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红颜》 第一章 受命潜伏 在d市，初春的季节，春意料料峭峭。天，时而湿淋淋，时而刮着冷飕飕的风，冷得刺骨。寒流还时不时地刮向这里，细雨中夹杂着风雪，这种冷酷的天气经常出现在这北方的城市。灰蒙蒙的天，被寒冷的细雨笼罩着，整座城市像是罩在一块巨大的被烟雾薰得模糊不清的玻璃里。这城市多日不见阳光了，天空混沌无涯，压得人呼吸困难，心寒眸酸。 上午十一点半，在冷酷的天气下，一辆涂满迷彩的悍马越野车正在疯狂地向一个远离人烟的训练营奔去，让人一看就知道，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车驶去的前方，白雾笼罩下的几排单调的树木，显得黑黢黢的，有点阴森恐怖；透过长长的柏油路，一座看不清边界的训练营在茫茫的白雾里，若隐若现，充满神秘的色彩！就在这里，有一批身材高挑、面容娇美又个个身怀绝技的女特工正在挥汗如雨地进行日常的军事训练。 这是一个专门培养女子高级特种兵的训练基地，是一个专门针对女特工卧底工作的特殊部队。这部队是个机密的部门，只有部分高级军官才可以接触到，其他外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屡建奇功的“毒手”部队——“蛇蝎部队”的存在。而进入“蛇蝎部队”的条件是异常的苛刻，第一是女子，第二是聪明，接着就是长得迷人，而其他的条件也尤为严格。这些队员都是从全国各地漂亮的女特工精英中挑选出来最精英的部分。个个深化绝技，武林高手，毫不逊色于男子特种部队，她们是绝顶的蛇蝎美女，作风干练、勇敢、永不言败，对敌人绝不手软，所以就有“蛇蝎部队”的美称。 一个中年男人套着威严的军装，腆着八个月的将军肚，气宇宣扬地从车里走了下来，发福的胖脸表情很严肃。一个身穿黑军装的上将，身后站着四个大校，他们早早在门口撑着雨伞迎候着这个中年男人的到来，这中年男人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黄利乔大将！黄利乔一到，上将快步走到车前敬了个军礼，雨伞很自然向黄利乔倾斜。黄利乔回了军礼，一言不发，急匆匆地向训练营里走。上将快步引导他往办公室走，后面的大校也跟上，黄利乔头也不回，右手轻轻一摆，后面的大校马上明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来。 “黄将军，这是这批最出色的女特工名单和她们的资料。你要求懂一定医学知识的人只有肖然一个。”黄利乔站在封得炎炎密密的办公室里，一手拿着烟，一手挑起一丝刚刚放下的窗帘，视察了一下，确保外面没有人。上将把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给黄利乔。黄利乔接过资料，仔细地研究起来。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张一寸免冠照片，一双坚定而自信的大眼睛给人一种气质感。俊俏的脸上，五官恰如其分地在瓜子脸坐落着。照片旁边是肖然的简历。1980年出生于d市，今年27岁，未婚。毕业于中国公安大学，由于在校表现优异，22岁直接调到国家女子特工队。入队5年，曾经多次参加卧底工作，表现尤为突出，晋升为少校。家庭背景，父母是医生，父亲是本地一个有名医院的院长，母亲是心血管科主任。有一个孪生姐姐，叫肖冉，是个呼吸系统疾病的专家，现在在美国读博士。刘晨瑀，肖然的男朋友，国家男子特工队的中校。 黄利乔相信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了。他指着肖然的照片跟大校说：“去看看她训练。”上将敬了个军礼，“是！”他看了一眼照片，笑了一下，说：“肖然同志是我们队最优秀的特工。”黄利乔看了一眼上将，没有出声，走在上将的前面。上将快步地跟了上去。 肖然和一排女特工穿着短袖迷彩服在糟糕的天气进行室外训练。她们全身都湿透了，分不出是汗水还是雨水。今天她们的训练就是，在这种寒冷而视线不好的情况下进行二十公里的障碍跑，跑后马上进行一百米的射击。二十公里的长跑刚刚结束，现在正在进行射击。 这样艰苦的训练在这里司空见惯，她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女勇士，危险、艰苦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今天这种训练只是小菜一碟。通常，她们时不时来一次集训，时不时试一下模拟战斗，也经常和离这里不远处的男特工训练营进行联合军事演习。 一位气质脱俗的女人，一头秀发扎扎实实地盘在脑后，气息平稳地趴在地上，纤细的双手把握着钢枪，表情那么自如，有条不紊地做好发射的准备。一手托枪，一手向后拉出长长的装弹管喂弹。神情专注盯着前方的靶位，闭上左眼，浓黑的睫毛平直地合上，枪口对准靶位，右眼又长又翘的睫毛已经凑到目视镜，瞄准目标，扣动扳机。一二三，砰砰砰，连发十枪，全部命中目标要害，目标纷纷倒下。 肖然露出洁白的牙齿，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刚刚深沉和英武的表情伴着枪声消失，出现轻松而略带骄傲的表情。她站了起来，不巧，职业的敏锐性迅速通过大脑告诉她，她的后面有人在观察她。她往身后看，正看到黄利乔和上将拿着望远镜往她们这边看。 肖然只见过一次黄利乔，那是她们正为正式的队员的庆典会上，作为“蛇蝎部队”的最高领导者的身份出席。那时她对他的印象极深，那时的黄利乔才四十出头就是将军了，器宇轩昂，威严地站在主席台的最中间，她被他的威严所胁迫，黄利乔刚刚晋升为特工队的局长，但很有威信。黄利乔的很多英勇事迹，肖然早有耳闻，她对他崇拜之极。当时亲眼看到他，听到他讲话，肖然满心的激动。 上将是这帮女特工的直接领导者，肖然倒是经常可以见到他。而此时，很少出现在这训练营的黄将军突然出现在这里，肖然的心里起了疑问。集合的哨声响了，肖然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 如今46岁就大腹便便的黄利乔在场边用望远镜看了肖然的表现，很是满意，跟旁边的上将说：“训练完毕就叫肖然同志到会议室来。”上将应答：“是！”上将拿起腰间的对讲机跟他的下属即肖然的教官说：“李教官，到场边来一下。”李教官是女子特工队的教官，军衔中校，他朝场边看了看，对旁边的助手低声说了一会，走了出来。 不一会，李教官回来了。助手刚刚解散了队伍，李教官问助手，肖然在哪？助手指了指不远的前方，肖然正和队友们说说笑笑的向场外走去。李教官叫住了肖然，肖然转过脸，看到李教官向她招手，她让同伴先走。她走到李教官面前：“李教官，什么事？”李教官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肖然的全身湿淋淋的，俊俏洁白的脸夹杂着汗水与雨水，说：“黄将军找你，现在这样子去见黄将军，形象不好。你回去整理一下，二十分钟之后，到会议室去一趟。” 虽说李教官是男士，他也懂得队员的形象至关重要，队员们不能没有形象。在她们这个部队，队员都是女兵，教官都是男性。只有两个是例外，一个是她们的美容师，一个是教音乐和舞蹈的老师。所以，这些队员不是我们所想的晒得黑黝黝的，而是皮肤保养得非常好，并且个个都能歌善舞。肖然的皮肤就是洁白如玉，乍一看根本不像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 “是！”肖然抬头看看远方，直接告诉她，自己又有任务了。这一次一定是非常棘手的，要不然，黄将军不会亲自来。她执行过很多次任务，以前都是由上将来挑选，用不着黄将军出动。她捋了捋被寒风吹得有些乱、湿淋淋的刘海，自信而俊俏的脸庞没有一丝疲惫。她吸了一口气，准备去见她最高的领导。 肖然焕然一新出现在会议室里，“报告！首长好！”肖然敬个军礼，英姿飒爽。头昂着，胸部挺得高高的，腰板得绷直的。身虽穿着迷彩服，但是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是显了出来。坚定的眼神看着远方。只有黄将军在会议室，在肖然没来之前，他一直在调查肖然的一切，确保这次任务的落实。 黄利乔上下打量了这个风华绚丽的女人，最后不动声色地说：“嗯，不用这么严肃，放松点。坐吧！你叫肖然吧！今天，我找你来，是有一件非常机密的任务要你完成。”肖然坐了下来。黄利乔说：“这件事至关重要，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只能你自己知道，任何人都不能说。我想，这一条对于我们这个部队的每一份子来说，应该不成问题。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你是不是真的懂一些医学，这关系到成败的关键。你要如实告诉我。” “是！我的外公是个医生，我外公教了我很多的医学知识，我不敢说是专家，但是绝不比有执照的医生差。”黄将军从他的贴身衣兜里拿出一张只有小半个拳头大的光碟在多媒体上播放。“很好，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情况很紧急，我必须向你说清楚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你有信心完成吗？”肖然铿锵有力地回答：“有！不管多困难，我一定完成任务！请首长放心！”黄利乔眼里流露出满意，“好，非常好！时间不等人，给你看一下这次任务的资料。” 幻灯片上出现的是个像亚美混血儿的男士。风度翩翩，浑身散发着男人的魅力，长得魁伟。头发理得非常整洁，健硕的身躯，穿着昂贵的西服，打着斜纹领带。脸部的轮廓，凹凸分明，很有立体感，像是垒起来的。一看就知道个厉害的角色。宽大光洁的前额，两道浓密的眉毛下是东方人少有的深眼睛，很迷人，很有诱惑力，就像广告里很有内涵的男主角富有野性的眼睛，随意向远方瞟，就向四方散发出无法抵挡的魅力。笔挺的鹰钩鼻，两条分明的唇线，勾勒出性感的嘴唇，两扇招风的耳朵，宛如用粉红色的水晶雕琢而成。他身上的品质似乎都是与生俱来的。 黄利乔一边操纵着大屏幕，一边跟随屏幕的变化介绍道：“这人叫何俊逸，今年32岁。曾经是国家特工队的队员，大校。于2002年12月退役，现任蓝田制药集团的总裁。2000年结婚，2002年他的妻子张芝洁因车祸丧生。没过多久，也就是在同一年，他的父母，何渊和邰尹华因为制毒而被警方击毙，这件事当时是震惊全国的制毒大案子。也正是这个原因，何俊逸选择退役。现在我们得到一些确切的消息，得知退役的何俊逸重操父亲的旧业，利用制药集团的幌子秘密制造毒品。他的制药总公司就在本市，但是他的制药公司遍布全国，在他手下的很多分公司都在秘密生产毒品，至于是哪些公司我们现在还不太清楚。目前来看，他的水平比他父亲何渊做的还要高明。做法相当隐秘，做出来的毒品纯度也是相当的高。销售的渠道多，范围也遍布全国，销售的手法相当的隐秘。他的关系网很广，跟很多集团都有密切的联系，目前不知道跟哪个集团有秘密的合作。所以我就需要你去做卧底，摸清他的底细，把他们一网打尽。但是何俊逸不是一般人，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又是个丰富经验的卧底，相当狡猾。人看起来很正直，也不好色。在制药这一行业，有很好的声誉。我们几乎找不到切入点，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被我们抓住他的弱点了。” 肖然感到震惊，没想到这个赫赫有名的制药集团居然干上了不法的勾当，看不出这个这么有魄力的男人居然做着犯法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肖然对他的第一感觉很不错，看他不像那么坏的罪犯分子。肖然看他的眼睛似乎有一种相识感。 黄利乔点了鼠标，换了一张相片，画面中出现的是何俊逸和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在玩耍，何俊逸笑得非常开心。黄利乔接着说：“这是何俊逸的儿子，他唯一的亲人。2001年出生，今年6岁，叫何之皓，从小就有哮喘病。”肖然看画面上小男孩，像是见过。在哪里呢？她刚想往下想，但是，她的思路马上就被黄利乔打断了。“何俊逸最疼的是儿子，现在儿子犯病，他一直守在身边。他的家庭医生最近出事故死了，他正在重找一个家庭医生。现在我需要你成为他们家的家庭医生，你去进一步了解何俊逸的犯罪事实。我准备帮你换了一个身份，叫范安琪。职业是医生，所需要的证件过两天就办好。” 说到这个问题，肖然只好把刚才的想法放下。“黄将军，我提个建议可以吗？”肖然问。黄利乔心里咯噔了一下，看了一眼肖然，“说吧！”肖然开始说：“我有个孪生姐姐肖冉，我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是呼吸系统疾病专家，现在在美国读博士，一年内不会回来。从小我跟姐姐是分开的，姐姐跟爸妈一起，而我在我外公家长大的。很多人以为我们家只有一个孩子。而在这城市，认识我的人除了我的队友之外，很少人知道我的。我想我可以借姐姐的身份去做卧底，这样可能更容易被何俊逸选中。” 黄利乔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正言道：“你为什么没跟你爸妈？”肖然尴尬地一笑：“我们大概两三岁的时候，我妈跟爸闹离婚，他们一直冷战，妈就只带了我到远在农村的外公家，在那住了一年。最后，爸认错了，一个人来到外公家接我们回家。那时，我对爸爸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他要带我回家。我不愿意，外公外婆也不舍得我走，我爸妈看到两个老人很孤单，就留我在外公家了。我就一直留在外公家了，直到去年，外公和外婆都不在了。” “你毕业之后就跟你男朋友刘晨瑀住在一起吧？”肖然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心里想着，黄将军对我，什么都调查清楚了。 “我考虑一下。”黄利乔背着手，在会议室走了几圈。最后，像是意味深长地说：“好吧！一切的准备工作，我们帮你做好。你在我们这里也是老队员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应该注意的问题，你很清楚！不过，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你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只向我一个人报告，不能有其他人知道，包括上将。从这一刻开始，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和我。我就是你唯一的领导。你明白了吗？” “明白！” 黄利乔的眼角都笑了，“好，从今天开始，我给你放三天假，回家休息，做好准备。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能跟家人接触，这个你明白。执行任务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三天之后，我给你钥匙，你就住那。”肖然站起来敬了个军礼：“是！” 夜幕降临，外面还是阴雨连绵。肖然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着男友刘晨瑀回家。这里是他们的家，三房两厅，装修得简单大方。肖然和刘晨瑀谈恋爱已经六年多了，在特工队众多的情侣中，他们两人是特工队里公认最般配的情侣。结婚的事一直因为工作的缘故一拖再拖，不过，他们说好了，不管怎么样，明年春天一定要结婚。 刘晨瑀还没回来，肖然坐在客厅的沙发回想今天被搁下的问题。那个叫何之皓的小男孩，我似曾相识。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哦，对了！我住在外公家，那年我五岁，邻居家来了个长得像个洋娃娃的哥哥，比我大五岁。记得当时听邻居说那哥哥跟我爸妈是同一城市，他是邻居的很要好的朋友的孩子，他到那过暑假。那时候，在农村很少见到一个来自大城市的人，他的到来，在宁静的村庄引起了轰动。由于好奇，小小的我也跑去了，但是没看着，被大孩子们挤到了门外，当时我失落，但是后来因为住得跟哥哥是最近的，他经常跟着邻居叔叔到外公家，渐渐地我们就熟了。我好喜欢这洋娃娃的哥哥！整天和他一起玩。唉，遗憾的是，那时候的我，很笨，没问过他的名字，就只知道叫他哥哥。因为在那农村，很少叫人的名字。迷迷糊糊，好像那位叔叔叫他小军，是哪个“军”字，不得而知。后来，他走了之后，我一直都不知道哥哥姓什么，叫什么。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对于他的长相，记忆犹新啊！她今天看到的小男孩何之皓长得有几分像那位哥哥，虽然他这时候比那位哥哥小，但看起来有几分神似。 肖然的思路又打断了，一个皮肤黑黝黝的健硕的、有些魁梧的男人进了门，肖然甩开刚才的想法，飞快地跑到门口。这人正是刘晨瑀，五官端正，笑容满面展开怀抱。肖然扑到他结实的怀里，肖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像久别的恋人。刘晨瑀笑得也很灿烂，工作时的严肃不见了，一天的疲惫早已抛到脑后。 刘晨瑀站在饭桌前，看到满桌的菜，摸着饥饿的肚子。“哇！这么丰盛的晚餐！看到就更饿了。”转过身，看身后的肖然：“娶到这样的老婆，我幸福死了！”肖然坐了下来，准备吃饭。神情却是一副俏皮样子“谁要嫁给你啊？”刘晨瑀坐下来，嘴角都笑了，嘴上装可怜：“那你打算嫁给谁啊？嫁给我吧！求你了！老婆！求你了。”他最喜欢她又温柔、又英勇。肖然开玩笑：“嗯，考虑到你这么可怜，我就委屈自己了。那你抬着八人大桥来娶我吧！” “没有八人大桥怎么办？算了吧！你看你的无名指都戴着我送的戒指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刘晨瑀拿起筷子，相当迷人的笑容又露了出来。肖然给他夹了一块牛肉，“那我现在还你可以吧？我们还没领结婚证，我去嫁个更好的人家吧！”刘晨瑀扒了一口饭，“怎么可以呢？戒指都在你手上了，你已经被我预定，不能反悔。你嫁别人的话，我就去把你抢回来。”肖然笑了，表情迷人得令人难以置信，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甜蜜了。肖然就是喜欢上刘晨瑀英俊的外貌，他的乐观、他的幽默、还有他的聪明，他身上很多东西都在吸引着她。 刘晨瑀对她笑了一会，看着满桌的美味，像是预感到什么，问：“然，我觉得不对劲啊！今天怎么做这么丰盛的晚餐，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肖然露出一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过两天，我要去执行一个任务，这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刘晨瑀深情地看着情人，“这次要去很远吗？”肖然拿起他的大手，握了起来：“不远。”不知为什么，黄将军虽然没说有多艰难，但是她总觉得这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对刘晨瑀，她没说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刘晨瑀作为特工的一员明白做这一行有很多忌讳，不能对家人多说，他相信肖然的能力。