便拉开房门,匆匆下楼。 “聿伟,依莉莎上次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家的?”他边下楼梯,边对著客厅里的弟弟吼道。 “就你回来的前一天啊!”古聿伟莫名其妙地睐了他一眼。吼,为了找他未来的大嫂,他也差不多累翻了。 “我是说这次以前。”古聿杰的声音变得严厉,只差没伸手揪扯聿伟的领口。 “怎么了?你干么突然提到依莉莎?”古聿伟满头雾水。 “因为珊如说她在圣母院看到依莉莎,而和她在一起的,是娜塔莎。”他语气沉重地转述著何珊如信里的讯息。 “珊如?她在你房间里吗?”古秀丽愕然地问道。 “没有,她回台湾了。”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咬牙坦言。 “珊如回台湾了?”古秀丽倒抽了口气,她怎么没想到珊如可能的去向?她和当年的自己是这般相像啊! 因国籍的不同、背景的差距,她也曾数度逃离吉德朗的热情,但最后终究还是敌不过爱情的召唤,取得父母的首肯后远嫁法国,这些她怎么都忘了呢? 她早该察觉珊如那颗不安的心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吉德朗也接到消息,从公司赶了回来,一见到全家人都挤在大厅,遂出声询问。 “我再问一次,依莉莎上次是什么时候到我们家的?”古聿杰感到头疼,他的问题竟然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差不多两个礼拜前,那时候她和詹姆斯到家里来小聚。”古秀丽想起詹姆斯的来访,神色不由得跟著凝重了起来。 “聿伟,你两个礼拜前是不是把设计图带回家里来了?”古聿杰抓著聿伟追问。 每个人的工作习惯不同,他习惯将设计图锁在公司的保险柜里,但聿伟有时发懒,就会把设计图带回家,或许......只是或许,或许被依莉莎瞧见还是怎的,不然他怎会如何都找不到设计图外流的蛛丝马迹? 工作团队的诚信自是没有疑虑,都是和他合作多年的伙伴,而公司同仁也查不出行迹不轨的人,至于合作工厂就更甭提了,他们签有保护产品的合约,因此绝对不可能是从工厂流出打样,那对他们而言只有损失没有利益。 倘若聿伟曾将设计图带回家,依珊如的说法,依莉莎和娜塔莎有交情,而大家又不曾防备依莉莎在家里的任何角落走动,那么极有可能是从依莉莎这边泄露出设计图的样式。 这是他没想到的可能,也是最不希望见到的可能,但如果真的是依莉莎搞的鬼,那么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最好给他一个合理且完美的解释。 被老哥这么一问,古聿伟认真地思索了起来,好半晌才击了下手掌。 “没错,因为隔天一早我要把设计图拿去工厂跟老板做结案,所以......”他突地停顿了下,双眸圆膛。“???,你该不会怀疑是依莉莎那丫头吧?” “不无可能。”古聿杰的脸沉了下来,对著古聿伟说道:“你派人去查一下依莉莎和娜塔莎那几天的动向,我得赶回台湾一趟!” “?!你就这么走了喔?要是真是依莉莎那丫头搞出来的鬼......”古聿伟脸色大变,忙不迭地挡在他面前。 “必要时找詹姆斯叔叔出面处理,在我回来之前,你帮我搞定一切!”他推开弟弟,准备唤来管家备车。 “那万一搞不定怎么办?”那妮子可是贵族之后耶! “搞不定还有老爸,你怕什么?”他没好气地白了弟弟一眼。 “喔!”古聿伟大气没敢再吭一声,他长这么大,没见过老哥的脸色这么难看。 不管之前发生再严重的失误,甚至k&y率先抢出新品,怀疑设计图外流时,也不见老哥的脸色这般狰狞,显然未来嫂子这回祸可闯大了。 但嫂子闯祸是嫂子,横竖大哥也舍不得对她怎样,但他就不同了,要是自己有个什么地方没弄好,老哥恐怕会要了他的命。 好在有老爸挡在他面前,好险啊~~ “妈,我得赶回台湾一趟,很抱歉这次都没时间陪你。”古聿杰吩咐管家备车,他要赶搭最近的一般飞机到台湾逮人。 他伸手搂了搂古秀丽,一颗心早已远?。 “傻孩子,跟妈客气什么?”看到儿子紧绷的神情,古秀丽竟忍不住笑了。 “妈?”他僵了僵,不明白自己的母亲在笑什么。 “你妈在笑你跟当年的老爸一模一样。”吉德朗气定神闲地喝著茶,仿佛已看见儿子带回未来的媳妇儿一样镇定。 “......爸是说,老妈也逃过?” 不是吧?