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东宫》 序曲 破旧的木屋里,一张缺了角的古老木桌上,摆了一本摊开的泛黄书册。 就着微弱的烛光,只见一位白发皤皤的红衣老人随手往书册上的名字一点,桌面上赫然出现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偶,他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男偶,手往空中一伸,布满皱纹的手上便多出一条红线,他小心的将红线分别系在两个人偶上。 不一会儿,桌上已有四对人偶。 红衣老人满意的点点头,合上书册,捻着长须离开木屋。 只见书册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 红颜祸水姻缘簿 这姻缘簿可不是一般的姻缘簿,它上头仔细地记录着从古至今所有有资格成为祸水的红颜,每撮合一桩“孽缘”,红衣老人就白了好几根头发。 今天他好不容易解决姻缘簿上的最后四个祸水,将她们硬塞给四个倒霉鬼,他终于可以卸下这重责大任。 至于这四段祸水姻缘究竟会如何发展呢? 红衣老人笑了笑。呵呵!天机不可泄漏哪…… 第一章 在婢女小玉的搀扶下,东东格格拖着蹒跚的步子回到寝宫,一脸疲累地躺上床。 看着主子手臂上的瘀青,小玉赶紧取来药酒为主子推拿。 “哎哟!小力点,很疼的。”东东痛得龇牙咧嘴,她真不知道阿玛到底在想什么,明知道她不喜欢练武,却偏偏逼她跟那个臭道姑习武。 宫里高手如云,有必要让她这个格格习武来保护宫里的人吗? “格格,妳去跟皇上求情,请他别让妳习武了,看妳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万一留下伤痕,以后怎么嫁人呢?” “谁说我要嫁人来着?”当黄脸婆有啥乐趣?她在宫中快乐逍遥得很,才不要没事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可是,如果格格不嫁人,万一皇上又要逼妳习武怎么办?” 小玉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嫁人和习武衡量之下,好象前者比较占优势一咪咪耶!至少嫁了人,她还是格格,没人敢对她颐指气使的,可是,在那个臭道姑面前,她却老是被打得跟猪头一样的。 不过,反过来想,万一阿玛将她嫁到番邦,那她岂不就永无翻身之日? 不行,她还是习武比较好一点,至少她现在已经掌握了闪躲的诀窍。 “小玉,我肚子好饿,妳快去准备点东西给我吃。” 天哪!练武实在太消耗体力了,她现在已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 “不行的,格格。”小玉面有难色。“因为道姑说妳今天练武不认真,不准妳用晚膳。” “什么?”东东的一双眼睛快喷出火来了。 眼见主子快捉狂了,小玉连忙摆出一副“人不是我杀”的表情。虽然她的主子是格格,但是,道姑有皇上撑腰,她也不敢违抗道姑的命令啊! “格格,不如我讲一个笑话让妳开心一下,好不好?”深怕主子会怪罪于自己,小玉连忙想办法岔开主子的注意力。 “好啦!随便啦!”东东喝了口水,没鱼虾也好。 “小李子放纸鸢,结果纸鸢不小心勾在树枝上,他就一直跳、一直跳,想扯回纸鸢,但是,他只拿到线和竹枝,为什么?” “不知道。”东东打了个呵欠,她又饿又累,根本懒得动脑筋。 “因为纸鸢破了。” “不好笑!”呿!这算哪门子的笑话啊!好冷喔! “呃……”小玉搔搔头,努力的思索要如何逗主子开心。 “我想睡了。”东东揉揉眼,也许她可以跟周公要只鸡腿来吃。 就在东东想躺回床上时,小玉突然大叫一声── “有了!还有一个……” 东东根本不理她,径自躺下,还很不给面子的闭上了眼。 “格格,这件事很重要,皇上今天龙体微恙──”小玉焦急的说。 “小玉,这个笑话以后不准再说,小心妳脑袋搬家!” “格格,这不是笑话,是真的!皇上真的龙体微恙,刚才还宣太医进宫呢!” “妳怎么不早说!”东东从床上一跃而起,赶紧冲下床,连花盆鞋都没穿,只穿著袜子就跑出寝宫。 宫里的禁卫军看到格格脚下只着袜子在宫里狂奔的模样,早已见怪不怪,因为大家都知道,东东格格的行径向来离经叛道,与常人不同。 “格格,等等我啊!”小玉手上拎着主子的花盆鞋,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怪了,格格怎么跑起来身轻如燕?想必习武对她原本稍嫌迟钝的动作起了很大的用处吧!小玉一边跑,一边在心中暗忖。 “格格吉祥!” 皇上寝宫外的侍卫对着有如一阵风般冲来的东东行礼。 “吉祥、吉祥,大家吉祥!”东东完全没有格格的架子,因为她最受不了宫里的这些繁文缛节,绑手绑脚不打紧,还挺浪费时间的。 “格格吉祥!” 又来一个猪头!东东没好气的瞪着小李子。他是皇上的贴身太监,负责伺候皇上的生活起居,在宫里可是人见人畏的公公。 “起喀!”东东挥挥手,焦急的问:“李公公,阿玛现在怎么样了?” “回格格的话,太医刚走,这情况──”小李子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好了,你不用说了。”东东挥手要他退到一旁,决定自己进去看个究竟。 就在她准备推门而入时,小李子却出声提醒她── “格格请留步,皇后也在里面。” 完了,皇额娘也在!东东在心里暗叫不妙。 正因为皇后是她的亲娘,所以对她的管教比对其它格格还严厉,因此,平时她若没什么重要的事,对于皇额娘,她是能避则避,免得又遭数落。 “格格,妳的鞋……”小玉气喘如牛的将主子的花盆鞋送到。 “快替我穿上!”还好小玉及时赶到,否则,万一让皇额娘看到她又没穿鞋子在宫里乱跑,免不了又要碎碎念一番。 穿好花盆鞋,顺顺衣服上的绉褶,东东才踩着优雅的脚步走进皇上的寝宫。 而在寝宫里久候多时的皇上和皇后一看到爱女,两人马上会心的一笑,不过,这笑意快得连东东都来不及发现。 “阿玛吉祥!皇额娘吉祥!”尽管对这些繁文缛节相当受不了,但是,面对阿玛和皇额娘,东东可丝毫不敢轻忽。 “起喀。”皇后的目光在女儿身上打量一番,露出一个还算满意的表情。 呼!过关!东东暗暗吁了口气。 “阿玛,您身体还好吗?”她来到躺卧在床上的皇上身边,关心的问。 “阿玛这儿不舒服啊!”皇上有些虚弱的指着自己的胸口。 “太医怎么说?”东东焦急的问。 “太医说你阿玛这情况很棘手,除非──”皇后拉长尾音,故弄玄虚。 “除非什么?”简直急死东东了! “东东,阿玛没事的,妳不必担心。”皇上有气无力的安抚着女儿。 “阿玛,您看起来这么虚弱,怎么可能没事?” 从小到大,阿玛向来最疼爱她,还曾因此引起其它格格的吃味。因此,看到阿玛如此虚弱的模样,教她怎能不担心? “皇额娘,太医到底说了什么?有什么法子可以让阿玛的龙体早些康复吗?” “很棘手……”皇后叹了口气,“但也不是太困难,只要……” “要什么?”东东真搞不懂,平时说话简洁有力的皇额娘,怎么今天说起话来却老是吞吞吐吐的? “太医说,妳阿玛这症状只有东王世子才有法子治好。”皇后边说边注意着女儿的表情。 “东王世子?”东东好奇的问:“他是大夫吗?” “他不是大夫,只是妳阿玛这症状必须借他的一样宝物才能治好。”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因为东东过于担忧她阿玛的病情,丝毫没有察觉。 “宝物?” “没错。”皇后点点头。 “什么样的宝物?” 皇宫内什么稀世珍宝没有,为什么一定要东王世子的宝物?东东好奇的暗忖。莫非东王世子的宝物很神奇? “那是东王世子相当私密、珍贵的宝物,外人要取得并不容易。”皇后太明白自己女儿的个性,如果不说得神秘一点,又怎会引起她的好奇心? “难道开口跟他借也不行?” 东东实在不明白,以阿玛的权势,还有得不到的东西吗?再说,那宝物是用来救人的,东王世子该不会如此小气,连把宝物借给阿玛用一用都不肯吧? “我不是说了,这宝物是东王世子极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外借给他人呢?” “那怎么办?”东东急了,看阿玛一脸痛苦的模样,她也跟着难过起来。 “我跟妳阿玛想了又想,只想到一个方法,就是偷!”见时机到了,皇后终于说出她的计画。 “偷?” “对,就是偷!”皇后以眼神征询皇上的同意后,又继续说:“妳也知道这宝物是属于东王世子的,既然他不肯借,那我们除了偷,还能有什么好方法?” “那就快派人去偷啊!”既然有方法就行动嘛! 反正宫里高手这么多,随便派一个去,相信都可以成功的完成任务。 “说得容易呀!丫头。”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不舒服,皇上的浓眉还是紧紧地锁着。“最近东王似乎想叛变,万一派去的人失手被捉,他们藉题发挥,进而大动干戈,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东东知道阿玛是个爱好和平、体恤百姓的好皇上,所以,即使知道东王想叛变,他也尽量不打草惊蛇,以和为贵。 “那怎么办?” “我想到一个方法,就是派人混进东国,然后再借机接近世子,偷他的宝物。” 皇后的话引起东东的兴趣。 “这真是个好方法耶!皇额娘,您真是个太聪明了。” “不过,这个人得要机灵一点,否则,如果不小心泄漏计画就不好了。”皇上也附议。 “不如我去吧!”东东自告奋勇。 每天看那个臭道姑的脸色,她都快受不了了,不如趁这次的机会逃离,说不定立了功,还可以要求阿玛不要让她习武。再说,她也可以过过当小偷的瘾,这对她来说可是一大挑战,这么好的机会她岂能拱手让人? “妳去?”皇后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妳贵为大满皇朝的格格,这么危险的任务怎可以由妳去做?不行!” 俗话说得好,有危险才有刺激嘛!东东早过腻了这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平日子了,今天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她体验一下偷儿的人生,她一定要努力争取才行。 “皇额娘,阿玛是咱们大满皇朝的一国之君,因为有了阿玛,百姓才能过着安逸的日子,天下也才能太平,如果没有阿玛,那怎么可以?”东东说得头头是道,连自己都忍不住要替自己喝采起来。 “但是由妳去……” 看出皇额娘有些迟疑,东东马上又开始说服她。 “皇额娘,让我去吧!阿玛平时这么疼我,就让我尽点孝道吧!” “可是……” “让我去吧!”咚地一声,东东双膝跪地,很卖力的哀求道:“皇额娘,我真的不怕吃苦,让我去吧!我保证一定会尽快偷到东王世子的宝物,治好阿玛的病。” “东东,妳真是阿玛的好女儿。”皇上一副感动得无以名状的神情,“妳一个人在外要好好地保重自己,知道吗?” “阿玛,您别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好、好,妳真是阿玛的好女儿,不过,为了妳的安全,阿玛会派董侍卫暗中保护妳,妳若有什么需要,就吹这支陶笛,董侍卫会立刻赶到。”皇上取出一只陶笛交给女儿。 “阿玛,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您放心!” 握着陶笛,东东对这次的任务可说是充满信心。 原以为身负重任就可以逃过道姑严厉的教导,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明天就要启程,东东还是一大早就被道姑从床上拽了下来。 “哎哟!”由于东东睡得正热,在毫无防备之下,她摔得四脚朝天。 “起来,谁教妳赖床的!”语毕,道姑手中的竹棍打向东东的背。东东疼得哇哇大叫。 “师……父,我不是不用再习武了吗?” “谁说不用习武的?妳擅作主张,该打!”说完,又是结结实实的一棍。 “好啦!别打我了,我现在就跟妳去练武。”天底下没有比她更歹命的格格了,一大清早就被人请吃竹棍炒肉丝,没天理啊! “动作还不快点!”道姑手一抬,竹棍又打了过去。 “好啦!我快!我快!”东东又闪又躲的,但是,她才刚睡醒,动作显得有些迟钝,自然没能躲过道姑凌厉的攻势。 “敢还嘴?该打!”道姑今天像吃了火药似的,不分青红皂白的以竹棍在东东的身上乱打一通。 东东即使很不服气,但是,在道姑又准又狠的竹棍威逼之下,她也只好忍气吞声。 可道姑像是刻意挑剔她似的,比平日更加严苛。 武场内不时传来这样的声音── “手抬得不够高,打!” “哎哟!” “脚踢得不够直,打!” “哎哟!” “动作太迟钝,打!” “哎哟!” 一个早上下来,可怜的东东原本白皙的美背上已出现许多竹棍留下的痕迹,像是个倍受欺凌的小可怜。 小玉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替主子擦药酒。 “格格,很痛对不对?” “还……好。”东东发出闷哼,其实刚被打的时候是很痛,但现在不知是被打得麻木了,还是她的错觉,疼痛感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 “道姑好狠,居然下这么重的手,万一妳得了内伤怎么办?妳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去东国了耶!”小玉一想到要暂时跟主子分开,顿时泪如雨下。 “小玉,别哭了,我的伤应该没什么问题。”东东也想不透今天道姑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哪儿也不打,拚命地打她的背,而且打得又狠又准。 不过,想到明天起就不必再见到道姑,她也就不计较今天所受到的“毒打”了。 “格格,妳一个人去东国真的可以吗?”小玉替东东把衣服穿好。 “行的,别小看我,我现在在宫里常被取笑说一事无成,女红做不好,武功也练得不怎么样,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教那些人对我刮目相看!” 东东动动筋骨,诧异地想,怪了!真的不痛了耶!反而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难不成她是贱骨头,习惯被人打吗? “小玉,我吩咐妳替我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她问正忙着替她整理行李的小玉。 “嗯!准备好了。”小玉将一罐罐的小瓷瓶全放到主子面前,“格格,妳要泻药、痒豆、老鼠药做什么?” “当然是以备不时之需啰!”东东将小磁瓶一一审视过后,才交给小玉放入行囊中。“我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脑筋灵活外,既不能打,又不能摔,不靠这些来保护自己怎么行?” “这些东西可以防身吗?”小玉好奇的问。 “当然可以啊!如果有人敢欺负我,我就下泻药给他吃,再不就在他床上洒满痒豆,如果他太过分的话,我就给他吃老鼠药!” “可是……这会弄出人命的。”小玉的脸色发青。 “放心啦!老鼠药我只会用来对付天底下最坏的人,而且我不会下太多,只会让他吃到肠子烂掉而已。” “哦!”小玉有些怕怕地点点头。 “明天一大早就得赶路,我要早点睡了。”想到明天开始就不必看到那个恶道姑,东东真是快乐得不得了。 “对,早睡早起是好习惯!” 道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东东不禁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虽然道姑的手上没有竹棍,但是,她那严厉的目光还是让东东感到有些害怕。 “师……师父,很……晚了……”师父该不会又要叫她练武吧? “我知道很晚了,不过,明天妳将只身前往东国,为师的想送妳一些东西。”道姑的语气很温和,不似平时的冷淡。 东东一脸惊惧地看着她。她该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吧?或者是她良心发现,觉得她这个徒弟还算可爱,所以舍不得她离去? 不过,不管是何者,她都承受不起。 “不用了,徒儿该带的都带了,师父不必费心送我东西了。”东东只求别再见到她,那就阿弥陀佛了。 “我知道我平时对妳是严苛了点。”道姑缓缓地说。 一点?不,是很多点! “但是,我全是为了妳好。” 呿!打得她浑身是伤,还说是为了她好?见鬼了! “也许妳不相信,不过,我还是要告诉妳,我今天已将妳的任督二脉打通了,也输了些内力给妳,只要妳在危急的时候使出我教妳的拳法,应当可以保护得了自己。” 哈!哈!哈!东东暗暗的大笑几声。 打得她浑身瘀青,居然说是打通她的任督二脉?她才不信呢! “这五颗药丸妳收好,万一受伤,妳立刻服下即可救命,切记,如果有时间,要多练习拳法,对妳百益而无一害。”道姑将五颗药丸交给她。 “徒……徒儿会牢牢记住的。”练拳法?她才不想自讨苦吃呢! “好,那妳早点休息。”道姑走向门口。 “师父慢走!”东东赶紧上前替她开门,一副迫不及待想送客的表情。 关上房门,东东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 “格格,妳有没觉得道姑今天很不一样?她好象变了个人似的,而且很关心妳,还拿五颗仙丹给妳,真是太令人感动了。”小玉惊奇地说。 什么仙丹!东东差点没笑出声,这五颗看起像老鼠便便的黑色药丸,她还真怕吃了会药到“命”除呢! “格格,我帮妳把仙丹收好,妳要记住道姑的叮咛喔!” “好啦!”东东没好气的应着。 明天……她将展开一段危险又刺激的旅程,她迫不及待地希望黎明快点到来。 第二章 原来这就是东国王宫!东东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比起紫禁城来是小了点,但豪华的程度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喂!小丫头,过来这边!” 为了盗取东王世子的宝物,东东只好到混到东国王宫来当宫女。 “妳叫什么名字?”负责管理宫女的查嬷嬷睨着东东问。 “呃!我叫……东东。”东东决定用自己的真名。 “东东?好俗气的名字。” 查嬷嬷嗤之以鼻的模样惹恼了东东。 这个老太婆居然敢批评她的名字!她这个名字可是阿玛赐予她,而且是有典故的耶! 因为皇额娘是东宫娘娘,加上她出世时正是旭日东升之际,所以才将她取名为东东。 “妳会做什么?”查嬷嬷睨着娇小的东东问。 “我……我什么也不会!”她很坦然的承认。 “什么都不会?那妳还敢来宫里!” “我可以学啊!”东东理直气壮的说。 “好,那把衣服脱下!”查嬷嬷凶巴巴的命令。 “脱衣服做什么?”东东倒退一步。 “检查妳还是不是处子啊!”查嬷嬷说。 东东立刻涨红了脸,她可是大满皇朝的格格耶!从没有人敢对她说这种放肆的话。 “我当然是处子!” “口说无凭,快把衣服脱了让我检查!”查嬷嬷没什么耐性的催促。 东东别开脸,她才不会让一个陌生人看她的身体呢!哪怕对方是个老太婆,她也不会同意的。 “喂!妳傻了啊?我说的话妳听不懂吗?”查嬷嬷失去耐性地伸手要脱她的衣服。 “不要碰我!”心中一急,东东反射性地伸手去推查嬷嬷,可她才轻轻一推,查嬷嬷竟整个人贴到了三尺外的墙壁上。 “哎……哎哟喂啊!”查嬷嬷像只老母鸡似的哀叫了起来,“妳这个不识好歹的死丫头!要不是看在妳付了三十两黄金的份上,我早就要妳滚了!本来想让妳去服侍十二娘娘的,没想到妳这么粗鲁,又力大无穷……哼!妳给我到御膳房去做工!” 完了!她怎么一进宫就出错了?可是,她刚刚只是很自然的反应,哪知道这死老太婆竟如此“不堪一推”,还说她力大如牛,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吧! 不过,对于被派到哪里工作,东东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她只要一偷到宝物,就可以离开了…… 吾尔昱将昨晚从密探手中拦截到的布兵图点一把火给烧了。 他很高兴又一次的拦截成功,否则,一旦让东南西北四国联合起来叛变,将会为天下百姓带来一场浩劫。 他不明白父王为何会变得如此喜好权势,他已身为东国之王,却仍不满足,一心一意想将大满皇朝给推翻,雄霸天下。 吾尔昱不喜欢争战,更不想看老百姓因父王的野心而受苦受难,因此,他想尽方法阻止父王叛变的计画。 “世子,你手臂上的伤口还好吧?”小桂子关心的询问主子的伤势。 “无碍,只是小伤口,上点药就没事了。”吾尔昱拿起桌上的茶壶倒向火盆,吱地一声,火熄了,布兵图也化成灰烬。 “昨晚真快把我给吓死了,王妃特地来探望你,要不是童御医及时赶到替我解围,今天你可能就见不到小桂子了。”小桂子一回想起昨晚惊险的情况,到现在都还会“皮皮挫”。 “放心吧!要是真出了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吾尔昱很讲义气的拍拍小桂子的肩。 小桂子一脸的感动,他很庆幸自己跟了一个好主子,不只平时不摆架子,为人和善,对待下人更是好得没话说。 他能被派来服侍世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不知道这件事还可以隐瞒多久,我想,父王迟早会发现的,所以,我以后行动时必须更加小心才行。” 父王一向精明,机密文件一再地被拦截,他一定会起疑心,而他装病也装了一阵子,若再不好起来,父王恐怕会将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小桂子,把火盆收好,别让人发现,尤其是国师,他在宫里的眼线很多,你千万要留意。” 其实,吾尔昱十分明白这次叛变的真正主谋是国师张毅,如果不是他一再地怂恿父王,父王绝不会背叛大满皇朝。 “世子,你饿了吧?我到御膳房去替你拿些点心。”小桂子贴心地说。 “不必了,你忘了我现在患了重病,胃口不好吗?” “可是,你常常没吃东西,身体捱得住吗?”