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夜色》 楔子 安梅莎无精打采地坐在餐桌旁,忽然胃部一阵翻腾,她因强抑着想要呕吐的感觉而揪起眉心。 一个礼拜了,这惹得她心烦的感觉已经持续一个礼拜了。 耀眼的阳光,自明亮的玻璃穿中窗过,洒落在客厅内。由于别墅坐落在半山,以致山底下那闪亮的大海可一览无遗。 “对不起,陈嫂,我今天没什么胃口。”她看了看盘中的煎饼,胸口难过得要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厨娘陈嫂白而胖的圆脸因关心而皱成一团。“你最近老是不吃东西,就连牛奶也没 喝,要不要来一杯咖啡呢?可以提振精神。“ “不用了,你别为我忙了。”她向陈嫂道谢,记起昨天陈嫂请假去探视生病的孙子,连忙问道:“你的孙子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小孩子就是容易感冒,偏偏我那个媳妇又不会照顾孩子,真伤脑筋。”陈嫂嘀嘀咕咕的抱怨着媳妇的不是。 俗话说得好,婆媳总是不能像母女一样,这让安梅莎十分感慨,想当年她和艾斯的母亲……艾斯,这个名字重重的敲击着安梅莎的胸口。 “莎莎,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呢!”陈嫂担心的看着她。 “没事,”她回答得有气无力,“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你这么卖力工作,不吃一点东西是不行的,不如我帮你煎个荷包蛋——” “呃,不用了……”安梅莎边说边用手压着胃部,现在她只要闻到油味就想吐。 她的异状可没逃过陈嫂锐利的双眸,“你真的没事?” “嗯!只是有点反胃。” “反胃?”陈嫂挑高双眉,“又不是害喜,怎么会有这种怪毛病?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嗯!大概知道吧!”她含糊地回答着,然后迅速的离开餐厅,要是不快点逃离陈嫂的视线,她怕不知道要受到陈嫂多少的盘问呢! 穿过大厅,采到花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希望让自己不舒服的感觉可以快快过去。 正如陈嫂所说的,她是怀孕了! 三个月前,和艾维见面的情影又浮现在她的眼前,那是个暖暖的三月天,周遭的树木才发出浅绿的嫩牙,而现在,已是一片浓荫了。 那一天…… 第一章 失意 安梅莎仍像平日一样地迎接新的一天,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事要发生的征兆。 吃完早餐,她开车到市区,为她的老板毕雪珍添购一些文具。毕雪珍是一位专写爱情罗曼史小说的作者,由于一块意外,使她的右手无法再运笔,所以就请安梅莎来代笔;她很坚持不肯用电脑,不过,这也是让安梅莎可以得到工作机会的主要原因。 由于时间还很充裕,她便到附近的商店逛逛。她在一间瓷器专卖店内买了一套咖啡杯,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冲动的买下它们,其实人就是常常有不明原因的冲动,而这也经常是造成事后后悔的主因。 她走累了,觉得有点渴和肚子饿,于是转身走进附近的一间咖啡店,要了份午餐。 隔壁座位有对恋人,两人浓情蜜意地互偎着对方吃冰淇淋,那情景几乎羡煞了店中落单的客人。 安梅莎的胸口一揪,她想到当初她和艾斯也曾有段爱恋痴狂的日子,然而,甜蜜过后却是永远抹不去的痛苦伤痕。 侍者拿来帐单,她付了钱,离开咖啡店,然后驾着毕雪珍让她用来代步的小型轿车,朝别墅方向驶去。 回别墅,必须经过羊肠山道,然后沿着山麓迤丽而上,白色的海浪时隐时现。 安梅莎很专注地开着车子,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开到危险的歧路上去。 险峻的山崖边,林立着各式各样的豪华别墅,毕雪珍是个畅销作家,在她尚未出意外前,经常接受媒体的访问,上电视畅谈有关爱情的问题,但是她至今却仍是小姑独处,即使她已经四十岁了,但她所写出来的小说却像是充满十七、八岁怀春小女的幻想。 没多久,毕雪珍的别墅就出现在安梅莎的眼前。 这幢别墅的外型或内部的摆设,都像极了童话中的城堡缩小版。 安梅莎把车子停妥后,拿下采购的东西,就在她关上车门时,注意到旁边停了一辆车身特长的白色跑车。 她一眼就认出,这车子是许多富豪、明星最喜欢的跑车、艾斯维汽车公司所制造的。 她的胸口又是一揪。她告诉自己不需要过度敏感,然后急忙返身由后门而入。 艾斯维、艾斯维……这三个字如拳头般重重地敲击着安梅莎的心口,似乎在对她警告些什么。 她快步的穿过走廊,走进餐厅内。 这时,陈嫂正拿着一杯咖啡由厨房的方向走来。 “有客人来吗?”她望着托盘中的杯子问。 “嗯!是王先生和一个阿逗仔,”陈嫂从鼻子内轻哼一声,“叽哩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对了,毕小姐说,你回来就马上到大厅去。” 陈嫂口中所说的王先生,指的就是出版社专门和毕雪珍接洽稿子问题的助理编辑,而阿逗仔是陈嫂的专用词,指的是外国人。 “好的,我把东西放好后就过去。”她不明白毕雪珍为何会要她到大厅去,通常出版社的人员来时,她都会要安梅莎回避,该不会是她代笔的稿子出了什么问题吧? 她把采购回来的东西放到书房,然后把买来的咖啡杯组拿回自己的房间,再对着化妆镜把自己的头发在脑后绾成一个髻;这是毕雪珍的要求,她要她在工作时间不能把头发放下来。 戴起老气的眼镜,这虽不是毕雪珍的要求,但安梅莎希望可以借此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在满意自己的样子后,她对着镜子扮了个微笑才下楼去。 “你总算回来了!”毕雪珍的声调有点严厉,她的脾气并不太好,据说是因为那场意外才如此的,不过,她的心地很善良。 安梅莎早巳习惯她的脾气,她走到沙发后,轻声道歉。 “这位是王平,你们曾见过一次面,记得吗?”由于抽烟过多,毕雪珍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好,王先生,很高兴能和你再见面。”她朝王乎打招呼, “你好。”王平也微笑的看向她,然后热络的向她介绍身边的男子。“这位是艾维先生,你应该比我们现熟悉他才对。” “莎莎,你好吗?” “好,很好。”安梅莎不自觉的用意大利话回答他。 “你呢?” 乍见艾维,安梅莎受到了极大的震憾,背脊窜过一道冷流,声音也变得僵硬起来。 艾维只大她一岁,但他的身高却足足高她三十公分,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开襟的衬衫,配上一条奶油色长裤,更衬出意大利人黝黑的肤色,他的五官相当突出,尤其是他的鼻子,陈嫂“阿逗仔”一词便是形容外国人高耸的鼻梁。 “我也很好,谢谢你。”艾维礼貌的回答。 “你怎会到这里来呢?”她仍用意大利话问。 “莎莎,有什么事请你先坐下再说好吗?”广毕雪珍以极不耐的口气说:“还有,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你会讲意大利话?” “只是会说一点点日常对话而已。”她在空位子上落坐。她从小就很有语言天份。 “而你好像也没告诉过我,你和艾先生他哥哥结婚一事,更没告诉我,你们已经分手了。”毕雪珍的音调随着不满而愈来愈高。 安梅莎以有些埋怨的眼神看了艾维一眼,她了解毕雪珍一定是为了她隐瞒婚姻状况而大为光火。 “对不起,我是为了和你见面才向毕小姐说明一切的……” “你找我做什么?是不是艾斯叫你来的?”当她提到丈夫的名字时,心中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她说过要忘了他的,不该会有这种反应才对。 “不是艾斯叫我来的,”艾维英俊的脸因着急而变得有些扭曲。他从小就直呼大他十岁的哥哥的名字,由于艾斯很疼爱他,也不在乎,这也是日后为何他没称安梅莎嫂嫂,而直呼她名字的原因。“事实上,我是为了艾斯的事来拜托你的——”他看了一看毕雪珍和王平道:“两 位不介意让我和莎莎私下谈谈吧?“ “好的。”王平回答得十分爽快,但是毕雪珍的脸上却有着明显的不高兴,可她仍站了起来,临走之前还向安梅莎投以一个“等一下你得向我好好说明”的眼神,才和王平离开。 等只剩下她和艾维独处时,安梅莎才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上个礼拜我来这边谈一笔生意,在市区的书店无意间看到了你。” “当时你为什么没叫我?” “我叫了你,可是你完全没听见,正当我要追上去时,你已经上车走了,我连忙叫了部计程车辆跟着你到这里——” “为什么我没注意到?” “是我故意不让你发现的,”他浮出顽皮的笑容,“因为我怕‘打草惊蛇’,我这句用的还不错! 安梅莎气得咬牙,但她明白对艾维这种乐天派而言,就像水里游上岸的鸭子—样,他可以毫无困难地把别人对他的怒气像鸭子抖落掉,对他发脾气根本只是自找苦吃而已。 见她露出不悦的表情,艾维连忙改变话题。 “你在这边好像过得不错,不过,你的老板看起来有些刻板。”她是因为出了意外,手受了伤,情绪才会变得比较暴躁,不过她心地很好。她替毕雪珍解释。 “意外可以改变一个人,我可以明白。”他喃喃低语。 “你在说什么?”她问。 艾维突然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她,“你为什么不问我艾斯他好不好?” 安梅莎不安地挪了挪身子,避开艾维的视红,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灼热的阳光照在阳台的石柱上层层缠绕的蔓藤,开着紫色的苞。忽起忽落的蜜蜂,隐约地发出一片嗡嗡的细声。 “他——好吗?”她终于打破沉默。 “他不好,完全不好。”艾维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你不问我为什么艾斯不好吗?” “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虽然他们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妥,但分居一年半以来,艾斯从未跟她联络,令她觉得心灰意冷,他对她已毫无夫妻之情了吧? “你不是真的这么无情吧?”艾维十分震惊的看向她,“我虽然不明白你们分手的原因,但我不相信你对艾斯真会如此绝情。” 绝情的人不是她,而是艾斯才对!她本想反驳艾维,但是想到可能又得多作其他解释,所以干脆保持缄默。 “莎莎,你说话呀!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艾维有些急切的道:“我不明白为何你和艾斯会走到这个地步,但是,我知道你们并未办妥离婚手续,在法律上你们还是夫妻,你难道不能够关心他一下吗?” “他不会缺乏关心的,他有你们,还有——”她差点就脱口出岑霓的名字。 “但我们都不是你!”艾维愈谈愈觉得事有蹊跷,“你不知道艾斯出车祸一事吗?” “什么?!”她怔了怔。 “艾斯出了车祸,差点就死掉了。” 安梅莎打了个冷颤,寒毛紧张地竖立起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不知道……”她艰涩地说:“我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可是,报章杂志上都刊登了这个消息啊!” “我很久没看报纸、杂志了。”她不是说,自从跟艾斯分手以后,她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一直到最近,她才放开心胸,逐渐恢复正常的生活。 “可是——”艾维的神情中有着明显的困惑,“妈妈曾写信通知你啊!” “我没有收到,她把信寄到哪里?” 安梅莎露出了苦笑。自从她的堂姊——安惠琪,因误解她是她和丈夫婚变的原因后,几乎跟她断绝了来住,所以即使有她的信件,恐怕也被安惠琪扔到垃圾堆去了。 “艾斯现在怎么样了?”即使曾被他伤得如此重,但是,她仍无法真正忘怀曾经付出过的感情,她不能否认她还是很关心艾斯的。 “命是捡回来了,但是……”艾维叹了一口气,脸色一反平时的嘻笑,变得十分凝重。“车子在受撞击时,着火爆炸;艾斯全身都被灼伤了,脊背也受到损害,昏迷了好几个星期,我们都认为他没救了,即使保住性命,恐怕也瘫痪了,全家人都拼命地祈求上帝,让他能早蒙主恩召,不然就让他完好如昔。” 安梅莎几乎忘了要呼吸,虽然她没亲眼见到艾斯当时的情景,但是恐惧仍紧紧抓住她。 艾维原本黯然的眼珠,在瞬间又换上了快乐的光彩。 “上帝听到了我们的祈求,艾斯终于恢复意识,而且奇迹式地没有瘫痪……我们正高兴之际,却发现他变了。” “怎么了?”她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又悬了上来。 “他什么都忘了,医生说他得了失忆症。” “失忆症?”安梅莎震惊到了极点,她一直以为失忆症只是在电影和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名词。 “他忘了一切,连自己和家人都不记得了。医生说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能治好,我们也只有听天由命,慢慢的等待了。”艾维又恢复一贯的乐观,“我们都很努力的想帮他恢复记忆,哪怕是一件事或一个人都好。” “他记起来了吗?” “庆幸的是他恢复得满快,他记起我们全家每一个人,但是唯一记不起——” “记不起什么?”她的心跳到了胸口。 “你!” “我?!” “我们告诉他,他结婚了。”艾维露出个苦笑,“他却嘲笑我们在开他玩笑,还说,如果他结婚了,那他的妻子在哪里?我们试着找你们的结婚照片,却找不到,试着联络你也联络不到,所以,艾斯到现在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他结过婚了。” 苦涩的回忆又在安梅莎心中复活。自从她和艾斯大吵一架后,她就离家出走了,至今快一年半,她和艾斯都不曾再见过面。 “你们告诉他,我离家的事情吗?”她试探性地问。 “说了。” “他有什么反应?” “一样,只当我们是开玩笑。”艾维认真的看着她,“医生说他的失忆可能是选择性的失忆。” “什么意思?”她不解的问。 “就是他不愿意回忆起往昔不愉快的事。”艾维神色十分严谨的说:“医生说他会有这种情况,是一种自我防卫的意识本能,解铃还需系铃人,请和我回意大利看看艾斯好吗!拜托你了。” “不,我不能!”她脱口而出的回答,和艾斯选择性的失忆一样,也是自我防卫的本能。“我是说……我还有工作要做,不能说走就走。” “工作比艾斯重要吗?” “别再说下去了,请不要逼我。”安梅莎以平静的语气说,但心中是一片纷乱。 艾维被她坚决的态度吓了一跳,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她,安梅莎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心跳不断地加速。 “我不相信你是这么寡情的人,也许你和艾斯曾有过不愉快,但是,你真的对他不再存有一丝感情吗?我相信你们结婚时曾立下誓言,你们会互相照顾、扶持,现在是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管他,你太教人失望了。” 这是对她的指责吗?错又不在她,她根本毋需受到如此无礼的对待!但是一想到艾斯现在的情形,心情便一团乱,也不在乎艾维的误解。 “很抱歉打扰你了,请代我向毕小姐和王先生说一声,我会请秘书和他们联络明天演讲一事。 “等等,艾维。” 他回过头,脸上充满不满。“你叫我做什么?如果是叫我传话,我可能帮不了忙,毕竟艾斯已经完全不记得你了。” “他现在在哪里?”她干涩的问。 “你改变心意了吗?”艾维期盼的看着她。 “我想写封信给他,也许看了信,他就会想起过去的事和……我。” “你想写什么?”艾维挑挑眉问。 “一些我和他之间的事,还有跟他解释为什么我没和他住在一起……希望可以对他有些帮助。”她觉得自己用“解释”两个字有点滑稽,毕竟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人不是她,而是艾斯。 “为什么你不想和艾斯见面?”艾雄的情绪缓和不少,“你在害怕什么?” “我……我无法说清楚。”她十分痛苦地垂下眼睑,不愿让艾维看见她眸中的泪光。 “我感觉得出来你还是很在乎艾斯的,请跟我回去吧!”艾维道中她的伤痛处。 “不!”她以僵硬的口气说:“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会写信给他的。”她向他保证。 “如果你要写信给他,我可以替你送去,这样我比较放心,我就住在市区的凯恩饭店。”他语意深长的道:“可你若真的关心艾斯,就请跟我回去看看他吧!” “明天早上请你再过来一趟,我会把信写好的。”无视艾维的恳求,她还是坚决初衷。 “好吧!”艾维点点头,带着失望之情离开。 安梅莎回到自己的房间,凝视着窗外的景色,阳台下是一片陡斜的赭红色山岩,暗绿色的小径蜿蜒其中,一直通向波光粼粼的蓝色海洋。 她拿出一本法文书,努力的想去看懂它。这是她用来逃避事情的最后方法,希望借由专心于某件事而忘掉艾斯给予她的痛苦。 每天她都工作的很累,但是一到晚上,她却仍然失眠,于是她开始学习另一种新语言,尽量让自己的精力用完后,她才能沉沉入睡。 当脑子什么事情都不能想时,后悔就不会再啃噬她,也就不会再烦恼离家出走的错误选择了。 努力盯着书上的每一个字,她却什么也没看进去,最后,她忿忿地合上书,懊恼自己没有集中注意力,更气自己沉不住气,脑子里想的全是艾斯。 明明努力要遗忘他,但是每次一听到艾斯的名字,她仍然忍不住心悸。 坦白说,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一口拒绝艾维的要求; 她为何不敢答应跟他一起回去见艾斯呢?艾维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她是怕和艾斯见面!她不知道当他们再见面时,自己是否可以保持镇静,再说,这些日子来,她尽量不去想过去的事,以及那些痛苦又带着甜蜜的回忆 如果她可以停止爱艾斯,那么,她现在就不会这么 傍徨,但令她伤心的是艾斯并不爱她。 她颓倒在软绵绵的床上,闭起双眸,忆起和艾斯第一次的情景…… 第二章 回忆 那天是她堂姊安惠琪的生日派对,杜塞雷竟然大声的宣布,他要和安惠琪结婚。 霎时,安梅莎整个人像被斧头劈成一半似的痛苦,耳中不断盘旋着杜塞雷兴奋的声音,她的梦想被打破了,爱情也被撕碎了。 因为,她自十七岁开始,就一直梦想着能和杜塞雷一块儿走进结婚礼堂。 所有的人全欢欣地围绕着安惠琪和杜塞雷,高声向也们祝贺。而她,却呆若木鸡地被挤在人群之外。她觉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无法面对安惠琪那溢满幸福光彩的姣好面孔,于是,她悄悄的离开派对。 招了一辆计程车,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最后在一间装潢得金碧辉煌的夜总会外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究意想做什么,只希望能疯狂的跳几场舞,喝它个烂醉,然后找个地方舔舐心中的伤口。一进夜总会,她才发现里头也正在开庆祝派对,但至于庆祝什么,她根本不在乎,只向酒保点了一杯威土忌。 “小姐,你满十八岁了吗?”酒保对她的年纪似乎有所怀疑。 “我已经二十岁了!”她不耐烦的从皮包内掏出自己的身份正在酒保面前晃了晃,才说服他把酒给她。其实她也不怪酒保起疑心,只因她长了一张娃娃脸,常常被误认为她未成年,不过,她高佻有致的身材却比她的年纪看起来成熟多了 她经常利用课余的时间担任模特儿赚取学费和零用钱。她的父母在她很小时就离异了,她被寄养在伯父家,母亲改嫁移居到了澳洲,她父亲在大陆开厂,虽然有汇钱给她伯父当她的生活费,但后来也愈寄愈少,听说是因为娶了大陆女子为妻,对方控制了她父亲所有的财务。 寄人篱下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她伯父只有安惠琪一个女儿,而她的个性十分骄纵,什么东西想必须是她用过的才可以轮到安梅莎。 安梅莎早已习惯不被重视的感觉,所以她并不怪杜塞雷选择安惠琪,毕竟娶了她可以少奋斗十年。 就在她才喝第一口酒时,耳际响起一个男性的低沉嗓音,“和我一起跳舞吧!” 即使没人介绍,安梅莎也一眼就认出他是谁。 他是艾斯维车厂的总裁,这次他是特地为他在台湾上市的旗舰车而来的,他办了场新车发表会,很轰动也很成功。 而安梅莎也是他这次车展内配合演出的模特儿,她在发表会上见过他,然而,她怀疑他会记得她这个小人物。 据传闻他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不但因为他雄厚的家庭背景而使他不乏女人围绕,也因为他有一张英俊的脸孔。 他的拉丁血统更让他的举手投足半充满一种女人无法抗拒的性感魅力。可惜,他的魅力对安梅莎是一点用也没有。 除了因为太花心,年纪比她大太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已心有所属了。 艾斯满含自信地等待着安梅莎陪他步人舞池,但是,她却让他踢到铁板。 “对不起,我不想跳舞,你找别人吧!”