这两个人感情这么好,好到像用胶水黏住一样,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过往? “当然啊!怎么不逃?”古秀丽轻笑,温柔的眼像要掐出水来。“我跟你老爸差距何其远,当年我不过才二十出头岁,怎么可能不逃?” “还逃了不止一次。”吉德朗“好心的”补充了句。 “......”古聿杰感到眼前一阵黑。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感觉老爸像在预言什么似的?“老爸,你来回奔波几次?” “大概这个数。”吉德朗大掌一挥,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过。 见大哥一副灵魂快出窍的糗样,古聿伟忍不住抱著肚子闷声发笑,但他可没敢笑得太夸张,毕竟大哥现在像极了一座活火山,一个不小心他就会被扁,所以还是小声点笑好了——可是真的很好笑啊!哇哈哈~~ 古聿杰闭了闭眼,没敢相信总是一派从容、优雅的母亲,也曾做过如此令老爸心力交瘁的事来。 “所以我说,东方美人很难搞。”吉德朗叹道,不晓得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自己。 “难搞归难搞,还是让老爸给搞定啦!”古聿伟忍不住插话,不过,一想到得找出依莉莎那丫头,他的脸不禁垮了下来。“老爸,万一事情真是依莉莎闯出来的祸,詹姆斯叔叔那边......” “知道知道,詹姆斯是个明理的人,不会放人自己的女儿胡作非为。”吉德朗不甚在意地应了声,催促大儿子该出发了。“去吧聿杰,去把那可爱的小美人给带回来。” “是珊如。”什么叫可爱的小美人?古聿杰板着脸,冷声宣告。 “噗~~”吉德朗差点没把刚入口的茶给吐出来,他抽了抽面纸擦拭嘴角。“好好好,去把你的珊如给带回来,这总可以了吧?” 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呢!呵呵~~ “知道,我不会轻言放弃的。”老爸都来回奔波那么多次了,他这一次算什么?就算是扛也得把她扛回来。 只不过或许他得和珊如商量商量,别像老妈那么难搞—— 男人真命苦啊!唉~~ 第九章 何珊如抵达台湾后,搭机场接驳车回台北,沿途不断地整理自己颓丧低落的心情。 唉,人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是自己决定离开的,但在离开后,却又感到万般痛心,难过,光是在飞机上她就不晓得偷偷掉过几次眼泪了,连窗外迷人的云朵都不再吸引她。 随着接驳车摇摇晃晃地到达台北后,她改搭公车回到住处,推开阔别了一个礼拜的小窝大门,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何珊如叹了口气,轻轻地关上门,也关上自己的心门。 她无力地走回房间,倒在床上。 又要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 才正要闭上眼睛休息,就瞥见床边的电话答录机不断闪着红光,她费力地伸出食指,按下。 嘟-- “夭寿查某囝仔,速跑到哪里企了哈?打手机嘛不接,打家里又速什么答录机,是属到哪里企了?” 答录机里传来老妈俗搁有力的台湾国语,她这才想起自己到法国的这段时间,因为知道手机漫游很贵,所以根本没有开机,她站起身,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开机后,又趴回床上,慵懒地勾起小腿。 嘟-- “珊如,我是表姑,你妈说要我帮你介绍对象,我这边有几个不错的人选喔……” 嘟-- “珊如大大,我是蓓蓓啦,前两天我逛街时看到一家不错的精品店,里面有些精致的饰品高贵不贵,有空的话我带你去逛逛,回来记得跟我联系哟~~” 草草过滤了寥寥数通来电,她又赖在床上好一会儿,才起身打电话回老家。 “你总算晓得要打电话回来了嘎?”何妈妈一接到电话,嘴巴就像开启的机关枪一样,答答答地扫射个不停。“啊是失踪了逆?都过了八百年了,是不用打电话秀?” “妈,八百年前我们都还没出生耶。”她好气又好笑地拆穿老妈极度夸张的说法。 “啊你是打电话回来纠正我的?”她这一讲,何妈妈不爽了,又开始叨念。“偶讲话就是这样啦,你听了二十几年还不习惯逆?” “习惯,习惯,很习惯。”