小桂子有些担心。 “别担心,没问题的,你去忙你的吧!” 救人喔! 东东万万没料到自己到御膳房工作,不但被排挤,还因为自己是菜鸟,大家竟把粗重的工作都丢给她做,做得好没一句称赞不打紧,做不好还得忍受一顿骂。 这些女人简直是一群恶婆娘,这里简直是个地狱! 不过,她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她偷偷在她们的晚膳里放了泻药,现在茅房正大排长龙呢! “妳……妳真是个扫把星!”主厨嬷嬷把气全出在东东身上。“就因为妳来了,害我们大伙儿都拉肚子,妳今晚就给我睡在厨房里!” “随便!”东东一脸的不在乎,反正睡哪里都无所谓,她刚好可以趁月黑风高的时候去偷东王世子的宝物。 “妳……”主厨嬷嬷嚣张不到几秒钟,马上又抱着肚子冲向茅房。 哇哈哈!东东在心里偷笑,相信今晚主厨嬷嬷得睡在茅房里了,这就叫恶有恶报! “东东,妳快跟嬷嬷求情,请她不要让妳在厨房里过夜。”燕儿紧张地推推东东,她是这里唯一没有欺负东东的宫女。 叫她去跟那个老太婆求情?她才不要咧! “没关系,反正睡这儿也不错呀!”肚子饿了还有点心可吃。 “可是……这儿很不干净耶!”燕儿的神情透露着诡异。 “这儿有蟑螂、蚂蚁吗?”东东怀疑地问。那些小虫子的确很可怕,不过吓不了她的,她可是所有格格中胆子最大的呢! “是比那些还可怕的东西啦!” 难道是毒蛇猛兽?不会吧?这儿可是王宫,怎么可能有那种可怕的东西? “那是什么?”她的好奇心被勾起。 “是……有鬼啦!” 东东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妳说什么?” “御膳房里闹鬼,有时剩下的东西会被吃光光,有时一大早来,这里便一片杯盘狼藉,总之很可怕的。” 听燕儿绘声绘影地描述着闹鬼的景象,东东的头皮不禁开始发麻。 这晚,因为小桂子吃坏了肚子,所以,吾尔昱不得不自己到御膳房里找东西吃。 由于小桂子十分机灵,为了怕泄漏他装病的事实,小桂子故意装神弄鬼,吓得嬷嬷们不敢留在御膳房里过夜,所以,他很放心的在御膳房里找东西吃。 正累得打盹的东东被一阵怪异的声响给惊醒。 天呀!难道这儿真的闹鬼?东东马上正襟危坐,专心地聆听前方发出的声响,并循着声音的来源慢慢地爬过去。 虽然心里难免有点怕怕的,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壮着胆子慢慢地接近…… 咦?真是见鬼了!不,应该说根本没有鬼才对! 东东睁大双眼仔细一瞧,赫然发现站在前方偷吃东西的是个男人。 好啊!偷东西吃不打紧,还装神弄鬼的,她非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东东顺手抄起一把菜刀,镇静地指着对方大叫,“该死的小贼,你被逮捕了!”她的口气像个正义凛然的女侠。 真是好笑到了极点,她混进宫里来想当偷儿,尚未展开行动,却反倒先逮着一个偷儿了。 吾尔昱怔了怔,回头看见一个小宫女正拿着一把菜刀对着他,原本他还担心对方会认出他来,但是,从她恶狠狠的表情看来,她若不是被吓呆了,就是刚进宫的宫女,才会不认得他是谁。 “妳知不知道我是谁?”吾尔昱露出狰狞的表情,希望能把她吓跑,谁知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还拿着菜刀逼近他。 “我管你是谁,你这个小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东东一步步地走向他,这才发现他好高,而且还有一张好看到了极点的脸庞。 天哪!怎么会有长得这么英俊的男人? “妳在看什么?”吾尔昱暗叫不妙,她该不会是认出他了吧? “我知道你是谁了。”东东拿着菜刀,细细地打量他。 “妳知道了?”吾尔昱开始烦恼要拿她怎么办才好,他不能因为一个小宫女而泄漏自己装病的秘密啊!也许……他可以把她打昏,然后将她送出宫。 “你是──太监!”东东肯定地说。对!只有太监才可能长得这么好看。 “妳说……说我是太监?”吾尔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长到这么大,从没像此刻这么狼狈过,他堂堂一个世子竟被人当成太监!真令他啼笑皆非。 “难道我说错了吗?那你告诉我你是谁?”反正一定是人,不会是鬼的! “我……我是太监!”为了不泄漏自己的真正身分,吾尔昱也只好咬牙承认。 东东得意的扬起唇角,没想到真被她说中了,不过开心之余,却不免有些惋惜。 这男人长得如此好看,当太监真是可惜了。 不过,她明白他们也是身不由己的,谁愿意当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呢? 也许是同情心作祟,东东也不再咄咄逼人。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儿装神弄鬼做什么?” “我……” “我知道了!”在御膳房里所受到的欺凌,让东东了解宫中也有着她所不知道的黑暗的一面。“你一定是做错事受惩罚,没东西吃,才会到这儿来偷吃东西,对不对?”看来这家伙八成也是刚进宫的菜鸟,才会受人欺负。 “对、对!”反正只要能隐瞒自己的身分,她说什么都对。 “那你快吃吧!吃完了快走!”她把菜刀扔到一旁,很大方的打开另一个蒸笼,“这儿有肉包子,还热着,你快吃吧!” “妳是刚进宫的?”吾尔昱拿了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口,不知是肚子饿了,还是另有其它原因,一向不喜欢吃包子、馒头的他竟没有拒绝,而且没两、三口就吃完一个。 “嗯!我是今天才刚进宫的。”东东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连东王世子的寝宫在哪儿都不知道,她就头痛起来。 王宫这么大,若是没人带路,恐怕她找三天三夜也找不到。本来她想偷偷问燕儿,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对了,眼前不正有个大好人选吗?也许他是个菜鸟太监,但她相信他一定知道东王世子的寝宫在哪儿。 “你进宫多久了?” “有一段日子了。”吾尔昱含糊地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一个小宫女聊了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世子的寝宫在哪里?” 他怎会不知道?他就是世子啊! “嗯!妳问这个做什么?”吾尔昱好奇的问。 “没有啊!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为了怕引起他的怀疑,东东要自己别表现得太急躁。 吾尔昱当然明白她不可能是随便问问,但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昱子!”吾尔昱随口掰了个名字。 “小椅子?”东东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个名字取得太妙了!” 什么小椅子!她自己听错了,居然还敢笑他?吾尔昱简直被这小丫头给打败了。 “那你的兄弟姊妹是不是叫小桌子、小门子、小窗子?”东东打趣地问。 吾尔昱没有反驳。 “喂!你生气啦?”东东敛起笑容,“我只是开玩笑,没有恶意的。” “我没有生气。”他又拿一个肉包吃了起来。 “哇!你这么饿啊?你的主子都不给你东西吃吗?”她乘机打探道:“你的主子是谁?怎么这么苛刻?” “我的主子就是东王世子。”他就是自己的主子。 “真的?你真是世子身边的人?”东东忘形地露出兴奋的表情。 哦喔!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为什么妳一听到我的主子,就好象很兴奋的样子?” 这小丫头的反应太大,引起吾尔昱的好奇,他知道宫中有不少女人一见到他就会变成花痴,但是,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喜欢他。 “因为……因为……”东东迅速地转动脑子,想找出一个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又可以令他心服口服的理由。 “因为什么?”吾尔昱咄咄逼人。 “因为我听人家说,世子高大威武,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温文儒雅,气度非凡,是个人中之龙,所以,我才想看看他是否真如传言中的一样出众。”她一口气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形容词全说出来。 传言中的他简直太完美了!不过,他怎么从不知道有这样的传言?而且,他也没忽略她那闪烁不定的眼神。 “你的主子是否真如传言中的一样?” “嗯……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毫不谦虚的说。 “那你带我去看他。”她睁大眼,一眨一眨地,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不行!” “不行?”东东的眼中蓦地迸射出两道厉光。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吾尔昱早已粉身碎骨了。 这个死太监居然敢拒绝她!他……哼哼!代志大条了! “你刚才吃了好几个包子!”东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吾尔昱怔了怔。这跟肉包子能扯上什么关系? “你有没有听过『受人点滴,当泉涌以报』这句话?”她义正辞严地说。 他点点头,“这和我要不要带你去见世子有什么关联?” “你刚刚吃了我的包子。”她仍是只有这句话,彷佛这句话便说明了一切。 “妳的……包子?这包子是妳做的?”想不到她的手艺还真不错,真教他刮目相看! “不是,但这儿归我管,你吃了包子,就得答应我的要求。”她十分丫霸的说。 “不行!”他的答案始终如一。 “为什么?”她气得差点就拿肉包子丢他。 “因为世子患了重病,不可以被打扰的。” “你是说他快死了?”这怎么可以?如果他死了,她找谁去要宝物?阿玛还等着她拿宝物回去救命呀! 吾尔昱差点被自己口中的包子噎到,“世子还没死,他只是生病而已。” 但是对东东而言,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差别。 “总之,我要你带我去找世子!”她撂下狠话,“如果你不带我去,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那我们可以试试看。”以他的身手,很难有人可以阻拦得了他。 “好,我会让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东东发出一声怒吼,抓起菜刀就扔向吾尔昱。 吾尔昱头一歪,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菜刀。 东东却不肯就此罢手,她握紧拳头朝他的鼻梁挥去,打算打得他哀嚎求饶,然而,还是被他给轻易地闪过。 “今晚就到此为止,我必须走了!” 吾尔昱身手矫健地轻轻一跃,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便从东东的面前消失,彷佛他不曾出现过一般…… 第三章 “东东,妳怎么又在发呆?”燕儿一脸关心的坐到东东身边,压低音量问:“昨晚妳没碰到什么吧?” “只碰到一个爱吃鬼……不,是个讨厌鬼!”她气愤的折断手中的筷子。 “啊!真的有鬼啊?”燕儿吓得脸发青,“难怪妳今天像失了魂似的老是在发呆,好可怕喔!” 她在发呆?才不咧!她只是在想要怎么找到那个小椅子,将他碎尸万断! “燕儿,妳认不认识一个叫小椅子的太监?”东东问。 “小椅子?”燕儿想了又想,“好象没有耶!他是伺候哪个主子的?” “世子。” “世子?”沉吟了半晌,燕儿突然叫道:“有了!也许可以问问小桂子,他是专门伺候世子的,他现在正在御膳房里为世子准备早膳。” “真的吗?”东东黯淡的眼神中倏地出现一抹光彩,不过,她不想打草惊蛇,她要出其不意的狠狠地给小椅子一个迎头痛击。 东东并没有接受燕儿的建议跑去问小桂子,而是暗暗的跟踪小桂子,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东王世子的寝宫。 世子寝宫 小桂子正小心翼翼的伺候主子用膳。 “世子,今天的东西不合你的胃口吗?”天大的奇迹耶!小桂子第一次发现主子竟在大白天里发呆。 “我不是很饿。”吾尔昱心不在焉地回答。 不知怎么搞的,昨晚回到寝宫后,他脑海中常常不经意地浮现那个小丫头凶巴巴的模样。 她是他见过最恰北北,也是最直率的女人。可是,他竟渴望能再见到她,这让他大感意外,毕竟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但令他扼腕的是,他竟忘了问她的名字。 “世子!世子!” 小桂子的声音拉回吾尔昱的思绪。 “什么事?” “小婉姑娘正在外头候着呢!”小桂子小声的说。 “她又来做什么?”对于这个老是来跟他“勾勾缠”的表妹,吾尔昱可说是相当头痛。“小桂子,你去帮我挡一挡。”他迅速地躺回床上,双眼紧紧地闭着。 “啊!又叫我去?”小桂子愁眉苦脸,彷佛要上断头台似的。 “叫你去就快去!”吾尔昱沉声催促。 小桂子才一转身,就跟闯进来的韦小婉撞个正着。 她啪地一个巴掌落在小桂子的左脸颊上,留下明显的五指印。 “狗奴才,你瞎了眼,没看到本姑娘吗?”韦小婉的刁钻和蛮横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她仗着当今王妃是她的姨娘,所以有恃无恐。 “小婉姑娘,是小的走路不带眼,妳别生气。”即使有满肚子的委屈,小桂子还是诚惶诚恐地道歉。 “我才不会跟一个狗奴才生气呢!” 韦小婉伸手将小桂子推开,可小桂子立刻又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狗奴才,我来探望表哥,你还不快给我滚开!”她双手扠腰摆出茶壶状。 “小婉姑娘,世子在休息,我看妳还是改日再来──” 啪地又一个巴掌打在小桂子的脸上。 “滚开!” 小桂子回头看了吾尔昱一眼,,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退到一旁。 “表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韦小婉整个人几乎全趴到吾尔昱的身上,心有不甘的低泣着,“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才可以成亲啊!” 他才不想娶这个娇蛮女当世子妃呢!吾尔昱很庆幸自己因为装病,而逃过要娶韦小婉为妻的“劫难”。 “小婉姑娘,世子需要休息──” 在韦小婉恶狠狠的目光瞪视下,小桂子只能乖乖地闭上嘴。 “表哥,我对你是一片痴心,我不要嫁给国师的儿子张衡,你快点好起来,这样我们才能共结连理啊!从小到大,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你忍心见我嫁给张衡吗?” 韦小婉的哀诉非但没有感动吾尔昱,反而让他全身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他暗自祈求她停止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话,免得他会因为受不了而呕吐出来。 “表哥,你听到我深情的呼唤了吗?快点好起来吧!” 韦小婉一边说,一边紧盯着吾尔昱腰际上佩戴的玉佩。那是皇太妃生前赐给吾尔昱的玉佩,这块羊脂白玉价值不菲,佩戴在身上冬暖夏凉,最重要的是,皇太妃要吾尔昱将这块玉当成定情信物送给他的意中人,也就是说,得到这块玉佩的人将会成为世子妃。 如果她得到这块玉佩,也许她就不必嫁给张衡那个好色又好吃懒做的花花公子了,再说,吾尔昱是东王的独子,以后王位一定是由他继承,若是嫁给他,她将拥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表哥!表哥……” 就在韦小婉悄悄挪动身子,伸手欲取下玉佩时,原本平躺着的吾尔昱突然发出申吟,身子也在同时翻至一边,背对着她。 “小婉姑娘,妳还是请回吧!免得吵醒了世子。”小桂子深怕又会挨巴掌,话一说完,就迅速用双手捂住脸颊。 “好吧!我今天就先回去,你这狗奴才好好地照顾表哥,他若醒来,你一定要告诉他说我来看过他了。” “是,我一定会告诉世子,小婉姑娘哭得伤心,很为他担心。” “算你识相!”韦小婉从袖子里拿出一些碎银子朝他扔去。“这些就赏你吧!” “谢谢小婉姑娘,恭送小婉姑娘!” 小桂子看着韦小婉离去的背影,这才吁了口气,他很庆幸世子不喜欢她,否则一旦她成了世子妃,可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吾尔昱在韦小婉离去后立即起身,并吩咐小桂子取来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并不是他有洁癖,而是刚才韦小婉把眼泪、鼻涕、口水全往他身上抹,令他感到很不舒服。 “小桂子,你的脸去上个药吧!”看着小桂子红肿的双颊,吾尔昱感到十分愧疚。 他这个表妹越来越恃宠而骄,要不是怕自己伪装病重的秘密被拆穿,他绝不容许她这样随意打骂他的人,他真该给她一个教训才是! “世子,你不必担心,小的一点也不觉得疼,我反而比较担心你的耳膜有没有被震伤?”对于主子的关心,小桂子十分感动。 “小婉的哭声的确很可怕,不过,幸好我的内力深厚,没受到她『魔音穿脑』的影响。”吾尔昱开着玩笑。“世子,刚才小婉姑娘好象在觑觎你身上的这块玉佩耶!”小桂子已察觉到韦小婉的企图。 “我知道,我不会让这块玉佩落在他人手中的。” “世子说得对,这块玉佩可是要送给世子的意中人当定情之物的呢!” “你别胡说八道!”吾尔昱轻斥。 “世子,我真好奇,究竟哪个姑娘可以掳获你的心?不过谁都好,只要不是小婉姑娘就好了。” “绝不会是她的。”他又不是嫌日子过得太悠闲了。 小桂子马上露出好里加在的表情。 咻地!一只飞镖由窗外射入。 吾尔昱身手敏捷的接住飞镖,并解下镖上所绑着的纸条。 “世子,今晚又有行动?”小桂子关心的问。 “嗯!”吾尔昱从纸条上得知,今晚父王又要派人送布兵图到南国去,他一定要从中拦截。 “那你要小心一点。” “放心吧!”他明白小桂子的担忧,随即,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小桂子,有件事我要托你去办。” “为了世子,小的就算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小桂子一副肝胆相照的模样,令吾尔昱忍唆不住地笑了。 “不用这么夸张吧!我只是要你去御膳房查一个新来的小丫头的名字而已。” “就只是这样?”小桂子失望之余,不免也有些好奇,“世子,你为什么要查一个小丫头的名字?” “没什么,你只管去查,别多问。”吾尔昱尽量表现得毫不在意,但是,他的心湖却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是夜,东东准备一闯吾尔昱的寝宫,除了要偷他的宝物外,她还要好好地修理那个叫小椅子的太监,非打得他把吃下的肉包子全吐出来不可! 就在她逐渐接近东王世子的寝宫时,却看见一个人影从屋顶一跃而下。 刺客!从他蒙面、一身黑衣的打扮看来,东东很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她没有多想的就追了过去。 “站住!”东东大喝,“大胆狂徒,竟敢夜闯王宫,还不乖乖地束手就擒!”说着,她立即施展拳脚想捉他。 怎么又是这个小丫头?吾尔昱暗叫不妙,如果引来侍卫,那他的计画就会被拆穿了。 他转身想逃,却在她的喝止下停住脚步。 “还想逃?看本姑娘的厉害!”东东咬牙切齿地大喊。 为了阻止她的喧嚷,吾尔昱干脆停在原地,让她顺利的将他逮捕。 “现在我就带你去见侍卫长!” 东东想将他带走,未料她的手腕却反被扣住,在她尚未发出声音时,一只大手及时捂住她的嘴巴。 但她没有因此而乖乖就范,她的手肘直接顶向他的胸口,再趁他措手不及之际,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想在他的鼻梁上补上力道十足的一拳,可却在半空中被他握住了。 “妳够凶悍!”吾尔昱好整以暇的以大手接住她的拳头,并吊儿郎当的伸手环住她的柳腰。 “放开我!”东东怒目圆瞠的瞪着他。 “我想我们必须谈谈。”他带着她纵身一跃。 东东尚未回过神来,人已被带离地面。 虽然被人抱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感觉很可怕,但是,东东仍没放弃挣脱的念头。可恨的是,她的手被扣住,嘴巴也被捂住,只能任由对方带着她飞檐走壁。 不过,她从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即使动弹不得,她还是用力的咬他、撞他,制造逃脱的机会。 瞧她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不停地咬他、撞他,逼得他不得不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救──呃!”东东尚未喊出声,便被点住哑穴。 “妳不出声时比较可爱。”吾尔昱毫不费力地带着她降落地面。 东东尚未弄清他的意图,就被他抱往一座幽静的寝宫内。 彷佛怕她会逃跑似的,一进屋,吾尔昱便抽掉她发上的丝带,将她的双手捆绑住,并固定在大床的柱子上。 完了!