她的话引来一大堆震惊的眼神,很明显的,大半的人都认为她是有眼不识泰山,但是,她根本不在乎别人如何想。 “跳舞吧!”他根本不容她抗拒,硬是把她拉入怀中,并把脸埋进她的长发中低语:“我不喜欢被人拒绝,对我而言,我就像拥有一切的国主,我可以予取予求的……你不能拒绝我,知道吗?” 她体内顿时燃起一股巨大的愤怒,当他强拥着她滑入舞池时,她真想给他一个巴掌!但是她没有,只因她想到此刻安惠琪和杜塞雷可能也正翩翩起舞,这想像令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只想找一个替代品来充塞她空虚的心灵。 她原本因想给艾斯一巴掌而扬起的手,却反而自动地环住艾斯的脖子,仰头看进他那迷般的深紫色瞳眸中。 好吧!你若是国王,今晚我就是你的皇后,除了我, “你不许再跟其他人跳舞。” “没问题。”他将她拥得更紧。 一切就像被施了法术般,他们一曲接着一曲的跳,原本生疏的气氛,也因体内酒精的作祟而变得有些疯狂了。 安梅莎注意到自己因受到艾斯的青睐而遭到不少女人妒忌的眼光,这让她变得更得意洋洋。 去他的杜塞雷!没有他,上天还是派了另一个白马王子给她,她仍是幸运的,不是吗? 艾斯没有违背他的承诺,整晚他真的只跟她跳舞。 当她觉得自己累了,他也不勉强留她,甚至还绅土的要送她回家。 “不用了,你是主人,你走了庆祝会要怎么办厂她望了一眼他那些仍继续疯狂跳舞、喝酒的员工。 “自然会有人替我顶着,走吧!”他真像个国王,似乎只许他下命令,而不许别人反对。 离开夜总会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天空泛着淡青色,月华的四周,闪烁着无数的星子,如丝绒上的钻石。 “我突然不想回去了。”当安梅莎坐上艾斯的车子时说。 “那你想去哪里?”他饶富兴味的看着她。 “我们去看海好不好?”她现在只想逃避,只想找人陪伴。 “那没什么问题。”他立刻踩下油门,那流线型的跑车,开始往通往海边的弯道上驶去。 引擎声嚣张地划破了宁静的夜,车子急速地奔驰着。 路,伸向遥远的未知处。 那皎洁无缺的月亮,那银浪起伏的海洋,那彷若交响乐的波涛声,敢是安梅莎至今仍难以忘怀的…… 安梅莎紧紧靠在艾斯的怀中,除了海浪汹涌的波涛声外,她只听见自己急速的心跳。 艾斯正轻吻着她裸露的颈部,令她全身如有万朵火焰在跳跃似的燥热。 真是疯狂到了极点,她居然让一个只见过两次面,基本上算是完全陌生的男子对她予取予求。 他在她耳际轻轻哼唱着一首旋律优美的歌曲。 “这是什么歌?”她仰起头,仔细的审视着他,月光洒在他那倔强且坚毅的脸上,令他显得益发英俊。 “这是一首义大利的情歌。” 虽然她听不懂意大利文,但是随着他翻译出的歌词,安梅莎仿佛着了魔般,深深地被他吸引住。 我遇见我的天使 她是如此美丽动人 她的双眸如星子 她的双唇如花瓣 我想要亲吻她 我想要爱她…… 艾斯的声音愈来愈低,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安梅莎细致的脸颊,慢慢滑到她的唇上…… 当痛楚消失后,代之而起的是交杂着空虚与满足的痛苦,她扭动着身子,不知该如何自处。 “你还好吗?”他的手找到她的,并紧紧握住,两人的身体依然亲密地接合着,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是的,已经不痛了。”她轻声道。 “你该告诉我这是你的第一次。”他的呼吸仍然急促、沉重。 “你也没告诉我你会这么……坏。”她喜欢他的双臂圈住她的感觉,以及与他贴合的亲呢。 他发出低沉的笑声,“我很坏吗?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女人这么形容我。” 安梅莎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明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自己却仍受欲望恶魔的支配,像飞蛾扑火般的自取灭亡。 察觉到她的异状,他关心的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如果有,那也是她的心,而不是她的身体 她轻轻摇摇头,莫名的泪水自眼眶翻滚而下。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而哭,难道是在哀叹失去的贞操吗? “怎么哭了?”艾斯震惊地勾起她的下巴。 “是沙子跑进我的眼睛。”她不肯承认,挥开他的手,离开他的身子,当她准备捡起自己的衣服时,乍见腿间的落红,令她更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羞愧。 艾斯惊觉她的不对劲,想要抱住她的,她却像发了疯似的奔向海中。 要不是天已露鱼肚白,他可能会失去她的踪影。 “你在做什么?”他在波浪汹涌中找到了她。 “游泳。”她发了疯似的在冰冷的海水中划动着臂。 “你会着凉的。”由于他的身形比她高壮,很轻易地便将她抱住。 “别管我!去找其他的女人吧!”她挣扎着,但下一秒钟,她就犹如米袋般被扛在他的身上,走向堆放衣服处。 “快把衣服穿了,否则你会得肺病的。”见她双唇冷得发白,身子也直打哆嗦,他只好胡乱迅速的替她穿上衣服,同时也穿上自己的。 “走!”他拉着她,她却一动也不动,不得已,他只好再次扛着她走向停车处…… 艾斯把车停在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里,打开车门将安梅莎拉出来。 “这是哪里?”她全身冻得跟冰柱一样,连说话都仿佛冰块般僵硬。 “我住的地方。”他拉着她走向电梯。 “我不去你住的地方,我要回家。” 她苦涩的心情又有谁可以了解?她早巳无家可归 “你这副模样不适合回去,还是先到我的住处。” “不……”她来不及把“不要”二字说完,他已把她拉进电梯内,按了密码,电梯就开始启动,直达顶楼。 可是当电梯停妥时,安梅莎执意不肯步出电梯,甚至试着去按电梯的启动钮,但是电梯却一动也不动。 “这电梯没有密码是无法启用的。”他向她解释,言下之意是要她别再固执。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误入虎穴,只知道一步错,步步错。 她的后悔、恼火,并没有逃过艾斯的眼睛,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是她会不会生病,不过他知道,如果她仍是如此固执,他会不择手段的让她屈服的。 奇迹般地,她不再跟他抗拒,温驯地跟着他进入屋内。 屋内的装潢是完全意大利式的风格,很精致、典雅,但是安梅莎却无心欣赏。 他领着她步上回旋梯,映人眼帘的是宽敞的卧室,很男性化,以黑白色系为主。 他拉开衣橱的门,取出一件衬衫给她,“这件你应该可以穿。先洗个热水澡吧!”说完,便把她拉人浴室,然后细心的为她在浴缸内放满热水,并丢人两、三颗芳香浴球。 “看你冷得脸色都发青了,快泡热水,恢复一下体温吧!” “那你呢?”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你如果想邀我一起入浴,我不会拒绝的。”见她露出一脸困窘,他不忍心再逗她,于是安抚道:“我还是先去为你煮一壶咖啡吧!你慢慢的泡水。” 他的体贴让她心中的恼火消退了不少,虽然早已耳闻意大利人浪漫、体贴,但是她还是相信他是个中翘楚。 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着迷——包括了此刻的她。 在展示会上,她亲眼见到不少女人想尽方法吸引艾斯的目光,那觊觎、贪婪的神色,令安梅莎简直不敢苟同,甚至还暗骂她们是花痴。 但是,现在启己跟那些女人又有什么不同?才有过一次肌肤之亲,她就被他给吸引,更可怕的是,她对杜塞雷的爱恋竟莫名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这只是她一时迷惑所引起的后遗症,一旦她完全清醒过来,一切会改观的,一定会的…… 艾斯不但煮了咖排,还煮了意大利面的酱汁,他凝视着锅内滚烫的小泡泡,仿佛那是他体内欲火的最佳写照。 该死的!他根本不想煮什么狗屁咖啡、意大利面,他想加入安梅莎,跟她一起洗澡,他想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抹上沐浴乳;他想爱抚她每一寸曲线,再次探索她的甜蜜。 他为自己这样的冲动感到不可思议,毕竟他不缺乏女人,她也不是他遇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但是,她就是有种特质吸引了他。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他新车的展示会上,她那不在乎,冷冷又带着叛逆的模样,几乎令他无法从她身上调开视线。 她不像其他的模特儿,逮住机会便向他施展魅力,希望他可以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宝,他甚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正眼看过他。 昨晚他意外的与她相遇,令他惊喜不已。 去单恋一个女人,还不如实际地去追求她、爱她,这是意大利所有男人的座右铭,他从不需要去追求女人,因为女人只要一见到他,就会自己黏上来。 而她却是他头一个想追求的女人,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 因为他是艾斯,不是吗?还有什么他得不到的呢? 第三章 钟情 泡过热水澡后,安梅莎觉得舒服多了,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空上艾斯的衬衫,令她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在做什么?她好奇地步下回旋梯,闻到浓郁诱人的咖啡香,以及意大利面那特有的酱料香味。 她在厨房内找到他,他高壮的身材,令厨房那些用具看起来就像他在玩家家酒般好笑。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见到穿着衬衫的她,不但不觉得她滑稽,反倒差点因她刚沐浴过的清新、性感而失神。 “怎么?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奇怪?”她甩动着过长过宽的袖子,发现他也洗过澡,换上一件睡袍。 艾斯的唇边泛出一抹柔情的微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你太迷人了,我看呆了。” 明知男人的花言巧语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但女人却还是很容易沉醉在它的甜美中,即使为此死去也甘之如饴。 安梅莎虽明白这一点,也警告自己不要沉醉,但她还是有点醺醺然。 不过,咖啡香让他及时清醒过来。 “好香喔!我可以喝一杯咖啡吗?”她岔开话题。 艾斯点点头,在她面前摆上一套价值不菲的咖啡杯组,然后在杯中倒满了香醇的咖啡,并为她加了卡布基诺特有的肉桂粉。 安梅莎喝了一口,不敢相信这么美味的咖啡是出自这位养事处优的公子哥之手。 “别以为我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有些骄傲地把他拿手的意大面摆到她面前。“尝尝看,这酱汗可是我们家的秘方配料,在外头可是尝不到的。” 坦白说,她喜好喝卡布基诺,但去不怎么爱吃意大利面,但是,她只吃了一口,就被那可口香滑面条给吸引了,而那特制的酱汁更让人爱不释“口”。 “怎样?好吃吗?”他的表情像个考完试等着发成绩单的小学生。 “其实——很好吃。”她真的不承认都不行。 “我就知道一定好吃,”他还真是一下子就得意起来,但他接下来所说的话让她大吃一惊。“这面是我爸爸教我煮的,当年他就是煮了这面请我妈妈吃,就把我妈妈娶回家了。” “啊?!”她只听过用鲜花、钻石求婚,用意大利面求婚这还真是头一遭听到呢! “我妈妈说,肯下厨房为心爱女人做菜的男人一定是爱家庭、爱妻子、爱子女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便答应我爸爸的求婚。”他口气充满羡慕的说:“我***选择没有错,我爸爸的确是爱家、爱妻子、爱子女的男人,他们结婚至今三十六年了,一直很恩爱。” “你妈妈真是个幸福的女人,可以找到像你爸爸这样的好男人。” “中国有句成语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居然可以引经据典,不禁令安梅莎对他刮目相看。 “你父母是如何认识的?”不知为何,他凝视她的目光令她悸动不已。 “在舞会上相遇时,他们是一见钟情,就像你我一样。”他声音低沉的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安梅莎喝光杯中的咖啡,原本美味的咖啡顺凉了而有些苦涩。 “嫁给我吧!”他执起她的手,轻吻她每一根手指,仿佛在印下一个又一个的承诺。 “你不需要为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负责。”她的心好乱、好乱,他突如其来的求婚,令她丧失正常的思考能力。 要不是气氛一点也不恰当,艾斯真会抑头大笑出声。 这个小妮子居然以为他想娶她是为了要负责?!她的纯真更令他怦热心动。 “我想我是爱上你了,才会想跟你共度一生,并不是只为了要负责。” 他说他爱上她?!老天,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向她示爱的表白,而且是如此直截了当。 “我觉得……”她只觉得心如被猫搅乱的毛线,她想拒绝,但话却梗在喉咙中,说不出也咽不下。 怎么会这个样子呢?才过了一夜,她竟觉得自己的世界变了样,她爱恋的杜塞雷向安惠琪求婚,艾斯却在此刻闯进她的生命中,甚至成了她第一个男人,但是,他也会是她唯一的、最后的一个男人吗? “艾斯知道这么突然的求婚让安梅莎感到不知所措,但是他不想错过她,有时候时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给你三秒钟考虑,一、二——” “等一下,”她对他有些霸道、强硬的作法有点招架不住。“我们根本不了解彼此——” 他不让她说完,出其不意地吻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令她娇喘不已。 “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也了解不了对方,但是,有些人只要见第一次面,就可以明白对方,感受到彼此心灵的契合。”他很认真地看着她。 “可是——”不许再找任何拒绝我的借口,据我所知,你没有婚约。“ “你怎么知道?你调查过我?”她仿佛刺猬般的问。 “我看到你的手指上并没有戴上戒指。”他抓住她的手。 她挣脱开他的手。“其实台湾许多结过婚的男女都不喜欢把结婚戒指随时戴在手指上,也许我把我的结婚戒指——咦!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说谎也不先打草稿,”他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如果你结过婚,你怎么会仍是处子之身?” “你……”她的确是个大白痴!她心虚、羞涩地垂下眼睫,不服气的道:“我也许未婚,但是我有男朋友、情人。 “有吗?”他勾起她纤巧、完美的下巴。“有这个人的存在吗?那昨晚他在哪里?” 顿时,杜塞雷向安惠琪求婚的那一幕又浮现在安梅莎的脑海中,一股报复的冲动在她心中涌现。 “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结婚?”她知道自己可能会后悔的,但是,她真的不想再回去伯父的家,更没有勇气参加杜塞雷和安惠琪的婚礼。 “我希望愈快好,至于婚礼,我也许要找个时间拜访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所以你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在她而言,对她毫不关心的父亲跟去世有何两样。 “很抱歉。”他看着她心疼的说。 “你是真心的吗?”她已开始有一点点的后悔,“你难道没有要好的女友或情人?” “我有一个情妇,她跟了我已经一年多了。” 刹那间,她仿佛被人用棍棒狠狠敲了一记,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怎么能……”一种被玩弄的感觉令安梅莎毫不犹豫地狠狠甩了艾斯一巴掌,然后忘记自己只穿着男人的衬衫,打着赤脚,迅速地冲到门口,打开门直奔电梯口。 然而,不管她如何按电梯,电梯始终不听她的使唤,令她气得想用手去捶打电梯门,但手却在半空中被握住了。 “我不想欺骗你任何事,一旦我们要成为夫妻,我就必须向你坦白一切。”艾斯的告白并没有减少她心中的怒意。 她忿忿地瞪着他,“那你告诉我,她……你的情妇要怎么办?我可不愿意跟其他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我会给她一些钱。只要我们结了婚,我保证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他将她拉至胸前,并让她的手中贴向他的心脏。“我保证我只爱你一个。” 男人的诺言是最不可靠的,她知道不该相信他,但是,她的心却在动摇。 “你保证……”她咬着下唇。 “我保证。”他的手指滑过她的唇沿,顺着颈于慢慢下滑,看似随意,却是绝对的亲昵,完全是情人间的爱抚 安梅莎像着了魔似的,只能眨眨眼,说话条理分明的能力已经弃她而去。 这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想在哪里举行婚礼?” “随……随便任何可以举行婚礼的……地方……” 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在他爱抚的双手下有道暖流扩散开采,缓缓的、轻柔的流窜她全身。 顿时,安梅莎的感觉不再温和,她的ru房又胀又热,两腿之间有烧灼似的疼痛,使她的头自然的向后仰,因为他正用热情的双唇探索着她的喉咙,他的胡碴性感的刺激着她,她听见自己抽噎了一声。 转眼间,她迷失了,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 他们契合得十全十美,一起冲向巅峰,然后落下。 安梅莎的手臂仍紧紧环住他的颈子,脸埋在他的喉咙处,即使意识已逐渐恢复,但整个身体却仍悸动不已。 她感觉到自己的腿已麻庳了,几乎支撑不了自己的重量,幸而艾斯及时抱起她。 “老天,我们竟然在电梯口做这样的事!” 艾斯低声笑了笑。“那又怎样?谁规定做爱一定在要哪里做。” “可是要是有人看见了……” “那又如何?”他理直气壮的说,“我们就要成为夫妻了,干嘛还在乎别人的看法。” 夫妻?!她答应要嫁他了吗?好像……没有……可是又好像……有……她都糊涂了。 隔天,在艾斯的安排下,请来牧师为他们证婚,随即安梅莎便搬离伯父的家,对她闪电结婚一事,大家纷纷起了臆测,但她却不顾多说什么。 一个礼拜后,她和艾斯一同回到意大利,随即展开他们的蜜月之旅…… 敲门声把安梅莎自往事中拉回来,陈嫂传达了毕雪珍要见她的话,她马上到书房去,见到毕雪珍一副要问个清楚的模样。 “怎样?事情谈妥了吗?” “谈妥了。”她简洁地回答。 毕雪珍点点头,从烟盒内取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透过冉冉上升的烟雾,她眯着眼睛凝视安梅莎。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结过婚了?”。 “我以为这是私事,而且我和艾斯正处于分居状况,所以我认为并不重要。”她镇定的回答。 “什么叫不重要?毕雪珍有些不悦地在烟灰缸上弹弹菸灰。 “我有没有结婚跟工作不会有任何冲突的。 “错了!”毕雪珍口气很尖锐地纠正她说:“你有没有结婚跟工作是有很大的关系。” “这话怎么说?” “如果结婚了,那你的心思会全摆在丈夫或孩子身上,哪还有情绪工作呢?” “但我从来就没影响过我的工作。”她对毕雪珍的指责有些不能接受。 也许是因为她的辩驳,毕雪珍的口气放缓了许多。 xs8@page “你怎么没冠夫姓?还有,你的手上为什么没有戴戒指?毕竟你和你丈夫尚未离婚。” “我把戒指还给他了。”她离家时把戒指脱下来放在化妆台上,她相信艾斯一定有看到。 “你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毕雪珍熄掉手上的菸,让自己稍微肥胖的身体往椅背上靠。 “外遇。”她露出苦笑,“我不想和另一个女人分享我 的丈夫,所以我退出。” “很有个性的作法,你让我利目相看。”毕雪珍一反刚才不悦的口气,赞许地道。“你有后悔过吗?” “后悔我的退出?还是后悔我当初选择他?如果是前者,答案是——没有。”但对于后者——她后悔了! “你们是恋爱结婚的吗?”毕雪珍开始发挥作家的旺盛好奇心了。 对于毕雪珍的问题,安梅莎也不打算隐瞒。 “不是,我们算是一见钟情吧!在相处不到一天,我们就结婚了。” “所以你们的心灵并没有真正契合,只是一时被彼此吸引了而着迷,就让婚姻束缚了?”她对安梅莎的婚姻观表示不赞同。