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上贵公子》 第一章 「筑波学园」。 这是一所规模颇大的贵族学校,它所招收的学生范围从幼儿园到研究所都含括在内。当然,它便是拥有着漂亮到极致的宽广校区以及完善的念书环境,而且严格筛选入学者,所以学校所容纳的学生人数并没有很多,仅两千余名。 另外,它也有着最优秀的师资、无可挑剔的学习设备与深造环境,以及不曾出过错的保全照顾系统,而且最厉害的是从「筑波学园」毕业的学生几乎都能在各个领域里出人头地,也因此更加吸引着富家千金、权贵子弟以及政、商界名流世家主动将宝贝子女送进「筑波学园」来就读。 即将满十八岁的少女范晓破。 刚过二十一岁生日的贵公子欧御笙。 两人就都是在「筑波学园」里念书。 只不过,一个在念高中部,一个已在研究所攻读博士学位。 欧御笙可是个聪明家伙,脑筋好得不得了,他才二十一岁,居然已跳级在攻读博士学位了,而且欧御笙在学园里的名声非常响亮,他不仅以聪明见长,还以优雅贵公子形象在「筑波学园」里造成大轰动,再加上他是列名亚洲第二大企业体「欧风集团」的继承人选之一,这么厉害顶尖的角色,当然便成了「筑波学园」女孩子们的梦中王子。 而她范晓破呢? 她凭什么可以进入「筑波学园」念了三年高中? 范晓破在校区回廊间一边走,一边思忖着。 她的父亲范重原本是担任政府高官特勤工作的主管,而后离职,与母亲在家开设一家武馆,收了几位极有资质的学生练习武术,不过为了温饱,也会承接保护安全的随扈派遣工作。就因为爸爸拥有一身过人的高超武术,行事作风又很低调,只要是交给他的保全工作,他便会做到完美无缺,让客户找不到可挑剔之处,于是深受赞赏,尤其他更有着良好的工作道德,十年来不曾泄漏过任何被保护者的一丁点儿数据,所以极受雇主信任,尤其深受「欧风集团」总裁欧鹤的信任。 只要是欧鹤爷爷需要面对人群或是媒体等公开场合,又或者是私人聚会但需要安全维护的情况,「欧风集团」总裁欧鹤就会全都交给范重负责安全把关。 而爸爸也不负所托,十年下来把欧家爷爷保护得很好,尤其身为企业巨子的他是会引来一些存心不良的歹徒袭击,也确实遭遇过几次危险状况,但范重总是奋不顾身地保护着欧鹤的安全,甚至曾经以身相救而受过伤,这样的交情让欧鹤更加欣赏范重,因此纡尊降贵地与范家保持朋友交情,欧鹤甚至十分疼爱范重的双胞胎女儿,还让两姊妹可以随意进出欧家,又出面让她们跟欧御笙这个欧家第三代念同一所学园。 所以她跟双胞胎妹妹范小隐可以同时进入「筑波学园」,是靠欧家爷爷的人脉所促成。 只是,范家终究只是小康的家庭背景,进入贵族学校也担心出现昂贵学费压力与格格不入的情况。 然而爸妈一来不想辜负欧家爷爷的好意,二来「筑波学园」其实是一所相当好的学校,虽然学生大都来自地位不凡且财力雄厚的家庭,像她这种平民学生可能遇上傲娇者而惹上麻烦,但范家父母却认为让女儿闯一闯,也是一种人生教育。 范晓破抓了抓削薄的短发,抬起头,看了眼回廊外的湛蓝天空。 阳光好温暖,而且前面的中央花园正有许多蝴蝶在花丛上飞呀绕地,这么舒服的环境也是她喜欢「筑波学园」的原因之一。 只是,她突然回忆起过去的一切,她是老了吗? 「发神经吧……」范晓破咕哝了句后,就甩掉思绪,边走边跳下阶梯,往中央花园方向而去。 整座「筑波学园」是以圆形为规划,中央就是大花园,然后铺设八条放射状道路通往幼儿园、国小等各学区,而学区之间也都是可以自由来去互通的。 范晓破就走在其中一条名为八方路的通道上。 「呀喝!」霍地,她大喝一声,修长的右腿还往前一踢,灵活度好得不得了。 「做什么呀妳?妳吓到我了啦,晓破!」擦身而过的同学们被她突如其来的喊叫声给吓到弹起来。 「真是的,我的心脏差点被妳吓得跳出来!」真不知该骂还是该笑,范晓破常常出其不意地就在路上练起武来,其实早该有心理准备的,可是仍会被她的吆喝声给吓到。 「我在伸展筋骨啦!」范晓破笑咪咪地回应着,又来了记回旋踢。 「够了,太粗鲁了啦!妳是女生耶,抬脚、踢腿,跳来跳去跟猴子一样好难看的。幸亏妳穿长裤,否则走着走着就来记飞踢,不就春光外泄了?我认为女孩子还是走端庄优雅路线比较适合,而且别常练武了,万一练出虎背熊腰来,谁敢当妳男朋友?」女同学好心劝告范晓破,也再度打量她的身材。 范晓破不以为意地道:「我就是这副德行,没办法改变的,不敢当我男朋友我也不稀罕。」 话虽如此,却不得不承认范晓破算是天赋异禀,虽然喜欢练武,可是身材却属于细瘦型,一百六十五公分,穿着中性帅气风格的衣裳,衬得她更修长高,削薄的短发下还是一张俏丽的小脸蛋,而且个性大而化之的她很好相处,只要不惹恼她。 「对了,晓破有男朋友了吗?」另一位女同学问道。 「当然没有!」范晓破立刻回答。 「真的没有吗?」却有质疑声传来,而且是一群。 「喂喂喂,妳们那是什么口气跟表情?我没男朋友很奇怪吗?干么一副不相信我没男朋友的样子?」 「那欧御笙学长跟妳是什么关系?」其中一位鼓足勇气问道。 范晓破愣了下,看见众女孩们眼睛开始闪烁星星光芒,连忙回道:「没关系呀!」 「妳确定?妳跟他熟悉又认识,我才不相信你们毫无牵连呢!」 「但现实就是没有关系,我跟欧御笙那个贵公子只是认识,就只是认识而已,单纯的知道对方姓名、长相以及家中地址,见着面就互看一眼,仅止如此。放心,我跟他没有你们想象中所以为的暧昧关系。」况且欧御笙在她眼中是个邪恶贵公子,她对他印象恶劣,只是怕被全校女同学的愤怒火花给烧死,所以从不敢泄漏对他的想法。她虽然是直来直往的性格,但不是大白目,该避谈的还是敷衍带过就好,以免自找麻烦。 「你们真有那样疏离?认识多年却不谈心、不说悄悄话,未免切割得太干净了吧?」又有女同学咄咄逼问,在学校是从没见过她跟欧公子有任何亲密交流,但怕是早在私底下暗通款曲了。 「拜托,我哪敢跟欧公子说悄悄话?就如同妳们所言,因为他是贵公子、万人迷,他性格优秀完全无害,他风度翩翩举止优雅,他是女孩们心中的神祇,他承受着千万少女们的喜爱与迷恋,面对这种极品男人,我有着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所以要闪远一点。」糟糕,她好想吐喔,她居然把欧御笙形容成仙人了,她明明不是这么看待他的,可是为了避掉被追问的麻烦,只能虚伪到底了。 「厉害,妳定力真好,他是名闻遐迩的贵公子,多少人想亲近却被他拒绝,而妳可以常常接近欧学长,却能忍住没有爱上他,我太佩服妳了!」 「我又不是不要命了才会去爱他,天知道爱上假面——呃,爱上贵公子太凄惨了。」范晓破巡望到她们脸上开心、放心、但又觉得她不识好货的失望等等的复杂情绪,决定继续谨言慎行。 她总不能呛说欧御笙是个假面贵公子吧? 明明欧御笙满肚子诡计,诡异的是居然没有人感觉到欧御笙邪恶的一面,连一直在为「欧风集团」选择未来继承人的欧家爷爷也是一径地称赞欧御笙是有品德、有才华的好孙子,认为他行为处事有分寸,优雅正派,个性无辜还不争不夺,很令人疼惜。 偏偏她就是认为欧御笙的外在形象与内在思维是不一致的,她一直认为欧御笙在运用自己无害的气质与皮相之美迷惑别人的判断力,只是她并没有证据证明欧御笙的坏,结果也就无法向欧爷爷嚼舌根。 哎呀呀,反正天底下就只有她感觉得到欧御笙的虚假,而且觉得总有一天他会突然跳出来狠狠地咬她一口。 呿,思及此,她还打了个哆嗦。 「妳怎么了?发冷打哆嗦?这是说假话心虚了?」敏感的同学发现她的异状。 范晓破摇首,道:「什么心虚?我干么心虚?我是在运动啦!」喝!哈!她连忙打拳,掩盖内心的不安,又说道:「妳们也知道,我来自平凡家庭,能进来﹃筑波学园﹄还是因为学校有特别条款以及欧家爷爷的推荐,否则我哪来的资格进入这所名门子弟云集的贵族学校?就因为我太清楚自己能进学校的原因,所以我很珍惜和妳们这些没有阶级之分的好朋友相处,真的很谢谢妳们,呵呵呵,在校生活我觉得好愉快喔,妳们真好。」她连忙转移话题,像大姊头般地与女同学勾肩搭背。 「我们是不喜欢端架子没错,可是喜欢耍傲娇的学生还是存在着的。」 「啊——」 就像在印证同学的话,一声惨叫忽然响起。 「你谁呀?敢挡我路,还撞我?滚开啦!」傲娇的声音响彻云霄。绰号柳大头的商界闻人独生爱子气呼呼地大叫着,皮鞋一踢,踢中了迎面走来的男同学的大腿,让对方疼到踉跄后退,还一屁股跌坐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身形瘦弱的男同学只顾着读书,课本挡住了视线,结果一头撞上最爱耍派头的柳大头。 「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撞我就要受教训——」 「柳大头!你又在欺负人了,而且还愈来愈过分,这回居然还踢人!」范晓破听到惨叫声,循着声音冲过去,看见柳大头气愤地走向跌坐在地的男同学面前,抬起脚,又要补上一脚。 「还要踢?」她气急。「你怎么改不了欺善怕恶的坏习惯?算了,多说无益,用打的比较快,一脚还一脚吧!」范晓破利落地冲上去,抬脚。 「妳要干么?!」柳大头听到骂声,回身,吓了一跳,立刻抱头退开,惊险地闪过了她的脚丫子。「妳在做什么?」 「你反应很快嘛!」范晓破冷笑一声,第二脚又飞踢出去。 「哇哇哇!」柳大头踉踉跄跄地后退。「妳敢踢我?」 「有什么好不敢的?吃我一脚!」 「喂!」他吓得一直闪。 「晓破,不要打架,让老师处理啦!」 「晓破,不可以,妳别踢他,不要啦!」 女同学们连忙拦住范晓破,怕她「凶性大发」,把柳大头给踢瘸了。 「放开我,我要他好看!」 「不行不行,妳快住手!住手啦!」虽然她有欧家当靠山,但柳大头的老爸也是个麻烦人物,最擅长扩大事端了。 「让老师处理好不好?妳弄伤他,他反告妳,会很麻烦的!停下来,别再踢了啦……」三、四个女孩用尽吃奶力气捉住她的手臂,又抱住她的腰,就是不让她踢人。 「我不怕,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范晓破想挣脱却挣不开,俏脸气到红通通的。 在「筑波学园」三年时间,某些高傲子弟她是认识的,柳大头就是其中一位,只是他向来只用言语欺凌人,今天竟然胆大到踢人。 「我们去找老师处理,走,跟我们一起去找老师,走啦……」 「不要……」 「走啦!」同学们硬是拉着范晓破离开现场,还示意被欺负的男同学快点走人。 拉扯半天后,一群人总算把范晓破带离中央花园。 呼呼呼……柳大头紧张地躲在矮木丛边,缩着身子,抱着头,深怕第二次飞踢把他踢飞出去。 「我的天,范晓破真是勇猛又可怕……」中央花园仍然杵着一些观看混乱的学生。 「对啊,她很厉害的!」 「这种女生谁敢要?」 「幸好走远了……」 众人对于纠纷皆不敢介入,倒敢在背后议论她。 柳大头高高竖起的耳朵确定范晓破的叫嚣已远离后,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在眼角余光扫到一旁还有其它学生正驻足观看着这起纠纷后,立刻站起来。 「范晓破,我不会放过妳的!」他挺直身子,插着腰,朝着范晓破离开的方向大声骂道。 「你不想放过谁?再说一次。」柔润的磁音从后方接着响起,把柳大头吓一跳! 柳大头倏地转过身去,发现欧御笙就站在他前方。 他俊美的容貌连男人看了都会怔愣一下,即便已经很熟悉了。 欧御笙有着两道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优美的唇型,可最诱人也最让人迷惑的就是那对漆黑如深潭的黑眼瞳,那对漂亮的深幽瞳眸所逸散出来的眼神异常柔美动人,只要被他的眼神锁住,就会被他给迷惑了去,然后微妙地产生崇拜的情绪。 「是你啊……欧御笙。」而且欧御笙还高他一个头,真惨。柳大头不断挺直腰脊,努力地要把自己的气势呈现出来,可惜一仰首,对上他的面孔,他又自卑了起来。 「柳棋,你刚说不放过谁?」 「谁啊……就那个……那个……」柳大头突然不敢直说。欧御笙跟他同年龄,但气势总是高他一大截,另外课业上更是比他强上百倍,而欧御笙能被称为贵公子,想当然耳,家世背景之好举世皆知,事实上他的父亲有时还得争取和「欧风集团」旗下子公司的事业合作呢! 欧御笙再问:「哪个?」 柳大头身子一震,支支吾吾地道:「我不想放过的人就是范晓……晓、晓……范晓破啦……」欧御笙扬起的谑笑让他心惊胆颤。 仍伫立在花园看好戏的学生们,此刻注意力都集中在欧御笙身上,现场的空气也显得滚烫烫。 「为什么不想放过她?怎么,你喜欢她?」欧御笙眉宇间流露出一抹诡异的气息来。 「你说我喜欢范晓破?!」这问题突然宛如一道雷般劈进他脑袋,柳大头长了痘子的脸孔突然胀红,想起范晓破的娇俏模样,想着想着,还真的春心荡漾了起来。 欧御笙见他一脸垂涎样,唇一抿,不悦的表情从俊美的脸上掠过,但一闪即逝。 柳大头愈想愈开心,继续道:「你这一提醒,我倒觉得范晓破不错耶!她其实有一张俏脸蛋,个性大而化之……不,该说是很粗鲁的个性,看到不顺眼的事情就喜欢出手教训人,跟一般千金小姐的作风截然不同,虽然很可怕,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我身边跟着这种女孩,一定很出风头,而且她会武术,还可以保护我。哈哈哈,不错耶,跟她在一起好处很多!」 「但敢去喜欢范晓破的男人,本身可是要非常勇敢。」欧御笙道。 「所以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去喜欢她呀!可经你提醒,我发现自己竟然不会为她揍我的事情而生气愤怒,反倒还觉得她很可爱。」 「所以就算被揍成满头包也无所谓喽?」欧御笙扬起微笑,一旁的女生见状都快晕了过去。 「也不是无所谓,还是会怕啦……但特别的女孩难得一见,不玩太可惜了。」 「玩?」欧御笙磁音一沈。「不是喜欢吗?怎么变成玩她了?」 「呃!」柳大头一震,此时才意识到欧御笙与范晓破的关系。 范晓破从不讳言自己来自普通家庭,而她能进入「筑波学园」则是「欧风集团」的欧老爷子所促成的,根据侧面观察所知,范晓破与欧御笙虽然认识多年,但不像朋友,甚至有点互看不顺眼,像是冤家。 「喜欢跟玩一样意思啦!」柳大头急忙解释,欧御笙的口气充满着危险的气息,好像很不满他的说法。「喂,范晓破跟你无关吧?所以我想怎么对待她,你应该不会干涉才对,是吧?」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她是与我无关。」欧御笙点头。 柳大头松了口气,道:「无关就好!所以我想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你也管不着。」 「所以你确定要玩她?」 「没错!」柳大头的大头点得很勤快。「想到一个懂武术的女孩可以陪伴我又可以保护我,多美好?等我追到她,我先让她当我的保镳好了。」柳大头快乐地为她定位后,又想到欧御笙与范晓破的关系。「对了,你口口声声说范晓破与你无关,所以她也不是你的保镳吧?」耳闻过范晓破家里开武馆,而范晓破也有一身好功夫,这两人若非情侣,那该不会是主子与保镳的关系吧? 欧御笙反问:「你认为她一个青春少女可以保护我?」 「这个嘛……」事实上让一个少女当保镳是很可笑,只是呢……「我觉得可以,刚刚我差点就被她给踢飞出去。」 「那是你太弱了。」 「我弱?!」柳大头火气一来,骄傲个性让他想骂人,可一对上欧御笙的眼睛,火气顿时又消散掉。「好,我承认我弱,所以我就把她来当我的保镳。还有喔,你跟范晓破既然没有关系,那么你以后不能管我跟她的事,你做得到吧?不如你发誓,说你跟范晓破是没有关联的吧?」 欧御笙浓眉一挑,黑瞳迸射出尖锐光芒,直射向柳大头,道:「你好烦。」 「呃!」柳大头惊慌地直退着,却不知后方有一排矮灌木丛,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后跌,一屁股坐进灌木丛中,恰巧有残枝刺中他的屁股肉! 「哇,好痛好痛好痛……」他哇哇大叫。 欧御笙扫他一眼,转身走人。 他知道学园的学生都很好奇他跟范晓破的关系,而会导致外界雾里看花,全是老奸巨猾的爷爷一手造成的。 他的爷爷欧鹤有一套过人本事,白手起家创立「欧风集团」这庞大的企业体后,成为商场上数一数二的企业巨头。 不过,他亦属多情之人。 当他一手所创立的「欧风集团」的版图愈来愈庞大时,仰慕他的女子也愈来愈多,所以他除了正妻外,又娶了三位姨太太,只是这四位妻妾却只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女儿,第三代则有四位男孙。 欧鹤不将家产传给外姓孙,又看出三个儿子资质不够,没有能力继承家业,于是把希望寄托在四位男孙身上,而有着传子不传女观念的欧鹤更是决定从四位男孙里择选一位当接班人,让他继承「欧风集团」全部的资产与全部的权利义务,而其它的三名子孙就只能坐享股利分配。虽然那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但与「欧风集团」的资产一比较,四位男孙的父母亲当然希望是自己的儿子被欧鹤看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只是,欧鹤选择单一继承人的方式其实很容易招来兄弟阋墙的祸事,然而他却不在乎。 手腕高明的老狐狸当然有着防堵之法,一来他建立的权威本来就容不得下一代的挑战,二来他又另外做了许多安排与防范,例如从小开始就给孙子们安排教育方式以及生活圈子,让每个小辈都不敢违背以及触怒他的意念。而在他们二十岁成年之后,又会分派不同领域区块的事业体做为历练,让四名男孙各凭本事且自由展现能力,让他做能力观察,这也是阻断堂兄弟间纠纷的一种方式。 老狐狸的深沈还不仅如此,他甚至会安排一些适当的人物在男孙周围,至于作用是什么?全由老狐狸决定。 像是范家、范晓破,爷爷将范晓破摆在他身边,作用便是让范晓破保护他的安全。 即便他认为范晓破根本没有照顾他安全的本事,但是爷爷可不管那么多,毕竟家大业大的「欧风集团」有许多对手敌人,也有一些眼红者会特别针对欧家找麻烦,更有些亡命歹徒会锁定欧家人,但不管是哪方面的黑暗势力,欧鹤都担心伤及孩子们,可又不想特别保护,让孙子们变成笼中鸟或无应对能力,于是尽量以施恩或结交「有用处」的朋友这套「妙招」,让孙子们身边围成一个防护网。 所以爷爷将擅于保护工作的范重一家人都视为好朋友,甚至让范家懂武功的女儿跟欧御笙念同一个学园,虽然不是同年龄,也无法分分秒秒黏在一起,但一个懂武的朋友还是有作用的,爷爷相信范晓破在学园里若探听到不利于他的消息,会不顾一切地保护他,如同范重保护爷爷一样。 最擅长「物尽其用」的爷爷明明就是在利用人,然而手腕高明到不仅没有得罪对方,还反倒让被利用的人觉得替他做事是一件有意义且无悔的事。 而他,完全洞悉爷爷对范晓破的想法,却没有拒绝爷爷的决定。 因为爷爷喜欢范家人,他就不能跟范家划下界线。顺着爷爷的喜欢与安排讨他欢心,可是想要得到爷爷钦点成为继承人的最基本工作,他可不能傻傻地去触怒欧家的最高权力者。 想想,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呢! 欧御笙的唇角微弯了起来。 第二章 “筑波学园”教室外的世界,好美。上有蓝天白云,下有青草绿地,走过中央花园后,若再往后山方向走五分钟,通过一座木制拱桥,美丽静谧的清幽湖就会呈现在眼前。这座清幽湖也是属于“筑波学园”的校地,更是班对情侣们最喜爱亲近散步兼谈心的场所。 一个女同学才走上拱桥,远远地却瞧见清幽湖畔围聚着一群男女学生,算了一算,共有七、八位,奇怪的是其中一个男同学一直蹲着,双手抱头,身子还不断抖颤。 “出了什么事情?”女同学见到这奇怪画面,紧张又好奇地立刻冲过去想看个究竟。 跑进人群后,缩头蹲地的男同学仍是一副难受的样子,让女同学忍不住大叫起来。“你们在霸凌同学吗?” “霸凌你个头啦!晓破像是会欺负同学的女恶霸吗?”另一个女同学拉住她,指着现场说道:“把过程看仔细点,别乱猜。” “喔,好,好的。”她立刻闭嘴,因为站在男同学身边的是范晓破,而她从不欺负同学的。 范晓破嘴里咬着一根草,就站在男同学跟前,不言不语,似乎在等待男同学回话。 片刻后,还是得不到答案,范晓破这下耐不住性子了。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干脆一点,可以吗?你,现在给我站起来,展现出你的男子气概来,去跟宛芯表明清楚!这样拖拖拉拉真讨厌!”范晓破以鸭霸女之姿,要男同学去对宛芯学妹表明心迹。 但缩成一团的男同学,却动也不动。 “对嘛,说出来,看你们两个你追我跑、我跑你追的,都快一年了,是不是男女朋友现在都还搞不定,很呕人耶!结果学长已经准备要出国,换言之,你若不作个决定,这缘分就要断掉了。宛芯,你真要这样的结局吗?”另一个同学在旁边搭腔,不过是面对长发披肩的少女宛芯说的,她是事件的女主角。宛芯垂下小脸,心思百转千回。她一直觉得吕学长对她很好,而她的目光也总会随着他移动,可这就是恋爱吗?她还是学生,现在谈恋爱好吗?她很踌躇,再加上吕学长从来没直接表明说他喜欢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我并没有爱上学长,你们误会了,放过学长吧,别再逼他了。”宛芯摇摇头,再度否认跟蹲在草地上的学长有暧昧恋情。 但见抱着头的男学生更是颓丧着头,身体抖颤得更厉害了。 “笨蛋笨蛋笨蛋!”范晓破生气了,这两个人明明就是互有情意,却是暧暧昧昧的不愿承认,倘若这一次分了开来,也许这辈子就再没有见面相处的机会了,可明明就是互有爱意的两人,却因为个性磨磨蹭蹭而丧失好情缘,她看不下去了,干脆把每天愁眉苦脸的男同学先捉来好好教训一番,然后再逼他向宛芯坦白心迹,没想到他到现在却还是拖拖延延的。“一植学长,你先别抖了!你明明有着绝佳机会挽回颓势,只要你把你的感情明明白白地表示出来,就会成功了。”她着实厌恶这种爱在心里口难开的无聊戏码。 “晓破,你别这样,别再说了。”宛芯摇了摇首。 “不能不说!我看不下去了!真是气死人了,明明就互有感觉,为什么要别别扭扭、不跟对方坦白说出来?现在其中一个就要出国了,再不说清楚就真要分开了!”范晓破忿忿地丢掉嘴里的绿草,比当事者更气愤地硬是拉起男同学,命令道:“去讲清楚!去跟宛芯告白,并且商量一起出国的事宜,快去!”她就是讨厌这种纠缠不清的状况。 男同学咬着牙,他一直以为默默关注就可以得到宛芯的感情,但她却欲迎还拒,这让他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他害怕只是自己在暗恋她,而宛芯是没有感觉的。 “去,去牵她的手,你快点去牵住她的手,这表示你要跟她在一起的诚意,而宛芯的手若愿意让你握住,就表示她是喜欢你的。” “这样……好吗?”男同学仍犹疑,怕是郎有情、妹无意啊! “气死我了!你连牵手的勇气都没有吗?看来你的右手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干脆折断你没用的右手好了!”范晓破突然对他的右手腕使力,粗暴到像是要折断它。 男同学也傻住。“你要折断我的手?” “反正没用了!”范晓破还真使力。 “不行,不能伤害他!不要啊!”宛芯吓坏了,急冲上前去拨开范晓破。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太过分了!” “你心疼他?”范晓破挑眉问,又想把一植同学的右手给抢回来。“你又不在乎他,跟他也没有关系,你管他的手腕会不会被我折断?我就是讨厌他畏畏缩缩的个性,非要狠狠教训他不可!”范晓破一边斥骂、一边作势要折断他的手。 宛芯吓白了脸,她非常清楚范晓破的强悍性格,她在恼火之下真的什么事都敢做。“不要伤害他!我喜欢学长,我是喜欢一植学长的!我不许你乱伤人,你这样太粗暴了,会弄疼他的!”宛芯心急如焚地阻止范晓破伤人。 “你说什么?” “我不准你伤害学长!我不要他受伤,我喜欢他!” “哈哈,你喜欢他!一植学长,你听到没有?宛芯是喜欢你的耶!”范晓破对着呆掉的一植挤眉弄眼,见他仍呆呆站着,硬是把他拉到宛芯面前。“女孩子都坦诚告白了,你还不赶快去牵住她的手,快牵!”她放掉他的右手,命令道。 “宛芯……”一植听见他暗恋多年的宛芯护卫着他而且坦白说出心底话,心绪激动不已,立刻鼓起勇气牵住她的手,甚至拥抱住她,向她倾诉绵绵爱语。 “走了。”范晓破退后几步,一副大功告成的得意状,并且示意围观的同学全都退出清幽湖畔,给他们谈心以及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办的空间。 啦啦啦……啦啦啦……范晓破心情愉快极了,蹦蹦跳跳地走着。促成一对小恋人正视自己的感情,实在是太过瘾了。 “有一瞬间我好怕你真的会折断一植学长的手腕耶,你发起狠来是很可怕的。”一名女同学心有余悸地说着,帅气、火爆、直来直往就是范晓破的风格,她像极了急功好义的女侠客,与她的双胞胎妹妹范小隐截然不同。范小隐是温柔小公主,非常的雅静,是个很惹人怜惜的女孩子。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暧昧不清的模样跟态度嘛!不用激将法,这辈子就休想看到他们互诉情衷的画面了。”范晓破领着一群同学往中央花园而行,大家一边走、一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突然,其中一人天外飞来一句话! “晓破不喜欢人家暧昧不清,可是你自己跟欧御笙也是纠缠不清的状况啊!” “哈?”范晓破的脚步迹踬了下,脸皮僵硬,瞪着说话的同学。 “你跟欧学长呀!”同学扁扁嘴,仍然坚持自己的感觉。 范晓破愣了半晌后,才扯动僵硬的嘴唇,回道:“我跟欧御笙有纠缠不清吗?我不是说过我跟他没有关系。” “但好多人还是觉得你跟御笙学长不干不脆且纠纠缠缠的—— ” “停!”范晓破扯开喉咙抗议着,对同学们查探的眼神很不满。“我明明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喜欢他,哪里来的纠缠不清?够了喔,拜托你们别再胡言乱语的。而且我还这么年轻,根本没打算这么早就谈情说爱。爱情很烦的,所以以后别再把我跟他扯在一起!呃!”她声音止住,那方,欧御笙竟然朝这儿走来了。 欧御笙无疑是个令人眩目的焦点,通常只要一现身,就会立刻吸引周遭人的目光。 她念高中部,他在研究所,虽有中央花园做为分隔,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孽缘,有她出现的地方,他总会现身。 不过范晓破看见欧御笙总有着“标准程序”—— 不主动上前打招呼,只会瞪看着他。除非他有事找她,她才会接近他。 而欧御笙,通常只是有礼貌地对她点个头而已。 欧御笙敛下眼,不意外她总是警戒地对他,她一直对他有敌意,而他亦然。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没来由地就是会防备她,总觉得她能看透他的思绪,也因此不愿意跟她有太深的交集。 可是旁人却搞不清楚状况,个个认为他们关系匪浅,还会把对范晓破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地向他通报,哪怕他不曾有过情绪波动,也不给同学做文章的空间,他们依然热衷当报马仔。 像方才在清幽湖畔逼学长与学妹交往的事,一些好事的同学已跟他报告说明了范晓破的“丰功伟业” “晓破,上吧!”有同学故意推着范晓破的腰后,还为她加油打气。 “上吧?上什么?”范晓破脑筋转不过来,傻乎乎地回头问道。 “上欧御笙学长呀!你一直否认跟他交往,也不想跟他交往,那是你太笨了,明明近水楼台的你是最有机会的,你要懂得把握,不如现在开始乘机跟他交往吧!”女同学突然给她这建议。 “你要我上他?”她的手指头颤抖地指着前头的欧御笙。 “对,去跟他交往,他可是所有女孩们的梦中情人,你若得到这位贵公子,今生今世都没有烦恼了!” “错,会烦恼到死!要我去爱他,除非我疯了!”范晓破又快又急地摇下话,像要甩掉什么可怕东西似地拔腿狂奔,离他远远的。 一旁看热闹的徐家千金目送着逃之夭夭的范晓破,却故意往欧御笙身边走去。 “范晓破跑这么快是在怕什么?难道真以为大家会把她跟欧学长想成是一对情侣吗?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真是个大笑话!”千金小姐不以为然地说着,看了欧御笙一眼后,又再对范晓破嘲讽道:“白痴,懂几招功夫就自以为是正义使者,想去扶倾济弱,也不想想她的对手全是单纯的学生,也不愿跟她太过计较,否则以暴制人的粗鲁女人早就被人打趴在地上了。” 闻言,欧御笙笑了。 “学长也赞同我的说法吗?范晓破好粗鲁好粗暴,尤其她还是个笨丫头呢!”千金小姐一回身,就看见欧御笙的笑容,看来他也是同意她的,这两人可千万别在一起。 “我有事忙,有空再聊。”欧御笙只是温雅地一笑,没有再深谈的意思,就直接离去。 千金小姐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还以为找到跟他谈天的机会了,没想到又被拒绝,好呕喔。。 范晓破坐着由司机驾驶的高级房车往欧家豪宅而去,从进入豪宅的车道都属于欧家私人产业,就可知欧家财富有多惊人了。当然,这样庞大的资产也是迷人的,各方人士觊觎、争夺,全赖欧家爷爷控制着局面,所以至今不曾发生过兄弟阋墙的憾事。 司机将车子停妥,她道谢下车后,循着矮木丛所构筑出的曲径往主屋方向走。 “真是美丽又眩目的超级豪宅啊,不管来几次,每次来都要惊艳一回,欧家真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欧家豪宅占地数千坪,因为欧爷爷拥有四位妻子,所以各房与其孩子都必须有独楝的住所,让欧家爷爷可以享受子孙满堂的感觉,又能有独立的生活范围,也因此欧家豪宅坐拥着大片土地,以及数座独楝建物。 但也因为豪宅占地广阔,欧家人更是重视安全,除了使用最新科技的安全系统外,进出人员也都会做严密管制。 像她也是得到欧家爷爷的邀请,才会踏进欧家门。 所以,她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客厅向欧家爷爷请安问好。 欧家爷爷这回召她来,是要询问她在学校的状况,他很关心她的。 明明范家与欧家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欧家爷爷就是对范家特别友善,想必是爸爸救过欧家爷爷的关系。至于欧家爷爷对范家有没有另外的目的……嗯,就算有也无妨,反正爸爸本来的工作就是保护欧家爷爷,若因此得到欧爷爷的感激与特别照顾,那是范家的幸运。 “咦?下起太阳雨了吗?”她跟欧家爷爷道别后,从客厅走出来,望了下天色,明明灿阳夺目,但却下着绵绵细雨。 “嗯,挺舒服的。”霏霏雨丝落在脸蛋上,空气中流荡着芬多精,让她觉得舒服极了。她深吸口气,又突然比划了两拳。“这种气候最适合练功了。”她熟门熟路地往书房的方向冲,这些年来她已是欧家的常客,欧家人上自主子老板、下至杂役佣仆,个个都认识她。书房在前面。 藏书宛若图书馆般丰富的书房可不是一个房间,它是一座三层楼高的建筑物,室内藏书量惊人,而室外则设计有阳台,从阳台往下望,就会看见依着书房建筑布置的庭园,不仅有假山流水、凉亭花园,还有桌椅、秋千以及故意悬挂在树干上的沙包。 其实沙包是范晓破故意设置的,欧家人也不阻止,因此她若来到欧家,想练跆拳时就可以练它一练。 “呀喝!”她重重地往沙包一踢。“喝!”沙包从高点又荡回时,她再一记后踢。 “再一次,喝!”范晓破专注的练习着,一会儿后,她气喘吁吁,擦了擦汗,慢慢平复着起伏的呼吸。身子练一练、动一动之后,浑身又充满干劲,真是舒服。 “小心。” 范晓破头顶上突然出现一道温润的提醒,只是范晓破还来不及抬头弄清楚状况,脑袋就传来一阵痛。叩! “哇!”她抱头叫。一本书正中她的脑袋瓜子。 “什么东西呀?”她抱着脑袋瓜喊疼,五官拧成一团,直到疼痛消褪点才睁开眼睛,看到掉在脚边的一本书。 谁拿书砸她? 范晓破倏地朝二楼阳台处看去,不意外地看见欧御笙就站在那里,她气呼呼地斥道:“欧御笙,你竟然拿书丢我的头!” “没有,你误会了,我不是拿书丢你头,我是手滑了,书本不小心掉下楼去,正巧砸中你的头。”欧御笙歉然地说着,双手却环抱于胸前,黑眸还流转着诡异光彩,模样像是在看戏。 他果然是披着贵公子形象的大恶棍!“我才不相信你是手滑,你分明是故意丢我的!” “我没有。”他继续否认。 “明人不做暗事!” “所以我坦荡荡地解释了原因,我不是故意丢你的,真是我手滑,手上的书本不小心掉下楼去,刚好砸中你。”他居然继续否认“行凶”,而且还装无辜?气气气,明明就是故意的,也就是故意才能这么准确地把书本往她的脑袋瓜子砸! 最气人的是,她没有证据可以拆穿他的假话。 欧御笙就是以这种卑鄙的方式在发挥他的阴暗面,恐怖的是居然没有人发现到他邪恶的本性! 欧御笙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再道:“我解释过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对了,你的脑袋应该没事吧?你这么强壮,不会被一本书给击倒的。” “对,我是不会被击倒的。”只是不甘愿被他偷偷给欺负了还不能反击。 “不会就好。”他笑了笑,准备回到室内。 “等等,你别走,我的头还是会痛啦!”怎么可以让他溜走,她得想办法让他受到教训才行。 “咦?你刚刚不是豪气地夸口不会被击倒,怎么一转眼就又哀号喊疼了?原来你先前的勇敢都是唬人的?” “嘎?”被讽刺了。 欧御笙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你身手矫捷?所以什么危险都不怕,看来我误会了,其实你的反应不够快也不够好,我下回会注意些,有危险时会先提醒你。” “你、说、够、了、没、有!”她气到牙痒痒的,本来是要他好看,结果却变成她好无能。 “不够。”他却回道:“既然你的身手不好,就不要老是以侠女自居,请多注意安全。对了,此后你也离我远一点吧,你知道世家子弟遭逢攻击的机会总是比一般人还多,你若一直跟欧家来往,碰上危险的机会也会变多,其实你该考虑离欧家远一点对你比较安全。” 一瞬间,范晓破觉得他在赶她离开欧家。 欧御笙是在赶她走,希望能不着痕迹地赶她离开欧家,而且不能让爷爷发现。 身为欧鹤之孙,他太清楚爷爷的个性,掌权久了的王者,习惯了指挥,只准自己操纵别人,不容许有人违逆犯上,所以欧家人都会听命于欧鹤,即便老人家总是带着笑脸迎人,但可不要以为他好瞒骗或好件逆犯上,他的笑脸都是对人的测试与观察。 老人家的个性是那样的奇特,连继承人的选择方式都极为大胆。因此欧御笙从小就很清楚绝对不能傻傻地去触怒欧家最高权力者,所以他顺从,他表现出淡然优雅、与世无争的态度,更没做过让爷爷不满意的事情,以免坏了爷爷对他的评价,将他摒除于继承人之外。但,他就是想赶她走。 一种莫名且没来由的情绪告诉他,范晓破是危险因子,常让她在他身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总觉得她会洞悉他的思绪,万一被她看穿他要“欧风集团”的想法与铺设的局而去向爷爷告状,惹爷爷不悦,这将让他与另外三位堂兄弟的竞争处在不利的位置上。 范晓破感觉到他赶她的意图,一股无名火涌上。 “跟欧家扯上关系是会带给我一些小麻烦,可是呢……”她故意不想让他如愿,反正惹他生气她就开心。“欧家爷爷对我那么好,而且你家也挺好玩的,我若因为害怕危险就不再跟你当朋友,那太没义气了。利弊得失算一算,还是跟你相处比较好。” 他眯眼,她就是要与他对峙? “我不会离开欧家,而且最好能天天跟你黏在一起!”哼,气死他! “你高兴就好。”道完,他走进室内。 怯!范晓破朝阳台方向扮了记鬼脸,接着忿忿地一踢,把地上的书给踢飞出去。“我就偏偏要跟你唱反调!”虽然她也是想离开,但就是不想让他称心如意。她又走回沙包前,再来一次拳打脚踢,边打边骂道:“坏家伙,看我踢出你的本相来,再把你的真面目给踢出来!小坏蛋,端着一副正经姿态装优雅,殊不知却是小气、爱算计的邪恶阴谋家,我总有一天要揭穿你的真面目来!” 她狂打沙包泄愤,弄得香汗淋漓,擦了擦汗,决定到隔邻处的露天游泳池游泳。 才转身,却见到一副宛若雕像的漂亮身体。 “哇咧……”她愣住,张着小嘴,瞳眸大亮,口水差点流出来。 妈呀,好秀色可餐,好好吃的感觉!欧御笙的身上虽然披着一条浴巾,但在行走间会露出两条修长的长腿,还有挺拔精实的体魄,再加上那张过分俊美的面孔,简直好看到没天理。 “你……你也要游泳呀?”她一边说,一边抹掉口水,还忍不住跟随在他后头,往游泳池的方向走。 “不可以吗?”他反问。 “可以可以,也无所谓……唔,当然可以我说笑的。这是你的地盘,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包括脱光衣服。”没想到他进书房是换泳裤,还让她大饱眼福哩! 书房另一侧就是露天游泳池。蔚蓝天空下的游泳池真是漂亮。 “口水不要流出来。”准备下水的欧御笙瞄了她一眼,道。 她脸蛋一阵红、一阵白地回道:“我才没有流口水!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一丁点儿都没有,才不会吃掉你。”说完,却又欲盖弥彰地擦了擦嘴角。 “这样最好。”他冷嘲一笑,跃进游泳池内。 “哼!”她瘪嘴,看着他跳进泳池里。 游泳池呈现透亮的碧蓝颜色来,欧御笙修长的身躯在游泳池里灵活地穿透水流,随着他的蝶式泳姿,水花波荡,他健康的肌肤上还反射出晶莹光彩来,帅极了。 每次他露出水面呼吸时,她的心竟会跟着坪动起来。 欧御笙悠游地摆动双臂身体,在水中享受阳光的洗礼,但游着游着,突然全身发麻,四肢无力,头好晕,一抹念头立刻从他脑海里掠过—— 有人要害他! 莫非欧家的财产争夺战,开始要浮出台面了吗?这念头一起,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身子严重的发热、发麻、嗯心想吐。他急着要游到池畔,却不小心岔了气,吸进了水,脑子瞬间一阵昏茫,往水底下沉。 “怎么了?”站在池边的范晓破见水池里的欧御笙动作变得好怪异,彷佛要溺水似的。 “怎么可能?他可是游泳健将,不可能溺水的。哼,肯定又在耍什么花样了!”冷眼旁观。 欧御笙用着仅存的神智与体力要让自己漂浮起来,想凭借最后一丝力气往池畔边游去,可是身体难受的程度超乎想象,且意识愈来愈模糊,力不从心。 啪啪啪……人的求生本能让他乱挥舞的手溅起了水花。 “不太对劲……”范晓破愈看愈奇怪。“该不会真的溺水了吧?”意念一起,她脸色大变,毫不迟疑地扑通一声,跳水游向他。 范晓破奋力地撑起他的头,感觉到他真的失去了意识,赶紧用尽全身力量将他拖到游泳池的另一头,那边水位较低。 幸亏她练武的体力好,可以一气呵成地将他拖到池水较浅处,再让他的上半身趴在池边,然后努力将他的身子往草地上推。 她浑身湿透,汗水与池水不断从额上发丝滴流下来,好不容易用尽全部力气,总算将欧御笙整个人弄上了池岸。呼呼呼,她喘着气。她左顾右盼,该死的,附近没有半个佣人仆役,想去找人帮忙又怕失了救人先机。 “不管了,先救人要紧。”虽然讨厌他,可在这一瞬间她什么都忘了,只希望他没事。 “要不要做crr急救啊?”范晓破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将食指放在他鼻前!没有,竟然没有鼻息! “不会吧……”她杏眸瞪得大大的,双手捣着嘴,身子惊恐到开始发抖。他死掉了?他没了呼吸?欧御笙二十一年的生命终止了,他溺水淹死了! “怎么会这样?”她立刻大叫。“他死掉了!天啊,他死了,他淹死了!”她全身发冷,惊慌失措,从没想过欧御笙会就这样死掉,而且还是死在她面前! 不可以! “活过来呀!你不可以死,不可以的!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一定要把你救回来才行!crr,对了,快做crr,快快快!”她急忙乔好他的脖子,捏开他的嘴唇,小脸低下,香檀小口就要凑向他的嘴巴,向他吹气。 “呃!”在离他嘴唇一公分之处乍然止住,范晓破圆圆的杏眸瞪看着欧御笙的黑色眼睛。他睁开眼睛了,他眼皮睁开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对着她瞧。她心脏跳得好快好快,倏地,迸话。“该不会是死不暝目吧?哇!”她惊骇地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弹。欧御笙同时间也咳出声音来。 范晓破惶惶地看着平躺在地的欧御笙一边咳,一边侧缩着身子,看起来他是清醒过来了,而非变成僵强尸。“你……你还活着……”她立刻爬回到他身边,端详他的情况。“你没事吧?” 欧御笙细碎地喘着气,虚弱地说道:“没事。”但无力的麻感仍在体内。 呼,她大大地吐出一口气来。“幸好没事,你刚才溺水了。” “我……知道……”他回道,在她奋力将他拉向池畔边时,他意识已逐渐清醒过来。 “而且你还没了呼吸,我以为你死掉了。好奇怪,你怎么可以突然之间又清醒活了过来?” 这回他反倒是闭上了眼睛,回答她。“我有呼吸。” “明明没有,我完全没有感受到你有在呼吸。” “你探我鼻息的时间该不会连一秒钟都不到吧?”他道,猜测着依她冲动的性格,事情定是让她处理得乱七八糟的。 “一秒钟?唔……”她如酝酬灌顶般恍然大悟。对喔,刚才心急之下,食指往他鼻前一探,什么都没感觉到,一个瞬间就急着想做急救动作,的确是一探即过。“我好像太紧张了点,我太心急了,慌乱之下没有确定清楚就以为你断气了。” “你在焦急什么?我跟你又没有交情。” 这话问傻了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明明是那样地不欣赏他,但在他溺水的一刹却惊恐到脑筋一片空白,好害怕他死掉。 他幽幽再问:“你在紧张什么?”他知道她挺讨厌他的,虽然他从来没去询问过原因,也任由范晓破对他不屑,但互看不顺眼的状态下,她哪里滋生出这么强烈的紧张情绪? 她眉宇一蹙,道:“怪了,我紧张不行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是个有正义感、有良知的女性,再加上欧家爷爷对我那么好,你若在我面前淹死了,爷爷一定会伤心,我也交代不过去,就只好拚命救你了。”她绝不会向他承认自己就是担心他,这样太丢脸了,赶快找个理由来搪塞。 闻言,他心一沉。原来她不是因为舍不得他才想救他,而是要给爷爷交代。 “看来你做足了保镳的工作。”爷爷暗中要她在身边保护的做法第一次发挥了效果。 “什么保镳?我才不是你的保镳咧!我就恰巧见到你遇难,伸手救援你而已,我可没想做你的保镳,把你变成是我的责任,我会害怕。”她嘟嚷着。欧御笙原本要坐起身,但浓眉倏地一拧,脸色又带着痛苦,再度躺回地上。 “怎么了?”她立刻察觉到他的异状。 他痛苦地缩起身子,难受的麻痹感再度席卷他的身体,甚至胃部也剧烈翻搅,一让他不舒服极了。 “你是怎么了?”他又不太对劲了。“你好像很痛苦耶,不是没事了吗?怎么脸色又白又青的?都怪你喜欢当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啦,才会一下子溺水,一下子又—— 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不……不知道。”他身子蜷缩起来,难受到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她看他痛苦,小脸也愈来愈惨白,甚至肚子也跟着绞痛了起来。 而且,他居然开始在呕吐! “欧御笙,你是吃了什么?”她急问。 他没力气回答。 “你还好吗?”他蜷缩着身体,情况很不好。范晓破铁青着脸站起来,立刻往主屋方向找人救命。“刘管家,快来人呀!你家少爷快死掉了,快来救人啊!你家少爷要死掉了,快点找医生来救命,快点啊!快点、快点!” 范晓破如雷般的喊声震得欧家豪宅内的管家、仆佣们陷入一阵慌乱中…… 第三章 “新和医院”有着最完善的医疗设备与医术高明的顶尖医师,而在顶级病房的淡蓝色病床上,躺着送来急诊的欧御笙。欧御笙的父母此时人在欧洲,尚未赶回来,而欧爷爷在家跟她闲话家常之后,就驱车前往机场,搭上私人飞机飞往日本,就算要折返也需要时间,所以也还没到医院。 此时陪在欧御笙身边的就是范晓破与管家,待医生诊治完毕后,向两人报告病情。 医生说是食物中毒,而且经过治疗后,已无大碍,再休息与观察一天便可以出院。 陪同的管家听到医生说明已无大碍,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来。 欧御笙要管家返家,被赶的人还包括范晓破,只是她不走,硬是赖在病床边,她要把话问清楚。“你长这么大了还乱吃东西,而且居然搞到食物中毒,也太好笑了吧?”范晓破一颗心放下之后,嘲讽道。 欧御笙敛下眼,回道:“欧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会拿坏掉的食物给我吃?” 她顿住,想想也对,不过又想到另一个原因。“那就表示你在外头贪嘴乱吃!啧啧啧,你贪嘴,你几岁了,居然还乱吃。”继续嘲笑。 “一整个上午我都待在书房,游泳前一小时只喝了从厨房送来的一杯果汁,这是贪嘴?”欧御笙说着,他并不认为这是单纯的食物中毒。 “所以就是果汁惹的祸。” “果汁没坏。”但果汁里被放了什么呢?他不禁开始怀疑。 “你好奇怪,承认是食物中毒又不会怎么样,了不起就让我嘲笑一下罢了,你干么硬要否认是食物中毒?况且你家的专属医生也说是食物中毒,连医生都这么说了,又有什么好怀疑的?难不成你认为自己被下毒了?”随口一句话,范晓破却看见他沉下脸的表情。“干么?你真的被下毒?” 他虽然沉默,但回想起游泳时身体严重不适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感觉有人在对付他,只是会是谁? “喂,你表情也太严肃了吧?我只是随口胡乱说,你还认真思考起来,真以为有人要害你溺水啊?”他虽然没有回答,但迟疑与踌躇的表情似乎导向有人要下毒害他。范晓破眉心一皱,不以为然。“你聪明绝顶,谁能害得了你?而且人家有什么理由害你?又是谁会害你?不可能的啦!” “有些事你不清楚,也与你无关。”他轻轻回道,想赶她走的意念又升起。 “怎么,你真认为有人要害你?是谁?直接说出来,让我听听。” 他瞄了她一眼,道:“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的事。”让她搅和在这里头太危险了。 “当然有必要,如果真有人要害你,我也可以保护你啊!”范晓破脱口而出,只是一说完,双颊倏地泛红,这话太暧昧了,连忙又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是舍不得你才要帮你喔,我纯粹是因为良知,因为欧爷爷对我好的关系!” 叩叩!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这是顶级病房,唯有欧家人才能进出。 门一开,走进了一位与欧御笙年纪相仿,容貌外形十分出色的俊美男子。 “欧提业。”范晓破道,她在欧家豪宅进出多年,该见过的欧家成员也都见过,知道他是欧爷爷二房儿子所生的儿子,跟欧御笙是堂兄弟关系。只是,他跟优雅的欧御笙形象极为不同,但见他一身帅气黑色牛仔衣裤,随着他走向病床边的步伐,几缕过长的发丝飘起,让他俊美的容貌还带着抹邪魅。范晓破一直知道欧提业也是一位美男子,而且个性十分直接尖锐,这种外露的独特气质很吸引人,与气息内敛遁藏的欧御笙大异其趣。 “你来探望欧御笙?”范晓破问着欧提业,不过她跟他同样也只是点头之交,她的心思与视线从没有特别放在他身上过。照理,他这种外显个性应该比较受她青睐,她想找朋友也该找这种个性直接的男性,只是她的心思却老是往满腹心机且专搞神秘的欧御笙身上打转。 “是,我来探望他,毕竟是堂兄弟,得要相亲相爱。” 欧提业与欧御笙同年龄,两人出生时间只差十天,而四个男孙之间的互称彼此倒也是按出生顺序安排,老大生的长孙是第一位嫡孙老大以及老四,二房则生了老二欧提业,三房也生独子,即欧御笙,在四个堂兄弟里排行老三。 “你怎么会食物中毒?这不像是在你身上会发生的事?”他认为欧御笙是聪颖冷静与优雅的人,居然会吃下坏了的食物,很不可思议。 “你也不认为欧御笙会食物中毒?”她愣住,怎么这对堂兄弟见解一样? “食物中毒的情况是不太像会发生在他身上,你可以想象他吞下坏掉食物的样子吗?他是那么小心的个性。” “那是怎么回事?”她傻傻地问。 “不知道。”欧提业侧首看向欧御笙。“你是当事者,你有什么看法?” “他刚说有人要害他。”范晓破插了句话。 “行了,我累了,请离开吧。”欧御笙倒是不想跟他们谈论太多,他自己的疑惑自己解决。 “害他?”欧提业却没打算走人,很认真地听着范晓破的说法。“你说老三认为他食物中毒是有人故意要害他?那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害欧家少爷?” “不知道,他阴阳怪气,说得不清不楚的。” 欧提业突然眯起眼睛。 欧御笙却撇过脸,闭上眼。 “你该不会想诬赖是我们其它三个堂兄弟害你吧?”欧提业大胆地说道。 “不会吧?”范晓破瞠目看向欧御笙。 “你会吗?”欧提业依然看着不理睬他的欧御笙,直接问道。“明人不说暗话,爷爷为‘欧风集团’选择继承接班人的方式全世界都知道,他就是由我们四人之中选择一位,而且为了防止兄弟阋墙,早早就警告各房别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否则将取消继承权,至今也无人敢怀疑爷爷一言九鼎的魄力,所以各房皆安分守己,只在他分配的领域下生活工作,只是这样的平静能持续多久?在咱们四兄弟年纪愈来愈长之后,阴谋诡计慢慢滋生也不足为奇。”欧提业对于欧御笙难以捉摸的个性一向很不满。“而你,从小对继承权就表现出可有可无的云淡风轻态度,让人认为你毫无野心,但是你的不彼不求真是对继承权没兴趣吗?我很疑惑,只是我一直看不出你真正的态度。我很想告诉你,若想夺取继承权,可不可以坦白表现出来? 欧提业的说法让范晓破的心重重一跳,她一直以来就觉得欧御笙优雅风姿的背后藏着看不见的暗影,只是她没办法厘清那片暗影的目的,现在突然意识到原来就是野心。 欧御笙缓缓地睁开眼皮,回道:“我只做自己,我的想法自己负责,没必要告诉你们太多,而你们若想要继承权就积极去争取,与我无关。” “但是你若把溺水跟食物中毒操纵成是我们三兄弟在背后陷害你,就与我们有关系了。一旦爷爷误会你的中毒是我们所为,我们三个可是要被摒除于继承人之争外。”欧提业直截了当地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欧御笙会这么阴险吗?”她叫道,但下一瞬,就觉得他确实是阴险的。 “难讲。”欧提业怀疑神秘莫测的他会不会设下陷阱。范晓破左看欧提业,右看病床上的欧御笙,此时此刻第一次感觉到这些堂兄弟间平静之下的汹涌暗潮。 这四位堂兄弟关系虽然称不上友好,但也极为节制,尚未听过有纷争。 然而,随着他们年纪愈长,欧家爷爷公布接班人的时间愈接近,争夺战也许就要开始白热化了。 “你真的会做出欧提业所怀疑的事情吗?设局陷害另外三位堂兄弟,好成为唯一的继承人?”范晓破问着欧御笙。 “不关你的事,你不必管太多。对了,你若觉得害怕,就离我远一点。”欧御笙再度赶人,不愿让她介入这场财产争夺战里,一旦出现失控场面,所引发出来的危机将是她难以承受的,毕竟从他竟会中毒的状况来判断,或许会有丧失生命的危机。 “又赶我。”他好凶,还一直驱逐她,是怎样?怕她挖出他的心事与心机来,所以心虚了? 欧提业摇首,无奈地道:“你总是不做正面回答,看来我的推测并非无的放矢。故意让自己食物中毒且溺水,然后再赖到我们三个兄弟身上,好让爷爷心生不悦又或是怀疑我们,向来容不得一点瑕疵的爷爷若因此不谅解我们三兄弟,这对你未来掌握大权将有极大帮助。” 范晓破愈听脸色愈苍白。 欧提业虽然都是在推测,却是狠狠地刺激了她,因为她本来就认为欧御笙是个可怕的假面贵公子,所以他是真的设局要陷害堂兄弟,他好成为被欧家爷爷看重且钦点的继承人吗? “你真是在自导自演吗?”范晓破的心跳得好快,他这样的做法与她直来直往的坦率个性犯冲呀! 想他溺水时她还吓掉半条命,结果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极可能是他自己设计这一场戏,要陷害另外三个兄弟! 欧御笙被她指责,倒也没动怒,这个小他三岁的粗鲁丫头本来就是粗线条,再形容得精准一点,那叫脱线,拥有着傻乎乎的正义感,但这种傻劲却很可能出事。 “你承认这中毒的事是为了陷害堂兄弟吗?”范晓破追问答案。 欧御笙缄默着,半晌后,平静回道:“那我也可以这样说,是你们联合要陷害我,所以下毒伤我,而且为了掩饰恶行,立刻跑来撇清,甚至还要把故事情节颠倒过来,变成是我自导自演要陷害你们三位兄弟,转而直接让爷爷对我不满,直接摘掉我竞争继承者的权利。” “呃!”范晓破又一愣,聪明的欧御笙立刻找到了反击的说法。 “我这么说也可以吧?”欧御笙反击的口吻仍然显得优雅。他自己很清楚,这食物中毒与溺水事件不是他自导自演。 “好像也可以……”范晓破怔怔然的,被他这么一反驳,她一时间也无法做出最正确的评断。到底是谁害谁呀? “而且,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自导自演陷害你们了?”欧御笙再问道。 “是没有。”她说道。全都只是臆测而已,确实只是臆测而已。 闻言,欧御笙不再多说。 他确实是将目标锁定住“欧风集团”。 但,有人害他中毒溺水也是事实。 半晌后,欧提业开口道:“现在两方都有理由可讲,那就让爷爷做裁判好了。” “欧提业,你要跟爷爷告状?”范晓破问他。 “对,我考虑去告状。” “很好,你去。”欧御笙回答着,再道:“但不要以为先说者先赢。” 欧提业道:“那就试试吧。不过还是祝你早日康复,不要带着病体装可怜,想博取爷爷的同情。”语毕,头也不回地离去。范晓破站在病床前,思忖着要不要跟着离开?欧御笙在她心中,是虚伪的、是假面的,虽然他否认自导自演,但一直觉得假面的他、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敢做的他,范晓破不禁又怀疑他极可能真的自导自演了这出溺水中毒事件。 是与不是,两个不同答案在她心中摆荡。 即便如此,依她的个性,这样无法捉摸的男人,她干脆把他丢下就是,干么理他呢!但是啊…… 放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头,她又是这么的不放心。 “你不是要走?你不是要去向我爷爷告状,指控我自导自演这桩中毒溺水事件,而且还意图诬指是那些堂兄弟所做的?”欧御笙异常的平静、无起伏。 “我……”她是想去告状没错,可是她在摆荡,她无法“痛下杀手”去举发欧御笙。 “去啊,快去。” “你一直赶我。” “对,你快走,快点走!” 吓!她退了一步,他赶她的念头是那么强烈,这让她不悦了,还愈想愈生气。欧御笙这家伙不识好人心,也把她视为仇敌,那么她何必用热脸贴上他的冷屁股? “哼,走就走!”范晓破气呼呼地走人,这么坏的家伙、不值得信任的假面公子,肯定会做坏事,所以她选择跟欧提业同一阵线好了。 她忿忿地离开了医院。 欧御笙听着她踩着重重步伐离去的声音。 不过,门扇却是轻轻关上的。 欧御笙凝视着关上的门,他其实并不担心欧提业与范晓破去向爷爷告状,他只对自己中毒的事情充满着疑惑。究竟是谁做的?他没有任何线索,唯一确定的只有—— 他已经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十日后。欧家豪宅。 华丽的餐厅是挑高设计,全用圆弧形做为设计概念,连餐桌亦是圆形的,目的是要象征欧家是团结一致,再配合着通透灯光与舒适环境,餐桌上的菜肴看起来就更加的可口。欧家虽然有着富贵人家的气派,可是成员算是亲和,所以用餐时并不会端着高高在上的礼仪与冷情架子,甚至是容许随意交谈好保持愉快心情、增进食欲的。 此刻先开口的还是欧家最高掌权人欧鹤。 他特意设宴款待是为了表达对范晓破的感谢。 十天前幸好有她适时救了溺水的欧御笙,让他可以平安无恙且恢复健康。 范晓破就是因为欧家爷爷的邀请,才会再度进入欧家豪宅,见到欧御笙。 否则,这十天她都一直是在躲避欧御笙的,虽然知道他已出院也完全康复,但她就过自己正常的上下课生活。至于她与欧提业跟欧御笙三人在医院“争执”一事,也没有再提起。 “御笙,你是不是也该好好跟晓破说声谢谢?要不是她发现你食物中毒溺了水,适时救了你,后果难以想象。”欧鹤笑咪咪地对欧御笙说着。 欧御笙立刻听令。“谢谢范晓破小姐的恩情,我谨记在心,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的。”这般有礼且感恩的表现,任谁都看不出十天前他们差点就撕破脸。 因为她没有向欧家爷爷说过曾经发生过的争执。欧提业也没有跟欧家爷爷告状。欧御笙更没有提及医院争论的事。因此,欧御笙溺水急救事件,还是以食物中毒做为终结。 欧鹤再道:“真是的,都二十一岁了,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居然会发生这么严重的食物中毒事件,真是吓坏大家了。以后记得吃东西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他知道四个堂兄弟里,排行老三的欧御笙最聪慧,性格也最沈静稳重,从不需要别人担心,结果第一次住院的原因竟然是严重的食物中毒。 欧御笙瞥了范晓破一眼,确定她真没有跟爷爷“告状” 看来欧提业也没有提及诬赖陷害这件事。 怎么,双方都不想提,是怕两败俱伤吗? “是,我以后会小心。”欧御笙回道,既然没人挑起食物中毒事件的话题,欧御笙也按兵不动。他扮演着听话者的角色,别去挑战老人家的任何决定,以免惹来他的不悦而在这场继承人争夺战中被判出局。 况且,他也尚未掌握明确证据,证明真是其它两房所为,因此他本来就没有跟爷爷告状的打算,是欧提业的臆测才会惹出这场告状风波。 欧鹤再道:“我就只有你们四个男孙,我都很爱护,但你们自己在争出头的这几年也要自己照顾自己。爷爷虽然有三个儿子,可惜这三个儿子资质普通,成不了才,扛不起‘欧风集团’的重责大任,我才不让他们接班。但幸好三个儿子还有点用处,帮我添了你们四名乖孙,而且资质极佳,四个人都有接棒与掌权的能耐,所以在这几年的时间里,爷爷会一视同仁,不会偏心谁,等爷爷七十岁生日的这一天,就会指定继承人。你们还有四年时间可以好好表现你们的能力给我看,大家努力一点,让爷爷选到最放心的继任者。”欧鹤话也讲得白,他不会及早亮牌,并且要继续观察四个男孙,看谁才是最适合的继任者。 “知道,我会注意自己的。”欧御笙回道。 “很好。”欧鹤满意地道。 “嗯……这个嘛……”范晓破突然出了声,欧家爷爷似乎很欣赏欧御笙的样子。 “什么事?晓破要说什么?” “我……”爷爷刚才一直强调不会偏心,还会选择最适合的人选接班“欧风集团”,只是……欧御笙够格吗?她一直在思索该不该跟爷爷说明欧御笙优雅的表相里其实充满着权力欲望,还可能已在布局巧夺“欧风集团”,只是隐藏得极好。而欧家爷爷若知道他这么会演戏,不知会有何裁定? “你要说什么?我听着。”欧鹤问。 她咽了咽口水,道:“我可以说吗?” “爷爷听你说。”她餐桌下方的双手已握紧成拳,心绪强烈拉锯,欧御笙并没有先发制人去指控欧提业陷害他,既然他没讲,她若抢先一步“指证”欧御笙自导自演且意图害人,这将会掀起多大的风暴呀! 她偷偷瞄向坐在对面的欧御笙,却对上他的眼神,背脊瞬间发凉。 欧御笙正对着她笑,似乎也在洗耳恭听着。 “这……”范晓破一肚子话梗在喉头出不来,他的笑容像极了妖魔。 “有话就说,怎么吞吞吐吐的?”欧鹤鼓励着她。 欧御笙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却翻腾不已。 爷爷看似亲和,却厌恶有人跟他唱反调,他不喜欢不听话的孙子,更不喜欢有人犯上,他一直避免也小心地不去让欧家最高权力者对他产生不满,尤其兄弟阋墙的情节更是大忌,所以他从不给人做文章的机会。 但这次溺水中毒事件却可能将兄弟之间的“竞争”台面化了,尤其范晓破与欧提业放话要拿中毒之事大做文章且要“歼灭”他。此刻,战争要开始了吗? 欧御笙眼一眯。她要趁现在开战吗? “爷爷,我要说……说……”范晓破张口欲言,却又停止。 “什么?”范晓破的眼眸忍不住瞥向欧御笙,却迎上他绽放奇特璀璨光芒的眼瞳,顿时僵凝。 “你到底要说什么?直说无妨。”欧鹤问道。 “我要说……要说……我要说……哇塞,这鸡腿真好吃!实在太好吃了,我想要再吃一只!”算了,她毕竟不是欧家人,也与欧家继承人之争无关,其实不该掀起风暴。 “你要说鸡腿好吃?”欧鹤愣了下。 “对啊,好好吃喔,太好吃了!”她道。 “这么好吃,那我再帮你挟一只腿好了。”欧御笙殷勤地挟给她。 “谢谢。”她接过鸡腿后,低下头,一边啃鸡腿、一边说道:“我刚才只是要说这鸡腿太好吃了,爷爷可以帮厨师加薪喔,就这事啦,我只想知道这鸡腿该要怎么烹调才能炸出这么好的味道来。” “晓破实在太可爱了。”欧鹤看她埋头猛啃,笑了出来。“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年轻人还在发育,尤其你又喜爱练武,体力消耗极大,别让自己瘦得跟竹竿似的。我再叫厨师多准备些,也教你怎么炸鸡腿。” “谢谢!”范晓破抬首,绽放出笑靥来,接着又低头吃鸡腿。欧御笙看她猛啃鸡腿,她极专心地吃着。 他心思百转千回,不明白她为什不告状了? 蓝天白云之下,欧家豪宅的花园造景显得更美丽也更别致。但范晓破无心欣赏欧家豪宅美丽的景色,她此刻情绪紧绷,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就怕欧御笙突然回过头来咬她一口。 用完餐后,欧御笙与范晓破漫步在花园的绿草地上,她却故意放慢脚步,保持着距离。 可是走着走着,范晓破的个性让她憋不住,先一步开了口。 “你干么约我出来讲话?爷爷先去休息,可是我的鸡腿还没啃完呢!”总该有个了结了吧?范晓破耐不住性子,劈头问他到底意欲何为? “鸡腿比告状重要?”欧御笙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她。 她一愣。“你怎么没跟我爷爷告状我自导自演的事情?”欧御笙弄不清她的意图。 “怎么,没讲也不行?”她应道。 “你在医院时不是摆明了要跟欧提业连手向爷爷告状,说我溺水中毒全是自导自演的,而且还意图要陷害堂兄弟们吗?你是那样的义正词严,怎么突然间却又不吭声了?” “这……”她喃着,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承认是自己舍不得伤害他吧?最后,她回道:“因为怕被你给咬了。” “咬?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太可怕也太高明了,我仔细思考后觉得还是掌握到明确证据再去举发你比较妥当。若我只凭着口头告状,我想爷爷根本不会相信我的说法,反倒还会让他怀疑我的动机。再加上你颠倒是非的本事,爷爷一定会认为是我在乱讲,这样对我没好处。” “而欧提业也配合着你不讲?”这两人太有默契了吧? “因为他跟我有相同的心思,认为没有确切证据,还是暂时不说了。”范晓破后来有再问过欧提业会不会去跟欧家爷爷告状?欧提业直言不会,因为他没有证据。欧提业也反问她会不会去打小报告?她说除非欧御笙真的出手指控三兄弟,她才会仗义执言。然而,她不告状的真正原因连她自己都“羞于欧齿”!她竟是害怕伤害了欧御笙。 可是这个秘密她只能隐藏在内心最深处。 范晓破闭了闭眼,将心思拉回到眼前,凝视着欧御笙,道:“我跟欧提业都决定了,除非是你先栽赃欧提业或另外两个兄弟,不然我跟欧提业暂时不会提你自导自演一事。当然,我也会继续睁大眼睛看着你以后又会使出什么花招来,一旦你去攻击三兄弟,我就第一个举发你,而且也会抓你的小辫子,一举歼灭你。” 欧御笙看着她挑衅的神情,她的威胁显得很认真,而且是配合着欧提业。 他们两人居然真的连成一线?不满瞬间袭上心头。 她与欧提业该不会看上对方,所以才相互配合吧? “你跟欧提业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欧御笙低沉地再确认着。 “没错,我跟他都会好好盯着你,如果你胆大到去陷害兄弟手足,我们就让欧家爷爷把你扫地出门。”她也不知道欧御笙最后会怎么做,可是她就想先放话警告他。这声警告重击他的心魂。 “你真要跟欧提业站在同一阵线?”他走向她,低首娣她。 范晓破仰起头,与他视线交集,感受到他尖锐的冷调,忍不住一颤,但仍然强自镇定。“对,我会盯着你未来的一举一动。” “威胁,你这是在威胁我。”他一字一字地道,声音异常轻柔。 她全身发凉,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你你你……是威胁又、又怎样?”她努力抬高下巴,跟他对峙。 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材俯看她,倏地,他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颚,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完全无法动弹。 “哇!干什么?你在做什么?”气氛剑拔弩张,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就怕一动,被他给捏死了。“把你的手……手放开!我不是威胁,是……是你心机太重,让人不得不防范你,我只是在……在防范你!” “你防范我,却是选择跟欧提业合作。”她讨厌他,却是对欧提业极为友善,他愈想愈愤怒。 “我要跟欧提业合作不行吗?你干么捏着我的下巴?放手!放开我,放开,不要捏着我啦!”她想甩掉他的手指头,可他却牢牢握住她的下颚,宛如铁继般,让她无法移动。范晓破一张俏脸愈胀愈红,对他的行为很不爽,又喊道:“你自己让人无法信任,你该怪你自己,你生气只是印证了你在恼羞成怒罢了!”她突然出手一抓,想扣住他的手腕,然后给他一记过肩摔。 欧御笙在她一动的瞬间就立刻发现到她的意图,以更快的速度转而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有机会摔他。 “你居然看穿我要摔你?”她原本想来个出其不意给他好看的,却是修理不了他,欧御笙果然不是好惹的角色。 “你就这么偏心欧提业?”他发现自己一直无法忍受此事。 “要你管!”她用脚尖狠狠踢他的小腿肚。 他闷哼一声,却没倒下,硬是拽住她的左右双腕,不让她挣离。 “我没有恼羞成怒,我只是不想你跟欧提业走在一起。”语毕,欧御笙却懊悔自己的失控,这些话他不该讲的,却是忍不住。 “我跟谁在一起合作与你何干?你莫名其妙!放开我,放开我啦!”范晓破没有想太多,一心一意只想挣出他的钳制。 “对啦,随你想!”她生气之下也就顺着他的话语回话。要吵就吵,反正他们不合已久,能气到他,她就开心。他仍然紧捉住她不放,两人开始拉拉扯扯,扭来扭去。 “只要你放弃跟欧提业合作,我就可以放过你。”他要求她。 “休想!我偏偏要威胁你,我找到机会一定会让你好看!”她愈想愈生气,气自己因为怜惜他而不举发他,结果他不仅不感谢?现在还回过头来欺负她。“反正我就是要盯着你,一直盯着你,盯看你的黑暗野心现形,让你在欧家爷爷面前无所遁形,然后再杀你个片甲不留!” 他愈听脸色愈难看,打从认识她的那一刻起,他对她就有一种莫名且没来由的情绪,觉得范晓破是危险因子,她能洞悉他的思绪,并且看穿他积极想要欧家家产的心绪,她极可能会破坏他的布局。 而她果然也堂而皇之地威胁起他来。 范晓破的恼怒声音继续传出,直劈欧御笙的耳膜。 “反正只要有机会,我就会让你原形毕露,除非你杀掉我!啊!”砰!双双跌到草地上,欧御笙压住了她。 男上女下,四目相对,两人都气喘吁吁,就因为推来挤去,踢脚勾脚,结果跌成一团。 “杀掉你,是吗?”他异常轻柔的声音像极了索命阎罗。 “你……你真要杀我?”她呼吸起伏得更厉害,看到他犀利的眼神,终于害怕了起来。他冷森的眼眸一瞬也不瞬。 “好,你敢杀就杀吧,我还是不怕你!”范晓破又开始扭动身子,想要从他身下挣离。 “不准动!”他脸色一变,喝道。她扭动的娇躯重重地刺激了他,欧御笙的身体像被雷击般僵住,因为下腹部瞬间涌上一股灼热的情潮,他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能被她的身子给迷了去。 她一怔,但又继续扭动身子,努力要从他身下离开。“我又不傻,让你压着我好杀我。” “放心,我不会杀你,我并不想当罪犯。”他只好回道。 “那你到底想干么?”她呼呼呼地喘着气。 “干么?”他怔住,对了,他要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在怒火之下,他只想制伏范晓破,只想阻止她跟欧提业走得近,可是除非囚禁她,否则他怎么去阻止她跟欧提业亲近?还有,她屡屡的放话威胁,他也无计可施,他根本封不住她的嘴。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对她束手无策。“你怎么不吭声了?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被他压住,他的唇片还近在眼前,她心慌极了,耳根泛红,身体发烫。 “我只是在想,你跟欧提业根本就是粗鲁女配狂少爷。”他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无法做,只能在口头上讨便宜。 “对啊对啊,绝配吧,你嫉妒了吗?”她气恼地反击他的言语攻击。 欧御笙突然低下头,审视着她的领口处。 “你你你……你又要做什么?你在看什么?”感受到他灼热的眼神,范晓破一张俏脸烫红到可以煎蛋了。 “你太平胸了。告诉你,欧提业是个贪色的男人,最爱波涛汹涌的女子,而你的样子完全不符合他的需求,我觉得你不要去爱他比较妥当。” “你在胡扯什么!”她的脸色由红转青。 他脸上浮上一抹邪魅,再道:“我是在告诉你,如果你真想掳获欧提业,得先准备一笔钱好好去整型。欧提业喜欢身材婀娜、曲线姣好的女孩子,可你却是干煽四季豆的代表,完全没有引人遐思的饱满浑圆胸部以及玲珑有致的婀娜身段,这样是引诱不了他的,想得到他,就得去重塑身材。我再提点你,你一旦整型成功,记得把胸部曲线挤出来,如此欧提业就可能对你动心。” “你你你……你到底在乱扯些什么东西!”她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 “我不是乱扯,我是在教你怎么迷惑欧提业。”他又回复到优雅的气韵。 “可恶!” “我是好心。” “你去死啦!”呼,她用尽吃奶的力量推着他,这一回总算从他身下挣扎而出。 他坐起身,睨看着她,呼吸也急促了些。“要我不管也行,那就离我远一点吧,这样我就管不着你了。”他无法对她下重手,对她也总是束手无策,或许赶她走是解除他不安的唯一办法。 “走?你又要我走?”她扬起的声音充满着不满。 “不想听我乱扯就走远一点。” 闻言,范晓破不悦极了,冷声回道:“你赶我,我偏不走!我决定了,我一定要抓到你的小辫子,我说到做到,你等着看!我会让你后悔一直赶我走,一定会的,一定!”她故意唱反调,就是要让他难受。 他皮笑肉不笑,道:“想看我后悔?下辈子吧!” 她瞪住他,展示自己的决心。不过她也清楚自己的可笑,一直觉得欧御笙可怕、虚伪、心机重、不是好人,但又忍不住去保护他、隐瞒他的坏,甚至还会出手救他,结果最后搞到自己难受,却又无法抱怨,因为所有的麻烦全都是自找的。 哑巴吃黄连的苦,她尝受到了。 第四章 四年后 范晓破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路况,她此刻正开着车,要把一位重要人士从机场接回到欧家豪宅里。此人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他名叫欧御笙。 范晓破忍不住抿唇微笑。 她一直没忘记欧御笙是她讨厌且想威胁的男人。 你赶我,我偏不走!我决定了,我说到做到,你等着看!我会让你后悔一直赶我走,一定会的,我一定要抓到你的小辫子,一定! 四年前她就是以这种“监视”的态度在跟欧御笙相处。放话说要盯着他,放话说要抓住他的小辫子,放话说要等他的黑暗野心跑出来,然后要剥开他无欲无求的虚假面具,让他的黑暗野心无所遁形,之后就杀他个片甲不留,让欧家爷爷看穿他的真面目,取消他竞争接班人的权利。 她是雄心壮志地想让欧御笙好看。 只是四年过去了,她却是毫无进展。 她并没有找到他黑暗野心的证据,也没有让欧家爷爷看出他想吞掉公司的野心,她什么都没有做到,这四年时间像是虚耗过去似的。 范晓破又瞄了眼副驾驶座上的欧御笙,这个她想歼灭的男人,现在可好端端地坐在她身边。 她忍不住又偷笑了起来。 回头去想自己当时威胁他的方式,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赌气游戏,思想行为极度不成熟,斗嘴斗气的方式幼稚得要命。现在,经过了四年的历练,她该成熟点了吧? 虽然这四年里,她跟欧御笙相处的机会其实变得很少很少,但也没有彻底分开不再往来。这四年,她仍在“筑波学园”就读,念大学,此刻正在等候毕业典礼到来以及领取毕业证书。至于欧御笙则在“筑波学园”取得学位后,三年多前就开始出国到各地去历练,尤其留在美国的时间最长,相对地,他待在台湾的日子也变短变少。 欧家爷爷曾经要求她陪欧御笙一起出国增长见识。 可是她拒绝了。 毕竟长居国外对她的生活影响太大,而且她得天天对着欧御笙,这样好吗?她不敢尝试,他们一直是处在不对盘的状况下,她不敢想象跟着他出国会发生什么可怕后果。 唧—— 她急忙踩下煞车。 呼,差点就失神闯红灯了。 她已将车子开进了市区,在十字路口前等红绿灯。 范晓破偷觎了下欧御笙,他正闭目养神着。 他的容貌还是那样的好看,气质仍然显得优雅,甚至比四年前更加迷人。听说,崇拜他的女孩好多好多,也有八卦杂志会刊登他与哪家名门千金小姐见面闹绯闻的消息。而她常常用微颤的手与浮躁的心思看完报导与照片,然后就冲去练功,让自己流了满身大汗好宣泄胸臆里那股莫名的郁闷气息,至于自己在郁闷些什么,她却从来不敢深入的去探索。 叭! 范晓破吓一跳,想到出神,红灯转绿都浑然不觉。连忙踩下油门,往欧家豪宅的方向而行。 “你真的很不牢靠。”欧御笙一睁开眼睛,就是不太满意的话语。 “哪里不牢靠了?”一开口就没好话。 “一会儿急踩煞车,一会后让后方的车子按喇叭,根本是恍神在开车,当然很不牢靠。” “好啦,随你说。”她不跟他吵,因为她长大了,该变成熟了。 反观欧御笙呢? 他这四年来依然不曾违背过欧家爷爷的意念,遵循着欧家爷爷所划下的领域与规定在生活着,完全没有特别出风头与争权夺力的举动,这样的低调可是极讨爷爷的欢心,觉得他是听从长辈训戒的乖孙,而她也明显感受到爷爷愈来愈偏心于他。 “对了,爷爷为什么派你来接我?家里的司机呢?”欧御笙问着。在机场贵宾室见到是她来接机时,他十分吃惊,这四年来两人见面的时间虽然少了,但他仍然能感受到她对他的警戒与排斥。尤其范晓破曾放话要抓他小辫子且要一举歼灭他的气魄,他可没忘记。即便她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但他在私下仍然紧盯着她的状况。 “因为司机伯伯突然肠胃炎发作,开不了车,我恰巧在欧家,爷爷就要我开车到机场接你。” “这么巧,你知道我今天回台湾,还适时地出现在欧家?”欧御笙疑惑地问。 “拜托,我才没有特意去探听你回国的消息,你不要怀疑我别有居心。是爷爷啦,你爷爷昨天就通知我今天到你家一趟,说要替你接风洗尘,我也不明白爷爷怎么会这么特意做安排,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决定要宣布?反正是你爷爷所主导的,你回家后自己问他。”她回答道。她也有察觉到欧家爷爷的不一样,他很希望她到欧家参加洗尘宴,甚至还神秘兮兮地对她说—— “晓破,司机突然不舒服,今天就请你去接御笙了。不过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总之爷爷尽量不再给你制造麻烦了。” “反正全是你爷爷的决定,也是很单纯的安排,你可不要以为是我故意要纠缠你,才巴着你爷爷。”她强烈地声明着。 欧御笙侧首看着她,长大后的范晓破个性与外形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她依然喜欢白色、利落风格的衣裤,充满干劲与脱线的性格也一模一样,俏丽的容貌依然吸引人,眉宇间散发出来的英气仍然鲜明,顶着一头带着层次域的短发,配合帅气的举手投足,仍是非常独特与美丽。 范晓破又说:“只是今天奇怪的状况还真多,我其实在机场的停车场出入口有瞥见欧伯母耶!不晓得她是刚回国还是去送机,就看她急匆匆地从停车场离开。” “欧伯母?你是指哪位欧伯母?” “欧提业的妈咪啦!”她没好气地回道。 “老二的母亲?”他敛眼沉思了下,又问:“你有跟她打招呼谈话吗?” “没有,我是不小心瞥见她,目送她离去的,她应该不知道我有看见她出现在机场吧。” “就这样?你怎么没去堵住二伯母好好做公关?” “做什么公关?我又不用特意去讨好她又或者对她献殷勤。” 他微笑了起来。 “笑什么?”她瞄到他的笑意。 “你跟欧提业还真的分手了。” “什么分手?我跟他根本没有开始,哪里来的分手?”她坦白地说着,况且都四年了,她也没必要为了气他而乱指鸳鸯。 这就是欧御笙抿唇微笑的原因。 四年前他以为欧提业与范晓破是同一阵线,再加上范晓破曾经表达过要跟欧提业走在一起,他本来以为这两人会成为情侣。 结果却变成欧提业在追求范晓破的双胞胎妹妹范小隐。 “你以后别把我跟欧提业扯在一起,我跟他没有爱情牵扯。”范晓破不想被他乱说,要他记清楚些。 “那威胁论呢?你不再跟欧提业连手对付我,就算你不跟他在一起,但你应该没忘记你自己所摇下的狠话吧?”四年下来她没有对付他,不代表她以后就不会做,他从不敢等闲视之,就怕这脱线女王把他的计划整个破坏掉。 范晓破突然踩下油门,车行速度变得更快,欧家豪宅所处位置是在半山腰处,而前面路口就是通往豪宅的起点。“我没忘记,我还是会找最好的机会整整你,所以我一直去你家打探状况,要给你重重一击。”即便她根本没做任何事,但口头上仍然逞强着。虽然自恃已不是小孩子,不该再有小孩子的赌气幼稚,但这四年来她会继续跟欧家往来,就是抱着这个“威胁论” 其实她若想脱离苦海很简单,就什么都不管的离开欧家便可,这样也就不会自讨苦吃,然而她偏偏就是跨不出这一步,一直拖着,一直踌躇着,违背自己坦率直接的个性,四年了,依然离不开。 自问原因是哈? 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知道,她竟是这样的喜欢与欧御笙纠缠不清。 唧—— 车轮行进速度突然怪怪的。 “不对,车子有点问题。”她眉心一蹙,感觉到车子愈来愈难驾驭。 “怎么了?”欧御笙也蹙拢眉心。 欧家豪宅兴建的位置是在山腰地带,虽然是一处平坦地,也并不是建筑在山头高耸的顶端位置,但就是矗立在苍郁的山林间,所以得开辟一条环山道路做为通行。而欧家将山路规划得极美丽也顾及到安全性。山路的一边是山壁,另一边则是护栏,以防车子发生失控时坠落悬崖。“车子的方向盘跟油门煞车都变得好奇怪……”范晓破有些慌张,她考取驾照后就没遇到过车子难以驾驭的状况。 环山路虽然很安全,可仍然有着上上下下的坡度,万一失控撞断护栏再往下冲,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欧御笙的眼眸深了,一种被陷害的感觉再度产生,这感觉就跟四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中毒溺水事件极相似,而这四年来他日子都很平顺,本来以为这种致命的阴谋不会再发生,但看来他太乐观了。 “你别慌,试着踩煞车。”欧御笙柔声安抚着她。 “没用哪……连方向盘都很难控制。” “放掉油门。” “好。”她应声,下一瞬又轻嚷道:“糟糕,前面有下坡路段,煞车根本没作用!怎么车子居然没有好好保养?该死的!你小心一点,安全带有扣好吗?抓紧呀,千万不能出事!”她一直盯着前方路况,不断警告叨念他。 “看来要试着用车身去磨擦山壁,让车子停下来了。”他评估着状况。 “我也想这么做,但这种做法很危险……呀,你小心点,一定要抓稳!”她大喊示警。 “知道了。”欧御笙听着她的提醒,心窝暖暖的。虽然她的出现与存在都是爷爷的一手安排,可是在危难发生的当下,范晓破真心想保护他的意念,他感觉到了。 “转呀,给我转过去!快点转,一定要转过去。”她控制着方向盘,路左弯,她祈祷失控的方向盘可以发挥正常作用。 “你要坐稳了,我要开始用车身去磨擦山壁减缓车速了。”煞车毫无动静后,她也只能选择最危险的方式停下车子。 “角度要算好,不然车头撞山,第一个倒霉的会是你。”欧御笙也要她小心。 “我无所谓,只要你没事。”她毫不迟疑地回答着。 这话重重地震撼着他,她竟是以他为最优先考虑。 摇晃的车子在山路问蛇行着,她努力控制车身,又示警道:“我要撞山了,你要抓好。你也清楚,前面过弯后又是个下坡路段,速度没控制好,会死人的,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听到没有?” 砰砰砰……车身不断擦撞山壁的声音响起。 唧!车轮磨擦的声音,接着又“砰”的一响,车头在撞到山壁后又反弹,咻地开始打摆,然后旋转,最后终于停下。 呼呼呼……握着方向盘的范晓破气喘吁吁。老天保佑,车子停在路的中央位置,没翻过去,也幸好高级轿车的钢板够坚固、够厚实,虽然车头车门凹了一块,但没有伤及到车内的人员。 “我的头晕死了……”危机过去,范晓破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而且头好痛。 欧御笙侧过身子,先是解开她的安全带,然后抱住了她。“你还好吧?” “嘎?”范晓破吓了一大跳,但惊诧过后却也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他的怀抱好温暖。 “你没事吧?”他再问着,悦耳的磁嗓透着浓浓的关怀。 “没事,虽然我刚才差点……差点吓死了,不过都幸运的挺过去了。那你呢?你有没有怎样?”她被这种温暖的感觉吓到口吃了起来。 “我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对不起,我不牢靠,我还真如你所说的很不牢靠,开个车载你回家,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车祸,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很对不起……”她余悸犹存,开车载人竟能开到去撞山壁,这也太荒唐了。 欧御笙对她毫不迟疑地把危险揽下的做法感到强烈震荡。“你没有对不起我,又不是你的错,况且你把我保护得很好,我是毫发无伤的,谢谢你,我感谢你的保护,谢谢。” 尤其用车身去磨擦山壁,用车头撞山停下车,她都用驾驶座的那一边去涉险,尽量给他安全空间,她不顾自己是否会因此受伤,她这种下意识的反射保护行为他如何不动容? 范晓破傻傻地听着他的感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非常的谢谢你,谢谢。”欧御笙不吝地说着,厚实双掌不断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 她闭上双眸,享受着他流泄出来的谢意与温柔。 一直以来她就很想埋进他怀里,想尝尝在他怀中的滋味,只是跟他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纱,所以她都只敢偷偷幻想,哪里敢扑进他怀中?而此刻被他紧紧抱住,亲昵与美好包围着她,暖和了她的心,让她好满足。 “不用谢我啦,其实我只是做本来就该做的事情。保护你的安全,这是我该做的,你不用太感激我。”好半晌过后,她迷蒙的神智才逐渐恢复清明,也才能整理自己的思绪。明明讨厌他,却总在他遇险时刻不顾一切的只想救他,而且这种下意识的反射行为根本不是想回报欧家爷爷对她的好,而是真的担心欧御笙受害了,且这种状况四年前就曾经发生过,四年后又来一回,她真的把他看得很重要。 “我得打电话让欧家爷爷请管家派车子过来接我们,总不能就傻在路上,而且走回家里也远了点。”再多的贪享,仍有终止的时刻,范晓破从他怀中退了开来,找手机通知欧家人,总不能就在路上一直抱下去,爷爷可是在等候他进家门呢! “对了,还得跟爷爷报告车子坏了的状况。” “晓破,你只要告诉爷爷车子没做好保养,零件坏了就好,不要把我们刚才的危险告诉他,以免他担心。还有,要通知管家把全部的车子再仔细做检修。”欧御笙说得一派轻松,但眼神却闪过一抹奇怪的阴沈。 “我懂,我也认为不该让老人家担心才对。”范晓破没注意到他眼中的异彩,只是找手机请欧家人来处理,晚上还有一场接风洗尘宴会呢! “谢谢你的配合。” “不用道谢吧,谁都不想让老人家伤神的。”她笑了笑,然后一顿,小脸开始泛出淡淡的嫣红色泽,粉红色唇瓣更是幽幽地道出心底的感受来。“不过也因为这件车祸,我跟你之间的气氛好像和缓些了,没再那样的针锋相对。” “没错。”他承认。 “隔阂似乎去除掉了,这代表以后我跟你可以和平相处了吗?”她轻轻问道。 “似乎是这样。”欧御笙对她的说法没有反对的意思。 她眼珠儿一转,深吸口气后,又道:“我跟你可以当朋友了?” 他微笑。“是朋友了。” 她深吸口气,似乎期待已久的答案成了真。“可以当朋友了,可以了……既然未来是朋友,可以和平相处,那么我这做朋友的也该有点表示才行。威胁取消,我愿意释出善意,你就放心吧,我绝对绝对不会去跟爷爷说你的小话,把你的恶行!呃,不,也不是恶行,就是把你奇奇怪怪的思想行为跟爷爷告状,我不会了。”这层纱隔距了这么久,如今有机会拨开来,她很开心。 “言下之意,你不想整我了?”他问她。 “是啊,不整你了,都是朋友了,一直想着陷害你也太没义气了。”她回道。 他凝娣她豪气的保证,片刻后,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不谢,只要能和平相处就好。”看到他的笑容,范晓破的心情更加愉快,也傻傻地跟着他笑着。 欧御笙笑颜灿烂,没想到搁在心头已久的威胁能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方式去除掉,这结果怎能不让他笑得开怀呢? 欧家豪宅主屋内的餐厅灯光柔美,还放着轻音乐,用餐氛围舒服轻松。即便这一场洗尘宴,圆形餐桌前仅围坐着欧家爷爷、欧御笙、欧御笙的父母亲、以及她范晓破,但简单几个人,在谈天说地的悠然气氛下,用餐气氛颇佳。而这次的洗尘宴并没有让另外两房的子女参与,毕竟第三代仍处于竞逐状态,尤其随着欧鹤七十岁生日愈来愈接近,三房之间的气氛也愈来愈紧绷,为了避免擦枪走火,欧鹤每个安排都特别小心。 随着主餐已近尾声,管家送上餐后甜点。 桌上摆着精致可口的各式小点心,范晓破却开始觉得不对劲。 欧家爷爷安排的洗尘宴很奇怪。 仔细回想过去,欧家人出国、回国次数之频繁,没听说过欧家爷爷会大费周章特别举办接风洗尘宴的,但这一次却刻意安排为欧御笙接风洗尘,着实奇怪,尤其还要她这个外人来参加,她更是参不透这其中的道理。 “御笙这次回台湾,我打算让他留半年,这半年期间就到总公司挂上副总头衔吧!”欧家爷爷似乎看出范晓破的疑惑,为自己的大费周章做解释。 “爷爷要我这半年进总公司学习?”欧御笙一听,平静地再行确认,并没有露出欢欣或激动的情绪。要知道,欧家第二代与第三代子孙至今无一人可以进总公司实习,爷爷突然的点名是否有特殊涵义,值得观察。 “对,你就进总公司熟悉一下。”欧鹤回道。 “欧风集团”设在台湾的总管理处正是集团发号施令的决策地点,目前仍由欧鹤全权指挥,然而他选在此时钦点孙子辈踏进总公司,这意味着欧御笙的地位将被抬高一个等级。 