东东的背脊窜过一股凉意,他该不会是什么变态色魔,想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吧? “唔……唔……”东东的双手虽被绑住,但仍不放弃地用脚去踢、去踹。 “现在才开始害怕会不会太迟了些?”吾尔昱故意以轻佻的口吻调侃她,并伸手攫住她的一只脚。“像妳这种漂亮的小美人最对我的胃口了。” 他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危机意识,虽然王宫随时都有侍卫在巡逻,但仍潜藏着不少危险。 尤其那国师之子张衡更是个好色之徒,曾受他欺侮的宫女不在少数,可却因为他父亲的权势,没人敢出面指证他的罪行。 “唔……唔……”恐惧爬满东东的心头,可恶的是,她被点了哑穴,根本无法发出求救声。 然而,当他的脸逐渐靠近她时,那双黑眸所散发出饱含侵略的灼灼热力,却令她的心头一悸。 这眼神比他的话更具危险性……但是,为什么她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熟悉,彷佛在哪儿见过? “嘿嘿……嘿嘿……”吾尔昱故意装出猥琐的笑声,并将脸贴向她。 虽然身子被困住,也被点了哑穴,但东东也不是好惹的,趁他的脸凑过来时,她张口就朝他挺直的鼻子咬了下去。 吾尔昱没料到这小丫头竟会咬他的鼻子,还好他的反应够快,运忙将头往后仰,虽逃过鼻子被咬断的危险,但他脸上的黑巾却被扯了下来。 东东傻住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眼前这个黑衣人竟是昨晚到御膳房偷东西吃的小太监。 “如果妳答应我不出声喊叫,我就解开妳的哑穴。”既然身分被揭穿,吾尔昱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东东点点头。 吾尔昱解开她被点住的哑穴。 “你这个色魔,还不快点放开我!”说完,她抬起脚就朝他的重要部位踹去。 “噢──”吾尔昱这次没能幸运地躲过她的攻击,他捂住被踢疼的部位,痛得龇牙咧嘴。 她难道不知道这个部位对男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吗?以后是否能传宗接代,全都得靠它,而她竟敢踹它,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非要她负责不可! “噢什么噢?”东东斜睨着他,“踹一下又死不了!” “很痛耶!”那种痛差点没去掉他半条命! “痛?”东东冷嗤一声,“哎哟喂!别装了啦!你是太监耶!早就没有『蛋蛋』了,我踢那么一下,充其量只不过是像被蚊子叮一下,你喊疼不是太假仙了吗?”她很高兴终于泄了心头之恨。 奇怪?他应该是没有蛋蛋没错,可是,她刚才好象踢到了什么东西……她皱眉思索,但随即又转念一想,哈!一定是错觉。 “妳──”吾尔昱气得脸都绿了。 “快解开我的绳子,快点!”她的手被绑得快痛死了。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行动。 刚才替她解开哑穴就差点去了他半条命,万一她又出其不意的偷袭他,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好啦!我保证,你帮我解开绳子,我绝不会再踹你。”看出他的犹疑,东东保证道。 “妳求我,我就替妳解开!”他双手环胸地睨着她。 “你叫我求你?”死太监!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不求我也行,妳让我亲一下,我就放开妳。”他得寸进尺地要求。 说也奇怪,他竟觉得她生气的模样十分吸引人,让他忍不住想逗弄她。 “我宁可被猪亲,也不想被你亲!”东东又气又急的嚷嚷。 什么!他在她心中竟比不上猪! 士可忍,孰不可忍! 今晚他不亲她,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我会让妳知道亲我的滋味比亲一头猪好太多了。”他嬉皮笑脸的靠近她。 “你敢亲我试试看!”东东发狂似的拚命用脚踹他。 吾尔昱这回学聪明了,干脆点了她的穴,让她动弹不得。 东东晶莹的双眸瞪得又圆又大,红唇噘得高高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可爱。 吾尔昱原本只想轻啄一下她的红唇,可是,当他的唇贴向她时,他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啊……多么甜美的味道。 吾尔昱尽情的在她的唇上吸吮、咬囓,灵活的舌尖钻进她的唇,逗弄着她的丁香舌…… 彷佛被一道闪电打中,东东的全身窜过一阵痉挛,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直到他松开她的唇,她的思考能力才恢复过来。 “怎么样?滋味是不是很好?”如果不是怕她会无法呼吸,他还真舍不得停止这个吻。 完了!东东的双眸瞪得大大的,她的人生变成黑白的了! 她堂堂一个大满皇朝的格格竟被一个小太监给轻薄,她无颜见阿玛、皇额娘,她没有脸活在这世上了。 要不是她被点住穴,她真会咬舌自尽,但现在,她却只能任由羞辱的泪水爬满小脸。 “妳怎么哭了?” 吾尔昱在震惊之余,也心疼万分。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女人掉眼泪,但她却是第一个让他心生怜惜的女人。 “妳不要在意,我会负责的。”他明白自己的玩笑开得太过分了,一个吻足以毁了一个女人的名节。 闻言,东东的眼泪落得更凶了,她的人生真的无望了! 有哪个女人会想嫁给一个太监?况且她还是位格格──格格配太监,铁定会遗“笑”万年的啦! 吾尔昱完全没辙了,他都已经说要负责了,可她不但不开心,反而哭得更严重了。 这也难怪,她把他当成一个太监,又怎会开心得起来呢? “其实我──”他差点就脱口说出自己的真正身分,但一想到自己身负重任,他又硬生生地将话咽回肚子里。 他叹了口气,解开她的穴,又解开绑住她的绳子。 如排山倒海的怒气顿时在东东的胸口爆开来,她当下就动手攻击吾尔昱。 先是左攻,再来是右扫,接着手脚并用地胡乱往他身上捶打。 吾尔昱没有还手,好几次被她打中,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担心她会不会伤到自己。 情急之下,他只好点了她的睡穴。 霎时,东东只觉眼前一黑,软倒在他的臂弯中…… 东东甫一睁开眼,就看到燕儿一脸担忧的注视着她。 “呼……东东,妳终于醒了!”燕儿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是哪里?”东东一跃而起。 “这是我们的房间呀!” 因为燕儿只比东东早一个月进宫,所以,她们两人被分配住在同一个房间内。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记得她跟那个可恶的小太监在打斗,怎会…… “妳把我吓死了!”燕儿倒了杯热茶给她,“昨晚我手夜醒来发现妳不见了,本以为妳去上茅厕,结果等了好久都不见妳回来,我正准备去找妳时,门一开,才发现妳昏倒在房门口,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妳拖回床上呢!” “妳说我昏倒在房门口?” 这下东东更加肯定自己不是在作梦,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小太监搞的鬼! 想到他昨晚那样的轻薄她,一股火又冒了上来,她将茶杯交给燕儿,鞋也没穿就冲出房间。 她非得将那个小椅子给大卸八块不可! “东东,等等,妳要去哪里?” 燕儿匆匆地追出门口,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第四章 世子寝宫 “世子,你要我查的那个宫女好象名叫东东。”小桂子一边替吾尔昱穿衣,一边向他报告调查的结果。 “东东?”很可爱的名字,名如其人。 “世子,你的脸颊上怎么有瘀伤?昨晚你受伤了?”小桂子关心的问。 “没事。”吾尔昱不甚在意地挥挥手。 希望那个小丫头一觉醒来,会以为自己只是作了一场梦而已。 “世子,昨晚一切都还顺利吧?” “昨晚的情况有些可疑,消息好象有误,因为根本没什么动静。” 不是他多心,他总觉得事有蹊跷,他的探子从来没出过这样的差错,难道是他父王临时改变了送布兵图的日期? 希望是如此,否则…… “小椅子,你等着受死吧!” 蓦地,东东犹如一阵旋风般插了进来,打断吾尔昱的沉思。 护主心切的小桂子马上挡在吾尔昱身前。 “妳是谁?竟敢擅闯世子的寝宫!” “我要找小椅子那个该死的太监,你给我滚开!” 东东伸手推开小桂子,可下一秒钟,她的手腕却被人扣住。 “妳找我吗?”吾尔昱决定以真实的身分面对她。 “你这该死的太监,我不杀了你绝不甘心!”她一见到他,就发狠的朝他进攻。 可是,她用尽所有招式却无法伤他分毫,彷佛她的一进一退、一转一移,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世子小心!”小桂子只能着急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世子?”东东怔住了。 “小桂子,你先出去外面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吾尔昱沉声命令。 “可是,世子──” “去!” “是的,世子请小心。”小桂子退了出去。 东东这才回过神,瞪着面带从容笑意的吾尔昱。 “原来你不是太监,你就是东王世子吾尔昱?” “没错!”吾尔昱笑着将她搂入怀中。 天哪!从头到尾她都被人捉弄了! 什么太监小椅子……他竟然就是吾尔昱,她要找的人! “现在妳不会生我的气了吧?”吾尔昱小心翼翼的注意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却没看见他所预期的喜悦神情。 不会生气?她被人当成傻子般耍弄,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一个旋身,东东毫不客气的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抚着热辣辣的脸颊,吾尔昱火了。 他最讨厌那种骄蛮无理的女人,动不动就赏人巴掌,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不喜欢韦小婉,而她…… “你以为世子就可以不顾别人的尊严,恣意地轻薄女人吗?原来你是这种无耻下流的男人!”要不是她的手腕被扣住,她会再赏他一个大锅贴。 吾尔昱的怒火在她的斥责声中渐渐退去。 这巴掌他该受的! “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向女人道歉。 这道歉来得太突然,反倒令东东有些手足无措。 突地,她脑中灵光一闪,猛然记起自己前来东国的任务,她何不趁这个机会向他要宝物? “你以为夺去我的初吻,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得了吗?” “我说过我会负责的。”也许这个决定过于冲动,但是,他并不后悔。 很少姑娘家会像她如此灵动、有活力,让他一见倾心。 也许她的身分将会成为他们在一起的阻碍,但他相信只要有心,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你要怎么负责?”她冷嗤一声。 “我可以娶妳!”他想娶她当他的世子妃。 “嘎!”东东完全呆掉了。 他要娶她?她是不是听错了? “不过,可能要过些日子──”他得先想办法说服父王和母后。 “不!不用了!”她才不想嫁给他,虽然他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但她还没做好要嫁人的心理准备,再说,阿玛还等着她带宝物回去救命呢! “妳说什么?”这次换吾尔昱呆掉了。 身为东王世子,他要娶她为世子妃,她不但不觉得三生有幸,还一口就回绝他,这小丫头是不是惊吓过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其实,你要弥补我还有其它的方法。”东东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明她的要求,“你可以把你的宝物送给我。” “宝物?” “对,就是你最贴身、最珍贵的宝物。”她决定向他坦承,“其实,我进宫的目的就是想要你的宝物。” 吾尔昱被她的话给搞胡涂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她指的宝物应该就是他身上的那块玉佩。 大家都知道他这块玉佩是要送给未来的世子妃,所以,他说要娶她,自然会把玉佩送给她,可她却又说不愿意嫁给他,只要那块玉佩?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借来用用。” 虽然她不知道他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但她知道他一定不会轻易把宝物给别人的。 “妳要借?”他听了更是一头雾水。 她挣脱他的双手,这才发现自己跟他竟靠得如此近,害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我的阿……爹生病了,没有大夫治得好,只有你的宝物可以治好他的病,只要你借我,等我阿爹病好了,我一定奉还。”她隐瞒了自己的身分,不想节外生枝。 吾尔昱一脸疑惑,他知道那块玉佩价值不菲,但他从不知道它居然还可以治病,他戴在身上也快十年了,竟不晓得它有这个作用。 “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 “我怎么知道妳说的是不是实话?”他越想越不对劲。 “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有任何──” “不要说了。”他阻止她,“我相信妳,但是,我怎么知道妳会不会归还?” 事实上,就算她逃到地狱,他还是可以找到她。 “那……那我押在这里好了!” “妳要押在这里?”这倒是很有趣。 “是啊!这样你就不用怕我不归还宝物了吧?” “嗯!”条件既然谈妥,吾尔昱二话不说地便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她。 “这玉佩就是你的宝物?”东东有些错愕。 “对,这玉佩一直戴在我身上,形影不离。” “可是,这真的可以治病吗?”她怀疑。 他也很怀疑,“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妳,这是块羊脂白玉,是当年大满皇朝的皇帝赠与我的祖奶奶的,这块玉除了价值不菲外,佩戴在身上冬暖夏凉,是块上好的玉。” 冬暖夏凉?那应该就代表它有治病的功能啰! “好,你就把它借我阿……爹用一用。”好几次东东都差点说溜嘴,暴露自己的身分。 “嗯!”反正他本来就打算要送给她。 “那就谢啦!”拿着玉佩,东东就要往外走。 “等一等!”吾尔昱迅速地挡在她面前,“妳要去哪里?” “回家啊!”任务既然已经达成,她干嘛还留下来? “可是,妳刚才不是说妳要押在这里?”这小丫头到底是记性不好,还是故意装傻? “对喔!我差点忘了。”她皱起眉心,“那我怎么把玉佩拿回去给我的阿爹治病?” “妳告诉我妳家住哪里,我让小桂子帮妳送回去。”这样他也可以顺便了解她的家庭背景。 “啊!不用了。”让小桂子送去,那她不就泄了底吗?她沉吟了下才说道:“你给我半天的时间,我请朋友将玉佩送回去,然后我就会回来。”她记起董侍卫可以随时接应她。 “好。”他想趁这个机会考验她。“我让小桂子带妳出宫。” “你真是个好人!”见他如此爽快,东东此时已将他们先前的不愉快全忘记了。 他被她逗笑了,发现只要面对她,他竟可以如此轻松自在,毫不拘谨。 “妳的脚──”他不经意地低下头,这才发现她竟然没有穿鞋。 “啊!我刚才忘了穿鞋,我现在就去穿!”说完,她又像一阵风般咻地不见踪影。 望着她的背影,吾尔昱不禁摇头失笑。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居然连鞋子也可以忘了穿?不过,这正是她吸引他的地方,他已开始期待未来跟她相处的每一刻了。 国师府 “这次终于证实我们的猜测了。”国师张毅冷笑的喝着蛇酒,“吾尔昱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从中破坏我的计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次要不是逮到吾尔昱的密探,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出到底是谁在暗中破坏他联合其它三国反叛的计画。 不过,这个浑小子想跟他斗,简直是太不自量力了! xs8@page 目前他已完全掌控了东王,现在的东王可说是个活死人,真正主控东国政局的人是他,只要他联合其它三国的计画成功,一旦推翻了大满皇朝,他将成为天下至尊,届时他便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了。 “爹,我们要不要派人将吾尔昱给杀了?”张衡的阴险狠毒比起他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暂时先留着他这条狗命,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是他在暗中搞鬼,不如就陪他玩一玩吧!” 虽然他已控制了东王,但是,东国的百姓十分尊崇世子吾尔昱,他不能不谨慎行事。 “好,那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张衡早就看吾尔昱不顺眼,这次他终于有机会报老鼠冤了。 “你要小心一点,在计画成功前千万别打草惊蛇,先找到吾尔昱的弱点再下手,如此一来,我们才能一击成功。” “是,孩儿一定不会让爹失望的。”张衡已迫不及待想见到吾尔昱求饶的模样了。 东东跟着小桂子来到宫外,为了不让他听见她跟董侍卫谈话的内容,她要小桂子在一旁等着。 她取出陶笛吹了几声,董侍卫果然马上就出现了。“格──” “别行礼!”她在董侍卫欲躬身行礼前阻止了他,“我已拿到宝物,你替我送回去给阿玛。”说着,她从怀里掏出玉佩交给他。 不知怎地,一见到董侍卫,她突然好想阿玛和皇额娘,喉头有些酸涩。 “格──小姐,那妳不跟我回去吗?”董侍卫小心的收好玉佩。 “我暂时得留下来。”虽然她也很想回去,但是,既然她答应了吾尔昱,她就一定会做到。 “不行,小姐,妳一个人在东国太危险了!”董侍卫反对道。 东东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她知道吾尔昱绝不会伤害她的。 “你快把玉佩送回去,我的事你不必操心,还有,替我转告阿玛和皇额娘,请他们别为我操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阿玛的病好了,你再速速将玉佩送还。”说完,她立刻转身往小桂子等候的方向走去,怕自己再和他说下去,真会忍不住跟他走。 可董侍卫却挡住她的去路。 “小姐,要走我们一起走。”他忠心耿耿的说。 “你──”情急之下,东东伸手拧住他的耳朵,将他的头拉下。唉!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害她得踮起脚尖才能附在他耳边说话。“你立刻照我的话做,这是命令,听见没有?” “是!”董侍卫虽仍不放心,却又不敢违抗命令。“小姐,妳要多保重,我会速去速回,若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妳依旧可以吹陶笛,我一定会很快出现。” “行了,我也会武功的,你别紧张!” “那小的告辞了。” 董侍卫转身欲离去,东东却在此时唤住他。 “等等!”她掏出手绢交给他,“把这手绢交给阿玛,告诉他们我很平安。” “是。”董侍卫将手绢收在怀里后才离开。 东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流下思亲的眼泪,她只希望阿玛可以早日康复,那么她就可以早点回去了。 吾尔昱折断手中的毛笔,即使他试着以练字来平息胸中的怒火,但还是失败了。 他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东东和那名男子的亲昵模样。 因为不放心让小桂子陪她出宫,他冒着装病的秘密可能会被拆穿的危险,偷偷尾随他们出宫,却万万没料到会看到那令他愤怒的场面。 她把他的玉佩给了那名男子不打紧,竟然还无视于小桂子的存在,当场吻了那名男子,两人还一副难分难舍的模样;更令人生气的是,当那名男子离去时,她竟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她收了他的玉佩,就是他的人了,怎么还敢跟其它男人纠缠不清? 该死!他绝不允许她跟其它的男人在一起! “世子,小的回来了。”甫一进房,小桂子就嗅到气氛不太对劲。 “她人呢?”吾尔昱沉下声音。 “啊?”小桂子愣了愣。 “我问你东东姑娘呢?”她竟然没跟小桂子回来,莫非她食言了? “东东姑娘回御膳房去工作了。”小桂子据实以告。 “谁让她回御膳房去工作的?”他不想把气出在小桂子身上,但他却控制不了。 “东东姑娘她……她……”小桂子吓得舌头都打结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主子生这么大的气,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你现在去告诉她,从今天起,她只要专门伺候我就够了!”