“这也是我经常透过小说向读者呼吁的观念,绝不要因为冲动的爱情,而迷失了自己。 是的,绝不要因为冲动的爱情而……迷失了自己。 毕雪珍感慨地叹了口气,“那今天艾先生来找你是为了什么?我看得出他好像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我生气的是,他根本不需要以邀我去演讲为借口,这让我有种受骗的感觉。” “对不起……我替艾维向你道歉。”现在她终于明白毕雪珍为什么会如此生气的原因了。“艾维他是来告诉我,我的前夫出了意外,丧失记忆,希望我可以回去跟他见个面。” “那就去呀!我会准假的,毕竟在法律上你们仍是夫妻。”比雪珍爽快的应允。 “不!我已经拒绝艾维了。” “为什么?”毕雪珍难以置信的说:“你该不会是用工作做借口吧?这我可不允许喔!” “可是……” “听我说,”她打断安梅莎的话,正色的道:“虽然你请假可能影响我的工作,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想,你即使留下来,也无心工作,与其如此,你还是回去看看你的丈夫。” “他已经不是我的丈夫了!”有些负气的说。 “你不能原谅他是吗?我想许多女人都是无法忍受丈夫外遇,但是,你有给过他回头的机会吗?”毕雪珍客观的分析道。 “我曾试过,但我失败了,我根本争不过她!”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毕雪珍凝视着对面的安梅莎,心想,男人真是贪得无厌,有一个如此貌美的妻子仍不满足,还在外头拈花惹草,这样的男人会出车祸一定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她在我们结婚前就是他的情妇。”她哽咽地说。 “什么?!”毕雪珍以一种无法了解的眼光盯着她问:“你在结婚前就知道他有养情妇吗?” “知道。”安梅莎痛苦的点点头。 “那你还嫁给他?” “他说他会离开她,他承诺只爱我一个人。” 狗屁!说谎的大骗子!“毕雪珍义愤填膺的低吼:”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家伙,你的选择是对的!“ “现在你不会再要我回去了吧?” “决定权还是在你,你若想回去,我怎么阻止也没有用;你若不回去,我强迫你也是无效。”毕雪珍很感性的说; “谢谢你。”她发自内心的说,然后坐到自己工作的 位置上,取出稿纸和笔,准备开始为毕雪珍工作。 “你爱他吗?”毕雪珍突如其来的问。 她抬起头震惊的望向毕雪珍,她记得故事里没这样的对白呀? “我是问你,你还爱你的前夫吗?”毕雪珍再问一次。 “我……”她咬着唇答不出来。她知道自己对艾斯尚存有爱意,否则她就会有勇气去面对他,可是这样的爱只会让自己受伤更重,所以,她会遗忘的,总有一天,她会的! 安梅莎上床时,已是半夜了。 毕雪珍的小说,在经过浪漫的高chao后,终于圆满结束了,这本小说花了她半年多的时间才完成。 内容全部是以十八世纪末的英国为背景,描写一位贵族私生女为了逃婚而离家出走,不料却被海盗劫走,半途中遇见了一位正义的公爵将她救回,两人陷入热恋,后来才发现这位公爵是当初她逃婚的对象……结局当然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如同她和艾斯…… 老天!她不是要自己别再去想他了吗?怎么……她感到头痛欲裂,用力一翻身,凝视着窗外满天星辰的夜空。 他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因无法想起许多事而和她一样头痛辗转难眠呢? 艾维是选择性的失忆症,显而易见的,他也不想再忆起那段不愉快的婚姻和……她,所以他忘得一干二净,真教她感到无比心伤啊! 难道在他的心中,她是如此的不被珍惜吗?虽然当初嫁给他的,她是有点负气,但是,她发现自己是真的被艾斯吸引了,所以才会答应他的求婚。 结婚后,她也逐渐发现,自己对杜塞雷的暗恋,只是小女孩子对偶像的迷恋,那根本不是爱。她后来才知道,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艾斯,而且全心全意的爱她,她相信再也没有人比她爱她更深了…… 婚后他们也的确有过一段甜蜜的生活,艾斯对她是如此温柔、体贴,让她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没想到岑霓——艾斯以前的情妇,又出现在他俩的婚姻中,令她慌了手脚,也让他们原本美满的生活出现了裂痕。 他们经常吵架,艾斯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他认为她变了,其实他才是变的那个人。 一次大吵后,艾斯终于说了重话,他说他受不了她过分孩子气的言行——虽然他当时喝醉了,但是,对于自尊心极强的安梅莎而言,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她,他要终止他们的婚姻生活。 她离家后,他也没找过她,这让她对他们的婚姻完全死了心,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再见面又有什么意义呢? 反三自己也一直想忘记过去,又何必再去勾起艾斯的回忆呢? 一个念头窜人她的脑海中。当初艾斯出车祸时,她若知道了,会不会赶去看他呢?答案是无庸置疑的,她一定也会和艾家所有的人一样,一起跑在床前为他祈祷,希望他早日康复。 她很高兴艾斯并没有因此而瘫痪,以他刚烈的个性,他一定不能接受得躺在床上过一辈子的打击,也许他会寻死……想到这里,她便倏然一惊。 这时,她又扪心自问,万一艾斯瘫痪了,不能自由行动时,如会回到他身边照顾他吗? 她……会的! 所以,当艾维指责她不关心艾斯时,她才会如此生气,如果她不关心艾斯,现在她也不必如此苦恼了。 曙光已露,痛苦的一夜过去了。 安梅莎揉揉发胀的头,起身踱到窗边,远方的海面上,正随着日光呈现一片玫瑰色。 静静地凝望着大海,她想起当初她和艾斯在沙滩上做爱的情景,也许当时只是被欲望冲昏了头,她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但是她却不能否认,那一次做爱的确燃起了他们之间的爱苗。 想着他们曾经拥有过的甜蜜生活……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梳洗过后,由于睡眠不足,眼睑有些微肿,安梅莎在略嫌苍白的脸上薄施胭脂,以遮掩住憔悴的容貌。 吃过早餐后,她先打电话给王平,通知他前来取稿,然后再打电话到饭店找艾维。 当艾维得知是她打来的电话,原本充满睡意的声音,顿时变得很清朗。 “你写好信了吗?我可以去拿了是吗?” “不!我没有写……”她嗫嚅的回答。 “为什么?艾罐不解的问。 “艾维,我决定去看艾斯。她深吸一口气后说。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马上订机票,下午可以飞行吗?他喜不自胜的说。 “我想可以吧!” “那就这么决定罗!”似乎怕她会改变心童,艾堆马上接着说:“我马上打电话通知爸妈,他们知道了一定很开心;还有雪薇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雪薇是谁?”她的心提到了胸口,该不会是…… “雪薇是我的太太。”艾维的嗓音变得很温柔,充满爱意。 “你结婚了?恭喜你了。”她不自觉的惊叫出来。 “谢谢,再给你一个更震惊的消息,”艾维乐呵呵地说,“下个月我就要做爸爸了,你和艾斯得加油罗!” 她的喉头涌上苦水,如果不是那次的意外,她就不会失去孩子。 失去孩子的打击至今仍在她心中烙下永远也磨灭不了的伤口…… “莎莎,你还在吗?”艾维的声音把她从悲伤的回忆中拉回。 “呃!我在。”她清清喉咙回答。 我什么时候过去接你?“ “等你订好机票再联络时间吧!”道了再见后,安梅莎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她先回到房间整理了简单的行李,然后才去告诉毕雪珍她的决定。 毕霄珍有在床上吃早餐的习惯,所以,她在早上是很少露面的,当安梅莎走到她的房间时,毕霄珍正喝着咖啡、看报纸。 “早啊!昨晚睡得不好吗?”毕霄珍放下报纸仔细打量她,“想必你一定做了另一个决定了,是吗?” “是的,我想跟你请几天假。” “嗯!你想要几天呢?” “一个礼拜吧!”她也不确定多少时间才够用。 “不如我给你两个礼拜的假吧!。毕雪珍十分爽快的说:”我很高兴你可以面对现实。好好的和你的前夫相处,如果他可以恢复记忆,也许你们就可以好好地谈一谈。 “我也希望如此。”她低声说。 “如果他还是无法回复记忆,也许你们之间会发生更精采的浪漫史喔!” “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一怔。 “也许你们可以再度陷入爱河呀!”毕雪珍的双眼熠熠发亮。 对于她这种充满罗曼蒂克的想像力,令安梅莎感到啼笑皆非。 “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对我隐瞒喔!也许——” “也许可以作为你下一本小说的题材吗?”她很难想像毕雪珍会把她和艾斯的故事写成什么样的小说,不过不管怎么样,结局都不会圆满的。 第四章 相见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艾维和安梅莎终于抵达了意大利。 艾家派了豪华加长型的轿车来接他们 午后的柔和阳光,暖暖的照射下来,自轿车内的车窗里,远远便可望见那宝石般的湖水。 在湖四面的山峰,忽而蓝紫,忽而雪白,映照着湖面,仿若世外桃源。湖两岸的屋瓦投映在镜般的湖面上,如同鲜艳的荷花一样。 安梅莎浏览着沿路熟悉的景物,心中不禁波涛汹涌,莫名的兴奋使胸口有一股难言的压力。 艾维告诉她,自从艾斯出车祸后,就搬回艾家的别墅与父母同住。 想当初他们刚结婚时,也曾住过艾家的别墅,直到艾斯在山腰另购了一栋小型的别墅后,他们才搬出艾家的别墅,住进属于两人的爱巢。 虽然他们的别野并没有艾特利夫妻所在的那么大,但却小巧、温馨。 花园中种满她最爱的白玫瑰,艾斯还特在在树下替她造了个秋千,每当他下班时,总会陪她坐在秋千上诉说他在办公室时有多么地想念她,那段日子是那么的甜蜜,但如今人事已非,她有自信一定可以立刻认出艾斯,但是他呢? 当他看到她时,会有什么反应?他会因此恢复记忆,还是仍选择将她遗忘呢? 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套句毕雪珍最爱在小说中所说的话——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车子停妥后,一位大复便便的少妇首先跑了出来。 “stop,雪薇!”艾维的脸色因过度紧张而变白,他这个好动的小妻子,似乎完全不了解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常常会有惊人之举,幸亏他有颗强壮,而且禁得起惊吓的心。 “达令,你想我吗?”雪薇完全不顾在场每个人的眼光,给了丈夫一个深情又热情的吻。 这样的景象安梅莎一点也不陌生,她和艾斯曾经 “妈咪!”即使她已决定和艾斯离婚,但是在手续尚未办妥前,她决定不改口,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尴尬。 在跟婆婆拥抱后,安梅莎转向一直带着笑容看着她的公公——艾特利。 “爹地,您好吗?”她发现公公原本明亮的双眸蒙上了淡淡的忧郁,双鬓也出现了许多白丝,想必是艾斯的意外造成的。 “莎莎,谢谢你回来。”艾特利也给了她一个拥抱。 “爹地……妈咪……”她有些愧疚,打从她离家出走到现在,她都没向两位老人家请过安。 虽然她是个异国女孩,一向重视血统的意大利父母,大多会排斥自己的儿子娶这样的女子,但是开明的艾特利夫妇却从不排斥她,还把她当女儿般疼爱。 “嗨!莎,我是雪薇。”她笑吟吟的向安梅莎打招呼。 “你好,雪薇。”安梅莎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女孩子,她有意大利女孩深邃而明亮的双眸,从她开始的笑容中,看得出她也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女孩子。 所有的人都在,唯独少了艾斯,是他不愿意见她,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玛夏马上从媳妇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困惑,因而开口说道:“艾斯他最近几天情绪不太稳定,医生说这是失忆的症侯群,他自己要求搬回你们以前住的地方去,我想这或许是个好预兆,也许是他记起什么了,所以我们就没有阻止。” “既然如此,莎莎,你快去和艾斯见个面,说不定他已经恢复记忆了。”艾维兴高采烈的说。 “我……”她突然畏缩了。原本她回来是想帮助艾斯恢复记忆的,如果他已恢复了,那她再见到他,又要说些什么呢? 也许可以开诚布公的谈离婚事宜吧!她想,自从他们分开至今,艾斯不但没找过她,也没展开任何行动,现在她得主动提出来。 “莎莎,我看你好像有些疲累,或许你该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去看艾斯吧!”玛夏永远是那么细心,多年来,她就一直以那根看不见的温柔丝线,串住丈夫和儿子的心。 “不,不用了,我想马上去见艾斯。”她的决定得到每个人的赞赏。 “那我送你过去吧!”艾维热心的说。 “让司机载我过去就行了。”她决定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艾斯,毕竟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来解决吧! 再次伫立在曾经充满甜蜜和争吵、伤心的家前,安梅莎的心像系了个重锤,不断的往下沉…… 如果艾斯已经恢复记忆了,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呢?厌恶?嘲笑?还是更糟、更坏呢? 如果他尚未恢复记忆,当他问她是谁时,她该怎么说?直接说我是你的妻子,还是……想到这里,安梅莎的背脊便不禁窜起一阵凉意,心脏开始狂跳。 “夫人,要我在这里等候吗?”司机很礼貌的询问。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她看着司机回到车子上,然后将车子驶离,她才又转回身来,在做个深呼吸后,按了门铃。 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来应门,这让安梅莎的心益发不安。 正安她准备再按一次铃时,大门打了开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注意到他走路微跛,艾维告诉过她,因为车祸时,伤到他的脊椎神经,两脚得了轻度麻庳,虽然得到外科医生和整型医生的悉心治疗,却仍无法痊愈。 “小姐,你找谁?”他的声音依旧有着意大利腔的特殊音调和磁性。 也许是因为潮湿温暖的气候和优美语言的缘故,大部分义大利人都有副曼妙的嗓音,因此,他们讲起话来,也格外容易使人动心。 不只声音没变,就连他的样子也没变,但那双深邃眼眸却不再有温度。 安梅莎注意到他似乎比以前削瘦,左手还柱着一根拐杖。 她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她,双眸中浮现一道奇异的光芒,随即却又疑惑的眼神,他的眉心微微揪了起来。 “我是……”她知道他并没有恢复记忆,否则他不会称她为小姐的。 “你找谁?”他冷冷的问。 “我……我找你。”她深吸了口气。 “我认识你吗?” “我……嗯……”她本想马上表明自己的身份,但随即意念一转说道:“我是艾夫人派来打扫屋子的。” “你是来打扫屋子的?”他抿紧的嘴唇出现一道很傲的弧度,表示他并不相信她的话。 “我除了会打扫屋子,还会煮饭,也会洗衣服……” “嗯!看得出来,你是十项全能,”他的目光又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丁一番,“可是我母亲并没有通知我这件事,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梅,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打电话向你母亲求证。”她相信玛夏一定会配合她的计划。 “你是哪里人?”他似乎准备来个身家调查。 “台湾。”她想起了什么吗?安梅莎紧张地挺直腰杆。 “你为什么会说这么流利的大语?”他突然以尖锐的眼光直盯着她。 “因为我曾有一个好老师。” 所谓的老师不是别人,正是艾斯。 结婚以后,艾斯常以意大利话跟她交谈,他总是半强迫半利诱地要她学习,而那段时间也是安梅莎觉得最幸福的日子 “他是谁?你的男友,还是丈夫?”他打量没戴戒指的手指。“你一定还没结婚吧?” “我……结婚了,不过正处于分居状况。”她没有隐瞒。 “我很怀疑你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让你这样的美娇娘离开身边。”他的话充满好奇。 “也许这个问题你该找他问吧!”她没好气的回答。 “嗯……”他点点头似乎颇赞成她的话。 “艾先生,可以请我进屋子去了吗?”她很担心他的脚是否可以支撑这么久。 “抱歉,”他的话让安梅莎感到不解。“我不想要个管家,你请回吧!” 安梅莎没想到他会拒绝,便急急地道:“可是车子已经走了,我要怎么离开?” “那是你的事。”他回答的十分无情。 “艾先生,求求你。”安梅莎突然灵机一动说:“我需要这份工作,我保证不打扰你,给我一个礼拜的试用期,如果你不满意,我就走人。” 安梅莎由她那密密的长睫毛下偷偷观察他的反应,想知道自己的表演是否发生效果。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艾斯在夕阳映照下的表情却像铜像般木然。如深井的双眸更不含丝毫情感。 “你求我?”他温条斯理的说,突然,他抢过安梅莎的皮包,动作快得令她来不及反应。 “你要做什么?”她惊呼着想抢回钱包,却为时已晚,因为艾斯已从她的皮包中取出她的护照。 “你确定你的名字叫梅?你确定你只是来为我打扫屋子、煮饭、洗衣的管家吗?”他脸上浮现出狡猾的笑容,双眸闪着得意的光芒。 安梅莎瞪大眼睛,张口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愣愣地呆在原地。 “你想起什么?”她咽了口口水。 “你说呢?”他讥讽地挑高眉毛,回瞪着她。“你怕我想想什么吗?莎莎” 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气。他记起来了……或者他根本没忘记过什么,这一切只是一个骗局…… “你丧失记忆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狐疑的问。 “真的假的?这就是人生,不是吗?”艾斯模棱两可的回答。 “请你坦白告诉我!”她不要有受骗的感觉。 “是真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我来的?” “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吧!信不信由你,我除了想起你是我的妻子外,其他的我全不记了,包括我们、分开——不过,我想你会一一告诉我的,因为你欠我一个解释!” 0h!他怎么敢对她这么说!?他居然说她欠他一个解释?这有些本末倒置了,该解释的人是他才对! 当安梅莎身处在自己家中的客厅内时,却感觉不到一丝熟悉感,只觉阵阵的压迫。 “你想喝什么?咖啡、果汁、可乐?”说着,他便拄着拐杖要往厨房走。 “不用麻烦了,我若想喝什么,自己来就行了,毕竟我对这儿并不陌生。”她避开他嘲弄的眼光,假装环顾四周的摆设。 “我妈妈告诉我,这里一直维持原状,你觉得呢?”他凝视她。 “是没有改变。”她见到通往二楼卧室回旋型的楼梯,胸口原本已结痴的伤痕,再次被扯裂开来。 他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 “你想起了什么?” “没什么……?”当时的情景,突然鲜明地涌入脑中,令安梅莎的声音有些颤抖。 艾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于是咄咄逼人的道:“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该死!你回来不就是要帮我恢复记忆的吗?你这个样子怎么帮我?” “有些事可以忘掉是最幸福的。”透过落地窗,她见到随风轻摇的秋千;晕黄的夕阳虽然渐渐隐没在山顶间,但是依然散布着赤红色的光,把天空照耀得如火燃烧般地辉煌。 “告诉我,到底我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事?”他不耐烦的大吼一声。 “我曾由那个楼梯……摔下来。”她痛苦的闭上双眸。 “你受伤了吗?在哪里?”他焦急地问。 “身体的伤很快就会复元,但是心里的伤……”她喃喃低语。 “shit!你可不可以一次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受了什么伤?” “我流产了,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她黯然神伤地说:“是对龙风胎。” 