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俏佳人》 很重要,一定要看! 1.关于回信,我要道歉 唔,真的要跟好多人道歉,从暑假开始,不知道是因为放假的关系,萱信箱里的信突然爆增,面对这么多来信,萱实在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当然,喜的无非是有这么多人写信来支持萱,萱真的好感动,但忧的呢,那就是这么一大堆信我要怎么回呀? 也许有些较熟,信件往来有段时间的朋友曾遭受萱小小的不平,说明你们大家针对我一人写一封信要我回似乎很简单,但我却要针对大家一人写五十甚至于一百封信,天,我实在是有点给它双手难敌一堆信呀!,前阵子我终于狠下心来给它那么过分了点,那就是信不再有求必应,而是以选择的方式回信,那封信能勾起萱提笔的欲望就回那封,“看过之后虽然很感动大家对我的支持,却找不到回信的那股冲动的话,呃,那就只能向迟迟等不到我回信的朋友说声了,我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当然,在此我也向大家保证,萱一个月至少都回了三十封信以上,但那三十信中是否有你们所期待的,呃,那真的只能靠大家来信的内容了,所谓各凭本事嘛! 对了,说到回信就有件事不得不麻烦大家一下,那就是来信是否都能清楚附上地址呢?即使早已不是第一次写信给萱的朋友也一样,要不然萱每次回信,每次翻找地址找得都快疯了。呜--求求你们,萱每次回信不也都写上自己的邮址了吗?拜托你们一下啦! 2.关于回信,有几个问题 一个好久却从未留地址给萱的朋友尉燃问及,是否会试写黑街教父那五人或邑城四方首领年轻时的故事,萱答没想过,真是!另关于二十八星宿的情事,萱在上本书序提过了不是吗? 瑞芳的陈语萍告诉萱她想上书页,这里这里,不知道你看到没?而小猫,为了你信中那句超好看的,我记住你了!另外萱手头有封始终寄不出去的回信,署名邱瀚仪小姐,不知瀚仪是否想认领这封回信呢?千万拜托,这回来信可别忘了附上住址呀,要不然萱一定会哭的。 然后以下就是几个比较常在信中看到的问题了。 一、萱的个人档案可否请大家回头翻翻《刁钻小魔女》一书?上头有萱的详细资料。 二、萱不会将照片放在书背,为什么?因为没想过呀。 三、萱的灵感来自于胡思乱想,如果遇到瓶颈顶多咳声叹气,不会抱头痛哭的。 四、会不会办赠书之类的活动?这个问题老实说萱以前从未想过,不过既然大家都替萱想了,那萱就恭敬不如从命,而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选在萱这第二十本书办个活动好了,有心人士请看好喽! 3.关于赠书,活动如下 “纯属金萱好奇”的市调终于正式要展开了,而为了感谢大家的参与,萱个人提供十本金萱亲笔签名书送给大家,凡是从现在开始参与这个活动的朋友,萱会在最后活动结束由来信中抽出十位幸运的朋友,并在最新一本书中公布名单并送给他那本金萱亲笔签名书。 ?参加资格:只要看过金萱的书的人,不限男女、不限年龄、不分党派,当然也不分海内外同胞 ?活动时间:从你手上拿到这本书开始,直到八十八年二月底 ?票选书范围:金萱长篇小说第一本《灰姑娘追心记》至第二十本《索命俏佳人》 ?“纯属金萱好奇”的问题如下: 1.金萱作品中最的三本书? 2.金萱作品中最的三个男角? 3.金萱作品中最的三个女角? 4.金萱作品中最的三个封面? 5.建议或金萱写何类型书? ,就以上五点了,问题虽不多,但想必答案却会有很多。而关于前四个问题,萱希望大家能依喜爱的顺序作答,这样萱才有办法在活动结束后有个明确的统计数字给大家看。 当然,若有人感觉回答的不过瘾,你亦可以自问自答的方式多告诉萱一些你的宝贵意见,而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将上头五个问题中的改成来回答,唔,想必那一定会非常的有趣,萱定会洗“眼”恭“看”的。 最后谢谢大家的与会。咱们下回再见--呃,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 体贴深情属郁杰,叛逆多情方云扬。 冷酷真情莫雠天,专制怀情魏云智。 俊逸温情属郇风,俊美柔情是倪轩。 潇洒霸情属却炽,率直热情是却优。 以上,谢谢小熏的深情文献,咱们下次再见。 楔 子 曾经以为我们有过山盟海誓 曾经以为我们的爱能永远不渝 你却轻易离去揉碎了我的心 不愿想你我放纵自己 不愿想你我欺骗自己 爱你 不爱你 只有我自己知道 想你 不想你 只有我自己明了 但面对你的无情我只想对你说 走了 就别再回来找我 走了 喔……就别再回来找我 不想回想当初与你的点点滴滴 四周我们的足迹却不断勾起回忆 不想再思念你 爱你 心却不由自主的脱了 去找你 你在哪里?就这么狠心离我远去 可知我在想你 日日夜夜 无时无刻在想你 你在哪里?就这么狠心离我远去 我是否真该忘了过去 忘了你 不愿想你我放纵自己 不愿想你我欺骗自己 爱你 不爱你 只有我自己知道 想你 不想你 只有我自己明了 但面对你的无情我只想对你说 走了 就别再回来找我 走了 喔……就别再回来找我 (走了,就别再回来找我/词句;殷介毅) 随着音响喇叭传出的歌曲结尾音乐,她恨恨的将手中歌词撕个稀烂,再一鼓作气的走到录音机前将卡带座内的录音带拿出来扯毁,丢在地上践踏,她脸上盈满了阴冷的恨意,逼出口的声音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她咬牙切齿的说:“我不原谅,我绝对不原谅你,殷介毅。” 第一章 不可思议的大事情发生了,想不到在民歌西餐厅唱不到一个月竟就有唱片公司找上我们,老天,这是什么样的美梦?会不会在明天一觉醒来就幻灭?但愿这不是场梦,因为如果我真能灌唱片成为歌星的话,那么想继续留在台湾便不成问题了。晨曦、晨曦,当你听到这个好消息时,会不会激动的跳到我身上又吻又叫的呢? 一定会的,对吗? 天空好蓝,空气好热,这就是夏天。潘妍曦站在电视台楼顶,无视于刺眼与燥热的阳光仰望蔚蓝的天空,享受难得的暂时平静,这个平静指的不是身体或周遭的,而是心灵上的, 几年了?她到底有几年不曾感受到现在的感觉了? 平静,是的,非常的平静,没有焦躁、焦虑、担忧、或者害怕,她现在是完全的平静,在签定了刚刚那纸合约之后。 “兄弟”是名闻遐迩的超级巨星,出道七年名气却始终如日中天,丝毫没有下坠的迹象。他们靠的是实力、运气,抑或根本是用妖术来迷惑人心,没有人能拍胸脯保证说得一定对,但是他们是当今影视圈内的红人却是不容置疑的,而这对处在他们周遭的人来说,他们不只是红星,更是座挖之不绝、取之不尽的金矿山,只要关系不断……是的,关系--她和“兄弟”的关系,宣传和歌手,她终于做到了? 从助理小妹开始,她不辞辛劳、不惜一切的往上爬,被人孤立、招人排斥、没有一个朋友,她所有的努力全为了成为“兄弟”的宣传而努力,五年多将近六年的时间,谁知道她忍着眼泪和血吞的感受?谁知道这些年来她是怎么一个人走来的?不过不管如何,现在一切都值得了。 天空好蓝,万里无云,这样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虽不是每天都见得到,但是五年多,甚至于六年的时间,这样的蔚蓝天空有多少次在她顶上默默展现,而让她给忽视了呢?微微一笑,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她终于被网罗成“兄弟”的宣传了。 也许今后她仍然会忽视顶上的晴空,但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的心中便会有自己的一片晴空,她殷殷期盼那一天的到来。 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她带着一脸坚定的表情离开了楼边栏杆进入大楼内,现在她要做的第一件要事便是搬家,由老东家介绍提供的租屋搬迁到新东家所提供的宿舍套房住,一个星期的时间,想必够她好好整理一切事务与心情吧。 终于,她终于要和他面对面了。 舞台后方如战场,光彩耀眼的巨星们处在其间却显得如此怡然自得。 “介恒,你哥呢。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左右张望一下,在看不到“兄弟”的老大殷介毅这颗闪烁到足以伤眼的巨星人影后,潘妍曦忍不住出声问一旁不知为何也在左右张望的“兄弟”的弟弟殷介恒。 “大概又跑出去找美女聊天了。潘小姐,你有没有看到隽恩……她去哪里了?”殷介恒皱眉反问道。 傅隽恩是“兄弟”的另一名宣传,不过那只是表面上避人耳目的身份,事实上她是因为月前“兄弟”收到恐吓信事件,保险公司偷偷请来保护“兄弟”,并查出想谋害“兄弟”的凶手的侦探。其实她这个身份本应该是保密的,但因为她莽撞、迷糊、说话又不经大脑的个性,使得被保护人“兄弟”都知道了她的底细。 “隽恩?”转头四望了一下,“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和你哥哥走在一起……”她话未完便被他给打断。 “我看到她了。”殷介恒说道,并立刻举步朝不远处,正在那儿偷偷摸摸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的傅隽恩大步走去。 看着他匆匆走远的背影,潘妍曦不由得在心中一叹,真是奇怪了,同样是出自一娘胎,为什么兄弟俩的差异会这么大? 介恒的沉着、稳重、专情,如果她猜得没错,他已爱上了隽恩,反观殷介毅却是轻浮、花心、吊儿郎当的,真是令人想不透,尤其他还是“兄弟”中虚长两岁的兄长。 常人说谣言不足以信,所以在真正接触到他们两兄弟之前,她始终抱持着一种期待,期待他们与谣传之间;有所误差,他们不是真那么有才华、他们不是真那么有魅力、他们不是真那么有个性,不过呢,至今她开始怀疑起“谣言”的可信度真有那么低吗? 他们的才华有目共睹,他们的魅力众所周知,关于这两项优点都是无庸置疑,在个性上亦与相传相去不远,只不过介恒淡漠、与世无争外表下包里的却是颗火热的心,这让她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了不必要的好感。至于殷介毅这个花花公子嘛,她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那就是百闻不如一见。他当真一日没有女人就会死吗?她实在很好奇。 接到匿名者的恐吓信函,在神秘、无所不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然出现向他取命的杀手环伺下;在稍微脑筋正常的人都会抱头鼠窜,以逃命为第一要务的危险时机,他殷大少爷竟然还有心情千方百计的溜班、跷家出门找女人、寻乐子,看来他若哪天真被刺杀死了,那也只能算是他命该绝、自找的,花花公子、工作不专、脾气超级烂、完全没有一点对待淑女的绅士风度,像他这样一个淫欲者、恶棍、超级大烂人,为什么还会有女人喜欢他呢?当真是鬼迷心窍。 不过她记得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看来他的性格还真是赶得上流行趋势呀,尤其还有一项无往不利的才气在支撑着他,哼,当真是个天之骄子,只不过古者有云:骄者必败,她还真想看看他将来的下场哩。 算了,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是她做梦的时间,她还是快点将那花花公子找出来比较要紧,免得他的好戏还没上演,她被炒鱿鱼的戏码便已让他笑不拢嘴。 转身,潘妍曦朝几个极有可能可以让他一逞私欲又不会让人打扰到的地方走去,例如大楼内以电梯代步之后,便鲜少有人出入的楼梯间。 推开厚重的铁门,两个纠缠得难分难舍的身影立时出现在她眼前,不用说明,那两个身影中,性属“公”的“动物”当然就是殷介毅了。 他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潘妍曦撇唇想道,但是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看着他怀中的女人,她就是想不透世界上的笨女人怎么会这么多呢? 潘妍曦有股冲动,想将他们俩拉开,朝那个像只八爪章鱼般紧缠着殷介毅那条食人鱼的女人破口大骂,问她到底有没有头脑?眼睛是不是长在头顶或脚底?像他这样一个痞子到底有哪点好,竟容他上下其手、沾污自己的清白,还在这样一个地方--她到底是不是白痴呀?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到底有什么好处?潘妍曦好恨这样的笨女人。不过潘妍曦只是伸手敲了两下身边的铁门,冷冷的开口而已。 “殷介毅,要做可以等节目录完之后再做吗?你没忘记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工作吧?”她冷漠的声音在寂静的楼梯间显得特别大声、吓人,两个原本纠缠不清的身子立时弹跳了开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殷介毅在看清是谁坏了他的好事之后面色铁青,怒不可遏的瞪向她咬牙道。 “尽本分而已。”潘妍曦耸耸肩,面不改色的对他说,并特意抬起右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说:“距正式录像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你该到后台去化妆了。” “化不化妆是我的事,只要我赶得上上台的时间,你最好少管我,走开!” “如果这不是我的工作,你以为我吃饱撑着会来管你吗?”她瞥了他一眼,冷言冷语的说道,“请吧,殷大少爷,还是你真的尊贵到需要我叫八人大轿来抬你,你才肯走吗?” “你……”殷介毅气得想掐死她,然而原本放在身体两旁握得泛白的拳头却不知为何慢慢松了开来,脸色也变得温柔醉人,转向眼前的女人轻声道:“小芬,对不起,我还有工作要做,我看就这样吧,这是我的车钥匙,车子就停在这栋楼的地下停车场,银色的奥迪,你到车上去等我好了,等我工作一完就去找你好吗?”他伸手抚摸原本在他怀中,现在却因刚刚的突发状况而显得有些呆滞的女人脸庞,轻柔的说道,并在说完之后倾身给她一个绵长的热吻。 潘妍曦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她当然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让她难看,看她会不会因而羞赧或羞愧而退缩,但是别傻了,即使她现在觉得自己快羞愤得爆炸了,她依然能保持面不改色的镇定,培养了五年多将近六年的面具可不是一时半刻想掉就能掉的,如果她真那么无用的话,她又怎能做“兄弟”的宣传呢?想耗,她就陪他耗吧。 然而过了几分钟之后,见他一点想要停止的念头都没有,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殷大少爷,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了,还是你真需要人家用八人大轿来抬才肯走?”她冷嘲热讽的说,“好吧,你就在这边等着吧,我这就去请人抬轿。” 她话声未落,只见热吻中的殷介毅已倏然抬起头来,推开仍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女人,恨恨的穿过她身旁朝摄影棚的后台走去。 看着他那七窍生烟、背脊紧绷得几乎要断掉的背影,潘妍曦忍不住扬唇笑了一下,不过那也只是眨眼间的事,下一秒钟就见她端着面无表情的表情,安静的尾随着他走向舞台后方热闹的后台,确切行使她的分内事。 摄影进度如期完成,导播一喊之后,殷介毅脸上的笑容立即隐没,板着可以让人退避三舍的脸孔下台,他丝毫不理会旁人莫名其妙与惊讶的神色,一头便朝出口处钻去, “介毅,等等我,你干么走那么快?”傅隽恩眼捷手快的拉住了他。 自从叔叔和父母共谋,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而压制她的行动,将她设限在叔叔的侦探社内做内务,不让她出外工作而让她误打误撞的替自己接了个了不起的 --保护“兄弟”的安全之后,她的生活便开始与以前她认为可能连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兄弟”有了交集。 为他们而中枪,成为他们的宣传,到现在住进他们家中,这一切除了中枪事件出乎她意料之外,其它的全在她的计划之中,现在的她已经可以用近水楼台先得月 ……呃,她的意思是说依照她现在与“兄弟”形影不离的状况下,不管是保护“兄弟”,或者是揪出那封恐吓信的递送者,想必都将事半功倍,换句话说,也就是这个她一定能不负所托就对了。只不过讨厌的介毅却老爱找她碴,动不动就溜得无影无踪,害她每回都要为他提心吊胆的,真不晓得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你要回家了吗?等一下,我们一起走。介恒、潘姊,快一点,要走喽。”傅隽恩警告的盯着他说,然后在一手紧拉住殷介毅的同时,她伸出另一只手朝离他们有些距离的殷介恒与潘妍曦猛挥手叫道,暗中则发誓这回绝对要将他盯牢,不让他再有机会可以溜走。 “隽恩,放开我。”殷介毅皱眉看着她的手说。 “除非你答应我,我若放手,你一步也不会移动。”她抬起下巴,朝他咧嘴笑道。 对于傅隽恩,殷介毅除了承认她在将来将会成为他的弟妹之外,其实他早已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待,所以他保护她、疼爱她的程度并不输给殷介恒,惟一的差别只在于殷介恒对她的感情出发点在于男女之爱,而他却是兄妹之爱而已。不过面对这样一个莽撞、迷糊又老爱对他管东管西的妹妹,再有兄妹之爱的哥哥难免也会有受不了的时候。 “隽恩,我再说一次,放开我好吗?”殷介毅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其所能的压下即将爆发的怒火,以缓和的口气无奈的再次对她说道。 “你先答应我不落跑才行。”傅隽恩摇头。 “放手,隽恩。”这回他以警告式的口气开口。 怎知她想也不想的便再度摇头拒绝他。“不行、不行,我自认腿短跑不过你,如果放开你你跑了我怎么办?更何况你别忘了我们可都是坐你的车来的,你若跑了丢下我们三个人要怎么回家呀?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潘姊?”傅隽恩转头寻找慢慢走向她的潘妍曦。 哪知潘妍曦竟扯她后腿。“我刚刚已经叫了出租车。”潘妍曦对她说道,从头到尾没有瞥过殷介毅一眼。 “很好,现在你没理由不放我走了吧?”殷介毅嘴角一挑,露出一抹毫无笑意的笑容挣开她冷道。 “介毅,你不要闹了,现在是什么时期了你还给我胡闹!”傅隽恩拦住他的去路叫道。 “谁在胡闹?”看了她一眼,殷介毅将警告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殷介恒脸上。 “来,隽恩。”殷介恒出手将傅隽恩揽向自己。 “介恒,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傅隽恩因意外的被殷介恒抱满怀而惊叫出声,她朝他皱眉怒叫,却在转头目击殷介毅的身影正消失于门口时吼叫出声,“介毅,不要走!回来,你给我回来!” “隽恩,大家都在看你。”殷介恒低头在她耳边提醒道。 「要看给他们看,你快点放开我!我要去追介毅,再迟就来不及了,你……” “安静点,你要让杀手知道老大现在正落单吗?”她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教他不得不稍微提高声音打断她提醒道,“你这样叫,无非是告诉他们,要除掉我们现在找老大动手是最佳时机,因为他刚一个人离开,你要……” “啊!”尖叫一声,傅隽恩倏地转身伸手捂住殷介恒的大嘴巴,在他耳边咬牙道:“说我大声,你更大声,你想断了我的财源呀!这下可好了,他们原本没想到要狙击介毅的,现在……现在……该死的!快走、快走、快走,我们快追介毅去。”她反拉住他的手往外跑。 「等一下,你忘了潘小姐吗?你的潘姊呀!”殷介恒翻了个白眼,将她拉回来说道,对于她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个性,他真的服了。 「什么潘姊,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她蓦然住口,脚步亦突然停了下来,“潘姊?”她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正以一脸懵懂表情望着他们的潘妍曦。 “隽恩,我们并不一定要搭殷介毅的车子,我刚说我已经叫出租车了,你根本不必担心我们该怎么回家的事。”潘妍曦走到他们面前说道。 “我不是担心没车回家,我是担心杀……” “隽恩,注意你自己在说什么,”殷介恒急忙扯了地一下,打断地叫道。 傅隽恩被他一扯呆愕了一下,随即闭上嘴巴!她知道这种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担心什么?”潘妍曦好奇的看着她问。 “没什么,潘姊,你叫的出租车停在哪?我们回家吧,我再也不管那个死介毅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傅隽恩才以闷闷的口气再度开口说话,当然,一提到殷介毅,她还是抑不住满腔的怒气。 潘妍曦莫名其妙的看了殷介恒一眼,随即再度将目光转回到傅隽恩脸上,以研究,怀疑的口吻开口说道:“隽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未卜先知事先叫出租车吗?因为殷介毅的车上有一个女人正在等他,从录像之前等到现在,他把整把的钥匙都交给她了,像他这样一个人,你……不会是爱上他吧?” 她一直以为介恒对隽恩这么体贴,他们俩又比较常黏在一起,隽恩该会喜欢介恒多一些,可是看现在这种情形,她有些担心。 爱上他……那个“他”指的难道是老大?殷介恒因潘妍曦的话而吓得瞠圆了双眼,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傅隽恩看。隽恩爱上老大?不会吧?! “爱上他,爱上介毅?”只见傅隽恩在听到潘妍曦的话之后呆愕了一下,表情由不可思议变成笑不可遏,“哦,我的天!潘姊,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爱上介毅?那个大混蛋?开什么玩笑,我又没有神经病,这实在太好笑了。” 傅隽恩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让一旁穷紧张的殷介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而奇怪的是潘妍曦亦同他一起松了一口气,他不禁侧目看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让潘妍曦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有些不自在的朝他露出一抹笑,连忙找话来掩护自己刚刚那松了一口气的异常反应。“介恒,爱就要让她知道,否则当她哪天突然心有所属之后,你后悔可能就会来不及哦。”她说道,并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知道。”殷介恒颓然的看潘?曦一眼点头道。他当然知道爱就要让隽恩知道的道理,不过依她对工作的狂热劲来看,现在跟她说情说爱一定都是白搭,他一定得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将他爱她这句话嵌进她心里才行。 “走吧,回家了,别让出租车司机久等,以为我们不坐而跑掉了,走吧。”成功的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之后,潘妍曦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说道。 三人出了电视公司便搭上等了他们一会儿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 ◎◎◎ ◎◎◎ ◎◎◎ “潘小姐,你不是说‘兄弟’他们一定会来吗?怎么时间都快到了他们连影子都还没到,你可别骗我们,空口说白话呀,他们若没有来,你要我这一时半刻到哪里去找递补他们的人呀?潘小姐,我求求你再打电话碓定他们到哪里了好吗?我拜托你。”摄影棚内,节目制作人坐立不安的在潘妍曦面前转来转去,一会儿看手表,一会儿看人口,看来看去终于受不了的将五分钟前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对潘妍曦再说一次。 “安先生,我刚刚已经打过电话了,家里面没人接就表示他们已经出门了,既然已经出门了就表示他们应该快到了,你先坐下来别紧张好吗?”潘妍曦冷静的对他说道。 “你教我怎么不紧张?原本排定让他们准备的三十分钟都过了二十分钟了,却还没见到他们的人,你教我怎么不紧张?节目再十分钟就要开始了呀!」制作人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她眼前转着圈子说道,“潘小姐,你确定‘兄弟’他们真的会来?现场来了一堆他们的歌迷,从早上四、五点就等在人口准备挤进这小小的摄影棚,如果他们没出现的话你要我怎么向那一大群人交代?我们当初就放消息说他们会来参加这一集的录像,潘小姐,他们会来吧?” 他们会来吧?潘妍曦在心中亦不断的问着自己这句话,当然每回回答的结果总是“应该会来”,可是如果真会来的话,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呢? 早上,因为殷介毅的晚起及一大早洗澡、洗头的原因,她害怕“兄弟”会误了通告时间使得电视公司催人催到唱片公司去,所以只有先行到电视公司这边做保证人,保证“兄弟”一定会来上节目,以稳定人心,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她不禁开始后悔为什么没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走,即使她必须忍受殷介毅那个讨人厌的东西,真是的,他们三个人到底在摸什么鱼呀?早先打电话回家,家里没人接不已表示他们出门了吗?如果是的话早应该到了,怎么…… “我下去等他们。”潘妍曦忽然起身说道,并在旁人来不及反应前走出了摄影棚。 家里电话没人接,“兄弟”两人身上的行动电话又同时接收不到讯息,他们是忘了开机呢?还是碰巧走到收不到讯息的地方?可是大台北地区,有哪一段距离长到半个小时收不到讯息?他们……他们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潘妍曦边走边想,想到这儿,脚步却突然颠踬了一下,脸色亦莫名的白了起来。 意外两个字让她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傅隽恩肩上那个丑陋的伤疤,那是一个有如“(”型的伤日,那是为了拿出嵌在体内的子弹不得不在伤口处切大的伤口,隽恩白皙无瑕的美丽肩头因为那个伤从此不能示人,那个即使用整容手术也掩饰不了的伤口,而且倘若那颗子弹再向右下方低个七公分的话,她的命…… 不!不会的,介恒这么疼爱她,倘若他们真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定会誓死保护好她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忐忑不安,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呢?早上没留下与他们一起走就算了,自己最少也应该拉着隽恩一起走的,为什么在她说要留下来与“兄弟”起走时自己不坚持些呢?好后悔。 手机上的拨号没有停过,家里的电话、殷介毅的行电、殷介恒的行电,潘妍曦轮番反复的拨号着,可是依然等不到任何回答,她的双眼直直的瞪着人口处,连眨都不敢多眨一下,以防错过他们三人,可是十分钟过了,摄影棚的节目录像已进入倒数计时,他们三人却依然未现身,难道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吗?心头一阵心悸紧紧的揪住了她。 “小柯,‘兄弟’有没有到公司去?”按捺不住焦急如焚的冲动,她拨电话到唱片公司去问。 “没有呀,‘兄弟’现在不是应该和你一起在录像吗?” 小柯的回答让潘妍曦顿时忘了该说什么,好半晌之后才想起来,“他们也没有打电话到公司吗?”她又问。 “没有呀,怎么了潘姊?你没和‘兄弟’在一起吗?你们早上不是要到录制电视节目吗?怎么会……」 “小柯。”潘妍曦脸色苍白的打断他,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大,“你请公司那边帮我连络他们,若有消息马上打电话告诉我,然后,你可不可以再找个人到来?” “潘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柯的声音多了些担忧。 “早上我和他们分两部车走,结果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到,电话又连络不到他们,我担心他们会出了什么事。”潘妍曦吸了一口气说,“我想循来路回家看看,又担心会错过他们,所以要请一个人到来等。”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找人过去你那边。”小柯顿了一顿,“潘姊,你不用担心,他们可能只是碰到塞车而已,不会有事的,我们待会见。” 切断通讯,潘?曦的脸色晦黯至极。 塞车,她怎么会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呢?可是如果真是塞车的话,行动电话不通或许可以用他们忘了开机来解释,可是依照殷介恒认真的工作态度,以及其稳重的个性来说,他若真遭塞车耽误了工作,也不可能会忘了给她电话告知一声才对呀!他们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潘妍曦命令自己不要再想,傅隽恩肩上的伤疤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她脑中,甚至连鲜红的血沾满了傅隽恩整个人的骇人画面都不知从哪里钻进她脑中,占领她整个思绪…… 天啊,别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第二章 折了大半年,“兄弟”的第一张专辑终于要在明天正式发行?老实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因为那赌上的不只是自己和介恒的前途,最重要的还是和你的未来。如果三个月内突破不了六十万张的话该怎么办?独裁的臭老爸,什么烂条件嘛!不管了,就算真要断绝父子关系的话,我也不可能会跟他去澳洲定居的,我发誓! 晨曦,你要替我祈祷哦。 、、 在小柯的坚决陪同下,潘妍曦带着仓皇的神色循来路开车回家,然而即使车速再慢,他们在沿路上并未见到任何一起交通事故,因此两人的心情顿时稍缓了一些,可是当他们到家,开门看到披散在沙发上破烂并带着血丝的衣物时,血色顿时刷下她的脸颊。 “隽恩、隽恩!”潘妍曦仓皇失措,想也不想即扯开喉咙大叫着傅隽恩的名字。 “潘姊?”只见楼中楼的二楼突然探出了一个头,是傅隽恩,她一脸惊讶的看着楼下的两人,“你怎么回来了?潘姊,啊,对了,是我们没到电视公司……”她的声音被迅雷不及掩耳冲上楼来到她身旁的潘妍曦打断。 “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潘妍曦张大双眼在她身上拚命梭巡,神色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呀,你怎么会这样问?潘姊,呀!”傅隽恩突然间恍然大悟的叫了一声,“你是不是在路上看到介毅那辆被撞烂的车?警察还在那边吗?现场还没处理完吗?放心,我没事,介恒也没事,倒是介毅受了点伤,不过他说没大碍,我们正准备替他消毒、上药,你过来看。” 她说着便拉着潘妍曦跑进殷介毅房间。 房内,殷介毅像是刚从浴室出来一样,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正赤裸的坐在床铺上察看自己身上的伤口;而殷介恒则正检视着他手中的急救箱,像是在找什么药可以用似的,他看到傅隽恩拉了潘妍曦进来,脸上立时出现一抹歉然。 “对不起,潘小姐,到电视台途中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因为行动电话也坏了,所以一直没办法打电话给你,直到回到家中想打电话给你,你的电话又一直在占线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电视台那边还好吧?”他解释道, 今天早上他们在赶往电视公司上通告时,途中遭受到计划性的狙击,对方不知如何破坏了他们的车子,随后并以路障堵住了单行道人口,再乘机对他们狠下杀手,不过好在他们三个人还算命大,除了老大受了些皮外伤之外,他的隽恩都完好如初,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介恒,你根本不必跟她道歉或问她什么,老板花大笔钱请来的超级宣传是要做什么的?挂名好看的吗?”殷介毅在潘妍曦来不及开口前便以冷嘲热讽的口气缓缓开口道,“如果像这种小小的突发状况都处理不好的话,她早就该识相的打包行李逃之天天了,还会有脸留在这里,你刚刚说的话实在有点多此一举,你知道吗?” “老大,”他突如其来的插口让殷介恒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不过潘妍曦却替他解决了这个烦恼。 “介恒,处理关于工作上的事是我的职责,你可以放心。”她和颜悦色的针对他的问题回答道,然后在微转身望向殷介毅时,转以冷漠的表情说:“一分钱一分货,老板付我多少钱我就做多少事,绝对不会让他有半句怨言的,所以请行行好殷大少爷,可以麻烦你将衣服穿上,早上录音间正好有空闲,我们到那里录制下张专辑的曲子行吗?” “你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没看到我受伤了吗?竟还要我去录什么曲子,想力求表现也不是用这种方法。” 殷介毅瞥了她一眼,不甘示弱的冷笑道。 “受伤?唷,原来你这么娇生惯养呀,真是失敬了,我待会马上打电活到公司帮你请一个月的病假,对了,这也是我分内的工作,你可以不必谢我。”潘妍曦回道,瞪着她,殷介毅气得整张脸都绿了,他突如其来忿然的说道:“介恒、隽恩,你们都去把身上脏乱的衣服换掉,免得待会儿到公司时招来不必要的侧目。” “老大。”殷介恒茫然的看着他,不了解他说这话的意思。 殷介毅起身走到衣柜前,伸手从衣柜内拿出衣裤换上。 “老大!”殷介恒讶异的叫道,“你要干什么?你的伤口还没上药呀!”他急忙上前阻止殷介毅,虽说那些都是皮肉伤,但是不处理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尤其最怕的是细菌,如果不小心感染上破伤风,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放心,这种小伤死不了的,我可不希望因为这一点伤,从此就被冠上‘娇生惯养’这四个字。”殷介毅冷冷的瞥了潘妍曦一眼,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道,“去换套衣服吧,免得待会儿动作慢了又被冠上‘养尊处优的慢郎中’等字眼。隽恩,你也一样,动作快一点。” “可是老大,你至少要将伤口消毒一下,擦些红药水吧!要不然伤口发起炎来,或者……”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介恒?”殷介毅有些怒不可遏的打断他,却又不苟言笑正经的说:“快去换衣服吧,若不想换的话我们就直接走。” 看着他,殷介恒叹了一口气,经验告诉他,当老大脸上出现一本正经完全没有半点笑意的时候,也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时,聪明人最好照着老大的话去做,否则后果可能只有天知道。 殷介恒转身拉起傅隽恩的手往外走,潘妍曦随后跟上,也准备退出殷介毅的房间,怎知身后的他却突然的开口。 “这样你满意了吗?潘小姐。”殷介毅口气过分谦恭的说。 “很满意。”潘妍曦停下脚步,缓缓的回过头看他,“不过往后你若可以不因伤口发炎、发烧之类的问题借口请假的话,我会更满意。”她一说完随即离开了他房间。 瞪着人去门空的房门,殷介毅突如其来的伸手用力将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急救箱扫落在地,乒乒乓乓的声音犹如他鼓动的心跳。 该死的臭女人!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她好看的,他发誓,真是气死他了! ◎◎◎ ◎◎◎ ◎◎◎ ◎◎◎ 呆坐在床上,潘妍曦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良辰吉日,竟然所有的惊吓都集中在今天,而她之所以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完全得感谢父母生了个好心脏给她,让她得以承受今天一波接一波的刺激,早上车祸的惊吓、警察到公司传唤“兄弟”的惊吓、老板的探问到刚刚他们将一切事实摊在她面前…… 老天!潘妍曦真的万万没想到隽恩竟然是个侦探,为保护及揪出想危害“兄弟”幕后恶徒而乔扮成宣传的侦探,这实在是非常的不可思议,也难怪她会为他们挨了一枪而无怨言,每天还得对他们两兄弟跟上跟下的,一点都不见厌烦或疲惫,原来这一切全是为了工作,是为保护他们,潘妍曦恍然大悟的呆杵在床上。 第一次在酒吧外的中枪事件,今早坚持不与自己同行以至于遇到蓄意的车祸、挟持与威胁,隽恩她这么做竟全是为了工作,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虽说是工作,那也未免太过认真了吧?她竟然拿命来赌。 对隽恩,老实说她没想过会对隽恩付出真心,她对旁人一向是冷漠以对的,习惯没有朋友的她实在不应该对隽恩掏心,以至于弄得自己镇日忐忑不安的,她怎会如此喜欢隽恩呢? 隽恩活泼、坦率、毫无心机、无忧无虑,又镇日对她潘姊长、潘姊短的,这样一个俏丽又纯真的妹妹教她怎还能以冷漠相对呢?只是为什么隽恩的职业会是个侦探,工作又偏偏是保护“兄弟”,揪出递送恐吓信函给“兄弟”的幕后恶徒?如果隽恩知道所要抓的人就是她,会有什么反应? 没错,那封恐吓“兄弟”的信是潘妍曦写的,花钱请杀手毁“兄弟”的人也是她,但是她真的从来都没想过要波及无辜的旁人。 杀手第一次的狙击错伤隽恩的事真的吓到了她,不过她一直以为隽恩之所以会为“兄弟”中枪全是意外,她的自责也就没那么深了,直到与隽恩同住一个屋檐下,认识隽恩、了解隽恩,并在一次巧撞刚出浴的隽恩,看见隽恩肩上恐怖又丑陋的伤口之后,她这才真正了解到自己的罪恶感有多深,而再加上今晚所听到的一切--隽恩竟是为保护“兄弟”的侦探。 天啊!自己并不是存心想欺骗她,更不曾想过要伤害地,可是她的工作,她们俩的立场……天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潘妍曦简直不敢相信。 七年前,当分离了将近十年未见面,一向只有书信往来的异父姊姊突然出现在她租屋门口时,她惊喜得几乎要昏厥,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在姊姊身上竟然发生了那样一个天怒人怨的故事,姊姊被倾心相交的男朋友恶意抛弃,而且还怀了身孕。 以想换个心情的理由与她同住,姊姊坚强的绝口不提过去,却总是偷偷的在一个人的时候以泪洗面,更斩钉截铁的命令她,不许她再提一次有关堕胎之事,姊姊很爱那个负心的男人,由这一点她可以深深的感觉到,只是郎心、狼心,对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男子,姊姊为何还要这样傻呢? 因为房东的发现,原本一人住的租金顿时多增了一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她们顿时陷入经济拮据的状态,潘妍曦既不能伸手向节衣缩食方供得起她租屋外住的父母拿钱,姊姊又不许身为学生的她身兼数职,打工赚钱负担多出来的开销,因受身心两方面打击而在一个月内变得羸弱不堪的姊姊只有带着坚定的表情,安慰的微笑出门工作,赚取她们两姊妹的生活所需。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生活有了一个重心,姊姊脸上苍白的气色逐渐转好,以泪洗面的次数亦减少到她几乎以为姊姊已经忘了那个负心汉。直到姊姊怀孕八个月,她们两姊妹终于有了一点点小积蓄,而在她的坚持下,姊姊终于辞去工作在家以做些小手工待产的时候,一对近年方崛起却已大放异彩的偶像双入团体“兄弟”,却毁了这宁静而短暂的一切。 “兄弟”,潘妍曦万万没想到那红透半边天、耳熟能详的殷氏兄弟中的哥哥殷介毅竟然就是她口中、心中唾骂过无数次的负心汉,那个恶意抛弃怀有身孕姊姊的负心汉,那个该千刀万剐、打人二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负心汉,而天啊,最讽刺的还是他竟然是她活了十八年来第一个倾慕的偶像。哈哈哈,这是老天开的什么样一个玩笑呀?! 一首脍炙人口的伤心情歌,一首让无数歌迷为殷介毅心疼不已的歌曲--走了,就别再回来找我,原来这首歌写的竟就是他和姊姊的故事,只是为何歌词的词意所表达出来,错的一方竟然是她可怜的姊姊呢? 重拾以泪洗面的姊姊不言不语,迷恋偶像到像中了毒的她更愿不相信“兄弟”的殷介毅会是她以前不明事理时归类出来的大混蛋,同居半年的她们终于有了首次的芥蒂,而所有的悲剧似乎便已注定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那天听及“兄弟”在傍晚时分会到市区的玫瑰唱片行举办签名会,她兴奋不已的在中午下课后便直奔回家,心里暗暗的打算着,不管殷介毅和姊姊的恋情谁是谁非,她一定要借着今天的机会促使他们俩尽释前嫌,这样不仅可以让姊姊重拾幸福,她更可以多一个人人称羡的姊夫,这样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路上,潘妍曦就是抱着这样的希望飞奔回家,怎知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脸上的笑容有如风干的油漆般剥落,留下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只见脸色与她同样苍白无血色的姊姊曲着身体卧倒在门边,而由她腿间、裙摆下流出来沾湿了一地的红色液体则与她们脸上的白成了刺目的对比。 她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这么惊慌也没有这么镇定过,压下想歇斯底里尖叫的冲动,她冲出房门敲打离她家最近一间家中有车的住户,请求他们帮忙救她姊姊!然而即使所有参与救援工作的人动作再迅速,仍再也救不回姊姊肚里因缺氧而早已窒息死亡的那名婴孩。 那天傍晚潘妍曦还是去了“兄弟”的签名会场,但不是为了要一睹巨星风采或者是请“兄弟”签名、握手,为的是想叫殷介毅去看她姊姊最后一面,因为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面色哀戚的告诉她,她姊姊因失血过多又身子虚弱,恐怕再多也拖不过一天了。 眼泪由眼角悄悄滑落,她却哭不出声,看姊姊被人由手术室推出来,她的双脚却颤抖得无法移动前去看望。然后,突然之间她想到了殷介毅,接着便不知道自己是靠了什么力量,挤过水泄不通的人潮来到至少喊话可以让殷介毅听得一清二楚的地方。 “介毅,我姊姊想见你,她叫林晨曦,介毅--” 四面八方尖叫着介毅、介恒名字的声音不绝于耳,潘妍曦却知道殷介毅一定清楚的听到她的叫喊了,因为当他听到“林晨曦”三个宇时,整个人明显的颤动了一下,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这样的举动换来的却只有自取其辱,殷介毅不仅没有过来与她说话,竟还派一个男人来恐吓她。 不许她再来找“兄弟”麻烦,说什么林晨曦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早巳忘了她长得是圆、是扁,若想攀什么亲、带什么故,或藉此威胁、恐吓的话都不会有用,劝她最好放聪明一点,最后还硬塞了张支票到她手中当作遮口费。他在怕什么、担心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举动与作法她根本不用想,所有的答案就已清楚的浮现出来。 可怜的姊姊到死都见不到她倾身、倾心、倾一生去爱的男子,而且还得背负离弃巨星殷介毅的罪过,受所有不明事情真相的人唾骂,哼,好一首永远的安可曲--走了,就别再回来找我。 殷介毅的无情害死了她最敬爱的姊姊,竟还不要脸的以歌曲表达自己的深情与伤怀,而最令她不可赦的还是他竟以“走了,就别再回来找我”这首歌当“兄弟”的招牌歌,不管走到哪里便唱到哪里。 潘妍曦好恨,真的好恨他,她绝对不原谅他玩弄姊姊的感情,还大肆以歌曲来嘲讽姊姊的无心,她一定要为姊姊报仇,她发誓。 所以在高中毕业之后,她便有计划的接近演艺圈,藏起容易引人妒羡的姣好外貌,她从小小的宣传助理做起,目标自然是为了接近“兄弟”而努力,花了将近六年的时间,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成为“兄弟”身边不可或缺的超级宣传。 至于请杀手一事,其实全是阴错阳差,在潘妍曦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兄弟”的老板会在“兄弟”原先的宣传辞职后找上她的,却突然杀出另一名宣传毁了她所有的计划,以至于她才会一时乱了心智步人那种歧途。 不过倘若杀人集团真毁了“兄弟”或者直接杀了殷介毅,她也不会有所遗憾或后悔,只可惜杀手集团急于求成,连番两次狙击“兄弟”都没有成功,而最后这回狙击除了在任务上栽跟头之外,竟然连老巢都泄漏出来,让警察不惜倾巢而出的加以围剿,想必那个集团过了今晚之后也将变为历史名词之一了。 也罢,反正像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还是这么肉脚的杀手集团本来就没有理由再继续生存下去,在灭亡之前让辛苦的警察们留一记英名,加一些奖金又何妨呢?至于她为姊姊复仇这事,现在身为最接近“兄弟”的宣传,她根本可以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毁了殷介毅替姊姊报仇,只是对隽恩可能会感到抱歉罢了。 算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不管怎么样,姊姊的仇她发誓一定要报的,她绝不原谅殷介毅这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恶魔,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 ◎◎◎ ◎◎◎ ◎◎◎ 狙击“兄弟”的杀手集团在警方的围剿之下,几乎可以说完全歼灭其总部与其分部,但依然有些零星余孽在逃。 唱片公司老板得此消息,因为害怕那些余孽可能会牵怒于“兄弟”,而对他们施行报复,遂下令停止“兄弟”绝大多数的工作以降低意外的发生,不过在经过风乎浪静的两个月之后,差点没被闷死的“兄弟”、傅隽恩和潘妍曦四人,终于按捺不住的置老板的命令为耳边风,恢复他们正常的生活了。 当然,刚开始反叛时他们有点偷偷摸摸的行动,时间一久了之后,再加上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们也就变得明目张胆了。 殷介毅恢复他多彩多姿的夜生活;殷介恒和傅隽恩双双坠人情网大谈恋爱;而潘妍曦则开始像个人--这是殷介毅的说法,她变得会外出、会发呆,偶尔还会行踪成迷,外宿没回家,针对最后外宿这一项,殷介毅想法下流的猜测她一定是去会情郎,因夜间运动欲罢不能所以才会外宿,因为每次前一天外宿回家的她总会肿着一双眼,活像累极、整晚没睡似的。 当然,尽管如此,潘妍曦超级宣传的工作能力无损一分一毫,依然犀利得让殷介毅厌恶,好在老板有令,为“兄弟”的安全着想,暂停一切需要“兄弟”亲力亲为的宣传活动,除非必要的通告其余的一律不接,所以能力卓越的超级宣传也无能为力再对他日也操、夜也操,非把他操死否则誓不罢休,真是谢天谢地。 披了件秋夜里所需的薄外套,殷介毅再次审视镜中的自己一眼之后,拿起柜子上的车钥匙下楼。 “老大,你又要出去啦?”坐在客厅中陪同傅隽恩看电视的殷介恒说道。 “你希望我留下来当灯泡吗?”他挑眉揶揄的笑道,“如果是的话,我今晚就留下来不出门好了。” “再见,慢走。”殷介恒立刻改口说道,并偷偷看了一眼正融人电视剧情中,对他们不闻不见的傅隽恩一眼。 “新媳妇进了房,媒人就丢过墙,介恒,你也别这么现实嘛!”殷介毅忍不住摇头笑道,“更何况就算我今晚真的赖在家里不出门的话,对你们来说应该也没多大的差别吧?毕竟家里不早另有一盏大灯泡了吗?”他指的是潘妍曦。 殷介恒闻言将桌面上的纸条拿起来递给殷介毅,那是潘妍曦在他和傅隽恩出门买零嘴,准备好好窝在电视前看一夜长片时,出门前留下来的纸条。 “她可真忙呀。”看完纸条上三言两语的交代,殷介毅撇嘴说道。 “最近几乎每天晚上都外出,而且三天中有两天外宿,老大,你想潘小姐究竟在忙些什么?”殷介恒有些好奇的说道。 “谁知道?”他肩一耸,一脸不关他的事的表情说,“好啦,我要走了,这间爱的小窝就留给你们俩啦。”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老大,小心点。”虽说杀手集团被剿之后,便没有任何意外再发生,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殷介恒还是习惯的提醒他道。 他回头一笑,随即甩着食指上的钥匙圈出了大门,走到地下室开车,朝他常光顾的那几间舞厅方向驶去。 ◎◎◎ ◎◎◎ ◎◎◎ ◎◎◎ 夜里的“丽都”不管是星期一,还是星期二、三、四、五、六、日中的任何一日都一样热闹,弥漫的烟尘、喧哗的笑闹声与音乐声,从不冷场的“丽都”不愧是夜猫族们的天堂,殷介毅就是在成名之后,却没人与他分享一切快乐,于是成为夜猫族的一员。 走进从上回枪击事故之后,便久未再踏人的“丽都”,殷介毅才露面便立刻引来夜猫族之友的围绕,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的不免是怎么那么久没来、最近好吗、怎么好像很久没“兄弟”的消息、你最近都在忙什么等,而其中最特别的一个问题引起了他极度的兴趣。 “介毅,你知道店里面那本记有上回你遭到那两个男人狙击的赌局吗?赢的竟然是一个女人,她赌那两个男人是来杀你的,哈哈,你不会又负了那个女人,让她恨你入骨咒你死吧?”老朋友克林笑呵呵的揶揄他问道。 “有这回事?我还以为世上的女人都喜欢我,即使我负了她她也不可能会恨我,真有趣,不知道她有没有留下芳名呢?”殷介毅一脸讶异与玩味的扬眉道,说话的口气是绝对的吊儿郎当。 “林晨曦。”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殷介毅霍然抓住他激动的叫道。 “林晨曦呀,怎么了?介毅,你真的认识她?”克林惊疑的问道。 认识殷介毅这么多年,克林从来不曾看到他露出像现在这种震惊、不信与激动的表情,他总是吊儿郎当、毫无拘束的与大家玩在一起、笑在一起,就像个少年得志却又不骄傲不蛮横的朋友,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也从未将他当成大明星看待,只不过相识七年,他真有如自己对他了解的那么多吗?为什么一个女人的名字就能引爆出自己从未见过的他的另一张脸?他们真的相识七年了吗?林晨曦是谁? 林晨曦……是她吗?会是她吗?殷介毅颤抖的放开克林,然后一脸苍白的排开围绕在他四周的人群,朝吧台走去。“彼得,那本子借我看一下。”他对吧台内的酒保说, 殷介毅是“丽都”的常客,又是赌局的发明人之一,在“丽都”待了五年多的彼得当然毫无异议的将鲜少示于人,除非有赌局才会拿出来的簿本拿出来递给他、 “介毅,你应该知道这簿本的赌局虽有记名,但那只不过是种形式,我们一向都是认人不认名的,你该不会是想找那个林晨曦吧?”随后追上来的克林在看他迅速翻看簿本时忍不住皱眉问道。 殷介毅没有说话,圆瞠的双眼紧紧盯着手中记得密密麻麻的簿本,怦怦然的心跳等待的是她那一手别人模仿不来的漂亮笔迹,是她吗:真的是她吗?她为何会押那两人是来杀他的?她恨他吗?为什么?因为他写的那首“走了,就别再回来找我”吗?她该知道那只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一直都在等她回来,难道她不知道吗?倘若他真要忘了她,又怎会不断的唱着那首歌来欺骗自己、试图引她出现呢?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吗? “等一等,介毅,在这里,你没看到吗?”克林在他再次快速翻下一页时伸手阻止他,并指着簿本上签着林晨曦三个字的那一处说道。 殷介毅暂时停止呼吸的盯着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名字,好半晌之后才不知不觉的喘了一口气,喃念道:“不是她、不是她……” “不是谁?介毅,你真的认识这个叫做林晨曦的女人?不过我好奇得很,你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她,否则她为什么要这样咒你?杀手、杀人,你看她写得多么简洁有力呀。”克林研究着簿本上头的字迹说道。 四点可能性的押注中,前三点看得出来是出自同一人手笔,至于第四个选择很明显是出自那个林晨曦手笔,而且下押的就只有她一人,这实在不得不让克林好奇的猜测,殷介毅和这个林晨曦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殷介毅在听到她名字时会有那样不同的反应?而她又独持异议的押注有人要杀殷介毅?这一切实在令他好奇不已。 “我是认识一个叫做林晨曦的女人,但是不是她,笔迹不一样。” “笔迹可以模仿或者改变呀。”克林不假思索的说,并以好奇的语气盯着殷介毅问:“你真的得罪过这个女人呀?不会是始乱终弃才让人家这样恨你人骨咒你死吧?”他开玩笑的说, 殷介毅却在听见他那句笔迹可以模仿或者改变呀之后,整个人有如刚被电击过般呆若木鸡。 “克林,你看到她了吗?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殷介毅呆滞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恢复之前的激动情绪朝他追问道。 “我?没有。”克林愣了一下摇头。 “你们那天谁在场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的?”他立刻转头问着四周的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好一阵子,然后彼得率先开口,“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年纪大概二十出头,长头发,卷的,身高大概到我耳朵上方,满高的。” “嗯,因为她站起来比我还高,所以我特别看了一下她穿的鞋子,但她的高跟鞋并没有很高,我想她大概有一七公分。”另一人插口道。 “她长得真的很漂亮,是个标准的漂亮宝贝,只可惜气质太冷了些,不爱理人。” “而且好像经过那一晚之后她就没有再出现了,你们有谁再看过她的?” 众人摇头,然后一群好奇心过盛的人,便开始绕着那个只现过一次身却已让人回味无穷的冰美人打转。 不过克林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殷介毅身上。“怎么样,是你认识的那个林晨曦吗?介毅。”他迫不及待的问。 殷介毅摇头,“没那么高,她应该只有一六公分。” 不是她、不是她,笔迹或许可以改变,但外型、身高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变化,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他日夜思念的晨曦,一别七年音讯全无,他还以为她终于出现了,即使是要来索他这条命也罢,但是…… 晨曦,你究竟在哪里? 伸手人口袋拿支烟衔在嘴边,然后寻找口袋里的打;火机替自己点了火,他带着克林从未见过的落寞表情静静的坐在吧台边上,一句话也未再开口说。 “嘿,介毅,你的东西掉了。”一名算是熟识的朋友,突然走到他们身边弯腰拾起地上的纸条,递给殷介毅说。 殷介毅有些莫名的看着对方交给他的纸条,原来是之前出门时殷介恒递给他看的,潘妍曦所留下来的纸条,他一时之间忘了丢掉而把它塞进口袋中,这种东西? “潘妍曦?”克林伸过头看着他手中纸条上的署名念道,“谁呀?你新交的女朋友吗?咦,这个简洁有力的字迹怎么跟簿本上的林晨曦这么像?”他霍然语出惊人的说。 克林无心的话语让原本想揉掉那张纸条的殷介毅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看着克林再看向手中纸条上的字,他刚刚怎么没有发现簿本上的字迹是那么似曾相识呢?再度向彼得要来那本簿本,他翻开有林晨曦签名的那一页,什么也不看就只盯着那个“曦”字,它的一笔一画、一横一竖、一点一勾再再都与他手中纸条上的一模一样,差别就只在于它们的大小稍有异,要不然猜它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想必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她一定没想到即使易了名,最终还是逃不过你的法眼,给你揪了出来。”克林对照的看了以后说道,“介毅,现在你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了吗?这个女人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到底叫做林晨曦呢,还是潘妍曦?为什么当初会下注那两个男人要杀你?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她的?我真的好好奇。” 好好奇?我比你更好奇,到底潘妍曦那个女人想做什么?我比你更好奇。殷介毅看着手上的纸条阴郁的想。 第三章 真是太夸张了,新人出唱片竟能在三个月内破百万张,开什么玩笑?难道说那些花花紫紫、红红绿绿的歌星们全是草包?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他们这两个新人抢尽了风头,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管他的,总之,这下子臭老爸可就再没有理由硬要我们兄弟俩跟他到澳洲去吧,明天早上回家之后,我一定要跟他说清楚这件事。 晨曦,你睡了吗?真想立刻打电话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但是又怕吵到你睡觉……算了,反正明天见到你再说也一样,祝你有个好梦,梦中有我。 一连好几天殷介毅都在思考着潘妍曦到底是什么人,她接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一切都只是偶然?可是若是偶然的话,那么“丽都”那场赌局也未免太解释不过去了,因为事实已经证明,她正是当日到“丽都”签署林晨曦的那个女人,除了字迹之外,看过她的彼得也肯定的向他证明过了,她的确就是那天在“丽都”美丽得让人一见难忘的林晨曦。 一个美丽、独树一帜到让男人一见难忘的女人,为何要将自己乔装得如此平凡、不起眼呢?样式老旧的眼镜、一成不变的让男人退避三舍的老处女发髻、还有那身完全丑化她曼妙身材的套装,也难怪当他带彼得去偷看她时,彼得会在瞄她一眼之后便将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要不是他执意要彼得看仔细的话,恐怕他们全部都会被她的外表给唬了过去。 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是有计划的接近他吗?接近他又有什么目的?她想杀他吗?又怎么会知道林晨曦这个名字,还以这个名字在“丽都”下注,预测有人要对他不利?这一连串层出不穷的问题想得殷介毅脑筋差点没爆炸,镇日拧眉,连多彩多姿的夜生活都忘了享受的他,终于引来殷介恒的关注。 “老大,你是不是身体有哪儿不舒服?最近怎么每天晚上都看你在家?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殷介恒走进他房间,身后跟了个傅隽恩,他们坐进他身边的床位上,由殷介恒直截了当的开口问。 “一定要发生什么事我才能待在家里吗?你们没听过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吗?”看着他们,殷介毅突地一笑说。 “介毅,你少打哈哈了!”傅隽恩皱眉叫道,“我可警告你,如果你发现了什么事而没跟我们说,以至于断了我的财路、毁了我的声誉,我一定不饶你。” 殷介毅的眉毛挑了一下,看着以一脸警告表情瞪着他的傅隽恩,缓缓的笑了开来说:“隽恩,好歹我将来也是你大哥,你说话可不可以客气点呀?”然后突然转头开殷介恒的玩笑说:“介恒,真是苦了你了。” 傅隽恩狠狠的瞪了殷介毅一眼。 “老大,你真的没事?”看着他传达不到眼底的笑容,殷介恒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 “我确定我很好。”殷介毅对殷介恒保证的说。关于潘妍曦的事,他想在没有证据、没弄清楚她的身份与目的之前,最好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告诉他们的好,尤其隽恩又是如此喜欢、信任她的潘姊。 “好啦,既然没事,介恒,我们走。”傅隽恩起身,拉起殷介恒说道。 但殷介毅却在这时突如其来的叫住她。“隽恩。” “干么?”她回头看他。 “你对你的潘姊有何看法?”他沉寂了一会儿,试探的问她。 “什么看法?”她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盯着他,“介毅,我可警告你不准欺负潘姊哦,我可是站在她那一边的。”