他绝不让她有机会跟其它男人藕断丝连。 “是,小的马上去。”深怕会遭受到无妄之灾,小桂子一刻也不敢多待,双脚如踩风火轮般向御膳房飞奔而去。 “不去!” 什么玩意儿!只不过是跟他借了一块玉佩而已,他竟敢要她去伺候他,还要她成为他的专属宫女,有没有搞错!她可是大满皇朝的格格,而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东王世子,居然要她服侍他?下辈子吧! 见她一副不屑的表情,小桂子急死了! 若换成其它宫女,他早像拎小鸡般把她给拎回去了,哪容得她如此放肆?但对于东东,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她是世子喜欢的姑娘,再加上她又拿了世子的定情玉佩,说不定哪天会成为世子妃,他可得罪不起啊! 不过……既然硬的不行,那他就用软的。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他早就不是男人,而且也已习惯行跪拜之礼,今天就算跪到脚断,他也要求东东跟他回去。 “东东姑娘,妳就行行好吧!”小桂子曲膝一跪,朝她猛磕头,“我只不过是个下人,世子若生起气来,我这条小命恐怕就不保了。姑奶奶,我求求妳、求求妳!” “小桂子,你这是做什么?”东东也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求她。 “世子在发火呢!求妳快随我去见他吧!”小桂子苦苦地哀求。 发火?他会发火,她也会啊! 她又不是哈巴狗,他叫她去她就得去,呿! “不去、不去!”她一副说不去就不去的坚决表情,“你回去告诉世子,我一定会将玉佩还给他的,而且我也不会落跑,不过,我宁可在御膳房砍柴、挑水,也不会去伺候他的。” 嘎?他哪敢把这席大逆不道的话说给世子听,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桂子苦着一张脸,“姑奶奶──” “叫太奶奶也没用,你回去吧!”东东是吃了秤跎铁了心,她转身不再理他,继续工作去了。 什么!她宁可在御膳房砍柴、挑水,也不肯伺候他!她根本是有意向他挑衅嘛!吾尔昱这辈子从没这么火大过。 多少宫女为了想伺候他而争得头破血流,可她不但违抗他的命令,还弃之如敝屣,这教他怎能不生气? “她人呢?”他非给她一个教训不可。 “她在御膳房──世子!” 完了!完了!看到主子气冲冲的冲出寝宫,小桂子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莫可奈何。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至于东东那丫头……唉!只能自求多福了。 吾尔昱快步来到御膳房,远远地就见到娇小的她正吃力地挑着两桶水,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什么嘛!她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想到主厨嬷嬷竟真的派她去挑水。 太阳这么大,活像个火球似的,而她肩上的这两桶水又重得不得了……唉!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可怜的格格吗? 正当东东自怨自艾之际,竟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根本懒得抬头看来人是谁,只是不耐烦的开口,“让一让!” 可那人却一动也不动,彷佛一堵墙似的站在原地。 这人若不是瞎子,就肯定是聋子! 算了,山不转路转! 肩上的这两桶水重得要命,东东根本连吼人的力气都没有,只有绕过那人继续往前走,然而,那人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似的,她往左,他就往左,她往右,他就往右。 “喂!”她气不过,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敢挡住她的路,谁知竟然就是吾尔昱!“这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你没看到我正挑着两桶水吗?很重、很辛苦耶!” “这是妳自己选择的,不是吗?”看到她纤细的肩膀挑着水桶,他觉得心疼不已。 “对,这是我选择的,所以麻烦你闪一边去,别挡我的路!”她的脚步有些不稳,但仍倔强的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 吾尔昱再也无法忍受,抬腿就往水桶一踹。 被他这么一踹,东东的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就在她往后仰倒之际,她的身子突然被人腾空抱起。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他已抱着她几个腾空翻跃,回到了他的寝宫。 东东一看清楚自己被他带至何处,马上大叫出声,“可恶!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妳说呢?”吾尔昱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耳后,身躯则紧贴着她的背,属于男性的气息灼烫着她整个人。 “离我远一点!”东东又羞又气。 “妳是我的女人,没什么好害臊的。” “住嘴!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猛一扭身,她抡起拳头狠狠的朝他的俊脸挥去,本想给他一顿好打,未料他身手灵敏地躲过,而她也因为挥拳过度用力,整个人狼狈的扑跌在他身上。 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真的没防备,他整个人竟往后倒去,两人就这样顺势倒在床上。 “妳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上我的床?”吾尔昱的眼中闪着狡黠的笑意。 “你这无耻之徒!” 她伸手又想打他,手腕却立即被制住,才一眨眼的时间,她原本趴着的姿势却变成躺着,而吾尔昱则趴在她身上。 “我要妳成为我的女人。”他突然神色认真的说。 “你别乱来!”她反射性的大叫。 “我从不乱来。” 话声才落,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讶然而不知所措的红唇。 东东因他那迫人的热力而几乎喘不过气来,加上他的唇舌时而霸气、时而温柔的勾舔吮挑,让她完全失了神、没了力气。 不自觉地,她竟本能的开始响应他的吸吮,整个灵魂随着他的撩拨而翩翩起舞。 天哪!她怎么可以这样任由他为所欲为?最后一丝理智让她从迷乱中回过神。 用力一咬,她咬破了他的唇。 吾尔昱吃痛,终于放开她,但是,他的双眸却仍紧盯着她不放。 他眼中明显的欲望令她感到一阵燥热。 “放开我,谁准你吻我的?”她努力地挣扎,却只是白费力气。 “我做事从来不用经过任何人的允许,而且,我不只要吻妳的唇……”他笑着以食指轻点她的唇,然后顺着她的曲线下滑,来到她的胸前,“我还要吻妳这里!” “不要!”东东又羞又恼,拿出格格的架式命令道:“你不可以碰我!” “为什么不可以?”他好整以暇的端详着气得双颊涨红的她。 “因为……因为这是不被允许的!” 第五章 不被允许?难道她已订有婚约?跟那个和她在宫外碰面的男人? 一思及此,吾尔昱的眸中迸射出彷佛要将人千刀万剐的冷冽光芒。 “妳是我的女人,我会让妳明白这点的!” “我……我不是!”看见他想杀人的表情,东东有些害怕。 好恐怖,怎么前一刻他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下一刻却杀气腾腾?这男人未免也太善变了吧? “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妳将玉佩交给他的那个男人究竟跟妳是什么关系?”他挑明了问。 “他……他是我的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既然只是朋友,那就表示他们之间尚未订有婚约,这让他心中闪过一丝窃喜,不过,回想起他俩亲昵的态度,他又开始妒火中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吓死人了!他干嘛这样凶巴巴的看她?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吗? “如果妳不回答我,妳一定会后悔的!”他带着迫人的气势逼近宛若待宰羔羊的她。 他想杀了她吗? 天哪!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大好的青春岁月要过,怎么可以就这样就香消玉殒? “我再问妳一次,他究竟和妳是什么样的朋友?”他瘖哑的嗓音和坚定的眼眸说明了他的决心。 他的威胁让她心生恐惧,但她还是倔强地不肯回答他。他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那不是显得她很没原则吗?她才不要听他的哩! “好,妳会后悔的!” 话甫落,她的衣裳便在他的蛮力下硬生生地被撕成两半,只剩下一件抹胸。 “吾尔昱,警告你别乱来喔!”东东发出一声惊喘,恐惧从脚底直窜向心头,双眼透露出惊恐。 “何必故作清纯?我不会在乎妳是不是清白之身的。”他囓咬着她的耳垂,一副轻佻的口吻。 “你说什么!”他的口气彷佛她是个不知羞耻、yin荡的女子,他怎么敢! “我说过我不会在乎的!”他不在乎她的过去,只要她的将来属于他,那就够了。 “你……住手!”她慌乱的挣扎,因为他居然把手探向她双腿间那从没有人碰过的地方…… “我会让妳明白,从今以后,妳是属于我的,不准妳再想其它的男人!”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东东不安的想着,他为什么一再地说她有其它男人? 想到他一再追问董侍卫跟她的关系……她蓦然领悟,他误会她跟董侍卫之间的关系了! “你听我说──” “不,什么都不必说!”他凝视着她的眼,除了无法遮掩的渴望外,还带着一丝柔情。 在他大手的逗弄下,东东什么也无法思考,她承受着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承受着这种陌生却亲密的接触带给她的狂热感受。 “妳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美!”吾尔昱恣意的抚摸着她诱人的同体。 “嗯……”那舒人心脾的抚触让意乱情迷的东东不由得逸出一声娇吟。她这声娇吟令吾尔昱的自制力完全崩溃。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娇弱、那么的惹人怜惜,教他不由自主地想将她占为己有…… 吾尔昱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感到如此的眷恋。 他爱怜的把玩着东东散落在枕上的发丝,任由它们在指缝间流泻,这样的触感竟深深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真的是被嫉妒冲昏头了,竟然怀疑她的贞操,他应该很清楚,每个进宫的宫女都必须经过严密的检查,不是吗? “世子,晚膳准备好了。” 小桂子在纱帐外恭敬的等着。 “我要你拿的药油呢?”为了怕吵醒怀中的可人儿,吾尔昱压低音量问道。 “在这儿。”小桂子将小磁瓶递上。 吾尔昱将手伸出纱帐外,接过小磁瓶,然后低声要小桂子到外头候着。 “东东,醒醒。”他轻唤。 “嗯……别吵,我要睡觉啦!” 东东模糊的应了声,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她,根本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撒娇地把手环上吾尔昱的颈项,像小猫咪般窝进他的怀里。 “乖,别睡了,该起来用晚膳了。”他轻柔的摇晃她一下。 “噢──痛!”她翻过身子想继续睡,可这一动,双腿间传来的酸痛感令她忍不住申吟起来。 都怪他不够温柔,忘了她才初经人事,放纵自己的欲望而伤了她…… 凝视着双眼迷蒙,还沉浸在愉悦的狂喜中的东东,吾尔昱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想我一定是中邪了……”理智渐渐回复,东东整个人被羞愧感给包围住。 刚才那个放荡的女子真的是她吗?她怎么可以这样毫无羞耻的求他爱她呢? 如果阿玛和皇额娘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这样不知羞,一定会相当伤心的。 “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她的沉默让吾尔昱的一颗心高高地悬着。“我请御医来替妳看看好不好?” 该死,他一定又弄痛她了! “不要再碰我了!”羞愧的泪水滑下她的脸颊。“你教我以后怎么见人?” “妳别哭,我说过我会负责,我会娶妳为妻的。”他伸手揩去她的泪珠。 她愤怒地挥开他的手,“你说娶就能娶啊?” 她是大满皇朝的格格,她的婚姻大事必须由阿玛和皇额娘作主,如果她就这样私订终身,岂不成了大满皇朝的一大笑话? 吾尔昱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还误以为她是因为两人的身分悬殊而感到自卑。其实,他也知道身为世子,他并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但是,即使将面对重重的困难,他也会一一克服,哪怕要他放弃江山,他也不会在乎。 “我不会委屈妳的。” “你根本不明白……”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说清楚、讲明白。 “我全都明白,我知道妳担心我父王和母后会反对我娶妳,不过妳放心,这个问题就交由我来解决。” 他负责的态度令东东为之动容。 她知道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肯负责,尤其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个格格,现在的她只是个身分卑微的小宫女,而他却是未来的储君,可他不但没有弃她如敝屣,反而对她百般呵护。 从他肯纡尊降贵地为她抹药油的举动看来,便可以证明他对她的真心,而这也令她感到十分震惊。 他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世子,可他却完全无视于自己尊贵的地位,只担心她是否受了伤,这样的男人说不定是她这辈子再也无法遇见的。 “你真的要娶我?”东东用手背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 “妳不相信我?”他堂堂一个世子所说的话难道不值得她相信? “我不明白,多少名门贵族的千金等着你青睐,你怎么可能会喜欢像我这种平凡的小宫女?”她试探性的问。 “也许妳有某种特质吸引了我。”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会这样莫名地就被她吸引。不过,缘分就是如此奇妙,不是吗?他轻抚着她的发,柔声说:“好了,先别说这些,起来用晚膳吧!” 吾尔昱抱着她出了内室,来到桌旁。 由于肚子实在太饿了,东东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一个姑娘家吃东西不该这样狼吞虎咽,可是她真的好饿喔! 以前在宫里跟道姑习武,她也不曾这么累、这么饿过,没想到在床上滚来滚去竟是如此的消耗体力。 “慢慢吃,没人跟妳抢,如果不够,我再让小桂子去御膳房拿些点心。”吾尔昱差点被她的大胃口给吓坏了。 没想到她个儿小小,竟然这么会吃,可也不见她身上多长肉。 “你也吃吧!”她想起他正在生病,可是左看右看,他的精神都十足旺盛,怎么也不像得了重病的人。 “妳在看什么?”他好奇的问。 “看你啊!”她很认真的将他上下打量一遍,“我听说你病得很重,几乎快死掉了,但我看你却一点也不像个得了重病的人。” “因为有了妳,我的病就好了一半。” “有这种事?” 太神奇了吧? 她的阿玛生病,需要他的宝物来治病,而他生了病,却由她来帮他治病,难道这是上天注定好的? “可是,我又没做什么啊?”再说,她好几次都对他又踹又打的,还真怀疑他有没有得内伤呢! “只要妳一直留在我身边,我相信我很快就会痊愈的。” “那如果我没进宫,你不就等着翘辫子了?”她口无遮拦。 “咳、咳!”一旁的小桂子都快听不下去了。 “对了,东东,妳家里有兄弟姊妹吗?”吾尔昱想藉此多了解她。 “有啊!我有四个妹妹、十一个弟弟──”哎呀!这么一说不就泄底了?东东赶紧闭上嘴。 “妳有十五个兄弟姊妹?” “呃!对……对啊!”她怕他再追问下去,她一定会说漏嘴,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那你呢?你有几个兄弟姊妹?” “没有。” “没有?”她十分意外。“难道你的父王除了你的母后外,没有纳其它的妃子吗?” “没有,因为我父王很爱母后。” 太教人感动了! 没想到东王竟如此专情,那他的儿子是否也是如此呢? 就在东东沉思之际,一只飞镖倏地由窗外射入,吓了她一大跳。 “怎么会有飞镖?有人想谋杀你吗?”她焦急的问。 “妳不必担心,这只飞镖是用来通风报信的。” 吾尔昱取下镖上的纸条,看完之后就交给小桂子拿到一旁烧掉。 “纸条上写了些什么?” “没什么。”他还不打算把自己的计画告诉她,免得她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妳的肚子不是很饿?快吃吧!” 虽然吾尔昱什么也不肯说,但是,东东知道他一定对她隐瞒了些什么。 究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感到十分好奇。 第六章 入夜,吾尔昱穿上了夜行衣,并在脸上蒙上黑巾。 “你要去哪里?”东东揉揉惺忪的睡眼,疑惑地看着他一身黑色的装扮。 他这身打扮她并不陌生,那一夜他就是穿著这身黑衣,让她误以为他是刺客。 “我吵醒妳了?”吾尔昱取下脸上的黑巾。“妳先睡,我马上就回来。” “你要去哪里?”她下床追问。 “出宫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打扮?”她相信一定跟那只飞镖有关。 “妳别问。” “好,你不说,那我就不许你出去!” 东东并不是故意要无理取闹,只是她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东东,等我回来再告诉妳。” 说完,他便要蒙上黑面巾,却被她一把抢走。 “你到底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她气得口不择言,“你是不是想出去拈花惹草?” 她知道自己说了蠢话,但她实在太生气了,所以也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 “我已经有了妳,还需要出去拈花惹草吗?”他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乘机拿回黑面巾。 “不,我不能让你走!”她迅速垃住他的手。 “东东,我必须走了。”说着,他趁她没防备之际,弹指点住她的穴道,并温柔地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全身动弹不得的东东只能睁大双眸瞪着他。 “我过两个时辰就会回来。”吾尔昱不放心的叮咛一旁的小桂子,“好好的照顾她,知道吗?” “是!”小桂子恭敬的回答。 “我会尽快回来的。” 吾尔昱戴上面巾,身手矫捷的他,一下子便消失在两人眼前。 虽然东东被点了穴,但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杀气,还是让小桂子心生惧意,自动闪得远远的。 “妳不要一直瞪着我,我不会武功,没办法帮妳解开穴道。”他紧张地说,深怕她事后会找他报复。 该死的吾尔昱,居然点了她的穴,等他回来后,她一定要好好的找他算帐! “女人偶尔耍耍小脾气是很可爱的,但若是不辨是非的话,就会惹人嫌了。”小桂子很庆幸东东被点住穴道,否则,他现在不死恐怕也只剩半条命了。 这个死太监居然说她惹人嫌!等她穴道解开后,非给他一顿好打不可! “我真不懂世子为什么会对妳情有独钟,妳也不是长得特别漂亮,又恰北北的,我要是男人,才不会要妳咧!” 东东气得火冒三丈,这个死太监居然把她说得一无是处! “其实妳不该误会世子的,他不但不是那种花心的男人,还是个真正的好人,如果不是为了百姓,他也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拦截密函──”小桂子惊觉自己说溜嘴,连忙住了口。 到底是什么事让吾尔昱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东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可让她生气的是,小桂子却不肯再继续说下去。 “唉!妳别一直瞪着我……”小桂子被她那足以致人于死的眼光给吓得打了个哆索。 然而,东东还是恶狠狠的瞪着他。 “妳别再瞪着我了,姑奶奶,有些事妳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说着,小桂予用手去捏捏自己不断跳着的眼皮,“唉!眼皮怎么一直跳个不停?希望世子别出事才好。” 听见小桂子这么说,可把急性子的东东给急坏了。 即使不知道吾尔昱去了哪里、要办什么事,但是,从小桂子不断地碎碎念着,祈求上天保佑世子平安无事的话听来,她知道他要去办的事一定很危险,让她不由得也开始为他的安危担心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却仍不见吾尔昱回来,让东东的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的。 也许是气急攻心,她使劲全身的力量,被点住的穴道竟然就这么解开了。 “上天一定要保佑世子……”小桂子没发现东东的穴道已经自行解开,仍喃喃地念着。 东东一个箭步来到小桂子的身后,一把扣住他的颈子,将他逼退到墙角。 “说!吾尔昱到底去了哪里?”这会儿她不禁要感谢起道姑来,若不是因为她的严厉调教,她哪能有如此的好身手。 “我……我不知道。”小桂子被吓坏了,人家说惹熊惹虎,千万别惹到恰查某,果然一点也没错,他开始后悔刚才干嘛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 “你不肯说?”东东加重力道,“我可是会锁喉功的,你若不说实话,我火起来,一发功,你将会七孔流血而死。” 天知道她哪会什么锁喉功,根本全是瞎掰,吓唬那些胆小鬼用的。 “呃……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机密,只有世子一个人才知道的。”小桂子被她唬弄得冒出一身冷汗。 “那他去办什么事?” “世子他……他是去拦截王上送出的密函。” “什么密函?”她还是有听没有懂。 “就……就是王上想联合西、南、北国叛变的密函。” 东东放开箝制住小桂子的双手,整个人都傻了。 “世子不希望因为四国的叛乱,而让天下百姓生灵涂炭,所以他只好装病,然后暗中破坏王上的计画。”小桂子补充说明。 原来吾尔昱是这么善良又为百姓着想的人!东东感动得无以复加。 “那他今晚──” “世子今晚接到王上又要发出密函给西、南、北三国的消息,所以,他要去拦截这些密函。” “那他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东东很为吾尔昱担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做,她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们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世子平安回来了。” 虽然东东向来不是个虔诚的信徒,但现在,她真的很虔诚地祈求上天保佑吾尔昱能平安无事。 只可惜,老天爷并没有听到东东的祈求。 吾尔昱带着伤回来,他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地流出鲜血。 “世子,你受伤了!”小桂子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昱……”东东也被吓坏了。 “别担心,只是小伤而已。”吾尔昱忍着痛安慰她。 小伤?她又不是瞎子,伤口这么深,血流这么多,他越是安慰她,她就越难过。 为了不让他看见她流泪,她急忙转身吩咐小桂子去请御医过来。 “快去啊!你还呆愣在这儿做什么?”她硬生生地将眼泪逼回去。, “呃……我马上去。”小桂子如大梦初醒般的说。 “不,小桂子,别去!”吾尔昱阻止了他,“我受伤的消息不能让其它人知道,因为我发现,今晚的行动是个诱饵,他们想让我自曝计画,所以绝不能请御医来。” “可是你流了好多血……”东东不赞同他的做法。 “没关系。”虽然他因血流过多而感到头晕目眩,但为了不想让她担心,吾尔昱仍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表现出虚弱的一面。 “我马上去拿药箱。”小桂子手忙脚乱的拿来药箱。 虽然极力克制不让眼泪掉下来,但见到吾尔昱手臂上那令人怵目惊心的伤口,东东的心彷佛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惹得她眼眶发红。 “别担心,东东,我不会死的。” 他的话惹得她更是泪流满腮。 “你干嘛说死?”她哽咽地说:“我警告你,如果你敢给我这样死去,就算你到了地狱,我也会把你找出来的!” “这话听起来好熟悉……”他话还没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昱──”东东既着急又害怕。 从吾尔昱的伤口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这代表他的伤口上有着剧毒。 更严重的是,他不只昏迷不醒,还发着高烧。 “天哪!这该怎么办才好?”小桂子急得团团转。 东东突然记起道姑医送给她几颗救命的药丸,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掏出一颗药丸丢进嘴里,然后将药丸哺入他的口中。 “姑奶奶,妳给世子吃了什么鬼东西?”小桂子紧张的问。 “我也不知那是什么药。”东东老实地说。反正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希望道姑不是骗她的。 “妳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还乱给世子吃!妳不怕会害死世子吗?”小桂子气急败坏的直跳脚。 “他若死了,我就陪他一块儿死!”她许下承诺道。 “没想到妳对世子如此情深意重。”小桂子一脸的感动。 东东差点就脱下鞋子敲他的头,什么叫“没想到”? 不过,小桂子说得也没错,她也很讶异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对吾尔昱产生如此深厚的感情。 “吾尔昱,我警告你千万不可以死喔!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的,知道吗?” 这绝不是威胁,而是深情的呼唤。 “吾尔昱中计了?”国师张毅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活不了了!他中的可是我们独门研制的剧毒,恐怕连神仙也救不了他。”张衡的脸上净是得意的神色。 “很好,这么一来,天下就是我们父子的了。” “没错,现在布兵图已分别送到西、北、南三国,他们都已经答应出兵了。”张衡野心勃勃地说。 “太好了,等吾尔昱这个眼中钉一除,我们就可以雄霸天下了!” 一阵阵狂笑声从国师府中不断地传出。 在东东不眠不休的照顾下,吾尔昱终于退烧了。 “烧退了,谢天谢地!世子有救了!” 小桂子高兴得跪在地上,不断地朝东东磕头。 虽然吾尔昱的烧退了,但是他尚末完全清醒,让东东的心仍悬在半空中。 “东……东……”吾尔昱突然发出呓语。 “我在这儿,昱!”她握住他的手安抚着。 吾尔昱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为了怕她担心,他勉强挤出一丝虚弱的笑。 “你觉得怎么样了?”她一下子摸摸他的额头,一下子又摸摸他的脸,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没事。”为了证明他的话,他忘情的高举手臂,不料,剧烈的疼痛立刻传来,令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唔……” “还逞强!”东东又气又心疼,“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 “是啊!世子,东东姑娘因为担心你,流了一整夜的泪哪!”小桂子也在一旁附和。 “难怪妳的双眼又红又肿,变成丑丑的核桃眼了。”他故意取笑她,想让她的心情放轻松一点。 “是呀!我是变丑了!”她委屈地红了眼,亏她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他竟然还嫌她丑,没良心的臭男人! “不过,妳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他深情的凝视她。 她这才破涕为笑。 “对了,我明明记得我中了毒镖,我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这都多亏了东东姑娘,她让世子你服下仙丹,才救回你一命的。” 现在小桂子对东东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差没把她当成再世华佗来膜拜。 “仙丹?”吾尔昱好奇的看着东东。 “我又不是仙女,哪来什么仙丹?小桂子,你可别乱说!”她并不想居功。 “可是,妳明明让世子服了药,世子才因此救回一命──” 她打断小桂子的话,“我哪有让他服什么药。” “不然妳让世子服下什么?”小桂子问。 “只不过是老鼠屎而已。” 嘿嘿!她这叫报老鼠冤,谁教他刚才说她的眼睛变成丑丑的核桃眼。 吾尔昱听了,脸色不禁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丫头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他的命真的是因为服了老鼠屎而救活的? “妳想谋杀亲夫啊?”他不满的嘟囔。 “不乘机报复你一下,更待何时?”她双手扠腰,非常得意的笑着。 “等我好了,妳就完了!”到时他一定要好好惩罚她的顽皮。 她轻哼,一副谁怕谁的得意表情。 国师府传出愤怒的咆哮声。 “什么?吾尔昱没死!你是怎么办事的?”张毅怒气腾腾地瞪着儿子。 “这怎么可能?他中的可是我们独门研制的蛇毒,除非有我们的独门解药,他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啊!”张衡十分惊讶。 “听说……他是被一个宫女给救活的。”一名侍卫跪在他们跟前,战战兢兢地道。 “一个宫女!”张毅忿忿地命令,“你马上去给我查清楚那个宫女的身分!” “是!”侍卫领命后,匆匆地退了下去。 东东凝视着熟睡中的吾尔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他昏迷不醒时,胸口那种心如刀割的痛。 她不能失去他! 她爱他! 也许该是她向他表明自己真正身分的时候了,就不知他知道她的身分后,会有什么反应? 就在她沉浸在混乱的思绪之中,寝宫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赶紧走出内室,来到外厅,马上见到一名女子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小婉姑娘,世子正在睡觉──”小桂子也急忙追进来。 “她是谁?”韦小婉怒气冲天地瞪着东东。 “她是东东姑娘,是专门服侍世子的宫女。”小桂子边说边以眼神示意东东别招惹韦小婉。 “她专门服侍表哥?”韦小婉在错愕过后,不由得妒火中烧。吾尔昱一向不喜欢宫女随侍在侧,但这个小宫女却让他打破了惯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韦小婉打量着东东。这宫女长得太出色、太具威胁性,她怎可以让这样的女人留在表哥身边? “妳这个妖女,我不准妳待在表哥身边!”韦小婉欺近东东一步,神色高傲地瞪着她。本以为自己的气势会吓坏她,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她那自在无畏的眼神所震慑。 “小婉姑娘,世子正在睡觉,请妳别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如果吵醒他就不好了。”东东冷冷的警告。 “妳说什么?”韦小婉提高音量。 “原来小婉姑娘是个聋子啊!”东东讥讽道。 韦小婉美丽的脸庞顿时变得扭曲。 “妳这该死的丫头竟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跟小婉姑娘相较之下,我还算客气的了!”东东闲闲地说。 “妳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分?” “我没兴趣知道。” “告诉妳,我是未来的世子妃,等表哥的病好了,我们就要成亲了!妳这不知羞耻的女人还不快滚!” 听见她的话,东东的心中窜过千百种情绪,从受伤到生气,然后是愤怒,可她却仍不动声色,完美的红唇弯成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镇定的模样让韦小婉感到心惊。 “这是妳一厢情愿的想法吧?”她的声音平静得好象方才没听见韦小婉故意挑衅的话一般。 “妳竟敢对我说这种话!看我怎么教训妳!”韦小婉像只发狂的野猫,扬手就赏了东东一巴掌。 东东也不甘示弱地打了回去。 “啊!”一旁的小桂子因东东大胆的行径而惊呼出声。 韦小婉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下一秒,她朝东东扑了过去。 “妳这贱货,看我怎么教训妳!” “住手!”吾尔昱沉稳而威严的声音令韦小婉当场定住。 她转头一见到吾尔昱,立刻飞奔至他怀里。 “表哥……这该死的宫女竟然动手打我,我长这么大从没人敢打我……” 恶心的女人! 东东冷睇着韦小婉那无限委屈的模样。 明明是她先动手打人,现在却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靠在吾尔昱的怀里嘤嘤啜泣,与方才那股泼辣劲儿判若两人。 东东把视线调向吾尔昱,她倒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吾尔昱看到东东的脸颊上明显的五指印,浓眉立刻倒竖起来,他伸手推开韦小婉,上前将东东拉到自己的怀中,心疼地审视她红肿的脸颊。 “痛不痛?” “你说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巴掌痛不痛?”东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表哥!”见自己遭到冷落,韦小婉不依的叫了起来,“这妖女动手打我耶!” “妳住口!”吾尔昱疾言厉色的瞪向韦小婉,“东东她不是妖女,她是我未来的妻子,这一次我可以原谅妳,但是,妳若敢再对东东无礼,我就对妳不客气!” “表哥,你是病胡涂了吗?”韦小婉不依的嚷道:“她是什么身分,哪配当你的妻子?” “这事不用妳操心,妳闹够了吧?还不快走!”吾尔昱看都不看她一眼,拥着东东走回内室。 韦小婉伤心地掩面离去,不过,她绝不会这样善罢干休的! 虽然对韦小婉刚才所说的话心存怀疑,但是,东东还是控制不住心头的那股怒火。 一进内室,她马上用力地推开吾尔昱。 “怎么了?”吾尔昱被她脸上那充满恨意的表情吓到了。 “我不希罕你的虚情假意!” “妳怎么这么说?” “你敢否认吗?”她愤怒的对他低吼,“既然你要跟你的表妹成亲,为什么又来招惹我?你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吗?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你让我觉得自己像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妳宁可相信小婉所说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吾尔昱激动的大叫。 “那你敢否认她所说的话吗?” “没错,父王和母后的确有意要我娶小婉,但是,我绝不会答应的!” “你怎能不答应?你的婚姻本就该由父母作主啊!”一想到他可能会娶别的女人,她就心痛如绞。 “是,本应如此。”他并不否认,“可是,我只要妳当我的妻子,除了妳,我谁都不要,如果我无法与妳结合,那我宁可去当和尚!” 闻言,东东倏地噤声不语。他是真的爱她吗? “相信我,我绝不会辜负妳的。”他轻轻地将呆愣住的她拥入怀中。“对不起,让妳受委屈了,不会再有下次的,我发誓。” “你真的不会辜负我吗?”她没有反抗,柔顺地靠在他怀里,享受这属于她的温暖怀抱。“我只是个宫女,跟你的表妹相较,我们两个犹如云泥之差,你怎么会要我呢?” “我说过我只要妳,”他的瞳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妳再也逃不开我了!” 有了他如此深情的承诺,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刚才她还误会了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东东满心欣喜的靠在他的胸前,这个男人真的值得她托付终身,不管到时阿玛和皇额娘是否会反对,她都跟定他了! 第七章 从小就被宠坏的韦小婉当然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她立刻直奔东王王妃的寝宫。 她相信只要在姨娘面前数落那个妖女的不是,再好好的加油添醋一番,姨娘一定会出面替她作主的。 尚未见到人,王妃就听到外头传来悲惨的哭声,再见到奔进来的韦小婉脸颊上的五指印,她不由得大惊失色。 “小婉,妳的脸怎么了?” 韦小婉咚地一声跪在王妃面前,哭得像泪人儿般。 “到底出了什么事?妳别净是哭呀!” 王妃心疼的扶起韦小婉,掏出手绢为她拭泪。 “姨娘……妳一定要替我作主!”韦小婉哭得好不伤心。 “好、好,告诉姨娘,妳受了什么委屈?姨娘一定替妳作主。” “可是……”韦小婉欲言又止。 “怎么了?跟姨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姨娘,我知道妳一直很疼我,我也很希望有机会可以留在妳身边伺候妳、孝顺妳,但是,现在这个心愿可能无法达成了。” “我不是作主将妳许配给国师的儿子吗?妳还是可以留在宫里陪我啊!” “可是──” “究竟是怎么回事,妳把话说清楚,嗯?” “是表哥……”韦小婉的神情哀伤。 “昱儿?他怎么了?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有没有传御医?”王妃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儿子,她只怪自己的肚皮不争气,只替王上生了一个儿子,她好担心会失去这唯一的命脉。 “这次恐怕连御医也无法治好表哥了!” “为什么?”王妃闻言,不禁紧张起来。 “因为表哥被一个妖女给缠住了!”韦小婉夸张地道:“表哥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那个妖女不但让表哥的情况更加恶化,还把表哥迷得团团转,要他娶她为妻,而且,那妖女居然还动手打我,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有这种事?来人啊!立刻摆驾到世子寝宫!”王妃再也听不下去,火速前往吾尔昱的寝宫。 “恭送姨娘!”一抹得意的笑在韦小婉的唇边荡漾开来。 东东并未在王妃打量的目光下显露出半点畏缩的模样。王妃也没有因为韦小婉的告状而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产生偏见。 不知怎地,她觉得这女娃儿挺眼熟的,好象在哪儿见过。 “妳叫东东?”这名字也挺熟悉的。 “是的,我叫东东。”毕竟是出生于皇族,东东十分镇静的应对。 “母后,东东是个好姑娘。”吾尔昱深怕母后会听信韦小婉的话,而对东东有不好的印象,连忙替她说好话。 “哦?她是怎么个好法?”看儿子那紧张、认真的表情,王妃当然知道东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过,她还是故意这么问。 “她知书达礼、娴淑文静,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为了让东东在母后心中留下好印象,吾尔昱不惜说出善意的谎言。 对于吾尔昱的赞美,东东在错愕之余,不免有些汗颜。 “不、不!我才没有他说得这么好呢!”她很坦白的数着自己的缺点道:“我既粗鲁又不懂事,而且还很倔强、顽固,做事也少根筋,几乎没有任何优点。” 她的话让吾尔昱半晌说不出话来,就连小桂子也冒出一身冷汗。 看来她不只少根筋,根本是少了好几根筋,哪有人会这样数落自己的缺点啊? 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藏拙? 不过,她的天真率直也正是吾尔昱最喜欢她的一点,所以,他并不太意外她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话方式。 “妳真的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王妃非但没被她的直率吓到,反而对她露出赞赏的目光。 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着其它女子所没有的特质,她似乎能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喜欢她。 “是呀!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东东点头如捣蒜。 