他以为这是一次很普通的任务。“那就好，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平安地回来。”肖然的瞳孔没有焦点，飞得很远，点着头，摸着自己指上闪闪发亮的戒指，说：“会的。” 假期的最后一天，像往常一样，肖然到爸妈那坐了半天，陪爸妈吃了顿饭。每次一有任务，执行任务之前，她都要到爸妈那坐坐，陪陪他们。这样的离别，她的爸妈早已为常。爸妈对她的工作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是个特工。当初选择警察这条路，爸妈都惊讶了，惊讶过后，选择了尊重女儿的选择。每次的执行任务，肖然都说是出差一段时间。她不说，爸妈也能猜出她要去干一些很危险的事。爸妈为了让她放心，只说家里没什么担心的，自己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每次她离开之后，爸妈都生怕她出事，提心吊胆的。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肖然做好了一切准备。在d市的郊外，一处人烟稀少的河边，肖然跟黄利乔见面了。她拿到了所有的必须的证件、钥匙、新的联系方式。拿东西时，黄利乔再次叮嘱她一定要小心，这次行动务必要成功，最重要的是拿到证据，比如一些文件和机密的照片，一有发现马上报告。这次行动不能有第三者知道。他还说，他已经把她的个人资料保存起来，现在开始她就是肖冉。黄利乔还把肖冉的资料提交到何俊逸的招聘上了，已经入围了，明天就参加面试，何俊逸要亲自面试，来挑选。黄利乔走的时候，拍拍肖然的肩膀，说明天表现好一点。 第二章 进驻虎穴 一大早，和煦的阳光洒照在北方的大地。肖然穿着淡蓝色的套装，穿得很朴素淡雅，化了一个淡妆，提前十五分钟出现在何俊逸的面试场合里。 面试的场地设在蓝田集团的三楼，面试室的大门紧闭。应聘者济济一堂，他们一看到肖然，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肖然并没有在意，坐在走道旁，很有耐性地等着，看看周围的应聘者。有的显得很紧张，走来走去；有的看起来非常自信，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面试的注意事项或者在想面试官会问些什么问题，他应该怎么回答才能做得完美；有的跟旁边的人交谈，减少一些紧张；有的塞上耳塞，听mp3。肖然想不到一个家庭医生的职位居然引来这么多人来应聘。肖然想：除了这个职位提供的薪水诱人之外，可能是冲着蓝田集团这个招牌来的。由此可见，蓝田集团的名声有多大。肖然真替消费者担心，他们一定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大集团居然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消费者知道了，他们对这个集团的崇拜一下就没了，他们该多伤心啊！但为了人民的利益，不能让这种大集团再继续欺骗民众了。 面试正式开始了，一个接着一个去面试。肖然耐心地等着，看着一个个进了面试室，又一个个沮丧地从面试室出来。肖然真切地感受到竞争的残酷性，但她很相信自己，她一定是最后的赢家。面试从早上八点半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在走道只剩下肖然一个人了，终于轮到她了。 肖然精神饱满地走了进去，进去看到有三个人坐在考官席上，而何俊逸在最中间，他坐着都比其他人高出大半个头。主考官的位置上写着何俊逸的名字。此时，他正低头看文件。他穿着一套墨绿色的西装，扎着紫红色的领带，高大挺拔，活像一颗黑松树。眼前的何俊逸比前几天在屏幕上的还要英俊，真的是英气逼人。肖然在心里说：遇到我，可惜了这样一个富有魅力的男人。不过，倒在我手上，你也值了！ 肖然在他对面的位置停了下来，在那放了一把椅子，很明显那是应聘者坐的椅子。她跟考官们打了招呼，考官们一看到肖然，本来疲惫的眼神一下子就放光了。何俊逸抬头，眼光落在她身上，也忍不住也多看了几眼。气质不凡，面如桃花，目如朗星，红唇白牙，油黑顺滑的秀发盘在脑后，皮肤光滑如玉。对她一见钟情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奇迹，因为这毕竟说明他的心并没有死去。他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至于像其他考官一样完全被肖然迷住，依然还有理智，“小姐，你好，请坐。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英俊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肖然也报之微笑，当她的眼睛接触到他的眼光的时候，肖然不由得心中一颤，多么美丽的眼睛、多么勾人心魂。不知道为什么，肖然心里又升起一种似曾相识感。十分理智的肖然，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是什么，马上脱离他的灼热目光，把精力集中到该做的事情上。 开始正式面试。面试的过程肖然表现得落落大方，肖然有条不紊地回答考官一个又一个问题。考官们也显然很满意肖然的表现，面带微笑，看着她回答，时不时还点头表示赞同。 面试差不多结束了，何俊逸突然对肖然说：“肖小姐，你的专业知识无可挑剔。我想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喜欢小孩子吗？”肖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微笑着说：“挺喜欢的。” 何俊逸和旁边的人低头说了些什么。旁边的人从旁边的一个门出去了，不一会，拉了一个五六岁的小朋友进来。小朋友戴着口罩，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右手还抱着一个变形金刚。肖然认得出这个小男孩就是何俊逸的儿子，何之皓。何俊逸拉过儿子，跟儿子笑了一下，把儿子抱在跟前。儿子显然很开心有这样疼爱他的爸爸抱着他。 “肖小姐，我们现场测验一下吧！你能不能让这孩子把他最心爱的玩具送给你？”何俊逸如宝石般的眼睛看着肖然说，对她充满期待，希望她能通过。肖然正视着他，心里明白，何俊逸在事前肯定和孩子说过不能随意把玩具交给别人。真正的难题就是这个，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惨败了。原来真正的主考官不是何俊逸，而是小小的何之皓，能赢得何之皓的欢心才是胜者。 肖然安然地坐在原地，开始观察。突然间，她看到何之皓一直频频地回头看爸爸。何俊逸深情的眼睛对着儿子一眨一眨的，肖然明白何俊逸这样抱着他，孩子会一直看他的暗示行事。“何先生，我提个要求可以吗？我想跟这孩子近的接触一下。让孩子从你怀里下来吗？”何俊逸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想了一下，说：“好。你说服他，看看他愿不愿意下来。”天哪！她的那双眼是有魔力还是怎么的？何俊逸实在无法对她说“不”字。肖然展开笑容，很有把握，她可以做到，因为她凭直觉知道这孩子是个乖巧的孩子，她微笑着说：“那我可以走到前面来跟他说话吗？”何俊逸点了点头，期待她有出色的表现。他简直无法将目光从这张完美的脸上移开！ 肖然落落大方走到何之皓面前三尺处，蹲下来，笑得很甜美，平视何之皓。“小朋友，我叫肖冉。但在小朋友中，我有四个称号，有些小朋友叫我肖阿姨，有些叫我肖姐姐，有些叫我肖医生，还有一个很不好听的名字，蒙面白侠。你喜欢哪一个就叫哪个吧！” 何之皓歪着头，看了一眼何俊逸。何俊逸只是对儿子笑了笑，继续观察着肖然，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若隐若现，秀发中的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洁白如雪的脖子上，吊着一条小小的很精致的链坠。淡雅的套装，及膝的短裙，露出她玲珑的膝盖，仿佛是用白玉砌成的小腿下穿着五厘米小跟小羊皮皮鞋。这个女人身段优美，容貌秀丽，走路姿势十分好看。所以连庄严得近似冷酷的何俊逸也不由得欣赏她。 何之皓看着肖然满含笑意的眼，问：“为什么叫蒙面白侠啊？” “因为我平时穿着白衣大褂，戴上口罩，看起来就像个蒙面白侠啊！”肖然一边说一边做动作，活像一个大侠。何之皓逗得呵呵地笑了起来，“那我算不算个蒙面白侠呢？我也戴着口罩。”肖然柔声地说：“也算啊！我们两个都是蒙面白侠。不过，别人叫蒙面白侠的时候，我们不知道喊的是哪一个蒙面白侠。怎么办呢？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需要区分一下，对不对？”何之皓点点头，“对，我叫何之皓。那我可以叫你蒙面姐姐吗？” 肖然微笑着说：“好啊！蒙面姐姐很高兴认识你。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何之皓乐呵呵地说：“我以后要做个医生，叫我白大侠。”肖然像个大侠一样：“好，就叫白大侠。作为白大侠，蒙面姐姐有个小秘籍要告诉你，不能让他人知道哦。你想不想知道？”她的双眼仿佛在向何之皓施催眠术或者其它什么魔术，何之皓深受魔咒似的，乐得忘记了爸爸的叮嘱，从爸爸的怀里跳了下来，走到肖然的面前。 肖然看了一眼何俊逸，何俊逸的表情比较愉悦，他在用他那双像是梦幻般的眼睛注视着她，肖然心里微微一颤，天底下还有那么迷人的眼睛？！肖然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控制自己，接着，在何之皓面前蹲了下来，向何之皓招招手，何之皓小步走的更近，把耳朵贴在肖然的嘴边。肖然轻轻地说：“做白大侠，要对人大方，不能小气，要不然就不能成为大侠了。还有，要身体健康。不然怎么能做个白大侠去帮助病人呢？你说对不对？我们看电视是不是经常看到别人初次见面，送个见面礼啊？蒙面姐姐送你一个见面礼。”肖然从兜里拿出一个钢笔，肖然明白何之皓要看何俊逸的暗示做事，她换了个方向蹲了下来，刚好挡住了何之皓的视线，他就看不到何俊逸的暗示了。 “这是蒙面姐姐给病人写处方的笔，也是蒙面姐姐的标志。现在把它送给你，好不好？”何之皓接过肖然手中的笔。肖然对何之皓笑了笑，何之皓的戒备逐步地降低，看到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他，他也不能没有礼物送给别人啊！“蒙面姐姐，我也把我最喜欢的变形金刚送给你吧！”肖然接过玩具，对何之皓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肖然拿着玩具站了起来，看着何俊逸满含微笑的双眼。何俊逸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他想不到她这么聪明，先瓦解儿子的戒备心，然后挡住儿子的视线，最后成功地拿到了玩具。他依然保持风度，站了起来，笑了笑：“肖小姐，下午等待消息吧！”他的声音仿佛是一支愉悦的曲子。 肖然伸出纤纤素手，跟他握了握手。“好的，再见。”又逐一地向考官们握手道别。她还特意跟何之皓道别，两人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肖然弯着腰，跟何之皓一样的高度，微笑着摸摸何之皓的头：“白大侠，长得真帅气。水灵灵的眼睛，以后一定是个非常出色的医生。”何之皓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线了。 何俊逸没想到不喜欢跟陌生人交谈的儿子居然对眼前这个美丽而又聪明的女子这样亲近，儿子平时也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现在却一点都不反感。可见，儿子很喜欢她。肖然站起来跟何俊逸说：“这是你儿子吧？眉毛眼睛长得真像。”何俊逸不语，只是看着儿子，笑了笑。对这个美丽的女子，打心眼的佩服。 肖然出了面试室，她能预感到她能胜出。在面试室，何俊逸问儿子：“儿子，你喜欢刚才那个姐姐吗？”何之皓想都不用想就说：“喜欢！爸爸让蒙面姐姐做我们的家庭医生吧！” 下午三点半，肖然的手机响了，肖然可以预感到这电话是报喜讯的。“喂，你好。” “肖冉小姐，你好，我是何俊逸。恭喜你成为我的家庭医生。”何俊逸的声音略带一点沙哑，但却润泽、平滑、柔软而带有磁性，他的话语像是出于他的肺腑深处，通过电波传来。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的，肖然没有过多的惊喜，但她的语气还是装得很高兴的：“谢谢！谢谢！真不敢相信，谢谢何先生，谢谢！”虽然这样，肖然也不由得发自内心赞叹他的好嗓音。何俊逸的声音透出笑意：“不用谢！这是你努力得来的。明天上班，可以吗？实话告诉你，我儿子从小就有哮喘病，这段时间他发病了，这两天病情才稳定一点。希望你能早点上班，希望你可以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 “何先生真是个好爸爸，我明天就可以上班。”肖然在心里挺佩服他的，对儿子这么关心。“很好。你还不知道我住处，那我派司机去接你，我们有你的住址。明天早上九点，你在家等着。明天见！” 何俊逸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愉悦。 “好的。再见！”肖然放下电话，就跟黄利乔通了话，告诉他，她已经顺利被选中。 晚上十点，肖然穿着运动服，坐在床上正在看有关医学的书，门铃响了。她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来敲门呢？这时候不应该是有人来串门，除了黄将军知道之外没有熟人知道她住在这。她放下书，警惕地走到门口，从门上的猫眼远远看去，是一个身材健壮的陌生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正在着急不断地按着门铃，嘴上说道：“肖冉医生在家吗？我是何俊逸的司机。开开门啊！”肖然开了门，中年男人一看到肖然就着急地说：“肖医生，我们何总有急事找你，之皓现在又发病，病得很严重，你快去看看！”肖然转身回屋，“等等，我去拿医药箱！”中年男人跟她说：“不用拿，家里什么都有，只等着你到。之皓的病例在车上，你可以在车上就看。”肖然小步跑向门口，拉上门。“快！带我去！”说完和那人蹬蹬地下了楼。 黑色的莲花豪华桥车弯七拐八地开上了盘山的公路，肖然知道这里就是有钱人住的豪宅区。车子在一座山顶停了下来，肖然没等司机过来帮开门，自己就先下车了。司机转到她面前说：“肖医生，跟我来。”说完就往屋里跑，肖然跟在后面跑。 肖然进到何之皓的房里，何俊逸正在床边着急地安抚着儿子。何之皓此时正在急速地呼吸，眼睛紧闭，看起来就让人心疼。肖然走到何之皓的床边，看到何之皓脸色都发紫了。何俊逸看到肖然来了，就让开，在旁边说：“肖医生，你终于来了。白天之皓一直都没事，可是刚刚突然又发病了。”肖然拿起早已放好在床边的听诊器，熟练地操作起来。一会儿，放下听诊器，掰开何之皓的眼睛，仔细地给他检查。检查完了，接着很有节凑地在何之皓的胸口处抚摩，让他能够呼吸顺畅一些。一边做一边说：“别担心，一会就没事了。” 肖然给何之皓打了一针之后，何之皓渐渐地呼吸缓慢了一些。肖然开始输液，她坐在床边观察情况，而何俊逸也一直在房里守着儿子，看着受苦的儿子逐渐地入睡，心情也轻松了一些。何俊逸说：“肖医生，今晚真是麻烦你了。”肖然说：“不用客气，应该的。” 何俊逸很诚恳地说：“肖医生，我有个请求，你在这里住下吧！有医生在这照顾之皓，我就放心多了。”肖然心里一阵暗喜，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装作犹豫了一下，“不太方便吧？”何俊逸说：“这里房间很多，不用顾虑太多。我只是想，肖医生能住在这里，方便一些。如果肖医生不方便的话，那就不勉强了。”肖然耸耸肩说：“没有，我一个人住。我只是担心打扰你的生活。”何俊逸却笑了：“不会。听你这么说，肖医生还是单身，我看不太可能吧？长得既漂亮又有才。这么好的条件，不知有多少男人跟在后面呢！” 肖然的脸像是忽然红了一下，每次别人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她都会感到有点脸红。但，她心里十分明白自己的一切私事都不能让作为对手的何俊逸知道。她帮何之皓拉了拉被子，掩饰了。“没有的事。”何俊逸觉得有点冒昧，不应该再这样问了，扯开了话题：“肖医生，不要介意。”肖然说：“没事。”何俊逸说：“那好吧！那我们就说定了，肖医生住在这里照顾之皓。我平时也比较忙，也没什么时间照顾之皓，以后，之皓就麻烦你了。”肖然说：“不麻烦，何先生，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何俊逸对肖然的表现十分满意，对她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晚上，两人一起守在之皓的房里。不知道为什么，何俊逸感到有些不自然。平时面对众多的女人，他从来没有过多的想法，很冷峻。但如今，面对这样一个美女子，有点飘飘然，甚至有点神魂颠倒。自从妻子去世之后就没有出现过这种心理波动。 也许是因为前端时间，他的一个神秘并且非常要好的朋友曾跟他谈起“生活不能如死水般的寂寞。生活太空虚了，没有依托，活在世上没有什么意思。这样的人生，还不如结束。既然，选择留在世间，就应该过得有滋有味，心中感觉舒服就好，这样的生活才叫生活。如今，妻子和父母不在了，你的生活表面上看起来很充实，但是心底很空虚，很想念妻子，一直沉浸在和妻子过去的日子，这样有什么用呢？现在，还有儿子，还有未了的心愿。就只为了这些而活，像个机器人一样地活着。难道你要一辈子过这样毫无生气的日子吗？”这些话，说到他的心底了，当时他沉默了。他的朋友继续说“你很爱你妻子，我们都知道。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这样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相爱的时候，一心一意去爱就没有遗憾了。爱一个人就希望他得到最大的幸福。你妻子那么爱你，她在另一个世界也希望你能再次得到幸福。天下女人多得是，只要用心去发现，一定会有你心动的女人的。人非圣贤！你也许会认为它真的已经死了，但它只不过静静地躺在那，处于休眠状态，就像一座休眠的火山毫无动静。但是，等到什么人一旦到来，那你认为久已化为灰烬了的东西，就会重新燃起熊熊的火焰，犹如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他依然没有说话。他的朋友又接着说“你也很爱你的儿子，难道你就希望儿子一直没有母爱吗？”他抬头看着朋友，半天没说话。 回想白天的事情，这时候，他真的觉得朋友的话说的太对了，他显得有些兴奋起来，看了看肖然，她的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温情的脸色，勤勤恳恳地打点一切。何俊逸猜她可能是比较冷淡的人，要不然怎么会没有男朋友，不然，为什么对他这样有魅力的男人都无动于衷呢？何俊逸越想越远，猜她为什么没有男朋友。也许她曾经受过伤害，累了？心死了？像他以前一样，决定单身一辈子？何俊逸想到她还是单身，那就表示他还有希望。现在，好不容易遇到心动的人，就要把握机会。