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陡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双唇紧闭,下颗的肌肉激动地抽搐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憾。 但和她当时所受到的痛苦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本来会有孩子的吗?该死!我曾经有过儿子和女儿……为什么我从来不记得这件事?又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而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任何事?” 那是因为你不愿意回忆这件事……安梅莎把已到口的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呢?责备他,他会承认吗? “你当时一定很伤心。” “那不是‘伤心’可以形容的,我觉得我的世界被毁灭了,宁可跟着他们一块儿消失。”她赶紧转头望着窗外。 “我呢?我有什么反应?” “当时你到荷兰去谈生意,直到你回来时,已是第三天了,你也很难过吧!”她用手指抹去溢出的泪水。 “你为什么会摔下来?是因为不小心吗?” “可以这么说——”她觉得好累,那是一种心情上的疲惫,她需要休息,需要喘一口气,否则她怕自己会因支持不住而昏倒的,“很抱歉,我想休息一下,可以吗?” “嗯……你还记得房间在哪里吗?” “我不会回我们的房间,”她如同刺猬般瞪着他,“我睡客房就行了。” “你不是我太太吗?既然我们是夫妻——” “不!我们已经分居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平静无波。 “只是分居!”他的声音也不带一点情感。 “但是,时间也足够在法律上站得住脚,只差少了一张离婚协议书而已。”她觉得声音又渐渐地不稳定起来。 “为什么你会离开我?原因是什么?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他仍是咄咄的逼问着。 “是你的错!”她大叫出声,“是你抹杀了我们的婚姻!” “莎莎……”他凝视着她,眉头深锁,似乎在努力回想着。 安梅莎不想再面对他,抓起皮包和行李便往二楼冲,留下艾斯独自一人头痛欲裂。 夕阳已经完全沉落,天空却仍有少许残照,如同安梅莎此时的心情,即使强作镇定,却仍余波荡漾。 她选了原本是布置来当baby房用的房间,想当初她因失去孩子而伤心欲绝,艾氏夫妇怕她触景伤情,于是把baby房又重新装修了一次。 她今天之所以选择这间房间住,并不是想舔舐心中的伤口,而是要告诫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敲门声响起,她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才打开房门。 “你的行李整理好了吗?”艾斯面无表情的问。 “有什么事?”她只带了几套换洗衣物,并不打算停留太久、虽然毕雪珍答应给她两个礼拜的假期,但现在艾斯已恢复部分记忆了,她只要和他把离婚的事谈妥,她就可以离开了。 “我肚子饿了,你去做晚餐吧!”他的声音冷冷的。 她不喜欢他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好歹她还是他的妻子——在离婚协议书未签之前,而他的口气却比对待一个煮饭婆还糟。 以前他不曾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过话,为什么一声意外竟让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我说我肚子饿了——”他再重复一次。 “我相信你在这儿住了也不只一、两天,你有方法可以处理好自己的需求的。”她也没啥好气的说。 “但你是我的妻子,我有任何‘需求’,你都必须替我解决。 他在”需求“二字上加重语气,似乎在暗示什么,令安梅莎的双颊不禁染上两朵红晕。 “我已经没那个义务了,”想到他和岑霓的事,她胸中就有一股莫名的怒气直窜而上。“你无权叫我做任何事!” “要不要试试?”他竟开始威胁她。“你再不下楼,我就扛你下去。” “你不敢,而且你也做不到!”她抬高下巴和他对峙,她不想让他以为她仍是以前那个懦弱,遇到事情就只会躲起来的小女孩。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他的声音布满危险。 “因为——”她故意睨了他微跛的脚一眼。 艾斯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眼睛露出未曾有过的凶光。 “你——该死!”艾斯粗暴地吼着,拖着跛脚一步步逼近她,即使他的步伐不稳,但是他高壮的身体仍对她形成一股奇异的压迫感。“你想怎么样?你究竟在想什么?” 她倒退一步,以激动的声音嚷起来,“我只希望没来和你见面就好了!” 然后;她越过他,快速的冲下楼去。 安梅莎气喘咻咻地冲到厨房,她以为艾斯会跟过来,但是却没听到脚步声。喔!!她刚才真不该那样耻笑他受伤的脚,她一定严重的伤了他男性的自尊,他是那么好面子……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刚才她冲下来的那一刻,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儿、离开艾斯,她不明白自己留下来还有何用,才见面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又恢复了分手前的情况,彼此争吵、互相伤害…… 但是她又不想让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成了逃兵,毕竟他们的婚姻不能这样一直拖着,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跟他谈出结果。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也对她高唱抗议歌曲,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由于在未和艾斯见面前,她情绪一直不稳,所以食欲不好,加上又搭了长途的飞机,她知道自己若不快去吃点东西,待会儿血糖降低,恐怕又会昏倒了。 她很快的找出以前用的围裙穿上,卷起衣袖,这儿的一切设备她都很熟悉,每一个家电,每一个餐盘,都有着很深刻的记忆。 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于是她拿出绞肉、洋葱、番茄和蘑菇。 就做意大利面吧!她还记得这道菜是艾斯教她的,而当初艾斯也是用这道菜跟她求婚的。 这时,她发现水槽内有不少用过的杯子,令她震惊,的是,有一半以上是酒杯……老天!他该不会有酗酒的坏习惯吧? 洗千净所有的杯子,她动作纯熟的切洋葱,起锅,一切仿佛又回到那段充满甜蜜的时光;那时,她都会下厨做晚餐,即使她的手艺不好,时常把菜烧坏了,但艾斯总会把所有的菜吃光,甚至轻声赞叹那是人间佳肴。 在他温柔充满笑意的眼中,总会跃着浓烈爱意的小火焰,到了晚上,他更如同猛狮般与她做爱……那的确是安梅莎感觉到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由于艾斯经常要出差到各国厂房巡视业务,他也总带着她一块儿前去,法国、夏威夷、瑞士……各国都留下了他们爱的足迹。 但是安梅莎却在这时发现自己怀孕了,由于她害喜得很厉害,无法跟艾斯一起出差,自此也就种下他们婚姻破裂的种子。 由于她怀孕体质变弱了,医生要他们尽量减少行房次数,加上两人聚少离多,岑霓又在此时出现,令她害怕极了。 尤其有一次她打电话到艾斯出差住的饭店找他,没想到竟是岑霓接的电话,令她疯狂的吃醋,一个不小心竟从楼梯上摔下,就这么失去了腹中的胎儿。 从此之后,他们经常吵架,艾斯也常彻夜不归,就算回来了也总是喝得醉醺醺的,身上还有岑霓喜欢的cd香水味…… 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一次大吵后,她终于认清了他们婚姻的真面目。 突然,脚步声传来,令她转过脸来,看见艾斯正一跛一跛地走向柜子,取出一只酒杯,而后不发一言地又走了出去。 他困难的走路声,刺痛了安梅莎的心,她不自觉地叫住住他。 “艾斯,对不起。”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问:“对不起什么?” “我刚才不该说你的脚——我绝不是有心的。”她内疚的说。 “我的脚已经跛了,这是事实,不是吗?”他唇角一撇。 “艾斯——” “我们以前常吵架吗?”他皱皱眉头问。 “也不尽然。” “那我们也曾很恩爱?” “嗯……曾经如此。”被他那双紫色瞳眸一直凝视着,她不自觉的羞涩地转开头去,脸上还发烫着。 安梅莎对自己的赧然感到很生气! 真是没有用,只是这样的凝视,就令她脸红心跳,那她如何和他谈论离婚的事。 “我们有多恩爱?”他靠近她问。 “嗯……那个……”她的心直打颤,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那个?什么意思?”他故作不解。 “我们…。”那个……“她把差点要脱口而出的话吞进喉咙,挑衅似的迎视他的眼光问:”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她觉得艾斯分明是故意装作不知,打算让她自己说出来,好乘机奚落她。 艾斯把双手向腰际一叉,一动也不动地注视她。 安梅莎深深地被他这种姿势吸引住了,心中蓦然涌起想投入他怀抱的念头,脸上又是一热,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顺手抄起锅铲,烦躁地在锅中胡乱搅着。 “我什么也记不得了,不过,我可以想像。”艾斯一步步的走近她身后。“比如这样吗?”说着,他突然拨开她及肩的发丝,就要吻上她的颈背…… 第五章 问号 “不要碰我!”她第一个直觉反应是顺手举起锅铲,令一团肉酱飞溅到艾斯胸前的衬衫上。 艾斯猛地退后一大步,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自我嘲弄的扬起,然后低头看着衬衫上的肉酱。 忽然,他用手指挑下肉酱,放入自己的口中。 “嗯!很好吃,是艾家的传统口味。是我妈教你煮的吗?” 看来,他真的什么都忘了,要是她告诉他,他就是用意大利面向她求婚的,他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你肚子饿了,请别再来打扰我。可以请你离开一下吗?我想专心做菜。” “我在这里你就不能专心了吗?”艾斯扬起一边的眉毛,促狭地问。 “我希望能一个人独处,可以吗?”她没好气的说,“我建议你去换件衬衫吧!” 艾斯耸耸肩,没有反对。 他一走开,她马上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 当她把面煮好时,艾斯也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而桌上已放了两只酒杯,还有一瓶红酒。 安梅莎将一盘面递到他桌前,然后漠然不语地坐在他对面的位子上,低头开始进食。 显然他是真的饿了,三两下艾斯就吃了个盘底朝天,然后静静的啜着红酒,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安梅莎瞧。 “别这样看我!”她终于受不了的开口。 “不能碰,连看也不行?”艾斯以讥讽的声调说:“我真怀疑你说我们曾经恩爱过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若认为我说谎,我不会辩驳的。” 艾斯狠狠地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其实,刚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影像浮现在我脑中,我仿佛见到以前我和你在烛光下共进晚餐,但是却记不得是什么改变了你我。” “你刚才说你好饿,我再替你盛些面吧!”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转移话题。 “你好像也很怕提起我们以前所发生的事,是不是?”他咄咄逼人,动也不动地眯起眼看着她。 “我有何好怕的?你究竟想知道什么?”她失去食欲,决定来个见招拆招! “为什么你会离我而去?” “因为我不想再跟你生活下去了。”她淡漠的回答。 “为什么?” “难道连岑霓你也忘了吗?你出了车祸,她没来看过你吗?”她大吼出声。 “岑一霓?”他努力的思考,“她已经跟我分手了。” “她为什么会跟你分手?”她怀疑的问。 “我记得我跟你结婚后,就没有跟她在一起——” “你说谎!”她气呼呼的打断他,“你根本没有跟她分手,你们背着我藕断丝连,你们……你们……” “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个男人是谁?” 她怔了怔,“你在说什么?” “那个男人,那个你一直喜欢……应该说是你爱他的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因为报复他娶了别人,才答应和我结婚的。” 听到他的话,安梅莎大吃一惊,这是她心中的小秘密,她从来没告诉过别人,除了……不!她相信他不会出卖她的。 “他到底是谁?你是为了他跟我分开的是吗?你现在跟他在一起是吗?”他用力的捉住她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要让她的手骨捏碎。 “你根本是在含血喷人!”她气煞了。 “好,那你告诉我,你离开我后去了哪里?”他盘问的语气带着威胁。 “我能去哪里?”她用力地抽回手,想到她离开他时,竟笨得没带太多钱,以致落得身无分文的窘境,她的傲气让她足足在机场过了两天,一直到她遇见以前的同学小曼,在小曼得知她的情况后,很慷慨地对她伸出援手,也介绍了工作给她,也就是为毕雪珍代笔。“我在工作赚钱,我要生活。” “工作?是什么样的工作?”他的眼神充满怀疑,幸亏他没说出任何侮辱她的话,否则她一定会把盘于里的面全朝他的脸上砸过去。 “我为一个作家代笔。她因为出了意外,右手受伤不能写字。”她停住口,怪了,她干嘛对他解释这么多呢? “你离开我多久了?” “一年多了。” 艾斯闭上双眼,蹙眉努力的思索着,两只手轻按额角。 “一年多……我该相信你的话吗?”他低声呢哺,脸部突然痛苦地扭曲起来,然后吐出一连串憎恶的怒骂,而后啪地一声站起来。 艾斯在离开餐桌的同时,右脚绊到桌子,杯子、酒瓶和盘子、刀叉哗啦地散落一地,响起一阵乒乓的破裂声。 但是,艾斯并没有停下来,仍朝着大门走出去。 “艾斯,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事了吗?”安梅莎慌乱地迫上前去。 “是的,我想起来了——”艾斯的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他一边打开大门,一边回头瞪着她咆哮道:“你!就是你!” 话声未落,人已走了出去,安梅莎赶忙追出去。 “你要去哪里?”她在黑暗中叫喊着,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安梅莎在黑暗中的花园内摸索,“艾斯,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她一边叫着,一边伸手想抓住东西。突然,皮肤一阵刺痛,她碰到已枯萎的玫瑰花丛,正当她挣扎着要扯开被勾住的衣服时,停车库里响起了引擎发动的声音。 一股恐惧感涌上安梅莎的心头,她迅速冲向停车库,但车子已从她眼前飞也似的冲出去。 红色的尾灯,就好像充满愤怒的艾斯一般,隐约露出邪恶的光芒。 安梅莎听着那疾驶的车声,呆愣在原地。 遥远的夜空里的星星,向下俯视着大地,仿佛恶作剧地朝她眨眼睛。 空气中透着一分薄凉,令安梅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远处不断传来车子因疾速奔驰,轮胎摩擦到地面所发出的刺耳声音。 他到底想起了什么?竟使他变得如此疯狂? 他出过车祸……老天!也许他还会出第二次……万一和对面来车相撞,说不定他会死掉……这样的念头在安梅莎脑中闪过,令她全身窜起一阵颤抖。 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是她勾起了往事……可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往事让他如此痛苦……他的痛苦是因她而起的吗?为什么? 一连串的问号不断地在安梅莎心中响起,但却得不到任何解答,令她不禁开始后悔起来。 如果当初能坚持己见不回来,那么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现在艾斯不见了,她该怎么办? 她脚步蹒踞地走进屋内,回到餐厅,见到散落二地的碎片,她机械式地由储藏室里拿出扫把,将碎片扫干净,然后提了桶清水,用力地抹擦油污,仿佛只有这么做才能将心中的恐惧感又重回安梅莎的心头。 如果再过一个小时还不见艾斯回来,她就准备打电话向艾特利夫妇求援了。 她想尽各种方法使自己不被恐惧淹没,她来到以前她和艾斯的房间,艾斯穿过的衣服散落一地,她一件件地拾起。 安梅莎感觉到泪水在眼眶里沸腾,胃里一阵翻涌,她连忙咽下喉中的酸楚。 任何的等待都是很长的折磨,这种经验在过去的生活中,她不知尝过多少次了。 在他们争吵的日子里,她时常守着偌大的屋子,孤独流泪地等着艾斯回来。 她知道他一定在是岑霓身边,只要想到他们背着她做出那些下流的事,她就心如刀割。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艾斯会突然提起她以前对杜塞雷的爱恋?那已经是过往云烟了,而且在她心中,她早一心一意爱着艾斯,他为什么会…… 仿佛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可是当她跑到窗口向外看时,却什么也没见到。 她必须采取下一个步骤了,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 “爹地,很抱歉这么晚了还电话打扰你和妈咪,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慢慢说,莎莎,没事的。”当艾特利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时,令心慌意乱的安梅莎仿佛得到片刻的安定。 “艾斯他好像想到什么,气冲冲的开着车出去,我怕他会出意外,而且他的脚……爹地,我们要不要报警?”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艾特利话声一顿,又问:“你知道艾斯想起什么了吗?” “我不知道,可是他很愤怒。”她有些哽咽的说。 “0k,听我说,”艾特利安抚她道:“你不要担心,也许艾斯是为了证实回忆起的事情是否正确,而跑到什么地方找答案去了,也说不定他会回到我们这儿,你先上床去休息吧!我相信艾斯不会有事的。” 虽然艾特利如此安抚她,但是她仍是如坐针毡。又过了一个小时,仍不见艾斯返回,她觉得好傍徨、好无助。 艾斯,你究竟在哪里?求求你快回来吧!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最后终于陷入迷迷糊糊的意识中。 没多久,艾斯悄声走进门,静静地注视着脸颊尚有未干的泪痕,和衣蜷缩在沙发中睡觉的安梅沙。 她为什么流泪?是因为心虚,还是愧疚? 只要想到她曾背叛过他,他心中就有着浓烈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他想狠狠的把她摇醒,要她给他一个解释,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她时,他体内的怒火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欲火给取代了。 在昏黄的灯光中,她带泪的脸庞是如此楚楚动人。 艾斯的手指轻抚过残留在她脸颊上的泪水,这泪水是为谁而流呢? 她因他的触碰而微微掀动了睫毛,但并未完全清醒,只是发出一声嘤咛。 “莎莎!”他轻唤着她,但她似乎睡得很沉。 如果由她继续在这儿睡,一定会着凉的,他想。 于是,顾不了自己受伤的脚,他将她抱了起来,才发现她比他想像中还要轻,显然比以前更为削瘦,这让他感到一阵心疼。 虽然她身轻如燕,但是抱着她爬楼梯仍是一件颇为吃力的事,尤其他的脚又开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让他更觉得懊恼。 他现在跟残废有何两样?会造成他今天这个样子,全是因为她!如果她没有背叛他,他也不会发生那场车祸,他们的婚姻更不会决裂,他的脚也不会跛了! 她为什么还要回来看他?