老妈都开炮了,她哪敢抗议?只能扬着苦笑,一概承受。 “啊你表姑是没打电话给你秀?你怎么没回电话给她?”好吧看在女儿放软的分上,何妈妈也不好再轰她,遂转了个话题。 “我……刚去旅行回来,一回来就先打电话给你。”呃,去法国这件事情实在太突然了,她那时候一直想说要打电话给老妈告知一声,谁知道一到法国后就全忘了,而且,她也不敢和妈妈说她根本没打算回电话给表姑。 “给她回个电话啦。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旅行?快三十岁了,还不赶快找个对象?我和你说,隔壁的花婶都已经当外婆咧,前条街那个柳姨也当奶奶了……” 提到这个,何妈妈的情绪又开始暴走,接下来有近半个小时的炮轰,说的全都是老家附近的谁谁谁又当了奶奶或外婆,几乎已经把老家附近的婆婆妈妈全点名过一遍…… 所以,当何珊如和老妈结束通话,挂掉电话时,整个人已经虚脱到没力。 她无奈地环视了下四周,突然发现好象少了些什么…… 是因为少了他的关系吗? 唉,在这充满着和古聿杰回忆的房子里,到处都有他的足迹,他的味道,让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昏沉沉地趴在床上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响起才将她扰醒。 “喂?”她冲跳起来,想也没想就直接接起手机。 “太好了,你终于接电话了。”康维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吼,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我找你好几天了耶,你都没开机,害我以为你是故意给我错的电话号码咧……” 天哪,别再抱怨了,怎么她一回到台湾,就一直被抱怨声轰炸啊? “我去旅行,刚回来啦。干么?找我有事吗?”她躺回床上,突地发现上头好象有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不行,她得找个地方去走走晃晃,不然绝对会被房里浓浓的回忆给杀死。 “……火气那么大,你刚刚吃了炸药喔?”康维在手机那头明显地感受到她狂烧的闷火,一时间有种扫到台风尾的感觉。 “哪有,不过你突然打给我干么?”她没好气地搔搔发,心想不如到铺货的精品店看看要不要补货好了,不然断了货源,人家不跟她合作就糟糕了。 “想说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出来喝杯咖啡,顺便聊聊是非咩~~” 咦,她正想找个地方透透气,而这康维就正好提议要邀她出去?还真巧啊~~ 也罢,她正好可以顺道绕到精品店看看,不错不错。 她和康维约在精品店附近的咖啡厅,意兴阑珊地换了套衣服,出门喽~~ 看着熟悉的台北街道,何珊如的心情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台北的天气依旧湿热,鼎沸的人声和不停穿梭在身边的往来人群,都在在令她怀念起才离开不久的浪漫巴黎。 为什么台北就不能不像巴黎那样把步调放缓一些呢?急躁的步调几乎令她胃痉挛。 不过,让她讶异的是,自己竟会再次从康维口中听见夏榴这个名字--只因眼前这个倒霉鬼前一天在路上巧遇夏榴,还被夏榴拉住,哭诉了老半天。 “他说他一定是被恶整了,不然他老婆怎么会知道他那些风流韵事?”康维活灵活现的表演夏榴哭诉的模样,相似度几近百分之八十。“他说他现在好惨的,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恶整他,他绝对要还以颜色,让那个恶整他的人也尝尝他的厉害。” “在家族公司的机制下还能恶整他,对方一定是个狠角色吧?”她看完康维夸张的表演秀,有感而发地叹道。 搞到整个公司都易主了,夏榴还看不出对方是个他招惹不起的家伙吗?竟还妄想报复,实在是很蠢。 “是吼?我也这么认为。”康维看了眼何珊如,突地发现她的双眼有丝红肿,遂关心地问道:“你没睡饱吗?眼睛好红。” “旅途劳累吧?明天就好了。”她心知是自己在飞机上哭多了才会如此,但还是心虚地扯着谎。 “那要多休息才行。”