但是，他又想到如果她已经有意中人，那又怎么办？何俊逸从不轻易认输。现在她愿意住在这照顾之皓，他就有机会观察她，她有没有意中人，以后就知道了。 事实上，肖然看得出何俊逸的不自然，正因为如此，何俊逸才选择闭上眼睛。肖然心想何俊逸还真是个正派的人。但她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由于何之皓熟睡了，无事可做，肖然站起来，走到放着何之皓图画本的桌上前，拿起何之皓的图画本，翻开看。无意间，她看到一个画得非常奇特的鸭子，鸭子头上长着像公鸡一样的皇冠，这画法，不是我小时候的画法吗？肖然轻轻地笑了起来。何俊逸走到了她身边，“觉得画得怎么样？”肖然说：“画得很不错。”肖然想把刚才那想法说出来，但是没有说。何俊逸说：“这是我第二次见到画得这么奇怪的鸭子。”肖然望着他，期待他说下去。 “大概十岁的时候，我到我爸爸的一个很好的朋友的家里度暑假。那是个很美的小村庄，在那我认识了一个跟我现在儿子差不多大的妹妹，一个非常倔强的女孩。她画的鸭子就是这样子的。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对她说鸭子头上是没有皇冠的，说她画错了。可她说她知道，但是她喜欢鸭子有皇冠，公鸡有皇冠，为了公平，鸭子也应该有自己皇冠。不然，鸭子多可怜，别人都有美美的皇冠，就它没有，它该多伤心啊！我当初还是叫她改，可她偏偏不改。现在想想，多可爱、多纯真的小女孩啊！不知道现在她长得怎么样了，说起来真有点想念她。” 肖然听得一愣一愣的，杵在那，不发一言。他说的人不正是我吗？肖然的心怦怦直跳，想不到不见多年的人就在眼前！她发梦都没想到他已经变成了极有男人魅力的人了，尽管那时候的他就像个小丈夫一样呵护她。那时候的她多么羡慕他的聪明，他知道的东西那么多，她喜欢他的机智、幽默，喜欢他的整洁和文雅，喜欢他的像洋娃娃的脸庞和黑油油带着香味的头发。他在她心目中的是很完美的形象。她经常有事没事就去找他玩，而他也乐意陪她玩。原来，邻居叫他不是小军而是小俊！他的名字叫何俊逸！肖然很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想不到当年那个喜欢跟她玩的那个好哥哥居然现在是个大毒枭！想不到她当年喜欢的哥哥，现在变成了她的敌人！肖然的心一阵阵地心痛。肖然不愿意打碎在她心目中的好好的形象，她不服气。试探问：“那你记得她叫什么吗？那村庄有什么让你很深刻的东西吗？后来你有没有去找过她？” 何俊逸看着画，像是在回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那里的孩子一般都不叫名字的，我只知道大家叫她二妞子。那村庄叫安宁村，交通挺方便的，是个很美丽的村庄，有山有水。那有一大片果林，还有很多很多菜园。我很清楚地记得那有几条小河，她家门前就有一条小溪。，她家门前的院子还种了很多花，听她说是她和外公外婆种的，那些花可以入药，院子里常常晒着很多药材。她外公是个医生，她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我听吴叔叔说她的爸妈跟我一样住在d市，吴叔叔就是我爸爸那位好朋友，吴叔叔说她不愿意跟爸爸回去，就留在这里了。她家里还有一台钢琴，这是在农村是很罕见的，我记得那钢琴跟我小时候的那台一模一样。当时，在那么多的农村孩子里，我最喜欢这小女孩，我大概是觉得她漂亮、乖巧，活泼、和很热情，很有感染力。水灵灵的眼睛很招人喜欢，她也比其他小朋友干净，并且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她也有着农村孩子一样的大胆，跟着男孩子爬树、抓鱼、打鸟，但她也爱学习，成绩非常好，懂很多东西，简单的医学，她都会。有时候，她问的东西，我无法回答她。她也喜欢我，很喜欢粘着我。我也经常跟着她一起去河里摸鱼、爬树捣鸟蛋、捉鸟。那段日子是我童年里最美好的回忆。我离开的时候，我感觉怅然所失。而小女孩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我跟她说过，以后我会再来的。但是遗憾的是，我从那回来之后就没有机会到过那了，我也没有见过她。我总感觉我像是欠她一样，后来，我就想也许她已经回d市，也许她把我忘了，渐渐地我就把她忘了。但是那天，之皓画了这只鸭子给我看的时候，我又记起了她。” 肖然一动不动，他说的跟她一模一样。天啊！真的是他！为什么是他啊！！！肖然看着他，眼里有了泪水。“那你有没有想过她那时天天等着你？盼望你能再来，再跟她一起玩？”何俊逸很惊讶地看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下子有些发懵了，一会，他看到她眼里有泪花，问：“怎么啦？”肖然擦了擦泪水，摇摇头。“我只是听得感动了，那女孩真好。”何俊逸也说：“是啊！她真好。”说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你说的，我都没有想过，如果她在等我，我真的很对不起她。是我当时违约了，现在我只希望她得到幸福。” 肖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哥哥，我就是那个女孩啊！你怎么变了？变成一个令人恐惧的毒枭！哥哥，我不能认你！哥哥，以后我抓了你，你别责怪我！你也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我会幸福的，也因为你曾对我说过，要做一个好人，别做一个坏蛋。你也说过，你的理想是当一名特别帅气的特工，我就是受你的影响而选择这条路的啊！从今往后，我不再把你当成那个哥哥了，我会把那段记忆抹掉，我不认识你。我不会因为你是当年的哥哥而手软，现在的你只是我的敌人，是我这次的任务最大的敌人。 整个晚上，何俊逸时不时和肖然聊几句，肖然因为失落也没多说，两人这样有一句没一句，过了一晚。在肖然的心里，她知道她有决心一定会做得到的！一定会的！ 第三章 勇斗情敌 肖然在何俊逸的家住下了，她像从来都不知道何俊逸就是当年的哥哥一样，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一个月过后，渐渐地对这里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在这个家里，一共住了8个人：何俊逸父子俩，一个何俊逸私人秘书，一个何之皓的家庭教师，一个司机，一个厨师，一个清洁工。 除了何俊逸父子之外，在这些人当中，郑司机的为人最好。对人热心，忠厚老实，很喜欢何之皓。何之皓生病了，他最着急。一有空就过来看看何之皓，问问他的病情，每次来都捎上何之皓最爱的变形金刚。晚上，有时候还帮忙照顾何之皓。肖然从他的眼里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心关心何之皓的。从何之皓的口中得知，房里很多变形金刚玩具都是郑司机送的，而何之皓也很喜欢他。 厨师人也不错，面相长得凶了一点，但是心眼不坏。他像个魔法师一样，做出花样百出的美味佳肴。有一次，肖然熬夜，厨师还特意为她炖了鸡汤补神。清洁工廖姨只是沉闷了一点，不擅言语，但是她善良，本分，做事尽责。 何俊逸的私人秘书是位年轻的男士，大家都叫他陈秘书，事实上他就是这个家的管家，何俊逸很器重他。肖然不太喜欢他，尽管他有能力把这个大家庭治理得井井有条，但是他给人的感觉总是趾高气扬地指挥别人做事，自己高高在上，对何俊逸父子有几分讨好相。 尽管这样，他不是肖然最反感的人。肖然最讨厌的是年轻的、有几分姿色的家庭教师——李丹。她是教何之皓弹钢琴、画画、书法，还有辅导功课。肖然讨厌她，不是嫉妒她的美丽。论长相，肖然比她更有姿色；论气质，肖然比她更有味道；论才华，她和肖然根本不是同一层次的。对她反感，是因为她为人造作，待人假惺惺的。最让肖然受不了的是她装得很关心何之皓，另一方面又费尽心思地在何俊逸面前装得很贤淑。可是，翩翩何俊逸不领情。肖然暗地里问过何之皓喜不喜欢李丹，何之皓告诉她，原本他也挺喜欢她的，但是后来就不喜欢了。肖然又问为什么不喜欢了。何之皓很简单，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李丹和肖然说话，表面上很和气，话语间，她倒像这个家的女主人。时不时，含沙射影地对肖然警告一两句。肖然明白，自己的到来，对她构成了巨大的威胁。肖然表面上对她也和理和气的，在心里说：你对何俊逸有意思是你自己的事，我可没兴趣。你不要来缠着我，不要阻碍我办事，我决不惹你。可是，事与人违，李丹最近总是来烦她。 李丹来烦她是有原因的，李丹妒忌她长得比她漂亮，最看不得何俊逸对肖然好的。何俊逸专门嘱咐厨师做一些肖然喜欢的菜，还安排肖然在何之皓旁边的大房间住。这个待遇在其他六个人当中是最好的，其他人都是住在这个豪宅旁边的房子里。尽管何俊逸说是让肖然住在那，方便照顾何之皓，但是李丹非常妒忌。还有一个让李丹妒忌的是，大家都对这个新来的、年轻漂亮的医生很和气，都喜欢她，就连平日最看不起人的陈秘书都敬她三分。让李丹吃醋还有何之皓听她的话，喜欢她。这不，李丹又要眼红了。 经过两周的医疗，何之皓差不多康复了。说句实在话，肖然真心喜欢何之皓这小孩的，一来是他人长得可爱，又听话，又懂事，也聪明，讨人喜欢；二来，是从他身上找回和何俊逸那段美好的童年回忆。当她看到何之皓身体渐渐地好起来，她也替他高兴。 傍晚，晚饭过后，何俊逸有事出去了。何之皓拉上肖然到琴房练琴。那放着何之皓专用的钢琴，琴房设在三楼比较安静，好何之皓专心练琴。肖然弹着钢琴，何之皓在唱歌。李丹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站在那，看他俩，心里燃起妒忌的烈火。想不到何之皓居然让这该死的女人用他珍爱的钢琴！平时她用，何之皓都不太愿意让她用！她的双眼睁得圆鼓鼓的，差不多要冒出来似的。一会儿，她笑盈盈地走了进去说：“哎哟，你们玩得这么开心呐！想不到肖医生还能弹这么动听的曲子，肖医生都可以当老师了。”肖然扭头看她，她的脸上还存留一丝怒火。肖然没有出声，何之皓眼睁睁地看着李丹，“李老师，是我拉蒙面姐姐来的。” 李丹更生气了，姐姐、姐姐叫得这么亲热，她给你吃了什么药啊，对她这么好？李丹装着笑脸：“我没有怪肖医生啊！我哪里敢得罪肖医生啊？我谢谢她还来不及呢！她在帮我上课呢！”肖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想太出风头。“李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看到你还没到，再加上我看到这么好的钢琴，想到我很久没弹钢琴了，情不自禁地弹了一下。请不要见怪。既然你来了，我再留这里就是多余的了，我先走了。”何之皓拉住了肖然：“蒙面姐姐，不要走。陪我一起上课吧！”肖然低头看着何之皓，摸着他的头，笑着说：“作为一个好大侠，上课要专心。我在这里会妨碍李老师上课的。”肖然退出了琴房。李丹看着肖然的背影，低声说：“算你识相！” 肖然回到二楼的房间，发愁。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对何俊逸犯罪的情报一点都没有进展。在他的家里，她看不出有半点可疑之处。虽然已经进入到他的家里，初步取到他的信任，但是现在还没能接触到他的犯罪资料。前几天，跟黄将军报告情况，黄将军虽然没说她什么，只是叫她慢慢来，目前最要紧的是取得他的信任，但是他这话反而让肖然觉得有点不安。肖然觉得不能太慢了，天天对着曾经崇拜的哥哥，而这哥哥现在又对她很关照，她实在有点不自然，她想早点结束。她也没敢把她和何俊逸小时候的事情向黄将军说，担心黄将军说责怪她，她也自认为没有必要，她认为自己有分寸的，会处理好自己的感情的。 她坐在床上想，是不是想点办法出来，尽快摸清他的底细。肖然想到书房，在那里可能会有收获。现在何俊逸也出去了，在家的人各忙各的，这是个机会。肖然说干就干。 肖然轻易地躲过了从三楼下来的陈秘书，穿过二楼客厅的走廊就来到书房门前。书房紧闭，肖然查看了一下门锁，是属于比较精密的锁，需要身份识别卡和密码。这锁目前对肖然来说，还是有一定困难的。这么精密的锁，里面一定有不可见人的东西，这一点加重了肖然的疑心。肖然很明智，选择放弃，但她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她想出去走走，在门口处，拿上挂在衣架上的大衣，走到了楼下露天的游泳池边，抬头看看二楼的书房。书房有个阳台，而那阳台跟何俊逸房间的阳台之间仅有三米，从何俊逸的房里进入是不太可能的事。无意间，悠悠的钢琴声，提醒了她。她有了重大发现，三楼的琴房下面就是书房，可以从琴房的阳台，借助旁边的水管滑到二楼书房的阳台，那水管跟阳台之间仅有一米半。肖然的心里暗喜，她要等待夜幕的到来，趁着人们熟睡的时候行动。 肖然想好了，就向星光点点的后花园走去。外面吹起了寒风，天色越来月黑了，伸手不见五指。这时候的后花园，跟她刚来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这里又披上了一层的白色雪衣，前几天突如其来的寒流彻底把夏天的青葱翠秀被雪埋于底下，原来的姹紫嫣红、飘满奇异香味的鲜花已看不到了。但是整齐耸立在道路两侧的法国梧桐，给人的感觉别有新意，花园里相隔不远就有一棵开得艳如血的桃花，在花园里散发出幽幽的浓香。在寂静的花园里，这些花显得格外的精神，被突如其来的风雪打落在地上的鲜艳如血桃花与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形成强烈的对比。 在花园里碰到郑司机，郑司机也在散步。肖然觉得奇怪，何俊逸不是出去了吗？他怎么没要郑司机开车送他去呢？她问郑司机。郑司机对人从来没有戒心，直说：“何总说有急事，自己出去了，不用我开车送他。”肖然判断一定是有关他们制毒贩毒的事，要不然，不会连他信任的郑司机都不带着去。肖然又问：“平时何总不是去哪里都要和你一起去吗？”郑司机回答说：“一般都是，但也有时候他自己开车去。”肖然笑着问：“那你们平时除了去公司之外，经常去哪里啊？”郑司机说：“也没去哪里，一般都是送何总去应酬而已。肖医生，为什么这样问？”肖然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我住在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前段时间我看他经常陪着儿子。这几天看到何总很忙，早出晚归的。”郑司机也笑了，“是啊！平时何总都是这么忙。他也总说要休息一段时间，可是总有忙不完的事，大忙人就是这样的。”肖然从郑司机口中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问了这么多，也不好再问了，就跟郑司机东扯西扯。 夜色深了一些，琴房的钢琴声停了下来。肖然想到琴房探探情况，她找了个借口对郑司机说，她跟何之皓说好了，他下课，她就到琴房来接他。与郑司机分开之后，肖然来到了琴房。李丹和何之皓还在，肖然说：“我以为你们下课了，就来找之皓。你们继续上课吧！我在外面的阳台等之皓好了。”李丹脸上写满了不满，而之皓的脸上都开花了。肖然走了进去，到阳台假装吹吹风，眼睛开始侦查。 不一会，李丹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停！之皓不是这样弹的，你总是心不在焉。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吧！”之皓弹得好好的，突然被李丹叫停了，满脸的惊讶看着怒火攻心的李丹。李丹突然意识到吓到之皓了，给他陪笑脸：“之皓，对不起啊！你先出去一下，李老师有事跟肖医生谈谈。”之皓朝阳台的肖医生看了看，肖然对他笑了笑，之皓还是乖乖的出去，李丹叫他关上门。 李丹快步走到阳台，脸都快气绿了。“肖医生，你在这里已经严重妨碍到我的工作了。你不要有事没事就找之皓玩，他没你这么清闲！他前段时间生病已经落下很多功课。作为他的老师，我得尽快帮他补上。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的学习！”肖然一笑：“李老师，我可以体谅你作为老师的心情，你关心之皓的学习，是你应尽的义务。但是，我作为他的医生，我更关心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刚刚恢复，不能承受那么重的学习。李老师是不是操之过急了？”李丹气得化妆化得雪白的脸，都快变得变成紫红了。“我知道他的身体，我自有分寸！”肖然笑着反问：“是李老师清楚他的身体，还是作为医生的我清楚他的身体？你说你有分寸，但是我在楼下一直听到之皓在不断地弹琴，没有休息过，李老师这样做是有分寸吗？之皓的身体吃得消吗？李老师这样是关心学生吗？”李丹这下气得无话可说了，大步地走出了琴房。 一直等在外面的之皓，惊讶地看着李老师从他面前经过，之皓回头看看琴房里面，肖然向他微笑。他露出了笑脸，蹦蹦跳跳地往肖然跑去，拉起肖然的手，“李老师她生气了。”肖然说：“她正在气头上，先不理她，等她气消了，再向她道歉。累了吧？休息一下。”之皓点点头，坐了下来。问：“蒙面姐姐你喜欢钢琴吗？” 肖然说：“喜欢啊！你呢？”之皓说：“不太喜欢。”肖然笑了，“蒙面姐姐像你这么小的时候也学钢琴。那时候，我跟你一样，不喜欢钢琴。我喜欢唱歌，但是我外公要求我学钢琴，我逼不得已就学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喜欢钢琴，后来，慢慢地喜欢上了。” 之皓说：“我喜欢电脑。告诉你，我可是一个小小的电脑高手，是我爸爸教的。爸爸电脑很厉害。学钢琴是爸爸要求的。他说我妈妈以前就是个钢琴家，妈妈又会跳舞又会唱歌。他希望我能像妈妈一样能弹得一手好钢琴。”肖然问：“那你妈妈一定是个很出色的钢琴家。”之皓说：“听爸爸说是的。爸爸经常来这弹琴，有时候还抱着我弹。他告诉我，这钢琴是我妈妈生前最爱的钢琴，要我好好珍惜它。他还说，我想妈妈的时候就可以弹弹琴，妈妈在另一个世界会听到的。” 如此说来，何俊逸居然是个情痴，很爱他的老婆。肖然说：“是啊！你妈妈会听到的。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钢琴呢？”之皓嘟着嘴说：“爸爸逼着我学的，他对我学钢琴的要求很严。其它的，他都对我很好，唯独钢琴很严格。我记得有一次，因为我学钢琴不认真，他狠狠地揍了我一顿，从此我就不喜欢钢琴了。”肖然却朗朗地笑了：“那是你爸爸对你期望很高，你爸爸的心情能理解。”想不到何俊逸这么急躁，爱老婆，也不用逼着儿子一定跟着你用同样的方式怀念老婆啊！ 之皓也笑了，脸上的小酒窝煞是好看。“是吗？那我以后向蒙面姐姐学习！好好练琴。”肖然看着之皓虎头虎脑的样子，说：“好啊！”之皓说：“蒙面姐姐，我觉得你弹钢琴比李老师弹的还好听，我喜欢听你弹琴。”肖然笑着说：“是吗？那我给你弹几首吧！我可以用你的钢琴吗？”之皓笑得很开心，“可以啊！”肖然又说：“过来吧！我抱着你弹！想听什么？”之皓坐在肖然的怀里，乐呵呵地说：“你喜欢弹什么就弹什么吧！”肖然说：“就来一首我最喜欢的《雨的印记》吧！”宁静而优美的音乐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何俊逸回来了，刚刚进门就听到熟悉的琴声。心一惊，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怀疑是错觉。再仔细一听，是真的，不由自主地走到琴房，泪眼模糊之间看到他的老婆抱着儿子，弹着她最爱的曲子yiruma的《雨的印记》，弹得那么认真，笑得那么幸福。