欧父呵呵笑了,微颤的口吻充满着兴奋的期待。“爸,您原本规划御笙实习的地点是在美国的分公司,而这孩子也毫无怨言地乖乖听从您的指示,只在他所属的范围里工作,从不逾越本分又或者跨越您所设下的界线,他乖巧到惹人疼惜,想必您也清楚感受到了才对,所以您现在决定要御笙进入总公司,是不是已经决定了继承人选?您要让御笙接掌‘欧风集团’了?” “傻子,我生日到了吗?”欧鹤见儿子如此沉不住气,有些不满地说。他就是觉得三个儿子的聪明才智比不上第三代,这才跳过他们择选继承人。 欧御笙忙道:“爷爷,是父亲失言了,请您别在意。父亲会担心我的前途很正常,请爷爷不要怪罪父亲的冲动。我很清楚能进总公司也只是在学习经验,我更相信您一样会安排另外三位堂兄弟也进总公司实习,毕竟我们都长大了,得训练出承担责任的本事,所以您才开始安排让我们四人陆续进入总公司学习经验,也在公平竞争下挑选出您认为的合格者。”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爸,您别生气,是我不好,怪我个性太急躁,说错了话,弄错了您的想法,对不起。”欧父也忙着道歉,因为太过期待,一下子就露出贪婪本性来,这可是会惹恼老人家的,他最厌恶有人弄错他的想法与决定。 欧鹤不理儿子,只看着孙子,满意地笑了。“御笙果然体贴,也能了解我的心情。我一直强调对你们四名堂兄弟会一视同仁,所以是会陆续安排你们进总公司接触较深的业务,这样未来接掌公司时,也不会发生惶然失措的现象。” “是,我们懂的。”欧父与欧母相视一眼后,不敢再多嘴,低头吃点心。本以为老人家已经提前决定了继承人选,结果又是空欢喜一场。 范晓破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原本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吞回了肚子里。她没有忘记自己承诺过绝对不会再扯欧御笙后腿,所以不能把她的感觉告诉欧家爷爷。她其实好想告诉爷爷,欧御笙的聪明、优雅、谦让、懂做人,通通都是蒙蔽人的手段,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骗爷爷把继承权交给他。欧御笙的视线扫向她。 范晓破连忙撇开脸吃点心。 他对她的安静感到十分满意。 欧鹤再道:“对了,我让御笙留在台湾半年除了是要进总公司实习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目的。”说完,他看向范晓破。 “怎么了?”范晓破不解地眨着大眼睛,欧家爷爷干么突然把目标锁定在她身上。“什么目的呀?” 欧鹤深深看她了一眼,道:“御笙也到了适婚年龄了。” “嘎?”范晓破手一颤,不会吧,欧家爷爷开始关心起欧御笙的婚姻大事了,而且她的心也不安地痛了起来。 欧鹤再道:“御笙虽然到了适婚年纪,然而却没有女朋友。” “有啦有啦,他有女朋友了,八卦杂志不是刊登过一些名媛千金跟欧御笙交往的报导吗?他应该已经有了喜欢的女生了。”范晓破脱口而出。 “那些女孩会是御笙的女朋友?”欧鹤不以为然。“至少他从来没有告诉我那些绯闻女孩里有他所认定的对象。” “没有吗?”她转而看向欧御笙。 “爷爷说的对,我是没有对象。”欧御笙回道。 她心一沉,惨了,虽然那些绯闻让她不开心,可是她也觉得这些台面上的女孩欧御笙是看不上眼的,也因为如此,她立刻拿她们来当挡箭牌,好像这么做就可以延缓他交正牌女朋友的时间。 她竟不希望他交女朋友。 范晓破思及自己诡异的想法,烦躁地举杯饮啜着高级红酒,还一口饮尽。 欧鹤继续说道:“所以我要你留在台湾,除了进总公司实习外,在这半年期间,你也要开始找机会去认识与结交名门闺秀。你已二十五岁,已到了适婚年龄。” 范晓破把第二杯红酒喝完后,砰地,手劲失控地将酒杯重重放下。“那我呢?” “你?”疑惑声同时响起。 范晓破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吓到自己也吓到了欧家人了。 天哪,她刚刚居然会气愤到自以为是他的女朋友,还用质问的口气反问欧家人!她该不会红酒喝太多,理智浑沌了? “我……呃,我的意思是说,我需要替欧少爷找适合的对象吗?我要不要帮忙?” “晓破,你有没有想过要当御笙的女朋友?”欧鹤却飞来一句。 “哈?”她傻了。 “你没喜欢御笙吗?”欧鹤就是看这两人多年来激不起爱情火花来,也觉得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所以决定要换个方式来处理了。 “我哪敢喜欢欧御笙,我哪里敢高攀贵公子呢?我不敢喜欢他。”范晓破回答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是直到白天那场车祸当下,两人才决定要和平相处,彼此才有这么一点点善意,但这跟交往可是天差地远啊!“我没有要当欧少爷的女朋友,我担待不起,也不够格,我从来没有跟他交往的想法,爷爷明鉴,我不会想当他的女朋友,况且御笙少爷也不会看上我的。”激动之下,她的脑子浑浑噩噩的,只是不断地否认着。 欧御笙静静地听着她的说辞,未置一词,也没表情。 欧鹤倒也不意外,多年过去了,一对男女若激不起任何的火花,那也就没机会了。 欧鹤对于接班人的伴侣,并没有太严格的规定,他自己也是多情之人,并且所娶的对象也未必是富家千金。他是个白手起家的强者,认为自身才能最是重要,所以没有联姻这种念头,只要所娶之人对自己有益处便可以。之所以安排范晓破在御笙身畔,一开始是希望她能尽力保护御笙的安全,倘若两人因此能迸出爱的火花,那交往亦无妨。 可随着时间流逝,两人都长大了,却依然没有视对方为男女朋友,既然没要交往,那就别虚耗下去,御笙二十五岁了,也到了适婚年龄。 “好,我明白了,你跟御笙没有要交往,而感情的事最忌讳勉强,所以也不能勉强你们。既然都弄清楚明白了,爷爷现在有几句话要说。晓破,你即将毕业,接下来也要步入社会正式工作,而初初踏进社会的你应该会很忙碌,所以往后你可以不用再拨时间来探望御笙又或者来探望我了。你们都已长大,该过自己的人生,该走自己的路,如果觉得忙碌了,就以自己的工作为主,不用再分心管欧家的问题。”确定心中所猜测的事后,欧鹤将话说得圆融婉转,但他最终结的真正意思则是—— 范晓破可以跟欧家分道扬镳了! 咚!心,跌落谷底,范晓破整个人几乎无法动弹。 今天过后,她就不能再见到欧御笙了。 “你觉得不好吗?”欧鹤感受到她的僵凝,问道。 “……没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也想过我毕业后会很忙很忙,再来拜访爷爷的机会其实会变少,我正愁要怎么跟爷爷您解释,没想到您先一步把我的难处解决了。”她被赶了,她要识相,可不能傻乎乎地又去贴上欧家人。而且,她总算了解到她代替司机伯伯到机场接欧御笙时,欧家爷爷为何对她说那番奇怪话语,说什么不会再麻烦她了,原来这就是“预警”两人该分开了,只是她没有参透。 “所以你以后就可以专心应付工作的事情了。”欧鹤再说着。 “呃,是……唔。”她突然捣住嘴。 “怎么了?不舒服?”欧鹤仍然关怀地问她。 “没事,我贪杯了,这红酒好好喝,我能再品尝吗?” “当然可以。”欧老爷子要管家再开一瓶。 范晓破举杯喝着,眼角余光偷偷地瞥看欧御笙,他也在品尝红酒,而且对老人家的决定似乎没有任何意见,是啊,他一个字也没说。 欧御笙其实也没有留下她的意思吧? 他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自己。她的心好慌、好痛。她是怎么回事?她跟欧御笙本来就没有太深刻的交情啊,为什么分开竟会让她如此难受?她好难过、好难过呀…… 第五章 范晓破离开屋子,走到外头去,虽然脚步有些镇踬,但她好想远离那充满窒闷气息的餐厅。她一步步地往花园方向走去,突然一顿,凝望着远处的夜空。没有光害的夜空繁星点点,好美啊!一阵轻风适时拂来,让她热烫烫的脸颊得到一丝凉意,好舒服呀! “呼……”她吁出一口长长的气,随后巡望着欧家豪宅美丽的风光。欧家的美,也是带给她造访的动力,只可惜她能欣赏美景的机会只到今晚为止,过了今夜,她应该不会再踏进欧家一步了。 忍不住苦苦一笑,再走进花园中,感慨同时袭上心间。人生旅程的变化会不会太过难测了?想起白天她还沉浸在欧御笙怀抱的甜美感觉,还在开心着数年来的对峙总算得到了破冰的机会,她跟欧御笙尽释前嫌了,甚至还协议以后要和平相处,可是在一顿洗尘宴过后,却风云变色,她一颗雀跃的心从天堂直坠到地狱里头,要分开了,她跟欧御笙以后得各走各的路了。 “我在慌什么呀?隔!”她打了个酒隔,可是酸味与苦感仍然不断涌上心间,还有她的神智也愈来愈迷离,该不会是用餐时猛灌酒,酒精开始作祟了吧。“悴,我在发什么神经呀?这样不是很好,彻底摆脱欧家,不用老悬着一颗心要帮忙欧御笙,这是件好事啊,那我在心慌什么?可是……心好慌,空空的,好像破了一个洞般,我的心是怎么一回事啦?怎么回事呢……”她手握成拳,先是敲着自己的胸口,而后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可是却敲不掉愈来愈浓烈的失落与惆怅。 因为过了今夜,她跟欧御笙连朋友都没得当了。 范晓破其实也明白欧家爷爷的门第之见并不是那么强烈,欧家够有钱了,欧家爷爷不兴联姻这一套,但长辈要求男女交往要两情相悦,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她与他,从来没有给人谈恋爱的感觉,难怪欧家爷爷要欧御笙去交女朋友。 再加上二十二岁的她若还是一直黏在欧御笙身边,会带给欧御笙困扰,所以欧家爷爷会要她离远一点也没哈不对。 要说有错,就是两情相悦并没发生在她跟欧御笙身上。 况且自己也都否认是他的女朋友了,那她怎么还能郁闷呢?范晓破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呆滞地看着喷水池的光线变化。但看着看着,脑袋愈来愈晕,额角还发疼起来,晕茫茫的不适让她决定躺在长木椅上休息。 她圆圆的杏眸就直望着无垠的天空,看着看着,焦距散开,星空变得朦胧了,意识飘飘忽忽的,紧接就…… 睡着了。 范晓破竟然就这么大剌剌地在花园里的木椅上睡去?欧御笙看着她的睡颜,发现她的眉心是紧拧着的。 在烦什么?在餐宴上,她不是悍然否认会跟他交往,还一派无所谓的样子,甚至狂喝红酒做为分开的庆祝仪式,怎么在醉倒后,眉宇之间却是带着浓浓的阴郁?难不成她是不舍与他分开? 欧御笙心中暗喜。 “唔……”她嘤咛了声,动了动身子后,又继续睡。 睡着睡着,怎么觉得怪怪的……咦?真的好奇怪,居然愈睡愈暖和了,身上似乎盖了条棉被。 “……什么呀?”她迷迷糊糊的,又感觉到她的后脑勺枕着的并不是舒服软蓬的枕头,而是软中带硬的感觉,但又不是木头。奇怪,她记得自己是躺在木椅上啊! “唔?”她嘤咛了声,垂在木椅下的手还碰到了硬硬的长条状东西,小手忍不住去捏了捏,发觉她捏到的东西是布料。 吓!她倏地睁开眼。 那是腿,她摸到的是一条腿,而她的脑袋此刻正枕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 范晓破连忙坐起,盖在身上的外套也掉在地上。原来她会感到温暖,没被外面的露水冻着,全是因为他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你……欧御笙,你你你……你就让我当枕头一觉到天亮,你自己没睡呀?” 天色已蒙蒙亮,东方露鱼肚白,她也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看你很难受的样子,我也就没叫醒你了。”欧御笙站起身,踢了踢发麻的双腿,他是当她的枕头,陪了她一整夜。 她的小脸立刻泛起一阵红潮。 “真不好意思。”范晓破赶紧整理乱了的短发与衣衫。居然让他看到自己鲁莽地找了张木椅就躺下睡着,连睡相都被他看光光,真窘。 欧御笙看着她难得的赧然模样,笑了笑,但仍是问道:“你睡得很不安稳,怎么,有心事?是对我爷爷决定不再见面有异议吗?”他试探地问。 “嘎?”她哑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在难过吗?因为被我爷爷赶了?”他盯着她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想确定她的反应。 一瞬间,范晓破很想承认自己的确是非常非常的难过,只是说了之后又如何?她能跟欧御笙谈情说爱吗?她跟他能当男女朋友吗?不,她不敢这么想。 再加上欧御笙也没有开口说要留她,她岂能黏上去? 所以,她表现出无所谓的姿态来。 “我没有难过,我是在烦恼毕业后要找工作的事,其实到时也不太可能再往你家跑,所以……分开就分开吧,我没有难过的感觉。” “原来你完全没有不舍的感觉。”欧御笙的脸色异常的平静,原以为她会难过不舍,结果是他自作多情了。 “没什么好想的了。”她转身,不再多说了。 欧御笙的眼神更深更沉了,昨天车祸时她保护他的反应让他感动,她甚至还决定不再威胁他,他以为未来可以和平相处,但……没有未来了,因为不会再有交集了。 范晓破背对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不安的表情,咬着牙,故做轻松地再交代道:“虽然要分手了,不过,我还是想要给你一点建议跟祝福。记住,心机不要太重了,否则被爷爷看穿你虚假君子的面貌,你就什么都别玩了。” “你在说什么?”这丫头仍然把他视成邪恶之人? “我是好心建议你,不是要跟你吵架的。身为世家之子,挑战本来就很多,况且你们堂兄弟之间还有继承人的纷争,虽然一直以来你都表现出洒脱不在乎的模样,但事实上你争夺的野心远比其它堂兄弟都还要来得强烈,所以我才好意提醒你别被爷爷看穿你的动作,以免从继承人之争落败出局了。”她良心的建议是为他好,一直以来她都是选择护卫欧御笙的。 欧御笙看着她的背影,她果然能够看穿自己真正的心思,只是她并没有向爷爷揭穿他又或者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也让他无法厌恶她。 “不过从今天之后,你就不必再为我费神了。”他说道。就这样分开吧,反正他也曾经希望她离开过,就是怕她卷进争产的危机里。 发生昨日的车祸事件与四年前的中毒溺水事件,他一直觉得有蹊跷,倘若真有祸事,难保不会波及到无辜的她,其实她离远一点是比较妥当的。 所以,就分开吧。 “对,分开吧,我不必再为你费神,同样的,你也不必再对我伤脑筋了。”范晓破说道,决定挥剑斩断纷扰,就各走各的路吧! 再跟他周旋虚掷光阴,并不是她的人生目的。 两个月后时光飞逝,岁月如梭,日子真的过得好快好快。范晓破在与欧御笙分道扬镳后,也从“筑波学园”毕业了。不过就在她拿到毕业证书的当天,“千强集团”年轻总裁罗千强竟然亲自致电邀请她到“千强集团”面试上班。 范晓破虽然讶异,但也知道“筑波学园”的毕业证书在企业界极具吸引力,是可以让企业主主动到校园里寻觅人才,想必她是被看中了。 于是她决定前往面试,也果然获得了总裁罗千强的录用,成为他的秘书。 是啊,她想忙碌,这两个月来她就努力学习如何在社会上立足,又该怎么在公司里头站稳脚步,她让自己分分秒秒都处在忙碌状态,她要让自己的心思全部都放在工作上,也唯有如此才找不到时间去想欧御笙。又是欧御笙。悴!才要自己不去想他,但这个揪心的名字却总是往她心窝里跳。 只是她现在对欧御笙也了解不多,他自从进了“欧风集团”总公司后,变得更加的低调,关于他的消息几乎都被封锁住,外界虽然对于欧家继承人之争充满着好奇也到处打探他的消息,不过在这两个月里,就是没有消息可以流传。 所以他到底交了女朋友没?她不清楚。 不过欧御笙一直在讨欧家爷爷的欢心,想必一定会配合欧家爷爷的意思,积极寻找女孩子相亲甚至交往结婚吧? 思及此,心又揪拧了起来。 “呀!”她突然轻呼一声,因为地板好滑。 “小心。”范晓破差点滑倒,幸亏旁边的男伴扶了他一把。 “谢谢总裁。”范晓破回过神来,差点就在老板面前出糗,她尴尬地笑了笑。 她的老板罗千强,在今年初正式接掌“千强集团”的总裁位置,他年轻有为,称得上是一名青年才俊,也就是能力不错才可以得到董事会的青睐让他执掌公司。 她偷偷觎了罗千强一眼,他梳着整洁的西装头,戴着金框眼镜,举手投足看起来像是温文书生,事实上他是没有架子,是个斯文俊秀的三十岁年轻总裁。而这两个月的相处,她在公事上跟他配合得极好,至于他会不会跟欧御笙一样表里不一,她倒没有深入去了解,因为她没有太多心思去感受与分析罗千强。 “真不好意思,一时失神,差点就在大庭广众下摔趴了,万一丢了总裁的脸面,我罪过就大了。”在这么重要的社交场合里,每一个小细节都会成为旁人品头论足的焦点,甚至会因此让生意的谈判产生差错,她得要谨慎小心才行。 “没关系,你不要太紧张,用平常心面对今晚的应酬就行。”罗千强打量着她,道:“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她僵硬地笑了笑,殊不知她被紧身礼服缠裹着,全身都不舒服。 范晓破此时穿着一件粉色材质,有着蕾丝缀花与印着秀雅花色的缎面长礼服,漂亮的礼服也将她塑造成花天使般的娇美,尤其别致的领口,成功遮掩了她平胸的缺点。 只是她粗枝大叶的性格让她觉得紧身礼服碍手碍脚的,还得足蹬高跟鞋,累死她了。然而就算她再不喜欢,还是得看场合穿衣服。 这套礼服是罗千强以公费出资购买的,也是他所选择的,不得不说他的眼光不错,知道怎么把女生打扮得更为漂亮,这样的贴心也在无形中取得女孩的欢心,难怪许多女孩迷恋他—— 在这两个月里,她知道爱慕罗千强的女生颇多的。范晓破动了动肩膀后,再道:“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我得到总裁的钦点前来见世面,倘若丢了脸,怕总裁当我是扶不起的阿斗,以后不敢把重要事情交给我了。” “不会的,我很清楚你的优点。” “是吗?”她有些惊讶。 “如果我连看人的能力都没有,凭什么在商界立足?” 范晓破笑了笑。 罗千强再道:“其实经过这两个月的观察,你的表现非常符合我的期待,我很庆幸第一时间致电挑选你进入‘ 千强集团’ ,我对你在公司的表现非常满意。”他隐瞒着会知道范晓破这号人物,其实是有人在暗中介绍。 那人是与他父亲关系匪浅的采旋阿姨,因为有她的指点,他才会知道“筑波学园”有位范晓破。 而他会同意让范晓破成为他的秘书,更是采旋阿姨的建议。因为范晓破过去几年曾经跟欧御笙有着密切往来,虽然现在已经断绝来往,但与欧御笙相处多年的她对欧御笙必然有着一定的了解,那么他把她“收”在身边,或许可以帮助他做判断,让他知道怎么“应付”欧御笙。他便是看中这个好处,才把范晓破延揽到自己身边来。 “千强企业”虽然是台湾百大企业之一,但离“欧风集团”的规模仍有一段不小的差距,罗千强雄心壮志地想要扩展自家公司的版图,也积极寻找各种方式,而采旋阿姨又指点他国际知名企业“红人集团”主席强森近日特意前来台湾且设宴邀请企业主,就是想要找寻合作对象,建议他要积极主动参与,他也立刻执行了。 采旋阿姨认为他若能击败欧御笙所代表的“欧风集团”而跟“红人集团”合作,不仅可以扩张自己的版图,还能一举成名,所以他非赢得这次的合作案不可。 “谢谢总裁夸奖,也幸好我的表现让你满意。”范晓破微笑说着。 “也就是满意才会带你来参加‘红人集团’的宴会。”罗千强说着,其实带她过来的最大原因就是欧御笙极可能也会出现在此地,他得见机行事,好好利用她。 范晓破巡望宴会厅内愈来愈多的宾客,堪称冠盖云集。“红人集团”主席强森先生原本只邀约十大企业主,但不知怎么回事,消息却外泄,于是吸引更多企业家要求与会,而强森先生也都一一答应了。 这么莫名其妙的做法,让一些耳闻到内情的企业家更加认定传言是真的。所谓传言是指“红人集团”在金融这块领域因为操纵失当而严重失血,所以得要出售生技部门好填补巨大的损失。虽然“红人集团”不曾对外宣布过自己的难处,但企业界或多或少也耳闻过这项讯息,尤其听说强森主席打算出售生技部门,以及找寻合作对象,这让各个企业家充满着觊觎之心。 毕竟“红人集团”在生技这块领域是世界的领导者,若能获得他的技术,又或者继续合作研发,未来获利之庞大难以计算。 范晓破的讯息是来自罗千强,他要她准备最详尽的资料,非要抢到合作机会不可。 “咦?千强,你不是说不参加了,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句娇滴滴的疑惑突然在罗千强后方扬起,一名艳光四射、气势高傲的女子走了过来,当她看到范晓破时,眸光瞬间转为尖锐。 她叫许艳丽,同样出身名门,一直以来就对罗千强情有独钟。 “艳丽,你是陪伯父来的吗?”罗千强笑了笑,赶忙解释着。“抱歉,因为不想让你心烦,所以对你说了谎。倒是许伯父对‘ 红人集团’ 起了兴趣吗?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外。”许家的公司与“千强集团”经营的项目并不同。 许艳丽只针对他不找她赴宴之事计较。“因为担心我心烦而不告诉我你的行程,这样不对,这种被排除的感觉,我不喜欢。” “实在是怕你辛苦了,况且公事问题我自己能处理。” “该不会是看不起我才不让我来吧?”她瞄了眼他身边的范晓破,怨气更浓。“我本来以为你会希望我陪在你身边协助处理的。” 罗千强干笑了几声,不再与她辩论。身为大集团的独生千金,性格总会骄纵些,如果不过分,就让她发发脾气,他都会忍让。“就是一个失误,你别生气了。” “好,我不气你。”许艳丽转而开始打量范晓破,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是很清楚。”范晓破摇头,她听过许艳丽,但没当面见过她。 许艳丽看向罗千强,怨怼地道:“你没告诉她我是未来的总裁夫人?” “未来的总裁夫人?”范晓破愣了下,怎么会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身分? “你现在知道了吧?”许艳丽瞥了她一眼后,又含怨地对罗千强道:“你怎么不跟公司员工宣布我的身分呢?” “艳丽,别生气了,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他再安抚她。 范晓破对许艳丽强调身分的说法很不以为然,她直率的个性让她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看法。“就因为我是员工,所以没必要去知道总裁私人的感情生活啊!” “但我要你记住我的身分!”许艳丽的眼神掠过一抹杀气,但很快就不见了。 “然后呢?” “然后?”她扬眉,然后大刺刺地道:“然后就是你必须谨守分寸,千万不要让别人误会你跟总裁关系匪浅,更不准你跟总裁制造任何绯闻,否则你会很难看!”她的重点就是不准范晓破抢罗千强。 这样的示威与挑衅让范晓破生气了,总裁爱跟谁交往与她何干?她干么警告她? “小姐,您的私人感情问题该在私下讨论,不要在大庭广众下争风吃醋,这样很难看的。”范晓破受不了她的嚣张样,要许艳丽收敛点。 “你敢训我?!”许艳丽眉心一蹙。 “艳丽,够了,有宾客在看了。你不是得陪许伯父忙正事吗?你先去处理吧,其它问题咱们明天再聊好吗?”罗千强再次安抚个性霸道的她,否则闹起事情来可就难看了。 许艳丽看着罗千强,硬是吞下不满,只是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新任秘书的。 “好,我去陪我爹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对立,相反地,我会请我爹地协助你。” “谢谢。”罗千强暗喜,能拉拢住许艳丽的心,让她帮忙,他成功的机会又大了些。 “那我先去忙。”转身前,许艳丽的眼眸还瞪了范晓破一眼,已决定要让她好看。 罗千强目送许艳丽去与父亲会合,然后再回头跟范晓破道:“不好意思,艳丽的个性急,讲话较冲动,有些口不择言,她其实没有恶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要比冲动,有谁可以比得上她范晓破?许艳丽根本不是一时冲动才会口出恶言,她就是厌恶自己跟罗千强相处,哪怕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她也不放心,所以才故意警告她。女人的醋意与妒忌真是可怕! “没事的,我不会放在心上。”范晓破答道。在职场上她不能太过冒失且斤斤计较,毕竟许艳丽跟老板交情不错,该有的人情世故她不会笨到不懂。“对了,总裁也该去找强森主席好好谈谈了,我相信凭总裁的口才以及我们事前所准备的丰富数据,绝对可以让强森主席重视你的提议,只要他对你留下好印象,在合作上就会有很大的空间与机会。”她从公文包里拿出小手册交给他,让他再熟记先前分析好的各种资料。“我先不过去,以免让强森主席认为你没做功课,得靠秘书提示。” “那我就先过去和他谈谈,你看情况适时加入游说行列。”罗千强说着。 “是。”决定后,他转身去找强森主席。范晓破也故意先退到一旁去,观察罗千强的状况,同时也观察其它竞争者的动态,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冷不防地,后面突然出现一道低柔的磁音! “看起来你在‘千强集团’过得很不错。” “呃!”范晓破吓呆了,这带着嘲讽的磁音好熟悉,她僵硬的身子慢慢转过去,看着西装笔挺的男人—— 欧御笙。 两个月不曾见过也不曾交谈过的男人。他也出现在这里。 透亮的灯光下,她的焦距却是蒙蒙眬眬的。“你……你怎么会来?”没想到他也会来参加,虽然强森主席邀宴各路人马,但她以为欧御笙没把这事放在眼里。 “不喜欢看到我?”她惊吓的表情也太夸张了。 “是没预期到会再见到你。没想到你也会来凑热闹,跟其它企业家抢着跟强森主席合作。”糟糕,罗千强出现劲敌了! 欧御笙紧紧凝娣着两个月不曾再见过的俏脸,也再度发现他对她的思念竟是如此之深。其实这几年来并不是没有分开过,只是这次的分开与他出国没见到她的情况与情绪完全不同。他为工作而离开台湾,很清楚地知道只要再回到台湾,便能见到范晓破,而且生活单纯的她也只在学校念书,爷爷一个召唤她便会进入欧家,他是随时可以看见她的。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了,在决定不再见面后是互不相关,尤其范晓破若是有了情人,想必她也不会再跟欧家纠缠牵扯,他跟她就真的切割得彻底了。 所以,每次一想到跟她再不会有交集,他就冲动得想要改变这状况。 也因此,这两个月期间他仍在偷偷观察她的动向,但她并不知道。 欧御笙扬眉,反问她。“你认为我不能跟‘红人集团’合作?” “也不是。”范晓破是没有心理准备会再见到他,两个月来不曾联络过,还以为放下了,可是现在她的心脏却坪坪坪地跳动得好厉害、好厉害。 怎么会这样子? 虽然她也明白同在商界是极有可能再碰到面的,但也太快了,快到让她无法应付。 “你似乎在害怕我抢了罗千强的合约,瞧你一脸担心样。”他眼眸眯了眯,想到她方才跟罗千强友好的互动,口气就愈来愈森冷。 “你一个才从学校毕业的初生之犊,竟然可以陪伴总裁参与企业界的重要酬宴,罗千强对你真是另眼相看,看来你是极受罗千强的重用。”这两个月时间他暗中打探她的动向,结果发现她竟然被介绍到罗千强身边工作。 “罗总裁是很重视我没错。”她被他的口吻吓到,也不客气地回答。 欧御笙眉心一蹙,忍不住损她,道:“看来你决定学商还真是正确的选择,再加上拥有‘ 筑波学园’ 的毕业证书,果然很快就有大老板看上你,而且还是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这真是给你招金龟婿的大好机会。” 什么招金龟婿的大好机会?他在调侃她有先见之明,学商是要钓大老板吗? 范晓破瞪大杏眸,拜托,她学商可是为了、为了…… “我!”停,不能讲出来呀! 她没离开“筑波学园”转往体育方面的学校,她放弃了学武的“本行”故意去学商,而且还努力学好它,全赖某个意念支撑她这么做!她总忍不住会想,她未来是否也得帮忙同样在商场上征战的欧御笙,所以才念商科。 只是这样的决定岂能对外人道?尤其是向欧御笙坦白她的心情,不被他笑话死才怪。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现在竟然用招金龟婿的说法攻击她,而她还不能解释,她真尝到哑巴吃黄连的苦了。范晓破怒目,道:“是啊,我很高兴自己的脑袋灵光,懂得选择学商,所以现在可以找到一份好的工作,还遇上一个好的老板,而且还跟老板合作得很愉快,可以想见我的未来是无可限量啊!哈哈哈……” “离开他。”听到她乐意与罗千强相处,欧御笙压抑的郁闷之气旋即炸裂开来。 “哈?”她怔然,怎么会天外飞来这一句? “我要你辞职,离开罗千强。” “你命令我?” “对。” “为什么?而且你凭什么命令我?”她一张俏脸气到胀红。 为什么?因为范晓破不可以再跟他罗千强相处下去,否则难保不会发生危险。 这两个月时间他暗中打探她的动向,就在查探“千强集团”的资料时,竟然意外发现二房堂婶采旋跟罗家认识,采旋堂婶甚至与罗千强的父亲十分熟稔,两人还会常常秘密会面,然后又追查到罗千强会录用范晓破极可能与采旋堂婶有所关联。这发现让欧御笙对二房堂婶的疑虑更为加深。