皇额娘常说她是个闯祸精,从小到大,她没有一天不让阿玛和皇额娘头疼的,而她也很有自知之明。 “可是妳不做作、不矫情,而且个性率真,这算不算是妳的优点呢?”王妃笑着问。 东东歪着头,很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 “应该算吧!”原来她也是有优点的,连她自己都大感意外。 “那我问妳,妳有没有打小婉一巴掌?”王妃突然转移话题。 “母后──”吾尔昱深怕母后会因此而责怪东东,急急地开口想替她解释,却被母后给阻止了。 “有啊!”东东很勇敢的承认。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且,先动手的人又不是她。 “妳可知小婉是什么人?” “世子的表妹。” “那妳还敢动手打她?”王妃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是她先动手打人的!”东东义正辞严地道:“即使她是世子的表妹,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打人!她是人生父母养的,难道我们不是吗?如果我爹娘知道我受到这样的委屈,他们一定也很心疼。没有人生下来就命该卑贱,就像小桂子,如果不是因为环境所逼,我相信他也不愿意当太监的!” 她的这番话让一旁的小桂子感动得眼眶泛红。 “妳可知妳说了这些话,我可以治妳的罪?”王妃心里虽然对她赞赏有加,表面上却仍不动声色。 “我不觉得自己有罪,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该受到公平的对待,妳今日有福成为受万人爱戴的王妃,我相信妳一定是个明白是非的人,否则妳又如何能母仪天下呢?” 天哪!她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口才变得如此之好?要是让阿玛和皇额娘听到了,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的。 “妳说得很对,每个人都该受到公平的对待,对于小婉鲁莽的行为,我会加以管教,不过,我现在以王妃的身分命令妳好好的照顾昱儿,让他的病快点好起来,否则我真要降罪于妳了。” “母后?”吾尔昱感到十分意外,原本他还以为他和东东的事将会面临重重阻碍,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母后的应允。 他真要对东东这丫头刮目相看了! 而东东的疑惑和惊讶也不亚于吾尔昱。 一直到王妃离去后许久,她还一直想不透,为何王妃没怪她动手打了韦小婉,反而还叮咛她要好好照顾吾尔昱? “母后很喜欢妳。”吾尔昱心头的大石总算放下了一半,母后既然接受了东东,一定会帮他说服父王的。 但是,东东可不像吾尔昱那么乐观。 “完蛋了!” “妳说什么?” “我一定惹得你母后不开心了。”都怪她多嘴,说那些有的没的,王妃当然不会喜欢她。 “妳怎么会认为我母后不开心呢?”吾尔昱对她的反应感到啼笑皆非。 “因为你母后命令我要好好的照顾你,不然就会降罪于我。”她越想越不对劲,“我最不会照顾人了,所以,我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谁说妳不会照顾人?我手臂上的伤若没有妳的细心照顾,也不会好得这么快。”他没想到她的压力会这么大,这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他希望她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反正我知道自己笨手笨脚的,我还是离开好了。”她边说边往外走。 吾尔昱连忙拉住她。“妳要去哪里?”他问。 “我要回家!” “回家?” “是啊!反正这儿本来就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我迟早要回家的。”东东理所当然地说。 见他们又摃上了,小桂子十分识相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将门给关上。 “妳的家就在这儿,妳哪儿也不许去!”吾尔昱急急地说。 “嘎?”她挑高双眉,“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霸道的男人?” “我……我不是霸道,我只是一时情急,我──” 她打断他的话,“你不必解释,你别以为,你是世子就可以欺负我!” “我……我……”他焦急的想解释,不料舌头却像打了结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你别想否认!”她故意学他说话,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刚才明明就说『不许去』,你还想否认?” “我是有说,可是──” “我不想听!”她用双手捂住耳朵。 “不管妳想不想听,我还是要解释。” 他试着要将她的手拉下,不料这只小母老虎竟然发飙了,弯起手肘就想往他的胸口撞去,不料却撞到他手臂上的伤口。 “噢──”他疼得五官都扭曲变形了。 “怎么了?你的伤口又流血了?”东东懊恼不已,她气自己竟然这么粗心,忘了他身上有伤。 吾尔昱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我不在乎流多少血,我只在乎妳会不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发什么疯,竟然无缘无故地对他发脾气。 “既然妳答应了我,就不许反悔!” 他吻着她的眉、鼻,在两人唇瓣密合的那一剎那,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只剩下紊乱的喘息声和一室的旖旎春光…… 陶笛声! 正跟吾尔昱在棋盘上厮杀得天昏地暗的东东,注意力蓦地被那熟悉的陶笛声给引开了。 “将军!”吾尔昱并未察觉到她的异状,仍专心地下着棋。“这次妳输了!” 吾尔昱对她的棋品实在是不敢恭维,什么起手无回大丈夫,她根本不予理会,只要他一占优势,她就开始赖皮、撒娇,所以,他知道这回她一定又要不服输了。 但是,这次他猜错了! 她没有不服输,也没有赖皮。 “东东!”他发现她竟然在发呆。 “呃……什么?”隐隐约约地,她又听到陶笛声,彷佛正在召唤她似的。 “妳在想什么?”他终于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 “没有哇!”她欲盖弥彰的伸手去挪动棋子,“嗯……我走这一步,换你走了。” 由于刚才的闪神,东东根本不知道她已经输掉这盘棋了。 “东东?”吾尔昱轻叹一声,她向来不懂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她对他有所隐瞒。 “什么?” “妳确定妳要走这一步?”他试探性地问。 “是啊!”她还是没发现她的将军已经被吃了。 “东东,妳有心事吗?” “没有啊!好端端地在下棋,我会有什么心事呢?”她心口不一的道。 刚刚的陶笛声一定是董侍卫发出的暗号,他是来告诉她阿玛的情况吗? 不知阿玛的病好了没有?皇额娘好不好?还有她的妹妹和弟弟们…… 思念之情使东东如坐针毡。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吾尔昱打了个呵欠,故作疲惫状。 “那你快点上床去休息,我不会吵你的。”她的心已经飞出宫外。 “我要妳陪我一起睡。”他故意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是有意刁难她,只是想印证自己的猜测。 “可是,我不累又不困,我想去──去上茅厕!”为了不引起他的疑心,东东说了一个很烂的借口。 “那快去吧!” “嗯!”应了一声,她快速地飞奔而出。 吾尔昱则悄悄的尾随在她身后…… 宫外的竹林 东东迫不及待地取出陶笛轻轻吹了几声,果不其然,董侍卫马上就出现在她面前。 “格格吉──”董侍卫欲向她行礼,却马上被东东给阻止了。 “这儿又不是在宫内,不必这么多礼。”她一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你快告诉我,阿玛的病情怎样了?他好了吗?” “属下正是为这件事而来的。”董侍卫取出玉佩交给她,“皇上要我把这玉佩送交给妳,并且要我护送妳回去。” “为什么要我回去?”她的一颗心提到了喉头,“是不是阿玛他──” “皇上龙体无恙,只是他担心妳的安危。” “我的安危?我在这儿很安全呀!” “皇上接到消息,东王即将叛变──” 东东急急打断他的话,“不会的,东王他不会叛变的,因为──” “格格,属下奉皇上的诏令,一定要将格格带回去。”董侍卫十分坚持。 “这……”她已经答应吾尔昱不会离开他,可是,现在的情况教她左右为难。 “格格,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现在?”太匆促了,她还没跟吾尔昱说,而且,她也不想这样不告而别。 “是的,皇上正等着格格回去呢!” “不,我不能现在就走!”她沉吟了下,“过两天行吗?” “格格,为了妳的安危,我们现在就得走。” “我已经告诉你我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东东觉得心里好乱,她很挂念阿玛和皇额娘,也希望可以早日回去,可她也舍不得吾尔昱啊! “格格,早走、晚走妳都得走,毕竟妳不属于这儿。”董侍卫一针见血的说。 是的,她不属于这里,但她若是吾尔昱的妻子,情况就不一样了,她就有理由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格格,跟我走吧!” “不!我还不能回去。”东东动也不动。 “格格,请别为难属下!” “我说过两天我就会自己回去,你是听不懂吗?”她恼了。 “皇上不会答应的。” “你别一直拿阿玛来压我,你回去!你先回去啦!”她伸手去推他。 “格格……”董侍卫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格格是金枝玉叶,若用强的,他怕自己粗手粗脚的会伤到她。 “走啦!你走啦!”她傻气的推着他。 “格格,恕属下无礼了!”董侍卫伸手要点她的穴道。 机警的东东察觉到他的企图,迅速地闪开,并气愤的动手反击。 董侍卫不敢出招,被逼得直往退。 “小心,东东!” 不知情的吾尔昱远远地看到这一幕,以为东东遭到攻击,连忙上前相助。 东东怎么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吾尔昱竟然跟董侍卫打了起来。 “别打了!住手,我叫你们住手呀!”她大喊,却起不了任何作用。 最后,她只好奋不顾身地冲进他们之间。 “格格小心!”董侍卫深怕主子受伤,连忙以身体挡在她前面,却来不及闪躲吾尔昱的攻击,而被击中一拳。 “昱,别打了!” 看到董侍卫为了她而受伤,东东连忙以身体护住他。 “妳为什么袒护他?”吾尔昱妒火攻心。 “他受伤了!”东东没察觉到他眼中的妒意,“昱,你先回宫去!” “我要妳跟我一起走!”吾尔昱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留下。 “董……董大哥受伤了,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里。”她为董侍卫的受伤感到十分愧疚。 “难道妳只关心他?”吾尔昱挑高眉,不服气的问。 “我……”东东无奈的说:“他受伤了啊!” “我再问妳一次,妳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宫?” “现在不行!”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丢下受伤的董侍卫不管。 “好!很好!”从齿缝中迸出几个字后,吾尔昱便愤然地拂袖离去。 “格格,跟我回去吧!”董侍卫忍着胸口的剧疼,再次请求道。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请大夫替你疗伤再说吧!”东东扶着他往前走。殊不知这一切全落在一直躲在暗处冷眼旁观的人眼中。 “什么?吾尔昱为了一个小宫女跟人打起来?” “不只如此,听说他还有意要娶这名宫女为妻,而且也得到王后的应允了。” “哦?这名宫女有这么大的魅力?” “还有,我发现一件相当奇怪的事。” “什么事?” “为了她而跟吾尔昱动手的那名男子是大满皇朝的侍卫,而且,我还见到他向那名宫女行礼。” “真有此事?快去查清楚那名宫女的身分,说不定我们可以利用她来对付吾尔昱……” 安顿好董侍卫后,东东立刻赶回王宫。 本以为她会受到刁难,没想到她竟一路顺利的来到吾尔昱的寝宫前。 “谢天谢地,东东姑娘,妳总算回来了!”正为主子大发脾气而感到万分头疼的小桂子一见到东东,开心得彷佛见到救星一般。 “他……怎么样了?”东东指指寝宫,小心翼翼的问。 “世子好象很生气。”小桂子催促道:“妳快进去吧!” “他在生气,你还叫我进去?”她才不想去看他的臭脸呢!“我才不要,我就坐在这儿等好了,等他生完气,就会自己出来了。” 她大刺刺的一屁股在石阶上坐了下来,还边甩着袖子搧风。 刚才她跑得太急了,现在还很喘呢! 而且,她的脚酸死了,都怪脚上的花盆鞋,穿这玩意儿行动既不方便又跑不快,更惨的是脚底还会起水泡。 她索性把鞋子脱了丢在一旁。 “东东姑娘,妳快进去吧!”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又不是呆子,现在进去,万一被他轰出来,岂不是很倒霉,又很没面子?”她还是一派悠闲。 小桂子简直快昏倒了! “小桂子,我好渴喔!你进去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我……”小桂子只觉得头皮发麻,现在叫他进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快去啦!”她挥挥手催促。 “可是……” 就在小桂子犹豫不决时,吾尔昱的声音传了出来,令他差点双膝发软的跪下去。 “小桂子,进来!” 小桂子转向东东求助,“东东姑娘,妳陪我进去好不好?” “不好,他是叫你,又不是叫我。”她才不要自投罗网哩! “可是──” “哎哟!啰唆,进去啦!”东东干脆助他一“脚”之力,用力地将他踹进去。 第八章 太阳这么大,好热、好渴喔! 就在东东觉得口渴难耐之际,一杯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头也没抬,拿过水杯便咕噜噜地一口喝光,然后很顺手地又把茶杯还回去。 “够了吗?要不要再来一杯?”低沉的男声令东东抬起头。 “怎么是你?”她还以为是小桂子呢! 吾尔昱忿忿不平的挑高双眉,“不是我,妳希望是谁?妳的董大哥吗?” “喂!”她一跃而起,双手扠腰的骂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人家打伤了,难道你连一点歉意也没有吗?你这么小心眼,算得上是男子汉大丈夫吗?” “妳竟敢说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这可严重的伤了他男性的自尊。 “对,我就是敢!”她一副跟他杠上的模样,谅他也不敢对她怎样! “妳──” “我怎样?是你先y霸、不讲理的!”她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 吾尔昱气得脸色铁青,从没有任何人敢这样对他,而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要是换作别的女人,他早就叫她滚了,但是她── “我告诉你,我要回去了,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不会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她硬是把眼眶里不争气的泪水逼回去。 她若是在他面前掉下一滴泪,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站住!”他快被她气死了。 “呃!我忘了一件事。”她掏出玉佩往他的手中一塞,“这个还你,这样我就不必押在这儿了!” 看到玉佩,又听到她说的话,吾尔昱简直气炸了。 “这块玉佩岂是妳说还就能还的!”他怒吼。这丫头难道不明白这块玉佩的意义吗? “有借有还,是你的当然要还你啰!” “把玉佩收好!”他将玉佩塞回她手中。 “这块玉佩又不是我的,你干嘛要我收好?还你!”她又把玉佩还给他。 “我让妳收好,妳就给我收好!”他又把玉佩硬塞回给她。 “你不要那就扔了吧!”她赌气地说。 “不可以扔,东东姑娘!”小桂子想阻止,却还是迟了一步。 玉佩摔落在地上,顿时裂成两半。 “啊!完了!”小桂子连忙将裂成两手的玉佩捡起来。 东东也愣住了。 她并不是真的想扔掉玉佩,只是气过头了,一时没拿好,才会让玉佩摔到地上。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也许玉匠可以修好。”小桂子试着打圆场。 “再怎么修,终究会留下裂痕!”吾尔昱用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口吻说,对于这块玉佩,他有着浓厚的感情,毕竟这是祖奶奶留给他的纪念品。 如今玉佩碎了,教他怎么对得起祖奶奶? 吾尔昱紧绷着脸,一语不发的离去。小桂子害怕得直打哆嗦。 他服侍世子这么多年,从未见他这么生气过。 “完了!真的完了!”小桂子急得团团转。 东东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但自尊心却不容许她道歉。 “东东姑娘!”小桂子焦急的道:“妳知不知道这块玉佩是皇太妃赐给世子的?” 东东点点头。 “这块玉佩也是世子的定情之物,世子将它送给妳,就表示他很在乎妳,可是,妳竟把这块玉佩摔成两半,妳可知妳伤了世子的心?” 定情之物?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她说要还他,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更要命的是,她还把玉佩摔成两半,这下子……真的完了啦! “小桂子……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是不小心的! “玉佩妳拿着,我看妳还是快点进去跟世子解释,世子这么喜欢妳,我相信他一定会原谅妳的。”说着,小桂子便把玉佩递给她。 “你……你陪我进去好不好?”有人陪可以壮壮胆。 “妳还是一个人进去吧!世子不会对妳怎样的。”他尴尬的说,才不要进去当免费的炮灰哩!要是不小心扫到台风尾就惨了。 “可是……” “快进去吧!”要不是因为她是个姑娘家,见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他也想助她一“脚”之力。 “好吧!”深吸了一口气,东东大步的走进寝宫。 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不如干脆一点。 “我是来认错的!” 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太多废话,东东一看见吾尔昱,便直接道歉。 吾尔昱仍是寒着一张脸,那寒气十分慑人,令东东忍不住轻颤了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觉得很委屈,谁教他不早点说清楚,那她也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了。“我根本不知道那块玉佩是你的定情之物,也不知道自己会不小心滑了手,我──” “不知道?”他冷嗤一声,“妳不是不知道,妳根本就是不重视我的感受!” “我哪有啊?”她心头的委屈顿时加深了好几分。“如果我不重视你,我干嘛还回来?你知不知道我跑得脚底都磨破皮,还起了水泡?” 听到她的脚磨破皮、起水泡,吾尔昱心疼得不得了,但他仍不动声色,毕竟刚才她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 “你还在生我的气啊?”她怯怯的问。 “哼!”其实在听见她主动道歉的那一刻,他的气就消了,但是,他若不给她一点下马威,只怕她会永远骑在他头上。 “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耶!”她从没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而他竟然还摆臭脸给她看! “哼哼!”有人道歉时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哼哼是什么意思?”东东的耐性用尽了,不悦的瞇着眼瞄他。 “嗯!”这女人不懂什么叫温柔吗?也不会过来撒娇一下,他真会被她给气死! 干嘛呀?又是哼哼又是嗯的,这算什么?东东火大了! “我告诉你,你别太跩,我好歹也是大满皇朝的格格,我肯向你道歉是给你天大的面子耶!”话一出口,她立刻变脸了,伸手捂住闯祸的小嘴。 完了!这次真的玩完了! 她一时气昏头,竟然说溜了嘴。 吾尔昱当然没漏听她的话,他睁大双眸盯着她。 东东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没错,我就是大满皇朝的格格!”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反正瞒不下去了,她索性就直接说了。 