康维接受了她的说法,随即提起另一个他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消息。“对了,我听蓓蓓说你在找室友?空房租出去了吗?” 不会吧?蓓蓓还记得这早已过了保存期限的讯息?不过,因为她自己的因素,过期的资讯“不小心”又成了最近的打算,她是该再找个新室友了。 “还没,不过别告诉我是你要租。”她浅叹一口,沉郁的心情始终提振不起。 “为什么?我不行吗?”康维脸上写着满满的失望,但他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毕竟追女朋友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得有点耐心才是。 “我只找女室友。”受一次伤得一次教训,在自己平抚情伤和忘掉古聿杰之前,她只想过简单,单纯的生活。 “男生比女生有用多了好吗?”康维急呼呼地为自己争取机会。“我可以帮你修理水管,灯泡,通马桶……而且你一个女孩子住多危险啊?有男生在才可以保护……” 就在康维兴冲冲地细数着自己的“功能”时,陡地一抹高大的黑影笼罩在桌前,让康维和何珊如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那个我来就可以了,不劳你费心。”古聿杰勾着嘲讽的嘴角轻声说道。 当他赶到何珊如的住处时,才一下车就看到她刚搭上计程车,他来不及拦阴,只得坐回自己刚从机场搭来的计程车,交代司机跟上何珊如搭的那辆小黄。 当时他心里还在想,到底她要去哪?没想到……竟然是和一个年轻小毛头约会? 前脚才离开法国,后脚就跟小男生约会? 他简直快气炸了。 他一掌覆在桌面上,沉稳的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形成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令康维惊愕地瞠大双眸,也让看清他样貌的何珊如狠抽了口气-- “你你你……你哪位啊?”康维紧张到结巴了起来。 “她的男人。”他掏出一张千元大钞,用账单压住以后,一把将何珊如拉起。 “你要,要拉我去哪?”何珊如一时也慌了,拗不过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只得跟着他移动脚步。 他怎么会在台湾? 他应该还在法国忙着他的工作啊--霍地她明白了,他一定是看完自己留的信后,就赶搭最快的班机来台了。 但他又怎会知道她在这里?难不成她前一步离开家门,他后脚就跟上她了?这个男人的行动力还真是惊人啊。 “当然是回‘我们的家’。”古聿杰邪魅一笑,在康维的瞪视下,缓慢且强调地咬牙说道。 “可是……可是我还要去精品店查货……”她想抵抗,但在这人来人往的商店街上,拉来扯去的感觉很是尴尬,所以只能用言语来表示她的抗拒。 “等我们‘聊’完后,我随时都能陪你去。”他没多花时间说服她,只是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但是……” “没有但是,除非你想在这里谈。”他强势的语气带着威胁,脚步不曾稍停。 两人走远后,康维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 “珊如……”他突然惊觉公主竟然就这样被恶龙掳走,想出手搭救时,哪还有何珊如和那个男人的影子? 短短不到数秒的时间,那两人已然消失在人满为患的咖啡厅里,不见踪影-- 才离开不到两个小时的沉闷小窝,何珊如又再度置身其间。 相同的窒闷,相同的缓慢,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紧绷。 古聿杰将行李箱大剌剌地放置在客厅中央,和坐在沙发里的何珊如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开口,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这一役。 “我以为你还在忙设计图的事。”何珊如终究受不了如此窒闷的氛围,早一步败下阵来,低着头,幽幽说道。 “拜你所赐,在我下机时正好解决了。”