再看一下，是肖冉抱着他的儿子！笑得那么甜美。他站在门口，静静地倾听。 曲子尽了。之皓对肖然说：“这曲子，我爸爸也喜欢，他经常弹。”何俊逸走了进去，“弹得真好。”肖然扭过头看到是何俊逸，他的神情有些不一样，有些沉醉。之皓看到爸爸来了，大叫着爸爸，跑到他面前说：“爸爸，蒙面姐姐也喜欢这曲子，也会弹这曲子！”何俊逸的眼睛却看着肖然，说：“想不到你也喜欢这曲子，还弹得这么动听。”这是肖然没有想到的，“一般而已。何总喜欢，我可以再弹一次。”悠然的琴声又一次响起。 何俊逸听得如痴如醉，视线都模糊了，像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他和张芝洁在一起的时候，像是昔日的温馨还在。琴声停了，他才慢慢地从记忆中回过头来，百感交集，只是轻轻地说：“多好听的曲子。可惜人不再！”肖然十分聪明，这曲子一定是他的前妻最爱的。一点都没错，何俊逸说：“肖医生，你弹钢琴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过世的前妻。这曲子是最爱的，也弹得最好的。”肖然说：“何总一直很想她吧？”何俊逸的眼睛有些湿润，眨了眨眼睛，扯开了话题：“我累了，想听歌。给我弹几首吧！”拉着儿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肖然没有再说什么，随便挑了几首轻音乐，弹了起来。心里想着：当你的老婆，真幸福！ 在琴房外面的李丹，恨得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原来，她打算上来拿回她落在琴房的手机，却看到肖然给何俊逸弹琴，还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妒忌到了极点，在心里狠狠地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姓肖的，你给我记住！何俊逸是我的，你休想得到他！ 何俊逸看着肖然的侧脸，眼睛又一次迷糊起来。脑里不由得思考起来：说实在话，她真的很不错。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发现在她身上有很多优点，甚至有些让他着迷了。也许陈秘书提醒得对，他曾说过肖医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个相当出色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之皓喜欢她。人不能单身一辈子，现实就是现实。何俊逸明白陈秘书话里的含义，其实在陈秘书提醒之前，他已经不由自主地对肖然特别关注了，只不过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他总是风度翩翩地对待肖然，一点都不心急。心里却想暗暗使劲，就像陈秘书暗示的“就算为了儿子，也要抓住这个女人。” 也许，何俊逸在外面忙了一天，忙坏了。越来越迷糊，以至于睡着了。肖然弹了几首之后，回头看到他睡着了，停了下来。才停一会，何俊逸就醒了。“怎么停了？”肖然说：“我看到你睡了，就不弹了。需要我继续吗？”何俊逸说：“不了。谢谢你了！我很久都没听到这么好听的钢琴曲子了。”说完就站了起来，拉着儿子走了。心里的触动，难以压抑。 肖然觉得他是个怪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点都没有刘晨瑀好。想到刘晨瑀，真的好想他啊！半个月没见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一个人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眼前的钢琴，正好让她倾诉思念。一个人在琴房又继续弹了几首曲子，感觉心里痛快了一些，就轻轻地合上钢琴盖子。无意间，她看到李丹落在钢琴上的手机。肖然想了想，李丹今天生气的样子，真是让她痛快。想帮她拿手机，但又想到她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就算了，让她自己找吧，找不到再告诉她！肖然就离开了琴房。 李丹一直躲在外面，看到肖然离开了，就进去拿手机。拿手机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报复心在作祟。她看看外面没有人，就打开了钢琴，拆开钢琴的架子，把里面的零件拔了几个，又狠狠地给剩下的零件搅合了一番。一架好好的钢琴彻底地结束了它的寿命。李丹拿了手机，赶紧逃离现场。 晚上十二点，何俊逸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都怪肖然弹的曲子勾起了他对前妻深深的思念。一个能让原本心静如水的他，重燃一点点希望的人，一个能像昔日的爱人弹得一手好钢琴，并且和昔日爱人一样，喜欢同一首曲子的人，一个能触动他内心深处的情感的人；另一个是他曾经最爱的人，他心乱如麻。从床上起来，倚在阳台开始吸烟，一根接一根。最后一根，烟也熄灭了。他打开房门，走到琴房去。 拉开琴房的灯，眼前的一切让他又吃惊又愤怒，他大吼几声。所有人都醒了，纷纷来到琴房，一看到他和儿子珍爱的钢琴变得惨不忍睹，心里发慌了，这一回麻烦大了。肖然是最迟的一个来到琴房的，看到这一切，她也惊讶了。李丹的心里在暗暗地高兴，她却装得最惊讶：“天啊！钢琴变成这样子了！以后，之皓怎么办呢？这是他的宝贝啊！谁这么残忍？竟然做出这么恶毒的事！”肖然往钢琴上一看，再看看李丹的眼神，她什么都明白了。 何俊逸吼道：“是谁？谁做的？快点承认！”大家都没有出声。他的眼神像锥子一样扎人，继续吼：“说！不承认被我查出来，我一定不放过他！”李丹在旁边煽风点火：“是啊！谁做了那么缺德的事！真该死！哦，是谁最迟离开琴房？”何俊逸像要杀人的眼神盯着肖然。肖然的眼神没有半点胆怯，站出来淡定地说：“是我！”所有人的眼睛都向肖然望去，全都是又惊讶又不解的眼光。肖然神定气闲地说：“不要误会，我是说我是最后一个在这里弹钢琴的人。我走的时候，钢琴还好好的。我走了以后，我就不知道有谁心怀不轨进来过。”说完瞟了一眼李丹，看得李丹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李丹死撑着：“大家都知道，这钢琴不能随便碰的，你没有得到允许就用它，大家都听到了。不是你，还有谁这么大胆敢乱弹它！”睡眼惺忪的之皓在旁边说：“我让蒙面姐姐弹的，蒙面姐姐不会弄坏的。”何俊逸冷静了下来，走到肖然面前，停了下来，声音很低，但又严肃地问：“肖医生，我们走后，你一个人在琴房待过，对吧？”肖然坚定的眼神直视他：“对！”何俊逸接着问：“你肯定你走的时候，钢琴还是好好的？”肖然答道：“我肯定！” 何俊逸退了几步，严肃的脸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大家都为肖然捏了一把汗啊！突然何俊逸的脸又变回原先愤怒的样子，大家刚刚放下的心又重新吊了起来。呵责道：“肖医生！你走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进来？”肖然依然心不跳面不慌，“没看到。但我走的时候看到有一样东西在钢琴上，现在不见了。”这句话把李丹吓坏了，这么凉的天气，她开始冒汗。何俊逸厉声问：“是什么？”肖然声不颤色不变地说：“一部手机。”何俊逸转身厉声地责问：“今天除了之皓和肖医生之外，还有谁进过琴房？”大家都摇摇头。李丹瞪大眼睛，也跟着摇头，发现不对，又使劲地点头。何俊逸看到了，眼神像一头发怒的恐龙，像要一口吞掉整个森林。 大家的眼光都投到李丹身上，李丹的脸全是汗水，汗还在不断地冒出来。她吓得说不出了一句话，惊呆地看着何俊逸，使劲地摇头。何俊逸大声地呵斥：“是你！为什么这么做？”李丹吓得瘫在地上，像一头惊恐的小羊看着饿狼，哭丧着脸，哭又哭不出来。何俊逸饱满怒火的双眼盯了她好长一段时间，他吼道：“滚！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李丹吓得连滚带爬，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李丹走后，何俊逸大声地嚷嚷：“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踏入琴房半步！谁违规，谁就滚蛋！走！都出去！”砰的一声，把自己关在琴房里。肖然看着紧闭的门，今晚的计划泡汤了，拉着受惊的之皓，离开了。 第四章 情感出轨 李丹离开之后，何之皓学习辅导任务就落在肖然的肩上，这是何之皓要求的。李丹走后，他反而高兴，认认真真跟着肖然学习。肖然也发现何之皓的电脑水平不是一般的六岁的孩子所能达到的水平，他会的东西很多，甚至比一般的普通人懂的要多得多。肖然经常笑着对他说以后，一定是个非常出色的电脑专家。 何俊逸锁了原来的琴房，当真不让任何人再踏进那地方了。他重新给儿子买了台钢琴，放在二楼的客厅旁那个之皓专门的学习房间里。对于李丹这件事，他没有再提起，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像往常一样忙着。唯一不同的是，他在家的时候，喜欢看着肖然弹钢琴。心情不好或者很累的时候，叫肖然给他弹上几曲，他就舒畅了。 事实上，何俊逸心理起伏像海水般波涛汹涌。一方面，对前妻的钢琴毁坏痛心不已，一方面又很心慌。前妻钢琴毁了，他感觉就像以前的感情要随着钢琴而消失，他害怕失去以前美好的回忆。曾经寄托在钢琴的感情，突然间没有，他只能从肖然的琴声中得到慰藉。他变得很依赖肖然的琴声，看着她弹琴就像看到前妻在弹琴。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肖然离开了，他还有什么办法解脱。当时肖然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他很担心是她弄坏了钢琴，差点就是期待越高失望越深，愤怒差点到了极限。幸亏不是。他现在很懊恼，自责自己忘情，这么快就要跟昔日的感情说再见，又那么快对别的女人产生感情，对前妻有负罪感，对肖然又有依赖感。 一天，何俊逸实在矛盾得不能解脱，去找他那位神秘的、隐士般的朋友聊聊天。他把一切都告诉朋友，朋友却笑了，说他以前的感情还没完全放得开，在这种情况下，内心却接受了另一份感情，这也没什么。这只是道德观念过不去而已。跟着心底的感觉走就好。别顾虑太多，人不能承受太多的，想得太多会把人压垮的。钢琴毁了也好，那就把昔日对张芝洁的爱埋于心底，不要再想那么多，毕竟那是过去时了。昔日你们感情那么深，不会忘了张芝洁的。人总不能活在过去，要向前看，现在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何俊逸又说那对肖医生也不公平，如果心里还有一个前妻，她会怎么想。朋友对他说“如果肖医生了解你跟张芝洁的感情之后，又知道你现在爱上了她，她也爱你的话，以她的为人，她会理解的。”何俊逸突然豁然开朗。朋友又提醒他，“现在你还没知道肖医生的心里，你没跟她说明白。你得先让肖医生爱上你，才是最重要的事。”何俊逸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朋友。 何俊逸从那天回来之后，对肖然表示出极大的热情，但又不失风度。时不时邀请肖然去吃顿饭，看场电影，听场音乐会。弄得肖然以为他怎么一回事，问他原因，他却笑而不语，只说为了答谢她。肖然想，弄清楚对她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帮助，就没有去弄明白，而是把心思放在找线索上。但是，时间久了，她又有那种感觉，好像那个哥哥又回来了，她心里暗暗地喜，仿佛有种贪图便宜的感觉，接受他的好意也不影响工作，接受吧！ 每隔一段时间，肖然就向黄利乔报告进度，她说何俊逸对她很信任，对她很好。她依然没有把自己对何俊逸的感受说出来，这时候的她依然相信自己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情感。黄利乔听过报告之后，只说何俊逸是只狡猾的狐狸，一定要小心，不能放松警惕。每次跟黄利乔见面的时间都极为短暂，报告了情况就离开。 不知不觉中，三个月过去了，已经步入了夏天。 有一天，早上九点多，她趁着何俊逸不在家，偷偷地进入了琴房，从琴房阳台旁的水管滑到书房的阳台，她刚想跳入书房的阳台，陈秘书就从他的屋里出来，经过游泳池的时候无意间抬了抬头。幸好，肖然的反应快一点，迅速地闪进了摆在书房阳台的唯一一盆大盆景后面。陈秘书感觉有个人影从水管进入了书房的阳台，就站在原地盯了阳台很久，肖然一直躲在盆景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陈秘书看了很久，阳台一点动静都没有，疑惑地走了。心想：难道是看错了？不对啊！刚刚明明看到了一个人影的，这人的身材很像肖医生的。越想越不对劲，就迅速地退出了豪宅，去找她，看看她在哪，去确认那个人影是不是她。平时这时候她会在后花园的草坪上练瑜伽，陈秘书直奔后花园。 肖然看到陈秘书走了，以极快的速度从二楼跳下来，然后一百米的冲刺速度跑向后花园，越过比人还高的篱笆，跑到在草坪上，放上自己带在身边的微型影碟机，播放瑜伽，快进到一大半，然后在一旁，装得若无其事认真地坐在草坪上练瑜伽。 她刚坐下，陈秘书就到了篱笆处，从密密麻麻的篱笆向草坪窥探一下，看看肖然在做什么。看到肖然双眼闭上，气息平稳地坐在草坪上练瑜伽。他看了很久，肖然依然在认真地跟着屏幕上的教练有条不乱地练着瑜伽，终于练完了。他走了进去，试探一下，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肖然。他跟她先是嘻嘻哈哈，“肖医生，今天天气真好啊！风和日丽。这真是个锻炼的好机会啊！肖医生真勤快！每天都练瑜伽。天气好的时候就到这锻炼，下雨的时候就在健身房里锻炼。难怪身材这么棒！我呀要向你学习了，看到今天天气这么好出来走走。不然，我就发霉啰！嗳，肖医生，我有些事想请教你。” 肖然淡定地说：“什么事？”陈秘书说：“也没什么事，我想问练瑜伽有什么好处。看到你，我就想学啊！男人可以学吗？”肖然微笑着说：“练瑜伽可以减肥，可以增强体质，可以使锻炼人的身体柔软性，也可以修身养性。一般来说，瑜伽比较适合女人。你要练也可以。”陈秘书装得呵呵地笑起来：“那真是万能啊！那它能不能让人飞檐走壁啊？”肖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她还是露出笑脸，神情依然很镇定，眼睛没有丝毫的畏惧。“陈秘书的想象力真丰富，除了电影电视，有谁有本事飞檐走壁啊？”陈秘书从她的眼里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他装得朗朗地笑了，“不能的话，那就算了。我还是继续散我的步了。”说完就慢慢地离开了。 肖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陈秘书慢慢远去的背影。心想，哼，对付你，半个我还是足足有余的。我猜你也是看不清楚是不是我，不敢肯定是我。不然，你不会来试探我的。能猜得出，你没有证据就不会轻易地把这件事告诉何俊逸。陈秘书的心理被肖然猜透了！陈秘书一边走一边想，难道我看错了，不是她？不太可能吧！他想把这事告诉何俊逸，但是想想自己没有准确的把握，在上司面前随便说别人的坏话，这是很不理智的选择。于是，他选择了，静静地观察她。 一天傍晚，晚饭还没准备好，肖然独自一人在二楼的学习房里放着音乐，伴着音乐用尽全力地跳舞。 这两天，她的心情坏透了，前两天又去见黄将军，事情一无进展，被黄将军骂得个狗血淋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失败，住在这里都三个月了，毫无头绪。这也不能怪她，当初黄将军叫她住在那，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轻易下手。他现在又说，从何俊逸的关系上，看不出有问题，就要从何俊逸家里挖掘线索。黄将军直接说，不用过多调查何俊逸的公司，这个用不着她去做，只要把目标对准他的家，探知他的秘密才是她要做的。黄将军命令她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做，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取得一些进展。肖然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离开。肖然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认为最有可能有线索的地方就是书房和何俊逸的卧室。但是，自从发生钢琴事件之后，何俊逸每天晚上都徘徊在书房和卧室，他的行踪太神秘了，肖然无法判断他是在书房还是在卧室。白天她也没有机会下手，陈秘书像个特务一样跟着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当初，肖然向黄将军报告情况的时候，她还没说理由，就被黄将军打住了，说没进展就是没有努力，天底下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不要去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她心里很委屈，当初是黄将军自己说这事急不来，一定要一步一步来。他也知道做卧底这一行，哪里有那么容易。而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想这么快结束，她想和当年的哥哥何俊逸再接触久一些。在内心，她不愿意相信当年那么好的哥哥会变得这么坏。她想证实，即使黄利乔说的都是事实，她也要亲眼看到证据！ 她心情坏透了，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到这，脑子里第一个想的人就是何俊逸，她对他有了些亲昵的感觉。虽然她一直压抑着这份亲昵，但是她还是对他有感觉的。突然，她觉得他不应该第一个想的人是他，她想起了三个月没见过的男朋友刘晨瑀，他有没有想过她呢？他过得好不好？唉，有点想见到他。心里的不满和对刘晨瑀的思念，只有借助舞蹈来宣泄了。 在肖然纵情舞蹈的时候，何俊逸拉着儿子，倚在门口看着她跳舞。肖然看到了何俊逸，看了一眼，何俊逸给了一个手势，让她继续跳。她继续跳，直到音乐停了，她才停下来，浑身都是汗水，喘着气看着何俊逸父子俩。何俊逸给她鼓掌，眼睛盯着她起伏的胸部。她的脸微微发热，低头看看自己毕露无疑的身型，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是向他微微一笑，点点头。宣泄过后，心里痛快了很多，尽管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她以为何俊逸要跟她说点什么，但是没有。他只是低声地说：“开饭了，去吃饭吧！”肖然说换件衣服就下去。之皓跑去拉起肖然的手说：“蒙面姐姐跳舞跳得好美啊！”肖然对他笑了笑：“谢谢！”何俊逸说：“好了，去换衣服吧！我们等你吃饭。”说完和儿子一同下了楼。肖然拿着毛巾擦汗，不惑地看着何俊逸。这段时间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好？有时候，她都有点感动了，也有点让她觉得当年那个哥哥又回来了，而她就是当年的妹妹。 