谁不知道介毅和潘姊两人天生八字相冲,只要碰面就会相斗,活像一天不分出胜负便一天不肯罢休似的,身为女性,她当然是站在潘姊这一方。 “拜托,到底是谁欺负谁?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呀,隽恩,我好歹对你也不错嘛。”殷介毅翻了个白眼抗议的说,心想,这些日子与潘妍曦相处,他到现在没被她给气死算是万幸了,至于欺负她?看下辈子有没有那个机会吧,毕竟这辈子已注定好男是不与女斗的,不是吗? 他的话让傅隽恩缓和了脸色,想想也是,好像每次他们俩对峙之后,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人都好像是介毅,潘姊则怡然自得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嗯,潘姊似乎不太可能会成为被欺负的一方。 “你刚刚是不是问我我对潘姊的看法?”傅隽恩说,“很好呀,她成熟、稳重、豁达、头脑冷静、工作能力超强、对我又好,我除了把她当成姊姊之外,也把她奉为偶像和目标,希望自己将来也能跟她一样,做什么事都能独当一面,这样的话我若脱离叔叔的公司,想自组一间侦探社就不难了。” 殷介毅对她后面那一段话不予置评,殷介恒却在听到后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若真这样的话他可苦了的表情。 “你知道她这阵子每天晚上外出、外宿是为了什么吗?”殷介毅又问。 “我问过她,但她什么也没说。”傅隽恩摇头,“不过我想潘姊或许真的交男朋友了,因为她有时候外出没外宿回家时,我都会闻到她身上有男人用的占龙水味道哦,她一定是交男朋友了,而且还在热恋中,所以才会每天往外跑,我猜。” 殷介毅沉静了一会儿,“她今晚也出去了?” “嗯。”傅隽恩点头,然后突然之间,她眼神变得暧昧不堪,神秘兮兮的紧瞅着殷介毅,偷偷摸摸的问:“介毅,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关心潘姊呀?难不成你发现自己原来是喜欢潘……” “说话要经过大脑呀,女侦探。”殷介毅及时打断她说。 喜欢潘妍曦,隽恩接下来是想说这句活吧?开什么玩笑,在没发现她对他存有不良之心前他没喜欢她,在发现了之后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他可从来没嫌过自己命太长、活腻了,更何况依现在这样不明的情况看来,说不定日前那封恐吓“兄弟”的信函就是她写的--该死的!他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除了对付他之外,她不会也想对介恒不利吧?甚至于隽恩……看着眼前的两人,他的眉头顿时打了好几个死结,深邃的眼底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凝重之色。 “老大!” “介恒,你……”殷介毅欲言又止的闭上嘴巴,然后看了傅隽恩一眼后摇头说:“介恒,今晚的工作室让我用好吗?我上回答应要给人一首歌到现在都还没写,今晚要通宵工作。” 多年兄弟的默契让殷介恒知道,老大一定有话要跟他说,要他今晚无论如何要到工作室一趟,老大会在那儿等他到天亮?“当然。”他看了殷介毅一会儿后,缓缓的点头说。 “好,那我去工作了,今晚你们两个就当我不在家,好好享受你们孤男寡女的火热夜吧,拜拜,电灯泡走人啦。”他笑着说完后,便走出了房门。 进人工作室内,殷介毅砰声关上了门,在这间隔音设备绝好的工作室中,没有人可以吵到他!而当他想到脑筋打结,气得想大叫时也不怕会吵到人,今晚,他非得想出一个面对潘妍曦的对策来不可,即使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什么身分,他也必须想出一个可以防患未然的办法才行。而不知道当介恒听到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但愿介恒会有好的建议。 ◎◎◎ ◎◎◎ ◎◎◎ ◎◎◎ 潘妍曦从来不为自己怨天尤人,从小家境贫穷的她有饭吃饭、没饭喝粥,即使羡慕别人家的小孩有新衣穿、有玩具玩,她亦从来不曾爱慕虚荣的硬要辛苦赚钱养家的父母买给她,即使她知道父母再苦也会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爸爸很爱妈妈,他们俩是在妈妈怀着姊姊逃离姊姊的爸爸时认识的,爸爸对妈妈的细心照顾让妈妈爱上了爸爸,后来结婚生下她,不过在她上小学那一年,姊姊却突然被亲生的爸爸硬生生的带走,伤心欲绝的妈妈因而生病,成了家里的另一种负担。 她从不为家里贫困或妈妈的病怨天尤人、但她最敬爱的姊姊被殷介毅这个负心男子害死的事却始终让她无法释怀,一尸两命,死的又岂只是姊姊和孩子而已,殷介毅还毁了她此生中惟一有过的憧憬与幻想,所以她恨上加恨,是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她从来不怨天尤人,只是为姊姊的遭遇感到不平,为姊姊所留下来惟一的骨肉感到心疼而已。 潘思婕--思姊,是她取的名字,她的女儿。思婕是姊姊当年肚中双胞胎中幸存的女婴,今年刚上小学一年级,长得娇美逗趣、聪明伶俐,是爸妈及她心目中的宝贝,就是因为有思婕在,所以当年对于遽闻姊姊过逝消息的妈妈才会挺得下来,并在这些年来过得安好,可是…… 世间有许多事都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对此她真不了解是上天故意在捉弄她,或者真是殷介毅命不该绝? 杀手集团被围剿之事匆匆已过数月,身为主凶的她却安分的待在“兄弟”身边,半点复仇行动也没有,这是为什么?其实这几个月内她一直在伺机而动,可惜的是她始终无法躲开介恒和隽恩这两个程咬金,以至于迟迟无法下手,让殷介毅依然逍遥度日,而现在,她好不容意等到他们三人全松懈了戒心,渐渐开始有单独行动的时候,她却又听到这样一个青天霹雳的消息--思婕生病了。 这一切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潘妍曦觉得不解,上回看到思婕的时候她不是还蹦蹦跳跳的吗?怎么才几个月而已她便脆弱得像玻璃一样,禁不起任何一个小小的打击……玻璃娃娃,这个昵称取得可真好,玻璃娃娃,为什么思婕会得到这种病呢?急性淋巴球性白血症,又名血癌。 她从来不怨天尤人,只是时常在想,姊姊和思婕的命为什么会这么不好?明明都这么年轻,却又……不!她绝不允许思婕这么小就……她一定要救思婕。 思婕的病来得又快又急,几乎吓得爸妈措手不及,而当因工作而住在外头的她得知这消息时,父母多年来仅存的一些积蓄早已为了思婕的病耗之竭尽,偏偏她所存的钱又为上回请杀手狙杀殷介毅时耗去半数,所剩的只能应付一段时间,根本无法抵付思婕三年抗癌期所需的庞大费用。 住院费、医药费、照钴费,以及任何为应付思婕病变的费用,虽然有健保的帮助,但仍必须花费许多金钱,这样一大笔庞大又不可缺的费用压得她几乎要崩溃了,而一份宣传的工作根本负担不起这一切,她想来想去也只有兼差这条路可以走了,因为她是万万不可能会放弃好不容易接近殷介毅的这个宣传职位,而也幸好现在“兄弟”的工作量几乎没有,她这个随行宣传当然也随之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 会选择夜总会的公关小姐这样一个工作来兼差,是潘妍曦在千万个考虑之后咬牙决定的,因为想利用晚上的时间上班又想要有优渥的收入,除了这样的工作,她实在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了,虽然不能适应,但为了思婕,她说什么也要咬牙撑过去。 “小姐,你怎么从刚刚就发呆到现在?大爷我花钱请你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发呆哦!” 一只不规矩的手突然爬上潘妍曦裸露的大腿,她咬紧牙关,忍着不伸手将它拍开。“对不起,我向你赔罪。”她嘴角一扯,露出一抹淡笑说道,然后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朝身边的陈先生一仰而尽。 “就一杯?至少要三杯吧。” 潘妍曦沉默看着对方刁难的脸孔一会儿,不置一言的伸手替自己再倒了一杯酒。 “陈先生,你大人有大量……”从潘妍曦到店里上班就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薇娜见状便开口说道。 但她的话却被陈先生无情的喝断。“你闭嘴!我是要她喝又不是要你喝,你最好给我安静点,不然干脆出去。” 薇娜脸色一变,隐隐要发怒,却被潘妍曦一个眼色阻止。 潘妍曦以眼神默默的告诉她没关系,然后拿起酒杯就口,一连又干下两杯酒说:“三杯,陈先生,我向你赔不是了。” “很好。”陈先生满意的点头,又说:“听说你是新人中的红人,到这里上班不到一个星期,想点你坐台的人多到必须要排队?” “那是别人夸大其辞的说法,陈先生,点名我有排了很久的队吗?”潘妍曦微扯了一下唇角,淡然的说道。 “哈哈哈,虽然我没排队,但确实耗费了满大的工夫,因为我实在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凭什么成为这里的红人。”他笑道,“够漂亮、够冷艳,再加上身上那与众不同的气质,你的确是有成为红人的条件。” 潘妍曦对他的评头论足不置一言。 冷艳?这可不是她当初想得到的结果,因为在之前她甚至还练习过无数次多种矫揉造作的举止,可惜依她的个性,那只有让她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个笨蛋而已,但无可奈何的她只有硬着头皮去做,谁知道误打误撞竟然变得以冷艳闻名,这一切说起来实在是很戏剧化。 “你很需要钱吗?如果我出钱请你当我一个人的女伴,你答应吗?”陈先生突然问。 惊愕了在座其它小姐,谁不知道陈先生背后雄厚的财力,被他看上了可以说是三生有幸,即使只是当个情妇或者是受到短暂的宠幸。 “承蒙你看得起,如果我哪天真的想开了,一定通知你。”潘妍曦看了他一会儿,平静的说道。 她的话让在座女人皆不约而同的抽了一口大气,不相信她会放过这样的一个好机会,更替她担心得罪陈先生之后所要面临的后果--米雪儿可能从今天之后便难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了。 “也许你没听清楚我刚刚在说什么,”陈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后,以不太客气的口气盯着她说,“我选中了你。” “承蒙厚爱,”潘妍曦冷艳的态度依然不变,她看着他说:“但是我现在对情妇一职实在兴趣缺缺,所以等我哪天有兴趣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 陈先生脸色微变的瞅着她半晌后说:“好,很好,你是第一个敢当面拒绝我的人,我记住了。”之后便揽了身旁另一个女人在怀中作乐,从此未再多看她一眼。 “米雪儿。”薇娜担心的看着她, 潘妍曦对薇娜轻轻耸了一下肩,她当然知道自己得罪了陈先生,但是只要是人就有说不的时候不是吗?她一点也不后悔自己拒绝了他,假如能的话,她甚至想赏他一巴掌,告诉他金钱并不是万能的,至少就买不到她。 “陈先生,对不起呀,可不可以跟你借一下米雪儿呢?我有些话想跟她说。”领班突然出现在包厢内,客气而且笑容可掬的对陈先生说道。 “带走,把她们两个都带走,我只要乔安娜和琳达陪我就行了,她们是最好的。”陈先生挥手说,这句话无意是折贬了潘岍曦和薇娜在店中的身价,相反的也提升了乔安娜和琳达的身价。 “那陈先生,我就带走她们两个了,你若有什么需要,可别忘记差人告诉我一声哦,我一定尽力而为的包君满意,你好好享受。”领班说完便和潘妍曦及薇娜一起走出包厢? “对不起,连累你了。”一出包厢,潘妍曦马上有所愧疚的对薇娜说。 “你别这么说,反正……”她耸了耸肩。 “米雪儿,你跟我来。薇娜,你到吧台那边去钓别的金龟吧。”领班说。 “领班,我不能跟米雪儿一起吗?反正现在又没人点我坐台。”薇娜说。 “不行。”领班摇头,“这个客人身份特殊,除了米雪儿之外,他不想见到任何人。” “可是米雪儿才来一个星期,她根本不会应付那些超过分的猪哥,我跟她在一起才好有个照应,之前你不是这样说的吗?” “放心,这位客人是我一个朋友,也是个标准的正人君子,绝对不会有你说的情况发生。”领班笑着说,“好了,你去工作吧,别浪费时间了。” “可是……”薇娜还想说什么,却被潘妍曦打断。 “薇娜,放心,我应付得来的,如果不行的话,只要大声尖叫外面的少爷就会进去救我,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潘妍曦安慰的朝她扬眉笑了笑。 “好啦,米雪儿,跟我走吧。” 静静的跟着领班走,潘妍曦注意着她们走的路径,这条路通往的包厢是她从来没去过的,而且据说那个包厢接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因为要保持形象的关系,所以才会用特别的包厢来避不必要之人的耳目,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人点名要她呢?她有点好奇,毕竟她到这里上班不过才一星期而已,名声该没传得那么快才是,还是领班对那人介绍过她呢?她想不透。 “米雪儿,里面这位客人可以说是领班的忘年之交,你要替我好好招待他,知道吗?”在距离尽头的包厢还有一小段距离时,领班突然回过头对潘妍曦说道。 “领班,你知道我并不卖身。”注意到四周没有半个少爷的踪影,潘妍曦不得不提醒领班,因为如果包厢里面的人是个衣冠禽兽的话,她这样进去就好比羊人虎口一样,根本不会有人来救她,她必须为自己的安全作考量。 「放心,我说过里面的人是我的朋友,除了喝酒、聊天之外,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倒是你待会儿见到他之后,可别把人家怎么样才好。”领班笑得甚是开心。“好啦,你自己过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到了你下班的时间,我会叫人来通知你的,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说完,她安心的转身循来路离开。 潘妍曦进退两难的站在原地上踌躇了好一会儿,她承认自己在害怕,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面对来这里的寻欢客,而既然是寻欢客,谁又知道他们不会做出什么下流或低级的行为呢?即使领班再三保证地可以放心,她仍觉得害怕, 再三循视着来路与去路挣扎着,她在突然之间用力的喘了一口气,算了,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她就应该要有听觉悟,因为她不可能永远都让薇娜跟在她左右保护她、照顾她,她必须要早些适应与寻欢客相处的一切,学习保护自己,因为她知道这个工作绝对不可能在短期结束的,而愈早适应它对她只有好处而不会有坏处。 就藉今天这个机会让她踏出第一步吧,她决定的想,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朝路的尽头的包厢门走去,轻敲一下门后推开门说:“我是米雪儿。” 门内的男人缓缓起身,转头看她。 潘妍曦现在的感觉就像做了恶梦一样,全身因惊吓而剧烈的痉挛着,想跳开这可怕的梦境却又身不由己,她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处,瞠目结舌的瞪着房内的殷介毅,整个人差点没虚脱瘫软倒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米雪儿?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不喜欢你的名字,潘妍曦。”殷介毅看着她,以低而缓的声音嘲弄她说道,然后眼光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她,最后徘徊在她起伏的胸部和她几乎要裸露出来的臀部这两处啧啧出声,“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以前我还真是失敬了,美女。” 他的嘲弄潘妍曦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但是被他撞见自己这种堕落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想哭、想要拔腿就跑,躲开他视线的冲动?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不想让他认为自己堕落、不洁,她不想……为什么她要在意他对她的看法?她整个人猛然怔住,脸色变得苍白而僵硬。 “谢谢殷先生点我的台。”看着他,她僵硬的说,“但是我想我一定不合你的胃口,我现在就去请领班介绍别的小姐给你,你稍等。”说完她转身要走。 “谢谢你的好意。”殷介毅倏然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臂,硬是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说:“我的品味的确是满高的,不过看在我今天心情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忍受你一下,坐吧。”他将她拉至沙发前按人沙发内,自己则无声的坐在她前方的矮桌上,将她整个人困住,静静的凝视着她, 潘妍曦的脸色难看至极,坐在沙发上,她一动也不动的维持同一个姿势,但即使没有抬头看他,她亦能感手他犹如能将她整个人透视的研判目光,不安占据她整个人,就像作贼心虚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似的。 一会后,她倏然抬起头来,以严厉声音朝他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偶然,因为刚刚他看到她时连一丝意外都没有,还立刻叫出了她的名字,他应该没见过她没戴眼镜的模样才对。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她百年难得一见的失控让殷介毅挑起了眉头,他冷嘲热讽的间,“我听领班说你的手腕高段,才来这里上班一个星期就已经红透半边天,几乎抢光店内姊妹淘的所有客人,怎么,难道你真的都是以这副晚娘面孔面对每位客人吗?还是对我特别例外?” “你到底想干什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潘妍曦这次的开口恢复了控制下的冷静与惯有的嘲讽,“如果你是来寻欢的,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换掉我,因为我绝对不会带给你任何一丝欢乐,而如果你是故意来找我碴的,那你就是个笨蛋,因为你这行为只是在花钱受气,还免费替米雪儿打知名度而已,殷大少爷。”告诉自己,她绝不能势弱。 “是吗?我倒觉得我现在就满享受的,至少在视觉上享受。”他傲慢而无礼的以居高临下之姿,看着她过低领口处裸露的胸部。 “你下流!”潘妍曦无法控制自己的羞愤,双手捂住胸部,恨恨的瞪着他怒吼道,再次失控。 “我下流?”看着她,殷介毅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讥诮的微笑,“到这种地方来的男人有几个是正人君子的?我就是为了想下流才来找你们这种特殊行业的女人,说我下流?你该心存感谢才对,要不是有我们这种下流的男人存在的话,像你这种无耻的女人又怎么赚得到钱呢?” 潘妍曦被他恶劣的言辞震得哑口无言,而“无耻”这两个字就这样毫不留情的烧烙在她身上,痛得她刷白了一张脸,几乎承受不住而昏厥,无耻的女人,她早该知道一旦涉人这样一个行业,即使她坚决而且依然守身如玉,她在别人眼中早已和污秽、龌龊分不开了,可是为了思婕,她是绝对不能退缩或后悔的,即使在经过今晚之后她会失去“兄弟”的工作,失去替姊姊报仇的机会,她也不后悔,为了思婕,她是什么都可抛弃的。 按捺住泪流的冲动,武装出原来的自己,潘妍曦第一次主动伸手碰触他,但却是将他推离自己,直到她可以毫无阻挠的站起身来: “谢谢你提供了这个让我赚钱的机会,不过我想承蒙你让我做‘兄弟’宣传,这一项大恩大德我就已经无以为报了,现在不敢接受你另一项恩泽,所以请你将它留给其它趴扑在你脚下的女人吧,我承受不起。”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开口说,冷嘲热讽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觉得自傲,“对不起,请容我告退了,殷先生,我会另外帮你找一个漂亮的小姐过来陪你的。”她说完便迅速的夺门而出。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殷介毅却肯定自己刚刚看到了潘?曦眼中闪过的伤痛,只是她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呢?难不成她到这里来工作是另有隐情的?可是是为了什么呢? 想不透她和林晨曦的关系,想不透她为何下注赌他会遭狙击,想不透如果她真要对“兄弟”不利,又为何不趁他们朝夕相处时动手?而现在更让他想不透的是,为什么她要到这种地方来兼差上班……天啊,为什么凡是关于“潘妍曦”三个字的事都有个问号存在?为什么他想不透,为什么? 她到底是什么人、在想什么、又有什么秘密…… 不行,这些事若没弄懂,他会一辈子寝食难安、镇日绕着她打转的,更何况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倘若她真是想谋害“兄弟”的原凶的话……不管怎么样,看来他是势必要搞懂意图不明、莫测高深的潘妍曦不可了。 第四章 今天在台上竟然忘词了,该死的!从来不曾发生过这种事的我怎么会…… 晨曦,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电话?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还是你不喜欢我因公忘私冷落了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告诉我不要躲我呀! 晨曦,你知道我已经连续找你三天了吗?你为什么还能无动于衷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晨曦、晨曦、晨曦…… 事发那天夜里潘妍曦没有回家,第二天从白天到晚上也都没回家,对此,殷介毅当然知道其中缘由,殷介恒在他的长话短说中大概也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家里只有傅隽恩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但是早有预谋的兄弟俩却轻松的解脱她心中的一切怀疑,并成功的编了一个理由让她相信,潘妍曦将会有好一阵子不会回家与他们同住。 感谢上天赐给隽恩小迷糊的个性,阿门,殷介毅心中如此想着,在解决了傅隽恩这个小麻烦之后,他在殷介恒的掩护下,正式全心全力投注在谜一样的潘妍曦身上,他发誓要在最短时间内弄懂她到底想干什么,以卸除终日不断在他脑中交错挣扎不休的疑问,不再让她干扰、烦心自己,重获以往无拘无束的自由。 这夜,他再度光临那间有潘妍曦在的夜总会,不过与领班大姊交好的他并未点名米雪儿,反而善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舌粲莲花的说服领班相信潘妍曦是他的老相好,因为吃醋他的花心,所以才会想出到夜总会上班这种愚蠢的办法来报复他的谎言,让领班同意不干涉他们俩的私事,即使他面对无理取闹的潘妍曦,不得不出手将她扛在肩上离去,领班亦不出面干涉。 这样一张免死金牌,殷介毅可以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他可不会因此而莽撞的走进夜总会中,当着数以百计的围观者,众目睽睽的将潘妍曦扛走,以造就本季最热门的八卦新闻,毕竟花花公子殷介毅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当众豪夺的举动,这消息若一传出,毁了他花花公子的美名不打紧,那堆惟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哪里还会容许他有一刻安静的时间?他才不会傻得自找罪受哩! 总之,麻烦是能免则免,他最主要的目的只是要弄清楚潘妍曦接近“兄弟”的目的,以及她和林晨曦是否有任何关系而已,实在没必要把事情闹大到上报的程度,所以在领班的体贴下,他被通容的可以镇守在夜总会仅供员工出入的后门,静静的等待她下班,从那个小门走出来。 时间凌晨三点多一点,一个身形瘦长却玲珑的人影从夜总会后门走了出来,潘妍曦换回了身为宣传时的保守服饰,在她向守门的保镳打过招呼后微驼着身体,举步疲惫的缓缓朝他这个方向移动过来,丝毫没有发现有人正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选在凌晨三点下班是为了回家的方便吧?这是领班告诉殷介毅她坚持定下这个下班时间时,他所能想到最有可能的猜测,毕竟三、四点的时候正是习惯晚睡的他们兄弟俩熟睡的时候,至于隽恩就更不用说了,早就睡了,她会选在那段时间回家一定是不想吵到他们,又可以证明她晚上的确有回家睡觉而免去不少好奇的询问不是吗? 可是令人想不透的是,如果潘妍曦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隐瞒这一切,她后来又为何有愈来愈多的外宿时间呢?难不成她现在已经是食髓知味,堕落到金钱与淫欲的深渊中了吗?想至此,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挤成了一团,嘴巴亦抿成了无情的一直线。 他殷介毅虽然花名在外,与数不清的女人有过性关系,但是他从来都不赞成女人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买卖,更从来不碰所谓的风尘女子,即使她们愿意免费替他服务也一样,因为他总认为性这种东西求的是一种两厢情愿的快乐,如果其中一人参杂了目的或是不快,便令他有种作呕的冲动,而这就是为何他花心却从不碰特殊行业女子的原因。 可是基于此,另一个他想不透的问题又出现了,那就是像他这样花的人都无法接受金钱利益下的性事,始终带着不屑眼光看他与多数女人交往的潘妍曦,高傲、冰冷、口齿伶俐如刀,人家刺她一刀她便回刺十刀的女人,又怎能忍受自尊让人践踏的感受?甚至于沉沦到淫欲的境地?他怎么看都不应该会这样才对。 一堆问号,他就像跌人由问号所构成的泥沼中爬不出来一样,如果不想被它们淹死,他只有将那堆问号一个个的解决掉,惟今之计就只能这样做了。 “潘妍曦。”深吸了一口气,殷介毅推开车门下车,朝背离他已有五步远的她出声唤道。 潘妍曦的反射神经快得让她来不及意识出他的声音便已应声回头,而当她望及路灯下那个模糊的身影时,他的声音、他的脸一瞬间在她脑中清晰的放大,把她吓呆了,一时之间,她竟忘了多日来告诫自己如果再碰到他便转身远离他的警告,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他逐渐接近的身影,像一张巨网无声无息的将她整个人网住。 “我在等你。”他说。 等她?潘妍曦骇然的瞪着他,不了解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以为辞去“兄弟”的宣传一职又一连平静了许多天之后,她以后定然不会再与他有所交集,可是他现在竟然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还对她说他在等地,他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不成?不,不会的。 “对不起,我想我们俩之间已经毫无瓜葛,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因为我在三天前已经辞掉当你宣传的工作了。”她冷淡的说,佩服自己在忐忑不安之际竟还能发出如此镇定的声音, “我知道,但是没有工作那一层的关系,并不就表示我们可以毫无瓜葛,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潘妍曦冷笑出声,镇定的声音中突然多了股殷介毅所不明白的讥诮与恨意,“对不起,殷大少爷,我高攀不起你这样的朋友。” “我以前曾经在无意间得罪过你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因为在我记忆中,你好像从一开始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殷介毅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说道。 得罪?潘妍曦在心里默默的冷笑一声,如果他真的得罪了她还好办,因为他是她的偶像,她根本不会在意被他给得罪,说难听一点,她甚至乐于被他得罪,可是他所犯的罪却是害死了最疼爱她、她最喜爱的姊姊,像他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魔鬼,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可是现在…… 她的眼神骤然阴黯了下来,为了思婕突如其来的病,她不得不暂时放弃替姊姊报仇的事,而光想到错失了这次的机会,要等下回可能又不知道在几年后,她就……算了,为了思婕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帮助思婕渡过这个难关,给思婕最好的医疗设备,这一切除了钱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办法能行得通了,她必须再努力赚多一点钱才行,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 “潘妍曦。”她的沉默不语让殷介毅不得不出声唤她。 潘妍曦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他,“殷介毅,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并不乐意见到你,也不希望和你有任何瓜葛,如果你真是日子过得太无聊,想找人作伴的话,外头多得是那些能忍受虚有其表的花痴在等你的临幸,我高攀不起行吗?希望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她冷嘲热讽的说道,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料,殷介毅却一个顺势将她拉了回来,让她不得不抬头面对他。