为什么还要勾起那些令他痛心的往事?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记得那个下午,他接到岑霓的电话…… “艾斯,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岑霓一见到他,也不顾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马上投入他的怀抱中。 他们相遇在一场服装义演秀上,他是代表赞助厂商出席这场秀,而岑霓则是正崭露头角的模特儿。 虽然她在表演界仍是十分青涩,然而,从十二岁起,就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滚的她,无论是待人处事或交际手腕,都远超过她的年龄。 当她一见到艾斯,马上被这个含着金汤匙,外表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男人给吸引住了。 而她的美艳外表是她吸引男人目光的利器,她甚至为了得到艾斯的注意,不惜拿她刚起步的模特儿生涯做赌注——她在表演时佯装昏倒,造成一阵喧哗。 她的计谋果然奏效,这一倒,就让艾斯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成了艾斯的情妇。 有多少女人羡慕她、嫉妒她,只因艾斯身边围绕了不少女人,但却没有一个可以成为他的情妇,而她做到了!就像电影里麻雀变凰凰的女主角一样,她不仅可以掳获艾斯的人,她还有自信可以占有艾斯的心! 她一直以为她会成为艾斯的妻子,如同电影中的女主角一样,可以真的成为凤凰,然而,一个黄毛丫头却毁了她的梦想,不仅抢走了艾斯,还夺走了她原本拥有的一切。 她不服气! 她不认输! 她要反败为胜! 上天是眷顾她的,让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找我来做什么?”艾斯看着满脸泪痕的岑霓,他很清楚她过于狡猾的心机,从最近不断的“偶遇”,他就已经了解她的企图了。 不过,碍于曾经有过一段情,他也不想做得太绝。 “艾斯……”她哽咽的呼唤着。 “是你的生日到了,还是什么节日?你又想要什么礼物?”他冷淡的口气并未浇熄她满腔的热情。 、 “你一定要把我看得这么势利吗?”她噘着小嘴娇嗔着,“我找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我可不想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什么事?”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他今天想早点下班回去陪伴因流产而情绪低落的妻子,所以,他不想和岑霓浪费太多时间。 面对艾斯的冷淡,岑霓气得想尖叫,她受不了他待她的这种态度,她把所有的怨恨全算到安梅莎身上。 是那个该死的黄毛丫头让她沦落到当弃妇的田地,她要她也尝尝当弃妇的滋味!于是,她从皮包中取出一只熠熠发亮、款式特殊的钻石耳环。 “你该认得这只耳环吧?这本该是一对的,但是——”她故意留了个话尾。 艾斯一眼就认出耳环是谁的,他从她掌心中拿回耳环。 “你为什么会有这只耳环?” “我是从汽车旅馆的服务生手上拿到的。”岑霓得意洋洋的说。 “旅馆?”艾斯蹙起眉头。 “对!就是旅馆,很讶异吧!”她看见艾斯变了脸色,知道自己的计谋就要得逞了,心里更是得意得不得了,想到可以把安梅莎那个婊子给推人地狱,她比中了大奖还开心。 也许只是一只款式相同的耳环……艾斯告诉自己别太敏感,但是岑霓接下来所说的话却重重的伤了他的心。 “艾斯,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妻子给你戴了绿帽吗?” “我警告你——别侮辱我!”他用力的握住她的肩膀,低声吼道:“莎莎不会背叛我的!” “那这只耳环怎会落在一个叫杜塞雷的男子手上,据那个女服务生告诉我,那天有个女子和杜塞雷一起到旅馆开房间,没多久,女人离去后,男人也就退了房;她说房间内很凌乱,还有用过的保险套,而这只耳环就掉在枕头间,显然是——。 “住口,别再说了!”他警告她道:“我会自己查明一切,不许你再干涉。” “艾斯,我真的无意伤害你,只是我不希望你被蒙骗,到时候因为你妻子对你的不忠而使你成为众人的笑柄。” “够了!莎莎是什么样的女子,你不够格去评断。”他从皮夹掏出一叠钞票塞到她手里,“这个你拿去用吧!我走了。”说完,看也不看她的带着耳环扬长而去。 岑霓紧握着手上的钞票,唇边浮起得意的笑容,她相信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想必像艾斯这样骄傲的男人理无法忍受。 只要想到安梅莎那个贱人也尝到她所受的待遇,她就开心的想大笑…… 拖着疼痛微跛的脚,好不容易进了卧房,艾斯将安梅莎放在床上。 他屈腰凝视着睡得好熟好熟的安梅莎,痛苦啃噬着他;她深色的发丝铺散在枕头上,雪白床单与她白皙的皮肤,让她的头发更显乌黑。 他来回凝视她纯真如天使的脸蛋,如果不是经过安惠琪的证实,他真的不敢相信她会背着他和杜塞霄做出背叛她的事来 难道他做得不够好?爱她爱得不够多?否则为何她会背叛他和他们的婚姻? 想到她的心不属于他,想到她的身体曾被另一个男人爱抚、占有过,他便不禁怒火中烧。 “起来!”他用力地摇醒她。 睁着惺忪的睡眼,安梅莎一见到是艾斯,悬挂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唇边也因心情放松而绽出笑意。 “你回来了!” 他掐住她的下巴,更贴近地凝视她黝黑带点迷蒙的双眸,声音从齿缝中进出,“他比我好吗?” “谁?”她尚未完全清醒,一时之间还意会不过来他话中的含意。 “杜——塞——雷!”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塞雷——”她完全清醒过来了,不明白艾斯为何会提起他。 “塞雷?!叫得倒挺亲热的嘛!你说,你跟他上过几次床?他带给你欢愉、高chao了吗?”他被自己恶毒下流的言词吓了一跳,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侮辱她,像她伤害他一样地带给她痛苦。 “你怎敢这么污蔑我?你把我说得像妓女!”他的话太伤人了,莫大的委屈令她红了眼眶。 “没错!你就是个妓女,我只怪自己当初没看清楚你的本性,”他扣住她的下巴,愤怒地低吼:“你让他吻了你的唇、你的ru房,还有你——” “啪!”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打断他伤人的言语。 “你呢?你指责我对你不贞,如果我真的对你不贞,也是你引起的!是你说谎在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跟岑霓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一想到每次接到岑霓那得意洋洋的电话,她就气得想再给他一巴掌。 她的话引发艾斯更大的火气,“你承认你对我的不贞吗?” “你去死!”他居然不信任她!她的脸上不禁显现对他的怨恐。 “原来你一直希望我死掉!可惜的是老天有眼,让我活下来,”他愤怒的咆哮道:“既然你是如此下贱,那我还需要珍惜你吗?”说完,他面色铁青地狠狠吻住她。 他的话重重的刺伤了她的心,安梅莎再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屈辱而不住啜泣,紧闭着的唇,更是不肯回应他粗暴的吻。 他一手抓住她后脑勺的发丝,力道之大,像要将她的头皮拔起似的,痛得她不得不张开嘴,而他的舌更是乘机大肆地入侵掠夺。 泪水盈满安梅莎的跟眶,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好像一团乱……她和杜塞雷……老天!她是清白的,为什么艾斯会如此误解?为什么他不信任她他的吻粗暴像得在惩罚她,她愤怒地重重咬了他的唇,原以为他会因此而放开她,然而,他却反把她紧紧压在他的身子底下。 他轻易地用一只手将她挣扎的双手扣在头顶,另一只手则粗鲁地撕破她的上衣。 “住手!”她左右摆手挣扎,因愤怒而急喘的呼吸清晰可闻。 红色的火焰早将艾斯的理智烧成灰烬,愤怒与欲望同时升起,他一定要将她驯服在怀中。 “你在怕什么?”他将身体整个贴在她身上,完完全全满足了他想要征服她的欲望。“我是你的丈夫,我有权利要求你尽妻子的义务。” 她眨眨眼,丝绒般的睫毛后的眼睛充满讶异与机警。“你休想!” “我不需要想,我只需要行动!” 在她本能的反应之前,他再度吻上了她的唇。 艾斯狂暴地索求她的唇,宣泄了一个遭受拒绝、充满渴望男人的情感。 惊愕加快了投降的速度,安梅莎全身紧崩,无法呼吸,当他的嘴唇由她的唇游移至她丰满的乳沟时,她像只优雅的猫咪般弓起身子,眼前的景象令艾斯露出的笑容。 她的乳尖在他的注视下挺立肿胀,他的眼睛迎上她的。 安梅莎吞咽一口口水,并闭上眼睛,她害怕泄漏心中的情感,然而,她却欺骗不了自己想要和艾斯合为一体的欲望。 “老天!我竟疯狂的想要你!”他在亲吻之间低喃,每一个吻都燃烧得更为烈、更为火热。“说你也要我,说!” 她对他的威胁并未妥协,即使她的身体早巳投降了。 艾斯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并让她骑在他的身上,温柔地拂开她散落在额前的发丝。 当安梅莎从最狂野的情欲境地回到平静中,后悔与屈辱取代了甜蜜,老天!她真是个放荡的女人,竟让欲望支配了自己。 她噙着泪,看着他深邃的眼,羞愧得想逃,但却被他紧紧的拥在怀中,他轻轻地吻去她额角的泪痕和汗水。 所有的不安在他的柔情下渐渐平静,半晌,她终于在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下,沉沉睡去。 艾斯充满骄傲地拥着妻子,他的脚虽然跛了,但他仍是个男人,一个可以满足妻子的男人。 看着她露出如猫咪满足的神情,就是最佳的证明。 怀中的女人曾是他的最爱,而他也一直以为她是爱他的,一度他认为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直到那只耳环的出现才打碎他的梦。 拨开她的发丝,露出她小巧惹人爱怜的耳珠,发现她曾有的耳洞已不复见,显然她已很久没戴耳环,而让耳洞密合起来了。 如同他的心,在得知她的背叛后,就封闭起来,不再开启。 不过,他仍记得他送她耳环时的情景,那天是情人节,而且是中国的情人节…… 他知道她一直很想念台湾,但碍于他正忙于新车的设计,一直拨不出时间陪她回去,使得他对她存有很大的愧疚,虽然她从不埋怨什么,但他还是决定要好好的补偿她。 他特地请蒂芬妮设计了这对耳环,款式虽然简单,但是由九十九颗碎钻镶成了一个心型,代表他对她永恒不渝的爱,还在这一天送她,更具有意义。 像是心灵相通似的,安梅莎也打电话告诉他,她有个惊喜要给他,于是,他迫不及待地飞车赶到她的身边。 “艾斯,我相信你以后会永远记得今天的。”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艾斯宠溺的将她抱到膝上,笑看着她道:“我会的,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已经知道了?怎么可能?我以为我才是最清楚的人。” 他吻了一下她的鼻尖,“别忘记我是你的老公,我怎么可以不知道呢?”说完,他很顺口的念出,“天阶夜鱼凉如水,卧看牵郎织女星。” “咦!?”她记得这两句诗是有一次他们一起观星时, 她顺口念出来的,没想到他居然……虽念得有些拗口,但已足以令她感动不已了。 由于语言、生活习惯的差异,他们经常闹出很多笑话,但也互相学习彼此国家的文化,却也成了他们夫妻间相处的一种情趣,这大概是许多人对异国婚姻不能完全了解的一面。 他神秘地笑了笑,做了个“闭上你的眼睛”的手势,令安梅莎感到十分好奇,但仍照着他的指示做。 他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把唇贴近她的耳边低语:“情人节快乐,睁开你的眼睛。”他把耳环放在掌心中,当她一眼开眼时,就见到闪亮耀眼的两颗心型钻石耳环。 “好漂亮!”她赞叹地低语,更感动他的细心,他懊恼自己的精心,她竟忘了今天是中国情人节,她真该打屁股。 “让我替你戴上。”他小心翼冀地为她取下旧的耳环,然厄为她戴上新的。 “谢谢你,艾斯。”她轻吻了一下他的唇,但随即反被他以一记火热的回吻,吻得气喘咻咻。 “我爱你。”他低语。 “我也爱你。” “我想跟你做爱。” 她以搂住他的颈项作回应,他大胆的爱抚她。她身体对那份熟悉的碰触马上有了热情的反应,衣物在短时间内被褪去,她躺在沙发上,等待着他。 第六章 惊喜 “艾斯,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她的脸红起来,激情的麝香味混合着汗水味将他们紧紧包围。 “还要再一个?”他垂下眼看着她,一手仍眷恋的在她身上游移,半开玩笑的道:“我可以留到晚上吗?”但他知道即使是现在,他仍可以再好好爱她一次。 “你可不可以别想歪了?”她用鼻尖唐蹭着他十分有个性的下巴。“我说的惊喜不是你所想的这个啦!” “不是这个?”他微笑地,“那是哪一个?我希望它有比这个更surprise.” “你得先做个深呼吸。”她神秘兮兮的说,而他照做了。 “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 “我——”她像个顽皮的小孩般故意放慢说话的速度。 “你怎么了?”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她还是在卖关子。 “我怎么了?”他好奇的扬高眉。 “我有了,所以你要当爸爸了。”她噼哩啪啦一下子说完。 “什……什么?!”有一瞬间,他几忘乎了要呼吸,因为他实在是太震惊了。 她满意地露出笑容。“我说你就快当爸爸了!够sur- prise吗?” “oh!oh!oh!mygod……”一连串的惊叹,令他高兴得几乎要飞上天,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说我就要当爸爸了?” “如果没错的话,可能再过七个月吧!” “god!”他仿佛当她是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你没事?还好吗?刚才我有没有弄痛了你?你觉得怎样?要不要去看医生?” 对他这一连串反应过度的表情,令安梅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事,我很好,你没弄痛我,也觉得很捧,更不需要去看医生。” “你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她娇嗔地说。 “oh,god!我真地……下一次我一会小心一点……”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也许我该搬到书房去睡。” “为什么?”她不解,眉心纠结在一块儿,嘴角沮丧的垂了下来。她以前听说有些妻子在怀孕后,因身材走了样,使丈夫因嫌弃而不肯行房,她没想到艾斯也是其中之一。 “怎么了?甜心,我这么做是为你好。”见到妻子哭丧着脸,艾斯的心悬了起来。 “为我好?你大概是嫌弃我走样的身材吧!”她忿而挣开他的怀抱。 “oh!甜心,你别胡思乱想。”他紧紧的将她重新拥人 怀中,并轻吻她纠结的眉。“我是怕控制不了自己,你也知道我总是要不够你,很怕伤到孩子和你,我——” 她用吻吻去他不必要的恐惧。“别担心,医生说,到目前为止,我和孩子都很好,他还说适度的行房对我的身体和孩子都有益。”她的气息吹拂在他的喉咙上,轻柔且诱人。 “真的吗?” “当然。”她用充满占有欲的方式亲吻他的唇,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逐渐地紧崩起来。 “cod!你真是个贪心的女人。”他此刻正因需要而悸动着。 耳中响起轰隆引擎声和嘈杂的人声。 她不断地往前奔跑,只因她见到艾斯正驾着一辆如巨虫般的黑色的跑车,驶向悬崖。瞬间,车子向下坠落、坠落……然后听到恐怖的爆炸声,她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艾斯!艾斯!”她听到自己的尖叫声,“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嘘!甜心,我在这里。” 黑暗中响起艾斯温柔的声音。 安梅莎猛一翻身,伸手向身边探索着,终于触碰到一个强壮的身躯。 她的双手紧紧地将他抱住,害怕的将脸埋进那厚实的肩窝里,当脸颊触到平滑而结实的肌肉时,她毫不考虑地更加贴近过去。 “你在我身边,真好。”她喃喃地说着梦话。 “我也很高兴你在我身边。”他爱抚着她的发丝。 “我看到你出车祸了,坠下悬崖,我好怕。”想到那个景象,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别怕,那只是一场梦。” “是的,我是在作梦。”她轻叹一声,依偎在他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膛上令她感到很踏实。不由自主地,她的唇印上他的心跳处,然后朝他的乳头轻轻地吻了又吻。 艾斯屏住气息,他相信她一定不够清醒,所以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我喜欢你尝起来的味道。”她像小猫似的呢喃道。 “我跟你有相同的感觉。” 安梅莎听到他低沉的男性笑声。 她睡眸惺忪,先品尝她的唇,再给予她双峰同样的奖赏。 老天!她是如此甜美,他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像干柴遇上烈火,他们不断地燃烧着,直到烟灭灰尽…… 当安梅莎再次苏醒过来时,房间里已经洒满了金色阳光,树梢响起热闹的鸟鸣声。 自微开的窗缝吹来的和风,轻轻撩动绿白相间的窗帘。 安梅莎自床上弹坐起来,睁大双眸张望着房内的摆设,一股熟悉感自她体内升起,这是她和艾斯以前共同拥有的房间啊! 大概是没睡好吧!为什么她只觉全身酸痛……也不对,她只觉得双腿间的酸痛……哎呀呀!昨晚奇异的梦境,依然留在脑海,艾斯的亲吻、艾斯的爱抚、艾斯的占有、艾斯的律动……哦喔!她怎么会作如此的春梦,难怪会觉得疲惫。 安梅莎用双手抚摸着自己发烫的双颊,才发现自己竟一丝不挂。她惊觉到不对劲,因为房间不对,也因为梦境太怪异,不得不承认,那绝不是一场春梦而已。 于是,她打开衣橱,抓了件艾斯的睡袍穿上,然后赤着脚走出房间,这时,她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在说话,除了艾斯,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 “你昨晚去见岑霓了?”那男子问。 “是的,我必须去见她!”是艾斯的声音。 接下来的对话,安梅莎已经无心听下去了。 我必须去见她……艾斯的话不断的在安梅莎的脑中渐渐扩大。 他怎么敢如此待她?!居然可以在跟岑霓要好后,又回来跟她缠绵!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如果他以为他仍能像以前一样脚踏两条船的话,那么他真该下地狱去! 愤怒、嫉妒使安梅莎失去冷静,她毫不思索地冲下楼,因她的出现,两个男人同时转过头望着她。 艾斯露出不满的眼神,而陌生男子则是满含惊讶的打量着她。 这时,安梅莎才注意到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和失礼,但懊恼巳来不及了。 “甜心!”艾斯原本不悦的双眼刹那间转变成戏谑。“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物理治疗医师——施宇,施医生,这是莎莎,我的妻子。“ 妻子引安梅莎万万没料到艾斯会用“妻子”的身份来介绍她,而艾斯却以一种挑衅的眼光望着她。 她没好气的朝他白了一眼,正待爆发时,施宇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好,夫人。”他是个和艾斯截然不同典型的男人,他的身材较为瘦小些,不过一派斯文,还带点书卷味,似乎为了怕她听不懂意大利话而说着一口拗口的英文。 “你好,施医生。”安梅莎也礼貌的回应。 “我经常听到有关你的事。”施宇含笑的看着她。 安梅莎又睨了艾斯一眼,只见他双眼带着防卫性地盯着施宇,好像怕施宇会将她抢走似的。 他怕她被抢走?!不会吧!这可能只是她一时的错觉。安梅莎暗暗笑自己傻气。 “是艾斯告诉你的吗?”她很好奇失去记忆的艾斯怎么会提起她呢? “不!是艾老先生和艾老夫人。”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再看艾斯一眼,发现他那张英俊的脸突然扭曲起来。 “施宇,你不必跟莎莎用英文交谈,”他口气很不悦道:“她会说意大利话,因为她有个好老师。” 忽然,他往椅子上重重的坐了下来,脸上的线条十分紧崩,仿佛在压仰着什么。 他的脚痛又发作了吗?安梅莎十分担忧的看着他。 “你还好吗?”她问。 “我很好,”他冷冷的说:“你是不是该去梳洗一下,换件衣服?” “呃!我马上去。”她好像突然了解到艾斯为何会如此生气了,不过,她却像故意要惹他生气似的朝施宇嫣然一笑。“施医生,请问你有开车子来吗?” “有,我有车子,有事吗?”