他以臂环胸,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水眸。 “什么意思?”她可是跟设计图半点关系都没有喔。而且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根本还在台湾,怎能说是拜她所赐? “要不是你在圣母院撞见依丽莎和娜塔莎,恐怕事情还在原地打转。”他疲累地倚着沙发椅背,这不是他这次飞回台湾的重点,因为事情已经解决。“是依莉莎。她偷偷复制聿伟带回家的设计图,然后拿给与她稍有交情的娜塔莎。” “为什么?”她诧异极了,无法理解依莉莎的动机。 她告知聿杰这件事,单纯只是因为人言可畏,要他注意依莉莎的交往状态,至少别和敌对公司的娜塔莎走得太近,毕竟依莉莎和圣堤斯家交好,还是尽量撇清和敌对公司的往来比较好。 但她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会是依莉莎从中动了手脚,让她震惊不已。 “因为她没大脑,三两句就被娜塔莎怂恿,认为只要照着做,就可以带我回法国。”事实上娜塔莎的方法奏效了,他的确因此而飞回法国,但结果却不是依莉莎可以承担的。 他在桃园机场下机时接到聿伟的来电,根据聿伟的说法,依莉莎知道自己闯的祸造成ux极大的损失,遂央求詹姆斯叔叔陪同她到圣堤斯大宅道歉。 老爸心软答允不加追究,却也和詹姆斯叔叔立下约定,以后不许依莉莎再踏进圣堤斯大宅一步。 “喔,那……解决了就好。”这个结局有点吊诡,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该说恭喜。 “重点是我们俩的事还没解决。”他瞪她,至今仍无法从她突然离去的震撼里爬出来。 “我们……我们没什么事啊。”她硬着头皮说道:“一样还是朋友。” “朋友个鬼!”他恼了,站直身躯,走向她,“你很清楚我要的不是那种关系。” “我承认是我懦弱,是我不够勇敢,而且……”她的心抽痛着,拜托,她也不好受啊。“中国有句老话,门当户对,我相信伯母应该跟你说过才对。” “对你个头。我妈也不是什么名门之后,我爸妈怎么可能有门户之见。”他全然被激怒了,恼火地攫住她的细腕,强迫她起身和他面对面。 “你值得更好的……” “住口。”他再也无法忍受她江口胡言乱语,倘若她不要他就直说,别编造那些莫须有的借口,那只会让他更火大。“再掰啊,我看你还能掰出什么说服我的理由。” “我没有。”她说的全是心里话,为什么他要这样扭曲她的意思?“我是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她应该更理直气壮的表态,但偏偏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泪来。 奇怪,她从来都不是个爱哭的女人,但怎么一遇到他,整个人都变了?真的好奇怪…… “哭什么?我又没有凶你。”她的泪显然起了某些化学作用,他的胸口沉重地上下起伏,粗声粗气的低吼着,指尖却不失温柔地抚去她脸上滴落的泪珠-- 该死的,他才是那个最想哭的人啊。 “这样还叫不凶?”她抽噎着,压抑过度的情绪一旦抓到宣泄的出口,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我……”他语塞,承认自己是有点失控了。“我只是不要你有那种要不得的想法,那对我们的感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不要。”她摇头头,努力想挣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掌。“就这样吧,已经够了。” “什么叫做够了?”他眯起眼,完全无法接受她的说法,“你是耍着我玩吗?我只是你短期的玩物?” “不。”她惊跳起,不意他竟会如此演绎这份足以令她珍藏一辈子的爱情。“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可怕的是你吧?”他嘲讽地勾起嘴角,那笑,却比哭还难看。“如果说感情是说放就放,说收就能收的话,那我只能说你是个很好的演员。” “我没有演戏。”她整个傻眼,原本想推开他的手反而抓住他,就怕因此被他误会。“如果我那么会演戏,又何必苦苦做饰品卖钱?我干脆去当演员就好了啊。” 