肖然换了衣服下来吃饭，所有的人都在等她。在这个家里平时，何俊逸和他们是一起吃饭的，不分主仆。何俊逸说过人多热闹一点。肖然有些不好意思，跟他们说声抱歉。坐在椭圆形的正中央的位置上的何俊逸没有责怪，“来齐了，就吃饭吧！”坐在何俊逸右侧第一位的之皓开开心心地说：“开饭啰！开饭啰！”肖然在之皓的对面也就是何俊逸的左侧第一位坐了下来，开始吃饭。这位置是何俊逸让她坐的，她一来这，何俊逸就安排她坐在这个位置上。肖然一直以为是何俊逸尊重她，就让她坐这个位置。 肖然刚坐下来，感觉到坐在左边的陈秘书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下子，也低头吃饭。肖然明白他在怀疑她，她对他笑了笑，就把目光转到饭桌上。桌上的菜丰盛精致得有点过分了，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海味菜肴，有中式做法的、也有西式做法的、还有东南亚做法的，应有尽有。有油炸的牡蛎，炒得麻辣的螃蟹，清蒸的海螺，喷香的醉虾，咖喱的蛤蜊，酸辣的鲶鱼，香酥的鲑鱼，肥美的鳜鱼，摆着整个的大龙虾烧得火红红的，煎得金黄的鳕鱼块拌着浓稠的酱汁，香嫩的金枪鱼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有用炒得香酥的虾和蟹黄做成的调汁，有用鱼子酱拌的新鲜蘑菇，有炒得碧绿的青菜，有煮得奶白的鱼汤。肖然最爱吃的就是海鲜了。看到这么多的海味，前两天的食欲不振一扫而空，真是胃口大开。 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她边咀嚼着边用亚麻的餐巾抹抹嘴角，然后再将餐巾放回膝盖上。有时，嘴里塞的东西太多了，她的脸微微泛起红晕。在肖然正吃得差点得意忘形的时候，她才发现何俊逸在看着她吃饭，脸上还带着一副非常欣赏的表情。他被她的品尝方式迷住了，他看她的样子仿佛有点精神恍惚。肖然脸一红，为自己刚才的吃相而觉得有些丢人，拿起餐巾抹了抹嘴，又把它放下。为了不表现得有些丢脸，她端起旁边的白葡萄酒，轻轻地抿了几口，同时用眼瞟了瞟何俊逸，看看他是不是还在看她。 何俊逸对她又是微微一笑，当然这微笑一点都没有取笑的意味，显得那么的真诚，脸上的表情迷人得令人难以拒绝。“肖医生吃得真让人开心，尤其是做这顿饭的厨师。这样享受的表情，是对厨师最好的奖赏。”肖然这时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陈秘书立即说：“是啊！太好吃了。谢谢杨厨师为我们做了这么美味的海鲜。杨厨师辛苦了。”厨师是姓杨。杨厨师咧了咧嘴角，轻笑了一声：“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个助手。这些基本是何总做的，我只不过是打打下手而已。”陈秘书的脸上一变，马上又说：“哎呀！难怪我觉得这跟平时的味有点不一样，原来是何总亲自为我们做的，真是难得，这些菜都好吃极了。”何总却没有理会陈秘书的拍马屁，他又向肖然微笑了，但这绝不是那种普通的、随时都可以在任何人脸上看得到的微笑。“今天心情好，下了班也没什么事，也感觉很久没做过饭，而且我看到肖医生这两天好像不太有胃口，我记得肖医生喜欢吃海鲜，但是我不知道肖医生喜欢怎么的做法，就做了这样一顿晚餐。” 肖然明显觉得他的双眼在向她施展魔力，她中了魔一样看着他，一会儿，她竭力从魔法中挣脱出来。她美丽的眼睛使劲地眨巴了几下，终于可以正常地思考了，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故意对我这么好？肖然觉得自己的脸热辣辣的，她极力装得若无其事一样，但是她发现她身上像有千亿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肖然突然表现得很轻松一样，露出了洁白的银齿，笑着说：“谢谢何总关心，你做的菜跟你人一样的棒。” 何俊逸听到她的赞赏，眼睛里泛着亮光：“是吗？那就多吃点。”在旁边的之皓说：“蒙面姐姐，这菜我也有份做！爸爸还夸我能干呢！蒙面姐姐多吃点！蒙面姐姐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又做！”肖然对着之皓露出她那温柔的笑容：“是吗？那我多吃点。白大侠太能干了！”她对他举起了拇指。 之皓美美地笑了，马上向爸爸炫耀：“爸爸，蒙面姐姐也夸我能干哩！”接着对坐在他身边的郑司机说：“郑叔叔，听到了吗？蒙面姐姐在夸我哩！”郑司机被逗笑了：“之皓本来就很能干！之皓做的菜真不错，郑叔叔也喜欢。之皓也应该多吃点。”说完夹了个大虾给之皓。之皓也夹了个蟹腿给郑司机。陈秘书也跟着说：“之皓小小年纪能帮干活，真是个好孩子！”说着，夹了一块贝肉给他。之皓说了声谢谢，没有给他碗上添任何东西。杨厨师在陈秘书的对面呵呵的笑，而坐在最末端的清洁工廖姨只是低头，吞了嘴里的鱼肉，又细细地嚼饭。从她的表情上，永远也无法看见她的喜怒哀乐，她总是一副宁静的表情。 肖然轻轻地笑了笑，低头吃自己的饭。这下，她不再像刚才吃得那么有劲了，她很快地吃饱了，优雅拿起餐巾抹了抹嘴角，轻声地向大家说了声慢慢吃，站了起来，向外走了。 夜色迷离下，肖然来到了后花园，这里已经是一切都荡漾着青葱翠绿，花园里的姹紫嫣红芳意正浓，不知名的树上正盛开着鲜花，散发出奇异的香味。草地里，一丛丛一簇簇的奇花异草开得正浓。肖然在那芬芳醉人的花园里慢慢地走着，想着怎么去偷看资料。就像黄将军说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拖下去了。三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说都不过去啊！ 何俊逸也来了，刚刚看到肖然有些不开心的背影，他在为她担心。“肖医生，看你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肖然直视他的眼睛，他那迷人的在闪闪发亮。她的心不惊地跳动着，面对无可置疑的迷人眼神，谁都会心动的，更何况这样有魅力的男人频繁地向她施展他独一无二的魅力。她转过脸，不再贪恋他犹如磁性的眼光。“我只想在这走走。”何俊逸不相信：“不用骗我，我的眼睛还是明亮的，刚刚在楼上，看你跳舞就可以看出你心情不好，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肖然只好笑笑，“何总的眼光真是厉害。其实，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烦心，说不出理由的心烦。”何俊逸看着她的侧脸问：“是吗？”肖然狡黠的眼神一闪，装得轻松一点，吸了一口冷气：“是啊！也许天气不好，也许因为在这里住得有点闷。”何俊逸注意到她并不想说真话，不去勉强她，他笑着看着肖然说：“明天我和之皓陪你到外面逛逛吧！我们三个出去玩一天，放松一下。”肖然嘴角扬了一下，一直不敢直视他勾人的眼睛，“不用了，你那么忙，我不敢打扰你。”何俊逸说：“明天我有空，这段时间很忙都没有陪过之皓，我也想陪之皓去逛逛。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走走。” 肖然说：“你真是个好爸爸，说到之皓，我跟你们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发现你们真的很像。你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何俊逸说：“说吧！”肖然笑着问：“你是混血儿吗？我看你很像。”何俊逸说：“我奶奶是个美国人。”肖然说：“哦，难怪。”何俊逸说：“明天一起出去吧！你想去哪？我陪你去。”他说着再一次直接将目光射入肖然的眼里。肖然不希望他再这样看她了。她直视他，问：“如果你告诉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就去。” 何俊逸一直这样看着她，他说：“因为我喜欢你。你占据了我的心灵，我不断地想你，我诚实地向你说，遇到你，我很心动。曾以为死去的心，又活过来了。我是多么的高兴，上天给我带来你这样一个女人。” 肖然又露出她的牙齿，笑了，摇摇头。又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过了一会，她又深深地点了点头，仿佛相信了。但她问：“不是真的吧？”她问的时候，心怦怦直跳。他唇上和下巴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指甲修得干干净净。他是个很有修养的成熟的男人，他闻起来是个男人，看起来是个男人。他的确比刘晨瑀更有男人味。 何俊逸深深地点点头，“是真的。自从见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眼神那么真诚，那么诚恳。肖然心里不由得一惊，这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她惊讶的目光一直凝视着他。好一会，她说：“好的。”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上去似乎不太相信刚才的话：“你能否再说一次。”肖然感到无比的窘迫，不敢再看他：“你听明白了的。”她感到口干，脸色彤红红的，她动情了。 “我受宠若惊了！”何俊逸慢慢地将肖然拉向他，深处胳膊抱住她。何俊逸身上香喷喷的，胸部结实，胳膊修长，使肖然的心跳得那么快，仿佛心都快要跳出心房了，像个初中女生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幻想多时的白马王子。她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种心跳的感觉了，又害怕又紧张又激动。同时，肖然感到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安全、那么的幸福。 他低头耳语：“你确实很漂亮。”在肖然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便感到某种热辣辣的美妙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双唇。肖然脑子里是空的。他的吻是那么的温柔，她感到仿佛置身于一副开满鲜花的花丛中，一个吻，像是经历了千年万代。肖然感到整个身体热得都要蒸发了。“摸摸我的心。”他在唇间吐出绵绵的俏语，说着把她的手捂到他的心上，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它在为你跳动着。”这强烈的跳动让肖然感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她也不愿他停下来，她感觉好像有些天旋地转，像和他一起翩翩起舞，这感觉像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感觉很显然是刘晨瑀没有给过她的。肖然全身在颤抖。 他放开了她，温柔而神情的目光注视着她。肖然一点都不愿意他停下来，这个吻，像过了一个世纪。她顿时清醒过来，幸好他放开了她，要不然的话，她就要背叛刘晨瑀了。她红着脸说：“我回去了。”她匆匆地走了，却感到一股惊异和迷乱的暖流在全身流淌。 回到房里的肖然，在责怪自己：我是怎么啦？答应他做他的女朋友，只是为了工作，方便接触到他的机密，早点结束任务。他是那么坏的一个人，我怎么可以迷上他呢？虽然他是那个当年关心我的哥哥，但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都变了。我有爱我的男友，我也爱他，我怎么可以迷上他的吻呢？我当时怎么可以忘掉我身份？怎么可以忘掉刘晨瑀呢？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当时一定是情迷意乱了。一定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的话，我一定能把握住！我要时时刻刻记住他是我的敌人！不是当年的那位好哥哥！我不可能爱上他！刘晨瑀在等着我呢！他爱着我，而我爱的人是刘晨瑀！我心里只能有刘晨瑀，我想的人只能是刘晨瑀，我要想着刘晨瑀！肖然在心里警告自己、命令自己。 虽然肖然这样想着，脑子却很不听话，不断地出现何俊逸吻她的感觉。她快疯了！她跑到浴室，放冷水冲洗自己的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依然无效。最后，她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全身都浸在水里，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一些。 第五章 幸福与机密 盛夏很快就过去了，已经转入悲凉的秋季了。昔日郁郁葱葱的后花园，已经没有盛夏的芬芳，留下了一片宁静和淡淡的桂花香。 肖然在这已经住了大半年了。这段时间里，肖然曾向黄利乔报告过情况，她说何俊逸对她有好感，她可以利用这一点，再进一步接触他的秘密，她现在已经答应何俊逸做他的女朋友了。黄利乔用很奇怪的眼光上下扫视了肖然一圈，然后才说可以，美人计是个不错的选择，现在不管用什么方法，最终能取得资料就好。 肖然有了黄利乔的允许，和何俊逸“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两人出双入对。她还是避免过多的麻烦，她尽量保持低调，她用花言巧语说服了何俊逸不对媒体公开他们的恋情。 自从他俩在一起后，每逢周末何俊逸总会放下繁琐的工作，带上何之皓，和肖然在一起。三个人一起逛街、看电影、玩公园、到体育馆看篮球比赛、打网球，到郊区露营，像幸福的一家。 何俊逸满脸春风，而肖然表面上也挺甜蜜的，但是她时时刻刻都在痛苦地挣扎着。她不时努力地提醒自己不能把这当真了，和他在一起，只是工作需要。但无论如何，当何俊逸对她好的时候，她把这当真的，并且很享受这一切，心里甜滋滋的。经常是一见到他，她的眼睛不由得发亮，眼里发出耀眼的光芒。每到夜晚，她则是一边自责，一边又不断为自己编理由，解脱自己。同时，她不敢对工作有半点放松警惕，她为自己制定最低的标准：不能丧失原则！工作归工作！ 自从肖然成了何俊逸的女朋友之后，陈秘书对她的怀疑还是没有消除，只不过，他已经不敢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在家里整天跟着她，观察她。肖然对陈秘书的防备，依然是小心翼翼的。在他面前，她经常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对何俊逸的爱，让陈秘书相信她对何俊逸的爱是单纯的、没有目的的。事实上，她那亦真亦假的举动让她自己都无法辨认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而陈秘书对她的这些行为，依然保持观望的态度。对于她和他上司的恋情，他也没有必要去管。在表面上，他很赞同他们在一起，还经常恭维他们两人的爱情。这些，肖然心里十分明白，在心底，她还是挺佩服他依然有着这么清醒的头脑。 而何俊逸则没有陈秘书的清醒了，对肖然好得几乎是溺爱了，对她毫无戒备之心。带着她，出入朋友的酒会、商场上的应酬。肖然没有听黄利乔的批评，她还是觉得很有必要理解他的关系，她想她有这方面的优势，于是通过这些社交活动，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肖然对何俊逸的关系网调查了一番，根本没发现任何问题。对他的生意上的朋友，也有了解，但是还是没有发现有犯罪的蛛丝马迹。不过，她发现在生意场上，何俊逸的对手是胡庆雷。胡庆雷，一个庞大的制药集团的总裁，年纪大概有五十六七了。在一次商业性宴会上，陪着何俊逸一同去的肖然见到了他，在见面的时候，何俊逸和胡庆雷表面上都表现得相当的客气，相互夸奖对方，但肖然可以感受到两人在暗中斗得很惨烈。胡庆雷见到肖然的时候，眼里闪耀着贪婪的颜色，嘴边却挂着肖然猜不透的微笑。肖然对他印象不好，何俊逸问她，不好在哪，她又说不出，只说总感觉他藏着险恶的一面。何俊逸对这评价哈哈大笑，说了一句“你眼睛真毒！” 关于何俊逸的行踪，肖然最清楚，他没有独身一人到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现在肖然的唯一的寄托就是在书房和他的房间了。在平时，她尽量不去故意关注那两个地方，而何俊逸也没让她进过这两个地方，她始终没有踏进过那里。她要等待，时机一到，她就出手。肖然认为今晚是时候了，时机成熟了，趁着今晚黯淡无光的夜色行动。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以防万一，肖然想了条妙计。在今晚，她要灌醉何俊逸，借机查看书房和他的房间。 深秋的深夜，在山顶显得那么的冰冷。在何俊逸的豪宅里，只有点点星星想瞌睡的灯光。这里一片肃穆的宁静，所有卧室的灯光都关上了，人们都进入了梦乡，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在这栋豪宅里，只有何俊逸的书房还亮着昏暗的灯光。 何俊逸独自一人待在书房里。他站在犹如一壁高大的墙的书柜前，把书架右下方的一排书搬到桌子上，在最下角的地方一个非常隐秘处挖出一块木板，伸手进去取出了一份用黄色纸袋装的东西。他的表情十分沉重，打开它，拿出里面的东西，是几张纸和两颗子弹。他看了一下那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又拿起那两颗子弹，眼角有了泪水。紧接着，他咬紧牙根，握紧手里的子弹，眼里几乎喷发出火花。就在这时，肖然在门外敲了门。何俊逸听到声音后，马上眨了眨眼睛，以极快的速度，把东西放回原处，收拾好东西，调整一下情绪，去开门。 “是你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眼睛直落在她的身上，纤细的肩上披着一件短披风，里面是淡黄色亚麻面料的吊带裙子，紧贴着线条优美的体态。前后领口都很低，前面露出一点乳沟，短披风在秋风的吹拂下平滑的后背时隐时现，裙子长度正好到膝盖。看起来既优雅又撩人，鲜活的身体还散发出他送给她的joy的香水味。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看上去男子汉味道十足。 肖然和何俊逸对视了一眼，肖然发现他的眼像是隐藏着一些东西。但是，她露出了笑容，站在门口，一手举起伏加特，一手举起两个晶莹剔透的酒杯，说：“还没睡，躺在床上突然特别想喝酒，看到书房灯亮着，知道你在这，找你喝酒来了。”何俊逸也笑了，“奇怪的想法！不过，你想喝我就陪你喝。进来吧！”伸手替她拿了酒和酒杯。肖然开始扫视书房。 扇形的褐色的桌子上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他的电脑就放在桌面上。偌大的书柜摆满了书，医药的、军事的、经商的、哲学的，满满当当的占据着书柜。保险柜就放在书柜旁边，肖然一看就知道是个做工相当精密的保险柜，心想：我要的东西就在里面了。保险柜旁边立着个专门摆设的小玩意的柜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洁白的墙上挂着几幅画，书柜对面的那幅最大，上面画着日落的天空下一只飞鹰在向下俯冲，眼神很犀利，像准备扑食。