他问。 “我等一下可不可以搭你的便车?” “你要去哪里?”艾斯插口问道。 安梅莎看也不看他一下,只是叮咛施宇要记得等她,然后就上楼去了。 安梅莎迅速地梳洗完毕,然后取出衣服准备换上时,房门“砰!”地一声被打了开来。 “你不懂进房前要先敲门吗?”她反身瞪着艾斯。 “这是我的房子。”他脸上浮起嘲弄的表情。“以前我也从不敲门的,怎么了?难道你怕我看到什么吗?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艾斯的声音充满讽刺,安梅莎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带着衣服就要往浴室走去,他快步的捉住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里?” “去换衣服。”她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 “我是问你打算去哪里?”他咬咬牙地说,“你不是也不向我交代,想出去时就出去,直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你是在为我担心吗?”他的嘴角又浮起嘲弄的笑意。 “没错。”一说完,安梅莎就有点后悔。 “为什么?”艾斯以逼人的目光看着她。 “像你昨晚发疯似的跑出去,谁都会担心。”她转得很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于是更恼火地嘶吼,“我不想再待在这里管你的行为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突兀地进出一句话来。 “什么东西可惜了?”问完后,她才发觉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我以为经过昨晚,你会舍不得离开我——”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她羞愤地打断他的话。“我一刻也不想待在你身边。” “嗯!我明白了。”他松开她的手。 坦白说,当他放开她手的一刹那,她并没有因此而松口气,反倒感觉到一阵夫落感。 他就这么让她离去了吗?原来他一点也不在乎她,即使昨晚他们…… “砰!”地一声,她当着他将浴室的门甩上。 望着窗外,眺望远处的湖面,连天的绿色山脉被正午的阳光染成浅绿色,较高的山顶上则闪烁着银色的光浑,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可是,她的心却是阴暗的。 唉!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她不该再让艾斯影响她的心情才对,她必须让自己的心麻木,不要对艾斯存有任何的感情。 安梅莎将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然后换好衣服,并重新整理好头发。 过去的回忆瞬间又浮现脑海中,她记得以前艾斯最爱用手梳理她的头发,而且常常把玩着她的发丝……“ 昨晚,他好像也是如此……不!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即使发生了,也得当作是一场梦! 当安梅莎思潮不断起伏时,忽然听到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她慌忙地冲出去,抓起自己的皮包和旅行箱快步地下楼。 可是,迟了,车子已扬长而去,而且逐渐从她视线中消失。 安梅莎傻愣愣地立在门外,对于施宇这种不遵守承诺的行径,颇感愤怒。 直觉一个反应,她把行李箱重重地放到地上,以泄心中之气。 “生气对身体不好喔!” 听到艾斯调侃的声音,安梅莎猛然回首,见到他正气定神闲的注视她,在阳光的照射下,他那又长又密的睫毛,嘲谑似的眨了一眨。 “他为什么没等我?”她语带不解,不过,答案马上就被揭晓了。 “是我告诉施宇,你临时有事走不了了。”艾斯跛着脚朝她走了过来。 “你没权利这么做!”安梅莎气得直想跺脚。 “我当然有!”他挺直背脊,面容严肃地道:“我可不愿意戴绿帽,任凭自己的妻子跟其他男人鬼混。” “鬼混?”对他这种论调,她差点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我只是搭他的便车,你的思想未免太龌龊了吧?” “我不相信你。”他一针见血的说。 “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平时教仪太好,她真会破口大骂。 “我在维护我的权利。”艾斯步步逼近她。 “你没有权利,我们已经分居了。”她不甘示弱地反驳。 “请记住,在法律上,我们仍是合法的夫妻。”他坚决地说,“我们之所以分居,也是情非得已,谁教你离家出走。” “可是,你也从没想过要找我!”她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但现在她也管不了这么多。 “你以为我没找过你吗?只是你的行为伤透了我的心,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什么?”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所以她理直气壮的问。 “你居然会背叛我们的婚姻!”他的口气充满指责。 “你…”你含血喷人,背叛我们婚姻的人是你!“她的语气因心中的忿恨而变得高亢。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会不清楚吗?”她气得浑身发抖,“你说你结婚后就要跟岑霓分手,可是你却一直背着我跟她暗通款曲!”只要想到他的背叛,她的心就有如刀割。 “我跟岑霓?!”他怔了怔。 “要不是你的背叛,我也不会失去孩子,你是杀死孩子的凶手!”她高声大叫,失控地用手捶打他的胸膛,以宜泄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恨,他为泪水从眼眶中泛流而出。 他任由她捶打哭泣,直到她累了,瘫倒在他怀中。 对艾斯而言,他rou体所承受的痛楚根本不及他心里所承受的十分之一,尤其是安梅莎的眼泪,她落下的每滴泪水,都彷若化为一根根的针,刺在他的心上。 “甜心,别哭,嘘!别哭。”他将她紧搂在怀中,轻声安抚着,眼中尽是一丝丝的温柔。 “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安梅莎抬起泪脸,含怨带怒地瞪视他,“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说完,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冲回屋子里,留下艾斯一人呆立在原地……许久…… 酸楚蚀心,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晶莹剔透,在红霞的映照下,最是惹人怜爱,动人凄美。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哭了多久,直到夕阳洒满海面,她才惊觉自己竟在泪水中度过了一天。 其实,这样的情形也不是头一次发生,当初她流产后,就经常以泪洗脸,虽然艾斯可能因心中愧疚,而加倍对她温柔、照顾,但是她却一直不能原谅他,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加速的恶化;而导致她决心离开他的原因,是因为他不但没跟她道歉,还恶性不改的继续跟岑霓在一起。 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岑霓竟在她最沮丧的时候找上她,并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嘲弄她这个婚姻的失败者。 安梅莎永远也忘不了岑霓找她时那神气的模样,而岑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伤害了她…… “我是岑霓,你应该知道我是艾斯的情妇吧?”没有拐弯抹角,她几乎是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身份。 安梅莎仔细的打量眼前这个艳丽无比的女人,相形之下,因流产而变得憔悴的她,简直是无法比拟。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艾斯会在婚前选择岑霓当情妇,婚后仍舍不得离她而去,因为岑霓的外貌绝对是女人中的佼佼者。 “也许你对我很陌生,但是,我对你可是一点也不陌生。”岑霓一副对她很熟悉的模样。 “是——吗?”安梅莎强扯起一丝笑容。“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呢?” “我是特地来看你的,老听艾斯提起你,很早就想来看你,但艾斯总是不答应。”岑霓娇笑一声,然后亲昵地拉起安梅莎的手,“其实他太多心了,我们共同拥有一个男人,彼此的关系就如同姊妹一样,如果我们的感情好一点,这样子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和乐相处了。” “抱歉,我一直是个独生女,不需要姊妹。”听到岑霓的话,安梅莎已呈千疮百孔的心彷如又再被刺下一刀,深入骨髓似的令她痛楚难抑。 “我知道你为了流产而感到沮丧,但人总要面对现实,你心里也明白,艾斯之所以娶你,是因为他的父母一直不肯接纳我,而他的爱却让我无他无悔的跟着他;同样是女人,我希望你可以有雅量接受我,我不求名份,只希望可以跟艾斯厮守一辈子,你不会拒绝吧?” 满意地看到安梅莎刷白了脸,岑霓暗自冷笑。为了乘胜追击,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从皮包内拿出她偷怕 的照片,凑到安梅莎面前,假意害羞地说:“其实艾期不只外表英俊,他最令女人折服的是他的体贴、温柔,还有做爱的技巧,我知道他的性欲很强,有时真会累煞人,可是这也是当他的女人最幸福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是因岑霓大胆开放的言语而一直处在震惊、无法置信中的安梅莎,此刻再见到艾斯和岑霓翻云覆雨的照片,只见心口裂了开来,那愈来愈深的裂痕,痛得她脑子昏昏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要不是妒火、愤怒攻心,安梅莎应该很容易就可以从照片上的日期发现岑霓的阴谋,然而,然而,她却把照片还给了岑霓。 “我的头很痛,恕无法好好招待你。”她下了逐客令。 而岑霓眼见自己的目的已达成,也不想再留下来。 “既然你不舒服,那我就先走了,”岑霓在临走前,仍不肯放弃打击她的好时机,再接再厉地说:“改天我们再找个时间聚一聚,如果艾斯知我们相处融合,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如蛇蝎美人般的岑霓在投下炸弹后,美丽的娇颜上带着一抹诡笑,从容的离去。 呆坐在椅子上的安梅莎,就如石膏像一般呆坐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跟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而她,也是如此! 她咬了咬唇,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同时,泪珠儿却一颗颗滑落她痛楚的双眸。 始终如一 一声巨响,让安梅莎从纷纷杂杂的过往思绪中清醒过来。 伸手抹去滑落脸的泪水,她循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发现那碰声是从艾斯的房间传出的。 “艾斯,艾斯!”她敲着门,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安梅莎毫不考虑地打开房间冲了进去,可房间内并没有艾斯的踪影。 “砰!”一声巨响又从浴室内传出,安梅莎迅速地来到门前,听到里面传来艾斯的咒骂声和低不可闻的申吟声。 安梅莎敲了敲门,“艾斯,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艾斯的声音愤怒中央带着沮丧,“你滚!不用你管。” 听到他这么无礼的口气,安梅莎咬牙决定不理会他,可是在她转身想离去时,又被一个声音骇得停住脚步,接着是艾斯倒抽一口气的申吟声。 一个念头闪过安梅莎的脑际—他跌倒了! 担忧的心促使她将浴室的门打开,只见艾斯跌坐在地板上,努力地攀着浴缸的边缘想站起身,拐杖横放在一旁。 “你摔伤了吗?”她奔到她面前,伸手想抚他一把,却被他用力推开。 “出去,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他恶声恶气的说。 她了解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即使他正忍受着极大的疼痛,他也绝不会在她面前露出一丝懦弱。 安梅莎默默地忍受着他因沮丧而发出的愤怒,不发一语地将拐杖捡了起来,递到他面前,未料他又一挥手把拐杖仍到一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忍不住问。 “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问你,”艾斯脸上愤怒的表情似乎更加强烈起来。“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是回来嘲笑我的是吗?如果是这样,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笑吧!我是个废物,一个连跌倒了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听到他如此自暴自弃,安梅莎的心窜过一阵绞痛。 “我从没有想过要嘲笑你,在我心中,你也不是废物!你为什么不肯让我帮你?”她放缓语调说。 艾斯瞪着她,眼中流露出更加强烈的愤怒神色。 “我不要你的帮助,我不要被人当成残废一样看待……虽然我已经是个残废。”说着,他用力地捶打他受伤的腿。 “别这样,你会伤了自己的!”她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她的眼泪拧疼了他的心,但强烈的自尊心却让他别过脸,掩藏自己流露出来的情感。 拭去脸上的泪水,安梅莎再度伸手想帮他站起来。原以为又会遭到拒绝,但令她惊讶的是,艾斯竟合作地在她的协助下站起来,但却因剧烈的疼痛,而使他的脚步踉跄一下。 “你觉得怎样?脚很痛吗?”她的心痛跟他的脚痛绝对是成正比的。 “还……好……”但是他僵硬的声调已明显地告诉安梅莎,他一点也不好。 “你需要吃点止痛药吗?” “我不吃止痛药。” “可是你的脚——” “我需要泡热水,只有这个方法才可以止痛。”他的话一说完,安梅莎马上打开水龙头,让热水注入浴缸内。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她凝视着他,发现他的下颚紧崩,显然仍极力压抑疼痛。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的拒绝让安梅莎好不容易勾起的一抹希望之光又逐渐淡去。但她并不气馁,鼓起勇气地驳回他的拒绝。“让我帮你!” “不用了!” “让我帮你!”她的口气十分坚决。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原本紧崩的唇角,突然上扬,露出一个邪邪的笑。“不后悔?” “告诉我该怎么做。”她的态度始终如一。 “帮我把衣服全脱掉。” 对于他要求,她先是愣了愣但随即动手为他解开衬衫的钮扣。 不知是热水的热气使然,还是她过度紧张,汗水从她的额头冒了出来,就连解钮扣的手也变得僵硬。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语带戏谑的说。 安梅莎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望进他充满调侃的眼睛,给了他一个我不会退缩的眼神,然后将他衬衫上的扣子一个个解开来。当她为他褪去衬衫,见到他背上鲜红的疤痕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满意了吗?”他为了掩饰自卑而咆哮着。 安梅莎因难地吞咽着,尽可能镇定地说:“还好嘛!比我想像的好太多了。” “你的想像?”他的身体紧崩着,粗嘎的声音中充满怒意。“你是怎么想像的?你以为我会变成怪物吗?这样你就更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离婚了,是不是?” 她没有做任何的回答,因为她明白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引爆艾斯的怒气,现在她不想与他发生口角。 “你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你就是这么希望的,对不对?”被妻子抛弃、嘲笑,这种奇耻大辱是他无法忍受的。 “如果愤怒可以让你忘却脚的疼痛,那你尽管生气吧!”她努力地漠视他的怒气,在他又要发飙前,她把话题岔开,“热水放好了,再不用就要凉了。” “替我脱掉裤子!”他的口气中除了命令,还有挑衅。 安梅莎当然明白他的意图,他想激怒她,但她不会中计的。她熟练地解开他的皮带,褪去他的长裤。他的腿上也有明显灼伤整型过的疤痕,虽不骇人,但比她想像中的伤害来得严重。晶莹的泪水因心疼他所受到的伤害和痛楚而在眼眶中滚动。 “很骇人是吗?”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虽然我曾遭灼烧,脚也受过伤,但却没丧失我当男人的功能,昨晚你也体验到了,不是吗?” 他高昂的男性印证了他的说法,令安梅莎羞赧地别开视线 当她回想起昨晚两人激烈的做爱时,她的下腹竟窜起一阵兴奋的战悚。 “水快凉了……” “去他的水!”艾斯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勾起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她。 当他们四唇相接的那一刻,安梅莎知道自己根本无力抗拒,她甚至希望他能够永不停止地吻她。 艾斯的唇摩擦着她的,然后,他的舌头探人其中与她交缠…… 第七章 离去 安梅莎温柔地替艾斯按摩小腿,那因灼伤而纠结的肌肉十分紧崩,令她很担忧。 “你该担心的是它——而不是我的脚。”他绽开邪气的笑容。 当安梅莎了解到他所指的“它”是什么时,她羞地调开视线,想从浴缸内起身,但却被他的脚紧紧环绕着,令她动弹不得。 “水凉了,你再不起来就会感冒了。”她拨开她的脚,但他却像个顽皮的孩子,用脚趾头捏着她的乳尖。 一股电流立刻流窜她全身。 她真后悔自己的心软,才让他的诡计一一得逞,想脱身都难。 “医生有没有说你的脚何时会痊愈?”她的话让他震惊的瞪视她片刻,然后英俊的脸孔因疑惑而扭曲。 “你这么关心我的脚,是不是怕我变成残废而让你觉得丢脸?” “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我只是关心你——” “只是关心我?”他像头受伤的猛兽,“我不要你的怜悯,你滚吧!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他阴晴不定的脾气令她受不了,他无情的话语更重重的伤了她的心。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对他还存有迷恋,甚至让他为所欲为! 咬咬牙,她努力的不让酸楚的眼睛流下泪来。“好,你要我走,我会的,这辈子我都不要再见到你了!” 她地从浴缸内走了出来,拾起自己散落的衣物,在泪水泛滥前冲出浴室。 “莎莎!”随着艾斯叫喊的声音传来一声类似重物摔倒在地的巨响,但仍没有让安梅莎停下脚步。 她才不要再去关心他呢!即使他跌倒,也是他罪有应得的。 安梅莎忿恨地抹去脸上交错的泪水,她要马上离开这儿,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就在此时,电话铃响了。 她起先决定不去理会它,一迳儿地整理着行李。 电话铃仍在响,显然艾斯也不想接听。 “铃……铃……”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性,安梅莎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接起电话。 她才喂一声,就听到电话筒的那端传来艾夫人——艾斯的母亲,焦急的声音。 “莎莎,是你吗?你和艾斯相处的还好吧?他没事吧?” “艾斯他——很好,我们——”她正想开口向婆婆说出他们相处时所发生的事,却被艾夫人兴奋的口气给打断了。 “艾斯没事就好,我相信这两天你们一定相处得极为融洽,他想起你是谁了吗?