这个比喻太好笑了,若不是心太痛,古聿杰还真怕自己会笑出来,但他没有,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我不是个随便的男人,要的也不是片段的爱情。”他轻抚着她圆润的脸颊,感觉喉咙像鲠着一大块鱼骨,无法将话完整,声音里甚至透着几不可闻的轻颤,“我要的是一辈子,你懂什么叫一辈子吗?” “我懂。”这么浅显的意思她怎会不懂,只是,他确定他要的是她吗?“但为什么是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爱你。”他细细地凝着她的泪,虽不舍她的泪,却不得不表明心态。 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循,会在什么时间遇到什么样的人更是无法预期,倘若爱情有所谓的定律,他去贩卖爱情秘笈就好了,那绝对比经营饰品工业发达。 “可是我没自信……”她知道,他的爱一直是不加遮掩且赤裸裸的,她怎会迟钝地看不见?只是现实的差距就这么明明白白地横亘在那里,她心里真的很害怕啊。 “当年我妈也很怕,但你也亲眼看见了,现在她跟老爸不是很幸福吗?”他试着以母亲的例子来增强她的自信心。 “伯母是真的很勇敢。”这是她无法否认的事实,至今她还十分佩服伯母的勇气。 “我妈会那么勇敢,是因为她知道我爸爱她。”她难道还搞不懂问题的重点吗?他只想告诉她他爱她啊,“难道你还不明白我要的只有你吗?如果我的身份会让你困扰,那我可以把整个事业都交给我爸跟我弟,放弃法国的一切。” 她瞠大了眼,不敢相信他竟然可以为她放弃一切--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冲动地离开法国,离开他,是件多么愚蠢的事。 在咖啡厅里见到他,她虽然十分惊讶,但心里深处却好开心,好感动。 她以为自己的留书会让他对自己失望至极,甚至让他气到抓狂,但他却选择了在最短的时间内从法国飞回台湾找她,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真的很感动,也完全接收到他对自己的感情了,那她呢?真的能毫无顾忌的放手一搏吗? “可是我爸妈……”她的心松动了。但她的理智却还没。 “如果你想家,想你的父母,我随时可以陪你飞回来看他们,而且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和推托。”他忙不迭的保证道。 她抬头凝着他,他那双清澈的眼此刻充斥着满满的忧虑,不容置疑的,那全是为了她。 一个人想不开,却同时拖累了两个人,算算还真是得不偿失啊~~ “我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吗?”女人是需要赞美和肯定的,她贪心的想要他承诺更多。 “除了你,没有任何女人值得我这么做。”感觉到她态度的软化,他的眉心稍松,笑意跃上他漂亮的眼瞳,“我都这样保证了,那你愿意跟我回法国,当我的妻子吗?” 何珊如的心融了,感觉自己像块被火煎烤的牛排,寸寸融化在他满溢的情潮之中,双眼也溢满了欣喜和感动的水光。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你--”她绽开如花的笑靥,终于打开心绪,承诺一生一世的情爱-- “我愿意。” 尾声 在台湾气候转凉,刚入秋之际,何珊如披上嫁纱,风风光光地从南台湾的老家远嫁到法国,而台北原本的住所,就此空了出来。 某个还算晴朗的早晨,古聿伟灰头土脸地回到圣堤斯大宅,一见到正在餐桌上吃早餐的古聿杰夫妇,他的脚步顿了顿,脚尖转了个弯,想偷溜上楼。 “聿伟,怎么又玩到天亮才回来?”古聿杰打碎了他的美梦,硬是拉住他想偷溜走的脚步。 “……你眼睛那么亮干么?不能当做没看见吗?”古聿伟狼狈地瞪了哥哥一眼。 “抱歉,我的视力是二点零。”古聿杰皮笑肉不笑地轻说了句。 “聿伟,过来一起吃早餐啊。”何珊如招呼他一起入座。 “不了大嫂,我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要紧。”他疲累地抹了抹脸,谁知道还来不及转身,就又被老哥叫住。 “聿伟。” “干么?”天啊,他连讲话都提不起劲儿了。 “需要帮忙吗?”