“老实说,我也不是顶喜欢和有双重性格又缺乏道德观的人有瓜葛,但是在分道扬镳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替我解除心中的疑惑?我可不想在好不容意脱离烦人的你之后,还得忍受你遗留下来的问题,继续受它干扰不休。”他倾近她咬牙进出声道。她竟然敢说他虚有其表,该死的她,为何每次说话总要挟枪带棍的惹得他恼羞成怒,不得不出言还击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潘妍曦强持镇定的挣扎道。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看来我有必要说些关键词来勾起你的回忆,‘丽都’怎么样?这两个字有没有勾起你些许回忆?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杀手’和‘林晨曦’这几个字呢?”他半眯着眼睛,紧紧的盯住她脸上的每一个神情。 震惊与骇然同时间闪过潘妍曦眼镜下的那双大眼睛,她的身子在他提及“杀手”时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在他说出“林晨曦”三个字时脸色则因震撼而变得一片惨白,他知道是她要杀他了,他知道了,她迅雷不及掩耳的突然甩开他,猛然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 “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殷介毅一个箭步便追上她,还将她紧紧的钳制在双手中,让她再无机会逃开。 “放开我,你放开我!”潘妍曦拚命的挣扎叫道。 “如果你肯告诉我为什么想杀害我,和你为什么知道林晨曦这个名字,你和她有什么关系的话,我就放开你。”他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如果你再不放的话我就要喊救命了,救……” “你叫没关系,如果你明天想上影视版头条,想让以后的生活没有一刻清闲,让记者镇日对你纠缠不休的话,你尽管大声叫没关系。”殷介毅冷酷无情的打断她说道。 潘妍曦不得不闭上嘴巴,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的她,当然能轻而易举的领悟到他这话下之意的威胁,因为身为家喻户晓的他想让她不得安宁根本就易如反掌,只要一句话谎称她和他的关系,那么还怕记者不把她的祖宗八代给挖出来吗?不!她不能冒这个险让思婕曝光,更不能让记者们去烦扰父母,思婕的事已经快要让大家心力交瘁了,她绝不能再生无谓的事端,绝对不能。 “你到底想要干么?”停止挣扎,她冷静下来盯着他问道。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想害我,以及你和林晨曦有什么关系。”殷介毅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撇开头去,矢口否认的说。 “是吗?那‘丽都’那本簿本上那些字又作何解释?”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再度缓缓的将目光投射在他脸上,以往常惯有的嘲弄口吻盯着他说,“你到底放不放开我,殷大少爷?半夜三更的在小巷中对一个女人这样拉拉扯扯的,你也不怕坏了你家喻户晓的花名吗?请你放手。” “你再耍嘴皮子呀,”握着她手腕的双手一紧,殷介毅咬牙进出声道,“等到记者替你回答我心中所有的疑问时,我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话。”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跟你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潘妍曦怒不可遏的吼道。 “如果不知道的话,你刚刚干么要跑?”他冷冷的盯着她问道,“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我跟你说我不知道。”她一字一字的再度将这几个字丢给他。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想要解除我心中的疑虑,还是只有靠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了,我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们将你所有的秘密挖出来呢?说我浪子回头金不换,终于决定要安定下来,娶你这个大美女吗?还是……” “你敢这样做的话,我就死给你看!”她激烈的吼道。 “死?你这恐吓也未免太夸张了吧?”他呆愕了一下,忍不住讥讽的笑道。 对,这的确是个夸张的恐吓,但是不管怎样,为了保护思婕和父母亲,她一定要让他相信这绝对不只是一个恐吓。“你大可以试试看。”她睑上视死如归的表情几乎可以让人怯步,盯着他,她冷冷的开口说道。 瞪着她良久,殷介毅朝她露出一个心情恶劣的阴森森笑容,“你喜欢玩游戏是不是?好,我就陪你玩到底。”说着他突然放开紧抓住她的其中一只手,然后用另一只依然紧紧钳制住她手腕的手,用力的将她拖进他车内。 “你想干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来不及反应前车子已被锁上,潘妍曦惊惶的不断推敲着车门大叫。 “我不想打女人,你最好给我安静点。”车子上路,殷介毅的警告声冷酷无情的在车内响了起来。 “我要你立刻停车放我下去,殷介毅,你听到没有?”花了好些时间强压下心中激增的惊涛骇浪的恐惧感,她冷飕飕的出声命令他。 可是他却一副置若罔闻的反应。 “殷介毅,你若再不放我下车的话,我要就告你掳人、绑架,到时候你身败名裂就不要怪我,你到底停不停车放我下去?殷介毅!”他的默不作声已经快惹得她恼羞成怒,再也抑制不住的尖叫了。 “你去告呀,反正我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身败名裂,倒是我的身败名裂可以换得你声名大噪的话,我倒觉得满值得的。”殷介毅终于开口,冷嘲热讽的撇唇说道,“毕竟像你这样一个才貌兼备,明明是个荡妇却可以演得让人以为是世纪末贞节烈女,又能谈笑皆兵、毫不费力的将整个夜总会的男人变成绕指柔,诱得他们心痒难耐、欲火焚身,这么优秀的你不进演艺界还真是演艺界的损失,我这个君子就来做个成人之美吧。” 潘妍曦气红的脸一瞬间刷白,原本怒气蓬勃的她,整个人顿时犹如斗败的公鸡般弱下来,像殷介毅这样一个把声名当作无物的男人,他敢做这样的威胁就表示他一定敢这样做,她不能让思婕和父母卷入这事件中,即使那种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也一样。 怎么办?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她不可能对他供出任何一项秘密,因为那极有可能会令她失去思婕,没心没肺的殷介毅说不定在得知思婕的存在后,会不择手段的将思婕抢走,然后送到一个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她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思婕的存在,可是不说实话的话,他定是不可能放她走的,而思婕的病、思婕的医药费 ……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一动也不动的坐在车椅上,从此未再出声。 ◎◎◎ ◎◎◎ ◎◎◎ ◎◎◎ “你和林晨曦是什么关系?”瞪着被他用进屋内便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的潘妍曦,殷介毅捺着性子咬牙第次问着相同的问题。 潘妍曦不言也不语,坐在沙发上的她不是面无表情的望着一点发呆,便是头一撇,做出死鸭子嘴硬的姿态,任他像个疯子般的在她眼前自言自语。 “潘妍曦,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瞪着她,殷介毅的耐性已臻极限,他气急败坏的朝她吼道。 “我告诉你,不准你跟我装聋作哑,回答我,你和林晨曦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潘妍曦依然故我。 死瞪着她,殷介毅咬牙气得脸上的青筋都浮了出来。真是气死他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像她这样对待他,之前,当她是他的宣传时,她因公循私的仗着“她的工作”对他冷嘲热讽,指挥若定得活像他是她的奴仆似的,而现在成了他的俘虏,竟还不懂得收敛气势的对他摆出一副高傲、看他敢拿她怎么样的姿态来,真是气死他了。 “潘妍曦,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拿你怎么样是吗?”他走至她面前伸手粗鲁的攫住她下巴,用力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冷冷的咬牙迸出声来。 潘妍曦瞪着他,抿紧的嘴巴依然未有要开口的迹象,她不驯的眼光中,挑衅的写着“我就是不相信你敢拿我怎样”这几个字。 现在想起来,她觉得自己真的笨到极限了,她为什么会受他说的记者的事所威胁?因为如果他真如他所说的,能做到让记者去查一切事实的话,那他大可在“丽都”发现她那赌证之后,立刻着手去寻,犯不着千方百计的绑架她到这儿,然后再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她真笨,早该想到姊姊的事对他来说根本是个隐忧,他是万万不可能让林晨曦事件曝光的,她真笨,竟然傻得相信他的威胁,她真笨。 “该死的你,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拿你怎样!”她不驯及挑衅的目光让他气疯了,松开她的下巴,他怒不可遏的扣住她双肩,用力的摇晃着她吼道。 怎知潘妍曦不开口就算了,竟还闭上眼睛,摆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姿态。 殷介毅真的要疯了。“该死的你,我叫你开口说话听到没有?开口说话呀,潘妍曦!” 潘妍曦任他摇晃依然紧闭双眼,双唇依然不为所动,她想,如果真能气疯他,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复?不过她又想,如果真能如此如意气疯他的话,早在她还是他宣传的时候,他就应该疯好几次了。 身为天之骄子的他,想必早已习惯一切的顺心如意了,事业、女人、金钱他还欠什么?在他面前敢给他难看的脸色,丝毫不理会他的魅力,甚至还摆出不屑的女人,大概也只有她了,这也难怪对人总是笑口常开的他在面对她时永远笑不出来。 呵,想到每次能将殷介毅气到面红耳亦、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她就觉得大快人心,不过可惜的是没能将他给气死,以至于白白错失了替姊姊报仇的机会,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好可惜,当初她为何会没想到气死他的方法呢? 来自他的摇晃似乎永无止尽,潘妍曦觉得她的头似乎就要被他摇爆炸了。老天,他想杀了她吗?她欲裂的脑袋瓜才浮现出这个想法,他的摇晃竟就突然停了下来,他令人讶异的冷静声音由她头顶上响起。 “你继续闭着眼睛不说话没关系,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时。” 潘妍曦来不及反应他的突然转变,一个温暖、湿润的东西便已突如其来的覆在她嘴巴上,令她惊惶失色的立刻瞠圆了原本还紧闭的双眼。 老天,他竟在吻她! “你继续闭着眼睛不理没关系呀。”殷介毅近在咫尺的凝望着她瞠圆的双眼,说话的气息扑在她脸上。 “你想干么?”挣脱不开他的钳制,潘妍曦终于开口,声音既惊又怕,却不失她以往的气势。 “怎么不继续装聋作哑了?”他唇边扬起了一抹残忍的笑。 “你到底想干么?放开我!」一股惊惶抓住了她,她从没见过这样残忍的他。 “除非你乖乖的老实回答我所有的向题。”他说道。 一咬牙,她再度抿起嘴巴,瞪着他的双眼则闪烁着熊熊的怒火与恨意。 “很好。”目不转睛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殷介毅突然放开她,退后一步说道。 潘妍曦愣了一下,迷惑的看着他,然而当他伸手脱掉上衣,再伸手解开皮带时,她立时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气。“你想干什么?”虽然有感他想做什么,但她还是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眼,惊惶失措的瞪着他问道。 “你以为呢?”殷介毅历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 “你想强暴我?”潘妍曦恐惧的说。 “不,我殷介毅要女人从来用不着强暴的,你会跟我一样乐在其中的。”他裸着上身,深色内裤微露在他已解开裤头而歪歪斜斜挂在他腰间的长裤外,缓缓的向她逼进。 “殷介毅,你下流、无耻、不要脸!你不要过来!”潘妍曦血色尽失的退缩到沙发尽头,恐惧的朝他大叫。 看着她眼中的恐惧,殷介毅不知为何有种受伤害的感受,难道和他发生性关系真的那么恐怖吗?看她吓成这样,尤其最令他怒不可遏的是,她的工作甚至还是个高级妓女,而她对他的接近竟是这样的反应,难道她的入幕之宾个个都比他优秀、比他好不成? “也许你现在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殷介毅冷冷的看着她说。 “不!” “那我们俩就别浪费时间了。”她的回答立时激怒了他,一个箭步他便将她整个人压人沙发中。 “不,放开我!”潘妍曦歇斯底里的大叫,有如临死的困兽般在他身下拼命挣扎着。 “别挣扎得像你是个处女一样,潘妍曦。”他抓住她的双手,将它们高举至她头顶,紧紧的箍住,“放心,事后你可以向我照价收钱,我是不会赖帐的。”他倾身轻吻她时说道。 “不,不要,我不是妓女,放开我、放开我!”她惊惧的叫着、挣扎着,然而双手被钳制的她除了用身体、用脚去顶他,试图将压在她身上的他顶开之外,根本无其它方法,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样做除了迅速点燃他的欲火外,对挣脱他并无任何助益。 她贴着他不断折磨的身体让殷介毅的双眼闪出激荡的情欲,他一只手依然箍住她双手,另一只手则开始自由自在的滑向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解开她的衣服…… 潘妍曦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他们俩竟然做了爱,且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他温暖潮湿却极度霸道有力的身体、他的气味、他的手,还有依然在她体内的他,天啊,他们竟然做了爱。 她血色尽失的睁着一双大眼,感觉血液冲过她的心脏直冲向脑门,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怎么可以任他予取予求?!天啊!他们怎么会……这简直是疯了,完全的疯了,他不是对她恨之入骨、不屑加鄙夷吗?怎么会突然对她…… 是了,他之前不是说过他会付钱不会赖帐吗?原来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以纾解欲火的现成妓女而已,哈,殷介毅,你好狠!毁了我姊姊之后,竟然连我也逃不过你的毒手,哈哈……这是不是就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呢?姊姊的仇还没报竟就赔上了自己,哈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她?为什么? 呆若木鸡的仰躺在沙发上半晌,潘妍曦突然缓缓的低头看着压在自己身上似乎睡着的殷介毅,然后轻轻的伸手将他推开。 他咕哝了一声,并未醒来。 颤抖的穿上衣服,她寻遍屋内,在厨房内找来一把水果刀。她要为姊姊报仇,如果不能杀了他,那么至少也要毁了他的前途,例如划伤他傲人的面貌,或毁了他的手神经,让他从此再也无法弹奏任何乐器,她一定要毁了他才行,可是颤抖的握着水果刀在他面前站了半晌,她却完全下不了手。 殷介毅,这个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魔鬼,为什么她会对他下不了手?拜托,计划、等待了七年,她等的不就是这个可以替姊姊报仇的机会吗?更何况他刚刚又强暴了她,为什么她会下不了手呢? 下手呀、下手呀,潘妍曦,你到底在犹豫、挣扎些什么?他就是害死你姊姊的罪魁祸首呀,你不是想替姊姊报仇吗,为什么不动手?动手呀! 他沉静的躺卧在沙发上,一向神采飞扬的姿态成了一幅画,虽然静美却隐含无限力量,他黝黑深邃的双眼、高挺充满才气的鼻梁、性感的双唇、刚毅的下巴…… 不,她下不了手,她……不-- 手一松,水果刀轻声的落在客厅的地毯上,潘妍曦盯着殷介毅退后三步后,终于急速的转身夺门而出,离开了这个真实的恶梦。 第五章 连续寻你两个月,却依然没有你的消息……晨曦,你到底去了哪里? 曾经以为我们有过山盟海誓,曾经以为我们能白头到老,但你却如此的轻易离去,揉碎我的心,到底这是为什么?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连一封信、一个消息、一句问候都吝惜?!我找不到你,你到底去了哪里?可曾感受到我的担忧与害怕?晨曦、晨曦、晨曦,你到底去了哪里 …… 、、 “米雪儿,你真的确定?” 潘妍曦肯定的点头。 “你坚持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为什么现在突然又 ……”虹子不明白的看着她,“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帮得上忙,你根本不必像我们这样,你要知道只要一做下去,你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潘妍曦看着她吸了一口气点头。 “我有力说到没力的说了一整晚,你就不能稍微给点面子,再考虑一下吗?米雪儿。”瞪着她,虹子有点想要抓狂的迹象。 “我已经考虑很久了。” “哪有?昨天都没有半点迹象说你要下海,今天就这么突然的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你哪里有‘考虑很久了’?”虹子大叫道,“米雪儿,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的姊妹呀,有什么困难为什么不说出来?说不定我帮得上忙呀,你到底说是不说?再不说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虹子,谢谢你,但是这件事你真的帮不上忙,我……」 “你又没说什么事,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虹子打断她叫道,“说说看嘛。” 潘妍曦看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来说:“我急需要用钱,一笔连我都不知道有多庞大的钱。”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声音让虹子忍不住蹙眉担忧的问。 “没有,”潘妍曦抬头朝她虚弱的一笑,“其实这个问题从我到这里来便一直存在着,只是当初我错估了一些事,所以……”说到这儿,潘妍曦突然吸了一口气,对她露出一抹坚强的微笑,“虹子,你就不要再替我担心了,反正在我当初决定到这里工作时,我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可是你……”虹子想说些什么断了潘妍曦卖身的决心,却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急得眉头都快打结了,最后牙一咬,干脆豁出去的决定把棺材本拿出来,谁教米雪儿对她好呢?她说:“我这边有五十万左右,你就先凑合凑合拿去……” “不行,我不能用你的钱!”潘妍曦断然拒绝道。 “我又没说钱是要给你用了就不必还,有什么不能用的?”虹子瞪着她叫道。 潘妍曦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说:“虹子,我真的很谢谢你,可是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所需要的钱有多庞大,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况且不管我是不是跟你借了这五十万,对于我之前决定的事根本没有转圜的助益,我真的真的非常谢谢你的好意。” “米雪儿,你是不是真的想气死我呀?”瞪着她,虹子终于受不了的由椅子上跳起身来,绕着她打转的说,“你没听过‘一日为鸡终身为鸡’这句话吗?你年轻貌美,随便找也有人会用八人大轿把你抬娶回家,但是一旦你进入我这一行,你以后的日子就只能像我这样,周游在那群色鬼之间,等待人老珠黄时被人踢出店门而已,这样的恐惧你没有经历过你不知道,它甚至可以逼死人你知道吗?做酒店小姐和卖春不一样,我不希望你步上我的后尘,真的不希望呀!” “虹子……” “答应我,再回家仔仔细细的考虑一遍,好不好?”虹子握起她的手,目不转睛的要求着她说道。 “谢谢你,虹子。”潘妍曦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终于惹得盘踞在眼眶中已久的泪水落下来,“但是真的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我必须要这么做,因为真的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思婕的病情非常不稳,虽说她明知道现在的思婕是标准的玻璃娃娃,一个不经意就可能落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但是半年了,她还是无法接受小小年纪的思婕,必须一次又一次遭受病魔折磨的事实。 每每想到思婕苍白的小脸蛋欲哭却又朝她露出笑脸时,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紧到不能呼吸的感觉,痛得她的泪水就像忘了关上的水龙头般,哗啦啦的流个不停,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坚强还能佯装多久。 上星期思婕的脑炎并发症,差一点没夺走她的呼吸,这让她深深的体会到,她再也无法为了赚钱而枉顾思婕想要她陪在身旁的希望,也许……说不定这会让她连思婕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所以在几经挣扎之后,她决定辞掉白天的工作到医院陪伴思婕,至于因此而短缺的收支问题,她除了靠晚上的工作补贴回来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你……算了!我再也不管你了,随便你想怎么样,我不管了!”虹子气得火冒三丈,瞪了她半晌之后再也受不了的丢下活,甩头走出员工休息室。 再度睁开双眼,偌大的休息室只剩她一人,潘妍曦缓缓的起身换上艳丽工作服,再用颤抖的双手替自己点妆,遮掩明显的黑眼圈,替过分苍白的脸颊抹上一些腮红,苍白的唇瓣涂上口红,最后再拿起香水轻抚。 这是你自己所选择的路,潘妍曦,不管今晚之后你会变成怎么样,你绝对不能后悔知道吗?看着镜中不像自己的自己,她无言的说道,不能后悔,永远都不能后悔,知道吗? ◎◎◎ ◎◎◎ ◎◎◎ ◎◎◎ “真没想到你愿意和我出去吃宵夜,米雪儿,你不是一向对我的热情拒于千里之外吗?怎么今天竟然一口就答应了我的要求?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汤正勤笑得合不拢嘴的环着潘妍曦的腰际,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后笑着对她说。 “汤老板对我这么好,每次拒绝你我也过意不去呀,今晚说什么我也不可能再狠心拒绝你了,谁教你这么锲而不舍的,让我想不感动都难。”潘妍曦扯唇朝他轻笑一下说道。 “啊,原来你也会感动呀!”汤正勤揶揄的看着她说,“我还以为你真是人如其名,永远都那么冷若冰霜,没人动摇得了你半点哩!我是不是该为此佩服自己一下呢?竟然能让你产生感动。” “也许我该收回答应和你去吃宵夜的话。”看了他一眼,潘妍曦轻挑柳眉说。 “嘿,拜托,你别吓我呀。”汤正勤瞠圆了双眼叫道。 “我哪能吓到你,你该骇怕的应该是家里的太座吧?今天不回家不会怎么样吗?”她看了他一眼,轻声的说道。 在决定今晚不再拒绝客人想带她出场外的要求之后,潘妍曦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迎向今晚的一切,而当她看到坐在包厢中等待她的人是汤正勤时,老实说她着实在心中大念“谢天谢地”好多次,因为他算是所有曾经对她有过性要求中,最正派的一个,虽然她从来不认为喜欢进酒家的男人能正派到哪里,但是他至少是在被她拒绝之后最有风度的一个,并在不断碰钉子之后,还能不屈不挠的捧她的场,这第一次的卖身本该给他的。 “米雪儿,你愿意……”汤正勤受宠若惊的看着她,其实米雪儿愿意陪他出来吃宵夜,他就已经高兴得阖不拢嘴了,他根本不敢对她有进一步的要求,毕竟他已经被拒绝近半年了,但是没想到今天竟然……“米雪儿,我一定会对你很温柔的。”他激动的举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承诺的看着她说。 “汤老板,你的车来了。” “谢谢。”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汤正勤,笑容可掬的抽出一千元赏给泊车小弟,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潘妍曦坐进车内,自己则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中,在谢谢光临声中平稳的载着她开车离去。 潘妍曦安静的坐在车内,看着窗外夜景随车速不断的向后退。 “米雪儿,你想吃什么?”汤正勤开口问。 “我肚子不饿。” “那……那我们……”他有些无措的不知该说什么。 “没关系,我们直接到旅馆去好了。”吸了一口气,潘妍曦绝然的说,反正早做晚做今天都一定要做,与其让自己一直处在忐忑不安之下,不如快刀斩乱麻。 “米雪儿,我可不可以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汤正勤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因为你以前是那么的排斥单独和人出场,但是今天却……” “汤老板,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有进一步的关系吗?还是你已经有别的红颜知己了?”潘妍曦打断他说。 “当然没有,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真心才对。”汤正勤急忙剖心道。 潘妍曦朝他微微一笑,突然说:“带我到圆山去好吗?我从来没去过。” “圆山?” “嗯,不行吗?” “不,我们就到圆山去。” ◎◎◎ ◎◎◎ ◎◎◎ ◎◎◎ 圆山大饭店,台湾数一数二的知名五星级大饭店,像潘妍曦这样平凡的人,她大概这辈子也想不到会有住进这里的一天。 下了车,抬头看着高耸得几乎要与天幕连接的饭店,她心想,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看它,以前远观它的老觉得它不怎么样,这回近观才真正的了解到它的宏伟,圆山大饭店,没想到这个她连做梦都接近不了的大饭店,在她有幸踏人的今天竟成为她一生中的转折点。 “来,我们进去吧。”汤正勤将车交给泊车小弟之后,来到她身边道。 “嗯。”潘妍曦应了一声,收回拉长仰望饭店大楼的颈项正视前方,然而一个她做梦都没想到会再见面的人竟从饭店门口朝她这方向走来,她惊骇的瞠圆了双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将脸藏了起来。 “米雪儿!”汤正勤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怎么了?” “没……没事,我……” “潘妍曦。”殷介毅抛开女伴孟萍,笔直的走到她面前冷冷开口叫道。这个女人,终于让他找到了。 “潘妍曦?先生,对不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汤正勤莫名其妙的看了身旁的潘妍曦一眼,见她没有任何回应之意,便对殷介毅皱眉问道,他并不知道米雪儿的真名就叫做潘妍曦。 “我是不是认错人了?你说呢?潘妍曦。”殷介毅的眼光没有须臾离开过始终低着头的她。 “米雪儿,你认识他吗?” “介毅,你怎么了?”孟萍来到殷介毅身边,敌视的看了潘妍曦一眼,嗲声嗲气的问道。 “米雪儿?”殷介毅没理孟萍,反倒不可置信的瞠大双眼盯着潘妍曦,然后又危险的眯起一双眼,冷冷的出声道:“你还在做那种工作?”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齿,潘妍曦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终于抬头面对他。 自从在半年前她轻易的放弃可以替姊姊报仇的机会后,她便对报仇之事完全死心,毕竟事在人为,而人若不为的话又有何用?从他们面前消声匿迹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掷在赚钱与医院两方面跑,对于“兄弟”或者以前的事业与朋友,她以为已经完全和他们撇清关系了,再也没有机会再与他们碰头,毕竟他们是完全不同生活层次的人,怎么知道……她今天千不该、万不该选择到圆山来的。 “对不起,殷先生,我做什么事不关你的事吧?汤老板,我们走吧。”潘妍曦面无表情的淡淡道,之后挽住汤正勤的手臂,催促的拉着他走。 “等一下。”殷介毅立刻伸手拦住了他们。 “殷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潘妍曦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他问。 殷介毅没有回答她,却不断的打量着她身边的汤正勤,嘲弄的说:“他就是你今晚的对象?他出多少?我愿意付双倍价钱。” 潘妍曦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挺直背脊,“殷先生,请你不要侮辱人。”她苍白着脸,抖声道。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殷介毅盯着她,无情的抛回这一句。 