画的下面，放着紫色的沙发，沙发前，摆着一张金属茶几，茶几下垫着棕色的羊毛地毯。顶上的吊灯倒垂下来，跟房间的装饰形成映衬。整个书房看起来，典型的大男人书房，充满锐气和沉稳。 “你的书房真漂亮。”肖然故意走到书柜那边去看书柜摆了什么书，实际上，是偷偷地查看保险柜。果然，是个做工精密的保险。她拿出一本有关枪支武器的书，转身对坐在沙发上的何俊逸说：“你喜欢这个？”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表情。 何俊逸拍拍他身边的位置，笑了笑：“过来坐，我慢慢告诉你。”肖然把书放回去，过去坐在他身边。他的大手揽着她的蛮腰，说：“我以前是国家队的特工，对武器比较熟悉。”肖然装得很吃惊地看着他：“是吗？看不出来！那时候你是不是很厉害啊？”何俊逸点点头：“嗯。”肖然接着问：“那你为什么又不干了？你受伤了吗？”何俊逸的脸有一丝苦笑：“不是，我不想干。不说这个事了，以后再告诉你。来，我们喝酒。”说着往杯子里各倒了半杯酒，递了一杯给肖然。 肖然举起杯，对他嫣然一笑，喝了一点，看着何俊逸，眼里充满挑逗。何俊逸眼睛盯着肖然，一下子吞了半杯，眼睛也透露出迷人的眼神。肖然觉得这样的眼睛太勾人心魂了，看得她小小的心脏，怦怦地跳动，看了一会，潜意识下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挪开眼睛，给他倒大半杯。何俊逸一下子又喝了下去。她又给他倒上大半杯，端给他。他推开了，让她把酒放下。他转身两片滚烫的嘴唇贴在她柔软的红唇上，温热的双手捧着她的脸。肖然一下子懵了。他的吻很轻，很温柔，浓烈的酒香喷向她的嘴里，肖然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整个身体在发热。他又吻她的脸颊，肖然也吻着他的，他的颧骨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手掌抚弄着她的发丝，将她紧紧地拥在他的怀里。他身上的逃亡者的香水味扑向她的脑里，她更加沉醉了。她抚摸着他的胸口，此时真恨不得钻进他的身体里。他吻着她的鼻子，肩膀，那么缓慢。当她感到他在拉开她的衣服的时候，她不由得有些害怕，尽管他的动作那么轻柔，那么优雅，那么舒缓。她推开了他，“不行！” 他看上去好像有点担忧，有点不解。“怎么啦？”肖然红着脸说：“不行。”何俊逸眼睛里闪着受伤的眼神。肖然看着他忧伤的眼神，觉得对不起他。于是，说：“我今天不方便。”顿时，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原先的光彩，他的笑容荡漾在她面前。伸手帮她拉好衣服。肖然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掩饰了一下。他笑得很迷人了，自己不能再看了。“我该回去睡觉了。”何俊逸拉着她，“等一下，今晚让我抱着你睡吧！”他又用灼人的眼睛盯着她，让她无法拒绝。看着他的厚实的胸膛，感觉自己的脸像被火烧似的，热辣辣的，是她在勾引他还是他在勾引她？ 他们走进了何俊逸的房间，肖然既兴奋又害怕。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终于进到他的房间了，但同时，她又得面对一个不能逃避的问题，他要抱着她睡，她的心，像被抛到无边无际海里的小鸡强烈地挣扎着，以至于没法观察他的房间布置。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难为情。在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有人不怀好意想得到她，但是总是被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掉，弄得那些人吃不到，不敢发火又得在她面前装得大方，她总是那么有办法对付这些人。可是这一次，情况不同了。作为警务人员的她对魅力十足的歹徒动了情，她该什么办才好？肖然紧张得直哆嗦。 何俊逸开了昏黄的灯，抱着她上了床，发现她在发抖，很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啦？”眼里透出很关心。肖然心跳得比百米冲刺后还要快，羞涩的一笑：“没事。”他低下头去用他的面颊紧紧地贴在她脸上，然后紧紧地抱着她一直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肖然无意识就抱着他。他的大手上下抚摸着她的双肩，然后，他深深地、慢慢地亲吻她，他的唇是那么的灼热、温柔，肖然的也一样。肖然感到她和他彼此的心灵都升起一种神圣的情感。 他放开了她，换手臂抱着她，让她贴着他的胸膛。轻轻地说：“晚安！”肖然颤抖地说：“晚安。”肖然刚才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了，心扑扑地乱跳。她闭上眼，为自己的悸动而感到羞愧，在他这里她不断地丧失祖国努力培养的优秀的道德品行，却很享受每天和何俊逸在一起的欢愉。自己有男朋友，还自认为很爱男朋友，但是自从为了工作的原因答应做何俊逸的女朋友之后，她就踏上了歧途，并且越陷越深。但是她感觉倒是不错，像在一个全新的世界活着。她又开始内疚了。躺在他身上，她动都不敢动一下。 不一会儿，肖然听到了他均衡的呼吸声，她感觉他已经睡着了。仰头，微微睁开眼睛，看看他，他睡着了，睡得很香，脸上还挂着微笑。肖然觉得他的睡相太诱人了，禁不住地笑了。突然，她记起她的任务。她以惊人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这时候的她完全是一个执行任务的特工！她轻轻地起来，离开他。她踮起脚，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轻轻地合上门。她要先去书房查看。 肖然在门口看看周围，没有一点动静，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一会儿，她换了一套衣服，黑色紧身的运动服，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抹胸，一看既健美又凶狠。她的脖子上多挂了两件吊饰，一个是很特殊的微型的开锁工具，做得非常精美，看起来就像是吊饰。从房里出来就朝着书房走去，在书房门口蹲了下来，她拿起开锁工具，轻轻地扭动门锁的把手，把耳朵贴在门锁上，两分钟后，门开了。她站起来，再次向周围侦查一下，依然没有动静，快步闪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肖然直奔那个保险箱走去。在保险箱前蹲了下来，肖然再次查看保险箱，发现这个保险箱跟门口的锁的基本结构是差不多的。于是，按照刚才的方法，保险箱开了。肖然的脸上又浮现自信的微笑，同时她又很紧张，这一刻她就要证实何俊逸到底是不是像黄将军说的那样。谜底就要揭开了，她颤抖地打开了它，最上层放着没用过的几本支票。肖然没有翻动它，她要的不是这个，而是第二层的资料。她把几份文件拿了出来，翻开它，是公司的一些机密文件和账目，但是，没有何俊逸的犯罪资料。直到打开最后一份文件，都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紧张地跳动着，她一方面担心她看到了他的犯罪资料，也不愿意看到对他不利的证据，为没找到他的犯罪资料而有点高兴。一方面，没有找到证据而有些失望。 然而，在保险箱的底层，她发现了两支最新款的手枪。枪是他们特工的心肝宝贝，犹如他们的恋人一样，她深知在她眼前的这两把枪的价值。她的眼睛发亮了，像两颗夜明珠光彩夺目。折叠式的手枪，挺拔、精巧的造型，包裹着枪管的细腻的栗色护木，上面雕刻着粗犷花纹。枪托上那平滑的弹孔，像一枚温润的手指印。这种手枪，作为高级特工的肖然也只在网上和军事杂志看到过，没想到在这里，她看到了这么神气、这么迷人的枪。这枪让她着迷，使她觉得这种枪的观赏价值不亚于它的使用价值。肖然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手，不去抚摸一下。她细细地欣赏着它们，知道这枪在安子弹时一定是非常地顺畅，那简直是一种优雅的顺畅。而枪声绝对是利索、灵秀、决不拖泥带水，也决不震耳欲聋。 肖然眼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充满灵气的枪。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另一个吊饰。这是一部微型的高像素的数码相机兼摄像机，外观却是一个精致的mp4造型，一般人都看不出来是相机。她给保险箱上所有东西都细细地拍照。之后，把翻动过的文件重新按原样放回原处，关上保险箱。 她坐在桌子前，打开他的电脑，查看他的所有资料，一直都没有发现，肖然还在替他高兴的时候，最后，在一个文件夹，发现了问题，那个文件夹有密码，并且是个很繁琐的密码。刚才进去看的那些，对于肖然这个解密高手来说简直是小意思。因为做她们这一行的人，都得学高级解密，而肖然是个高手。肖然的心，一下子就揪住了。她手指颤抖着，试着输入密码。连续试了两次都进去不了，最后一次机会，这次不成功电脑就会被锁上，电脑一锁上，何俊逸就会知道有人在他的电脑上动过手脚。肖然头上都冒出汗珠了。突然，她脑子里闪现一个念头，并且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动物名称代号。她猛然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只鹰，而何俊逸曾经在的那个特工队曾经叫秃鹰队。而他们有些人设密码的习惯是把字分解笔画，翻译成数字，加上一些个人的私密数字，再加上一些符号。肖然也想到了这些，但是她不按照这个思路下去解密码，因为，她想何俊逸会预料到别的特工来侦查的话，会查出他的密码的。于是，她换了个思路。他的本质不会变的，有一些东西已经形成习惯就很难改变。于是，肖然试着猜：鹰字，17画，在英文字母中第十七个字母是q，而何俊逸喜欢下国际象棋，q是女王，1的符号是！，而7是&，而他们特工队的习惯是符号放在前面，那密码串起来最有可能是17！&——queen。肖然把心中默念的密码，手颤抖着，输了进去。她点了确认，她眼睛直盯着屏幕，心里在打鼓。 进去了？！肖然舒了一口气，汗水流了下来。她心里害怕极了，打开里面的文件。是相片！一些新型的武器图片，各式的枪，旁边还附有组装的图，还有众多子弹。肖然一个个地往下点击，差不多到最后，她看到了别的图片。是胡庆雷的侧脸和一个高大肥胖的背影，高大肥胖的背影头上还戴着帽子，他们在一个荒废的工厂像是交谈些什么。她点击下一张，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和那高大的肥胖的背影，那背影头上依然戴着帽子。在一栋高楼的楼顶上，戴着墨镜的男人给那背影递过一个用黄色纸袋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那背影正伸手过来接。肖然继续点击，又是胡庆雷的侧脸和那高大肥胖的侧身，那人仍然戴着帽子，帽子压得很低。这一次是夜晚，在一座毫无灯光的桥底下。肖然无法看见那个高大肥胖的人的脸。肖然想继续点，但是，已经是最后一张了。肖然往前翻，翻到那个戴墨镜的男人的时候，突然觉得这男人不是胡庆雷吗？她反复翻动这三张相片，十分确定，戴墨镜的男人就是胡庆雷。而经过反复查看的那个高大肥胖的背影，还是看不出是谁。肖然想不出这些照片到底是有关什么的，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三张相片一定非常重要。肖然没有时间多想，于是，把这些相片发到自己邮箱里，然后清除所有痕迹，关机。 肖然站起来，转身查看高大的书柜。她仔仔细细地一排一排地侦查，准备查到书柜的最下方的右下角的时候，她刚伸手去看看，突然听到旁边的何俊逸好像在叫她。她心跳得飞快，飞快地出了书房，关上门，冲向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换回原来的衣服，把刚才那套衣服扔到衣柜里，然后，把挂在脖子的东西藏好。接着一跃而上，拉上被子躺在床上。 肖然刚躺下，不到三十秒，何俊逸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她的门前，“咚咚”地轻柔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肖然继续假装睡着。接着她听到，好像何俊逸在外面站了一会，走了几步，又往回走，站在了她门前，好像犹豫了一下，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上一次重了一点点。肖然想自己不能再装了，爬起来，装得像被他吵醒一样，闭着眼睛，摸着门，开了门。“谁啊？” 肖然听到何俊逸极为悦耳的笑声，“除了我，还有谁敢半夜敲你的门？”肖然睁开眼睛，像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她看着他富有诱惑力的眼睛，犹如被他施展了魔力一般吸引了。接着，她感到何俊逸用他修长结实的手臂抱着她，“肖，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摸了摸旁边，发现你不在，我以为你去哪里了，我心里着急，就到这找你，你真的在这里。你怎么半途走了？”肖然又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真是沁人心脾。她听到自己轻柔的声音：“我担心明天早上起来，我们一起被别人看到会说闲话。”她听到他极为柔和的男低声：“傻瓜，在这里谁不知我们的关系？！” 两人拥抱着躺在肖然的床上，肖然躺在何俊逸的怀里，何俊逸抚摸着她的肩膀，“肖冉，有些往事我想我要告诉你。你知道我曾经有个老婆，老婆因车祸离开了。我想实话告诉你，我曾很爱她，很爱很爱。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任何人也无法取代。我亏欠她的太多了，以前，我做特工的时候基本没有时间陪她，即使是之皓出生的时候，我也没能陪在她身边。尽管我这样对她，但是她对我毫无怨言，依然对我很好，对我爸妈也很好，照顾儿子全靠她一个人。这样的女人，我真的无法忘怀，我真的愧对她。有时候，我觉得那场车祸的罪魁祸首就是我！如果她不是为了我，开车去买鞋子，她就不会发生车祸。我真的很自责。她去世后，她依然留在我心里。自从遇到你之后，我爱上了你。我不想对你隐瞒这方面的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曾爱过她，她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女人。但是，那毕竟是过去，现在我爱的人你，而且是全心全意地爱你。与此同时，我不能把她忘了，我会把她埋在我心里。而你，我也会把你装进我的心里。对你们两个女人，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对待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要吃醋。” 肖然说：“我理解，我不会怪你的。那毕竟是你的过去，有谁没有过去呢？紧盯着不必斤斤计较的过去，那是对自己和对别人的不尊重，也是对死者的不敬。”这些话，肖然是从心里说出来的，她被他的诚实感动了。此时，她不再去想道德的事、工作的事。现在她只想紧紧抱着他，感受每一分每一秒的幸福。 第六章 暴露身份 今天的天气有些灰蒙蒙的，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冰冷的秋雨，一场秋雨就冷一层，空气中充满了冬天的味道，人们感到冬天要来了。连续几天的秋雨，让人的心情变得有些压抑。 何俊逸去上班了，肖然就趁机独自一个人出来了，来到和黄利乔约定的地方见面。这地方是个码头，她拿着昨晚的所有的战果来了，在码头的一个隐秘的角落等着黄利乔到来。她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心情有些轻松，过了半年终于有些收获了，这是对自己工作的肯定啊！另一方面，她倒是为何俊逸担心，不知道黄利乔得到这些资料之后，会让她对何俊逸做出些什么举动来，现在她实在不想伤害他。在来这码头之前，她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下所得到的资料，她觉得何俊逸完全是一个合法的商人。他的公司，据她了解，他的公司也没有任何制毒贩毒的嫌疑，更没有任何现象表明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毒枭。除了那两支最新款的手枪，她实在找不到他的任何问题。她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那三张相片，那三张相片都有胡庆雷和那个神秘的高大的胖子，而没有何俊逸，这是为什么？胡庆雷是他的敌人，何俊逸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三张相片呢？那个神秘的高大的胖子到底是谁？他们之间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在肖然还没有想出答案，黄利乔就来了。这回他急急忙忙到的，因为他接到肖然的秘密联系，说有重要发现，他就赶来了。肖然把那个像mp4的相机递给他，“相机里面的照片是昨晚在他保险箱里发现的。我没有找到他犯罪的直接证据，里面的文件都是他公司的一些合同和重要的私密文件，但是跟犯罪证据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我想我也许看不出问题，其他人可以看出问题，我还是把它带来了。还有，我在他保险箱里发现了两支今年最新款的手枪。我仔细看了一下，里面的子弹应该是满的，枪弹管是新，没有用过。我在他的电脑里面发现了这三张相片，今天早上我把它们打印出来了。”肖然说着把用纸包着的相片递给黄利乔。 黄利乔打开它，那三张相片就呈现在他面前。他戴着眼睛，看不清他的眼神。手好像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他屏着呼吸，一张一张地翻看。看完了，他问：“你看出什么端异吗？这些男人你认得出来吗？”肖然指着相片里的胡庆雷说：“这三张相片都是同两个人，这个戴墨镜的跟前面这个露出侧脸的人是同一个人。他叫胡庆雷，是天霸制药集团的总裁，也是何俊逸的死对头。表面衣冠楚楚，但是他为人阴险，心狠手辣。我调查过他的背景，他曾经是何俊逸的爸爸何渊的搭档，两人一起建立了蓝田制药集团，但是一起干了五年后，也就是1990年，两人因为意见不合而散伙了，他就建立了天霸制药集团。这个天霸制药集团就跟蓝田制药集团对上了。为什么对上了，我听有些谣言说，当年他们分开还因为这个胡庆雷做了一些违法的事，有人说是利用制药之便制毒，被何渊知道了，何渊坚决要跟他断绝联系。也有人说他贪了何渊一部分股份。总之，众说纷纭，无法确定哪个是真的。但是有一个是不容置疑的，他为了报复何渊就建立了天霸制药集团专门针对蓝田制药集团。但是，关于那些谣言，警方一直没有找到证据，人们就说那只是谣传不是真的。但是，我认为，这些谣言很可能是真的。以我了解的情况看，胡庆雷确实不是人们看到的那样是个好心的诚实的商人。