原以为吾尔昱会很吃惊,但万万没想到他的反应竟让她差点跌倒。 “好啦!我原谅妳,不生妳的气了,妳不必为了要让我开心而编出这么冷的笑话。” 啥!她对他说实话,他却以为她是在说笑话,而且还说这笑话很冷! “我真的──” “别说了,还不过来!”他打断她的话,朝她招招手。 “做什么?”他的眼中闪烁着她熟悉的欲望光彩。 “想给妳一点惩罚。” “你要怎么惩罚我?” “打妳一顿屁股!” “打我屁股?”她不服气的提高音量,“我是格格耶!你敢打我屁股?” 吾尔昱没好气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又说自己是格格,她说谎还真是不打草稿! 他失去耐性的伸出长臂,将她揽入怀中。 “你真舍得打我屁股?”东东噘着小嘴问。 “也许可以用另一个方式来代替。” 说罢,他旋即给了她深深的一吻,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在她的口中掠取属于她的甜美滋味。 “昱……我真的……”她想告诉他她的身分。 但是,他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一把抱起她走向内室,大步地走到床边。 他会一次又一次的占有这个让他又爱又气的女人,他要让她知道他有多么爱她! 东东伸了个懒腰,她不但一点也不介意全身的酸疼,反而感到很甜蜜。 如果是用这种方式当作惩罚,她十分乐意接受。 看着吾尔昱有如孩子般的睡容,她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上烙下一吻。 想到自己不小心将他给她的定情玉佩摔碎,她就自责不已。 取出摔成对半的玉佩,东东轻叹口气。如同吾尔昱所说的,即使修补过后,裂痕将依然存在。 这会是不好的预兆吗? 不,她不该胡思乱想的,吾尔昱仍是爱她的,玉佩裂了,并不会影响他对她的感情。 正所谓一人一半,感情才不会散嘛!万一他们哪天分散了,还可以靠这玉佩来相认呢! 哎哟喂呀!她又在胡思乱想了,他们根本就不会分散,又怎么需要靠玉佩来相认呢? 咕噜一声,她的肚子发出叫声。 对,一定是肚子太饿,她才会胡思乱想。 她悄悄地下了床,着装完毕后,她走出吾尔昱的寝宫。 小桂子坐在寝宫外打着瞌睡,一听到脚步声,他马上坐得直直的。 “东东姑娘……” “你别管我,我只是出来透透气。”她不好意思告诉小桂子她是想到御膳房去找东西吃。 “哦!”小桂子点点头,又闭上眼继续打瞌睡。 由于之前曾在御膳房工作过,即使闭着眼睛,她也可以来去自如。 就在她走进御膳房之际,一道黑影从角落窜出,她尚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长相,颈间便传来一阵麻痛,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吾尔昱睡得很不安稳,当他伸手往旁边探去,却扑了个空之际,他随即惊醒过来。 “东东!” 没有响应,寝宫内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莫名的不安令他快步步出内室。 “东东?” 他的呼喊声惊醒了外头的小桂子。 “世子!”小桂子匆匆赶到。 “小桂子,你有见到东东吗?”吾尔昱心急地问。 “东东姑娘她──” “她上哪儿去了?” “她说要到外面透透气。”奇怪,他都睡了好一会儿,难道她还没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 “好象是二更──” 这时,外头传来打四更的锣声,打断了小桂子的话。 吾尔昱二话不说地奔出寝宫。 该死!她该不会又去找那个姓董的吧? 他匆匆来到宫外的竹林,却没见到她的身影,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世子……世子……”小桂子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小桂子,你马上去给我查那个姓董的落脚处!” “世子,难道你怀疑东东姑娘──” “快去查!”他不是怀疑,根本是肯定! 她怎么可以欺骗他? 他这么爱她、相信她,她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不知为何,吾尔昱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离开他了! 小桂子奔波了老半天,动员所有的人脉,却还是找不到董侍卫。 毁了!小桂子在心里不断地哀嚎,不能传宗接代已经够惨了,这会儿连小命都要不保了! 他太了解东东姑娘对世子来说有多么重要,万一她真的离开了,那他可有苦日子过了。 “找到没有?”吾尔昱锐利的双眸紧盯着小桂子。 “没……没有。”小桂子硬着头皮回答。 “没有?”这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她果然是跟那个姓董的走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伤他的心? 他如此真心地对待她,她竟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难道他真的爱错人了吗? “世子,我找到了──”小桂子惊讶的大叫。 “你找到东东了?”吾尔昱的心一缩。 “不,是玉佩。”小桂子把半块玉佩交给他,“这是在世子的床上找到的,不过只有一半,另一半没见着,也许是东东姑娘带走了。” 吾尔昱苦笑的看着手中的半块玉佩。这算什么?她带走半块玉佩究竟想证明什么? 难道她想证明她是爱他的?既然爱他,为什么又舍得离开他? 就在吾尔昱百思不解之际,小桂子的叫声打断他的思绪── “世子,出现了!他出现了!”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董侍卫的出现让小桂子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来做什么?”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吾尔昱平时不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但他此刻却控制不了心中直冒的醋意。 “我是来找格格的。”董侍卫回答。 “我们这儿没什么哥哥、弟弟的!”小桂子对主子忠心不贰,当然也不会给董侍卫好脸色看。“姓董的,你究竟把东东姑娘带去哪儿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你们才对。”董侍卫看向吾尔昱,“世子,先前我没表明身分而引起你的误解,请你见谅,但今天我必须把格格送回去,请你不要为难我。” “你说的格格是……东东?” 吾尔昱记起东东曾说过她是大满皇朝的格格,当时她说话的表情和口气是那么的认真,而他却误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东东格格的确是我大满皇朝的格格。”董侍卫点点头。 “那她为什么会来东国,还委屈自己当个小小的宫女?”吾尔昱不明白。 “这件事我也只略知一、二。”董侍卫道:“我只知道因为皇上龙体微恙,必须借世子的宝物才能治愈,所以才让格格到东国来。” 原来如此,东东真是一个孝顺的姑娘,为了她父皇的病,不惜委屈自己当个小小宫女,吾尔昱因她孝顺的行径而十分感动。 董侍卫继续说:“近日皇上接获密报,得知东国联合北、西、南国准备叛变,皇上担心格格的安危,命我速速将格格带回去。今天不管世子答应与否,我都要将格格带走。” “可是东东不见了。”原来东东没有离开他,那她究竟上哪儿去了? “一定是你把格格藏起来了!”董侍卫摆出一副准备要出招抢人的架式。 “我们世子没有骗你,东东姑娘真的不见了。”小桂子忍不住为主子辩解。 “格格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董侍卫不相信。 “我也不知道。”吾尔昱心中的不安益发强烈。 “东东姑娘会不会自己先回去了?”小桂子突发奇想。 “好,我马上去查,要是让我发现你们骗我,我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你们的!”即使身上仍带着伤,董侍卫的行动仍十分敏捷,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东格格失踪的消息一传回大满皇朝,皇上和皇后急得头发都快白了。 “怎么会这样?”皇后哭得像泪人儿般。 虽然东东常常闯祸,却也是她的心头肉啊! “唉!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初真不该让东东去东国的。”皇上也很后悔当初的决定。“为了怕东东会反对和亲政策,朕才想出这个方法让她到东国和东王世子培养感情,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 “怪来怪去都得怪东王世子,是他没尽到保护东东的责任!我看东东一定是被他软禁起来了……他们父子俩都是一个样,想用东东来威胁我们!”皇后哽咽地说。 “唉!朕相信吾尔昱这孩子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要不然,朕也不会想把东东托付给他。” “可是……东东都己经失踪了,你教我要怎么想?东东……我的宝贝女儿……” “好了,妳别哭了,朕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东东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她的消息。”皇上安慰着她。 现在他也觉得心力交瘁,女儿莫名其妙地失踪,还得面对四国的叛变,一国之君真是难为啊! 东东缓缓地睁开眼,颈间的麻痛感令她忍不住发出申吟。 “唔……”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不舒服? “妳醒了?” 陌生男子的声音令她瞠大了眼。 她发现不只站在她面前的是个陌生人,四周的一切也都是陌生的。 “你……你是谁?”她一弹坐起来,眼前的景象竟开始旋转起来,令她难受的又躺了回去。 “妳觉得很不舒服吗?”张衡假意地关心道。 “我……生病了吗?”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虚弱? “是的,妳生病了。” “吾尔昱呢?为什么他没有陪在我身边?”她疑惑地问。 “他还有其它事要忙,不过妳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妳的。来,把这碗药喝下,妳就会觉得舒服一点。”他扶她坐起来。 “我……我不喜欢吃药。”她抗拒着,扑鼻而来的腥味令她感到反胃。 “不吃药妳的病就好不了。”他温柔的诱哄,“快喝了它,对妳有帮助的。” 她根本没得选择,只能任由张衡将药汁强灌入她口中。 味道是腥了些,但正如他所言的,喝下后她便不再觉得那么难受、虚弱,反而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彷佛漫步在云端似的。 “告诉我,妳讨厌不孝顺的人吗?”张衡问。 “会,而且很讨厌。”她喃喃地说。 “那妳讨厌用情不专的人吗?” “会,我痛恨这种人!” “如果吾尔昱是个不孝的人──”张衡的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我会讨厌他的!” “如果他背叛了妳,爱上别的女人呢?” “我会恨死他!”她的眼皮好重,重得几乎睁不开了。 张衡的唇角泛起满意的笑,扶着她躺回床上。 刚才他喂东东喝的正是张家的独门毒液──蛇骨穿心毒。 一旦服下这种毒,意识将会被他控制,而刚才他问的问题正是在诱引她内心潜在的魔因子,蛇骨穿心毒加上他的催眠,将让她完全受他掌控。 现在他手中握有这张王牌,还怕吾尔昱不乖乖受死吗? 第九章 心力交瘁已不足以形容吾尔昱此刻的感觉。 为了找寻东东的下落,他已经好几天未真正地合过眼,望着手中的半块玉佩,他的心彷佛也裂成一半。 “东东,妳究竟去了哪里?” 只要想到她此刻可能正受着伤,饱受生命的威胁,他就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承诺过要好好地保护她的,可是他却没有做到,他真是该死! “世子,不好了!不好了!”小桂子犹如火烧屁股般的冲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吾尔昱心惊地问:“是不是东东──” 天哪!千万别是她出了什么事! “不是东东格格,是王上,他……他正准备出兵攻打大满皇朝!”小桂子把刚才得到的消息说出来。 “怎么会这样?” 这几天他并没有接获父王要出兵的密报,原以为父王已打消了要雄霸天下的决心,没想到…… “世子,你快去劝劝王上,否则百姓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该死!”他说什么也不会让父王出兵攻打大满皇朝的。匆匆的赶到大殿,吾尔昱见到父王正和国师张毅在饮酒庆祝。 “父王!”东王见到儿子,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情。 “世子,你来得正好,我跟王上正为出兵攻打大满皇朝而庆贺。”张毅十分热络的招呼吾尔昱。 向来对张毅十分反感的吾尔昱完全不理会他,径自朝东王说道:“父王,您不可以出兵攻打大满皇朝!” 对于他的规劝,东王冷漠以对,只是一味的品尝美酒。 “世子,王上的酒兴正浓,你就别扫了他的兴致吧!”张毅的嘴角噙着冷笑。 “你滚出去,我有事要跟父王谈!”吾尔昱知道,如果不是张毅的怂恿,父王绝不会破坏东国跟大满皇朝间的友好关系。 张毅冷嗤一声,没有加以反驳的退了出去。 “父王!”吾尔昱焦急的劝道:“请您三思而后行,为了东国的百姓着想,您千万不能听信国师的话出兵!” 东王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不对劲!吾尔昱感到情况有些不太对,他上前想抢过父王的酒杯,却被一掌推开。 “滚!” 东王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冷冽,可双眼却空茫得像是两颗灿亮的玻璃珠,晕无生气。 “父王!”吾尔昱心中一凛,眼前的人不像向来温和的父王,反而像是一个可怕的陌生人。 他冲向前用力地摇晃东王,希望能将他摇醒。 “滚!”东王怒吼的同时,猛地出掌击中他的胸口。 毫无防备下,吾尔昱被打得连退好几步。 更令他惊愕的是,东王竟一步步地逼近他,出手之凶狠,彷佛要置他于死地。 吾尔昱在情急之下,只好出手反击,但他出招皆有所保留,只求防身,尽量不伤害到他的父王。 正当两父子对决之际,张衡悄悄地带着已被控制意识的东东来到大殿的一隅。 “妳看清楚了,吾尔昱是个不孝之人,是妳讨厌的那种人!”张衡彷佛在念咒语般,不断在她的耳畔念着。 “吾尔昱是我讨厌的人,是我讨厌的人……”东东彷佛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娃娃般,不断地反复念着。 对韦小婉而言,东东的失踪是一大喜讯。 前些日子,她还为了自己无法成为世子妃而天天以泪洗面,但是,张衡却替她带来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还告诉她要好好把握这个良机。 今晚,她会让吾尔昱明白,这世上配得上他的女子只有她──韦小婉。 “表哥!” 先派宫女引开小桂子后,韦小婉端着亲手炖的燕窝走进吾尔昱的寝宫。 正为父王的异状而担忧的吾尔昱,在听见韦小婉轻柔娇媚的嗓音后转过身来。 只见韦小婉噙着妩媚的笑意,身披红色披风,风情万种地走向他。 “小婉,妳怎么来了?”吾尔昱不悦地皱起两道俊眉。 小桂子在搞什么,居然没通报一声就让韦小婉进来! “表哥,我是特地送燕窝来让你补补身子的,这可是我亲手炖的,你快趁热吃吧!”韦小婉将燕窝放到桌上,装出一副温柔娴淑的模样。 “我没胃口,妳自己吃吧!”他快烦死了,哪还有心情去应付这个娇娇女。 “表哥,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韦小婉摇曳生姿地走向他,“我愿意替你解解闷。” “很晚了,妳回去休息吧!”吾尔昱下逐客令。 韦小婉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还不断地向他拋媚眼。 “表哥,你记得小时候我就一直说要当你的新娘吗?” “我没印象了!”吾尔昱冷眼看着她,张口欲唤来小桂子。 “小桂子不在外头,刚才姨娘把他叫去了。”她面不改色地说谎。 “这么晚了,母后传小桂子有什么事?”他觉得事有蹊跷,决定去母后的寝宫一探究竟。 “表哥,你要去哪里?”韦小婉拉住他的手臂。 “我要去母后的寝宫。” “姨娘早睡了,你去那里做什么?”惊觉自己说溜嘴,韦小婉索性豁出去了,“是的,是我派人以姨娘的名义引开小桂子的,但是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不想让小桂子打扰我们独处。” 吾尔昱一脸厌恶地瞪着她。以前他只觉得她是个骄纵的女人,现在才知道她的心机竟然如此重。 “妳走吧!”他不耐烦的说。 “表哥,你看看我!”韦小婉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主动脱下披风,露出只着薄纱的姣好同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卑贱的小宫女?你为什么一直拒绝我?” 她不甘心哪!她的条件远比那个小宫女来得好,可吾尔昱竟然舍弃她,选择了那个下贱的小宫女! 听见她污辱东东,吾尔昱不悦地蹙起眉头。 “妳别再闹了,快把披风披上!”他退后几步,刻意和她保持拒离。 “不,我爱你啊!”韦小婉的眼中含着晶莹的泪珠,深情地倾诉,“从小我就梦想着能嫁给你,而我也知道你是爱我的,只是被那个小妖女用妖术蛊惑了,才会被她所吸引,今晚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你真正爱的人是我!” 她猛地扯下身上的薄纱,让自己曼妙的同体毫不保留地袒露在他眼前。 吾尔昱被她大胆的行径吓了一跳,但仍镇定的捡起地上的披风,将它丢向她。 “快披上吧!我希望妳能自爱一点。” “我爱你,我不在乎被你嘲笑!”她裸着身子扑进他的怀中。“求求你爱我,表哥,求求你!” “够了!”吾尔昱粗鲁地推开她,“我一直只把妳当成表妹来看待,我对妳只有兄妹之情!” “没关系,哪怕你不爱我,只要你知道我爱你就够了。”她挺起丰润雪白的酥胸再度贴向他。 没料到她会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举动,吾尔昱的脚步踉跄了下,两人双双跌落在床上── “该死!吾尔昱,你该死!”东东大叫着冲了过来。 “东东!” 吾尔昱奋力地将韦小婉推开,看到朝思暮想的可人儿出现在眼前,他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我痛恨用情不专的男人!”东东面无表情地大喊。 “东东,妳别误会,我和小婉之间什么也没有!”吾尔昱连忙解释。 韦小婉乘机扑进他的怀里,并回头朝东东媚笑。 “我跟表哥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妳可以死心了!” “去死吧!”东东的眼中流露出杀意,握紧拳头往吾尔昱扑过去。 “东东,妳听我解释!”吾尔昱来不及闪躲,结结实实地中了她一拳。 韦小婉见机不可失,在一旁大声挑衅,“小贱人,表哥不要妳了,妳要是还有一点羞耻心,就快滚吧!” 东东将视线调向她,缓缓地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然后伸手就要去掐她的咽喉。 吾尔昱虽不满表妹的行径,但又怕她会被东东所伤,连忙出手挥开东东的手。 “表哥……这丫头疯了……”韦小婉也察觉到东东的异状。 东东开始拚命地朝吾尔昱攻击,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 为了怕伤到她,吾尔昱只能不断地闪躲,但仍不小心挨了好几拳。 “救命啊……来人啊……”韦小婉吓得连滚带爬地冲出去。 “哈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声。 “张衡?”吾尔昱全神戒备地看向来人,同时不忘闪躲东东的攻击。 “正是我!”彷佛已经等待这一刻许久,张衡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受死吧!”东东仍不放弃地继续攻向吾尔昱。 吾尔昱在她脸上见到与父王相同的疯狂神情。 “张衡,我不管你在玩什么把戏,我不准你伤害东东!” “她可是大满皇朝的格格,我若拥有她,就等于拥有天下,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张衡发出狂笑,“况且,她现在完全听命于我,等你死后,我会好好地疼惜她的!” 原来张衡已经知晓东东的真正身分,吾尔昱感到心惊。 “我会保护东东,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的!” 吾尔昱腹背受敌,他已被东东打了好几拳,还得时时防备张衡的偷袭。 “好,那咱们就来试试!”张衡转向东东,“东东,妳最痛恨负心汉对吗?”说着,他将一把利刃丢给她。 “对,我痛恨负心汉!”东东无意识的重复张衡的话。 “那妳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吾尔昱还搞不清楚张衡究竟想做什么时,只见东东神色茫然地将手中的利刃对准他…… 空气彷佛在瞬间冻结。 吾尔昱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眸,“东东……” 他作梦也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将刀口对准他,虽然明知她受到了控制,明知这不是她的本意,可他怎么也无法承受这么大的震撼。 “哈哈!吾尔昱,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张衡狂笑不止。 “闭嘴,张衡!”吾尔昱大吼,“东东,醒醒,是我呀!”他试图唤醒东东。 可是,东东的表情依旧呆滞,双眼空茫,不只充耳不闻,也好象根本不认识他,只是将利刃准确的对着他的心口。 “没用了,就算你喊破喉咙,她也不会有任何响应的,因为她现在已成为我的傀儡。”张衡得意的笑着,“你会怕吗?可以死在爱人的手中,你应该感到很开心才是。还有,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死,东东会怎样?” “她会怎样?” “她会自残!也就是说,今天不是你死,便是她亡!” “你……好卑鄙!” 吾尔昱咬咬牙,对于张衡的行径感到不齿,却又莫可奈何。 就算他身经百战,有足够的能力死里逃生,然而,事关东东的生死,他也一筹莫展。 现在他只求她能早点清醒,然而,看见她冷然的双眸,他知道老天爷并没有听见他的祈求。 如果必须做出选择,吾尔昱宁可自己死,也不愿心爱的女人受到伤害。 “好!”说着,吾尔昱毫不怯懦地向东东走去,直视着她空茫的双眼。 “杀了他!” 张衡此话一出,东东便高举手中的利刃刺向吾尔昱。 杀了他!杀了他…… 东东完全坠入一个空茫的世界,她唯一的意识就是将手中的利刃刺向前方的目标。 她看不清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可是,为什么当她的利刃刺向他时,她的心会这么疼? 他胸口流出鲜红的血那么刺眼、那么清晰……令她的心好痛,痛得连呼吸都变得好困难…… 我爱妳,东东…… 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妳受到伤害…… 我可以为妳生、为妳死…… 一句又一句清朗坚定的声音穿过她的耳膜,与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杀了他、杀了他”的声音起了巨大的冲突。 杀了他! 不,不要杀他! 命令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心里的挣扎也越来越强烈。 滚烫的热泪在此时忽然溢出眼眶,她耗尽全部的气力,终于挣脱那禁锢着她的无形牢笼。 “不──不──”她痛苦地吶喊出声。 “杀了他!”张衡没料到自己的计画会在最后一刻失败。 趁着张衡错愕之际,吾尔昱强忍着剧痛,将刺在自己胸口上的利刃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向张衡。 一声惨叫,利刃直直穿过张衡的心口,让他仆倒在地。 血……好红…… 除了眼前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东东什么也看不到。 “东东……我爱妳!”失血过多的吾尔昱终于支撑不下去了,但他在昏过去前,仍大声的向她宣示至死不渝的爱。 这如雷贯耳的爱的宣示令东东完全清醒过来。 “不!不!”她抱紧已然昏厥过去的吾尔昱痛哭失声,“不要!不要──” 她的连声呼唤得不到任何响应。 我爱妳,东东…… 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妳受到伤害…… 我可以为妳生、为妳死…… 吾尔昱的深情告白不断地在她耳畔回荡。 是她杀死了他! 她竟杀了深爱着她的人!他可以为了她死,她又怎能独活? 毫不犹豫地,东东起身走向张衡,将刺在他心口上的利刃拔出,然后缓缓地回到吾尔昱身边,将利刃对准自己的心口。 “昱,等我……我就来陪你了……” 就在她高举起利刃之际,剧烈的疼痛突地从她背后传来,在黑暗将她吞没时,她的手仍紧紧地握住吾尔昱的手…… 雨滂沱的下着。 黑血不断地从东东的口中涌出。 深中剧毒的她正发着高烧。 “昱……昱……”意识不清的她频频发出呓语。 她杀死吾尔昱了!那一幕幕可怕的画面像噩梦般不断地盘踞在她的脑海中,教她无法挣脱。 “东东,我在这儿,东……”见她这模样,吾尔昱既心疼又不舍。 她还在发烧,浑身不停地颤抖,就算吃了解药,她还是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中。 “昱……不要死……”热泪溢出她的眼眶,濡湿了枕畔。 她手中的利刃直直刺入他的心口,殷红的血不断地涌出……好多……好红……好刺眼…… “东东,妳醒醒!我没有死,我在这里啊!”吾尔昱轻唤着她,想把她从噩梦中唤醒。 “不,你怎么能死?你死了,我也绝不独活……”她肝肠寸断,泪如雨下。“你等我,等等我……” “东东!东东!” 天哪!想到她曾想了断自己的性命,吾尔昱的心都碎了。 “醒醒!求求妳快点醒过来!” 他焦急的想摇醒她,却怎么也无法把她从噩梦中拉回来。可恶!为什么他唤不醒她?他真恨这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我不会离开你……我要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她唇角那抹坚决的笑容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东东!我就在妳身边,妳快醒过来啊!”吾尔昱疯狂的摇晃着她。 他突然好怕她就这样在梦中死去,这股不祥的预感让他惊骇得不知所措。 她会就这么死去吗?天哪!千万不要! 可恶的张衡!他真该被千刀万剐! 突地,一只手按住吾尔昱的肩,彷佛想给他一点支撑的力量。 “世子,别担心,格格不会有事的。”道姑安慰着他。 “师父,为什么东东还没清醒?”在知道她就是东东的师父后,吾尔昱也跟着尊称她为师父。 这次要不是道姑及时赶到,恐怕他和东东真的只能在阴曹地府相会了。 “东东中毒极深,在她体内的毒素尚未完全清除前,她是不会醒来的。”道姑安抚他道:“不过,你不必担心,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倒是你,受了重伤,必须好好休养,你先去休息,东东就由我来照顾吧!” “不,我还挺得住!” 他不能离开东东,他要好好地陪伴在她身边,他要她一睁开眼就可以见到他。 第十章 她死了吗? 为什么她没见到吾尔昱?难道他没听到她的呼唤,径自投胎去了? 不!他怎么可以拋下她不管呢? “昱!昱!”她放声大叫。 “东东,醒醒,求求妳快醒过来,我就在妳身边,别离开我……” 除了疯狂的亲吻着她,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之外,吾尔昱一筹莫展。 “昱……” 一股莫名的力量终于把东东从极度哀伤的梦境中拉回现实。 “昱?”她惊喘地睁开眼,自然地响应吾尔昱印在她唇上的热吻。 “妳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妳终于醒了!”感觉到她微弱的响应,吾尔昱几乎喜极而泣。 “昱……”在见到吾尔昱的剎那,两行泪滑下东东的颊畔。“你没有离开我……你一直在我身边……” “是的,我没有离开妳,我一直在妳身边……”他温柔地揩去她脸上的泪珠。 “我作了好可怕的梦,梦见我亲手杀死你……” “没有的事,我不是好好的陪在妳身边吗?”他不敢告诉她实情。 “如果你死了,我绝对会跟你一起死的……”她伸出双手轻抚他早已湿濡的脸庞。 “不许妳这么说!”他大惊失色。 要是道姑迟了一步,他可能早已失去了她。 其实,他应该感谢那半块玉佩,因为它挡在胸前,让利刃偏离了他的心口,使得他死里逃生。 “昱……为什么我觉得好虚弱?我生病了吗?” “嗯!妳受了风寒,一直发高烧,昏迷好几天。”他将额头熨贴着她的,探测她的体温。“已经退烧了。妳渴不渴?饿不饿?我去替妳倒水,再拿些东西给妳吃好不好?” “不,不要离开我,我要你陪着我……”她觉得眼皮好沉重。 “好、好,我会一直陪着妳,不会离开妳的。”他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轻轻地在她耳畔低语,“睡吧!好好的睡,不要再作噩梦了。” 东东彷佛睡了好长的一觉,烧退了,毒解了,而她也不再作噩梦了。 “昱!昱!”她一睁开眼没见到他,马上紧张的叫唤。 “格格,妳醒了?”小玉笑吟吟的捧着人参茶进来。 东东错愕的看着她,彷佛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似的,她用力地眨眨眼,再眨眨眼。 “小玉,妳怎么会在这儿?” “格格,这儿是妳的寝宫,我当然会在妳身边服侍妳啊!” “我的寝宫?”东东困惑的揪紧眉心。 怎么睡了一觉后,她的脑子变得不灵光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在东国,怎么现在却在自己的寝宫里? 霎时,许多影像在她的脑海中翻涌── 有个人一直在保护她…… 有个人说爱她…… 有个人把她拥在怀中,对她轻声细语…… 她怎么样也无法忘却那个人的容貌…… 他是她心中最深的挚爱── 吾尔昱! “发生了什么事?”东东弹坐起来,“为什么我会回来?昱呢?他为什么没陪在我身边?” “世子没事,妳别担心。”小玉安抚她,“只是世子受了重伤,又不眠不休地照顾着格格,才会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不过,他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哎呀!糟了,世子交代我不能说,我又忘了,真是笨!” “昱受了重伤?他在哪里?快带我去!” 东东跳下床,拉着小玉就往外冲。 “格格,妳跑慢一点……” 小玉跑得气喘吁吁的,她还以为主子有了心上人,就会改变这种急惊风的个性,看来她错了! “昱!” 推开房门,一见到吾尔昱正在包扎胸前的伤口,东东的泪水便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 不是噩梦,她脑中浮现的景象是那么的清晰。 她曾想杀死他!老天!她怎么下得了手? “东东,妳别哭。”吾尔昱挥手要其它人退下,将她搂在臂弯中。“我没事的,只是小伤而已。” “一定很痛……”她的心更痛。 “不痛,一点都不痛。”他吻着她的发丝,“只是小伤而已。” “我怎么下得了手?”她抚着他胸前的伤口,好轻好轻,像怕弄疼她。“我是怎么了?我怎么舍得动手伤你?” “不是妳的错,是张衡让妳服了邪毒,控制妳的意识,妳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的眼泪让他心疼万分。 “都怪我贪吃,如果我不去御膳房,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她渐渐回想起一切。 “不能怪妳,不是妳的错。”他轻抚着她的颊,“但妳得记取这次的教训,下次不可以再一个人独自行动,知道吗?” “我看你睡得那么熟,好象很累……”发现他眼中的促狭笑意,她不禁问:“你笑什么啊?” “我哪有笑?”但笑意就是不受控制的逸出唇角。 “你明明在笑,还说没有!”她抡起粉拳捶过去,一声惨叫从他的口中发出── “哦!痛啊!” “我不是故意的。”她居然粗心地忘记他身上有伤。“真的很痛吗?我这就去请御医过来!” “我的痛只有妳才能医得好。” 他眼中的暧昧光芒令她的双颊着了火。 “人家都快紧张死了,你还这样!” “我怎样?”他低沉的嗓音引人遐思。 “你──你──”发现自己说不过他,她干脆吻上那坚毅性感的薄唇…… 虽然张衡死了,但祸害并没有完全铲除。想到父王正受张毅所控制,和东国的百姓即将面临的磨难,吾尔昱决定回东国去对付他。 “我也要跟你去!”东东说什么也不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不,妳留下来──” “我一定要去!”她的神情十分坚决,“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 “我保证,等我解决国师的事后,一定会马上回到妳身边。”他明白自己回东国后将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他绝不会让她身陷其中的。 “不,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跟你在一起。况且,你的伤才刚好,要如何跟国师对抗?”她一针见血的说。 “但现在我的国家有难──”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道姑走进来。 “师父!” “我要教你们一套剑法。”道姑胸有成竹的说:“我知道国师的死穴,只要你们同心协力,国师绝不是你们的对手。” “师父,谢谢您。”东东想到自己以前对道姑的抱怨,偶尔还会顶撞她、偷骂她,不禁感到十分惭愧。 “好好的练剑法,别以为妳跟我撒娇,我就会放松对妳的教导。”道姑先来个下马威。 “我一定会很努力学的!”东东保证。 只是,对功夫底子深厚的吾尔昱而言,练剑法并不是件困难的事,但对东东来说却不容易。 可为了要帮吾尔昱除去张毅这个大魔头,就算再苦,她也要咬着牙撑下去。 看到东东为了练剑,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的,吾尔昱十分不忍。 但是,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劝,她也不会改变决心的。 一练完剑,吾尔昱马上取出药酒为她轻轻推拿。 “东东……” “不许你再劝我不要练剑!”她先声夺人的说。 “痛吗?”看她纤细的手臂上有好几处瘀青,他真的好心疼。 “不痛!”再痛她也会忍耐的。 “东东……” “如果你觉得心疼,那就给我一个吻好了。”她将红唇高高地噘起,那俏丽的模样令人怦然心动。 吾尔昱缠绵而细密的吻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东东……妳知道我多想要妳吗?”他火热的舌尖急切地探索着她唇齿间的甜美芬芳,双手紧紧地拥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任情欲在他们之间炽热燃烧…… 贴满符咒的密室阴暗得彷佛藏了巨大的鬼魅般,随时会将人生吞活剥。 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更增添几分恐怖的气氛。 “东东,小心一点!”吾尔昱一边提高警觉注意四周的动静,一边叮咛着。 “嗯!你也一样。”东东也嗅到这里诡谲的气氛不太寻常。 虽然她没见过张毅,可是,从这间密室,可以看出他定是个十分邪魅的人。 就在他们仔细地观察四周时,数支银针从黑暗中咻咻地朝他们射来。 “东东,小心!”吾尔昱心惊的大吼,机敏的将她带往安全的地方。 “没想到真被师父料中了,这密室里布有重重机关。”东东喃喃地道。 “妳一定要集中精神,小心应对!”吾尔昱开始后悔让她跟来了。 “放心啦!我懂得保护自己的。”她一副“你别小看我”的表情。 在银针攻击后,四周又恢复寂静,静得几乎可以听见两人的心跳声,让人打从心底发毛。 “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是国师那个大魔头! “缩头乌龟,有种就出来!躲在暗处伤人,简直是个歪种!”东东不服气的叫阵。 “出来吧!今天我一定要跟你做个了断!”吾尔昱镇静地喊道。 “吾尔昱,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今天我要为我的儿子报仇,你就等着受死吧!” 黑暗中突然飞来一条毒蛇,落在东东的脚旁,还发出滋滋的可怕声音,牠露出锐利的牙齿,眼看就要朝她的腿上咬去。 吾尔昱迅速的拉过东东,以剑将毒蛇一分为二。 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吾尔昱决定引他出来。 “张毅,你不是想雄霸天下?如果你不杀死我,你的愿望永远不会有实现的一天,你何不出来跟我一决死战?”在他大喊的同时,数十条毒蛇朝他们窜来。 他们迅疾地使出双人剑法,将毒蛇一一斩毙。 “除了这些毒蛇外,你就没有其它的招数了吗?看来你也不过尔尔嘛!”东东也加入激将法的行列。 “好,既然你们这么狂妄,那我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张毅面目狰狞的从密室的角落现身,几十条大大小小的毒蛇披垂在他身上,模样十分可怕。 下一瞬间,地上也开始爬满毒蛇。 “看剑!” 吾尔昱和东东没有多加犹豫,一一斩除地上的毒蛇。 但可怕的是,那些被斩断的毒蛇没多久竟然又活过来,而且一化为二,数量多得令人咋舌。 “哈!哈!你们死定了!”国师狂笑不已。 吾尔昱和东东冷静地应付,渐渐地,他们看出那些一化为二的毒蛇根本就是国师的邪术所造成的幻觉,所以,他们根本一点也不害怕。 “我送你们一起去见阎王爷吧!”说着,国师用力甩开身上的毒蛇,每条毒蛇都笔直的飞向吾尔昱和东东。 “双剑合一!” 他们敏捷的避开毒蛇的攻击,并将手中的剑猛力地往前射去,双剑准确无误地穿过国师的心口,所有的毒蛇也在瞬间不见踪迹。 “不!怎……怎么会这样……”国师的双眼暴凸,身体僵直的倒在地上。 在确定国师真的死在他们的剑下后,吾尔昱带着东东步出国师府,放火将这幢阴森鬼魅的宅院烧掉。 东国的百姓总算避免了一场浩劫……望着漫天大火,吾尔昱欣慰的想。 东王从邪术中清醒后,马上下令停止对大满皇朝的叛变行动,同时将王位传给了吾尔昱。 大满皇朝的皇帝为了让东国永远归顺于他,决定让东东嫁给吾尔昱为妃。 “为什么要我去和亲?”东东不平的问。 “妳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还这么计较做什么?”皇后取笑着女儿。 “我当然要计较!”东东娇嗔地道:“额娘,现在他是东国的王上,而我嫁过去就是王妃,到时我必须看他的脸色,我才不要哩!” “呵!妳别给人家脸色看就谢天谢地了!”知女莫若母,她哪会不明白女儿“驯夫”的能耐。 “皇额娘,您怎么这么说?我是您的女儿,万一我被欺负了,您不心疼吗?” “妳会被欺负?妳的个性我还不清楚吗?吾尔昱已经被妳吃定了,妳别欺负他就已经是万幸了!”皇后好笑地说。 “皇额娘,您怎么把人家说得像个母老虎似的,我不依啦!”她噘着嘴跺脚。 “真的不依?” “不依!” “好,那我也不想让妳说皇额娘不疼妳。”皇后起身,领着贴身宫女就要离去。 “皇额娘,妳要去哪里?”她赶紧拉住母后。 “去跟妳阿玛说,让南南去和亲。” “什么?妳要让南南嫁给吾尔昱?”她绝不会答应的! “是呀!反正妳又不答应──” “我哪有不答应?” “那妳是答应啰?”皇后得意的笑了。 “皇额娘!”东东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您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我扫地出门?” “是吾尔昱迫不及待的想娶妳进门。”皇后笑道:“除非妳要等到挺了个大肚子再嫁过去。” “我才不要咧!”那岂不成了天下百姓茶余饭后的大笑话? “那妳对妳阿玛的决定没有异议啰?” “反正我怎么说也说不赢您,不是吗?”东东娇羞地点点头。 纱帐内交缠的身躯,和隐隐约约传来的娇吟声,让在外头守候已久的小桂子不由得脸红心跳。 见时辰已过,他忍不住轻咳一声,扬声问道:“王上,今天……不上早朝了吧?” “没错!” 一听到指令,小桂子马上识趣的去向文武百官宣布今天早朝取消的消息。 “昱……可以吗?” 自从他们大婚后,吾尔昱就没上过早期,虽是太平盛世,有没有早朝都无所谓,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东东的气息紊乱,几乎无法承受他的挑逗。 “那个是哪个?”他邪魅的笑问。 “我是说你已经很久没上早朝了,那些文武百官会不会说……” “说什么?”他的律动时快时缓。 “说我是……红颜祸水,害得你无心朝政……”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的话惹来吾尔昱一阵狂笑,他的黑眸闪过一抹狡狯。 “那妳说妳是不是?” “当然不是!”她才不想当红颜祸水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 “欸!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一察觉他要退出她的体内,她不由得夹紧双腿,不让他离开。 “可是,我若是不上早朝,我怕妳会被说是红颜祸水──” “那……那就让他们去说好了!”拜托,现在喊停,她才不答应呢! “那妳不介意当红颜祸水啰?” “不介意,如果你可以再狂野一点……” 对于这大胆而甜蜜的邀请,吾尔昱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失望。 他开始在她紧窒的体内驰骋…… 沉浸在欢爱的愉悦之中,东东的小脸浮现了幸福的笑容。 反正太平盛世,哪来的红颜祸水? 那些人敢这么说她,她就诅咒他们── 嘴巴长疮!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