四年多前他曾经发生过溺水中毒事件,还有两个月前返家途中的车祸意外,他一直怀疑是有人要对付他,而他所怀疑的对象就是堂婶采旋。但因为没有证据证明而无法向爷爷做确定与举发,但这份怀疑就一直深埋在心中,他更想找出答案来。 结果,就在他调查范晓破的动向时,居然发现罗千强与范晓破会连系上的原因是堂婶采旋介入其中,这中间在搞什么鬼?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吗?在他还没查清楚之前,他希望范晓破离开罗千强,否则一旦出事,他完全没有办法伸出援手。 “你说个道理来呀!为什么要我离开‘千强集团’?你凭什么命令我离开?” 范晓破咄咄逼问。 他能讲出对采旋伯母的怀疑吗?不,还不能,否则依她脱线又直率的性格,一来未必相信他的说法,二来她若冲动地去追查真相,打草惊蛇,乱了局,后果将难以收拾。 “该离开就要离开,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你只不过在‘千强集团’工作两个月,有这么依依难舍吗?换家公司并不困难。”他没说明他的怀疑,只要她离开。 范晓破不以为然,他一句话就要她离开罗千强,她办不到,她才要展开新的人生,怎么可以任由不相干的人士干涉她?对,欧御笙已经是不相干的人了,她都决定不再跟他虚耗,就别再缅怀过去与他陷入无意义争执中的事了。 “不,我不会走,即便你下命令,我也不会走。”她毅然答道。 “你不听我的意见?”他没有影响力了,她彻底切割了他! “我觉得在罗千强身边工作挺不错的。” “不要自以为找到金龟婿,更不要错估往后会一切顺利。对了,那个许艳丽会是你的劲敌,她或许会找你麻烦。” “你知道她?” “许艳丽才适合罗千强。”欧御笙故意强调着,他搜集的资料够多了,更在会场上观察了他们好一会儿,还瞥见许艳丽生气且邪恶的神情,只是粗线条的范晓破不晓得有没有感觉到许艳丽的极度不友善。 范晓破道:“你会不会管太多了?而且就算我要找金龟婿也与你无关,况且哪有允准你有女朋友,我就不许交男朋友的道理?”在欧家爷爷的命令下,他应该会遵从长辈之命积极去找女朋友才是。“人呢?” “什么人?” “你女朋友呀!”范晓破左顾右盼,想找他的女伴,看看对方是什么样子?“你的女朋友没有陪你一起来吗?爷爷的命令你不敢不遵从吧?你总是想尽办法要让老人家开心,你一定会顺从爷爷的意思,迅速交女朋友好准备结婚了。对了,你跟哪家千金交往了?能不能报出名号来,让我评估看看你配不配得上人家。”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的。 “先生、小姐,请问要香槟吗?”侍者端着餐盘,白目地介入,打断两人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息。 “不、用、了!”她咬牙迸话。幸好有人插入,否则她差点就要一拳挥过去了,欧御笙就是可以轻易地激怒他。 “谢谢,我也不用。”欧御笙优雅地对侍者道,侍者连忙退了开去。 范晓破暗吸口气,眼珠子一转,发现到有好多对眼睛一直盯着她跟欧御笙瞧,那是猜疑与不屑,也有对欧御笙浓浓的痴与恋,华丽的贵公子就是有本事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 算了,她还是尽快跳出跟他纠缠不清的漩涡,以免是非愈滚愈大,闹到不可收拾啊! 第六章 范晓破开始慢慢往后退,还故意扯出笑容,就是希望别闹大,让旁人看笑话了。 “我有事,你也去忙你的正事吧,再见。”范晓破转身要溜。 欧御笙却迅速上前拽住她的手腕。“你就离不开他?”看来她跟他陷入热恋了,才一心一意想要跟罗千强在一起。 范晓破脸上的笑容敛起,他就是不放过她。 “在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太难看也太过分了,放开我。”她压低嗓音再度警告他,众目睽睽下已经引人侧目了,若再克制不住地打了起来,后果她也无法想象。 “而且你的女朋友要是看到你抓住别的女生会很生气吧?你是要你的女朋友找我麻烦吗?” “我没有女朋友,所以不会引起纠纷,反倒是你很可能在罗千强与许艳丽之间埋下了祸根,你还是离开罗千强比较重要。”他压抑不住翻腾的妒忌,就是不准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合约拿不到也无所谓,就是要把她弄离罗千强身边。范晓破愣住,他说他没有女朋友。梗在她胸臆里的烦郁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请问你是‘欧风集团’ 的欧御笙先生吧?”在紧绷时刻又突然插入一句问话。 “总裁。”她回身,是罗千强折返回来了。 “欧先生你好,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深感荣幸。”罗千强先是对欧御笙打招呼,看见他果然出现在“红人集团”的宴会场里,更加佩服采旋阿姨的神机妙算。 采旋阿姨提过欧御笙极可能参与竞争,他果真来了,采旋阿姨还希望他能打败欧御笙取得“红人集团”的合约,而范晓破则是可以拿来运用应付欧御笙的工具。 他会录用范晓破也就是看准她曾经与欧御笙十分亲近,她应该是了解欧御笙的,或许藉由她可以帮他找到机会对付神秘莫测的欧御笙,他正是因为这因素而把范晓破拉到身边来。 因为欧御笙是那样的低调,商场上明明知道有这号人物,却无从去了解他、熟悉他,更遑论打败他了。哪怕身为亲戚的采旋阿姨,也无法捉摸欧御笙的想法与行动。 范晓破看了看罗千强,又侧首看向欧御笙,接着把手抽回,道:“别再这样拉住我,很难看。”欧御笙眉心一蹙。 罗千强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心思转着,看来范晓破跟欧御笙的交情果然是挺“特别”的,感觉上似乎有仇不合,可又有一股奇妙的气氛在这两人之间流转。 这让罗千强得要更加确定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好知道该怎么利用范晓破。“晓破是不是做错事,得罪了欧先生?” “她的确是做了错事。”欧御笙回道。 “哈?”范晓破瞠目结舌,道:“我哪有做错事?你别乱讲!”欧御笙干么中伤她? “我没乱讲,你没能力,个性又急躁,是个很容易出纰漏的新手,罗先生若想保护自己,还是辞退范晓破比较妥当。”欧御笙维持着弄走她的意念,甚至不择手段。 “喂!你说这话太过分了!”范晓破不满地抗议着,他怎么可以在她老板面前说她坏话! “不过分,说实话对你、对罗先生才是好事。”欧御笙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要罗千强别误判了范晓破的能力。范晓破气结!没想到欧御笙非要把她弄离开“千强集团”不可,问题这是她的新工作呀,欧御笙怎么可以来破坏? 虽然他没有女朋友一事让她暗喜,可不代表他可以破坏她的工作,让她无路可去呀! 气死人了! 哼,不走,她绝对不会离开“千强集团”。她当然也看得出来罗千强有壮大公司的野心,不过有这样的野心也没有错,做商人的哪能没野心?只是罗千强对她有知遇之恩,她帮助老板也是理所当然。 “罗先生,你想辞退我吗?”她转头直接问老板,看他如何决定。 罗千强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不断评估他们的“交情”。“当然不会,我知道晓破是个刚毕业的新鲜人,是初生之犊,所以我是不会把压力丢给她去承担的,也因此晓破绝对不会坏了我的计划。况且经过这两个月来的观察,晓破是值得欣赏与栽培的好人才,我会好好爱惜她的。”他对欧御笙说着。 “爱惜她?你不担心惹祸上身吗?”欧御笙的磁音更沈。 “不会惹祸的,我有信心。”罗千强感觉到这两人交情极其暧昧,尤其欧御笙对范晓破的守护非常明显。 “信心?”欧御笙冷冷一笑,充满着嘲讽。 罗千强脸色微变,欧御笙对他充满着不屑与轻视。 他吸口气,镇定地不动怒,扯出一抹笑容,又道:“我刚才跟强森主席相谈甚欢,他对我所提出的建议非常的欣赏也有评估的意愿,我与他合作的机会大大增加了,我能得到青睐,晓破功劳不小,所以她是助力不是阻力。对了,强森主席也想和你聊聊,我们过去吧。”他对范晓破说着。 “好。”范晓破也急着想要逃离战场。 罗千强又对欧御笙道:“不好意思,不聊了,我们先离开。”这次的合作案他若能打败欧御笙,就能显示出自己的才华与能力大胜“欧风集团”的可能继承人。 “晓破,你先过去找强森主席,我要先去打通电话。” “好的。”范晓破立刻领令转身找强森主席深谈,只是才走了两步,她便忍不住回头。 “啊!”罗千强突然叫了声,然后就见罗千强的身子重重地趴倒在地。锵!他手上玻璃杯摔地的破碎声也同时响起。范晓破傻眼,她瞧见了,她看得清清楚楚,欧御笙竟然故意伸出脚绊倒了罗千强,让罗千强毫无防备地重重摔下趴地! “要不要紧啊?”许艳丽听到了吵闹声,看见是罗千强趴倒在地上,心急地冲了过来。“有医生吗?饭店有医生吗?快送罗先生去治疗,快点啊!” “我我我……我没关系。”罗千强原本要到一旁打电话,岂料脚尖却勾到东西,他就这样毫无防备且重心不稳地整个趴在地上,痛到起不了身。 糟糕,膝盖痛得要命,而且腰好像也闪到了。 “你该不会是摔碎膝盖骨了吧?”许艳丽看他一直抚着膝盖处,连忙要服务生把千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做治疗。 现场乱成一团,但没人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因为罗千强大叫一声后就趴倒在地上,而且痛苦不堪。 范晓破不敢相信地看着欧御笙,甚至激动到双颊泛红,最后冲到欧御笙面前,因为她看得一清二楚,是欧御笙故意绊倒罗千强的! “好可怕呀你……”欧御笙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动作来,但似乎没有人发现到他邪恶的作为,她一直都知道他贵公子的气质可以骗倒很多人。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太吵了。”欧御笙故意装作没听到。 “你……你实在是……你……”范晓破本想大声地公告他的恶劣行径,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她竟然还是想保护欧御笙!她深吸口气,片刻后,再道:“就算我家老板跟你有竞争关系,但你也不可以使用这种阴险的手段呀!”范晓破压低声音斥责他“偷鸡摸狗”的行径。 “什么?我听不懂。”欧御笙仍扮无辜,他就是要让罗千强出糗。 “你别再给我装傻了!道歉,至少要道歉,你可是把人弄伤了!” “你心疼了?”欧御笙俊美的容颜终于露出罕见的阴沈。 “当然,他是我的老板,也对我很好,我关心他有什么不对?” “很好。”这话让欧御笙的黑眸流露出愤怒来,一股危险气息更是从他身上迸散而出。“看来你很喜欢他。”止不住的愤怒让他无法再去思考,妒忌更在他脑中翻腾作祟,瞬间,他伸出手搂住她的腰,摆明了不让她回到罗千强身边。“跟我走。” “够了,我没拉你去向他道歉,你反而还要把我带走?”范晓破连忙扳开他的手,但愈想愈生气,转而要把他带到罗千强前面去。“走,你跟我去向我家总裁道歉,走!” “你就要跟他同一阵线?” “是!走呀,去向他道歉。” “你别作梦了。”倏地,他又反扣住她的手腕,如铁簸般地紧紧扣住她,双腿更是钉在地上,动也不动。 “你也太坏了吧!”她拉不动他,只好跟他对瞪,然而一迎上他的眸子,她却像是被电到,欧御笙那充满醋意的神情吓到她了。 四周的宾客也开始感觉到气氛的诡异,虽然没人搞得清楚欧御笙与范晓破在谈些什么,但不爽对方的气氛倒是很明显。 “跟我走,离开这里。”欧御笙无视她脸上的怒气,再道。 “我不要!”她虽心惊,但仍然坚持自己的决定,而且也发现再跟他对呛, 只会对自己更不利。“算了,如果你不去道歉,我也不勉强,你走吧,就你一个人走,我不可能跟你一起离开的。” “但我要你跟我一起走。”欧御笙伸手拉她。 “不行,放开我。”她硬要挣开他的手。 “跟我走。” “不要!” “走。” “不!”两人开始拉拉扯扯,只是范晓破身上穿着缎面长礼服,动作十分不方便,尤其后头还拖着漂亮裙摆,在拉扯中,她的裙摆被踩到,她又太过用力,结果整个重心不稳地往后栽倒。 欧御笙一惊,伸手拉住她,却也被她的裙摆勾到,又要护住栽倒的她后脑不撞地,手忙脚乱之下,也跟着倒下,两个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地迭在地上。 宴会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个个睁大眼睛看着这奇妙的画面,但没人敢开口,更不知道如何是好? 唉呀,怎么又变成这样?范晓破又气又急,觉得丢脸死了! “你压到我了,还不起来?宾客们都在看,好丢脸!”她窘迫地闭上双眼,小声地对着压住她的欧御笙说道。 “跟我走。”他仍然继续命令她。 她一恼,睁开眼,回道:“我不会在此时跟你走,这样我会对不起罗千强。” 欧御笙的眼神深了,但只看着她,哪怕这样的暧昧姿势已经引人非议,他也不予理会。“你今夜可以不跟我走,但我要你答应明天就离开罗千强。”这不仅是因为他的醋意,还有对她的安全考虑。 范晓破对于欧御笙的忿怒与坚持十分不解,尤其她还瞧见他的忿怒里头有着浓浓的妒意与醋味。 怎么回事?他不讲理地硬是要她离开“千强集团”,该不会是在妒忌她跟罗千强在一起吧? 此念一起,范晓破慌了。 “起来起来,太难看了!这么多人,你快点起来!”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天哪,会场里可是有很多宾客的。“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你不要以为你一个命令我就得听从,你一下子要我离开欧家,跟我切断关系,现在又要命令我离开我的工作,你凭什么?你又没有要照顾我,却是对我呼来喝去的,万一我走了却找不到新工作,你要负责我的未来吗?” “可以。”他很干脆地回道。 “哈?!”她傻眼,宛若被雷劈到。 欧御笙是想留她,但没有说出口,是以为她并不稀罕留在他身边。但此时此刻他不管她的意志了,无论如何就是要切断她与罗千强的关系。“我负责,我现在给你承诺,你可以回到我的身边来。” 她怔怔地看着他。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响应?这会不会又是另一种手段?这么难以捉摸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展现出醋意来,还说要负责她的未来?他这话的背后是否有阴谋?她忍不住怀疑着。 她从以前就认为他虚伪、假面,对他也一直抱持着怀疑,有着深深的不信任感,所以他说的话能相信吗? 看她没有反应,欧御笙再道:“跟着罗千强对你没有好处,或许还有危险。” “危险?”她蹙眉。“有什么危险?” 欧御笙顿了下,没有证据他也无法跟她说太多,他只要她离开罗千强便可。 “许艳丽不就让你头痛了?”他换个说法,此妹也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许艳丽才不会给我造成麻烦。”提起她,范晓破立刻回过神来。对了,许艳丽刚刚在照顾罗千强,现在不知道怎样了?而且自己在众目睽睽下就一直被他这么压着,太难看了。 眼珠子一转,瞥见宴会厅内的宾客果然个个表情错愕地瞪看他们,大伙儿似乎都吓傻了。 “够了啦,我要起来。”她挣扎着要起身。 “你别再压住我,而且我不打算离开罗千强,你就别浪费口舌了。不管遇上什么事,我都会自己扛。”范晓破一边说,好不容易终于挣脱出他的“压制”,站了起来。欧御笙也起身,表情一派平静,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很明白再继续强迫下去只会愈闹愈僵。 “你们还好吧?”傻了好半天的宴会主人强森主席终于出声,他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对于欧御笙把他重要的宴会搅得一团乱很不满意。 看来传闻未必都是真的,到处都有企业家夸赞欧御笙是个很棒且难得的人才,而他合作的对象本来也是锁定在欧御笙身上,可是现在却看见他跟一个女子拉拉扯扯起了纠纷。一个连私事都处理不好的人,公事又怎么可能会处理得好? “你没事吧?”治疗妥当的罗千强也回到吵闹地,忙问着一脸窘迫的范晓破。 “对不起,我失态了。”她歉疚地说着。 “不怪你,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代表‘欧风集团’的欧御笙行事过于古怪,怎么看你跌倒不拉你一把,反而还故意压住你?”罗千强在治疗时也瞥见他们拉拉扯扯的,忙为她喊冤。 范晓破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许艳丽则从后方冒出来,狠狠瞪了范晓破一眼后,对着强森主席道:“主席,请别为这小事不开心,现在还有好多企业主要找您恳谈,您其实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头。对了,你不是打算再跟罗千强先生聊聊吗?一起到贵宾室吧,千强正打算把更详细的资料向你做报告。” “好。”强森点点头,他公司的前途要紧,是不用把气力放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务上。“就一起到贵宾室吧。” “好的。”许艳丽示意罗千强要“缠”住强森。 罗千强颔首,又对范晓破道:“你一起来。” “是。” “为什么要让她去—— ”许艳丽不悦地要阻止范晓破跟着进去。 “别吵,现在可是同心协力拿到合约的大好机会,先不要分彼此,否则激怒强森的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罗千强在许艳丽耳畔轻语了句,许艳丽只好把不满吞回肚子里。 “快走。”罗千强再度催促着范晓破。 范晓破也不敢多言,立刻跟了上去。 欧御笙见她仍是选择与罗千强站同边,表情愈来愈冷。 但他会放弃吗?不,不会!他已对她宣告说要照顾她,这话并非开玩笑,他会认真去执行,让她回心转意到他身边来的。 华丽气派的办公室里,长形桌前坐着十余名“千强集团”的高级干部以及罗千强总裁,而站在超大屏幕前的范晓破,正把屏幕上最后一笔数字形成的原因与内容做详细说明,约莫过了十分钟后,众人都理解且满意地点头。 “这方案绝对可行,就这样做,我决定了。”总裁罗千强作出最终的裁决。超大屏幕上的数据随即消除且关机,规划都已经拟妥,只要再打好合约书,就算大功告成了。“谢谢各位这几天来不眠不休的研究与分析,不过辛苦是有代价的,‘ 红人集团’ 的强森主席很满意咱们的合作方式,只要把数据送给他,快的话,明天就可以先签合作意向书。” “总裁辛苦了。”各部门主管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也辛苦了。好啦,很晚了,散会,各自回家休息吧,等合约签妥,咱们再办一场庆功宴。”罗千强豪气地道。 “谢谢总裁。”众人开心地收拾好文件,才鱼贯地离开总裁办公室。 “你也辛苦了,这会都开到十一点钟了。”罗千强转身向正在收拾文件的范晓破道着谢。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工作。”范晓破回道。 “但你比其它员工更累、更辛苦,若非有你,这次的争夺案或许不会这么顺利,强森主席就因为欧御笙对你的不礼貌举动,对他的印象分数大大地扣了分,这可是强森主席选择与我合作的重要因素。”罗千强笑说着,范晓破果然可以帮他忙,接下来他还可以运用范晓破去“偷袭”欧御笙领导的“欧风集团”。“虽然那天我也在宴会场上跌倒,糗到不行,可是欧御笙的行为更让强森主席看不过去。” “嗯。”她淡淡应着,心思转了转,最终还是没有把欧御笙绊倒他的幼稚行为给说出来。“幸好强森主席明察秋毫,看出欧御笙是来闹事的,慧眼识英雄地选择跟总裁你合作。” 罗千强笑咪咪地再道:“不过以后你可要继续协助我。” “身为员工,协助总裁是理所当然的。” 罗千强看了下腕表,道:“很晚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总裁。其实我跟大学同学有约,她经营了家咖啡馆,恰巧这种休息时间有空可以跟我聊聊,而我这阵子的情绪紧绷,想适度休息一下。”她胡编一个理由拒绝他的护送,因为她乱哄哄的脑袋的确需要安静。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谢谢总裁。”范晓破从雕花木门里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后,背着包包搭出租车离开公司。 返家的路上,脑子里不断浮现着欧御笙在宴会上对她说的话,他说要照顾她,要她回到他身边,但她不敢相信,毅然拒绝,谁教她从以前就不信任欧御笙,导致他每个动作她都怀疑有阴谋。 只是他所散发出来的醋意与妒忌又是那样的真实,这又让她觉得他好像是喜欢她的,他真是要对她负责任吗? 唉呀,好烦。 “请在前面停车。”她要出租车司机在前面公园停下,她头都昏了,好想吹吹风,反正通过公园就是她的住处,没有很远。 她下车,进入公园,走在曲径上。三更半夜的公园里虽然沁凉,不过路灯十分明亮,前面的绿草坪也没有昏暗恐怖之感,只要通过曲径从侧门出去,就可以抵达她的住处。 “咦?什么声音?”她停下脚步,因为后方突然出现悉索的声音,范晓破转身回头探查,发现一道身影快速欺向她!怎么回事?她心一惊,灵活的身手闪过对方的攻击,一回身,想抓住对方的手腕好一鼓作气地把人摔出去,但那人身手也颇利落,闪开后立刻从口袋里亮出一把小刀来,就往她身上狠划。 “动刀?你也太狠了吧?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呀,让你拿刀砍我。”自小到大,她从来没遇过这么凶残的对象,也不记得自己跟谁结怨结这么深?“你还不住手!”她一边闪一边喝道。 “你活该!”歹徒只回了这么一句。 “什么?” “少废话!”歹徒持刀再冲了过去。 “啊—— ”惨叫声响起,倒地的却是歹徒。范晓破一记迥旋腿,把歹徒给踢了出去。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你为什么要拿刀砍我?说!”范晓破问着倒在地上的歹徒。 那人却动也不动。 “不会吧,我把他踢死了吗?”范晓破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查探。倏地,歹徒睁开眼,趁她不备,手上的刀就往她身上划去! “痛……”她虽然飞快地向后退开了,但还是来不及,他的刀划过了她的右肩,形成一道约略十公分长的伤口。“好痛……可恶,我好心……居然上了当!”她咬牙说着,左手抚住右肩膀处,痛到五官拧成一团。 歹徒站起身,瞪着她,摇话道:“你小心一点,如果再这么白目,下回就用枪了。” 白目?什么意思?他是被唆使来伤她的吗?那是谁派来的?她得罪过谁?范晓破脑子飞快地思忖着,却搞不清状况。 “听到没有?以后乖一点,最好给我留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歹徒还不放过她,高举小刀打算再砍她,要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你说的是什么话?该死的!”范晓破抚着疼痛的右肩,决定逃走。她没傻到自己寻死,受了伤的右肩是无法跟个大男人比拚的。 她跑。 “站住!”歹徒追她。 呼呼呼,她气喘吁吁,忍痛狂奔。“好痛喔!”她咬着唇,下唇都沁出血来了,再加上肩膀的痛,整个人快虚脱了。 “站住!”歹徒狂追,还要再给她一刀。 咻!一条黑影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并且挡住歹徒的追逐。在路灯的照射下,歹徒一顿,被来人俊美却冷厉的脸色给吓到。 歹徒挥着手上的刀,道:“滚开,别妨碍我!” 来人二话不说,就突然出手将歹徒手上的刀打下,又迅速握住他手腕,用力一扭,一折。 “啊!”歹徒痛得哇哇惨叫。 欧御笙也曾向范晓破的父亲学过几招,身为世家之子,总会担心遭遇到危险,所以学点防身之术也是必然的。 歹徒虽然痛到眼冒金星,但仍左手成拳地挥出去,想打退对手好逃走。 欧御笙手势一翻,再度扣住他,用力一甩,将歹徒整个摔在地上。 “啊!”歹徒再度惨叫。 欧御笙反击之快,出手之重,让歹徒毫无招架能力。 “轻一点,不可以打死人。”范晓破看傻眼,尤其见欧御笙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冷冽让她心惊不已。 欧御笙似乎没听到范晓破的阻止,继续将爬起来准备逃走的歹徒又拽了回来,再一拳狠狠击向他的肚子。“啊……”歹徒脸色惨白,眼珠翻白,像要断气似的。 “去死!”欧御笙仍然紧捉着他的领口,想要再给他一记重击。 “够了啦!”范晓破惊惶地奔过去,不顾肩膀流血,双手紧紧环抱住欧御笙的腰,阻止他再打人。“够了够了,快住手,不能上社会新闻,你不能再伤他,不要,他会死掉的,他不值得你一直打他,快住手!” “你流血了。”欧御笙回头,看到她肩膀部分的衣服都沁出血来,怒火再度狂燃。 “还好,死不了的。”范晓破不敢表现出痛楚来,怕他发狂,真的把人给弄死掉。“放过他吧,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的。” “他伤到你。” “我真的没事,而且我的伤口也要赶紧包扎,你帮我,别理这人了,快帮我包扎伤口。” 此话一出,欧御笙才像是回过神来地放开歹徒。 手劲松开,歹徒立刻逃之夭夭。 第七章 晕黄的路灯下,欧御笙冷厉的表情清清楚楚地映在范晓破的眼瞳里。她怔然,他俊美的容颜所散逸出的情绪是对她受伤的焦虑与愤怒。 “可以……可以了,放他走吧,为了这种人吃上官司,没必要的。”即便肩膀很痛,她还是忍痛阻止他继续追杀歹徒,总之她就是不要欧御笙也跟着出事。 欧御笙深邃的眼眸仍然紧紧联着她,虽然她伤势并不是太严重,但他很懊恼自己没能更快一步阻止她受伤。 她又瑟缩了下,他的神情又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与阴沈。“好了吧,你在生什么气?受伤的又不是你……” “很痛吧?”欧御笙上前扶着她,一向冷静的心湖此时波涛狂掀,着实是对方太过胆大妄为,竟然找小喽啰埋伏伤她,并且手段是这么的凶残,他心疼范晓破,更气恼幕后的藏镜人。 “血还在流。”一检视她的伤口,他不禁咬牙切齿。 范晓破一震,她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阴寒是因她而起,因为他没能保护住她,他才会如此担忧心疼与懊悔。“走,上医院。”他道。 “不用到医院了。”她摇首,他强力的护卫让她感到温馨暖和,连伤口处都觉得没那么疼了,她此时此刻被他所散发出来的情绪给深深地震慑住了。 甚至……愿意相信欧御笙说要负责她未来的话语也是出于他的真心,不再觉得他有欺骗与作戏的嫌疑。 “不用去医院可以吗?你的伤口……” “对,是要先处理伤口,我家就在前面,先回去,我家里有急救箱。”她道。 “但……” “要知道,这种刀伤会被医院怀疑的,为避免事情愈闹愈大,甚至招来警方关切,还是先用急救箱治疗就好。”她毅然回道。 欧御笙看她如此坚持,只好同意,冷着脸撕破自己的薄衬衫,弄了条布先为她止血。 他再扶着她往她住处的方向而行,边走边道:“怕闹大,为什么事前不做防范?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提醒过我?什么呀?”她一头雾水。 他闭了闭眼,她脱线的事迹又得一例证。“在强森的宴席上,我再三警告你可能会遭遇到危险,我更要你离开罗千强好避掉危险,但你不甩我,甚至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当真就祸事上身了。” “这件事情跟罗千强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要说是他找人来砍我吧?”欧御笙一直要求她离开罗千强,却从没说清楚原因,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况且她不相信罗千强会找人来砍她。 “不是罗千强,但许艳丽找人伤你等于是他所为。” 范晓破开门的手一顿,道:“许艳丽?” 他接过钥匙,帮她把家门打开,道:“我代劳替你监视她。” “你说是许艳丽找人砍我?”范晓破好讶异。 他扶着她进门,开灯,再扶她坐在沙发上后,才回道:“我提醒过你一定要小心许艳丽,可是你却充耳不闻。” 她知道许艳丽对她不满,更对她示威挑衅,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许艳丽会这么凶狠。“有证据吗?不要随便诬赖人。”不过她却是想起歹徒对她的放话警告,要她留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俨然是替人找她麻烦的。 “证据已经很明显,只是你疏忽且不以为意。连我都感觉得到许艳丽对你的敌意,会找你麻烦本就是意料中的事,再加上她出身优渥家庭,要找个小喽啰来教训你很简单容易,所以那天在宴会之后我就特别派人盯着她,更要公司的安全部门替我做调查,果然掌握到讯息,她花钱找小喽啰来对付你,所以这几天我才会一直紧盯你的行踪,果然接到小喽啰可能会埋伏在你住处前伤害你的通报,结果还真的适时帮了你免于被砍成碎肉的危机。”说到最后,欧御笙咬牙迸话,那阴狠的态度,似乎决定下一回要把许艳丽剁成肉泥。 她怔怔地看着他,原来他花了这么多的心思。 “你认为我会遇到危险,所以才会跟踪我?”范晓破总算理解他为何能如此巧合地出现救她,原来他一直在观察她的行动。 她本来该生气的,毕竟跟踪是小人行为,可是却气不了,反而还很感动,因为他用实际行动表示出对她的在意。 她肩膀一动。“嘶……好痛!”倒抽口气。 他脸色一凝。“急救箱在哪儿?” “前面的柜子里。” 他迅速去将药箱拿出,再检视她的伤口。血虽然止住了,但想必还是很痛。“你还真能忍耐。”那伤口是划在肩膀上,白色衬衫肩膀的位置被划破,红色血迹沾在白衣上,显得怵目惊心,虽然血早已凝固,但欧御笙冷酷的表情足以冻伤人。他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将她的衣服剪开,帮她抹药。 “很痛吧?”他问话,心疼极了。 “是痛,但幸好伤口也不是太深,抹抹药应该就能愈合了。”她眉头深锁,但仍无意上医院。 欧御笙将药水抹在伤口上,看她疼到瑟缩了下,心口又跟着作痛,怒火更是狂烧。 “我不会再放你走了。”欧御笙蓦地说,而且是不容质疑的决定。 “哈?”她傻眼。 欧御笙决定了,这一回,不会再让她从他眼皮下消失,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他决定强势地把她捉回身边来。 “我要你待在我身边,听到没有?不许你拒绝。”虽然他仍记得当初会和她分开有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维护她的安全,就怕欧家的家产之争波及到无辜的她,但他却忽略了范晓破制造危机与制造仇敌的能力比他更强,才出外工作两个月,就产生了一个敌人许艳丽,可以想象依她的性格,未来只会再树立更多的敌人。既然放她走会遇到祸事,留在身边也可能会遇上祸事,那么就免了牵肠挂肚这道手续吧!将她留在身边保护,他反倒可以安心点。 范晓破被他强悍的命令冲击着心魂,脑子乱哄哄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自从认识欧御笙后,她就认为深沉虚伪且诡计多端的他与自己的直率性格差距极大,所以她不认为可以跟他谈恋爱,更不敢幻想欧御笙会对她产生感情。 可是此时此刻,范晓破惊觉到原来他的吃醋表情、他的妒忌情绪都不是她的幻觉,欧御笙是很“真诚”地泄漏了最真实的情绪,而且他给她的一道道命令也都是来自“真心”,就是要把她拉回身边,没有瞒骗与假装。 欧御笙再度强调着,不管她的意愿,强抢是他决定要做的事。“不准你再跟罗千强在一起,当然,你永远都不会是罗千强的女朋友。” “不准啊……这么强硬……”她喃喃说着。 “是没有转园的余地。”欧御笙心坚意决,倘若让她一直跟在罗千强身边,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她看着他,再问着,欧家爷爷希望他们分开时,他可是未置一词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改变了?你之前并不希望我在你身旁呀!” 欧御笙敛下眼,无奈地一笑。“我本来以为可以轻易与你分开,就像摆脱掉一个疙瘩,无关紧要的。” “疙瘩?我像疙瘩?你说我的存在就像是你皮肤上的疙瘩?”她一怔,旋即气得哇哇叫。 “别生气,虽然我曾经以为你是无关紧要的疙瘩,却忘了疙瘩是与我的身体同一血脉,与我的生命相连结,我根本无法去除。”他曾经想尽办法要摆脱她,但弄到最后却变成非得要绑在一起才会快乐。 “呃……同一血脉,与你的生命相连结……这说法,好像我跟你是一体的。” 她呐呐地道,脸蛋又红了起来。 “的确是啊!”他黑瞳紧紧地娣着她,专注凝肃地道:“我想,我是喜欢你的,我是爱着你的,所以才会把你看得这么重要,而且把你与我的性命做了连结。” 此话一出,她脑子又嗡嗡作响,又无法思考。 “我也是历经了心绪转折,才发现到你对我是重要的,重要到我得回头找你,而且不再放你走。那你呢?你喜欢我吗?你可以忍受没有我在身边的日子吗?”他便是被思念冲击出真情来。 她被他的告白吓傻了,脑子根本无法运作,只能傻愣愣地呆望他。她竟然还要思考,是不愿意吗?欧御笙一恼,掬起她的俏颜,低下头就吻住她的嘴唇。 “唔!”范晓破杏眸瞠大,震惊得脸色忽红忽白。她被吻了,她被欧御笙吻了!她的初吻被他给抢走了…… 欧御笙尝了尝她的樱唇后,又拉开点距离,看着她傻乎乎的脸蛋,仍是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一恼,又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罗千强,这才会做拉锯战,不知如何回话。”他是不可能将她交给别的男人的,休想!他认定的瑰宝,就要夺到手不可,欧家财产是一例,他想要的女人也是。 她脑袋乱哄哄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 见她吞吞吐吐,下一瞬,欧御笙又强悍地吻住她,这回的吻充满了侵略与不顾一切,就是要她记住他的存在。 范晓破的唇被他霸道地占领着,他的舌尖抵死地缠绵着她的唇舌,不容她有分离的空间,她的气息纷乱,她第一次被吻,还是被欧御笙所吻,又听到他的告白,混乱的神智被震住了,完全做不出拒绝或是接受的指令,才会傻乎乎地愣住,由他缠吻个彻底。 “不准你喜欢罗千强,听到没有?听清楚,不准!”欧御笙总算暂时放开她的唇,低喘着,却是再度命令道。 她望着他,也轻喘着,一会儿后,她缓缓回道:“我没有喜欢罗千强,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罗千强,一直都没有,从来就没有过喜欢他的念头,一丁点儿也没有。”她被他强烈的缠吻给震慑住,引出实话来。 欧御笙大喜,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安放下来。“真的?” “真的,我没有喜欢罗千强,也没当他是男朋友,先前故意弄得暧昧不清,就只是为了气你。”她的眼神更为迷蒙,怔怔地问着她无法理解的疑问。“只是你……你怎么会突然把我看得这么重要,甚至还说喜欢我、爱我?我们俩的个性相差好大好大的,虽然相处了多年,却都是在吵架、在攻击对方,这怎么会是爱?我从没有想过会跟你谈恋爱,更没想到你会喜欢我。你所谓历经了心绪转折是什么?被雷打到吗?”这样的转折令她心慌不已,她从来没去幻想过欧御笙对她是有感觉的,就是一直觉得不可能在一起,她最后才会决定离欧家远一点。 “我是被思念的折磨打中了才幡然醒悟没错。”他温柔的嘴唇又在她朱唇上一点后,才又在她耳畔轻语道:“小时候爷爷故意把你安排在我身边,这做法让我气你、排斥你,但又不能让爷爷知道我的抗拒,所以我才会偷偷在暗中找你麻烦,还故意与你保持距离,甚至忽视这些年来的吵闹其实是滋养了你我之间的感情,只是这样的心情我原本毫无体认,所以你走时,我不置一词。然而,就在我意识到与你是真正的分开来,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后,每次思及这个结局,我就极度焦躁。我后悔了,我正视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对你早有着深厚的感情,否则要是没感觉的、是厌恶你的,我该做的是额手称庆你的离去,但在你离开了以后,我却不快乐,非常的不快乐,我发现跟你吵吵闹闹的相处才能让我的日子愉快。”他停顿了下,笑了笑,再道:“其实我也曾经抗拒过自己对你的思念,只是这两个月来我就是想着你、一直想着你,牵肠挂肚地想着你,甚至无法控制地去查询你的动态。终于,我不愿再忍受这相思之苦,我决定出手把你带回到我身边来。”他是陷落进“失去才懂得珍惜”的漩涡里头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全身轻颤,他竟舍不得与她分开,所以才又回头来找她。 “就是这样。”所以他要把她抢回到身边,不管用任何的方式。 “我好难相信……你竟会舍不得我,还喜欢着我。” “而且还坦白地向你承认我内心深处的秘密,这可是损及我自尊及面子的秘密呢!那你呢?你喜欢我吗?还是讨厌我?你还没回答。”他再追问着答案。 她当然也是喜欢他的,如果不喜欢他,她早早就去向欧家爷爷陈述欧御笙的可恶了,然而她一直没去告状,因为舍不得让欧家爷爷讨厌欧御笙,真把他摒除在继承权之外。 尤其她总是忍不住地救他,这就是舍不得他的最佳例证,只是她从不敢承认自己对他的喜欢,因为这样会变成倒追神秘难测的贵公子。 范晓破的沉默又激怒了欧御笙。 “还不回答,是不想接受吗?”他怕她拒绝,好烦,抑压的不安又爆发了出来,他再度低首霸道地掠夺她的唇瓣,火热的吻缠吮着她的嫩红菱唇,舌尖更是探入她的樱口不断挑弄,掠夺她的粉丁小舌,像在惩罚她的迟疑。 “唔……嗯……不是不是、不是啦……”她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空间。 “不是什么?说清楚!”他逼问。 她晕沉沉的,心脏坪坪狂跳,思路被掏空,整个人不知所措,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你……你好凶,你不君子,你你你……你露出邪恶霸道的真面目来了,你好霸好狠,你一点都不像温文有礼的尔雅贵公子……你是恶魔……一直逼我……” “当恶魔才可以毫无规矩理由地霸占住你。”他并不在乎被她痛骂邪恶。“而且全世界也就只有你会骂我是恶魔,全世界也只有你能看清楚我的真面目,既然你是唯一,我为了防堵你对外泄漏我的真面目,更不可能让你离开我身边。”他展现出要夺回她的坚强意念。 “哪有这样子的!”她喊道,他这说法太霸道也太无理了。 “我就要这样。”欧御笙回道。 “你!唔!”声音被封住。 欧御笙再度堵住她的小嘴。 他这次不再霸道,狂烈的缠吻改为轻柔的细吻,轻轻地采撷着她柔软的红唇,用着最温柔、最诱人的方式吻着她。 范晓破被这暖暖的缠绵给引诱住,整颗心都被他缠住,甚至主动将自己的唇片献给了他,配合着他的吻。 他就不断地在她唇内挑弄、勾缠,释放最魅惑的亲昵。 她被他的温柔给绑住,身子赖在他身上,也想黏住他。 他的双手缠住她的腰际,让她的身子更靠向自己,她也依偎在他身上,像要黏合为一体才甘心。她轻吟出声。但下一瞬,肩膀的疼痛让她瑟缩了下。 “对不起。”欧御笙立刻感受到她的异状,想起她肩膀是受伤,他的动作太粗鲁了,让她难以承受。 范晓破细碎地喘着气,娇躯虚软地靠在他怀中,她不敢动,调整着呼吸,久久后才能坐直身。 “你还好吧?肩膀的伤有变严重吗?”他低哑地问着。 “还好,没事啦。”她仰起小脸,酣红的脸庞仍有着被挑起的情欲之色,她深吸口气,强行压抑下体内的骚动。 欧御笙歉然地扒了扒头发,道:“我太激动了,忘了你是受伤的人。” “没……没关系啦……”她轻应了声,天知道她多么开心他今夜的告白。 “你还是先休息吧,很晚了,下回再谈。”欧御笙不敢再有别的动作,更不敢再追问她究竟是否喜欢他,就怕她的身子撑不住。 欧御笙扶着她进卧室,要她上床睡一觉。“睡衣呢?你可以自己换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行帮我换睡衣啦!”她红着脸拒绝。 “但你肩膀有伤。” “我可以自己换,你先出去好吗?”她头低低,窘赧极了。 “好。”他笑了,先离开卧室。虽然自己换睡衣很辛苦,但范晓破可还没有与他裸里相对的心理准备。 因为从来没想过可以跟他交往的她,在今夜却得到了他的宠爱、怜惜以及告白,她已惊吓过度了。 “换好了吗?”他在门外问着。 “好了。” 他推开门,重新走到床边。“休息吧,我要看着你入睡。” “嗯。”她闭上双眼,安静地躺在床上。 半晌后。 范晓破的双眼仍是闭着的,却启开朱唇,道:“睡前,我想回答你的问题,不然我担心我跟你都得要忐忑不安地度过此夜。” “你要说什么?”他紧娣着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又剧烈到似乎要撞破胸腔。 她顿了下,而后开口道:“我也是喜欢你的,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没有,一直都没有讨厌过你,而且是从小、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其实就偷偷暗恋着你了,直到今天,都是喜欢你,也是爱你的。”语毕,朱唇不再张合,当作自己睡着了。 欧御笙笑开怀,他安心了。 她紧闭眼眸不敢动作。欧御笙坐在一旁照顾着,直到听见她均匀的呼息声,似已熟睡,倏地,他低下首,又在她唇上烙印一吻,这才满意地离开卧室,暂移到客厅去。 听到关门声,范晓破睁开了双眼,用着没受伤的手指抚着自己微肿的红唇,虽然仍带着点疼,虽然是被抢走的初吻,她却是开心的、满意的、心窝暖哄哄的,因为摆荡多年的不安总算找到可以降落的港湾,她的心不再飘浮游移,忐忐忑忑了…… 铃。"手机铃声响起。不久后,有人接起。 打电话的是范晓破,电话接通后,她对着手机那端的老板抱歉地说道:“不好 意思,我要请假几天。” “请假?怎么了?今天下午有一场重要会议得开,你必须出席。”罗千强有些措手不及,毕竟与“红人集团”的合约她是深入参与的,所以下午的会议她必须在场才行。 “咳咳咳……我没忘记,我只是……只是……咳咳咳……”她压低嗓子闷声说着。 “你感冒了?” “是啊,声音都没了,而且头好沈好昏……咳咳咳……所以我才要请假。” “怎么会突然感冒?昨晚你回家时不是还好好的?” “呃……咳咳咳……可能跟朋友聊天时冷气太强,着凉了,咳咳咳……我没办法上班,发烧了。” “这样啊……好吧,我先处理,等你康复后再来讨论后续问题。”无奈下,罗千强只好先行处理。 “对不起喔。” “我晚点去探望你。” “不用了,万一传染给总裁就更麻烦了。我休息几天就会好了,放心,我会去看医生,咳咳咳……很快就会好的,也会回公司报到。” “好,你保重了。” “谢谢。” 挂掉电话后,一旁的欧御笙不悦地道:“你还要回罗千强身边?” “再怎样我都不可以一走了之,就算要走也要回公司交代事情,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我不是老板,我是员工,这一点我十分坚持。” 欧御笙沉默了,她行为处事向来光明磊落,也习惯把事情处理妥当,要她不做好交代就掉头走人,是犯了她的忌讳。 “还有,你争取‘红人集团’合约失败,这对你的继承权有伤害吗?你会不会被欧爷爷评个零分,然后就无缘接班了?”她问他。这件事她一直梗在心里,欧御笙想要继承权的决定比其它堂兄弟都要来得坚定,那么他会因为她的“搅局”而失败吗? “当然有影响。”欧御笙看着她。“而且你还是让我得不到合约的‘罪魁祸首’。” “啊,我是祸首?我为‘千强集团’积极争取合作反倒让你受伤了……”俏脸露出担忧。“那怎么办?” “赔我。”他道。 “什么?”她睁大眼。 “我要你赔我。”他说得很认真。 “怎么赔?”她烦恼了。 他微微一笑,柔润的唇慢慢张开,在修长的手指向她心脏的同时也说道:“用你来赔偿我就行。” “嘎?” 他俊美的容颜笑得好开怀。“所以你留在我身边就是在赔偿了。” “这样啊……”她失神地望着他优雅却又邪魅的表情,本该跟着欢愉的,但她却很不安。倘若欧御笙因为此事而得不到欧家爷爷的青睐,丧失了继承的权利,他的自信因此被击溃,那么欧御笙会不会转而怨她?毕竟他用尽一切就是要取得继承权,若因她而被破坏,他还会继续喜欢她吗?又或者会因而生怨?好不容易才坦白的爱情会不会只是南柯一梦呀? 更奇怪的是,他怎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在想什么?她摸不着头绪…… 欧家豪宅的挑高客厅以白色为主调,再佐以镶嵌金色的线板,白色雕花装饰以及各种以黑色为主的艺术缎造雕花饰品布置于客厅内,每项造景都呈现出最完美的比例来,再加上各种家具的选择都非常慎重,因而让客厅呈现出法式贵族的风格。而此时,客厅里只有两个人。 一身红衣套装的二房采旋站在欧鹤身边,态度十分恭谨,这次她主动找上欧家当权者详谈,是因为她不能再纵容三房的欧御笙继续占稳继承权的先机,再加上她成功的布局,她得利用这机会让欧鹤重新思考继承人选的问题。 “父亲,您应该知道‘红人集团’合作案的结果吧?御笙的表现是不是让您很失望?”她问着坐在白色沙发上的公公欧鹤。 欧鹤看着媳妇,她生了个儿子欧提业,不过提业这孩子的性格跟欧御笙大大不同,当然两人的优缺点也都不一样,其实四个堂兄弟的性格是大相径庭的。 身为欧家掌门人的他一直在处理棘手的接班人问题,不过这些年来他也成功地维持住各房之间的和平,没让兄弟阋墙的祸事发生。不过随着他公布继承人选的时间愈来愈近,各房媳妇似乎开始心急了,也都极力想把自己的儿子推上接班人宝座,他当然看得出来她们的心思,不过他还是要选择最适合的人选。 采旋对于掌管大权的公公如此隐晦且不露任何口风的行径一直很不安,她耐性已告罄。“父亲,您没掌握到‘红人集团’合作案的消息吗?”他为什么不回应? “你很关注御笙的表现?”欧鹤反问她。 她脸上虽然挂着清浅的微笑,但眼眸底下的寒光却十分阴森。“父亲应该是重视此事的吧,所以才会指派御笙去取得合约,只是没想到您所看好的御笙却以失败做收场,强森主席并没有选择跟御笙合作,换言之,咱们‘欧风集团’输给了‘千强集团’,一个堂堂强权帝国竟会输给一个小摊贩般的公司,这脸面可丢大了。” 她得让欧鹤认定欧御笙实力不足,进而对他扣分,只要能够拉下欧御笙,儿子离继承权就会更近一步。 “御笙让公司丢脸,该负责任。”她再次强调着,希望欧鹤能对欧御笙死心,这段日子她为了让欧御笙失败可是费尽心机。 欧御笙这人一向对自己的作为与想法保密之至,甚至连他父母都弄不清楚儿子的心思,更遑论他们这些外围者要打进欧御笙的内心世界难度很大,就是这样的情况让她无从掌握欧御笙的心态与动向,没有线索可以参考,哪能做到知己知彼? 所以她才会用“旁门左道”,拿范晓破来试一试。这两人算是青梅竹马,甚至欧鹤也不排斥这两人交往,只是欧御笙没有行动,范晓破最后离开欧家。虽说这两人分开了,不过她观察过,范晓破亲近欧御笙的时间与机会比任何人都要来得长久,可见得欧御笙是可以接受她的存在,换言之,范晓破对御笙的了解也一定比其它人要多,所以她大胆地把离开欧御笙的范晓破弄到了罗千强身边,期待运用她对欧御笙的了解,获得好处。 而结果是成功的,至少罗千强就因为范晓破在身边而得到了与“红人集团”合作的机会,她也成功打击到失败的欧御笙。 欧鹤回下眼,思忖了会儿后,道:“御笙是该负责任没错。” 闻言,她暗喜,再道:“尤其御笙是第一位让您召唤进总公司训练的第三代,可以看得出父亲对他的器重,只可惜他无能,达不到您的要求,所以一个失败者还能继续让他在‘欧风集团’总公司工作吗?是否该换个人?” 欧鹤忽然抬眼。 她一惊,再道:“我知道父亲不喜欢后辈碎嘴,但我希望您给提业同样的机会,让他也可以进总公司学习,这是我的请托,请父亲成全。”她要罗千强去抢“红人集团”合约就是要打击欧御笙,让他丢脸,让欧鹤对欧御笙的能力产生怀疑,也唯有让欧鹤确定欧御笙的无用,自己的儿子欧提业才有最大的机会。 “你既然知道我不喜欢你们碎嘴,又何必说这么多?” “我怕您忘了提业,我怕您忘了给他相同机会证明他比御笙还要优秀。” “放心吧,我不偏心。” “我不是怀疑父亲偏心—— ” “别急,我会给这些孩子相同的考验,他们都是我孙子不是?” “呃!”采旋的脸色忽泛诡异,低下头,道:“有您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她道,不敢再继续施压。 欧鹤喝着养生茶,心思转着。 难得他交代给御笙的工作却得到失败的结果,这是因为御笙能力不足,还是另有隐情呢? 看来,他要好好了解是否有内幕才是。 第八章 一辆高级轿车缓缓地滑进停车格里,但引擎未熄,似在等人。不一会儿,停车格左前方的大楼正门口处快步走出一道娉婷身影,那是范晓破,她依照约定的时间下楼来跟欧御笙会合。范晓破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上后,立刻系上安全带。 欧御笙见她动作利落,不见有丝毫疼痛表情,安心了些。 “看来你肩膀上的伤势几近痊愈,没大碍了。”他磁音里有着安心的轻叹。 “是快好了,已经没什么问题。其实我也请了五天病假,整整休息了五天,够久了。”她吐了吐粉丁小舌,有些不好意思地再道:“我家老板一直在催促我回去上班,我只好一直编假话,骗他我病得很重,好心虚呀!” “没什么好心虚的,你的伤势也是他所造成,他还得为此事付出代价来。”欧御笙磁音瞬变,变得沈硬许多,开始转动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再道:“还有,他不会再是你的老板,你更不必把他放在心上。” “喔。”范晓破扁扁嘴,没有再做反驳,因为多说也没用,不过她被砍一事应该与罗千强无关,纯粹是许艳丽独自所为,她并无意牵连别人。只是跟欧御笙争执这事没有意义,他坚持她必须离开“千强集团”,态度是那样的强硬,而她似乎得要离开,否则欧御笙极可能把罗千强跟许艳丽的头给扭下来。 “你下星期回去‘千强集团’做辞职交接,要快。你要多少时间?”欧御笙问她。 “完整交接的话可能要—— ” “三天够了吧?”他打断她的话。 她皱起俏鼻。“我能说不够吗?” “不能。” “喔。”她又哀嚎一声,他竟然连时间都不多给。 算了,反正辞职就再去找别的工作,她可没有依赖欧御笙过日子的打算。 范晓破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把车子开离市区,往郊外而行,看着行车路径,她却是愈看愈疑惑。“你要去哪儿?你不是说要吃午餐吗?”她受伤的这几天他都待在她家里协助与照料她,确定她没事才会进“欧风集团”总公司,两地奔波忙碌也真是累坏他了,她看在眼里是感动又感激,也认为跟他交往的感觉挺不赖的。 “到我家里用餐。”欧御笙天外飞来一句。 “哈?到你家?”范晓破错愕地坐直身子,侧首看他。“你要我到你家里?” “爷爷约我中午用餐,就一起吃吧。”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见欧爷爷?不好吧?”她有些踌躇。她也了解欧家爷爷的权威向来不容被挑战与冒犯,所以已离开欧家的她现在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欧家爷爷肯定会不舒服,何况她可是在欧家爷爷的暗示下跟欧家告别的耶! “哪里不好?”欧御笙耳闻到爷爷安排了相亲宴,所以决定先带范晓破回欧家,让爷爷取消办相亲宴的计划。“你跟我爷爷一直相处得很好,现在去见他有什么不对?”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就在我决定不再与欧家有瓜葛的那一刻起,好交情就中止了,欧爷爷认定我跟欧家不会再有联络,而当时分开,欧爷爷的认知就是因为我们不喜欢彼此,所以我该走,我不可以妨碍你交女朋友。如果我现在回去,而且还是跟你在一起,那爷爷会怎么看待我?又会怎么看待你?欧爷爷的性格你该比谁都了解,他最不能接受后辈的反复以及冒犯,我们若做出超过他掌握的状况,他会不开心的。再加上你我也才分开短短两个多月时间,就又走在一起,甚至是以情人的姿态出现,他会以为我们在戏弄他。”她的出现会不会又成为欧御笙的麻烦?这是她所顾虑的。 “你知道我并没有交女朋友,所以不会造成什么妨碍。”也就是情况已转变,他才要阻止相亲宴发生。 “妨碍才大哩,爷爷命令你去找女朋友,结果你没有遵循,这已经违背爷爷的命令了,罪一条。如今我又冒出来,他一定会认为我们是故意在挑战他的权威,又多一条罪。” “你不用想太多。”他只轻应一声,没对是否触怒欧老爷子多做着墨。 “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好奇怪,合约被抢一事他无所谓,而她的出现可能激怒爷爷,他也没放在心上,甚至还硬把她往老人家面前带,他的做法跟以前的小心翼翼差别颇大,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车子已驶进私人道路,欧家豪宅大门已在眼前。 车子开进欧家豪宅的停车场,下车后,欧御笙领带着范晓破往餐厅的方向而行。范晓破不安地环视着两个多月没来的仙境,欧家还是一样的漂亮美丽,只是她的心无法平静,惴惴忐忑,等会儿见到欧家爷爷时会出现什么状况呢?她又该怎么做?她乱无头绪。 “快走。”欧御笙催促她。“已经迟到了。” “你真要让我见爷爷?”她拖着僵硬且缓慢的步伐。 “当然。”他道,干脆走到她身旁,拥住她的肩膀,硬是带着她往餐厅的方向而行。 “老爷,御笙少爷回来了。”管家先进餐厅跟欧鹤报告。 “不过他迟到了。”欧鹤看了看腕表,眉心蹙起。“这孩子最近是怎么回事,做事情愈来愈脱序。”他原本对欧御笙是有着很高的期待,而且这孩子一向顺从,也总能把他所交代的任务完美达成,从来没有失误过,深得他信赖,但这回他如此轻忽“红人集团”的合作案,为何?他正要利用午餐时间好好询问他合作案失败的原因。 “御笙少爷还带着客人要与您一起用餐。”管家再说道。 “客人?什么客人?他的女朋友?”难不成这段时间他脱序的行为是因为交了新女朋友?不,不对,他应该没有心仪的对象,这两个月来他未听闻他与哪家千金有交集,也之所以他精心安排了“jb 集团”总裁之女与他相亲。听传闻,“jb 集团”总裁之女对欧御笙非常迷恋,而且他在见过对方后也认为总裁之女十分优秀,于是决定顺水推舟地撮合这两人,更在与“jb 集团”总裁一番深谈后,开心地安排了一场可预见绝对会成功的相亲宴。 “欧爷爷。”玄关处,传来一声娇脆的嗓音。 欧鹤立刻认出这熟悉的声音。“晓破?!”怎么是她? “爷爷午安,好久不见,您好。”她走到他面前,有礼地打着招呼。 天知道她的心脏坪坪狂跳,相处多年,她也算熟悉老人家的个性,她深深相信此时的他是不会乐意见到她的。 “怎么是你跟着御笙?你们不是分开了?”欧鹤的脸色果然沉下,这两人不是已分开,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范晓破暗叹口气,他果然不高兴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试图解释。“爷爷,我们是分开了,不过因为一些缘故,就又聚在一起,也决定重新再做好朋友,所以才会回来跟您报告。” “什么缘故?是哪条道理让你们又在一起了?”他反问。 “就是!” “思念,因为我会思念她。”回答的是欧御笙。 “思念?”欧鹤扬声,错愕地瞪看着孙子,审视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御笙最近变了个样,跟他所熟悉的态度完全迥异,他已凝聚着不满。“哪里来的思念?当初我要晓破离开你,就是因为你对她毫无感情,怎么突然间你又开始重视她,还会思念她?”他当时凑合他们,他们却不愿在一起,他要他们分开,竟又偏偏要走在一块儿,这分明是故意跟他唱反调嘛!“什么思念?这是胡扯瞎掰的吧?分明就是找麻烦、挑衅我!你们两个该不会联合起来要戏弄我吧?” “您别误会了,我们没有戏弄您的意思,我们哪里敢戏弄您呢。”欧家爷爷性格高傲,做事又不按常理,独断独行的个性更是不容许被挑战,一旦认定的事情更从不更改,所以欧御笙自小就低调且看他脸色,就是为了避免触怒他。 但欧御笙和她两个月前慎重地对欧家爷爷表明绝对不会在一起,结果现在却又走在一块儿,难怪被欧家爷爷认为颠三倒四甚至有意戏弄。 范晓破愈想愈担心,最无法容忍被戏耍的欧家爷爷该不会给欧御笙一个大叉叉,然后取消他继承人的竞争权吧? “是我强要她回到我身边的。”欧御笙说道,又一次把责任揽回到自己身上,完全不在意老人家正在怒火中烧。 “你?”欧鹤双眸冒火。 “是我决定的。”欧御笙没有因为祖父的不悦而改弦易辙,反而更加强调。 欧鹤眯起眼,对于他持续的“说明”更意外,这孩子一向顺从他,从不让他生气,可现在对他是充满着对战情绪。 欧御笙再道:“当时我不承认想跟晓破在一起,是因为逃避与压抑,不过在受到刺激后,我确定自己先前的做法是错误的,为了改变错误,所以我回头找回晓破以解除我对她的思念,我更打算跟她在一起,而爷爷应该要开心地祝福我们才对,而非不悦。” “你还纠正我?”欧鹤更不满。 “不,不是啦,御笙不敢纠正爷爷啦!”范晓破吓到脸色发白,没想到欧御笙胆敢回呛欧家爷爷,他是不打算要继承权了吗?“爷爷,您并不讨厌我吧?所以我回来跟欧御笙在一起,您不该这么生气的。”她急着想安抚生气的老人家。 欧鹤沈声道:“我是不讨厌你,但我不喜欢被戏弄!先前我一片好意要你们分开,是出于不愿意勉强你们相爱,怕勉强的爱情会出事,我是为了你们好,可你们却倒打我一耙,践踏我先前的好意,还变成我太多事了。”