他记起和你有关的一切吗?” “他记起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了——”显然艾夫人过于兴奋儿子的现况,几乎不让她有把话说完的机会。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连续三次太好了,非但没让安梅莎沮丧的心情提升一些,反而让她的情绪更为低落。 “妈咪……艾斯他已经恢复记忆了,所以我决定——” “你决定要和艾斯破镜重圆了是吗?这真是个好消息,我要马上告诉特利,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相处的时间了,希望我的电话没有打断你们的好事……加油!我迫不及待想听到你的好消息了。” “妈眯,您听我说——”艾夫人根本不让安梅莎有任何开口的余地,咔嚓一声就把电话挂上了。 “嘟……嘟……嘟……”电话切断的声音令安梅莎不得不把话筒放回去。 看来艾夫人高兴得太早了,她怎可能会和艾斯破镜重圆?尤其在经过今晚的事后,她反倒决定得尽快结束他们的婚姻才行。 下定了决定,她走出房间,准备和艾斯提离婚事宜,看到艾斯的房间仍亮着灯,房门半掩,艾斯背向门躺在床上。 虽然他没转过头,却能准确地感觉到她的到来。 “我刚才好像听到电话铃声,是不是你接的?”他以含糊的音调问。 “是。” “谁打来的?” “妈咪打来的,她十分关心你的情况。” “每个人都关心,除了你之外。”他似抱怨地咕哝着。 我比任何人都要关心你——安梅莎本想大声的反驳他的话,但想到说什么都是多余,于是又把到口的话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去。 她轻缓地走到床边,鼓足勇气道:“我想,是该让我们的婚姻做个了断的时刻了。” 艾斯的下半身裹在白色的床单下,与那黝黑的肤色形成了对比。他的双眸紧闭,那浓黑的剑眉、挺拔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和弧度优美的下巴……他是那么英俊绝伦,却又难以接近。 “了断什么?”他的理解力似乎变得迟钝了,跟安梅莎所预料的反应截然不同。 “我们的婚姻!”她加重了语气,终于引起他的重视了。 艾斯睁开双眸,长长的睫毛仿佛不胜负荷地猛眨着,慵懒的目光斜斜地看了安梅莎一眼,然后翻身趴在床上,伸手拿了一个大而柔软的枕头垫在胸前。 他嘲讽地挑起双眉,微笑的嘴角呈现一丝小皱纹,那玩世不恭的脸,的确极具令人销魂的魅力。 “我们的婚姻出了什么问题吗?”他冷笑地问。 “你怎么可以不面对现实?”她为他不负责任的口气感到气愤,“我觉得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要求离婚。” “离婚……嗯……你终于提出来了……你这么急着离婚,是不是想跟杜塞雷双宿双飞?我不会答应的……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他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完全不像平时的他,令安梅莎感到事有蹊跷。 艾斯,你是怎么了?“她忍不住绕到床另一边,俯视着他。 他似乎很努力地想睁开沉重的眼皮,不断地眨着睫毛。 “大概是吃了止疼药,有些恍恍惚惚的……” “你的脚是痛吗?”她眉心紧揪。 “我刚才在浴室跌了一跤,脚好像扭伤了……”艾斯低声地说着。突然,他的眼光又变得很犀利,并从床上猛然仰起上半身,一把捉住安梅莎的手,用力往后拉。 安梅莎霎时失去平衡,扑倒在床上。 艾斯把她按在枕头上,手环绕着的肩膀,并用身体压在她上面,以鄙视的眼神凝视她。 “你刚才提到了离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摆脱我们的婚姻,投入杜塞雷的怀中?”他的音调又开始变得含糊。 “跟塞雷没关系!”安梅莎想扳开艾斯的手,但却是徒然。“你现在神智不清,我不想跟你说话,请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不!我不放,死也不放!”艾斯的眼睛燃烧着火焰。“我不会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称心如意的!” 奸夫……淫妇?!他居然敢这么说她?强烈的怒火攻上安梅落的心口。 “你跟岑霓才是奸夫淫妇!”她忍不住出声驳斥,并奋力挣扎。 “你说什么?!”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积压已久的怒恨此刻完全宣泄出来,“你一直不忠于我们的婚姻,你不但和岑霓暗通款曲,还做了那些下流无耻的事,甚至还拍照片,你……你真教我恶心!” “什么照片?”他用力地压住她挣扎的双手。 “你别装蒜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谎言了!” “我从没对你说过谎,我早就对你说过,岑霓她是我的情妇,不过我也答应你,婚后就不再跟她在一起了。” “可是你们还在交往!” “只是纯友谊。”他当然明白岑霓一直想找机会回到他的身边,但他从来就不给她任何可乘之机。 “男女之间根本没有纯友谊!” 她停止挣扎,就这样让他压着自己,任他凝视着自已,不过,她怀疑下一刻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因为艾斯的手正移向她衣服的领口上。 “你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那也就表示你跟杜塞霄也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艾斯突然缄默不语,房间顿然被一片死寂笼罩,连彼此的心跳声都隐约可闻。 “那耳环一事你做何解释?” “耳环?”她怔了怔。 “对,就是我送你的那对耳环,为什么会掉落一只?” “那只耳环是被人给抢走的。”提起那件事,她就觉得不可思议。 她还记得那是她流产后的一个礼拜,杜塞霄突然打电话绘地,约她见面。当时她以为他是和她堂姊安惠琪一同前来的,可没想到他竟是单独来找她…… 夕阳隐没在绿色的山后,金色的余晖洒满大地,群山在湖上映出优美的倒影,被落日染红的芦苇随着徐徐的山风婆娑摇摆。 当风叹息时,橘子树梢的白色花瓣亦随着纷纷飘落,林间思春的鸟儿频频传出扣人心弦的求偶声,这样美丽的景色,令人胸中充塞浪漫的遐思。 然而,因流产而心情低落的安梅莎,却仍沉浸在失去孩子,以及丈夫背叛她的哀伤中。 杜塞雷的乍然到访,令她感到十分开心,但也带来一个令她十分震惊的消息。 “我和惠琪已经分居了,过些日子就将办离婚手续。”杜塞雷毫不隐瞒地把他的婚姻状况告知她。 “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仍沉浸在哀伤中,在与当年暗恋的情人相见之际,她的心湖反倒平静无波。 “因为我发现我一直忘不了一个女孩。”他坦然地说。 又是第三者导致婚姻的破裂,安梅莎忿忿不平的思付着,为什么男人在婚后总是无法忠于婚姻?难道他们永远不懂得满足吗? “你不问我那个一直令我无法忘怀的女孩是谁吗?” 他凝视她的目光令她感到忐忑不安。 “她是谁?”安梅莎低低的问,不敢迎视他灼热的目光。 “她就在我眼前。莎莎,我真是愚蠢,我以为我爱的是惠琪,可是我错了,我爱的人其实是你。” 这样的回答令安梅莎震惊得好半说不出话来。 “塞雷,你……”老天!他曾是她暗恋的对象,也曾期望能听到这样的告白,但如今他说出来了,她却除了震惊外,未感到任何的喜悦或兴奋之情。 只因她十分清楚当初暗恋杜塞雷的自己,并不了解爱的真谛,只是小女孩对偶像的一种迷恋,是艾斯让她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但他却也是毁灭她对爱的期许的刽子手。 “莎莎,我听说你跟艾斯婚姻并不美满,他甚至背着你养情妇!所以,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杜塞雷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吓了一跳,连忙挣开他的怀抱,并试着和他保持距离。 “塞雷,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即使我的婚姻不美满,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难道你爱艾斯?”杜塞雷的口气显得十分痛苦,“不,我明白你是在报复我以前不懂得珍惜你对我的感情,所以才会跟艾斯结婚的,你爱的人是我,不是他!” “塞雷,你冷静一点,”安梅莎试着向他解释道:“是的,我承认我曾以为自己是爱你的,但是,我现在很清楚,我爱的人只有艾斯,虽然我和他的婚姻出了问题,虽然他背着我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也恨他对我的不忠,但我却明白我还是爱他的;也许我们会走上离婚一途,但我仍然只爱他一个,他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也将会是唯一的一个。” “0h,god!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杜塞雷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塞雷,别这个样子,”安梅落试着安抚他激动的情 绪,“你会忘不了我是因为你没认请自己对我的感情,我相信你仍爱惠琪的,只因为你们的婚姻遇上了瓶颈,所以你才会寄情于我,这对惠琪来说一点也不公平,她是 真正爱你的,回到她的身边吧!“ “莎莎,你真的长大了。”杜塞雷露出对她刮目相看的神情。“你不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你的话让我觉得十分惭愧,我不该这么冲动地来找你,我真是幼稚。” “不!我很高兴你你来找我,可以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她回想往事,露出自流产后的第一个微笑。“我记得以前我总会做些蠢事来引起你的注意,好几次都因你不解风情而伤心落泪呢!” “是吗?我还记得你十六岁生日那年,你穿了高跟鞋,脸上还画了个大浓妆,要我带你去吃饭,那时我简直被你吓坏了,直要你把妆洗掉,你不肯,还闹脾气哭了起来,顿时成了大花脸,还三天不跟我说话呢!” “我记得这件事,没想到岁月如梭,我们都不再是以前的我们了,但我相信自己仍是你疼爱的小妹妹,你也是我最尊敬的大哥哥——不,应该是堂姊夫才对!” “如果我还可以和惠琪破镜重圆——”他十分没自信。 “我相信你绝对可以挽回你们的婚姻的。”她为他打气。 这一天,他们聊得很开心,却不知两人的相见为她的婚姻埋下了危机。 而之后的第二天,杜塞雷从旅馆打电话告诉安梅莎,他感到不舒服,希望安梅莎可以帮他买花送过去。 安梅莎几乎没有多想地就开车到他下榻的旅馆找他,并想带他去看医生。 但杜塞雷却执意不去医院,没办法,她才替他买了药,让他服下。 由于杜塞雷服下了药便昏昏睡着,安梅莎不放心他一个人,于是留下来照顾他,直到他醒过来,并且无恙后才离开旅馆。 当她准备开车返家之际,突然遇上两名蒙面的歹徒向她抢劫。那两名歹徒拿着锐利的刀,要她把身上的财物全交出来。 庆幸的是她因和艾斯呕气,于是把结婚戒指取了下来,全身上下最贵重的只有她耳垂上的耳环。 眼尖的歹徒当然没放过她的耳环。 她取下一只耳环交给歹徒,正要取下另一只时,便听到有警车经过的声音,两名歹徒落荒而逃…… 由于她并没有受伤,所以未去报案,加上当时她气愤艾斯背叛婚姻,所以她一直和他冷战,因此也没把,自己遇到抢劫一事说出来…… 回忆的思潮渐渐恢复平静。 安梅莎凝视着艾斯充满疑惑的双眸,她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提起耳环一事,很显然地,他对她的回答并不相信。 果不其然,他不但不相信她,还擅自在她身上加了罪刑。 “你在骗三岁小孩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杜塞雷背着我做了哪些我龌的勾当吗?” “我说过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根本是在诬赖我!”安梅莎不自觉的尖叫起来,“你爱怎么想、怎么说都随便你,我累了,不想再面对你的无理取闹,我会让律师跟你联络的!“ “我说过我不会离婚的!”他仍不肯放开她,还用身体紧紧压住她挣扎的身子,而他男性硬挺的部位就紧紧贴在她的双腿间。 “让我走!”她本想用脚去踹他,但想到他的脚伤…… “不!我说过的话绝不更改。”他用膝分开她的双腿,他的唇更像个野人般粗暴地肆虐她…… 那是一片无尽狂野的乐土。没人可以抗拒得了。 金色的朝阳似旋律优美的音符,流泄一室,窗外忙着做巢的燕子们吱吱喳喳地飞来飞去。 安梅莎徐徐地张开眼睛,身上仍带着几许慵懒和淡淡的喜悦。她满足的叹了口气,转身想再靠近艾斯宽厚的裸肩上。 但是,床上却只有她一个人。 安梅莎惊惶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找寻艾斯的人影。 他就站在落地窗前,低头系皮带,赤裸的上身,并未因灼伤的皮肤而破坏美感。 当他伸手去拿拐仗,手臂上健美的肌肉像在宁静的大海上微微翻滚的波涛,一股股的隆起来。 他返身走向衣橱,从他皱紧的眉心和严重的跛行,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脚正受到严重剧痛的折磨。 艾斯打开抽屉,取出衬衫,从头上罩下,一手将它塞人牛仔裤中,然后旋过身子,一副打算要离去的模样。 安梅莎霍然坐起身,床单不自觉地自身上滑下,露出她丰满的胸部和玲珑的身段。 “艾斯,你要去哪里?” 他停下脚步,回头凝视着安梅莎,眼眸中闪过一抹炽热的欲望,嘴角也嘲弄的往上扬。 惊觉到自己裸露的身子,安梅莎全身红得彷若煮熟的虾子,连忙抓起被单将自己的身子紧裹住。 “我需要去医院一趟,我的脚好像肿了起来。你会关心我吗?”他的口气瞬间变得十分冷淡,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昨夜的记忆,像重播的戏剧,一幕幕重现脑际。艾斯缠绵悱恻的私语,仍在她耳际深处回响,但安梅莎知道一切都没有改变,她甚至很后侮让欲望支配了自己,抗拒不了艾斯的诱惑…… 对夫妻而言,这是很自然的结果,但却不应该一再发生在已分手的夫妻间,假如因此有了孩子……她怎么办? 想到自己可能会怀孕,她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我已经打电话给艾维,他会来接你。”艾斯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沉思中的安梅莎回过神。 “接我去哪里?” “去机场,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我吗?我想通了,我不会勉强留下你。”他的转变让她着实吓丁一大跳。 安梅莎无法想像昨晚信誓旦旦不让她离开的艾斯,为何会任一夜间做了如此大的转变? 当她还无法理解时,艾斯已步出房间,拐杖尖端的橡皮套,在走廊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闷响声。 安梅莎一刻也不停留地起身拾起掉落在地毯上的衣服,然后回到房间去梳洗。 十分钟以后,她已穿好一套合身裤装,并把垂肩的长发绾上。这时,她忽然听到一声类似重物摔倒在地的巨响,她立刻冲出房间,看见艾斯四脚朝天的狼狈相。 他满脸通红,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但他不放弃的闭上眼、咬紧牙根欲做第二度的奋斗,但又失败了。 艾斯额上冒汗,口里发出阵阵的申吟。 安梅莎见状,惊荒地跑到他身边蹲下来。 “怎么了?要不要紧?” 艾斯睁开眼睛,翻身坐在地上,声音充满痛苦地道:“我刚才又摔了一跤,脚伤好像严重了。 安梅莎卷起他的裤管,赫然发现他的足踝淤血,而且肿得很大。 “看来你必须去医院就诊。”她奋力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我可以自己去医院的。” “你怎么去?现在你连走路都成问题,万一又跌倒,恐怕就真的爬不起来了。”从艾斯眼中充满怒气的神色,安梅莎赫然发觉自己说错话,连忙道歉说:“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让我打个电话给艾维,然后我送你去医院。” 艾斯迷着眼睛凝视她一会儿,下颚的肌肉不停地牵动,很明显的,他正与自己的自尊决斗。 “你要怎么送我去?” “开你的车。你放心,我有驾照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我记得你以前总是容易迷路,而且我还记得以前我要你学开车,你都很害怕。” 艾斯止住话,以探询的眼光在安梅莎的脸上梭巡。 她露出一个苦笑,有些讥诮地道:“人总要长大的,即使有再大的困难,也该去克服。” “看来你真的变了。”他喃喃地说。 “我们去医院吧!”岔开话题,让他的手环在她的肩上,试着分的重量。 “你支撑得住吗?”他对她纤细的身子不太有信心。 “放心吧!我比外表强壮多了。” “但是,你曾流过产。”他好像回想到往事般道:“我记得你那次流产后,很伤心,我一直试着安慰你,你却一直排斥我……” 安梅莎听到他的话,着实怔住了。但她甩了一下头,不愿再回忆伤痛的往事,试着让自己变得漠然,抚着艾斯一语不发地往停车处走去。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路程,但是对纤弱的安梅莎而言,实在是一椿吃力的事,而艾斯也不好过,他一直强忍受痛苦——但似乎不仅是在忍受脚伤的痛苦。 也许是因为身心正遭受极度的迫害和煎熬,艾斯一直到坐上车子时仍沉默不语。 安梅莎坐入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瞧瞧后视镜,发动引擎,才将车子驶出别墅。 由于太阳光十分强烈,安梅莎只好眯着眼。艾斯细心地察觉到她的不适,于是打开前方的贮物柜,取出一副女性太阳眼镜递给她。 这副眼镜是谁的?安梅莎忍不住在心里猜测着,会不会是岑霓的?如果是岑霓的,她是不会戴的。 “眼镜是妈咪上次留下来的。”听到艾斯的声音,又令安梅莎吓了一跳。 他为何总是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以前如此,现在亦然。 戴上婆婆的太阳眼镜,原本被太阳照得不能逼视的景象,霎时柔和了许多。 艾斯又取出大哥大,拨了电话给艾维,告诉他自己在去医院的途中。 挂上电话后,车厢内又陷入一阵沉寂。 安梅莎凭着记忆将车子开到了医院门口,原本闭目养神的艾斯睁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从他的眼神,她可以看得出他很吃惊。 以前她可说是一个大路痴,别说认路,就连路名也常常弄错,艾斯总是笑着说要在她身上装个雷达以免她走丢了。 依照艾斯的指示,她把车子开到复健大楼,当车子停妥后,她迅速下车,扶着他一步步走进大楼内。 由于他早已用电话挂号了,所以根本不用等候。 安梅莎本想陪他一起进诊疗室,这时,一个女声传了过来,是个穿着白制服的女医生。 “艾先生,你来了。你的脚怎么了?我不是交代过你要特别小心吗?”女医生很年轻,在说话的时候仍免不了流露出小女孩的娇态。 “看来又要麻烦你了。”艾斯的嘴角泛起一抹能掳获天下所有女性的微笑。 “这是我的职责。”显然女医生已臣服在艾斯男性的魅力下,完全忽略安梅莎的存在。 而艾斯似乎也不打算为她们做介绍,在女医生的挽扶下,朝诊疗室走,但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安梅莎,像对陌生人般十分客气地说:“谢谢你送我来,我相信艾维马上就到了,你可以要他送你去机场,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他的脸又恢复雕像般的高傲,冷漠的瞳孔,似干涸的井底,深藏着别人无法探知的神秘。 安梅莎很想告诉他,她会留下来等他做完诊疗,但是见到他头也不回地随着女医生走进诊疗室,并将她摒弃在门外,她告诉自己,是该结束的时候了,艾斯刚才的冷漠态度,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他根本不需要她。 岑霓的影像又浮现在脑海中,让她不再有半点犹豫,毅然决然的朝医院门口走去…… 搭上飞机的安梅莎,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像腾云驾雾般。 短短的四天,却比四年还漫长,让她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心境似乎一下于苍老了许多。闭上双眼,她以为自己可以小睡一会儿,然而,她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与艾斯在一起的回忆像走马灯似的不断不断地浮现在她脑海中;不得已,她只好起身到机舱内的杂志架上想找本杂志看,却听到附近两位女乘客对着报纸互相讨论,由于她们距离很近,所以她们谈话的内容,安梅莎听得一清二楚。 “岑霓死了?