只不过，我们目前还没找到证据来证明而已。至于这个高大的胖子，我不知道他是谁，看不清楚他的脸。” 黄利乔眼睛一直盯着肖然的一举一动，看到她专注于解说相片，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对肖然笑着说：“辛苦了！有关胡庆雷的事，我会调查的。资料，我回去仔细研究。你先回去，还有什么发现，一有发现马上通知我。你要小心，不要让他有所察觉。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黄利乔说完，就拿着东西，挺着将军肚，离开了。肖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这背影很像那三张相片上的背影。肖然马上又觉得不可能，黄将军怎么会认识胡庆雷呢？黄将军在部队里是那么的德高望重，怎么会跟胡庆雷那种人勾搭在一起呢？一定不是。 黄利乔走了不久，肖然也离开了码头。可是，十分凑巧的事就发生了。一个小时前，何俊逸因为要到这个码头查看一批药材，这批药材除了点问题，药材的数目和有些药材的成分不对，需要何俊逸亲自来查看，所以何俊逸就来了。何俊逸调查清楚之后，问题也解决了。他刚想离开，就看到戴着墨镜的黄利乔在这地方出现了。黄利乔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看到黄利乔比以前胖多了，也老了，现在应该有47了，黄利乔化成灰，他也认得黄利乔，曾经的男子特工队的局长，曾经他的上司。现在升官了，当上了男女特工队的最高指挥者。何俊逸对他恨之入骨。 他快步闪躲在一个集装箱后面，看着他从他面前走过。黄利乔丝毫没有察觉，依然快步朝着前方的方向走。他走过之后，何俊逸就出来了，看着他肥胖的身影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结实的集装箱上。何俊逸同时也在想：他这个见鬼的老东西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又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和他的下属卧底见面？何俊逸决定看看。 何俊逸凭着他多年卧底的经验和超强的方向感找到了刚才黄利乔和肖然见面的地点。在那，他看到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在那里站着一个曲线玲珑有致的身段的人装作看风景，那个人不是他的情人肖冉吗？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黑色的短夹克立着衣领，紧身的牛仔裤下，是一双矮跟的黑皮鞋，撑着一把深蓝色的雨伞站在那。她的穿着不再是那么引人注目，但是她的身影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怎么会在这？他很显然不愿意相信眼前出现的女人是她！但他非常清楚，和黄利乔接触的人就是她！以他多年的卧底经验，除了她没有别人了。躲在一个角落的他，感觉他的头嗡嗡地在响，眼睛发直，没有一点光彩。表情说有多失望就有多失望。 可是背对着何俊逸的肖然根本不知道她后面有人发现了她，她心不在焉，眼睛装作看风景，可她的心思飞到了何俊逸身上。在想如果他知道了整件事情之后，他会怎么样？他会不会恨我？会不会杀了我？如果他真的出事了，作为曾经关心过他的人，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照顾何之皓，毕竟孩子是无辜的。那何之皓愿不愿意跟着我？会不会也恨我？会不会从此以后就不理我了？会不会不想再见到我？如果何之皓愿意跟我，那我怎么跟我男朋友晨瑀说呢？晨瑀愿不愿意让之皓跟我们一起过呢？想到晨瑀，我很久没见到他了，这段时间居然不怎么想他了，好像想的人就是何俊逸。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天无论如果我也要跟晨瑀偷偷地见上一面，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我见他之后，我就会知道我是属于他的，我就会想他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执行任务分开这么长时间，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一定想死我了。我就违规一次，就偷偷地见一次面，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肖然露出了微笑，转身离开码头。 何俊逸在惊讶过后，决定跟着肖然，看看到底她想干什么，她到底是谁，她接近他有什么目的。强烈的好奇心驱动他跟着肖然。肖然出了码头之后就上了一部出租车，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而何俊逸也是个跟踪高手，跟着她出了码头，看到她上了出租者，他开了他下属的一部车，让郑司机开他的车送下属回公司。而他，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她。 出租车一路开向郊外，在郊外的一条河边，肖然下了车。在路上，肖然已经给刘晨瑀打了电话，约好在郊外这个清扬桥旁边的石滩见面。这地方，两人都熟悉，他们到过这烧烤。肖然向后面看了看，后面没有人跟踪。她放下心了，一会，晨瑀就到，他现在就在路上。她撑着雨伞，向石滩走去。 这石滩的确是个好地方，有大大小小的一大片鹅卵石，是个秋游的好地方。在这片石滩上，还有一些堆在地上的柴草和游人落在这里的一些垃圾。但是这时候下着小雨，这里有点冷静甚至有些萧条的感觉。石滩旁有比人高的草，长得有些密，有些疏。这些草已经变黄了，没有了往日的生气。 跟在后面的何俊逸，远远看到肖然下了车，开得慢了一些。他看到肖然往旁边的那片空地走去的时候，他开了过去，在经过那片石滩的时候，他向石滩看去，看了一眼，很快就开了过去。开得有些远了，保证不引起肖然的注意的时候，把车开到了路边隐藏起来。他跳下车，像猎豹的速度冲向那石滩。在那，他找了一个草丛隐藏自己。 不一会儿，肖然等的人来了。刘晨瑀开着警车来了。他下了车，面带微笑看了一下肖然，跑到肖然的身边，抱着肖然。何俊逸听到肖然呵呵的笑声，笑得像在他面前才有的那种的温柔，他已经清楚了。这个男人才是她的恋人。他埋下了头，不想再看。但是他还是听到声音。那个男人说：“这么久都没见，想死我了。你也想我吧？要不然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叫我出来。你是不是违反规定出来的？”接着他听到肖然的声音，“我是偷偷见你的，被其他人见到我就死定了。我没有多少时间，我想见见你。”何俊逸的心，什么味道都有。他忍着，接着看。 晨瑀笑得很开心，大半年了都没见过肖然，他真的很想她。“那你的任务是不是快完成了？我天天盼着你回家。原先，我还以为你会很快就完成任务，回家。怎么啦？为什么这么久，遇到很棘手的事情了吗？辛苦吗？”肖然说：“是的，问题有点棘手。不过，不辛苦，也快完成了，你就等着我回家吧！”晨瑀低头看肖然：“这么久没见，让我好好看看你。你变得更漂亮了。”说着就要吻她。肖然仰起头，和他亲吻起来。一霎时，肖然感觉到他的吻，远远比不上何俊逸的吻来得那么浪漫、那么舒畅。就连以前吻他的那种感觉都没有了，一下子感到自己的柔软的红唇变得僵硬起来，和他亲吻不再是那么让她快活了，相反，她觉得有点厌恶和他接吻。 她僵住了。晨瑀好像也有察觉不对劲，停了下来。“怎么啦？”肖然不敢直视他神情的双眼，只是笑了笑，“没事。”接着，又和他吻了起来。她想证实，刚才的感觉不是真实的，是一时的错觉。但是，事实让她失望了。答案是，她还是感到和他接吻是一件很违心的事，他再不让她感到舒服了。越是有这种感觉，肖然吻得越紧。她心里很内疚，她想补偿他，她更想强迫自己在他身上找回当初的那种快乐，但是，她越是这样，她就越感到恶心。呼吸越来越重，她停了下来，离开了不再让她感到温存的嘴唇。可是，这强烈的思想挣扎，晨瑀倒是没有发现，他以为她很久不见他，才会吻得这样的迫切。他笑得很满足。 躲在草丛后的何俊逸看着他们吻得天昏地暗，他的心痛得快开裂了，胸口也堵得慌，像被人用枪狠狠地击中了，脑子一片空白。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头犹如千斤重一般，又胀又痛，胀得难受，痛得像要爆炸了，他又埋下了头，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好不容易填满的心顿时被人掏空了。他对她一切美好的幻想，随着他们的相拥而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很可悲、很可怜，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让自己重新焕发光彩的女人，却是别人的恋人；辛辛苦苦追求的人，竟然是有目的而接近我的；我对她是掏心掏肺的，而她对我却是逢场作戏。接着，何俊逸听到肖然的声音：“晨瑀，我要走了。时间再久就会引起注意的。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又听到男声说：“好的，你也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家。”肖然在晨瑀脸上印了个响亮的吻，“好好保重。拜拜！” 何俊逸等他们两走远了，才出草丛中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着，像个百岁体弱的老人。 傍晚，何俊逸回到家里一句话都不说，直奔书房，把自己锁在书房。肖然从来没见过何俊逸这么苍白的脸色，她借机去敲门叫他吃饭，反而被他很大声地骂了一句“滚”。肖然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草草地吃了晚饭，应付式辅导了一会何之皓，何之皓也看得出来肖然心不在焉，也没敢多说，乖乖地自己做自己的事。做完了不去打扰爸爸也不去骚扰肖然，跑去和郑司机玩了。 肖然一个人呆坐在房间里，心里很难受。何俊逸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这是为什么？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很不开心的事了？她想去跟他谈谈，但是来到书房门前，看到紧闭的门，她退了回去。她心里乱糟糟的。她在想，我已经爱上了他，我不再爱晨瑀了。我知道！我这是自作孽啊！玩火自焚啊！我再这样下去，非疯了不可！我好矛盾啊！如果最后得到的结论是你何俊逸犯了罪，我该怎么办？放了你？不行的，即使我放了你，法律也放不了你。我真的希望你能平安无事，我宁愿最后得到惩罚的人是我，也不要是你！现在你怎么啦？为什么连我，你都不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封闭着自己，让我好担心啊！ 而在书房的何俊逸很苦恼、也痛苦。他在想，我的处境现在应该是相当的危险，现在，不想再去想身边的这个美丽的女人了，越想就让我越痛苦。我只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来到我的身边，她到底要在我这里得到什么？金钱，看不起不像；地位，看起来也不像；名誉，更不可能。从她的男朋友身上，可以看出他们两个都是警察。从她跟黄利乔接触，分析她应该是个卧底，跟我以前一样，难怪她会有这么好的条件，倒是愿意在我这里做一个小小的家庭医生。她到底为什么接近我？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本来失去光彩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保险柜前，输了密码，打开保险箱，低头仔仔细细地查看。彻彻底底地翻查了两遍，终于在第三次翻查的时候有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发现，在第二层的最低下的那个文件上看到封口的文件袋上的带子跟上面的相比有些长了。他肯定这些文件别人碰过了，因为他习惯把文件袋上的带子全部缠得很紧，这些带子都显得有些松了。于是，他打开电脑，查看。发现有些上网的记录被人删除过，有些上网痕迹被清理过。他也是个电脑高手，进过一番非常细致的修复，尽管不能全部复原，但是还是还原了一些东西。他根据这些数据，知道她在他的电脑上动过哪些手脚，知道她从他的电脑上发送了那三张相片。这时候的他，如梦初醒。他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转身跨到书柜前，直截了当地搬开书柜上最右方的书，推开木块，里面的东西还在，东西的摆放依然是原样。她没有发现这东西，幸好，没有发现。发现了这东西，把它交给黄利乔，你我的性命都不保。何俊逸取出袋子里的两颗子弹，看着它们，眼里一片模糊，脑子却在回忆，仿佛五年前悲惨的一幕就在眼前。 父母被害，根本不是所谓的制毒！说是制毒是被诬陷的！是被黄利乔和胡庆雷陷害！当年警方查出的那批巨量的毒品半成品是胡庆雷的！我父母成了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胡庆雷制毒差点被警方查到，就向黄利乔受贿。黄利乔你这个伪君子，受了巨款之后帮着胡庆雷这头恶狼。胡庆雷当初因为被爸爸发现利用制药之便制造毒品而把他赶出去，他怀恨在心，建立天霸制药集团处处针对爸爸的蓝田制药集团，暗中又重操旧业，秘密制造毒品。当年案发的时候，胡庆雷就假惺惺向爸爸言归于好，向爸爸提出借用一个仓库储存药物。太多于善良的爸爸，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借了仓库给他。他又在制药工厂安插了他的人手，在部分制药工厂放了一些专门制造毒品的机器。做了一切准备，他就向警方举报爸爸制毒。联合黄利乔，直接派警员把我父母打死，我父母在临死的时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那条恶狼搞的祸。这一举动，使得他吞并了我爸爸的一部分公司，又把我爸爸整死。而黄利乔你这个狗腿子，居然骗我！我多次为你出生入死，多次为你在官场上争取荣誉！他居然给我编了个好听的谎言，说我父母制毒，被人发现，两人激起反击，被警方打死。可是，我的父母都是善良正当的商人，从来不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你却这样回报我，我当初太过相信你，相信了你的鬼话！而你，还因此升了官。 可是，你和胡庆雷万万想不到，还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真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唯一的证人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还把你们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证据交给了我。可是，你们心太黑、心狠手辣！你们隐约知道有人泄密了，打算把向我告密的人杀了。唯一幸运的是你们并不肯定我有没有拿到你们的证据，在此时，那偷偷向我揭发你们秘密的人也得到了你们准备加害他的消息，他知道如果他落在你们手上，他的下场是不用说的。他自动地为我保守秘密，在你们还没来得及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自杀了！他也是你们害死的！而我，头脑清醒一点，直接向你申请退役，说要好好经营集团，也装作不追究，没有调查整件事。我知道，我手中证据不足以控告你和胡庆雷，因为在最重要的这三张相片中，你都没有露出你罪恶的嘴脸，别人认不出你。但是，我认得出那个人就是你！而且，我还知道，这两颗子弹，就是你手枪的子弹！是你直接射杀我毫无寸铁的父母，是你让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惨死在你的手下！ 这些我都忍着，而你们这两个禽兽不如的老东西现在知道了我拿到了有关证据！现在要把我也除掉！这五年来，我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一样，把心思放在爸爸的集团上。想不到，你们还是没有放过我，要把我赶尽杀绝。没有忘记这些对你们有害的证据，你们要把阻碍你们的所有障碍扫干净，好让你们为非作歹！幸好，我也一直在暗中准备，这个仇，我一定报！现在你们先出手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了，我也是时候出手了。 第七章 暴风雨的前夕 第二天，何俊逸病倒了，突然发起了高烧，全身酸痛，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心里压抑的东西太多了，肖然对他的欺骗以及他父母的被害，两种痛苦的折磨，让他病倒了。肖然非常着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何俊逸，跟他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了。她没有心思找线索，全身心投入到他身上。 何俊逸大病了一场，脸色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吧。肖然看着以前生龙活虎的他，像是她加害他一样的愧疚，她唯有对他加倍的好。何俊逸并不是无情的人，看到她这么好，心里一阵悲凉一阵热火。在他眼里，她是有点假惺惺，他对她又爱又恨。人一旦动了情，就很难再控制自己的感情了，何俊逸也一样。 他在肖然的细心照料下，一个星期康复了。刚刚恢复健康的何俊逸对肖然进行了调查。因为他想知道她的一切，看在她照顾他和对他儿子的那份演戏的投入，他下定决定对她调查一番。他得知她不是肖冉而是肖冉的妹妹肖然！她的一切资料，他都了如指掌。她到他身边就是要拿到黄利乔和胡庆雷想要的资料。 不过，他想不明白：肖然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黄利乔的话，来调查我呢？她在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她应该是比较清楚我的情况，我的公司根本没有任何问题，难道她看不出吗？对了！可能是黄利乔利用手中的职权骗过了所有人，让她为他做事！她受到了他的蒙骗，我以前也被他欺骗过！欺骗是黄利乔的拿手好戏！是这样的！那肖然知不知道黄利乔欺骗了她呢？可能不知道！那么，她看到了那三张相片，她是不是会有危险呢？她完成了她的任务，以黄利乔的性格又会怎么对待她呢？他会不会对她也下毒手？会的，他会的。黄利乔这种狗腿子要确保绝对的完全，不杀了她，他心里不安，他肯定会用各种利用来杀害她的。何俊逸不由自主地为她担心，好像忘了今天她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好像忘了她对他造成的伤害。 为了证实他的推断，这几天，他一直跟踪胡庆雷。他认定，肖然把资料给了黄利乔之后，按照黄利乔的习惯，他一定会在仔细研究一遍资料，确认资料的可信度之后，才去找胡庆雷。果然不出所料。