潘妍曦震颤得几乎要昏厥,她早已经有所觉悟,知道从事这一行以后,便再难在人前抬头挺胸,但是殷介毅是她的第一次,也是她在作出今天的决定之前,惟一的一个男人,他……他为什么要如此无情的批判她?即使她真下贱到人尽可夫时,他也没有资格评判她,他 ……为何她的胸口好痛? 「先生,我不知道你和米雪儿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你也没有资格这样说她,你……”感觉到她的震颤,汤正勤忍不住出口维护道,却被打断。 “汤老板,别说了、我们走了好不好?”潘妍曦无力的攀附在他手臂上,哑声的要求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他说的都是实话,他说得一点都没错。 “米雪儿……”汤正勤低头看着脸色苍若白纸!似乎随时都会昏倒的她一会儿,点头说:“嗯,我们走。” “要走你自己走,把她留下来。”殷介毅再度拦住他们的去路,目不转睛的盯着汤正勤说道。 “介毅,你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得罪了你吗?”孟萍拖住他的手臂道。 殷介毅甩开她,突如其来的伸手将潘妍曦从汤正勤身边拉到自己身边。 “米雪儿!”汤正勤试着伸手阻止殷介毅,却完全措手不及。 “别动!这是我和她两人的私事,我劝你最好别插手,否则受伤了就别怪我。”殷介毅虎视耽耽的对正准备朝他轻举妄动的汤正勤警告道。 “汤老板,不要。”落人殷介毅手中的潘妍曦深知他飞刀的厉害,急忙对一心想救她的汤正勤摇头道,“我和他是老朋友了,他不会伤害我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的补充道。 “真的吗?他真的不会伤害你吗?”汤正勤提防的看着钳制着她的殷介毅,不肯相信的问道。 潘妍曦吸了一口气,老实说她一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她,但是她却保证的回答,“不会的,他不会伤害我的。”她顿了一下又道:“对不起,汤老板,原本答应要陪你的,但是却又……对不起,今天可以请你先回去吗?我下次一定会好好的向你赔罪,可以吗?”她觉得抓在她手臂上的力道似乎一下子加大许多? 汤正勤犹豫的说:“但是……” “拜托,汤老板。” “好吧,”看了她半晌,汤正勤叹了一口气又说:“明天晚上我会到酒店去,我们明天见。”他主要目的是让殷介毅知道绝对不能伤害地。 “嗯,谢谢你,明天见。”潘妍曦当然也知道汤正勤的用心。 欲言又止的再次多看她一眼,汤正勤终于转身离去。 “介毅……” “孟萍,我今天有事没法子送你回家,你自己坐出租车回去好吗?”殷介毅头也不动一下的打断孟萍说道。 “但是……”孟萍还想说些什么。 “走吧,潘妍曦。”殷介毅不管孟萍,他用力的拉扯着潘妍曦,冷森森的对她说:“我想我们将有很多话要说,在你未替我解除心中所有的疑惑之前,你最好哪里也别想去,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像上回那样,一声不响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是介恒。” 潘妍曦没有说话,既然不幸再度落人他手中,她还能说什么? 拉着她,殷介毅将她塞入车内后,自己亦迅雷不及掩耳的跳上车,留下怒容满面的孟萍绝尘而去。 ◎◎◎ ◎◎◎ ◎◎◎ ◎◎◎ 再次被殷介毅带到上回被他绑架时所囚禁的屋内,潘妍曦复杂的心情无人能解,她静静的坐人沙发中,等待他的质询,不过她万万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 “你就这么喜欢当妓女吗?” 是谁先把她当成妓女的?潘妍曦面无血色的坐在当初她失身的沙发上,她很想这样对他说,不过她还是选择了沉默以对,反正她当不当妓女又关他何事?她为什么要回答他的问题,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气? “你就这么爱当妓女吗?”她的沉默不语益发让殷介毅生气,他咬牙重复又问了一次。 该死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不断的寻找她,并不断的告诉自己,找她全是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但是当他终于找到她时,他竟被她的堕落激得怒不可遏,脑中除了恨不得杀死她身边的寻芳客和掐死她之外,其它问题皆荡然无存。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早就知道她的一切不良素行,知道她是个高级应召女吗?怎么见她和男人在一起,便妒嫉得像是个捉到老婆有外遇的老公一样,恨不得同时毁了他们那一对狗男女呢?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受她影响?他们俩除了上回发生过一次性关系外,每次碰头不都像对前世仇人吗?为什么他如此在意她的堕落?就因为她的第一次是被他给强占的吗? 时间虽然过了半年,他却依然记得和她在一起的所有官能感动,她这半年来到底和多少男人上过床?有多少人和他一样,从她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性满足?该死的,为什么他一想到这儿,便有股想杀人的冲动?该死的! “潘妍曦,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到没有?”殷介毅暴跳如雷的朝她吼道。 “殷大少爷,这半年来我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以至于变成聋子,你犯不着叫得这么大声。”潘妍曦终于开口,却不改以往冷嘲热讽的态度,“当然,如果这是你的希望,很抱歉,我得慎重向你说声对不起了。”她嘲弄的看着他说。 “你……”瞪着她,殷介毅恨恨的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这半年到哪里去了?” “怎么?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法官了?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还不是忙着拓展外交,只半年的时间就由黑巷中的小旅馆提升到圆山大饭店,你做妓女还真可是出类拔萃呀。”他沉默了一会儿,撇嘴说。 潘妍曦倒抽了一口气,脸上血色尽失,却依然不甘示弱的抬起下巴反讽道:“彼此、彼此,如果你改行去当牛郎的话,我想你不只是出类拔萃,肯定可以青出于蓝。” “这是你阅人无数所得到的结论吗?”殷介毅挑眉,冷冷的注视着她说。 潘妍曦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既然你这么想念我们的 ,今天我们就别放过这个机会,顺便让我补偿你今晚该有却因我而损失的收入。”他突然将她压入沙发中,双唇封住她的。 潘妍曦身子一僵,瞠圆着双眼拼命推他,甚至伸手到他后脑勺抓住他的头发,用力的向后拉扯着。“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她嘴巴一得到自由即朝他吼道。 “住手!”他箍住她正在拉扯他头发的手腕叫道,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去定住她不断扭动的身子,然后悬在她身上嘲弄的盯着她说:“拿出一点你的职业道德来,我喜欢的是温驯的女人,并非泼辣得像头野猫的女人。” “你下地狱去吧!”她用力的挣扎了几下,怒气冲冲的诅咒他道。 殷介毅笑了,“也许石头火锅吃多了,偶尔换一下麻辣火锅来吃会别有一番滋味,今晚就让我来试试吧。”说着,他慢慢的倾身朝她形状优美的颈项逼进。 “住手,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下流、无耻、卑鄙,只会强暴女人的魔鬼!」她一边左右闪躲着他的攻击,一边破口大骂的叫道。 “现在就这么激动?我们才刚开始呢。”他低语的说,唇舌在她肌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灼热。 潘妍曦拼命的挣扎、抗拒,然而他火热的爱怃与挑逗,却迅速的点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热情。 “不,不要……”她在他用力亲吻她胸脯时,抗拒的哀求出声。 “你要我。”他粗嘎的亲吻着她说,“听听你的心跳,你是要我的,不要再欺骗自己,诚实的面对我吧。” “不,我恨你。”她颤抖的拱身道。 “或许,但是你也要我,”殷介毅以低沉、炽热的声音咬牙道,同时与她深深的结合在一起,“你要我,我也要你。” 潘妍曦颤抖的呻吟出声,双手不由自主的用力将他揽近自己,拱身贴紧他,响应他带给她一波又一波的狂热与悸动。为什么会这样?她该恨他、对他不齿的,为什么就是先法拒绝他?半年前的事或许她可以推托是被强迫的,但是她不能否认她亦得到了快感,而这一次……“介毅……”她忍不住呻吟的呼喊出声。 第六章 多久没翻开这本日记了?上面的日期写得清清楚楚、、而今天竟已是十一月,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回想没有你的半年里我在做什么?没有日记辅助的我,脑中浮现出的竟是一片空白,这半年来我究竟在做什么?除了找你之外,大概就只剩下行尸走肉而已,所以那首歌才会…… 走了,就别再回来找我。 为什么我会写出这一首歌?我是什么时候写的?什么时候录的?这样的一首歌--走了,就别再回来找我。如果你听到的话,你会怎么想?来不及阻止了,这卷三曲唱片在一星期前就已经上市了,根本来不及阻止了。 天啊!我到底是怎么了?走了,就别再回!来找我,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天啊,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和我连络?晨曦,为什么? 、、 “你果真有由小旅馆升级到圆山大饭店的资格,潘妍曦、” 原本只有两人粗重喘息声的屋内突然响起殷介毅哑声的赞叹,在他怀中喘息着,慢慢恢复平静的潘妍曦霍然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就像是突然被炸弹炸到一样,不可置信。 呆若木鸡的瞪着装潢精美的天花板,她整个人有如粉碎了般,再无任何知觉,无法移动、不能呼吸,更别提那感觉不到、早已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的心脏,她以为自己死了,但却仍然清楚的听到他以为是赞美,对她来说却是毒箭的言语,感觉到痛苦的滋味。 “以你的技巧,你的行情一定很高吧?那做一节和包整晚的行情差别会很大吗?我们可以再来一次吗?”殷介毅在她上方抬头,气息仍未恢复的粗声问道,黝黑双眼中则依然氤氲着浓厚的情欲。 潘妍曦的目光由天花板移至他脸上,看着他,她突然双眼茫然、面无表情的伸手将他推开起身,然后默默无语的穿回自己的衣服,再拿起自己的皮包便往门口处走去。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她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殷介毅愣了好半晌,直到他注意到她竟要离去时,这才忙不迭的冲上前拉住她,怒气冲冲的瞪着她叫道。 “去哪?对了,我还没向你收钱,怎么可以走呢?”她呆呆的望了他半晌后,突然想起来的朝他说道。 “过来!”他将她拉向沙发。 她却以为他要拿钱给她,遂朝他笑逐颜开的开口。“连同上一次的一共是一万二,因为我们是旧识,所以给你打八折,就收你一万块就行了,你要付现金还是支票?我两样都收。”她就事论事的微笑说。 “你是个无耻的婊子!”突然一把将她推人沙发中,殷介毅冷酷无情的瞪着她咬牙道。 潘妍曦缓缓的由沙发上坐正,回视他。“打八折对你来说还是太贵了吗?”她认真的盯着他问,随即又恍然大悟的低下头,喃喃自语的说:“对了,和你上床的女人大概都不曾开口跟你要钱,毕竟你是红透半边天的殷大少爷嘛,能得到你的青睐已经是无上的光荣了,哪里还敢向你索取收费呢?我真是笨。” 她突然抬头,笑得就像是娼妓一样的说:“不过还是不行耶,殷先生,我不像你这么多才多艺,这可是我惟一可以赖以为生的工作,像你这么有钱的人,应该不会计较那区区一万块吧?更何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你都到手也验过了,而且说实话你应该感到很满意才对,既然如此你就行行好,阿莎力一点的直接付我一万块,别为难我好吗?”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潘妍曦在殷介毅的盯视下早巳死不下数百次了。 “钱?你要钱是不是?好,给你!”他愤怒的瞪了她半晌后,突然咬牙进出声,然后从皮夹内抽出一迭钞票丢在桌面上,并迅雷不及掩耳的抓住她手腕将她拉至怀中道:“但是在你走之前要先满足我所有的欲望,这次不用打折也没关系。”他低下头去狠狠吻住她的唇。 潘妍曦面如白蜡,身子僵直得连想挣扎都动不了,当她好不容易将拒绝的心意传达到手中,推拒他的双手却在触及他胸膛前忽然停住,怔愣的感受着他粗暴的蹂躏她的双唇,剥去她五分钟前才刚穿上的衣服。 她在挣扎个什么劲?她哀莫大于心死的自问,不是早已决定要以身体赚钱吗?既然如此,她为何要挣扎?反正只要有钱,任何人都买得起她,而殷介毅有钱不是吗?他想要满足他的欲望,她可以提供她的身体;她想要钱,而他多得正是钱,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交易,就这么简单,她干么要这么拼命的挣扎? 工作吧!好在她已经在酒店做了半年,就算没有切身经验,耳濡目染久了也知道该如何做,于是她的手改攀至他脖子收紧,将自己紧紧的依附他,开始将所听来的性爱技巧尽数使用在他身上,唇舌的嬉戏、火热的挑逗,还有那下半身的狂野,她在一瞬间化作最性感的勾情魔鬼。 她突如其来的火热反应几乎要将殷介毅淹没,他闭上眼睛想试图寻找心中突升的怪异感受,而她毫不留情的双唇与双手却几乎要让他忘了如何呼吸,一心一意只想立刻占有她,但是……不行。“住手!”他咬牙拨开她正探往他双腿间的手叫道。 “怎么了?”潘妍曦双眼充满了情色的欲望,表情有些茫然与莫名其妙的抬头看着他问道。难道她做错了?可是虹子她们明明告诉她…… “怎么了?我才想问你怎么了!”殷介毅涨红了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她茫然的表情,咬牙迸出声道。 “我做错了吗?”她皱起眉头有些担心的问。虹子她们说过,有些男人不喜欢女人太主动,或许他就是…… “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他怒不可遏的掐住她双肩,朝她低吼咆哮的问:“你都是这样爱抚每个和你上床的男人吗?” “我……你不喜欢吗?”她还执着在之前的那个问题。 喜欢?他喜欢得想捏死她,殷介毅怒不可遏的瞪着她。 半年的时间,真的只过了半年吗?他还记得半年前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她的第一次,那时候的她虽然不是出于自愿,而且还像不要命般的拼命挣扎,但是她的反应却是如此的真切,有些腼腆、有些笨拙、有些骇怕、有些无助,还有更多让他念了半年都忘不了的热烈情欲,融合了天使的纯真与恶魔的邪恶的女人就是她,可是现在呢? 刚刚那一次或许是因为她的挣扎才会给他有种错觉,以为这半年她并没有堕落到他以为的境地,以为她傲骨依然,可是……不,那绝对是他的错觉没错,因为如果她这半年来没有堕落过的话,那么她不可能会这么大胆、这么火热、这么熟练、这么的……不知羞耻。 “你不喜欢女人主动是不是?我知道了,”潘妍曦看着他突然说道,然后立刻缩回放在他身上的双手,安分的平放在身体两侧。 “多么的体贴入微、训练有术呀,只是我很好奇,如果有人喜欢口交,你是不是也义不容辞呢?”殷介毅突然离开她身体,一边抓起旁边的长裤套上,一边看着半裸平躺在沙发上的她,讥诮的说道。 潘妍曦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缓缓由沙发上坐起身,抬头看他,“你需要我做那种服务吗?” 瞪着她,殷介毅的脸孔涨成紫色,瞅着她的眼睛则闪烁着阴冷的愤怒,他残酷的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 潘妍曦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想笑着提醒他她本来就是个妓女,但是却控制不了,不能扯动脸上的肌肉,所以只能维持刚刚和颜悦色的平静表情。“我本来就是你花钱找来的妓女,你忘了吗?”她好久之后终于说。 “我怎么可能忘得了?说不定就是因为你,让我可以搭上艾滋病患的列车,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这个北港香炉的大恩大德呢?”殷介毅口不择言,冷嘲热讽的说道。 “如果你是在担心染上什么病的话,那你大可放心,毕竟带原者是不需要担心这一点的。”潘妍曦愣了一下,忍不住轻笑出声道。 她从头到尾也只跟他一人发生过关系而已,如果说她不幸真得到什么性病的话,那么带原者除了他还会有谁?而他竟在担心这一点,实在可笑至极。 她的笑声让殷介毅火大至极,恨不得立刻伸手将她掐死,至于她到底说了些什么,老实说他根本一句都没听进去。“滚!别让我再见到你,滚!」他恨恨的握紧拳头,在自己犯下涛天大罪掐死她之前,朝她大声的咆哮道。 潘妍曦看了他一眼,顺水推舟的立刻将衣服穿好,起身拾起地上的皮包。天知道她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化作一阵烟,永永远远的消散在他眼前,而现在虽然已被他伤得体无完肤,连自尊都被折磨得消失殆尽,但是只要能换得此生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她匆匆的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 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差一点连手上的皮包都抓不住,她僵直的站在原地,心想,他又想要做什么?耗费了不少时间,她才鼓起勇气再度转身面对他, “你的钱,你忘了吗?”殷介毅瞄了桌面上那迭千元大钞一眼,撇唇嘲弄的盯着她说道。 “啊,对了,钱,我怎么会忘了拿钱呢?谢谢提醒。”潘妍曦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迅速往回走,拿起桌面上的钱之后颤抖的快步离去。她希望这是今生最后一次面对他,往后永远不见,她真心的祈求着,以眼泪为祭品。 ◎◎◎ ◎◎◎ ◎◎◎ ◎◎◎ 愤怒绝对无法形容殷介毅的心情,疯狂或许有那么一点,但是到底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最近的他最贴切呢?焦躁、可怕、危险、吓人…… 啊,他真恨他自己! 他到底发了什么神经?这几天来他不断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竟然在耗费半年时间,好不容易再度见到潘妍曦之后,什么问题都没问,什么问题都没解答就放她走得无影无踪,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他真恨不得一把掐死自己算了,他气死了。 不过好在承蒙他这张脸与“兄弟”的名气,让那晚原该是潘妍曦的人幕之宾,却被他夺去机会的男人找上他,他才能毫不费力的寻获她上班的酒店,来个守株待兔,可是为什么他守了两天两夜,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潘妍曦真的是在这间酒店上班吗? 不想节外生枝,一向我行我素惯了的殷介毅第一次乔装打扮逛酒店,在得知“米雪儿”请假后,他考虑了一下,决定留下来探听有关“米雪儿”的一切,送到包厢内,点了一群坐台小姐准备探问。 “她呀,矫柔造作,假清高得很,来这种地方上班竟还拒绝‘跑外务’,结果现在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真会作怪。” “就说嘛,自以为长得比我们漂亮、书读得比我们多,受男人的欢迎就高人一等,哼,也不想想她还不跟我们一样,靠副皮相在赚钱,而我最不屑的就是她那一点。” “哪一点呀?漂亮、书读得比我们多,还是她比我们受男人欢迎?” “她的奸诈狡猾!”小红咬牙切齿的回答道,“她一来就装模作样的化作清纯小百合,勾引所有的男人,等到那群色鬼被她耍得团团转后,再哄抬自己的身价,她以为她很聪明呀,我倒要看看给人玩了几次之后,她还有什么身价。” 一群坐台小姐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唉,别谈这些气死人的事了,张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有点像歌星殷介毅呀?就是‘兄弟’的哥哥呀。”莎莉突然发现的问。 “莎莉,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张先生,你真的长得有点像殷介毅耶!” “你们说的殷介毅是谁?我没听过耶。”殷介毅尴尬说,天知道他穿着老土、发型老土、举止老土,就连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都老土得像是三十年前爷爷戴的眼镜,这样竟还遮不住他自身的光芒,“听你们所说的,米雪儿在这边不就很惹人厌,她都没有半个朋友吗?”他技巧的问。 进酒店已过一个小时,他在这里所打听到的一切,不仅无法解除他心中的任何一点疑惑,相反的!却徒增了一堆问号,她为什么如此需要钱?难道别的工作赚不到钱,非得到这种地方才行吗?如果是为了钱,她何以曾经执着不出场卖身?既然曾经执着过,又为了什么而改变?她到底是……该死的!为什么只要一扯上潘妍曦,问题便会层出不穷呢? “朋友?除了虹子之外,谁愿意当她的朋友?”莎莉撇唇说,“虹子最奇怪了,不要我们这群相交多年的姊妹淘,竟和她……” “虹子?她今天有来上班吗?你们可以替我引见一下吗?”殷介毅打断她道。 莎莉眉头一皱,立刻露出颇不悦的表情盯着他,却客气的微笑说:“张先生,你这样也未免太不给我们姊妹们面子了吧?我们姊妹们陪了你半天,你竟然什么活都没说就中途变卦的要找虹子,我们几个真的那么不入你眼吗?” “唉,莎莉,这也难怪张先生嘛,我们店里最出名的小姐就是米雪儿和虹子了,第一次来这里的张先生当然会挑她们两人喽,能耐心陪我们一个小时已经不错了啦,我们应该知足了、该知足了。”一名坐台小姐冷嘲热讽的开口说道,说完即自动自发的催促着大伙走人。 反正客人这么多,她们又何必要待在一个对自己没兴趣的男人身边呢?不如把握今晚剩余的时间去吊别的凯子,免得白白浪费一晚的收入。 不一会儿,包厢内的所有小姐走得精光,留下殷介毅独自一人,又一会儿,另一名姿色上等、身材惹火的小姐窈窕的走了进来 “嗨,帅哥,听说你指名找我呀,谢谢。”虹子笑盈盈的走近他说道,然后一屁股坐进他身边的位子,火辣辣的紧靠在他身边。 “虹子?”殷介毅对热情如火的女人虽不陌生,但在内心深处一直对特种行业的女人敬谢不敏--除了潘妍曦之外,所以他不自觉的向旁边移动了一下,稍稍脱离了虹子的火热招待。 虹子柳眉一挑,立刻感觉到他与一般的寻芳客不同。“我就是虹子,你刚刚不是要我那群姊妹帮你引见吗?张先生,我想有话就直说好了,你是哪一位夫人请来警告我不准再接近她先生的?”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问。 “常有人来警告你不准接近别人的先生吗?”殷介毅意外的扬了扬眉头,好奇的问。 “还好,不过一个月一、两次是免不了的。”虹子丝毫不在意的耸肩说。 “所以你就以为我找你一定是为了这种事?” “不是吗?醉翁之意不在酒,除了这件事之外,你指名找我还会为了什么?性、爱、激刺?我看不像。”她看着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忍不住嘲弄的说道。 殷介毅微微一笑,大概知道为什么酒店中只有她会接受潘妍曦当朋友了,头脑满清明的一个女人。“我是为了米雪儿来的。”他说。 “米雪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虹子愣了一下,怀疑的看着他问。 她一直知道米雪儿缺钱用,就是不知道米雪儿每个月赚的二、三十万花到哪里去了,因为她也不曾见米雪儿添增什么行头,难不成米雪儿做这一行全是为了还债,而债权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怀疑的盯着他。 “我想知道一些她的事,听说她在这里工作,算得上朋友的就是你,所以想请教你一些问题。”殷介毅开诚布公的说。 “你是谁?为什么要知道米雪儿的事?我又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你有什么目的?”虹子防备的盯着他问。 “我并不是什么坏人,如果你是担心……” “我也不是坏人呀。”虹子忍不住打断他,嘲笑的说,“好啦,如果你是特地来找我问问题的,我想你可以走了,因为我什么也不会说,但如果你是来喝酒作乐的,我倒可以舍命陪君子,你怎么说?”她挑眉露出女人的媚态问道。 殷介毅目不转睛的看了她半晌,突然叹了一口气,将鼻梁上的眼镜摘掉,并将盖住额头的头发往后梳了一下,露出整张脸来。“虹子小姐,我并不姓张,殷介毅才是我的名字,也许你知道我或者听过我对吗?”他朝她露齿一笑,展现出他无与伦比的魅力,缓缓的开口说道。 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虹子不知不觉的屏住了气,她实在不敢相信,坐在她眼前的男人竟就是全天下女人的梦中情人--殷介毅,“哦,我的天!”她不由自主的溢出声道。 殷介毅微微一笑,对自己所造成的效果很是满意,“我想请问,你和米雪儿很熟吗?你们认识很久了吗?”他的嗓音充满了魅惑力。 “米雪儿?”虹子有些茫然的反应不过来,“喔,米雪儿呀,从半年前她到这里工作开始认识的。”她说,然后以一脸崇拜的神情盯着他说:“介毅,你知道吗?‘兄弟’所有的我都有收集耶!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谢谢。”殷介毅微笑道谢,又问:“你知道米雪儿她之所以会到这里工作是为了什么吗?她曾跟你提过什么事吗?” “我只知道她非常需要钱,至于为了什么事,她从来都不肯告诉我。”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一连请假好几天吗?听说她好像常常这个样子。” “对,这半年来总是突然的请假,而且一请都是好几天,要不是因为捧她场的客人多,我想经理早就把她赶出大门了。” “她跟你提过她为什么请假吗?”他迫问。 “她只说有事,其它的……介毅,你为什么对米雪儿的事这么好奇?你们认识吗?我怎么都没听米雪儿提过?”虹子霍然想起的问道。 “其实老实跟你说,潘妍曦……呃!就是米雪儿,她半年前还是‘兄弟’的专属宣传,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突然离职,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也知道,很多歌手和宣传都是好朋友,我和她也一样,她的突然不告而别让我很担心,找了她许久才知道她在这里上班。”殷介毅叹息的说,一副真的担忧了许久的表情,“今天来这里找她实在需要很多的勇气,因为她的傲气你应该知道,她绝对不会接受别人的同情或帮助,虽然我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帮助她……” “所以你才会指名店里和她最好的我,试着想从我这边问出关于米雪儿的事。”虹子插口替他说完。 “嗯。”殷介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头,“不过我看现在这种情形也只有算了,我只有等她回来上班,再来找她想办法帮她了,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上班呢?” “介毅,你是不是喜欢米雪儿,你们不只是朋友对吗?”虹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在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半晌后突然说道, 殷介毅一阵惊颤,呆若木鸡的瞪了她好半晌之后,这才僵硬的扯唇笑道:“你怎么会这样说呢?我和她除了朋友之外还会有什么别的关系呢?” “米雪儿在之前有打通电话给我,她说明天会到这儿来找我。”虹子羡慕的笑了笑,突然说道。 “什么?” “米雪儿明天晚上会来这里向我借钱,我说过她不知道为了什么需要大笔的金钱,也许她现在不必再愁了。啊,真是的,如果你能早几些天出现,也许她就不必……”她突然的住口,改以喃喃自语的方式说,“我终于知道她这半年来为什么始终守身如玉了,我终于知道了。” “什么?”殷介毅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他刚刚听到了她说潘妍曦明天晚上会来,她明天就会回来上班了吗? “没有,我是说明晚米雪儿会来找我拿钱,她刚才跟我借了五十万,不过我想现在有你在,我那五十万大概就用不着了。” “借五十万?做什么?”殷介毅蹙眉问。 “这你可就要问她了。”虹子耸肩说,然后整个人突然间颓丧了下来,“介毅,这样是不是就表示以后我再也见不到米雪儿了?”她问。毕竟有了他,米雪儿便再也没有理由要待在这里,而且殷介毅也万万不可能会肯。她老早就知道米雪儿绝对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待久的,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和她的缘分真的那么短。 “她绝对不会回来这里上班是确定的,但是你们之间的友情没人能阻止。”殷介毅肯定的说。 “谢谢。”虹子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那,既然如此,我明天再来好了,或许我可能在店门外就直接带走潘妍曦……呃,米雪儿,所以你明天若见不到她的活,你别太惊讶。”殷介毅起身说道,“我走了,再见。” “等一下,介毅。”虹子突如其来的叫住他。 “怎么了,还有事吗?” “嗯,这个……那个……有件事……”虹子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没关系的。” “这个……我想知道你对米雪儿跑到这里工作的反应,你不会对她怎么样吧?”虹子意指瞧不起、或抛弃潘妍曦,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殷介毅对米雪儿的感情并不普通。 殷介毅柔和的眼光突然冷硬了下来,他没有说话。 “其实米雪儿到这儿半年来一直都是守身如玉的,她并不像我们……”他森冷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的住了口,好半晌之后才鼓起勇气的再度开口,“米雪儿在这里半年的时间都不曾跟客人出场过,她真的一直都是守身如玉的,只有在上星期,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决定跟我们一样……殷先生,就那么一次,真的,而第二天她就开始请假,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来上班,就那么一次,你要相信我,我没有理由对你说谎的。” “就那一次?上星期五晚上?”殷介毅怔愣的望着她好久,不可置信的喃喃问道。 “嗯,咦,你怎么知道是上星期五晚上?”虹子意外的看着他问。 殷介毅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之后,才摇摇头说:“谢谢你,我走了。” “介毅,你不会对米雪儿怎么样吧?”虹子追出包厢问道,她要他的保证。 “你放心。”殷介毅停下脚步,回头望了她好一会儿说。 虹子松了一口气,看着他未理会周遭所引起的小骚动,大步离开了酒店。 第七章 今天的签名会隐约听到你的名字林晨曦,我震惊的在万头钻动中寻找你的倩影,结果当然可想而知的失望了。 张怀志张大哥--公司中除了介恒外,最了解我和你的感情事的他要我稍安勿躁,他说他会亲自到人群中找你,然而他带回来的结果也只有摇头而已,“也许有歌迷不巧与她同名同姓而已,根本不是她。”他如此的安慰我,但不知怎么的,一阵阵心悸从那时开始不断的折磨着我,我骇怕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为什么我会有这种不安的预感?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大白天的我张着眼睛也会做梦吗?听到你的名字只是我的错觉吗?晨曦,会吗?真的是因为我太想你了,所以才会听到你的名字吗?你告诉我呀!你在哪里,难道真要躲我一辈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至少要告诉我这点呀!晨曦…… 、、 潘妍曦简直不敢相信这事会再发生,她以为殷介毅说过要她永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不就表示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自己反倒跑到她面前绑架了她,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我挟持到这里来?”她戒备的盯着他,冷冷的问道。 殷介毅没开口,却一径的盯着她看。他想不透,从昨晚听那个叫虹子的说,潘妍曦到酒店上班后便一直守身如玉,直到第一次接客却被他逮了个正着,而让他成为她的第一个客人,或许也是仅有的一个客人之后,他便感觉一股陌生的感觉在他体内窜来窜去,他想不透那是什么……不,或许不是他想不透,而是他故意欺骗自己,不愿去接受那昭然若揭的答案而已。 他怎么会想不透呢?只是不愿相信他到底从何时开始对她动了真感情而已。他怎么会对她动了真感情呢?他不知道,甚至不愿相信,可是对于她的身体依然只属于他这个事实,他却激动得无法自制,甚至还想对天大喊谢谢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爱情应该早已全部给了晨曦才对,不该还会有剩余的可以给她,怎么…… “说话呀!难不成变成哑巴了?如果是的话,老天还真过分,竟把你身上惟一称得上的优点给夺去,呀!也许我不该怪老天,该说这是恶有恶报吧。”他目不斜视的眼光盯得潘妍曦不寒而栗,为稳住自己她开口嘲讽道。 “听说你缺钱用?” 殷介毅的一句话就堵死了潘妍曦所有的坚强伪装,她的心脏在他说出那句话时剧烈惊跳了一下。“你想干什么?”她严厉的盯着他问道,脸上表情则充满了不明所以的强烈敌意。 “我想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你……” “不必了!谁知道你安什么心。”潘妍曦迫不及待的拒绝道。 “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当然不知道我安什么心。”殷介毅看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随即突然离开从踏进屋内便一直靠站在门边上的墙壁,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直到两人的双膝几乎要碰在一起才停住。 潘妍曦仰头看他,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液,身子向后瑟缩了一些,“你到底想……” “你觉得我怎么样?”他突然问, “什么?”她的脖子往后缩了缩,与他保持距离。 “你觉得我比起那些肚大肠肥、满嘴口水的色鬼怎么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有,离我远一点!”她瞪了他一眼伸手推他,却被他捉住。 “你需要钱,我需要性,而与其陪那些肚大肠肥的色鬼睡觉,不如陪我睡。”殷介毅不怀好意的对她挤眉弄眼说,“我要买下你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 潘妍曦如遭电击般的僵愣在沙发上,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要买下她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你自己下流就算了,不要把我扯进去,殷介毅。”她冷若冰霜的盯着他说。 “我下流?”殷介毅扬了扬眉头,一脸兴味的盯着她说:“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下流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恨恨的瞪了他半晌,她用力的挣开他的手,用冷得可以让地狱结冰的声音说:“如果你想买一个专属性奴隶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而且保证不抽佣金,不泄漏消息给媒体,这样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我只想要你。” “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怎么,现在的妓女还可以选客人呀?我还以为废公娼之后,转业私娼的人困苦得必须到街上拉客,怎么你还有余力拒绝客人上门呀?” 妓女?娼?潘妍曦面无血色的听完他的污辱后,感觉自己好笨,竟会被同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式一而再的伤害,妓女、婊子、公娼、私娟,她不早就觉悟,也知道他对她的看法了吗?怎么还会如此轻易的被这些字揪到心痛,揪到痛苦得连呼吸都困难?为什么? 殷介毅话一说完就后悔了,该死的他,明知道她去做酒店公关是有内情,迫不得已的,而且从头到尾就只和他发生过关系而已,他竟然还如此冷酷无情的污辱她,他说话怎么会这么冲动,不经大脑呢?都怪她,为什么老是要惹怨他? “你需要多少钱?说出来看看。”说不出道歉的话,他直接对她最迫在眉睫的问题下手,“我想我可以动的存款金额应该足够才对,如果不够的话,一些定期存款也可以……” “你去死吧!」潘妍曦冷冷的打断他说。 “你……” “你给我听着,殷介毅。”她不让他再有说话的机会,“你家有钱是你家的事,你想买个性奴隶逞欲也不关我的事,但我现在明白的告诉你,我宁愿陪那些肚大肠肥的色狼上床,也不会让你再碰我一下的,你听清楚了没有?对不起,如果听清楚了请你让开,我要走了。” 她充满恨意的眼光让殷介毅一下子愣住了,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她的离去。“站住!”他在她踏出门前,一把将她扯了回来,恨恨的甩上铁门后铁青着脸,瞪着她咬牙道:“你要走去哪里,陪那群色鬼睡觉吗?” “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甩不开他,她抬起下巴挑舋的冷道。 “用不着我管,你……”殷介毅怒不可遏得几乎想将她掐死,但却粗鲁的将她甩进沙发中,栖身压在她身上,“好,如果你真那么饥渴的话,我来满足你,你用不着这么辛苦,还要到大街上去拉客,我来满足你!”他亲吻她的脖子,剥开她的衣领直攻向她胸部, “不,住手!” “付钱的是大爷,你只要乖乖的满足我的欲望就行了。”他的理智已被怒气埋没了,整个人就像头野兽似的。可恨的她,竟然宁愿去陪那些乱七八糟的混蛋睡觉,也不愿陪他,该死的她,他绝对不会让她如愿的,绝对不会。 “住手,你的钱我不屑要,你……住手!殷介毅,你这个禽兽、魔鬼,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他的粗暴弄痛了她,潘妍曦既羞辱又愤怒的吼叫着,然而随着抑制不住而落下的泪水,她的叫骂声变成了哀哀哭泣声。 时间就像突然静止了五分钟似的,殷介毅慢慢的抬起头,首先看到的便是她胸前昭然若揭的指控,他的粗暴在她若雪般肌肤上留下血一般艳红的痕迹,他迅速翻身离开她,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将头埋在双手间,他到底在干什么? 待他离开她的身体,潘妍曦立刻侧身面向沙发,而眼眶中的泪水则立刻改道由眼角滑落发际中,随之,室内陷入静悄悄的状态,偶尔响起的只剩她有一声没一声的强忍哽咽声。 直至好半晌,殷介毅突然开口,“我累了,再也不想和你继续瓜葛下去,潘妍曦,我想你一定也跟我有一样的想法,对不对?”他疲惫的锐。 潘妍曦一动也不动的没有答腔。 他似乎也没有期待她会回答的继续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心想要我死,以及你和林晨曦有什么关系,当初为什么会在‘丽都,签下这个名字?就这两个问题,只要你肯回答,替我解除心中疑惑的话,以后我们便可以各走各的独木桥和阳关道,老死不再相见。”他沉静了一会儿又道:“当然,如果你有本事,编个合理的故事骗我,让我不再怀疑也行,总之,我累了,你随便找个回答敷衍我,同时放过我们两个好吗?” 这是殷介毅的真心话,他真的觉得自己累了,累在莫名其妙的感情挣扎中,自从晨曦之后,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困扰到他,直到眼前这个叫潘妍曦的女人出现以后,好奇、怀疑、探寻、追逐、喜怒哀乐,他就像脱了轨的列车一样,茫然不知道自己会驶向何方,这令他感到非常、非常的不安。 “说吧,惟有这样命运才愿意放过我们两个,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了。”殷介毅抬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转而面向她说。 “我想杀了你为一个人报仇,那就是林晨曦。”潘妍曦在沉默许久之后,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说道,人亦由侧卧在沙发上坐正。 “报仇?!晨曦她……” “死了,被你害死的。”她望向他,脸上有一抹报复他的惨笑。 殷介毅整个人呆若木鸡,面无血色的僵直看着她,然后缓慢的摇头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谁死了,我……」 “别做戏了,殷介毅,林晨曦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呀,毕竟再也没有人能将你人面兽心的一面公诸于世,死无对证,你应该庆幸才对呀,何必露出这种大受打击的茫然表情呢?」 “你说谎,这个答案我不能接受,你再编个别的理由,说林晨曦三个字是你临时想到的,说你想杀害我是你看我不顺眼,树大招风,所以……”他一眼苍白,摇着头说。 “林晨曦死了,就是七年前被你恶意抛弃那个林晨曦,她死了,六年多前就已经死了,我就是为了替她报仇,所以才会……” “不!”殷介毅倏然大叫一声,抓住她双肩的双手几乎要将她肩胛骨捏碎,“你在骗我!为什么要咒晨曦死?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他神色骇人的逼近她脸庞问道。 潘妍曦缩着肩,咬牙承受他的蛮力,“你想斩草除根也将我杀死吗?因为这么一来你就可以再无后顾之忧,担心会有任何人找你报仇,或者有不利于你的谣言出现对不对?不过你双手使劲的地方是不是错了?你该掐在我脖子上,而不是肩膀上呀,不用客气,你动手呀!” 即使痛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亦不肯放过任何嘲讽他的机会,也许,过了这一次她便再也不能开口,他会如何对付她?会杀她吗? 掐陷在她肩膀上的力道一瞬间散去,殷介毅整个人犹如被抽去灵魂般空洞、无力,他蹬蹬蹬的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部撞上了梳妆台这才步履不稳,靠着双手支撑在梳妆台边,不至于瘫软到地上的站住脚。 “晨曦不可能会死的,不可能的。”他喃喃自语的摇头道,脸上表情是茫然、不信、震惊、骇异到被满满痛不欲生的痛苦所笼罩。他不相信晨曦死了,他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 ◎◎◎ ◎◎◎ ◎◎◎ 草草以看开了、人死不能复生、恶有恶报等话语了结与殷介毅的瓜葛,潘妍曦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正式摆脱他,怎知老天却对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她竟然怀了他的孩子。哈,这个玩笑也未免太大了,她竟然在有前车之鉴后,还步上了姊姊的后尘……原来世上最呆,最傻的女人竟然是她。 原本还想等思婕渡过这么危险期后,便立即回酒店上班,反正一回生二回熟,象殷介毅那样的恶客她都碰过了,卖身对她来说应该不会再有恐惧才对,怎知一个昏倒后的发现却改变了一切。 面对思婕不稳的病情与人不敷出的财务状况,老天竟然还对她开了这样一个大玩笑,屋漏偏逢连夜雨,往后还会有比这更惨的事等着她吗?她轻抚着小腹,面无血色的惨笑着。 “小姐,要不要通知你先生,医生说你的身体太弱了,最好住院两天好好的休息一下,否则可能会小产。” “谢谢,我没关系。”抬眼对站在床边一脸公式化的护士小姐说完,潘妍曦便掀开床单下床。 “那你拿着这张单子到柜台结帐。”看潘妍曦一眼,护士面无表情的将账单递出去。像这种听到自己怀孕却显不出半点兴奋之色,反而露出一脸苍白与震惊表情的女人,她是看多了,所谓见怪不怪,可想而知的只是堕胎数据或未婚妈妈的人数可能又要增加上一笔而已。 “谢谢。” “潘姊,你干什么?” 才接过护士小姐手上的单据,耳边便响起那睽违已久却又熟悉不已的嗓音,潘妍曦不可思议的看到傅隽恩举步朝自己跑了过来。 “潘姊,你怎么下床来了?医生没告诉你,你的身体太弱,至少要在病床上躺两天吗?你怎么下床来了?”傅隽恩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回床边坐。 “隽恩?” “来,小心躺下,医生说你现在最好的姿势就是躺平,别乱动哦。” “隽恩,你怎么会在这里?」潘妍曦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是我送你到医院来的,我当然会在这里呀。”傅隽恩理所当然的说。 “你送我到医院的?!” 傅隽恩猛点头,“你把我吓死了,潘姊,半年多不见,没想到再见到你的时候,你竟然就在我眼前瘫软倒地,你真把我吓死了,要不是介恒在旁边帮我,我一定会不知所措的站在路边瞪着你发呆,你真的把我给吓死了。”她心有余悸的不断重复着把她吓死了这句话。 “对不起。” “潘姊,不要这样说,昏倒又不是你能控制的,倒是你不是回南部照顾生病的伯母吗?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台北街头?看到你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伯母的病好了吗?你是不是打算回唱片公司上班了?最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你老公呢?他怎么把你养成这副德行?活似三餐只能吃一餐,而且只能吃一碗白饭的样子?你把他叫来,我帮你好好教训他一顿。” 潘妍曦呆呆的望着她,对于她所说的话根本是一头雾水,回南部照顾生病的伯母?自己吗?是谁编派这谎言告诉她的?“隽恩。” “嗯?” “谁跟你说我回南部照顾……嗯,谁告诉你我回南部这事的?” “介恒他们呀。”傅隽恩回答道。 “介恒……” “对了,潘姊很久没看到他们两兄弟,一定也很想念他们对不对?”她看了一下手表,笑逐颜开的说,“介恒和我送你来医院后,因为有通告所以他只好先走了,不过现在通告已经结束,你再等半个小时,介恒、介毅就会过来了。” 潘妍曦震惊的瞠大双眼,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她半侧开头,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前方问:“殷介……你确定他们俩真的会来?” “真的,我刚刚就是到医院外头打电话给介恒确定的,他说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半个小时后就会到。” 听着傅隽恩认真的语调,潘妍曦的脑袋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脸上现在显露出什么表情,但是再次和殷介毅碰面,而且还怀着他的孩子……不!她知道这绝对行不通,她要逃,她一定要逃。“隽恩,我肚子有点饿,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去买些吃的东西?”她心生一计的问。 “当然,潘姊想吃些什么?” “粥,我想吃皮蛋瘦肉粥,不知道这医院楼下有没有卖?当然,如果没有的话乌龙面也行,只要别太油腻就好了。”她要趁傅隽恩下楼买东西的时候离开。 “,交给我来办,你等我哦。”傅隽恩不疑有他的快速离去。 一见她离开病房,潘妍曦后脚随即跟进的离开了医院,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但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 ◎◎◎ ◎◎◎ ◎◎◎ 提着千辛万苦由医院外买来的皮蛋瘦肉粥与潘妍曦喜欢喝的绿豆沙,傅隽恩呆若木鸡的瞪着空无一人的病房,怀疑潘妍曦到哪去了。 “对不起,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住在这间病房的潘小姐,她去哪了?”傅隽恩由门口处拦了一名护士间道。 突然被拦住的护士一脸莫名其妙。 “就是早上因为昏倒送急诊之后,转到这里昏睡了两个小时,留着长卷发,大概有这么高,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小姐,医生说她身体很虚弱,要她住院的那一个。”她形容给护士听。 「你要找潘妍曦小姐是不是?她已经出院了。”另一名护士走过来说。 “出院了?!”傅隽思不可思议的重复护士的话,注意力则突然被走廊那头传来的脚步声吸引过去,只见殷介毅、殷介恒两兄弟在众所瞩目下朝她大步走来。 “她呢?”殷介毅迫不及待的问,随即又等不及答案的一头钻进病房内,三秒钟后冲出来,来回盯着傅隽恩和殷介恒追问道:“她呢?潘妍曦呢?你们不是说她在这儿,她人呢?” 殷介恒看向傅隽恩。 “出院了。”傅隽恩看着他们,然后转头望向刚刚跟她说潘妍曦已经出院的护士,指着护士说:“你说潘姊已经出院了,对吧?”她向护士确定。 “潘妍曦小姐的确已经出院了。” “你怎么可以让她走?隽恩,你怎么不阻止她,把她留下来?你怎么可以让她走?」殷介毅突然暴怒的攫住傅隽恩肩膀狂叫道。 “我……潘姊说她肚子饿,叫我去买皮蛋瘦肉粥,我怎么知道她会……介毅,你抓痛我了啦!”傅隽恩眉头皱得好紧。 “老大,既然潘小姐已经不在这里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殷介恒上前拨开殷介毅抓着傅隽恩的手,冷静的说道,他注意到四周的人群已经开始向他们围过来。 看着殷介恒,殷介毅似乎花了好些时间才听懂殷介恒在说什么,他垂下肩膀,率先排开人群走出医院。 ◎◎◎ ◎◎◎ ◎◎◎ ◎◎◎ “老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告诉我了?”回到家,看着离开医院之后便一直默默不语的大哥,殷介恒吸了一口气后开口问道,他始终觉得老大这一个月来怪怪的,不,或许该说从潘?曦辞去“兄弟”的宣传后开始,老大就一直怪怪的。“介毅,我真的不是故意放走潘姊的,如果我事先知道她会走的话,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她去买东西,你不要生气了好吗?如果你真那么想见到她的话,大不了我帮你去把她找出来嘛,你就不要再生气了,你不说话的样子很可怕耶!”见他依然沉默不语,傅隽恩忍不住嘟嘴道。 “你有办法找到她吗?”殷介毅突然抬头看着傅隽恩说。 “喂,我好歹也是个侦探,当然有办法。”她睁大双眼,一副你少瞧不起人的表情叫道。 “好,你就帮我把她找出来。” “咦?!” “隽恩,不管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帮我把潘妍曦找出来,你愿意接受这个委托案件吗?”殷介毅突然慎重其事的盯着她说。 “当然,好,这个案子我接了!”傅隽恩先是不可思议的瞠大双眼,然后霍然兴奋的大叫道,“介毅,你等着看,我一定会帮你把潘姊找到的,你等着。”说完,她高兴的大叫一声,在殷介恒脸上印下一吻后冲出门去,好像她已经知道从何处着手找人了。 “老大,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看傅隽恩消失在门口后,殷介伍转头面向殷介毅说道,他心知肚明,刚刚的一切根本是调虎离山计,侦寻潘妍曦是假,调开傅隽恩才是真。 “是我的孩子。”看着他,殷介毅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什么?!” “潘妍曦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将头埋进双掌间,殷介毅沙哑的说。 “老大……”殷介恒震惊得瞠目结舌。 “那些杀手的确是她请来狙击我们的,但是她真正的目标却只有我,因为她要替晨曦报仇,是我害死了晨曦,而她则替天行道的……”他喃喃自语的说着。 “等一下,老大。”殷介恒霍然打断他叫道,“你说林晨曦死了,是你害死她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殷介毅沉默了好久之后沙哑的说。 “老大,为什么潘小姐会想为林晨曦报仇?她们俩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认为林晨曦的死和你有关?如果她真要找你报仇的话,她应该有很多机会才对,为什么她不自己下手还要花钱找杀手?还有,为什么她突然住手了?因为被你发现她的意图吗?”殷介恒看着他,一脸茫然不解又若有所思的说道,“另外,你刚刚说潘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完,殷介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介恒,你说我从来没忘记过晨曦,是的,我承认我一直都没忘记过她,我爱她,一直都爱着她,以我自以为是的想法在爱她,我以为我深爱着她,我以为……”殷介毅忽地的抬起头来,双眼中充满了苦痛的挣扎与自我厌恶,“为什么对于晨曦的死讯,我竟然只是难过两天而已,脑中浮现的却全是她的影子?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真是个没血没泪、无情无义的魔鬼吗?我……”他痛苦的再度将头埋进双手间。 “老大,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老实跟你说。”着着他痛苦的样子,殷介恒在沉静了许久之后突然开口说道, 「关于当年林晨曦突然失踪的事,我一直没有老实告诉你,其实她是在向公司要挟了一笔钱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你的。” 殷介毅缓缓的抬头看他。 殷介恒避开他的目光。“那一天我看到张大哥和林晨曦在一起,我意外的上前去打招呼,怎知林晨曦却一脸苍白!犹如惊吓般的见到我就走,连声招呼也不打,我怀疑的问张大哥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直到我说要找你去看林晨曦怎么了,张大哥才吞吞吐吐的将一切告诉我。”他回忆的说,“林晨曦因为看‘兄弟’日渐走红,竟拿她和你的关系威胁唱片公司给她钱,若公司不肯付的话,她便会毫不考虑的毁了‘兄弟’的前途,而公司为了保护我们就给她钱,她在拿到钱之后便失踪了。” “你相信?”殷介毅好久之后才挤出这句话。 殷介恒转头看他,然后摇头,“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一张署名林晨曦被兑现的一百万元支票却让我不得不接受那个事实,老大,林晨曦是死有余辜,她根本不值得你为她掬一滴眼泪,像她那种贩卖爱情的女人……” “不是,晨曦不是那种女人。”殷介毅摇头打断他的话,眼光像找不到定点般的望着前方喃哺自语道:“这之间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 “有证人张大哥、证物林晨曦亲自签名兑付的支票,这两种铁证如山的证明,哪里还会有错?”殷介恒撇唇说,“况且林晨曦人都已经死了,再追究那些前尘往事又有何用?我看算了吧,老大,现在重要的……” “不能算了!”殷介毅霍然的大叫一声。 吓了殷介恒好大一跳,他吶吶的看着殷介毅。“老大……” “不能算了,绝对不能算了。”他盯着殷介恒说。 他必须,而且一定要查出事实真相,查出当年晨曦到底是为何离开他的,也许这对已经过世的晨曦来说已无任何助益,但是却能改变潘妍曦对他的观感,他不能让她永远存在认为他害死晨曦的情况下,怀着对他永不歇止的恨意,尤其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不能算了,绝对不能算了。”殷介毅重复再说了一次,这次语气中充满了不容忽视的誓言意味。 第八章 你的死讯来得突然,震得我几乎毫无招架之力,然而这样哀伤的感受却持续不到两天,我是怎么了?难道真如潘妍曦所指控的,无情无义、没肝没肺? 七年来的思念,七年来的放逐与堕落,我以为这全只是为了你,可是我现在不得不怀疑那根本是我放任自己风流的籍口,晨曦,如果真爱你入骨,为何我对你死讯的哀伤反应却是如此淡薄,甚至还不断的想着潘妍曦,那个为你而恨我入骨的女人? 我为何会想她,只是为了想找她问清楚心中的疑点吧?她对你的死因解释得不清不楚,也未说明她为何因你而恨我,还有…… 该死的!我知这不只如此,只是为什么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为什么? 、、 身心俱疲的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殷介毅疲惫不堪的趴坐在驾驶座上,好久以后才下车回家,在家门前,他才掏出大门钥匙准备开门,大门就已被人由内部推开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傅隽恩站在门口,双手抱胸斜睨着他说。 殷介毅虽疲惫,却不至于疲惫到忽视她脸上的怒气,他越过她望向屋内的殷介恒,殷介恒对他耸了耸肩,表示也不知道她为何生气。“如果我知道你这么想我的话,我会早一点回来的。”他将目光移回她脸上,微笑道。 “我正在生气。”她退后一步让他进屋来。 “啊!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惹你生气?是不是介恒?没关系,我帮你教训他。”殷介毅进屋后关上门说。 “哼,少嘻皮笑脸的,介毅,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骗我说,潘姊突然辞职是为了回南部照顾她生病的母亲?你们干么要骗我?”傅隽恩生气的瞪着他们两兄弟说。 “你怎么会说我们骗你?”殷介毅愣了一下,在看了也楞住的殷介恒一眼后问道。 “潘姊根本就不是住在南部,她家在新竹而已。” “你找到她了?”殷介毅一个箭步的到她面前,激动的握住她肩膀,目不转睛盯着她叫问道:“你是不是找到她了?” “对。” “她在哪?”他追不及待的追问。 “你先放开我,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欺骗我?”傅隽恩一点也感染不到他的紧张,坚持己见的盯着他说。 “先告诉我她在哪里?」殷介毅双手在她肩上施压。 “痛!介毅……”肩膀上传来的刺痛让傅隽恩忍不住瑟缩的叫出声。 而殷介恒已扒开殷介毅放在她身上的手说:“老大,我们坐下来说。”他将她圈在怀中带往客厅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像个守护神般紧偎在她身边坐着,“隽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真的找到,知道潘小姐在哪里吗?”他凝重的看着她问。 “大概。”傅隽恩不在意的看了他们俩一眼,缓不济急的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叫大概?”殷介毅怒目的吼道。 “隽恩……”殷介恒皱眉开口,却被打断。 “你们两个大混蛋!”傅隽恩突然一把推开身旁的殷介恒,忿忿不平的站来叫道,“为什么要骗我?什么回南部照顾生病的妈妈,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潘姊她妈根本就没生病,生病的是潘姊的外甥女,你们为什么要撤这个谎?而潘姊他们一家人为了医药费还将他们住的屋子廉价出售,你们怎么可以眼睁睁、无动于衷的让这一切发生呢?你们真可恶!” “隽恩,撒谎骗你或许是我们的不对,但是我们真的不知道潘小姐她卖房子的事,你想想,如果我们真知道这事,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人在哪里,要你帮忙找呢?你想想。”殷介恒眉头一皱,立刻开口安抚傅隽恩的怒气。 “好,就算你们真的不知道潘姊卖房子的事,但是你们干么要骗我?”傅隽恩咄咄逼人的说。 “因为以你的个性,我们不知道在你得知潘小姐无缘无故的离职后,会有什么吓人的举动,所以才会编派那样一个理由说服你,她是有万不得已的理由才会辞掉工作。” “是吗?”她半眯眼问,“如果真那么简单的话,你们干么在上次医院的事之后这么激动,又突然紧张的要找潘姊?