古聿杰担忧地望着小弟,兄弟之间互相帮忙是人之常情,所以他没问缘由,就先问弟弟需不需要援手。 “最好是你帮得上忙啦。”呜……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太有女人缘也是一种罪过。 他将所有的女人都当朋友,看人家难过就安慰人家一下,见对方开心,他跟着开心,谁知道这样也会出问题。 现在每个女人都追着他跑,且都以他的女人自居--开什么玩笑?他只有一个人耶,怎么可能同时应付那么多女人? 他还没去学分身术耶,所以这些女人全都不要来烦他啦。 “说说看啊,或许我们可以帮忙也说不定。”何珊如热心地附和道。 “唉~~”古聿伟长叹一口,谁叫老爸老妈把他生得太帅,太可口了,才让他遭受到如此可怜的处境。 古聿伟叨叨絮絮,可怜兮兮地将自己无处可逃的窘境说给兄嫂听,边说他还边自怜地长吁短叹,仿佛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怜的可怜虫。 “……你这叫自作自受。”古聿杰很想抡起拳头给他巴下去。 明明他和老爸都是那么专情的男人,为什么古聿伟偏偏就是爱处处留情?果然世事不能圆满,老天爷总爱给人类一点考验-- “原来太受欢迎也是一种错喔?”何珊如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嫂,你是在讽刺我吗?”古聿伟两眼一泡泪,漂亮的眼瞳里蓄满可疑的水光。 “没有没有,我没这个意思啦。”何珊如急呼呼地解释,激动到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她惊险万分地扶住桌子,才没跌个四脚朝天。 “唉~~男人真命苦。”古聿伟幽幽地泣诉道。 何珊如和古聿杰好气又好笑地对视了半晌,最后由何珊如提出质询。 “我看你留在法国有点危险耶。要不要离开巴黎,到别的国家去避难一下?”感觉古聿伟好象通缉犯被通缉似的,偏偏这又是他自己闯出来的麻烦,何珊如都不晓得自己该不该怜悯他才好呢。 “天呐~~天地之大,难道没有我古聿伟的容身之处吗?”他发出痛苦的悲鸣。 “够了,这里可不是剧院,别在那儿演戏。”古聿杰闭了闭眼,受不了他夸张的表现方式。 “不然这样好了,我在台湾有间租约还没到期的房子,你要不要考虑到那儿避避风头?”女人心比较软,何珊如的心尤其软得厉害,她几经思量后提议道。 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与其摆在那儿养蚊子,不如就让聿伟到那儿躲一阵子好了。 “啊?台湾我不熟耶。”古聿伟傻眼,呆愣地盯着好心肠的大嫂。 “你白痴啊?难道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地图吗?”古聿杰站起身,朝自己已然抡起的拳头呼了口气,大有小弟再耍白目,他就海k小弟一顿的打算。“我在找素材的时候,全世界各地跑,哪个地方我去过,熟悉了?还不都是靠地图。” “呃……好啦好啦,你别那么大声嘛。”一见大哥恼怒地眯起眼,古聿伟马上投降了,转而向何珊如请求。“大嫂,那就麻烦你把钥匙给我了。” “好,我去拿。”何珊如放下刀叉,站起身,准备回房拿钥匙。 “等等啦大嫂。”她才一起身,古聿伟就忙不迭地喊道。 “怎了?” “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画张简图,把下了飞机,怎么到你那间屋子的路线图稍微画一下?这样我比较好找……” “古、聿、伟!”可爱大嫂的老公听不下去了,如狮吼般地从齿缝中迸出弟弟的名字。 “啊!那不必了大嫂,我自己找地图就好了……”呜~~人家想省点麻烦也不行?这个大哥好讨厌喔~~ 何珊如笑着上楼拿钥匙,好心地将圣堤斯大宅的客厅留给两兄弟“培养感情”--希望老公下手别太重,小弟还能光鲜体面的飞到台湾才好啊,呵~~ --全书完 *编注:一定要记得回味甜蜜蜜的花蝶1279【一夜情系列1】《勾魂机长》,花蝶1289【一夜情系列2】《性感管家》喔~~ a先生的烂桃花 话说辣妈的亲亲男友a先生,打年轻时就挺有女人缘的,从国中就开始交女朋友,二十出头岁就当了老爸,也算是奇葩一枚。 