他都做好一系列的规划与安排,结果现在整个被打乱,他这辈子还没碰过权威被挑战的状况,他当然生气。 “爷爷,我们真的不是要唱反调,而是……感情的事情真的很难解释……感情是会翻来覆去的,唉哟……”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感情问题才能平息老人家的愤怒。 欧御笙见范晓破焦急到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牵住她的手,再紧紧一握,示意她别太紧张。“爷爷只是一时火气,他很快就会冷静下来,没事的。” 她怎能不紧张?得罪老人家兹事体大,这么多年来欧御笙一直维持着当一个听从长辈训戒以及服从长辈决定的乖孙,并且从不显露他的不满,用尽心机在讨好爷爷,但这次的事件,欧御笙等于是让欧家爷爷失了面子,这会对他的继承产生变数。 “相亲的事怎么处理?”欧鹤直接问道,他安排好相亲宴,结果他却又把范晓破带回来,还视她为情人,这样一来他怎么跟对方交代? 关于“红人集团”合约失利一事他都还没跟他深谈,但看来御笙似乎连解释都要省略了,然后又带回范晓破来搅和,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 “相亲?你要相亲?”范晓破吓一跳! “我就是要来请爷爷取消相亲宴的。”欧御笙说道。 “你不去?”欧鹤娣着反叛的孙子。 “我不能去相亲,因为有晓破了。” 欧鹤深吸口气后,拍桌,怒道:“我不会取消的!我已经联络好‘jb 集团’总裁最疼爱的独生女儿洪小姐在星期天跟你见面。” 范晓破突然沉默了。 欧御笙没拿到“红人集团”的合约已经被扣分,现在他宣告要跟她在一起,让欧家爷爷失了面子,这又扣分,再加上性逆爷爷的安排,拒绝去相亲宴,欧家爷爷肯定再给他一个负分。 天哪,欧御笙要把江山拱手让出去了! 欧鹤续道:“‘jb 集团’的势力连咱们欧家都不能得罪,你若没出席这场相亲宴,‘jb ’必然会认为我在戏弄他们,一旦断绝与我们的合作关系,损失之大你应该算得出来,所以晓破不可以再回你身边,否则就会成为伤害公司的凶手!够了,不准交往!” “你是应该去相亲才对。”范晓破侧首看着欧御笙,竟是要说服他。她收起酸酸的情绪,她看出欧家爷爷快要气炸了,倘若他再继续得罪爷爷,他最重视的继承权大概就没了。 “不,我不去。”欧御笙依然坚持得罪祖父。“若去,尾大不掉,未来麻烦更多。”他可以想象得出对方对于政策联姻是会感到兴趣的,他更料想得到其实相亲宴不过是个形式,他只要一出席,就代表两家答应联姻。 范晓破睁着圆圆的双眸,轻嚷道:“但你不可以不去呀!”她好怕他什么都没了。 欧鹤气到握拳,迸话警告道:“晓破,你离开御笙,让他参加相亲宴,如果不肯,御笙自己就要承担全部的后果!”丢不起面子的他,觉得被后辈戏耍的他,怒气冲冲地硬声警告着。“我有四个孙子,我不是非要御笙继承不可!” “有这么严重吗?”她喃着,却知道事情是真的很严重。 她与他是“成功”地冒犯到了欧家爷爷的权威,堂堂王者是无法忍受被冒犯的感觉,他果然已摇下底限,要欧御笙遵从他的意旨,否则继承权之争他就出局了。 范晓破想起欧御笙这么多年来对“欧风集团”下的苦心,她更了解他对“欧风集团”势在必得的心情,可这回,他却因为她而让经营多年的苦、心付诸东流。 “我还是离开好了。”她该成全欧御笙的,她很清楚得到“欧风集团”是他的心愿。 “坐下。”欧御笙却拉住她,且要她在餐桌前坐好。 “这是你的决定?”欧鹤看着孙子仍然唱反调地用实际行动表示答案,更是怒火中烧,站起身,摇话道:“要挽回,除非你愿意去相亲。”语毕,欧鹤拂袖而去。 “怎么办?”范晓破目送欧家爷爷生气走人,颓丧地道:“完了,我毁了你在意的继承权,对不起对不起,我觉得好对不起你!”说完,她跟着站起来,转身就跑离开餐厅,往书房方向奔去。 她要发泄,她要好好地发泄她的不安,天知道她多么惊惧欧御笙若“清醒”过来,确定她是破坏王,是毁掉他赢得继承权的凶手时,他会不会反而怨起她来? 砰砰砰砰砰…… 范晓破拳打脚踢,对着吊在书房前一棵树上的沙包猛力地又踢又打。 沙包居然还在,欧御笙竟然没有因为她当时离开而丢掉沙包,想必他对她的思念是真实的。 一思及此,她更气自己了,那是一种变成绊脚石的痛恨感,她好生气,好气自己破坏了欧御笙美好的前途,她给欧御笙带来了负分。 “够了,你在做什么?”追赶上来的欧御笙看她发狂似地猛捶猛打,阻止着她。 “我生气,还有内疚啊……”她一边打沙包,一边说着。 “住手。” 砰砰砰砰砰,范晓破还是猛力地捶打沙包。 “不用内疚,你没什么好内疚的。”他对她的反应感到心疼,故意对呛祖父纯粹是为了可以更加顺利地拿到继承权,但没有想到却让她如此内疚与心慌。 “我害了你耶!” “没有这回事。” “你胡涂了吗?我的出现让你得不到继承权,你现在说无所谓,是因为思念过度而蒙蔽了理智,才会认为失去继承权没关系,可当你‘ 清醒’ 之后呢?当你看到你布局多年且就要到手的财产因为我而拱手让人时,你会不会怨我?” “不会。”因为他做这些事,就是要逼出扯他后腿的幕后指使者,所以不会怨晓破。 也唯有让幕后指使者在祖父面前露馅,爷爷才会心服口服,他才能真正打败竞争者。 他原本以为爷爷在生日大寿那天将会钦点他为继承人,可眼看其它各房动作更为积极且又不择手段,他不那么笃定了。尤其二房采旋伯母的动作比谁都强烈,甚至使用了不正当手段,还选择走偏门,连范晓破都成为她想要利用的工具,这点让他无法忍受。即使他清楚晓破又回到他身边可能惹恼爷爷,对他的继承有伤害,不过,一旦采旋伯母使用更恶劣的手段被爷爷知道后,那么他绝对可以铲除掉采旋伯母的野心。 他不容许有人再动范晓破的脑筋。 他硬是要她离开罗千强,强行把她带回到身边,就是怕她身处在他无法掌控的地方会出事。 他有感觉走极端手法的采旋伯母攻击手段将会更加无情以及迅速,为了防止伤害扩大,他也得开始反击,并且要尽快打败采旋伯母,不容她有机会再制造伤害。 所以他现在故意跟祖父发生磨擦,好让她以为有机可乘。 而他不跟晓破说太多内情也是怕正直的她露了口风,更担心她的个性会造成意外。 “不会……真的不会怨我吗?”不知道他诡计的范晓破就觉得担心与害怕,一心只想发泄内心的不安。 “停,停下来,够了。” “你还是别管我。”砰砰砰砰砰。“喝!”一踢,她气喘吁吁,但又想再踢。 “叫你停下来,别再打了。”他上前抱住了她。“不要伤了自己,你肩膀的伤才好而已。” “就算复发也无所谓,这点伤算什么?比起你什么都没了,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仍然一味地责怪自己害了他。 看她的模样,欧御笙既感动又心疼。 她一径地陷入害了他的忧郁里,而且跳脱不了,觉得为他好,她还是得离开。 “我赔不起你最在意的继承权,我还是离开比较好,让爷爷重拾对你的喜爱与信心才对。”她转身要走。 “不许走。”他环抱住她的双臂束得更紧。 “放开我。”她挣扎着要挣脱他。 “你别自责,我不是说了,我绝不会怨你。” “可是……” 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享受着她的担忧,也就因为她是真正地在意他,才会出现这种激烈的反应。 “你就这么地为我紧张难过,害怕我落空,你就一心希望我是最后的胜利者?”他的心因为她的反应而被喜悦给占领住。 “当然,否则我干么一直隐瞒你的坏?就因为担心你落空,所以我从小就不敢把你的坏告诉爷爷,就怕爷爷给你扣分,只能一直隐瞒我对你的评价。” “在你心里,我究竟有多坏?”他听着她的说法,额上的青筋忍不住抽动起来,这妮子真是让他又爱又气。 “你虚伪、你假面、你顺从爷爷,但其实是在演戏。你装作无欲无求,但真相是暗中布局打击其它堂兄弟,目的是要夺取家产,可我都不敢跟爷爷告状,说你伪装骗他,我也没让爷爷看清楚你企图夺取家产的真面目,结果你成功地诠释出完美的君子模样,被称为贵公子,让爷爷对你印象大好,甚至偏心到各房与外界都认为接班人非你莫属。”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与欧御笙站在同一阵线,一直以来如此,未来也会如此。“你处心积虑那么多年,本以为接班宝座手到擒来,岂料因为我的关系而功亏一篑了。爷爷刚刚已经放话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让你继承公司。”一想到此,她又开始挣扎,却怎样也甩不掉他的怀抱。“放开我,我还是走人对你比较有利。” “原来你从以前就这么爱我与保护我了。”他很感动。 “但现在已经变成是害你的凶手了。” “不要再说自己是凶手,你不是,我从不认为你是,根本是你自己想太多了,你不会给我制造麻烦,你不会是绊脚石。”他仍拥着她,道:“还有,我绝不会让你走。” “可是……”她硬要甩开。 “别用力,肩膀的伤。”他钳制得更紧。 她抬首,喘着气,正视着他的眼,却被他眸底的坚持给镇住,片刻后,她才道:“但我真的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让你失去继承权,这又该怎么办?啊,有了,不如你等个十年、二十年后再找我吧!”她突发奇想。“先让爷爷把接班人位置传给你,再等爷爷完全不管事,而且也不会在乎我了,到那时候我再跟在你身边就没有任何妨碍了。” “那爷爷若是长命百岁,你可得再等三十年。” “呃,我会变成老太婆……” “你这个小傻蛋!”欧御笙好气又好笑,但对她的护卫更是心疼不已,迅速地,他掬起她的下颚,贴上自己的唇片,封住了她欲大叫的小嘴。 范晓破僵住,觉得他的吻好温柔,只是想到自己必须要离开他,就又想扭头拒绝他的吻。 “不准退开。”他硬是扣住她的下颚,让她无路可退,而且更放肆地缠住她的唇,疯狂地吻她,逼她的唇舌与他的交缠不休。她被他激烈的放肆给惊着,抽气后,却克制不了被他挑逗起的情绪,也回吻他。 “笨蛋笨蛋,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回身边,怎么可能再放你走。”欧御笙说着,更深入地在她口中狂吮翻搅,深深尝着她的味道。“你走,局才会乱,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依旧是难以预测的状况,但保护你却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因为争产风波而受到任何伤害,不会……绝不会……所以你不可能走得掉……”他一边说、一边贪婪地索求她的唇舌。 他除了要让爷爷不得不将继承权传给他之外,他还要防堵一些事。 就算他成功被指定而坐上接班人宝座,但在传承接续事业的这几年,不甘心者与会扯他后腿者是有可能继续找他麻烦的,所以他要一劳永逸,将有野心的人通通摒除在外。 这包括有心计的大房、二房长辈们,另外三名堂兄弟也不是好惹人物,他得一一战胜他们。 “哈?”她似听懂了他的用意,但又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你记住,你不需要自责,况且你是幸运星,你在我身边我才会更好……”欧御笙温润的舌尖不断舔吮缠绵着她的唇舌,他的手还抚着她后背,煽情地抚摸着。她听着他的说法,心悸动得厉害,她承受着他的缠吻,心弦亦是剧烈震荡,她娇躯内的血气整个被撩拨起来,身子几乎要爆炸开来! 她呻吟出声。 下一秒,他却停下所有的爱抚动作,这里可是花园啊! 两人气喘吁吁,凝视着对方的眼眸,望着、看着,好久好久。 她细碎地喘着气,也一直端详欧御笙的神情,想从中找出他虚假的神色,但,没有,她没找着半分,一点细微的变化都没有,所以他方才的说法都是出自真心。 “够了吧,记住,从今往后,不许再自己吓自己,你就相信我有本事处理这麻烦,请对我有信心。”欧御笙修长的手指又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宣告道。 她心麻酥,她紊乱的思绪也被他充满自信的气势给稳住。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摧毁。”他再道。 “问题是,你哪里来的信心?呃,不、不对,你有本事,你的本事是很强的!”她凝视着他自信与笃定的表情,又想起他的性格。 一直以来,她认为欧御笙诡计多端,深沉不可测知,但换个角度想,也就需要这种个性才能成为商业巨子,而且随着她年纪增长,见多世面后,更清楚想当人上人,聪明奸诈狡脍是必备的。而且他的信心不是虚张声势的叫嚣。他是真有这本领的。 欧御笙含笑,宣告道:“我要江山,我更要你范晓破,我两个都不会放过,就算爷爷不悦,还摇话警告,但我可没有退出竞争的打算,而且我有把握‘欧风集团’最后会落在我手头,唯我能拥有。” 她被震住。 他的宣告成功地安抚住她的焦虑。 此时此刻,范晓破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安是多么的多余。 他想要的,他就一定会得到手。 她就是例子。 不安与烦恼渐渐消褪掉,取而代之的是好奇他挽回胜利的手法。 “那你要怎么做才可以挽回欧爷爷的心?”她问。 “当然是多管齐下,让爷爷不得不选择我,你可以拭目以待。”他还是没对她说明太多对付敌人的做法,尤其担心她的个性若是知道他针对的人是二房采旋伯母,欧提业的母亲,怕是又会掀起失控的风暴。他现在只想安定范晓破的心,让她安心地留在身边,并且不准她再有一丝想离开的念头。 “你想使坏,可以想见你的手段一定很过分。”范晓破猛然间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险气味,不过这味道却让她心情笃定了些。 “你看穿了我的心思。”他俊美的容颜明明散发出的是温柔味道,那是君子坦荡荡的谦冲气息,但她就是能识破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你果然是我的另一半,也就是天生注定才能跟我心有灵犀。” “是吗……我能掌握你的心思。”她美丽的樱唇绽放出灿烂的笑靥来。 “是啊!”欧御笙爱煞了她的笑颜,又一次用力地抱住范晓破,不断加重手劲拥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与他合为而一 这个让他发狂想要的佳人、爱人,他的范晓破。 第九章 匆匆地,范晓破走进了“千强集团”的办公大楼,一大早就赶来公司报到,是为了加快交接的速度,她不敢耽搁太久,欧御笙放话只给她三天时间,虽然她认为太赶了,还是会把全部的事情处理完毕才走人,何况为了罗千强好,速战速决比较妥当。 她意识到欧御笙极度讨厌罗千强,讨厌到连接触机会都不给,她怕留太久,欧御笙一怒之下真把罗千强跟许艳丽的脑袋给扭下来。 “嗨,你好多了吗?”走廊上遇见同事,带着关心的问候。 “好多了,谢谢关心,谢谢。”她用生病做为请假的理由,希望没被发现她作假。 “你这次病得真久,怎么回事呀?” “重感冒,我怕传染,索性就躲在家里,不过我留下的工作让经理帮忙处理,真不好意思喔。”她向业务经理道歉。 “没关系啦,生病又不是自己愿意的,互相帮忙应该的。呃,总裁,早安。”业务经理对走进办公室的罗千强致意。 “总裁,早安,我销假上班了,现在就去处理工作。”范晓破旋即走向罗千强的办公室,她有一些数据得做好交接。 “你这病好得真慢,是怎么回事?”罗千强进办公室后,也对她的长假存有疑惑。 “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后,回道:“不过以后不会再带给总裁麻烦了。” “什么意思?”罗千强一愣,意识到她话中有话。 她暗吸口气后,道:“我要辞职。” “辞职,为什么?” 因为欧御笙一直要求她离开罗千强,但她不会坦白告知。“就觉得很累,不堪负荷,所以想离开。” 他立刻否决。“不许,你才帮我完成一个重要任务,抢到‘红人集团’的合约,往后我还要借重你,你怎么可以走?” “但……我想离职耶……”看来他似乎不想让她走。 “是薪水不够高?” “不,我很满意了。” “工作挑战性不够?那这样好了,你以后就在我的办公室工作,我会更器重你,也让你负责更多的事务。” “不用了,我就是觉得累才想休息,也许会出国深造念书。” “你要出国?” “是,所以我一定要离职。” “那你……选择到哪个国家念书?我让你去子公司服务。” “千强集团”也有海外子公司,他硬要留她。 “不行,我负荷不了一边读书一边工作的疲累。”她摇首,断然拒绝。“谢谢总裁抬爱,但我真的得离职,我会做好交接工作的。” “‘红人集团’合约已签定,咱们是大胜的一方,但你却选择此刻离开,怎么可以?不行,我不想放过你这个人才。”他还要利用她哩,怎么能让她走?糟的是采旋阿姨此刻跟父亲出国游玩,他难以找她商量以及处理此事。 “谢谢总裁的挽留,但我得走。” “你要好好考虑清楚才行。”该怎么留下她呢? “叩叩”,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门扉跟着被推开,但见许艳丽素手抚着右脸,低着头走了进来。 “艳丽……你的脸怎么了?”罗千强与范晓破吓一大跳,她姣美的脸蛋看起来很凄惨,右脸居然是肿的。 “吓,你不是请假?”许艳丽抬眼见到范晓破竟然在场,吓了一大跳!抚着肿得像猪头的右脸颊连连后退,还以为她仍在请假中,所以才来找罗千强寻求安慰的。 “许小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范晓破疑惑地问。 “我的脸,不小心撞到门。”许艳丽侧过首,不敢讲实话。 她今天早上出门时遇上几个凶神恶煞,其中一人一见到她就赏她个巴掌,疼得她差点疯掉。只是她不敢反击,因为对方直接警告,如果她再次找人攻击范晓破,就会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当下,她很清楚自己是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她因为气恼范晓破跟罗千强友好,于是派小喽啰去教训范晓破,要她知难而退,再加上范晓破请假,还以为自己成功教训了她,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没想到却被盯梢,而且还被反击。在被打了一巴掌后,打她的人还要她不许追究,否则下回她将会变成一具尸体,她吓坏了,立刻保证不再追究此事。此时看到范晓破不明所以的样子,又不像是她所指使,许艳丽隐约觉得“欧风集团”的欧御笙是范晓破的靠山。如果是,那她更不能再追究,对方的威胁很清楚,若再发生事端,她这辈子就真的吃不完兜着走,而“欧风集团”的确有本事让她痛苦一辈子。 “怎么可能撞门会撞得这么严重?”范晓破不太相信。 “你别问了,不关你的事。”许艳丽烦躁地走到角落,就是不想多说些什么。 范晓破看着许艳丽猖狂之气消失,而且对她讲话显得小心翼翼,跟上回的嚣张态度截然不同,彷佛在害怕些什么。 难不成欧御笙派人教训了她? 很有可能,那家伙总是爱用出其不意的狠辣手段教训他所讨厌的人。 罗千强突然觉得气氛怪异,问道:“你离职跟艳丽脸上的伤有关系吗?” “没关系。” “没关系。”范晓破与许艳丽竟是异口同声。 许艳丽紧张地道:“我还是先去医务室抹抹药好了。”决定离范晓破远一点,等她走后再跟罗千强撒娇。范晓破目送许艳丽离开,这才回头跟罗千强道:“我离职是我自己的事,跟别人无关,请总裁不用再留我了,我心意已决,不过我保证会完成交接才离开公司。” “你真的不再考虑?” “不。” 罗千强皱眉,看来完全没有转圆的余地,只好点头暂时同意。 不过在交接上他会尽量拖延,待采旋阿姨回台湾后,再商量看要怎么处理才好。 数日后! “不会吧?” 何采旋倏地站起,对于听到的回报十分错愕与震惊! 她才下飞机回到台湾,回到“他”所送的豪宅里,忘了带出国的手机里满是简讯,尤其是她在欧家主宅里的暗棋佣人吕叔,发来数封求见的简讯,表明有急事,于是立刻找他来问个清楚。 “御笙少爷跟范晓破连袂找老爷子,他们三人在餐厅谈了很久,至于内容是什么,我并不清楚。” “不过我很确定老爷子对御笙少爷与范晓破十分的不满意。” “这几天我甚至听到老爷子对御笙少爷有所训示,他真的在生御笙少爷的气,然后三房住处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三房好像对御笙少爷触怒老爷子的做法很吃惊,却又不知所措,天天一副如丧考妣的惨样。” 吕叔一五一十的将所见所闻向她报告。 何采旋听着,身子激动到微微发颤,她吸气镇定心神,然后进房间,再出现时,手上已拿着一张支票。 “我知道了,这二十万支票拿去,是给你通风报信的奖赏。” “谢谢夫人。”吕叔为了钱,一直在暗中帮助二房夫人。 “小心点,别被发现你跟我接触。” “知道了。” 待他走后,何采旋坐回红色沙发上,手指按着额头,思忖好久好久,然后,她开心地笑了起来。“欧御笙跟范晓破又走在一起了。”她啧啧称奇,对这样的演变直呼意外。“原以为范晓破走了就走了,欧御笙是不在乎的,想不到居然又在一起,这是在搞什么鬼?怯,随便吧,终究是年轻人,做事不讲道理,不仅搅乱大家的判断,还因此激怒了欧鹤。”何采旋说着,却笑得更开怀,有种胜券在握的预感。 “连老天都要帮我,只要欧鹤不满意这两人在一起,只要欧鹤不满意欧御笙,对我都是好事,他们要怎么玩都没有关系。”对这天上掉下的礼物,她好乐好乐。 “以前下毒、制造车祸,都制不了欧御笙,更不曾让欧鹤因此对欧御笙有所不满,结果范晓破这妮子倒是把我做不到的事通通做好了。” 她一直很害怕欧鹤把继承权钦点给了御笙,如果在欧鹤生日那天宣布由欧御笙继任总裁之位,那她的提业岂不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直觉得欧鹤是偏心欧御笙的,所以她紧张极了,甚至在四年多前她就在暗中开始动作,想铲除儿子最大的敌人,并且为了藏住她害人的心思,她可是煞费苦心。 当年欧御笙所谓食物中毒溺水事件,便是她花巨款买通了吕叔,以及“新和医院”医术高明的顶尖医师;也是这医生提供了“怪毒”,让欧御笙差点溺毙。这毒能让人全身严重不适,如果没有人适时协助,会因发生意外而亡。吕叔就是确定他要游泳,才偷偷掺进果汁里头,想让他在泳池内溺毙。岂料他命大,被范晓破给救了,没溺死,在送医后,就由亲自制毒的医生替他解毒,所以至今没人发现当年发生的一切。 而后,她又制造过一场车祸,在欧御笙回台湾时,就在范晓破去机场接他前,她快一步在机场停车场注意车子的动态,虽然变成是范晓破接机,也无妨,她就趁范晓破去贵宾室时找机器高手破坏了座车,没想到范晓破处理得宜,竟然没伤到欧御笙半分。 范晓破一直救助欧御笙,所以范晓破离开欧家时,她是开心的。 不过她要毁掉欧御笙也变得极困难。 眼见欧鹤的生日宴愈来愈近,继承权将成定案,她只好置之死地而后生,转而把将范晓破弄到罗千强身边,协助毁灭欧御笙的计划,她积极操作“红人集团”合约之事,没想到这冒险的做法还真的成功了。 这丫头从救人的幸运女神变成伤人的利器,替她撵走欧御笙,厉害。 至于范晓破是怎么办到的?她得再找机会查查御笙与老爷子发生了什么纠纷?不过打铁要趁热,她要让老爷子更加厌恶欧御笙。 “对了,跟罗翼说说这个好消息,欧御笙被欧鹤讨厌了。”她喜孜孜地准备出门再去见他。何采旋利用“红人集团”事件让罗千强顺利打败欧御笙之后,就出国休假,跟罗翼享受两人世界。 罗翼很照顾她。 这豪宅正是罗翼送给她的礼物。 他们总会在这豪宅聚会,而且他们配合得很好,好多年了,她的丈夫都没发现。 她的丈夫也是个风流种,她不跟他计较,因为她也可以过自己的感情生活,她只要好好扮演好欧家媳妇的角色即可。 再说她跟罗翼其实很年轻时就认识了,只是他当年为了壮大自己实力而联姻,选择跟她分手。 不过没多久,罗翼的妻子病逝。 而她自己跟丈夫则是貌合神离的夫妻。 所以她重回罗翼怀抱。丈夫一直不知道这秘密,甚至爱玩的丈夫也并不是那么在意欧鹤要将继承权给谁。但她不同,她用尽一切手段都要让儿子取得“欧风集团”继承人宝座,否则这么多年在欧家的生活岂不是白白浪费。 尤其提业的身世…… 不管如何,只要罗翼跟她站在同一阵线就可以,而罗千强对她这个阿姨也没恶感,甚至是接受的,所以她更加积极要让千强与提业得到最大的利益,一旦成功,“欧风集团”与“千强集团”都将归她所有,多么美好呀! 铃。。手机乍响,她接起,是罗千强。 “千强,怎么了,你爸还没到家吗?” “旋姨,我爸刚才进家门。”父亲罗翼跟旋姨出国游山玩水,还玩到乐不思蜀,完全不理外界的打扰,让他无法找到旋姨商量范晓破的事。“不过我急着要找的人是您。” “怎么了?” “范晓破要离职,我怎么也留不住。” “她果然真的要走。” “她说累了,要休息然后出国深造念书,咦,等等,旋姨刚说什么?您知道她要走人?” “我知道她打算跟欧御笙在一起,怎么,她没跟你说?” “没有。”罗千强此时才知道真相。“那怎么办?” “没关系,稍安勿躁,让她走,就先让欧御笙跟范晓破在一起,我很快就能让这两个人不再成为我们的麻烦。” 罗千强听着她的意见,何采旋阿姨的厉害他是清楚的,她会助他完成他想要的一切,所以他愿意等候她的指令。 范晓破置身在欧家花园里,虽然秋末的脚步已慢慢接近了,不过花园的某个位置特意栽植着花期较长的花种,所以还有许多漂亮花朵是绽放盛开的,再映照着淡蓝色的初晨天空,以及徐徐吹来的凉爽微风、淡淡轻柔阳光,一呼吸,整个人都觉得舒服透顶。 “好清新的空气喔。”范晓破伸展双臂,伸伸懒腰,总算得到了悠闲时光。 她在“千强集团”不仅待三天,因为有好多东西得交接,她不断跟欧御笙商量拜托才得到多留几天的允许。不过她不会再去了,否则她真的离不开“千强集团”,罗千强用各种名目想强留她,她感受到了,为了不给他希望,她毅然走人。 况且欧御笙的忍耐也已到了极限,她还是以欧御笙的命令为重,否则他霸道手段一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然后她昨夜来到欧家暂住休息,也在三房住所的客房里睡了一夜。 只是当她跟欧御笙的父母打招呼时,她明显感受到两位长辈对她有着……不满。 虽然没有明讲,不过他们的反应她能体察到,因为欧家爷爷对欧御笙的愤怒已在欧家传开来了。 她害了欧御笙,也难怪他父母会不高兴,但忌惮于儿子的反应,两老不敢多言。 而她会要求来到欧家,便是要处理此事,她总不能让欧家爷爷一直气恼下去,让欧御笙被排除在继承资格之外吧? 她该试图挽回欧家爷爷的心,尤其欧御笙不怨她,这可让她更内疚。 “你怎么会站在这里?”拐了个弯,走进花园的欧鹤瞧见前方的娉婷身影,讶异地停下脚步。 一大清早起床运动,竟会瞧见范晓破,他火气未消,冷声问她:“你怎么敢再踏进欧家大门?我不是警告过你不离开御笙就要连坐,你们两个都该离我远一点。”怎么连小辈都看不起他,敢继续挑衅他。 “不来见您,这误会一辈子都解不开了。”她努力想让老人家消气。 “误会?哪里有误会?御笙不去相亲,直接违抗我的命令,我误会他什么了?现在‘ jb 集团’ 总裁已拒绝我的解释,答案很明显,我已经得罪一位重要企业家,御笙可是让我颜面尽失,尊严扫地,还有哈好说的!咳咳咳……”欧鹤话说得太急,呛到。 “别气别气,气坏身子对您可不好。”范晓破赶紧上前安抚,她可不是来制造更多愤怒的。 深知老爷子心性的欧御笙,从小就迎合爷爷,让欧家爷爷觉得他是个听从长辈训戒的乖孙,欧御笙更是为了讨得爷爷欢心,一直遵循着他所有的规定,不敢特别出风头与做出争权的举动,只在自己所属的领域里展现他是顶尖出色的领导者特质,果然让欧家爷爷特别喜爱他。 但现在变了,欧鹤的命令被挑战,好面子的欧鹤无法接受欧御笙的拒绝,于是情绪强烈反弹。欧鹤再道:“御笙跟你之间的事情弄得反反复覆的,你们今天决定在一起,那么明天会不会又分开?如果我把事业交给御笙,他做裁决会不会也一下子同意、一下子反悔,给我搅得天翻地覆,弄垮了公司?” “御笙并不是这种人,他的定性与耐性一向强韧,爷爷不能因为单一事件就抹煞掉他的实力,尤其您观察他这么久时间,不可能不了解他。” “哼,只有单一事件吗?‘红人集团’的合约他也输给别的企业,他的能力已经让我质疑了。”他其实也不明白御笙最近怎么变得如此“古怪”。 对喔,那奇妙的“红人集团”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欧御笙怎么可以轻易地把合约让给了“千强集团”,且至今都没任何解释。 “然后你又跑来教训我。”欧鹤想到就不满,忿忿地一回身,忘了身后脚下有鹅卵石铺地的造景,老人家动作反应较慢,脚跟一踢到石头,吓一跳,眼前一花,重心不稳地就往后仰倒。“啊……” “小心。”范晓破见拉不住栽倒的老人家,干脆冲过去当他的垫背,让他仰倒时不至于后脑着地以及撞伤老骨头。 “哎哟。”欧鹤吓傻了,待回过神来时,没感到疼痛,知道自己一身老骨头是被范晓破给救了才没散掉。 “没事吧?”范晓破闷声问道。被重压,的确是挺痛的,但老人家更禁不起一摔,当然救欧家爷爷要紧。 “哼,你有副好身手,果然虎父无犬女。”他向来都是由她的父亲在保护他的安全,也因为她父亲的付出而让他对范家有着情感,不过那些都是过去式了,范晓破让他丢脸,他已不再喜欢她。 “没事吧。”欧御笙疾奔而来,远远地看到范晓破救了跌跤的祖父,赶忙上前扶起祖父,见他安然无恙,才问道:“爷爷还要继续讨厌晓破吗?” “别以为这样就能重新取得我的好感。哼!”不过声调已没那样的坚持。 “你们怎么回事,后辈在欺凌长辈?”采旋也跟着出现。她接到消息,范晓破跟欧御笙都在主宅里,她整晚没睡都在观察他们的举动,见欧鹤跌倒,当然要利用这机会移除最大的绊脚石。 