你们到底隐瞒什么事没告诉我?” “这……”看着她,殷介恒头痛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该死的,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了?他转头望向殷介毅寻求支持,“老大。” 殷介毅抬起头,却不是望向正在求助的殷介恒,而是将眼光放在傅隽恩脸上,目不转睛的开口。“你说生病的是潘妍曦的外甥女,她外甥女得了什么病,需要卖房子筹措医药费?”他想,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到酒店上班的原因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已经病很久了,所以潘姊家才会穷途末路的把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卖掉。”傅隽恩叹气的说。 “那孩子的父母呢?难道那么多人赚钱还不够付医药费吗?”殷介毅又问。尤其潘妍曦在那种地方上班,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二十万吧! 傅隽恩也不解的说:“这点最奇怪了,听邻居说他们根本没看过那小孩的父母亲,七年前潘家平白无故的抱回一个婴儿,说是孙女,而且他们还说潘家只有潘姊一个女儿,当年小孩子抱回家的时候潘姊还是个高中生,也没看过她挺着大肚子,孩子根本不可能是潘姊生的,也不会是潘家的小孩。” 她顿了一顿又说:“我为了这点调查了一下,原来潘姊的爸爸是潘妈妈的第二任老公,而且在生潘姊前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也是个女的,她的名字叫做林晨曦,我想那孩子可能就是……介毅,你怎么了?”突然被殷介毅跌坐进沙发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看着他过分苍白与震惊的脸孔,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担忧的问。 “老大,你先别胡思乱想,这一切需要证明的。”殷介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的看着殷介毅说。 “告诉我,潘妍曦在哪里?”茫茫然的看了殷介恒好一会儿,殷介毅突如其来的转向傅隽恩问道。 “你先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隽恩,别闹了。”殷介恒警告的说。 “谁闹了?今天你们不把事实说清楚就别想知道潘姊人在哪里。” “隽恩!”殷介恒难得的对她板起脸孔。 他冷硬的声音听起来让她觉得事态似乎非常严重,严重到她不该在这时候小孩子气的刁难人。“好吧,我说潘姊在哪里,但是你们也一定要告诉我所有的事实好吗?”她妥协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然后突然转身走进她房间拿了张纸条放在桌上说:“潘姊和她爸妈现在就在这里,还有,那间医院就是潘姊姊姊的孩子所住的医院。” “谢谢。”殷介毅诚心诚意的感谢,抄起桌面那张纸,他刻不容缓的夺门而出。 “你留下来给我解释。”傅隽恩及时拉住也想夺门而出的殷介恒。 “我们边走边说,走。”殷介恒反拉她往外走,心想,潘小姐的姊姊,林晨曦的孩子,七年前,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想知道。 ◎◎◎ ◎◎◎ ◎◎◎ ◎◎◎ “妈,对不起,给你和爸添麻烦了。”看着病床边低着头削苹果的妈妈,潘妍曦打破沉闷,自责的向她道歉。 潘母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头无声的摇摇头。 “妈,爸真的把房子卖掉了吗?” “嗯。” “对不起。” “说什么,倒是这么一来,爸妈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了,来,吃苹果。” 接过苹果,潘妍曦轻轻的摇头,“我只要爸妈永远陪着我,思婕的病能快点好,其它的我什么都不要。” “傻孩子,爸妈怎么可能永远陪着你,你总是要嫁人的。”潘母微微一笑说道,声音却又突然嘎然止住,表情变得僵直沉重,因为她蓦然想到了潘妍曦怀孕的事。 “对不起,妈。”看母亲遽变的表情,潘妍曦心知肚明的垂头,低声道歉。她知道自己一向任性惯了,七年前姊姊和思婕的事、她辍学工作的事,以及现在突然怀孕却又什么话都不说,就径自决定要生下孩子的事,她…… “我知道我这样做对家里来说不啻是雪上加霜,但是妈,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狠心拿掉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她的眼泪不争气的盈眶滚落,在床单上留下一滴又一滴的泪渍。 “即使你连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你仍旧要生下他?以后面对你孩子的质问时,你要怎么回答?” “我……”潘妍曦摇头。 “还是你根本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妈,你别逼我。”她沙哑的求道。 “妍曦,妈是为了你好呀!”潘母潸然泪下,语重心长的说,“你姊姊的事我来不及干涉阻止,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你步上她的后尘呀,难道思婕的事还不能让你有所警惕吗?一个不健全家庭中的孩子是不会幸福的,即使周遭人将所有的爱都灌输给她,她依然缺乏她最想要的父爱与母爱,难道思婕的病还不能吓阻你吗?未婚妈妈并不好当,即使你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支付一切开销,有丰沛的母爱可以满足孩子对爱的饥渴,但是一场病就能同时击溃你们俩……况且我们现在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有问题,你……” “妈,我求求你别再……”再也受不了母亲将她一直逃避的事实一一点明,潘妍曦霍然抬头打断潘母叫道,却被站在门口处的人吓得几乎忘了心跳、忘了呼吸,“说了。”她轻轻的吐完句尾两个字。 潘母有所觉的转头望向病房门口,她看到一名身材瘦长,帅得几乎可以让女人尖叫的男人,他蓄着长发,却不会显得突兀,一个男人蓄着长发,她一向受不了现在那些标新立异的年轻人,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竟让她产生不了任何一点反感,相反的,她怎么还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依稀在哪儿过他似的?她怔怔的望着他,忘了开口说话, “对不起,伯母,我可不可以借点时间,和妍曦私下说话?”殷介毅走进病房,态度谦恭的对潘母说。 “喔,当然可以。”潘母愣了一下,急忙起身说道,然后在再三回头顾盼他们两人后,缓缓退到房门外。 病房内因潘母的退出而悬滞着一股迫人的压力,殷介毅不说话。 而潘妍曦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是怎么找到她的?他来此是为了什么?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知道思婕的事了?他想对她说什么?叫她把孩子拿掉?不,她绝对不允许。 “你来这里干什么?如果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想你过分杞人忧天了,他不是你的,你大可放一百二十颗心。”她冷嘲热讽的盯着他说,眼中充满了冷冷的敌意。 “你要生下他?”殷介毅觉得自己委实松了一口气,从无意间听见她要将孩子生下来那一刻起。 “那不关你的事,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是阳关道和独木桥了。” “阳关道和独木桥?我想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殷介毅盯着她,嘴唇不由自主的向上扬了扬,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你和晨曦的关系,我和晨曦的关系,以及孩子的关系,我们这辈子是不可能拥有阳关道和独木桥的惬意了。” 血色无声的刷下潘妍曦的脸颊,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她最骇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知道思婕的存在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滚出去,不准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滚出去!”她白着脸,颤抖的指着房门,在崩溃边缘挣扎的叫道。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不知道晨曦是你同母异父的姊姊,不知道她生的孩子是我的,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你真的不知道吗?” 又是一项无情的打击,潘妍曦瞠目的想,原来他全都知道了,不仅是思婕和姊妹的事,还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不!她绝对不能承认这点,要不然他会家对姊姊一样,冷血无情的拿一笔钱叫她把孩子拿掉,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事实,即使说谎,作贱自己,她也要否认孩子是他的,她并不想因为无情的他而离开自己熟悉的世界,躲起来自舔伤口。 “你真有自信认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连我都不能确定他另一半的血夜来自哪里。”她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调侃,“我是个妓女不是吗?和我睡过的男人不胜枚举,你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你对自己的能力这么有自信?” 殷介毅只是目不转睛深深的望着她,虽没有说话,却轻而易举的反驳了她自欺欺人的谎言。 潘妍曦崩溃的哭了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殷介毅!”她哭喊道,「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姊妹吗?害死了我姊姊还不够,你就不能放过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吗?我不会去堕胎的,收起你故态复萌的恶行恶状,别以为这世界上金钱是万能的,我姊姊不屑拿你的钱,我当然也不会拿,所以滚出去,滚--出去!” “老实说我一点也不知道钱的事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你不是打算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吗?如果你继续这么激动的话,可就顺我的心、如我的意了。”殷介毅坐人床边的椅子,心平气和的对她说, 潘妍曦喘息的怒视着他,被单下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依然扁平,却存活着一个小生命的腹部保护着,医生的确警告过她,现在最需要注意的便是保持心情愉悦,如果太过激动或做出什么不小心的举动,依她现在嬴弱的身子要失掉孩子是轻而易举的,而他会说出这种话想必一定问过医生,所以才会到此来刺激她,她绝对不能中计,她一定要冷静。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脸色慢慢恢复以往做宣传时的冷静,呼吸亦平稳顺畅了起来。 “看来,你是不想让我顺心如意了。”看着她,殷介毅轻笑了一声说。 潘妍曦听而不闻的闭上双眼。 房内沉静了好一会后,突然响起他起身的声音。“看来你的休息时间到了,好吧,你慢慢休息,我去看我女儿好了。” “站住!”潘妍曦倏然睁开双眼大叫道。 而殷介毅甚至还站在原地,来不及举步。“你不是要休息了吗?”他明知故问的微笑揶揄她。 “思婕不是你的女儿。” 殷介毅坐回椅子中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姊晨曦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喽?” “住口!”潘妍曦怒不可遏的瞠大双眼叫道。 “既然不是,那么思婕就是我的女儿,如果要证明的话,是骗不了人的,就像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一样。”他凝视着她的眼,缓缓的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当年冷酷无情要残杀自己孩子的人是你,现在你凭什么来认我姊姊用性命换来的思婕?你到底想怎样?我不相信七年的时间就能让魔鬼变成天使。”紧记着腹中的胎儿,潘妍曦强压激动的情绪,冷声说道。 “残杀自己的孩子?是晨曦告诉你的?” “不,我姊姊到死前一刻,还对你这个恶魔念念不忘,又怎么会忍心说你任何一句不是?但是她用血泪堆砌的日记却昭然若揭。”她说道, “我可以看那本日记吗?” “你想毁灭证据吗?” 见她又再度激动起来,殷介毅吸了一口气,稍稍缓和了气氛之后才再度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姊怀了我孩子的事,更甚者,我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当初突然离开我的原因,我看日记为的就是找答案。」他毫无隐瞒,老实的告诉她。 “哈!”潘妍曦发出一声没有笑意的笑声,嘲弄的盯着他说道:“你去骗三岁小孩吧,你以为我姊姊死了,再毁掉那本日记就能死无对证吗?别忘了还有我这个活生生的证人,我还记得我姊姊死的那天,你到新竹的玫瑰唱片行做签名会,我在人群中声嘶力竭的想求你到医院见我姊姊最后一面,结果……我想,也许你也会否认你叫一个邪恶男人来威胁我的事吧?” “新竹的玫瑰唱片行……签名会……”殷介毅喃喃自语的重复着,他不记得……等等,她指的该不会就是七年前那个时候吧?“你说清楚一点,那是什么时候,是我哪一张专辑的签名会?”他蹙紧眉头望着她问道。 “我就知道你会装傻,但是‘走了,就别再回来找我’,这么一首红透半边天至今未衰的歌曲,你教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呢?” 真的是那个时候,他果真没听错,有人叫着林晨曦的名字!而最后一面……“你说有个男人威胁你,那人长得怎么样?”殷介毅霍然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问道,“是不是一百七十公分左右,戴着一副黑眶眼镜,有着方方正正的下巴,说话的时候还会习惯性眨眼的男人?你记得吗?是不是他?” “终于决定面对现实了?没错,就是他,” “张怀志。”殷介毅不可置信的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他做梦也想不到,从中阻挠他和晨曦的是那个爱笑、待他们有如亲大哥的张怀志张大哥,但是为什么?难道就连当初晨曦突然离开他的事,也是张大哥一手造成的?介恒说张大哥说……但是为什么?他觉得痛心疾首。 “你还记得他当初对你说了什么吗?”他嗓音稍微喑哑了些。 “那些话不都是你说的吗?”潘妍曦嘲讽的盯着殷介毅说,“他只是照本宣科的表达你所要表达的意思,你问我这个问题不是太傻了吗?” 殷介毅默不作声的看了她好久后,突然之间,他叹了一口气,“我会向你证明一切事实的。”他说,“你好好休息,再见。” 看着被他关上的房门,潘妍曦怔忡的保持同一个姿势好久,他今天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怎么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变得过分和善、过分认真、过分温柔,尤其是他那双黝黑深邃得几乎可以将她淹没的眼眸,他今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怔仲的望着房门,她茫然了。 第九章 天啊,做梦都没想过我会有一个女儿,多么大的一个惊喜呀!粉雕玉琢的脸蛋,完全承袭了你的美丽与灵气,虽未表明我就是她的爸爸,所以舍不到她美妙的嗓音叫我爸爸,但是她对我的注意却让我深深的感受到父女的天性。晨曦,我该如何感谢你?竟然独自一人还如此义无反顾的生下她,我该如何感谢你?不管如何,请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照顾她、爱她、让她拥有世上任何小孩双倍以上的幸福,我向你发誓。 、、 ..…我该拿潘妍曦怎么办?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当然应该负责,可是她却……该死的,她为什么能把我弄得如此浮躁不堪?她到底……真是的……可恶,我到底在想什么?总之,我绝不允许我的孩子在单亲家庭下长大,她一定得嫁给我,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真的不知这为什么,我现在的脑中竟不断浮现她肚子一天天变大的姿态,真是奇怪透顶了,但是很满足,这到底是…… 溯往至今,殷介毅发现张怀志竟是整件事变的关键人物,根据介恒所说,介恒是因为看到张大哥和晨曦在一起之后,才因为好奇与怀疑,从他那里迫问得知晨曦的“狐狸尾巴”,进而依照他所明示的方式查寻所谓的证据,而这一切就像计划好似的;还有,就是在七年前的玫瑰唱片行签名会上,如果他真有对潘?曦威胁的活,那么他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叹息与安慰根本就是骗人的。 到底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又为何而做?所谓人心隔肚皮就是指他这种人吗?这一切令人匪夷所思,而自己现在就只能找他本人对证了,一定要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要连络上自从离开唱片公司便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奇迹似以双手创业却在最短期间内造就传奇的男人并不难,张怀志的经纪公司在演艺界是很有名的,尤其“兄弟”还是他一手带起来的。 殷介毅计划好一切之后,很快便约到他一起喝下午茶? “介毅,你怎么突然找我出来喝下午茶呢?介恒没一起来吗?我们很久不见了吧!”张怀志喝了一口咖啡,开心的笑看着他。 “嗯,张大哥,这几年来还好吧?” “至今没死就算好吧。”他轻笑道,“你呢,近来好吗?兄弟’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发表新专辑了。” “已经在进行了,不久后你就会见到它出现在每间唱片行的架子上。” “那我是不是该说声恭喜呢?”他揶揄的笑道,“不过你对那样的成就大概也已经麻木了吧?当年我找上你们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们会颠覆整个音乐界?我到现在想起来,双手还是会发抖,没想到你们竟还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眼睛闪闪烁烁的。 “张大哥。” “什么?”张怀志看着他。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林晨曦这个名字?”殷介毅喝了一口咖啡,笔直的看进他眼中间道。 「林晨曦,谁呀?”一阵不自然的沉默后,张怀志扯唇笑道,一只手不安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囫囵吞枣的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杯子见底,“,麻烦你再来一杯曼特宁好吗?” “张大哥忘记晨曦了吗?她是我出道以前的女朋友,我介绍她给你认识的时候,你还称赞过她漂亮,我们看起来就像天生一对,你忘了吗?”殷介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 “我……喔,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她呢?我记忆中,她好像在你出唱片没多久后就离开你了,你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吗?”明明刚才还记不起林晨曦是谁的张怀志戏剧性的记起一切,“介毅,现在对你倾心的女人多如天上的繁星,你又何必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呢?难道那么多跟你交往的女人中,就没有一个比得上她吗?你应该早点忘了她才对。” “我找到她了。” “什么?!”张怀志惊惧的瞠大双眼。 “张大哥看起来很惊……讶,惊讶到几乎像是被吓了一大跳的样子。”殷介毅轻挑了下眉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 “呃,当……当然了,想一想,你好像也找她七年了,如果从她离开你以后,你就一直没放弃找寻她下落的话。”张怀志避开他的盯视,以不太自然的口气说道,「她还好吗?有没有对你说什么?例如她当年为什么突然离开你等。” 殷介毅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他看, 而张怀志则在他们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忐忑不安的左顾右盼好一会之后,才再度望向他。“对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你找到她了?”张怀志唇角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率先打破沉静的说。 “张大哥,”殷介毅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 “什么?”张怀志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晨曦已经死了,” 张怀志当场呆住,原本飘浮不定的眼神在一瞬间完全焦着在殷介毅脸上,在看出殷介毅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时,一抹松懈的微笑几乎泄漏他隐藏了七年的秘密,他忙不迭低下头去,偷偷喘息间诉说他的哀伤。“对不起,怎么会……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慢慢抬起头,脸上带着哀哀的神情看着殷介毅问道。 「七年多前,‘兄弟,为了‘走了,就别再回来找我’在新竹市区玫瑰唱片行举行签名会的那一天。”殷介毅紧紧盯着他缓慢的说,“本来我应该来得及去见她最后一面的,但听说有人暗中阻止了这一切,威胁兼恐吓的赶走了前来通知我消息的人,张大哥,为什么?” 张怀志的血液在一瞬间凝结成冰,他低下苍白如雪的脸庞,“什么为什么?”他还在挣扎。 “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把我和晨曦分开?我们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让你非要拆散我们不可吗?”殷介毅痛心疾首的问,他的愤怒在面对被他视为亲大哥的张怀志时变成了心寒。 “你都知道了?”他沉默了好久后终于抬头,疲惫的开口。 “如果你指的是七年前威胁并恐吓为了晨曦前来找我那女生的事,是的,我都知道了。”殷介毅看着他,缓缓的点头,“但是我今天最想问的,是你当初到底是如何让晨曦离开我的?还有介恒找到的证据,那张支票又是怎么一回事?据我所知,晨曦并没有拿走那一百万,对不对?” 张怀志看了他一眼,无声的点头。 殷介毅闭上了双眼。“这么说你真的利用我的名义,向公司拿了一百万的分手费给晨曦,还叫她用那些钱去堕胎是不是?”他再度睁开眼睛,眼中盛着的,除了满满的怒意外也有恨意,“是不是?”见张怀志不回答,他怒声吼道,顿时引来店内不少客人的观望。 背坐在他们后头那一桌的殷介恒叹了一口气后起身,伴随一脸呆若木鸡的潘妍曦移桌到他们那桌,他先将潘妍曦安排坐在殷介毅身边,然后径自坐入怔望着他的张怀志身边座位上。“对不起,”他首先对他偷听的行为向张怀志说抱歉,然后才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张大哥,” “介……恒。” “这位是林晨曦的妹妹,也就是七年前在玫瑰唱片行被你隔离的女生,也许你还有些印象。”殷介恒说,“张大哥,我们今天来找你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了解你当年是怎么做,又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我希望你至少看在我哥为了你受苦近八年,晨曦姊甚至含恨终生的份上,老老实实的将一切事情真相告诉我们,好吗?” 三个人六只眼全对准了张怀志,说是等待他开口不如说是逼供,带着后悔莫及与无尽的歉疚,他终将深藏在心底近八年的秘密化作言语慢慢吐出。 原来身为制作人的他,在唱片公司待了八年却坐了七年的冷板凳,就因为他所负责的第一个新人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脓包,便把一切失败责任归咎于他,因而毁了他的大好前途。发掘“兄弟”是他惟一可以扭转颓势、咸鱼翻身的最佳机会,而“兄弟”窜红的速度也更加确定了他的天赋才能,他发誓要用与公司签约所剩的最后两年证明自己,所以他才会竭尽所能的排除万难,确保“兄弟”的光明前途,包括殷介毅的女朋友林晨曦。 偶像明星是不能有男女朋友的,这条规定不知道是谁订定的,但是人们就这样傻傻的遵办。 当张怀志惊觉“兄弟”窜红的速度有多惊人时,他立刻知道林晨曦存在的威胁性,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以殷介毅的名义说,因自己的走红而变心向公司借开了一百万元给她当分手费,直接存进林晨曦账户中,当然,他会这样做全因为知道她绝对会不堪其辱的将一百万元提还,结果一切如他所计划的,她打电话找殷介毅,而他近水楼台的拦截了那通电话,代替殷介毅前去赴约。 一百万重归他怀中,老实说他是很感动的,然而在他的计划中却突然出现两个难题,其一是林晨曦竟然已经怀了殷介毅的孩子;其二则是他们的约会不巧被殷介恒撞见了。 在不想前功尽弃的情况下,张怀志只能将殷介恒纳入计划中,利用殷介恒来替自己圆谎,而被林晨曦退回的一百万则用来当再度打击她的武器,告诉她那是殷介毅在知道她怀孕之后硬是要他交给她的堕胎费。 林晨曦万念俱灰的离开了,她二度退回的一百万在为了圆谎下,让张怀志私吞下来,至于为何殷介毅向公司借了一百万,他那当事人却始终不知道,这则得感谢殷介恒的兄弟情,殷介恒暗地里替他偿还了那笔钱,所以公司才会未曾向他催讨债务,否则一切谎言便将被拆穿。 自从林晨曦离开后,张怀志的生活就变得战战兢兢的,随时要担心她若突然跑回来,或始终不肯对她死心的殷介毅找到她之后,他该怎么办?而在威胁潘妍曦之后,不再起波涛的日子让他以为往事已矣,然而纸永远包不住火。 在说完一切后,张怀志忏悔的掉下眼泪,他望着潘妍曦,以颤抖沙哑的声音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潘妍曦忍不住哭喊的打断他道,“我姊姊都已经死了,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能让她起死回生吗?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张怀志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潘妍曦不想听的捂住耳朵,然而一个大男人在她眼前拭泪的情景却让她再也承受不起的跳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离现场,她不想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他,她不想。 害死了姊姊,毁了她该有的生活,甚至连思婕的病都可以怪罪到张怀志头上,如果当初姊姊和殷介毅有好姻缘的话,那么生活在正常、富裕之家的思婕又怎会染病?这一切的一切都该怪他,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绝对不会。 “小心!” “他的,你找死呀!” 一台机车从潘妍曦身边飞啸而过,差点撞上因哭泣而在路上横冲直撞的她,幸好随她身后追出来的殷介毅眼捷手快的拉她一把,让同时受到惊吓的骑士留下一串咒骂。 “搞什么鬼?你不想活啦!”被她吓得差点没心脏麻痹的殷介毅忍不住怒骂道。 潘妍曦抬头看他,只来得及说声对不起,整个人便已坠入黑暗中,跌入他及时伸出手的怀抱。 ◎◎◎ ◎◎◎ ◎◎◎ ◎◎◎ “砰!”一声枪响划破宁静的夜空,潘妍曦不由自主的朝那枪响声处走去,然后她看到一个男人拿着枪指着倒躺在地上的人,而枪口上依然冒着烟,她不能自己的继续朝那人走去。 “潘小姐,你来得正好,我才想找你收取另一半酬劳呢。”那男人对她说。 “另一半酬劳?” “对,你答应给我一百万,剩下的七十万。” “为什么?我没有那么多钱呀,思婕生病的钱我都已经筹不出来了,我哪来七十万给你?我没有钱。” “没有钱?那你还教我帮你杀人?” 「杀人?”她看着地上那具尸体问,而那尸体竟突然转身面对她,然后她看见了殷介毅的脸。“不!”她惊叫,立刻转身面对那个男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是你教我杀的。” “不,我为什么要杀他?” “他是害死你姊姊的凶手。” “不,凶手不是这个人,是……是他!」她指着出现在不远前方,正仰天长啸的张怀志叫道。 而同时间,她身边又出现了她姊姊林晨曦、殷介恒、傅隽恩、思婕,每个人都带着复仇的神情,对她伸出尖锐的双手,勾魂的叫道:“你怎么可以杀了他?妍曦,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还我哥命来,潘妍曦。” “为什么你要杀介毅?为什么,潘姊?” “阿姨,我爸爸呢?你说我只要听爷爷、奶奶的话,爸爸就会回来看我的,我爸爸呢?阿姨……” 「不!”