真是可惜喔!” “死对成了植物人的她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医生也说过她就算能醒来,也会成为残废,况且她脸上又有严重的灼伤,美貌早已不复从前,对她可是严重打击,像她那么;爱美的女人,说不定会自杀。唉!只能说红颜薄命喔!” “说的也是,不过,是谁那么狠,竟会想害死她?” “报上不是写着警方已锁定可疑人物了吗?现在已在通缉他,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岑霓……死了?! 安梅莎震惊地屏住呼吸,为了怕自己听错了,她连忙向两名女乘客借阅报纸。 斗大的字映入她眼中—— 去年因车祸重伤成植物人的名模岑霓,昨晚因心脏衰竭而去世,经警方透露,这场骇人的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目前警方已锁定可疑人物,将做进一步调查…… 老天!岑霓死了!就在昨晚! 而她竟还误以为昨晚艾斯是去跟她幽会,原来艾斯是到医院去探望她……god!她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吃醋,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她再仔细阅读详细内容,发现岑霓出车祸的时间,是在艾斯出车祸的一个月后,而且还是有人蓄意谋杀……到底是谁会想要置岑霓于死地呢?又为了什么原因要谋杀她呢?安梅莎十分好奇,却也得不到答案。 虽然岑霓是导致她和艾斯婚姻破裂的人,但是逝者已矣,安梅莎对她不在存有任何怨恨,还希望能够早日缉捕到凶手,而让岑霓早日瞑目。 安梅莎把自己从恼人的回忆中拉回现实,胸口令人窒息的堵塞感已渐渐平息。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个时候通常是邮差送信来的时间,也许会有她的信——自意大利来的信! 她两只脚违反理智地以小跑下楼,但是教她失望的是,所右的信件都是寄给毕雪珍的。 自从意大利回来后,她几乎都在等待中度过,她以为艾斯会寄离婚协议书给她,但是都没有。她很想打电话问他原因,想知道他的近况,但是强烈的自尊心让她无法去打这通电话,而艾家所有的人也未再跟她联络。 没收到任何信件,虽然失望,但也十分开心,一天没有收到离婚协议书,就表示她和艾斯的婚姻仍有希望 她的心就像钟摆,时而沮丧,时而充满期待,也许是因为心情不断起伏,导致她食欲减退,体重也直线下降。 她知道不该把自己搞得形容枯槁,毕竟艾斯也不在意,万一让他知道她消瘦的原因,岂不是要被他取笑了?一思及此,安梅莎不禁因自己的自作多情和懦弱而生气。 但更令她生气的是,当初自己若能够守住最后一道防线,那么今天她也不会……不自觉她把手贴在腹部,当初犯下的过错,现在已在她体内得到报应了。 “莎莎!”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把她从沉思中唤回。 她抬起双眸,被眼前所见到的景象给吓坏了。 “我是塞雷!”站在她面前,一头乱发,蓄着腮胡,彷若流浪汉的男子道出自己的身份。 若不是那双熟悉的眼睛,安梅莎几乎认不出眼前这名落魄、狼狈的男子就是英俊、潇洒的杜塞雷。 “塞雷?!”她打量身形变得憔悴、消瘦的男子,不敢确定的问:“你真的是塞霄?!老天,你怎么……怎么变得如此……瘦?”她试着用比较不伤他尊严的言词来形容他。 “很狼狈、很不堪,是吗?”他自嘲的口气显得十分沮丧。 “你上哪儿去了?”她是真的关心他。自上次一别,他就失去了踪影,她以为他会回到安惠琪身边,两人会破镜重圆,没想到他却失踪了。为此,安惠琪还来找她的丈夫,使得堂姊妹两人原本就失和的关系,更形恶化。 “我在逃亡。”他的话令她一时意会不过来。“我杀了人,我怕会坐牢,所以这些日子,我过的是暗无天日,躲躲藏藏的逃亡日子。” “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她如果没记错,今天应该不是愚人节才对。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杀了人。”他的口气十分正经严肃。 她仍半信半疑的望着他问:“你杀了谁?” “岑霓!但她是罪有应得!”他咬牙切齿的道,跟露凶光,一副与她有莫大仇恨的模样。 “岑霓?!你杀了岑霓?!”安梅莎瞠目结舌,此刻若有炸弹在她眼前炸开,都不及杜塞雷这席话带来的有震憾性 “岑霓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他似乎不避讳地向她坦白一切。 “塞雷,你和岑霓……”0h,cod!到目前为止,安梅莎仍无法把他和岑霓联想在一块儿,但令她更吃惊的是,谋杀岑霓的人竟会是杜塞雷?她真的不敢相信 杜塞雷眼雷忏悔之色,语带愧疚地说:“莎莎,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岑霓在毁了我的同时,也连累了你,这也是我决定在向警方投案之前,必须见你一面的原因,因为我欠你一个解释。” “塞雷,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你说的话?”她的理解力一时之间变迟钝了,原因是因为这些事太意外,太教她吃惊。 “你还记得那次我人不舒服,你留在旅馆房间照顾我的事吗?” “嗯!我记得。”她重重地点点头,“我离开时,还在停车场遇到歹徒抢劫,因而艾斯送我的一只钻石耳环被抢走了。” “假的。” “什——么?!” “一切都是假的,抢劫是假的,我不舒服也是假的,这全是岑霓的阴谋,她是想制造一切不存在的事实,挑拨你和艾斯的感情;而她成功了,你们的婚姻毁在她手上,而我也由受害者成了帮凶,我真是罪不可恕!”杜塞雷充满悔恨地说。 “你愿意从头说起吗?”安梅莎急欲理清心中的迷团,而杜塞雷也一一向她叙述岑霓的计谋…… “记得我和你在深谈过后,我突然有所顿悟,于是,我打了通电话给惠琪,希望可以跟她破镜重圆;但她负气地不答应,还跟我吵了起来,我的心情因而变得很糟,于是就让旅馆送来一瓶酒……” 第八章 转机 “先生,我替你送餐点来了!”旅馆女服务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杜塞霄完全不疑有他,打开房门让她将餐点送进来。 一个身材曼妙,着制服的女服生将酒放在他床旁的茶几上。 “先生,要我替你倒酒吗?”美艳的女服务生很热情的问。 “嗯!”杜塞霄接熄了手上的菸头,从皮夹内抽出小费给她,然后一口气把杯中的液体喝个精光。 “先生,你心情不好吗?”女服务并未有离去的打算,反而目带狡猾光芒的凝视他,只可惜心情低落的杜塞霄没有发现。 “再帮我倒杯酒。”他又从皮夹取出一张钞票要赏她,她却矫情一笑地拒绝了。 “你刚才给过我小费了。我看得出来你心情很郁闷,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愿意陪你喝一杯。” “好啊!”杜塞霄爽快的答应,女服务生便又取来一只酒杯,倒了酒给他。 “cheers!”女服务生的酒量不输他,一口气便喝光酒杯中的酒。 杜塞雷也不甘示弱的喝光,任由她再为他在杯中倒满酒。 “cheers!”她又敬他一杯。 酒量不是很好的杜塞霄,在喝了两杯酒后,就觉得昏昏沉沉的了。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呢?”女服务生将丰满的身子贴近他,熟练地抚弄着,然后又把他推倒在床上,淫蔼的嘴不停地吸吮他身上的“某一处”。 酒精加上女郎的诱惑,不出几分钟,杜塞霄的身体开始亢奋。 自从和妻子分居后,他一直没有性生活,如今在理智全失下,如干柴烈火般,他迫不及待地脱去两人的衣物。 “占有我吧!今晚我是属于你的。”女郎跨坐在他的上方,还摆出比花花公子封面女郎还诱人的姿势。 岑霓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当性欲被撩拨起来时,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抗拒她的诱惑。 杜塞雷毫不怜香惜玉的进入她体内,而她也全力配合着演出一幅比a片还要香艳刺激的画面。 杜基雷被一声“咔嚓、咔嚓”的噪音给吵醒了,当他试着睁开双眼时,竟因刺目的亮光而不得不又闭上眼睛。 “你醒了?太好了,你要不要看看你主演的电影啊?你是第二次当男主角,但是演技一点也不生疏喔!”岑霓打开电视机,顿时荧幕上出现她和杜塞雷交媾的画面及yin荡的叫声。 杜塞雷的头虽然很沉重,但是一见到电视上的画面,他马上从床上弹坐起来,再看到岑霓手上的照相机,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粉红色的陷阱里。 “你要多少钱?”他试着冷静,他太明白这类女子所要的不外是金钱。 岑霓挑挑眉比了两根手指。 “两百万” “嗯嗯!”他摇摇头。 “两千万?!”他失去应有的冷静,“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也未免太高了吧?” “你也可以不给。”她原本诱人的红唇,使得她的笑脸变得跟吸血鬼一样可怕。“不过,你主演的电影将会在全球播映。” “你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她完全不拐弯抹角。“如果谈妥,我就把照片和录影带还你。” “什么生意?”他感到不安,这女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替我叫一个人来这儿找你。” “谁?”他益发觉得忐忑不安。 “安梅莎……” 听完杜塞雷的叙述,安梅莎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恨恨的咬着下唇,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万万没料到自己的一片关心,换来的竟是陷害。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她想责备他,但是,她知道杜塞雷也是迫不得已才参与岑霓的阴谋,她见过岑霓,了解她是个极为厉害的女人。 “我本想早点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但是岑霓她控制了我!她说,我只要把你叫到旅馆,事成后就把录影带和照片还我,但她却后悔了,她说一定要等到你和艾斯离婚才会善罢甘休。”杜塞雷充满愤恨地道:“她是个十分狡猾、阴险的女人,她不但想陷害你,还不断的向我勒索,我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我才决定要杀死她。” 杜塞雷后悔不已地继续道:“人真的不能走错一步,我试着和她相好,并以牙还牙,用酒迷昏了她,然后再制造她酒醉驾车坠入悬崖的假象,没想到她命大,只落得植物人的下场,我怕她有一天会突然清醒过来,于是,我就潜入医院,想置她于死地,却被医护人员发现,从此,我就成了逃犯。” “你该去自首的,法官绝对会从轻发落。”她鼓励他,也为他所承受的折磨感到难过。 “是的,我受不了一直过着这样非人的日子,我决定自首,不过,我要先来向你忏悔,并求得你的原谅。莎莎,你肯原谅我吗?” “你跟我一样都是被害人,我不怪你,塞雷。”得到她宽宏的谅解,杜塞雷心中的罪恶枷锁这才得以解开,并流下感激的泪水。 为了庆祝毕雪珍最新的小说狂卖了十万本,于是出版社特地为她举办一场庆祝party. 由于害喜症状仍未减低,安梅莎出席的意愿并不高,因而引起毕雪珍的关注。 “你脸色很不好,我听陈嫂说你最近食欲不振,我已经替你在我的家庭医生那儿挂了号,你今天一定要去做个检查,说不定你已经怀孕了。” “毕小姐,你……”她很意外毕雪珍居然能看穿她不舒服的原因。 “就算你真的怀孕了,我也不会太意外。”毕雪珍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说不定你和你丈夫之间的关系,可以因此出现转机呢!” 她不但没有毕雪珍的乐观,反而有点悲观,此刻她并不在乎她和艾斯的婚姻状况会有什么转变,反而比较担心毕雪珍会不会因她怀孕而要她辞职。 “就算你怀孕了,我也会要你继续为我工作的,毕竟你现在已是我的左右手,我没有你可不行。不过,如果你丈夫要你回去,那又另当别论了。”毕雪珍的一席话让安梅莎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这些日子的担忧也一扫而光。 “谢谢你,毕小姐。” “如果真要谢我,那今晚的party可不能缺席,因为我希望你能和我的一位新朋友见个面。”毕雪珍诚心的邀请,她欣然接受了,却没发现毕雪珍在提到新朋友时,眼眸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神采。 在接受医生为她做过各种测验后,证实她已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为了胎儿和母体的健康,医生特别要求她多进食,并每个月做产前检查。 诊断的结束,令安梅莎心中百感交集,她还是怀了艾斯的孩子,虽然时机并不恰当,但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令安梅莎告诉自己,一定要留心自己的健康,把孩子生下来。 她并未打算把怀孕的消息告诉艾斯,虽然他仍有权知道自己即将要当爸爸了,但是,她不愿意让他认为有了孩子,他就必须负起照顾她的责任。 她宁愿他是以丈夫的身份要她回去,而不是以孩子的父亲…… 来参加庆祝party,除了出版社的工作人员外,还招待了许多艺文界的同行和记者。 醉人的音乐,人们举杯相邀的玻璃杯撞击声,以及尽情开怀的笑语,让party的人都暂时忘却世俗,任感官沉醉在动人的享受中。 这绝对是个成功的party. 安梅莎因为怀孕而婉拒许多前来邀请的男士,使得她感到很过意不去,只好退出热闹的场面,到外头透透气。 月色很美,满天星斗,令她忍不住想起了艾斯,想到他们曾经拥有的夜晚…… “小姐,可以赏脸跳支舞吗?”低沉熟悉的嗓音从她背后传来。 安梅莎屏住呼吸,迟迟不敢回头…… “如果你拒绝我,我会很伤心的。”艾斯的声音充满了沮丧。 安梅莎重重地叹了口长气,回头一望,那双令她朝思暮想的双眸,正灼灼地凝视她。 她微启双唇,却发不出声音,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似的,她闭上了双眼,并在心中默数到三,再睁开眼睛,而日夜渴盼相见的人儿仍伫立在眼前,她才了解不是自己的幻觉。 “好久没跳舞了,不知道舞步是否退步了。”他微微欠身做出一个标准的邀舞动作,也让安梅莎不自觉的把视线调向他的双脚。 “你的脚……” “我的脚巳完全痊愈了,不需要再靠拐杖了。”他露出一贯迷人的笑容,并将她的手紧紧握在他的掌心中。 “等等,”她秀眉微蹙,“你为何会在这里?” 艾斯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将她一把拥人怀中,并把双唇贴在她的发上,低声说:“我会在这里是因为我想念你。” “你……你会想我?”她的声音微颤,心跳加速。 “难道你不想我吗?”他反问。 “我……”她的眼神早将她对他的思念表露无遗。 “什么也不要说,让我们跳支舞吧!”他轻吻了一下她的唇,带着她加入舞池熙攘的人群中,伴着美妙的旋律盈起舞。 回忆如大海的波浪,席卷上安梅莎的心头,雀跃与激动充塞着她体内每一个细胞。 一曲结束后,艾斯牵着她的手走出舞池,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想跟你单独在一起,有些话我要对你说。”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离席的。”语毕,她已见到毕雪珍笑盈盈地走近他们。 “莎莎,你已经见过我的新朋友了,看来,我不用再替你们做介绍了。” 安梅莎此刻才恍然大悟,毕雪珍为何会要她出席 party,原来…… “你们怎么会——”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先别生气,我相信艾斯会给你一个很好的解释的。”毕雪珍朝艾斯眨眨眼,“现在我把莎莎交给你,你得好好照顾她,千万别让她太过疲累,她的身体不好。” “你生病了吗?”艾斯马上担忧地询问妻子。“要不要去看医生?你觉得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他的关心,像一股热流温暖了她的心窝, “你先别担心,她会告诉你她不舒服的原因。”毕雪珍鼓励着说:“你们必须好好地谈一谈,一有结果,可得第一个通知我喔” “没问题。”艾斯拥着她的肩一同步出会场。 车子驶向海边,随风摇曳的棕榈树在车顶上投下曼妙的舞影。 来到海边,那一波波相互追逐的波浪,彭湃地击向海岸,在晕黄的月光下,万物恍若披上一层薄纱,如梦似幻。 此际的苍穹,镶着彷如钻石般的星斗,那导引船只的灯塔,似一双顽皮的眼睛,远远地对他们眨着眼。 这样浪漫的景色,并没有令安梅莎迷失,只因她心中有着需要答案的疑惑。 “你今天来找我不会是只为了要与我共舞吧?”安梅莎的声音十分平静,不管获得什么样的答案,她都已做好心理准备了。 “莎莎,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不对,你愿意原谅我因嫉妒而犯下的过错吗?”艾斯的嗓音充满了深深的愧疚。 “你曾犯下什么过错?”她屏息以待。 “杜塞雷在入狱前曾写了封信给我,”他嘶哑着声音说道:“我才知道自己是个傻瓜,居然被岑霓的谎言所蒙骗!但是我会犯下过错,全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怕失去你,却又伤害了你,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安梅莎被他诚挚的告白给感动了,但是她仍忍不住嘲弄地问道:“你不怕杜塞雷写给你的信是骗你的吗?” “不!我不怕,我爱你,就该对你有信心。相同的,你若爱我,也要对我有信心。嫉妒真是个可怕的恶魔,它让我丧失了理智,也让我陷入了痛苦的地狱。” “我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经验,”她的眸中闪着眸中闪着泪光,感同身受地说:“当我误会你背叛我时,嫉妒就如同一把利刃,几乎要置我于死地。” “老天,我自从和你结婚后,就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 “我知道,我相信你。”她焦急地用手捂住他的嘴。 “你真的相信我了?”他吻着她的掌心,激动不已地说:“我爱你,甜心,甜心,当你回去看我时,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要让你离开我,我要与你重拾旧欢,但却有口难盲。” “为什么?”安梅莎的心跳得越来越急促,她视着他深邃的双眸,几乎要被其中的深情所淹没。“为什么你却没有做到?” “因为我感到自卑,”他做个长长的深呼吸,“我怕我的脚永远也无法痊愈,我又曾在你面前跌倒,一个连跌倒都无法靠自己力量站起来的男人,如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我才忍痛让你寓去。” “真是傻男人的骄傲!”她发自内心地道:“不管你是否变成残废,我都是爱你的。那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因为我决定动手术,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起来,而我也做到了。” “你动了手术?god!你怎么可以不通知我?还有艾维、爸妈他们居然也隐瞒我——” “亲爱的,是我要他们绝对不能通知你的。”他吻着她的纤纤手指。 “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如何熬过来的?”想到自己的傍徨、无助,她委屈的下眼泪,更气他那该死的男性自尊。 “甜心,对不起,原谅我好吗?”艾斯焦急地向她解释,“我真的不想让你为我担心,我只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千万别生我的气,也别不理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你……你真坏!”她破涕为笑,心中的阴影终于一扫而空。 “我真坏,而你不就是喜欢我的坏?”他露出邪邪的笑容,松开她绾在头顶上的发,如丝缎般的秀发霎时覆在她酡红的双颊。 他贪婪的唇迅速找到她的樱唇,在这顷刻间,仿佛透过彼此火热的吻,互诉久埋的情意和刻骨的相思…… “艾斯,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她猛然想到自己尚未把怀孕一事告诉他。 “别急,我现在只希望可以好好地爱你。”他拦腰将她腾空抱起,回到车上,并发动引擎,驶离海岸边。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他一手控制方向盘,另一手已趁她不备滑进她礼服的领口,找到她挺立的乳头,不断地挑逗、游移,使得安梅莎因被挑逗而轻颤……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