经过这几天来的调查,她确定了欧御笙因为件逆公公的命令而惹得老人家气愤难消,另外范晓破也搅和在其中,这个自翔正义的女娃,做事总是横冲直撞,会得罪公公也只是刚好而已。 “御笙,你可不能因为爷爷生你气,你就大逆不道的连爷爷都想陷害,甚至还联合范晓破欺负老人家。”她故意说成是后辈推倒长辈。 “我们没有欺负爷爷啦。”范晓破急急要解释。 “谁知道呢?听说御笙近来个性大变,而且与你这丫头有关系。你们当后辈被讨厌就该去反省,离爷爷远一点,别惹他生气。”采旋拨开这两人,自己去搀扶欧家老爷子。 她就是要打铁趁热,加油添醋制造两方的对立,对她才有利。 欧御笙没吭气,只是凝视着采旋伯母守护祖父的动作,他知道、她的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了替她儿子欧提业得到“欧风集团” 二房采旋一直在布局铲除他这个大障碍。 所以在范晓破前往“千强集团”做交接的这几天,欧御笙其实也在等待何采旋与罗千强有进一步的出手动作,然而却是平静无波。 她怎么会停手? 二房采旋跟罗千强连手,并且吸收范晓破进入“千强集团”,不就是要利用她来抢夺“红人集团”合约,好让爷爷对于“红人集团”合约没抢到手而对他打负分吗? 他故意放手做测试,果然印证了二房采旋的心机。更是印证罗家跟二房采旋连手伸进了欧家的继承权争夺战里。只是,欧家家事与罗家人何关?他继续追查深究,发现罗千强的父亲罗翼这几天并不在台湾,而且罗翼所订的航班座位邻座竟是何采旋。 他去向伯父询问旋采伯母的行踪,确定了采旋伯母的确是出国了,他灵机一动,顺藤摸瓜地继续调查下去,竟然发现到惊人秘密,采旋伯母与罗翼有着长久的友好关系。 豪门世家为了财产争夺而闹不合,正常。世家之子为争权夺利尔虞我诈也不足为奇,而世家夫妻之间的爱情混乱也常常发生,不用太过意外。 所以采旋伯母与“千强集团”的退休总裁罗翼,两人有着不可告人的交往在他眼中也属正常,但意外的是这两人暧昧关系竟是长达二十多年。 所以采旋伯母与伯母的独子欧提业,他的身世…… 欧鹤配合何采旋的说辞,烦躁地道:“对,离我远一点,你干脆就把范晓破带出国去,我会拨一笔钱给你们,随便你们要去哪个国家都行,我眼不见为净。” 范晓破吓坏了。“爷爷,这……这什么意思?” “就是离开欧家的意思啊。”何采旋替欧鹤把话说清楚。她太开心了,她终于把最碍事的绊脚石给踢出竞争外,太棒了。“堂堂‘ 欧风集团’ 总裁的命令一出,断无更改机会,对吧,父亲?” “……对。”面子拉不下来的欧鹤顺着媳妇的口气说道。 “你们两个听见了吧,别再吵爷爷了,离远一点。父亲,先回屋里休息吧,天气变凉了,您可不能着凉,家里和公司都还有很多事务需要您来决定,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她不着痕迹地扶着欧鹤离开花园,往主屋而行,让两人没有机会改变欧鹤的想法。 “爷……” 欧御笙拉住范晓破,对她摇首。 “不追上去解释吗?”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用。”他回道。 她望着他,疑惑地问:“你太奇怪了,你明明宣誓江山和女人都要得到手,但你一直都这么轻松,被赶了也无所谓,我都迷糊了。” 欧御笙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带着她漫步在花园里,柔声回道:“你还是迷糊一点比较好,否则你那激动性格若是爆发出来,会坏我的事。” “什么呀!”她抗议着,但却感受到他胸有成竹的笃定。风轻轻吹,花朵树叶轻颤着,虽带来凉意,但他的手掌却是那样的温暖以及安全,也抚平了她激动的情绪。并且范晓破又嗅到他的阴险算计气息了。 “我也要参与喔。”霍地,她迸出一句,她应该对他有信心,他能如此轻松面对欧家爷爷的愤怒,显然是有把握改变战局。 欧御笙点头,说道:“当然会让你参与,当初我执意把你弄回身旁就是要就近照顾你,不让你落单而给敌人可乘之机。”他的轻松态度是要引蛇出洞,如果能让采旋伯母心急而露出破绽来,她就会尝到乐极生悲的下场。 要知道野心这种毒素一旦没控制好,就能让人丧失理智与分析能力,处心积虑的何采旋,一直以来小心谨慎到让人完全抓不到把柄破绽的强者,要让她自曝其短的方式,就是让她自以为胜券在握而失去了戒心。 “但你的敌人究竟是谁?你应该有答案了吧?”她努努嘴,这家伙的柔暖笑容里又是可怕的阴谋。 “还不能说。” 她耸耸肩,算了,不追问了,反正总会知道。“你老是高深莫测的,其实你的敌人很可怜耶。” “谢谢你的夸奖。” “对了,你是不是有派人去教训许艳丽?” 他笑,不给正面响应。又来了,不过她从他表情里看到了答案。 欧御笙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她,捧起她小脸,道:“我不是要跟你打迷糊战,不说敌人的身分,是想让你亲眼见证,这样你才不会说我在诬赖人。” “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就只会呆呆的相信你。”她娇嗔回着。“我都有心理准备了,以后会被你骗得团团转……” 他修长食指立刻点住她朱唇,让她住了口。“除非你要从我身边溜走,我才会穷尽毕生之力把你骗回来,不然的话,我才不会欺骗你,况且,你是一眼能看透我的神人,我哪能骗倒你?” “什么话呀!”她好气又好笑,但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就是喜欢上一个聪明男人该承受的代价吧,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都得包容,谁教她是那样的喜欢他。 第十章 何采旋开车载着罗翼在市区里晃着。她兴奋极了,用心设计多年,她赶在欧鹤生日前成功地打击了欧御笙这个最大的绊脚石。“你看。”何采旋慢慢将车停住,手指着前方一楝雄伟建物,要副驾驶座上的罗翼与她一同分享喜悦。 在这处昂贵地域里,“欧风集团”这单一独楝建筑就占了极宽极广的地坪数,再加上玻璃帷幕外观,高高在上的恢宏气势,在在说明着它的顶尖与强势。 “再过不久,‘ 欧风集团’ 这个金字塔顶端的企业体,就要落入儿子手中了。”她的提业即将攀上高峰。 “一路走来你最辛苦了,不过总算得到甜美成果,你努力多年总算有了代价。”一旁的罗翼也笑着。 她点头,随后再补充一句:“千强尔后也可以借助‘欧风集团’的力量,让‘千强集团’更上一层。” 罗翼道:“我知道你疼爱提业跟千强的心都一样,并没有偏颇。” “是啊。” “只不过……” “不过什么?” “离欧鹤宣布接班人还有一段时间,这中间会不会出现变量?” 她摇首,笑道:“不会的,欧鹤最不能容忍被挑战,他已经要欧御笙跟范晓破出国,摆明已把欧御笙排除在继承者之外,欧鹤还有另外三位孙子,他会从这三人之中挑选一位,而这三人里就以提业的机会最大。”她可是充满着信心。 “那就好。”罗翼见她如此有把握,就没多说什么。 何采旋将车子开走,继续跟罗翼四处兜风。 她太开心了,开心到没发现后方有辆车在跟踪…… 何采旋与罗翼出游的亲密照片,一天一天地被拍下来。范晓破从初时的震惊,到后来的平静,紧接着也明白了欧御笙为什么不告诉他“敌人”身分,原来是一位她想都想不到的人。 “我真不敢相信,我好震惊,竟然会是采旋伯母。”若非这些照片,范晓破根本不知道采旋伯母与罗千强是认识而且有关系的。 这阵子她陪着欧御笙到处走动,每天用不同的车子甚至动用卫星定位,以及特殊望远镜等等侦探设备,就是为了追踪何采旋的一举一动。 当她从搜集到的资料与照片上,看到长伴在采旋伯母身边的并不是欧伯父,而是罗千强的父亲罗翼,甚至连罗千强也出现在照片里头时,范晓破这才弄清楚原来采旋伯母与罗千强是一伙的。 “你可以明白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所谓的敌人是谁了吧?如果我提了采旋伯母,你能忍住不去询问个清楚吗?然而你若去追究,欧家必然闹到天翻地覆,再加上还没有拿到证据可以证明采旋伯母在暗中陷害你我之事,就只会打草惊蛇。” “也是啦……难怪你要我眼见为凭。”范晓破承认自己个性冲动。不过想到她是欧提业的妈咪……她的心沉下。“所以你早知道采旋伯母有问题,而且是跟罗家勾结上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放掉‘红人集团’的合约让给罗千强?” “这么做是为了松懈采旋伯母的戒心,虽然我从以前就怀疑她有问题,但也没证据。你离开我身边,转到罗千强身边后,我在恼怒妒忌之下也觉得怪异,所以故意让出‘红人集团’的合约,让自己成为失败者,就是希望我的退缩能解出答案来。” “原来如此。”她总算明白他轻易让出合约给“千强集团”是为了试验。 欧御笙再说道:“而后我把你找回身边,我让你跟我一起出现在爷爷面前,并且拒绝相亲宴,我用激怒的法子对待爷爷,目的就是要采旋伯母露出马脚来,否则没有证据,我的指控只会让众人以为我在诬赖她,毕竟二房与我们是竞争关系。” “嗯。”她明白了,也就是要让采旋伯母以为胜券在握而露出马脚来。 “现在证据到手,采旋伯母与外人勾结陷害欧家子孙为真,这件事情若是让爷爷知道,伯母根本无法在欧家待下去,欧提业的希望也将跟着落空。”他收起照片,要找机会好好运用这些证据。“采旋伯母是那么的厉害,防护网无一丝疏漏,若非这次她太过得意,失了戒心,让我们有机会找到线索与照片,可能现在还在一筹莫展中。”他便是靠着她的兴奋情绪才能引蛇出洞,接下来就要让她尝尝乐极生悲的下场。 “你从以前就怀疑采旋伯母了呀?咦,等等,从以前?你对采旋伯母的怀疑从以前就开始了?”范晓破错愕极了。 “没错,从以前我就觉得她有问题。”他说着,诡异一笑。他的笑容让范晓破想起多年前的一些古怪祸事,就像她印象深刻的食物中毒溺水意外,当年欧御笙就说自己是被陷害的,只是她不信。还有,跟他在一起所发生的奇怪车祸,难不成……都是采旋伯母的阴谋诡计。 “所以食物中毒溺水……” 他接话。“连那场车祸也是她所为,你说过,你在机场见过她。” “呃,对耶,是有这件事。”她回忆起那一段,看来真是她作怪。“采旋伯母对你做了这么多恶劣的伤害,她好过分呀,那现在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做?” “一劳永逸的解决,让她不敢再找麻烦,让她自己甘心退出这场继承人的竞争,不敢再反扑。”他已有决定。 范晓破看着他,心情却是愈来愈沉重,弄清楚真相后也开心不起来,因为想到自己的妹妹正与欧提业纠缠不清,而采旋伯母正是欧提业的母亲,那她跟御笙要怎么对付采旋伯母而不伤害无辜的另外两个人,怎么办?她该怎么做? “奇怪?为什么还没走,欧御笙跟范晓破不是要出国,他们已被摒除在继承权之争外了,该走人才对呀!”采旋在屋子里不安的走来走去,一直以为这两人会打包离开台湾,退出欧鹤的生日宴会,但没有,他们仍赖在台湾。何采旋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她原本把握不会再有变量,可是看见欧御笙与范晓破好整以暇的态度,她的自信消失了点。 铃"。手机响起。 她接起,是汽车保养厂来电通知。 她的座驾回原厂做保养,而技术员打电话通知她在车子里头发现了一颗极精密的追踪器。 何采旋脸色大变! 她被盯梢了。 再想到欧御笙与范晓破怎么不离开台湾且态度轻松…… 难不成是他们所为? “糟糕。”何采旋心倏沈,懊悔地喊道,想到这阵子她经常跟罗翼在一起而且忘了防备,该不会让欧御笙掌握到她的动态了吧? 有可能。她太大过意了。她气恼地捣住了脸庞,颤语着:“不行,都走到这地步了,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宣布继承人的时日已接近,此事要速战速决才行。”心慌意乱下的何采旋决定采用非常之法。 她的秘密不能被揭露啊。 尤其她不忠于欧家的作为若被揭发,必然祸延欧提业,到时候欧家查起提业的身世可就…… 不,不能让欧鹤知道一切,不能! 那有什么办法让欧鹤确立提业为继承人? 对了,让他签下移转财产给欧提业的有效法律证件,那么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日。何采旋一早就找上欧鹤,对他道:“父亲,我在桃园附近发现一家餐馆,厨师手艺极佳,烹调出的美食色香味俱全,堪称极品,我知道父亲喜好美食,所以想带您去尝尝。” “好。”欧鹤答应,他确实喜欢美食,而媳妇有心,他也不以为意地跟着媳妇出门。何采旋亲自开车带着欧鹤一路向桃园而行,只是路径却是愈走愈往郊野去。 “怎么餐馆会在这种地方?”他看了下四周环境,觉得奇怪。 “郊野清幽,而且有山林食材,就地取来的食材最新鲜干净,所以我才会大力推荐啊。” “有道理。” 忽然间,后方一辆厢型车以极快速度冲过来,超越了他们的座车,还突然打横,挡住他们的去路。 “怎么回事?”何采旋煞住车子,一脸震惊,但心里却满意对方的适时到来。 她便是要制造一个被绑架的场景,再怂恿欧鹤立下遗嘱,让欧鹤把财产的承继权给欧提业;换言之,这挡路的人是她花钱请来的。 “对方来意不善。”欧鹤觉得情况诡异。 厢型车走下了四名彪形大汉,还个个持枪,枪口对着车窗。 “是在打绑架的主意呀。”欧鹤镇定地说着,其实他也曾遇上几次歹徒意图伤害事件,还多亏范晓破的父亲拯救。想起范晓破那丫头,她虽然惹他生气,但他并不讨厌她,即便现在还是拒绝跟她亲近,那只是因为面子拉不下来。 “下车。”四名凶神恶煞指着车内两人,示意他们下车到另一辆厢型车上去。 “父亲,对不起,我不知道会遇上这种事。”何采旋怯怯地道,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只是没人发现。 “先下车好了,你也冷静一点。” “是。” 就在何采旋与欧鹤走下座车,突然又传来急速飞驰而来的引擎声响,六个人全都一愣,这郊区应该没什么人车经过才对,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多车子来? 沙尘随着引擎声逼近而扬起。 四名歹徒互看一眼,有点紧张,怎么跟预演的计划不同,他们以为把这老人跟贵妇挟持走就行。 而且后来者阵仗好大,是什么身分? 何采旋更觉不安,身子开始发颤,她敏锐地警觉到事情不对劲,跟她的计划脱节了。现在冒出来的是哪方人物?难不成她的一举一动被锁定后,连今日的计划也被看穿? “欧御笙、范晓破。”何采旋脸刷白,当看到下车者身分后,傻了,也更确定自己真的被欧御笙给看破手脚。 “还有公司的保镳。” “便衣刑警。” 歹徒与何采旋分别认出熟面孔。而这发现让四名持枪歹徒吓到,想都不想就开始攻击。 “把人拉走。”带头者喊声,他们收了前金,还有大笔尾款未取,怎样也要把这老人跟贵妇给带走。 砰!枪声跟着响起。 “啊……”何采旋吓坏了,抱着头就跑,紧张地立刻找掩蔽物躲了起来,性命要紧啊! 欧鹤没人照顾,有两位歹徒就扑上去要捉住老的好当挡箭牌。 “不准动爷爷。”范晓破见状,不由分说冲上去使劲扣住歹徒腕骨,惹来歹徒痛呼。另一名歹徒枪口立刻对准欧鹤,范晓破见状,就又挡在欧鹤前方,喊道:“爷爷快躲。” “好,我躲,我找地方躲起来。”欧鹤被范晓破护卫的动作感动,她居然毫无犹豫地挡在他前面,若是子弹射来,是会射到她的。 砰! “啊……”惨叫声起。 原本要开枪的歹徒被欧御笙踢到手臂,在痛呼时也扣下扳机,只是射歪掉。 “爷爷别怕,我会保护你。”范晓破见歹徒被欧御笙踢倒,立刻乘机带着欧鹤暂时躲在车子后方,避免被子弹直接命中的危机。 “我不会怕,有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愿意保护我,我会很安全的。”欧鹤表情柔和地看着范晓破,他根本无法再去气恼范晓破,她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他是知道的,只是因为自尊问题而不原谅她罢了。再加上她最近种种发自内心的表现,已向他证明她若能成为欧家媳妇,是欧家的幸运,他又怎能拒绝呢? 打斗声激烈响起,带枪歹徒被欧御笙以及保全便衣们围剿。 惊呼声、咒骂声、疼痛哀号、还有连篇脏话在这荒野郊外混乱的响着。 “你们两个没事吧?”欧御笙疾步走到车后探望晓破与爷爷。 “没事。”两人同声道。 “没事就好,你们先待在这里,另外那四名歹徒交由我们处理。”欧御笙要加入外面的战局。 “等等,我也去,爷爷躲在这里不会出事的。”范晓破也要跟随。 “不行,不许你去冒险。”欧御笙阻止她。“你乖,等等,一会儿就没事了。” “可是……” “在这等我。”欧御笙说完,起身走向危险的战地。 但下一秒,就见范晓破惊惶地也跟着冲了出去,她瞥见一个倒地歹徒已经拾起地上的枪,对着没瞧见他的欧御笙扣下扳机。 “小心。”她冲向他。 欧御笙听到她声嘶力竭的示警,回身,手一捞,拥住了范晓破,迅速趴倒。砰!子弹射出。 但并没有伤到人。 幸好两人动作迅速敏捷,闪过了这次的枪击。 而这一枪也成为四名歹徒最后的挣扎,转瞬间,四人已被制伏在地,还上手铐,被一一带进车子里。 “你没事吧?”倒在地上的欧御笙紧张的检视身下的范晓破,她不要命的护卫方式让他差点吓疯掉。 “你呢?你也没事吧?”她也瞪着他瞧,只除了脸色难看点外,似乎没事。 呼,幸好他拥着她倒地,这才避掉被子弹命中的危险,尤其他紧紧护着她身子的做法让她明白他是以她为重,他情愿自己中枪也不许歹徒伤到她。 欧御笙惊魂甫定地扶起她,站定后,立刻将他抱进怀里,情难自已地开始拥吻着她,火热的唇激狂地吞没她的唇,狂吮翻搅,像是要将她吞下才甘心。 他多么害怕伤着她,他非要紧紧环抱住她不可,他要感受到她的温度,确定她是安然无恙,不安才能消失。 他的激动让她更感动,范晓破也开始回吻她,对他也用性命守护她的行为感到快乐与安慰,爱上他是最正确的一件事,她好爱好爱他。 同时明白这两人是深爱彼此的还有欧鹤。 这就是生死相许的爱情吧! 欧鹤不得不佩服这两人,曾以为他们会反复,但现在亲眼见证这两人竟然是用生命在保护着彼此,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样的爱情让他感动又震撼!回头审视自己的多情,再见爱孙的专情。他感到惭愧啊。 吻后! 欧御笙与范晓破恭谨的站在欧鹤前方,问候道:“爷爷没事就好。” “我没事,而且我也明白另一件事,原来御笙拒绝相亲,是因为深爱晓破的关系。”欧鹤笑言着。 “是的,请爷爷成全,不要为难晓破了。”欧御笙乘机请求。 “当然,我怎么还会为难她,我热烈期盼晓破成为你的新娘。”欧鹤给了承诺。 闻言,两人大大松了口气,也相视一笑。 “还有,你怎么会来桃园?我只是跟你二伯母来用餐,并没告诉别人我的去向,你们怎么会这么巧合地跟了过来,还带人来救我?”欧鹤问道。 “是爷爷您教导有方。”欧御笙却丢出个奇怪答案。 “我教的?” “您提过世家子弟总会遇上一些存心不良的歹徒,但身为‘欧风集团’总裁的您可能遇到的危险一定会更多,所以我早就在您的安全上多做思量与防备,果然被通知了有个黑道组织要在今天设局绑架您,所以我立刻请来安全部门与便衣刑警追踪而来。”他没说出锁定与监控的对象是何采旋,就是因为何采旋找了黑道的举动,他才能适时发觉以及阻止何采旋不轨的企图。 “原来如此,你真是有心,也很厉害。”欧鹤呵呵笑。 “都说是爷爷教导有方喽,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聪明呀。”范晓破也吹捧着欧鹤,但不安的眼神仍是瞥向欧御笙。 她在出发救欧家爷爷之前,曾经央求欧御笙别说出何采旋的秘密,但她没有把握欧御笙愿意隐瞒,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但只要想到自己的妹妹范小隐与欧提业纠缠不清,如果他们连手把何采旋的秘密公布出来,这对妹妹将造成多大的震撼与风暴,她担心自己会成为妹妹与欧提业之间感情的杀手。 “御笙不愧是我欧家子孙。”欧鹤好开心,此时此刻他对欧御笙有着满满的信心,至于先前的问题,他道:“我承认我先前判断错误,赶你们出国,差点就让公司失去有力的支撑,对不起,我错了。” 欧御笙跟范晓破好生讶异!欧鹤居然亲口承认自己有错,这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他可是第一次听到王者承认错误。欧鹤再道:“我生日的那天,也就是宣布继承人的日子,御笙跟晓破都要在场。” “谢谢爷爷。”范晓破欣喜不已,这话意味欧家爷爷已经把御笙重新放回继承人的位置上,太好了、太棒了。 接着欧御笙指派一名保全先开车将老爷子送回欧家。 而载送歹徒的其它车辆也跟着离开,要处理后续问题。 一脸无辜的何采旋从遮掩物后方慢慢走出来,也准备要离开。 “请留步。”欧御笙在她后方喊她。 何采旋哪敢停留。 “站住!”沈声一喝,她不敢再动。 欧御笙与范晓破走到她面前,直接说道:“是你安排的吧?你派人挟持爷爷,想从中谋利对不对?” “没有这种事。”何采旋否认。 欧御笙从口袋拿出照片,递给她,不再跟她啰嗦。 全部都是她跟罗翼的合照,何采旋白了的脸更白了。 “够了,到此为止,你再也玩不了任何的花样。”欧御笙全身散发出危险气息来。 “我……”完了,她完了,她的秘密全被挖出来了。 他再道:“我若是把这些照片交给爷爷,再把我调查到的事情全盘托出,你认为结果会如何?” 她脸色铁青,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因为要给你机会。” “机会?” “把真相全都说出来。”他一直处在怀疑状态,无法得知她是如何运作计谋的,现在要把一切问清楚。 何采旋低着头,沉思了会见后,反问他:“你怎么会怀疑我?” “多年前的溺水事件,我已感觉到有人要出手害我,但我苦无证据,也找不到线索,更遑论指控你。但在溺水事件后,我就更加谨慎防范,也把‘凶手’锁定在欧家人身上,之后,又有车祸,那天晓破看见了你,我怀疑事情不单纯,当然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锁定在你身上。” “晓破在机场看见我?” “对,她看见你了,但你似乎不知道这事。” 她是不知道。 “你告诉我你做过什么,让我明白,我就不揭穿你。”欧御笙提出这条件来。 何采旋反而吓一跳。“这么简单就要放过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轻易饶过我?” “欧御笙没这么黑心肠,他也无意赶尽杀绝,毕竟你们有亲戚关系,他不想弄得太难看。”范晓破没提及真正原因是范小隐与欧提业正在谈恋爱,让她想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是不能确定欧御笙是否也愿意饶恕何采旋,毕竟他是受害者。 “我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你得收手,你要保证永远都不再打‘欧风集团’的主意,这是条件。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不过我会让爷爷知道你为了消灭我,从小就设局陷害我,爷爷最厌恶这种是非,再加上我掌握到的证据,这就够让提业出局了。” “好,我说,多年前你食物中毒而溺水,确实是我所为,是我找医生对你下毒,还有机场的车祸也是我找机器高手去搞的鬼,然后把晓破跟罗千强扯在一起,设计害你,通通都是我做的,我会做这些事当然是为了替提业争夺继承权。”何采旋详细说明着一切。“不过提业完全不知道我做了这些事,他并不知道,你别对他生气,也请你相信提业的无辜。事已至此,我根本无力再去反抗你,所以我保证会放弃欧家继承权的争夺战,当然连罗家那边都不会再跟欧家有任何牵扯,如果我没做到,你就公布证据,想必老爷子也不会把提业列入考虑之中。” “只要你答应退出争夺,不再跟我作对,我也答应不说出你跟罗翼之事。”他道。 她大喜,立刻保证:“我会做到我的承诺。” “希望你不会反悔。” “不会的,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提业……你对提业的事情了解多少了?”她试探道,忍不住想问他有否查出提业身世的秘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不会说的就不会说。”他回道。 何采旋听明白了,虽然她不能也无法再帮助提业竞争继承人宝座,然而提业仍保有一丝希望,因为欧御笙也没打算把提业的身世给曝光。 这样就够了,其它事,就交给老爷子决定吧。 欧御笙没有赶尽杀绝算是留给她一条活路,她该感谢。 何采旋踏着沉重步伐,渐渐走远。 范晓破目送她离去后,也大大松了口气。 “谢谢你的宽容,没计较采旋伯母先前害你的事,更谢谢你维持二房母子的颜面,否则的话我的头会炸开来。”她总算可以给妹妹一个交代。“我愿意配合你不提欧提业的身世问题,除了欧提业跟你妹妹小隐在一起外,还有我跟他毕竟认识也相处二十多年,亦有情分。”欧御笙知道晓破的顾忌,倘若他出手毁掉欧提业,根本无法跟范小隐交代,然后这恩怨会扯到晓破,害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并非明智之举。 反正就让爷爷在生日那天自己决定接班人,这样谁都无话可说。 午阳日头真烈,在经过一番折腾后,还真得好疲累。 “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他提议。 “好。”她甜甜一笑。 他握着她柔萸,上了车,引擎启动,油门一踩,跑车立刻迎着光亮方向疾驶而去。 是结束也是开始 “鹤翔”,是欧家掌门人欧鹤所辟建的私人招待所,宫殿式建筑形态充满着复古味道,黄边蓝瓦的飞檐不仅宏伟壮观而且十分特别,而宛若皇宫似的气派建物,每每吸引着路过行人的瞩目。每瞧一回,就更确定“欧风集团”的王者地位,欧鹤就是要让世上的人都知道欧家的辉煌成就。 不过“鹤翔”招待所的建筑外观故意设计得恢宏醒目,但内室却特意构筑一层一层做为保护,让外界无法一窥其内部情形,也成功护住了隐私。 而一些曾经进入“鹤翔”的贵宾们,倒是会宣传欧家招待所的华贵气派,那欣羡的谈论总让许多未能得见的企业主对“鹤翔”有着满满的憧憬之情。 今日,十二月三十一日,欧鹤七十岁生日的这一天,在招待所内的,是欧家全部的成员。 欧家最高权力者欧鹤理所当然地坐于主位上。他身边围绕着的是四名妻子、其子、媳妇,还有第三代四位男孙。至于招待所外,今天闹哄哄地,四周都围着大批记者,但见各种发色的本国外国记者都在门外或围墙边穿梭,数一数,竟有上百位之多,个个议论且紧盯着大门口,都在等待第一手消息传出来,因为今天是欧鹤公布“欧风集团”继承人的大日子。 “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祝您生日快乐。。”齐声合唱先是在所内传出。 然后各房都献上对欧鹤的生日祝福。 一一接受子女与爱孙们的生日祝贺后,欧鹤喝了一口茶,权威地扫过众人后,开口道。 “保持平常心。” “不可以有任何的异议,我说了算。” 欧鹤从众人眼中读出了各式各样的思绪,有的不安、有的复杂、有的平静、有的喜乐,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心情浮现,他不意外,这接班人宝座太迷人了。 “是的。”众子孙们异口同声附和欧鹤的命令,不敢多舌,因为在还未说出继承人选名字前,其实个个仍有希望。欧鹤就像是皇帝般端坐在居高临下的主位上,再度看着妻子们、儿子们、儿媳妇、还有孙子们,以及未来的孙媳妇们…… 欧鹤再道:“等会儿我选定‘欧风集团’的继任者后,明天继任人就立刻接手‘欧风集团’的一切权利与义务,至于落选者,我会给一笔金钱,这辈子还是能过着不错的生活。” “是。”众人都屏息以待。 欧鹤威严的口吻缓缓说道:“‘欧风集团’将交给最适合的人,而这位接班者就是—— ” “您真的考虑清楚也确定无误,不会后悔?”蓦地,一道低沉诡谲的磁音打破静默空气,也让欧鹤停了口。 欧鹤倒是没生气,再度望着四名爱孙,来来回回看着,之后又陷入长考,半晌后,他又开口:“在午夜钟声响起之前,一月一号尚未来到前,这四个小时间都仍是属于我的生日的时间,所以……等等吧,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五秒之时,我会把继承接班者的名字公布出来。” 众人一颗心顿时又提得高高的。 但,等吧,只能等待,也只能等着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五秒来临,答案才会揭晓出来…… 全书完! 编注:敬请期待【世家之子第二部】《献上撒野少爷》 。 故事的交代 如果您已经看完了《献上贵公子》。您的感觉没有错误,故事好像有完结,又像是没有完结。这可是作者故意玩的小游戏喔。因为连清要写系列书! 不过读者朋友不用担心看不懂,千万别因为看到我前面写的三句话就要合上书本。《献上贵公子》的男女主角之间的爱情故事可是交代得清清楚楚,而且剧情内容也都很完整,只是欧家最高权利者最后到底选择了谁。 这个秘密容我下回再揭晓,好吗? 谢谢(笑!一鞠躬)。 下一本【世家之子第二部】《献上撒野少爷》,也是属于欧家年轻一辈的爱情故事。 请等等,作者会努力生出来的。 再次谢谢读者朋友的宽容等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