一声惊心动魄的叫声从潘妍曦口中冲了出来,她霍然由睡梦中惊醒的坐起身来,骇然的瞠圆了双眼,也吓得守护在一旁的潘母惊跳了起来。 “怎么了妍曦?做恶梦吗?”她一脸关心的看着潘妍曦。 潘妍曦缓缓的将头转向母亲,看了许久之后才避重就轻沙哑的开口,“妈,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还记得她跑离开那间店…… “你昏倒了,是殷先生送你回来的。” “昏倒……殷先生……”她喃喃自语的回想道。 “妍曦,那个……那个殷先生就是你之前工作时所负责的明星是不是?”潘母一脸踌躇,欲言又止的望着她问道。 “嗯。”她在离开那间店之后是怎么昏倒的?她记得她一直跑、一直跑,然后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响声,就像是重型机车排气管所发出来的噪音从耳边响起,之后好像是殷介毅他…… “妍曦,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真的是他的吗?” “咦?”从沉吟中缓缓抬头望向母亲,潘?曦以为自己听错了。 “殷先生告诉我,他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是真的吗?”潘母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慎重且小心翼翼的问。 心脏在一瞬间突然麻痹,血液整个降到冰点,潘妍曦面无血色的僵坐在床上,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做,他怎么可以对她妈妈说出这事?他怎么可以告诉妈妈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怎么可以?又到底想怎样?他……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看着她遽变的神情,潘母不得不相信的喃喃自语,“那么那件事也是真的喽?”潘母凝视着她,突然又问。 潘妍曦仍未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 “他说他曾经表示要负责,但是你却执意要独自一人生下小孩,拒绝了他,为什么?妍曦,你不可能不喜欢他而和他做那种事,还怀了他的孩子吧?为什么不肯嫁给他,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 “嫁……”潘妍曦终于被“吓”恢复了,然而来不及说什么母亲又再度开口。 “你喜欢他吧,妍曦?”潘母深深的凝视着她,以女人对女人、母亲对女儿的了解说道,“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提过他,但是只消一眼妈妈就能看出你对他的感情,你喜欢……不,你爱他对不对?妍曦。” 我爱他?潘妍曦震惊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她爱他?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爱上害死姊姊的罪魁祸首……不,已经不能再称他为罪魁祸首了,相反的,他也跟姊姊一样是个受害人,不能和心爱的人相守,连爱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还有那死去的孩子与现在正与病魔对抗,连明天有没有都不能保证的女儿,他也是受害者。 不!即使如此她也不可能爱上他的,像他这样花心、无情、乱搞男女关系的男人,尤其他还如此的瞧不起她,妓女、婊子、无耻、不要脸……这些不都是他冠到她头上的辞汇吗?面对这样犀利无情的他,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他?不可能的。 “不!我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潘妍曦迅速的否认。 潘母摇摇头,朝她露出一抹慈母的微笑,然后伸手轻抚她面无血色的脸颊,“妍曦,妈妈曾经历过一段难忘的感情挣扎,知道什么才是最真的,也知道自欺欺人的结果,只有伤害自己和伤害所有爱你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而逃避认识自己的真心,但是答应妈妈,你要幸福好吗?”潘母轻声的对她说。 潘妍曦透过雾蒙蒙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没有答话。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思婕。”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剩下的只能看她自己了,潘母深呼吸了一口气,拍拍她的双手后,离开了病房。 目送母亲离去后,潘妍曦静静的躺回床上,双眼却怎么也不肯闭起来休息,只好瞪着天花板发呆。 妈妈说她在逃避认识自己的真心,妈妈为什么会这样说呢?她在逃避什么?她为什么要逃避?她真的有在逃避什么吗?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 老实说她的确曾经喜欢过殷介毅,但那是在她十几岁时崇拜偶像时的喜欢,之后则因为姊姊的关系,对他反倒成了憎恨,而且这些年在她极力复仇间又不断听说他的花心事迹,甚至在与他相处时又亲眼目睹他的风流,她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他,甚至爱上他呢? 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对他绝对没有任何私情,有的顶多只是歉意,在明白姊姊和他之间的故事后,对她曾经做过的事感到抱歉,只是这样而已。 她的真心想必就是她藏在心底对他的歉意吧?下次见到他时,她得记得向他表明这一点,她得记住。 第十章 听着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的心像一月的雪冷得彻底 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却抗拒不了的只能任由它打击自己 对你的感觉愈来愈模糊 想着关于我们之间的一切悸动的感觉不安的将我包围 我隐约知道那感受为什么却没有勇气承认它接受它只能漠视 我在想。这样是否真的可以 爱都爱了 又何必非要漠视你 想都想了 又何需逃避我想你 一个人在夜里不断挣扎的痛楚没人同情不如承认自己爱你 免去伤痛 更爱自己 更爱你 我终于承认我爱你不知从何时起深爱你 、、 由房间出来,看见难得有空坐在家里看报的父亲,潘妍曦还未来得及出声,潘父便已放下手中的报纸。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说:“妍曦,起来啦,过来这边坐好吗?” “爸照顾了思婕一晚,你一定很累了,怎么不休息呢?”坐人父亲身边的位子,潘妍曦看着他说。 潘父摇摇头,用疲倦不堪的双眼凝望着她好一会儿后才开口。“妍曦,告诉爸爸,你犹豫什么?像介毅这样好的男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点头答应嫁给他呢?孩子是需要爸爸的。” 近半个月来,殷介毅趁着她住院安胎的时候,不仅擅作主张的将思婕的医药费全揽至手中,甚至还鸡婆的将他们拍卖的房子买回来还给他们,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说服一向坚持“无功不受禄”的父母,让他们答应他这一切莫名施舍的?然而尽管她再生气也牵动不了父母的决定,在她出院的当天她也只能乖乖的回到这个不再属于他们家的家,之后还得三不五时接受父母的教授--关于嫁给殷介毅的事。 “爸,你早点休息,我要出门去找工作了,欠人的钱迟早要还,我不想拖欠太久。”潘妍曦突然匆忙的起身说道,“对了,我下午会去换妈妈回来休息,你等妈妈回来煮饭吃饱了再去没关系,思婕有我陪着。” “妍曦,爸爸的话还没说完。” 才走没两步的潘妍曦立刻僵站在原地。 “坐下来。”潘父难得摆出父亲的威严,口气虽不至于太严厉,却有很明显的命令意味。 潘妍曦只能乖乖的坐下来。 “告诉我,你对介毅到底有什么不满,为什么就是不肯嫁给他?”潘父耐心的看着她问,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他今天压根儿就是准备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有得到满意的解答前誓不罢休。 知父莫若女,看着父亲,潘妍曦知道今天她再也不能逃遁,或用沉默是金来面对一切了,她必须要给父亲一个答复,不管是让他满意的颔首或者头痛得皱眉的答案,她必须说些什么,但在那之前她必须要知道-- “爸,为什么你和妈就这么容易相信殷介毅?他出现在你们面前甚至还不到一个月,难道你不曾听说过他的绯闻吗?这样一个男人你们怎么会觉得他值得信任,认为我嫁给他会幸福?爸,你能告诉我吗?”她迎视父亲缓缓的问道,这个问题她一直想不通。 “爸爸和妈妈的年龄加起来超百,所见过的人事物多不胜数,自然知道如何看人、评断一个人,介毅诚如你所说的,他的名声并不好,但是身为一个公众人物,他的一点小事就会被记者捕风捉影的渲染成大事,你在那个圈子待了那么久,难道不知道……” “那些事根本不是捕风捉影,或是什么渲染的,在娱乐圈里是众所周知的,根本无关杂志或报纸上的批评,他是个标准的花心大萝卜,爸,你们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她忍不住激动的打断父亲,对殷介毅在父母面前搬弄是非的功力感到怒不可遏,他到底是怎么做的,竟然能做到让父亲出口替他辩护,他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难道你不肯嫁给介毅就是因为他的花心?”潘父恍然大悟的挑起眉头,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妍曦,人不痴狂枉少年,何况长得像他这样又帅又酷又有才能的男人,套句年轻人的话,他简直是帅呆了,在感情史上当然也会比平常人多彩多姿一些,但是那些过去的事都不是重点,重点在未来,在你嫁给他之后的未来。” 「爸,你没听过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两句话吗?” “你为什么不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呢?”潘父反问她。 “爸……” “妍曦,你听我说。”他打断她,“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我和你妈妈也不例外,而在我们观察看来,介毅他能带给你幸福,这就是我和你妈妈极力希望你嫁给他的原因,当然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们考量的一部分,但最主要的是你,我们希望你能幸福。” “我一个人也可以幸福。” 「现在也许,但是以后呢?单亲妈妈并不好当,你妈妈没告诉过你吗?”潘父沉重的说。 回想当年他与妻子相遇的原因,不就是她再也无力孤军奋斗,而挺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准备跳河自尽吗?没想到二十年后她肚子里的孩子未婚生子后丧命,连他们的女儿现在也……这一切也许都是命吧!但命运可不是就非要一成不变的。 潘妍曦沉默不语的低下头去,那是爸妈恋爱史中最感人的一段,她从小到大听不下百遍,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她和妈妈的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不管是年代上的差异,或者是现代人的价值观,最重要的还是这跟嫁不嫁给殷介毅根本扯不上关系,如果真要扯的话,她更该避开他的纠缠才是,因为说不定像爸爸那样的男子,她的真命天子正在不远的未来等着她,不是吗? “妍曦,如果你今天不能拿出一个让我否定介毅的理由,我就要以父亲的身份命令你嫁给介毅。”见她沉默不语,潘父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以无比认真的口吻对她说道,“你有话要说吗?” 潘妍曦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她万万没想到父亲会搬出“命令”两个字来,从小到大,他从未端起架子命令过她,而这第一次的命令竟然是……“爸,你不能……妈妈知道你这样做……” “事实上这个命令就是你妈妈下的,她已经没有耐心看你们两个继续蘑菇下去了,你有话要说吗?如果没有的话,哪天找介毅来把日子定下来,婚事再拖下去……」 “没有婚事,爸,我是不会嫁给殷介毅的。”潘妍曦不由分说的打断他。 潘父缓缓的闭上嘴巴,看着她,他极有耐心的等她说出理由,一个能否定他早巳默认的女婿殷介毅的理由。 「爸,我就老实告诉你吧。”沉默丁好久之后,潘妍曦终于沉哑的开口,“我不愿意嫁给殷介毅的最主要理由,就是他早巳心有所属,他刻骨铭心的爱早已经留给另一个女人了,我在他心目中顶多只是一个不小心怀了他孩子的女人,这样你懂了吗?他根本不爱我,对我有的也只是责任,这就是我不愿意嫁给他的原因,这辈子我永远也不会嫁给他,” ◎◎◎ ◎◎◎ ◎◎◎ ◎◎◎ 跟一个已死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爱的女人最傻,潘妍曦一向如此认为,所以她当然不可能会去做这种傻事,尤其那个已死的女人又是她最敬爱的姊姊,只是世上往往有许多事总是事与愿违的,其实妈妈说得对,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一直不愿正视自己的真心。 老实说,殷介毅是第一个攻进她心房堡垒的男人,早在她还是学生的时候,可是姊姊的死让一切都变质了,她倾心的人成了害死她最亲爱姊姊的罪魁祸首,而的无情也毁了她人生第一个美梦,那种感觉就像被最爱的人所背叛一样痛不欲生,因此她由爱生恨,以复仇支持自己。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复仇为目标的观察殷介毅,却不知道恨愈深爱也愈深,所以在他第一次占有她之后,她才会百般挣扎的无法下手毁了他,其至还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来安慰自己,哈!果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终于自尝恶果了。 爱在痛苦间挣扎,她完全失去了主张,只能不断逃避,而当她知道殷介毅并非真是害死姊姊的负心男子之后,一股抑郁在胸口的气终于缓缓释放出来,只是取而代之的另一种沉重郁闷之气,却差点没将她压垮,她不知道从今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一个深爱姊姊的男人、她最疼爱的思婕的父亲、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她不该爱却爱上的人、以及姊姊赌命去爱的男子,这一切……唉! 潘妍曦在心里自问,爱情是什么?不过是上帝所开的一个玩笑而已,而无知的人们却将它视为最大的使命,为之全力以赴,即使将自己弄得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她觉得人很傻,在看尽古今中外所有的悲欢离合之后,依然故我的学不会其中教训,只会让自己伤得更深,而她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傻得彻底。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勾回她飘忽不定的灵魂,潘妍曦缓缓由静止的状态抬起头来,第一个映人眼中的景象竟是一张空洞,布满泪痕的苍白脸孔,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碰触,触摸到的却是一面冷冰冰的镜面,她这才恍然大悟那张脸竟然是镜中的自己,她到底什么时候落下泪的…… “妍曦,你睡了吗?”门外传来潘母探询的声音。 “没有。”她迅速的抹干泪痕,在检视镜中的自己不会露出马脚之后,马上替母亲开门,“妈,有事吗?”她看着站在门外一径看着她,却并未打算进房来的母亲,忍不住问道。 “妍……你爸爸叫你到客厅去。”潘母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会儿后说。 潘?曦有些怀疑,却什么也没说的点点头,随着母亲走向客厅,但当她一踏进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的人时,整个人着实被吓呆了。 “来,坐下。” 被动的让母亲牵引到沙发边坐下,潘妍曦现在除了鼓涨的心跳声外,根本什么也听不到,只能让眼睛继续瞪得像铜铃般大,不断盯着第一次同时出现在父母以及她面前的殷介毅,心想,他到底来干么? “妍曦,你爸在跟你说话呀。”潘母轻推了她一下。潘妍曦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母亲。 “你爸要你把不愿意嫁给介毅的理由当面说出来。”潘母说。 不愿意嫁给他的理由?她的视线由有些担忧的母亲转向等待她回答的父亲,再缓缓落向一脸严肃,眼中微带谴责与怒意的殷介毅,她的胃不由自主的开始痉挛。“爸,这事可不可以让我私下和他说呢?”握紧双手,她镇静的望向父亲说。 “拖了这么久,如果你要说早就说了,哪会等到现在。”潘父知女莫若父的摇头说,“如果你说不出口的话。就由我来替你说吧。介毅,我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在你心中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潘妍曦连忙打断的唤了一声,“爸!” 潘父看了女儿一眼,并不打算住口,“你曾经告诉我,你要娶我女儿是因为爱她,而不全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我女儿却不那么认为,而且她还告诉我,在你心中有另一个女人,一个让你刻骨铭心深爱着的女人,这是真的吗?”他目不转睛严肃的盯着殷介毅,一字一句的说。 殷介毅没有马上回答潘父的问话,脸上表情亦没多大变化,他缓缓将视线投射在一脸苍白的潘妍曦脸上,好半晌之后,才以比平常喑哑许多的嗓音开口,“你指的是……她?” 潘妍曦小心的避开头去。 “原来这事是真的!”潘父霍然一把揪起殷介毅,不由分说便狠狠送他一拳。 “爸!”潘妍曦倏然惊跳起来。 潘母则立即上前制止潘父。“爸爸,你不要这么冲动,至少让他有解释的机会呀!”她拉住他的手,拼命摇头说。 “解释什么?妈妈,你也看到了,他竟连否认都不否认,还毫不避讳的在我们面前问妍曦‘你指的是她’,这样你还要听什么解释?”潘父怒不可遏的对潘母说道,瞪向殷介毅的双眼则明显写着火焰般的愤怒。 “爸爸,”潘母也不知道该如何帮殷介毅了,但是以她的第六感,她相信殷介毅是爱着他们女儿的,因为他那对深邃黝黑的瞳眸所展现出来的神情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殷介毅缓缓的站正身体,他并未伸手揉搓几乎要脱臼的下巴,也没有落荒而逃,只是在伤心的看了潘妍曦一眼后,转身面对她父母,缓缓将众人的伤口再度剥开。 “伯父、伯母,有一件事因为怕勾起你们的伤心往事,我一直没有老实告诉你们。”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在深吸了一口气后,闭上眼睛毅然而然的说:“其实思婕是我的女儿,我和晨曦所生的女儿。” “你……你说什么?!”潘父、潘母在一瞬间睁大双眼,潘母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颤抖的盯着他问。 “对不起,晨曦是被我害死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当年也不会……” 潘母一听到晨曦是被他害死的,整个人便受不了这样的青天霹雳昏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潘父将妻子安置在沙发上后,突然狂吼一声向殷介毅冲去,刹那间便将他整个人抓起撞向墙壁,随即像失控般的对他挥出一拳又一拳。 殷介毅丝毫不避防也不还手,其实在他知道晨曦为了生他的孩子而死后,他便--直希望有人能好好的揍他一顿,好减轻他心中的痛苦,尤其他又背叛了她的感情爱上潘妍曦,他知道如果晨曦地下有知的话,以她的善良她一定不会怪罪于他,甚至还会替他高兴,祝他幸福,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原谅自己,否则对死去的晨曦来说就太可怜了。 “不要!”潘妍曦再也忍受不住的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迅雷不及掩耳的冲到他们俩身边阻止的叫道:“爸,你住手!殷介毅,你为什么不避开?爸!殷介毅!”她使出浑身解数的叫道,可是没有人听她的。 潘父推开她,握紧的拳头没有一刻松懈的狠狠给殷介毅一拳又一拳,从脸颊到腹部。 而殷介毅则像个出气娃娃般,任由拳头落在自己身上,连哼都没哼一声。 “不要再打了!”见殷介毅受父亲致命的一拳终于不支的跪到地上时,她再也受不了的冲到殷介毅面前,热泪盈眶的跪在地上,哭喊的求着父亲,“够了、够了,爸,我求求你别再打了,别再打了!” “妍曦,走开。”潘父的声音意外平静,他盯着跪坐在地上,挡在殷介毅面前的女儿说道,“我今天非要替你姊姊讨个公道,他害死你……” “不是、不是的,姊姊的死根本不是他害的,不是的。殷介毅,你说话呀,为什么要误导我爸爸?为什么?你说话呀!”潘妍曦转头激动的扣住殷介毅的手臂,求他开口解释。 殷介毅无力的抬头朝她微微一笑。“这是我应得的,”他强忍痛楚的开口对她说,“不为晨曦因我而死这点负责,至少也该为我背叛了她的感情爱上你得些报应。”他伸手温柔的轻拭她眼眶中的泪水,“我爱你,潘妍曦。” 潘妍曦再也忍受不住的嚎啕大哭,这是她自姊姊过世以后第一次有声的哭泣。“你可恶。”她在哭泣中语焉不详的说道,“不要以为你拿出这样的苦肉计来,我就会点头嫁给你,你别想。” 殷介毅苦笑,接下来却因咧嘴之痛而忍不住细细呻吟出声。 “你不要紧吧?”潘妍曦立刻停止哭泣,紧张兮兮而且手足无措的盯着他问。 他以最轻微的动作朝她摇头,然后突如其来的攀附着身后墙壁缓缓站起身来。 “我扶你。”不知道他要干么,但她立刻伸出双手去搀扶他,怎知却被他拒绝。 “我从来没有打算用苦肉汁来搏取你的同情,我要的是你的爱,其余的我都不要。”面无血色的靠站在墙壁上,殷介毅深深的凝视着她,哑声对她说道。 潘妍曦怔怔的空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了默不作声的她半晌,殷介毅失望的拖着几乎无法动弹的双腿,摇摇晃晃、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 他不知道自己还需花费多少时间才能融化她那伪装的无情,但是今天来这儿他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线终于不是单行道了,知道这点真好,他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下一刻又痛得呻吟出声。 “该死的!”喃喃的低咒一声,他蹒跚的扶着围墙,一步一步走向他的车子。看来今晚他不打电话搬救兵是不可以了,唉! ◎◎◎ ◎◎◎ ◎◎◎ ◎◎◎ “原来是这样子,那我不是错打介毅了吗?”听完潘妍曦对林晨曦和殷介毅两人错综复杂的爱情经过后,潘父错愕的坐在沙发上良久,好半晌之后才懊悔的叹息道。 “没想到你们姊妹俩爱上的竟是同一个男人,这是什么样的缘分?是晨曦在天上促使的吗?她希望你替她走完与介毅未了的情缘,希望思婕能拥有一对全心全意爱她的父母,所以才促使你们俩在一起的吗?”潘母轻叹的望向窗外晴空,感觉大女儿似乎在上头对她展露着微笑。 「妍曦,你知道介毅住哪吧?”潘父突然问。 潘妍曦点头。 “走。” “走?”她不明白。 “带我去,我想向他道歉。”潘父说? “道歉?”潘妍曦顿时瞠目结舌起来。 “我们最好一起去。”潘母亦起身说道,“顺便也该商量一下婚事的事宜,不应该再拖了。” “等一下,妈,我并没有答应要嫁给他,你怎么……” “妍曦。”潘母打断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缓缓说:“妈知道你是爱着介毅的,而且听你爸说,他昨晚已经对你说他爱你了不是吗?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嫁给他?”潘母顿了一下,然后微微蹙起眉头,“不要告诉妈妈,你是在意你姊姊在介毅心目中的地位。” “不是!”潘妍曦立刻激动的摇头叫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看了母亲一会儿之后,潘?曦喃喃自语的低下头。 为了什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肯点头嫁给殷介毅呢?难道真的是为了争不过姊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才会倔得不愿屈就第二吗? 当然不是,她之所以不愿嫁给殷介毅完全是因为不想背叛姊姊,因为一旦只要嫁给他,她就会不能自己的想要拥有更多的他--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爱、他的情,而一旦拥有了她所想要的,她便会因为背叛姊姊而痛苦,相反的,若无法拥有她所想要的,她更会因此而痛不欲生,所以两害取其轻,她也只能选择漠视自己的感情,一个人活下去,可是现在他竟告诉她他爱她…… 她该怎么办? 星星之火可燎原,他轻轻的一句“我爱你”,就将她好不容易才竖在心房四周的藩篱解除,滚烫她早已冰封的心,这么轻而易举……她该怎么办? “妍曦……” “我该怎么办?”潘妍曦突然抬起头来,表情茫茫然,望着母亲的双眼中却有着痛不欲生的挣扎,“我该怎么办?妈。”她问道,“我不应该爱上他的,他是姊姊的,我怎么可以背叛姊姊?我怎么可以抢走姊姊赌命去爱的人?我怎么可以想拥有他、占有他?他是姊姊的,我不能背叛她,我怎么可以背叛她?怎么可以?” “你……傻孩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潘母一怔,不可思议又万般心疼的摇头轻道,“原来你一直苦苦挣扎的竟然是这事,傻孩子、傻孩子。”她忍不住哽咽的伸手将她紧紧拥人怀中。 “妍曦,你听妈说。”好半晌之后,潘母轻轻的推离怀中的女儿,将她牵引至沙发上坐下。“你真觉得嫁给介毅就是背叛晨曦吗?”潘母首先如此问道。 潘妍曦不言不语的滴着泪珠。 “你应该很了解你姊姊的个性,”潘母缓缓的再度开口说,“她会是那种独乐的人吗?她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牺牲别人吗?就拿当年误会介毅抛弃她、污辱她的事来说,如果她真自私一点的话,就应该拿掉肚子里的孩子,或者干脆将一切闹大,直接毁了薄情寡义的介毅,又何需一个人躲起舔舐伤口,躲起来生孩子呢?你想想看,以她的个性,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即使她爱介毅爱得刻骨铭心,在知道你也爱上介毅而介毅也爱你的时候,她定然会默默退出成全你们俩,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死了呢?” 潘母喘了一口气,让自己休息了一下,也让潘妍曦有时间思考她所说的话。 “晨曦不是那种人,她绝对不会认为你爱上介毅嫁给他就是背叛她,相反的,她会祝福你,祝福她最疼爱的妹妹能幸福、快乐,你懂吗?”她又说。 “真的吗?”潘妍曦终于有了反应,她抬头看着母亲,喃喃自语的开口问。 “当然是真的。”潘母迫不及待的点头回答。 “姊姊真的不会怪我抢走她的殷介毅?” “她会很高兴将你交给介毅,因为她知道介毅绝对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将她最疼爱的妹妹交给他,她一定会很放心、很高兴的。” “姊姊……真的会高兴吗?” 潘母以微笑作答。 “我真的可以嫁给殷介毅吗?” 潘母点头。 “她不会怪我,不会认为我背叛她?” 潘母摇头。 许久,眼泪完完全全的模糊了潘妍曦的双眼,浸湿了她整张脸。“我……呜……我真的好喜欢他,好……好爱他,我……”她语焉不详,嘤嘤的呜咽出声。 “好了、好了。”潘母口中不断低喃的念着,含泪微笑的将她拥人怀中,她终于释怀了。 ◎◎◎ ◎◎◎ ◎◎◎ ◎◎◎ 殷介毅做梦都没想到住院三天后,世界竟然变了。瞪着站在医院大门口,手中抱着一大束花的潘妍曦,他竟完全傻眼,呆若木鸡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嗨,殷大少爷、”潘妍曦抱着花走到他面前半公尺处站定,嗓音有些沙哑的开口道。 殷介毅完全呈现呆滞状态。 “没想到你这么不耐打,住了三天院竟还恢复不了,也许我该替你重办住院手续,”她微扬眉,有些揶揄、有些捉弄的说。 “喂,老大,说话呀!”一旁的殷介恒忍不住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什么?”殷介毅完全茫然。 “介毅,潘姊可是个孕妇耶,你怎么好意思让她拿着这么重的东西,还不帮她拿。”傅隽恩按着隐隐作痛的头,大翻白眼的直接教殷介毅该怎么做。 “对不起,”倏然一惊,殷介毅立刻将潘妍曦原本环在手中的花接过手,之后还是呆呆的。 “潘姊,伯父当初出手是不是重过头,把介毅打呆了?”呼了一大口气,傅隽恩皱起眉头问道? 经她一说,潘妍曦脸上有些装模作样的平静表情变了,她一脸忧心仲忡的向殷介毅跨近一步,伸手轻触他, “介毅……”她才开口叫,怎知伸出的手已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不再逃避了?”殷介毅凝视着她哑声问, “不了。”她轻道, “说你爱我。”他霸道的命令。 “我爱你。”她深深的凝视着他,缓缓的说。 “天!终于……” 手中花束落地,潘妍曦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拉进怀中,双唇被占领。 大庭广众之下,两颗心紧紧相偎。 尾声 两个月后,“兄弟”的新歌发表会上,殷介毅以一首“承认爱你”当着所有记者媒体向他的宣传求婚,震惊了所有人。 七个月后,“兄弟”拿到他们的第五座金曲奖,殷介毅以一首“承认爱你”与电视机前面,在家里坐月子而不能陪同参加的爱妻共享快乐。 六年后,一对绝美无双的娃娃牵着新娘长裙走在红毯上,几乎抢尽了美丽大方的新娘光彩,他们唤准新郎为介恒叔叔。 *欲分享殷介恒与傅隽恩的美丽恋情,请看《妙丽女侦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