虽已年过四十,但a先生保养得得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所以即便到了这个年岁,女人缘依旧不差。 根据a先生亲如手足的好兄弟“浪子”的叙述,打小a先生的女人缘就比同侪来得好,女孩子就是喜欢他,没道理的喜欢。 以前a先生总会抱怨辣妈玩线上游戏时的烂桃花特多,但那是网路上的耶,连对方长什么鬼样子都没见过,威胁性不大,可一旦搬进现实,情况可就不是网路上哈啦打屁那么简单-- 由于身在上海的a先生总是心系在台湾的辣妈及孩子,因此他每个月平均会飞回台湾两次,而他又不喜欢换搭不同航空公司的班机,所以自然就成了某家航空业者的常客。 有一回,他拎着辣妈和九把刀的书上了飞机,飞行不久后,某位漂亮可人的空姐便瞄到他手上的言情小说。 “没想到先生也会看这种书。”空姐开始以辣妈的书为由,与a先生攀谈起来。 “喔,这是我女朋友写的。”a先生不以为意,顺口解释。 “真的喔?这位作者的书在内地很难买到耶,你可以借我吗?”空姐露出甜美的笑容要求道。 “可是这是繁体字耶。” “没关系,我们现在也得读繁体字。” “好吧,那你拿去看。”原本那书是要拿去给我们的大宝贝--在北京念书的a先生的女儿看的,不过既然有人对辣妈的作品青睐有加,a先生没多想就答允了。 “谢谢,看完之后我会拿去你公司还给你。” “不用,看完你放在柜台,下次我搭机时再拿就好。” 因为a先生是常客,航空公司里备有他的通联资料,所以要和他联络或找到他并不是太困难的事,约莫三天后,美丽的空姐竟毫无预警地现身在a先生的公司里,令a先生感到些许错愕。 人说事出必有因,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不算太密集的,每隔十天半个月,漂亮的空姐就会突然造访a先生的公司。 “不错喔经理,这种好康多来几个,我们就‘卯系’了啊。” 员工间开始闻嗅到些许八卦气息,三不五时总会消遣一下a先生,让a先生感到乌云满天。 然而这就是极致了吗? 错! 甜美空姐的攻势越来越猛,不仅是办公室,很快地连台商会馆都沦陷了。 “a经理,漂亮的小妞外找喔。” “奇怪,我们也常搭机啊,怎么就没漂亮的空姐来找?” 台商间也陆续传出调侃的声音,且可怕的是流言总是传得特别迅速,a先生突然爆红,走到哪儿被亏到哪,老脸皮都快红透了。 接着事态越演越烈,不仅那位空姐,连她的同事都在女主角不在机上的时间帮她游说,企图说服a先生接受空姐的爱意,整个事态沸沸扬扬,毫不止息-- 这些事辣妈是晓得的,从一开始就晓得,直至战情告捷,辣妈一直都很清楚,因为a先生都会清清楚楚地向辣妈报告。 其实这种事他不必处处向辣妈报告,他不说我也不晓得啊。 但他的理由是,与其以后由其他人的嘴,让辣妈得知这消息而感到不舒服,倒不如他一开始就坦白,这样才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在一起久了,辣妈其实不是那么担心a先生会出轨,毕竟他了解我,我了解他,但长时间下来,就是圣人也会冻未条的吧? “你跟她还挺有缘的嘛,连去打小白球都会巧遇。”偶尔,辣妈会酸他两句。 “……你放心,我不会背着你乱来的。”叹息复叹息,a先生就怕辣妈胡思乱想。 感受到a先生的压力,辣妈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最难消受美人恩,事情这么拖下去总不是办法,于是a先生试着以不伤人的方式和空姐将话讲白了,可惜空姐还是心系于他,唉~~ 事情拖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最近总算顺利解决(过程不加赘述),a先生和辣妈终于能放松紧绷的神经,好好地喘口气。 只是谁能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所以各位亲爱的女性同胞们,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看上名草有主的男人,除了自己劳心劳力之外,更会造成别人的困扰,怎么算都划不来啊~~ 至于a先生,虽然没到处拈花惹草,但惹人心动就是不应该。 要是再一次发生这种情况,就等着被辣妈“留校察看”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