一天夜晚，胡庆雷单独一个人开车出去，何俊逸跟了上去。车一直开到了远离市区的一个报废的汽修站。 黄利乔身穿着厚实的大衣，头上还戴着帽子把脸掩得严严实实的，站在一个角落等胡庆雷。这身装扮，何俊逸还是看出了这个看起来有点像邋遢的人就是黄利乔。 胡庆雷一到，两人就先朝着四周看看，有什么情况。何俊逸早就藏好了，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一步一向他们逼近。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些都是那卧底查到的，拿去吧！里面还有何俊逸公司的一些计划案、私密的材料，也许对你有用。”胡庆雷嘿嘿的笑着接过一包东西，打开看了一下。“想不到这小子，比他老爹还聪明，做出这么好的计划案，哇，还有一些医药的绝密配方。谢谢啦！有了这些，我就不信我整不跨他的公司！以后，他整个公司就属于我们的啦！” 胡庆雷收了那包东西，望着黑洞洞的天说：“哼，何渊你死都不会想到我陷害你之后，还要对你唯一的儿子下手！我对你们一家恨之入骨，我要把你们全家都赶紧杀绝！在这里绝没有你姓何的容身之地！！！当年你那么狠心把我赶出公司，我今天要加倍地奉还给你！哼！何渊你不识货！当初我叫你也利用制药之便制毒能赚大钱。你太老实本分了，把我臭骂一顿，还唠叨我不要想这歪主意。可我偏偏做了，偷偷地做了假账，挪用了你的资金，在你眼皮底下狠赚了一把。我知道我做了第一次就没有止境，我会永远做下去，有钱不赚就是傻子！我踏上这条路就没有想过要跟你这个不识时务、顽固、多年的好兄弟合作了！跟在你背后，世人永远看到的是你的光芒！我不甘心！当年我和你一样的卖力创立公司，凭什么我就要被你的光芒所掩盖！跟着你混，我永无出头之日！我干上了这一行，就需要资金，自从你把我臭骂之后，我就不把你当成当年和你共患难的好兄弟了，我是吞了你的一部分股份！利用你的钱为我赚钱！但被你发现了，你毫不留情地把我赶出了公司。虽然你没有追究你的钱，但是我恨你，恨你在我最关键的时候把我赶了出来。如果再迟一周时间，我就可以赚到一笔前所未有的大钱了，还可以跟缅甸的一个大客户进行长期的合作！我都跪下来求你，求你让我过一周再离开公司，可是你居然一点都不留情面，一秒都不给我，要我马上走，不然就把我的犯罪告诉警察！我只有走！一切都从头开始，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还是成功了！我报仇了！现在你的宝贝儿子马上就下来陪你了！”往事一幕一幕地闪现在他的眼里。 黄利乔说：“事后，你和他的恩恩怨怨总算了结了。别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心里明白就行了。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胡庆雷却轻蔑地笑了笑：“没有谁能扳倒我！再也不会有人向何俊逸通风报信了！你放心吧！你看你还是这身装扮，谁都不知道邋遢的人就是威风八面的黄利乔！你以后还是别装成这个样子了，我看着就不舒服。哈哈，以后想穿什么样名贵的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秘密的，你可以轻松地和我见面了。你对我的帮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有你的帮忙，我们永远都会耀武扬威地活着！这次事情，你的那一份，我绝对不会忘记的。还要感谢你手下那位卧底，哈哈！说到她，她还真不是一般的漂亮，简直是人间极品。我胡庆雷这老头子看到，都忍不住地冲动！她就便宜了何俊逸这小子！何俊逸这小子，算你有艳福！就让你在死之前，风流一回！不过，在事成之后，你想怎么样对待这人间极品？” “必须除掉她！这是她给我的三张相片。这不能落入他人之手！”黄利乔说着递相片给胡庆雷，接着说：“她认出你了，但是幸运的是她还没有认出是我，但是我想她迟早会认出我的。这次派任务给她，完全是利用我手里的方便调动她，让她为我们干事。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她的教官也不清楚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你和我，她做完事，还留着她这个祸害干什么？不过，她还没取到我那两颗子弹和你给我的那个账单，等她拿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我就想办法，除掉她。而何俊逸迟早也要死，我让他俩在地府做一辈子的假夫妻！” “干掉她就可惜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她必须留给我，我最后给她来个先奸后杀。” “不行，她聪明着呢！我要亲自看到她死，我才高枕无忧。”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难道我就不笨吗？你能蒙骗她，我就不行吗？以你黄局长和我胡庆雷的智商，她一个小女人能把我们俩怎么样？呵呵，要不，我把她锁起来，再上。完事之后，我就直接杀了她。我向你保证！” “好吧！不过，你得小心点。她可是有刺的！哈哈！”之后两人哈哈地淫笑起来。 何俊逸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他手中的一件不知道什么东西闪亮了一下，他紧紧地握住那东西，心里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得逞了！一定不会！就用你们手中的王牌，好好地跟你们两只老狐狸斗一斗，看看谁是雌雄！看看你能不能得到肖然！ 何俊逸调查清楚之后，像往常一样对待肖然。那天对她发火，他也道歉了。肖然也没有责怪他，她也知道何俊逸这几天总是神神秘秘的，经常不在家，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她跟踪他，却是总跟丢了。而何俊逸知道她跟踪他，他总是把车开得飞快，肖然也紧紧地跟着，两人在路上展开飞车大赛。可是，何俊逸技高一筹，总是身手敏捷地在她面前消失了。肖然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他发现了她。她曾经试探过他，何俊逸却装得一无所知。肖然也被他逼真的演技蒙骗了。由于一无所获，肖然就没有报告黄利乔。 在何俊逸调查黄利乔的同时，肖然也在紧锣密鼓地、偷偷地调查五年前何俊逸的父母何渊的制毒案件。这案件已经定案了，她曾经跟黄利乔说起过，要重新看看这案件的资料，但是黄利乔拒绝了，坚决不允许她接触这案件，还反复警告她不要动这念头，何俊逸和五年前的制毒案件没有任何关联，而她只有好好跟踪何俊逸，随时报告何俊逸的动态是她的工作，当时，她觉得很疑惑，没有关联？明显不是，在同一公司，关系又是这么亲近，怎么说没有关联呢？再说了，即使没有关联，也可以了解一下呀，这对案件的侦查有很大的帮助，为什么不允许接触早已定案的案件？而从何俊逸的众多朋友、前辈的口中得知，他的父母以前都是善良老实的商人，正正经经地经营公司，也从来不偷税漏税，对员工又是体贴关怀，又有爱心，做了很多慈善事。为什么突然间就爆出了他们制毒的震惊消息，而且瞬间就死去。这一切，太让人好奇了。肖然按耐不住好奇心的驱动，她背着黄利乔调查了何渊的案件。但是，案件的一切资料，都被人牢牢地被人控制了。她接触到的基本是媒体的报道和一些后续的评论。这太奇怪了，一般来说，她要这些资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作为特工的她是永不言败的，她只好对这极少数的资料认真研究起来，在对比了案发之前对何渊及其集团的评价之后，看到最多的词就是“伪善”“虚假”与之前的“爱心大使”“十佳热心商人”相比这是天差地别！在案发之前，这个巨大的制药集团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对比很多制毒集团的基本特征，这个集团更没有丝毫制毒的征兆。制毒的消息和案发像是瞬间从天而降！肖然对这案件研究的越多，疑问也越来越多。但所有的疑问，她都没有上报，她想亲自去弄明白。 然而，肖然没有机会了！接下来的几天，何俊逸安静地呆在家里，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没有什么事做。他紧紧看好肖然，不让她到处乱跑，也不能让她得到那两颗子弹和那几张账单，不然她会很惨，而他也会很惨。但是，他并不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她还有很大的用处。何俊逸决定冒一次险。 在他紧紧看着肖然的时候，他的公司频频出事了。原本的计划都被天霸制药集团知道，跟他们明争暗斗起来，故意压低药品的价格；原来签订的合作合同，被别人解除了，却跟天霸制药集团签约了；很大部分的药材供应商，突然不给他提供药材了，却给天霸制药集团提供；集团里，流言四起，搞得员工们人心惶惶，还有大部分的工厂工人在闹罢工；很多医药的配方，被天霸制药集团知道了，他们也能生产了，还把价格定得很低。一时间集团里，工厂里一片乱哄哄的，像个菜市场。尽管出现这种情况，他都没有离开家，依然跟肖然过得很平静。肖然知道了这些，反而替他着急，一直劝他回公司处理事务，他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让他们闹个够！ 发生这些事，是他预料到的，他不想再管了。他知道，大祸临头，再管那些钱财的东西，没有用的，也没有时间应对了，公司没有回天之力了。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胡庆雷已经得到他集团所有的秘密，现在来阻止他已经太迟了。还不如好好安排一下，以后的事。在暗中，他已经把以后的事都安排好了。钱在此刻已经没有太多的用处了，想办法留住性命、留住后路才是最重要的。 他把儿子送去了美国，让他的信得过的住在美国的朋友帮忙照顾儿子。他给这个朋友一笔钱，这笔钱包括给朋友的照料费，也包括儿子生活一辈子，这些钱已经足够两个人好好生活一辈子了。跟儿子告别之后，他就把住在家里的员工都聚集在一起，吃一顿最后的晚餐。在饭桌上，菜肴依然是很丰盛的，看起来也是很美味的。但是大家心里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心里都很难受，没有什么胃口，都在默默地吃饭。 肖然的心里很难受，吃不下。何俊逸叫她多少也要吃点，她只好拿起筷子跳了几粒米饭，往嘴里送，却很难下咽，就像让她吃沙子一样的难受。她感觉发生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她心里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食不知味、夜不能枕。她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想拿到何俊逸别的资料。而何俊逸每天晚上都陪着她睡，对她寸步不离。对于她的烦躁，他倒是安慰她不要心烦，睡下来，闭上眼睛不要去想任何东西。他越是对她好，她的心越是不安，曾经试过几次，她都想把整件事的经过都告诉他，但是她又不敢说，怕功亏一篑。而何俊逸看见她不安吞吞吐吐的表情就有点察觉，她想跟他说，他就马上转移她的视线，不让她有机会说下去。 何俊逸坐在饭桌前，依然吃得津津有味。看着大家都不动筷子，说：“大家都吃吧！今晚的菜很好吃，大家多吃点。”在他脸上却没有半点的难过。大家为了不扫他的兴，也慢慢地吃了起来。但是，平日吃饭快活的样子都不见了，都是一言不发，吃得异常地艰难。肖然觉得这一顿饭，是她吃过最难吃的饭，半个小时却像是经历了半个艰难的世纪。 何俊逸看到大家都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对大家说：“我今天落难了，很感谢大家依然陪伴在我身边。谢谢大家以前的照顾和帮忙。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太多的能力来管理你们了，这些钱，你们一人一份，上面写了你们的名字，大家领了之后就散了吧！明天就各收拾各的东西回去吧！以后你们再去找一份好的工作，希望你们都过得平平安安的。”说完，大家都没动，低着头。何俊逸看了大家一圈：“拿吧！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我感谢大家的辛苦工作！拿吧！杨厨师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们需要钱！郑司机你也是！廖姨你虽然是孤家寡人一个，但是你还是拿着吧！拿着这些钱养老。陈秘书，你有女朋友，谈恋爱需要钱。”陈秘书倒是第一个伸手拿了钱，他说：“拿吧！别辜负何总对大家的好意。”接着杨厨师拿了，郑司机看了一会桌上的钱，先是没有动，后来，伸出手，慢慢地拿了钱，又放下。何俊逸说：“郑司机，你平时都很爽快的，今天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拿吧，不拿就是不给我面子了。”最后剩下的是廖姨的，廖姨看着用信封，封得好好的钱，一动不动。何俊逸说：“廖姨拿着吧！”廖姨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说：“何总，我有钱。我不想拿这钱，我到你这里工作，不是为了钱，而是找一份事忙活，这样我就不空虚了。你能提供我这样的一个机会，我已经很满足了。这钱，我不要。你不用劝我，我心意已决。这钱你留着，你们年轻人多少都有急用的时候，你拿着这钱好傍身。”何俊逸看到廖姨眼中的坚定，说：“廖姨，好吧！谢谢你。”然后向大家说：“最后，我还有几句话要跟大家说。” 他说：“陈秘书，先说你吧！其实，我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你是个有才华的人，我知道你很快就会找到一份称心合意的工作的。但是，我有句话要跟你说，希望你在以后的工作中，注意跟你上司打好交道的同时，也要和你身边的同事打好交道，注意一下你跟他们说话的语气，平和一些。”陈秘书低下了平时高昂的头。 “杨厨师，你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谢谢你做的一切。不过，有一点小问题，希望你以后注意一下的。做完饭菜之后，一定记得收拾一下。不要让别人总是帮你收拾。” “郑司机，你为人最好，最亲切。但是有时候，太热情了，反而不好，会让你惹上麻烦。热情应该把握个度。” “廖姨，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工作很认真，很负责。但是，有时候，跟同事多说说话，你也会感到快乐的。”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我祝大家身体健康、一生平安。”廖姨先说：“何总，你为人很好，对我们都很好。祝你平安！”接着郑司机说：“何总，我很不舍离开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哪一天离开你的，我想一直做你的司机，到我退休。现在要分开了，我就祝福你和肖医生吧，祝你们幸福。”杨厨师说：“谢谢何总，何总也是个出色的厨师，在厨艺上，你教了我很多东西，谢谢。”陈秘书说：“何总，谢谢你的教导。跟你这么长时间，在你身上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接着他的眼睛却盯着肖然说：“肖医生，我真的很高兴看到你今天还陪在何总的身边，我希望你真心对何总，他真的很爱你。希望你能永远陪在他身边，说实在话，我以为何总一破产，你就会走。但是，我看到你为何总着急，为他出谋划策，尽管何总没有实施。我看到的，是你对何总的关心。我希望你们一路走下去，厄运总会过去的，你们会有出头之日的。”一番话引起了肖然深思，让她很感动。肖然没有出声，只是深深地点头。她觉得实在对不起大家，她很想对大家说声对不起，但是喉咙像是被人牢牢地叉住一样，说不出来。她在心里对大家说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何俊逸看着身边的肖然，笑了。先不管你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我看到了你的悔意。这几天也感受到你真诚地为我着急，为我担心。我知道你的良心在受折磨，你也不必自责，你所作的都是受了黄利乔的蒙骗，我真的不怪你。尽管你诱惑了我，我也不想伤害你。你只不过是黄利乔和胡庆雷的棋子，你是他们故意安排的人，但你并无恶意。如果你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也不会这样对我的。可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它偏偏安排了我们见面，还让我爱上你，尽管你对我是虚情假意的，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但是，我还是感谢上天让我遇上了你，知道我的心依然是活着了，除了我的前妻，我还可以爱上别的女人。我也知道你为了接近我而对我的儿子很亲近，那天一起去送儿子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对他的不舍是真诚的，我以为你对我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是逢场作戏，但是你对我儿子是真心的喜欢他，他也不枉对你好。 他转向大家，看着大家说：“谢谢大家的祝福。谢谢！”说完拉起肖然，“我有话跟你说。”肖然跟着他出了饭厅，上到他的房里，关上门。 何俊逸宽敞的房里散发出何俊逸身上的那熟悉的逃亡者香水味。正对门口的宽大的落地窗敞开着，外面就是碧蓝的游泳池、从这个阳台上就可以看到后花园。房里是金碧辉煌的装饰，气派的摆设。用来装饰房间的五颜六色的各种挂毯与墙上的挂画相互辉映。头顶上的天花板是一片宁静的蓝天，这是画在上去的。靠窗的位置上放着一尊精巧的雕塑，在中间的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浮雕，上面雕刻的是充满春意昂扬的鲜花，远远看去跟真的一样。浮雕的对面是一张大床，中西合璧，既有古香古色的感觉也有异域风情，床上的雕饰是典型的中式风格，床上的用品富丽堂皇，像一个西方贵族的卧榻。床边放着个厚重的黄花梨做的中式的梳妆台。梳妆台不远，里了个很大的衣柜，不用说里面摆满了服装。在门口处，立着一个鞋柜，里面是摆放整齐的、干净的男式鞋。落地窗旁，摆放着几个休闲的沙发。沙发的左侧拉着一道屏风，这里就可以成为一个休闲区了。屏风过去是一个扇形的卫生间，几乎都是透明的，里面的黑白两种色调主宰着整个卫生间，整个卫生间看起来相当别致、典雅。 何俊逸让肖然坐在沙发上，肖然的心忐忑不安，不知道他到底要跟她说些什么。“肖冉，明天晚上我要去办点事，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明天早上就送你到我一个朋友的家里，你不能呆在家里。”肖然问：“你要去哪里？你不带我去吗？”何俊逸面露难色，“恐怕不行。我要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很危险。但是，我必须亲自去，这件事关系到我的未来，我要做最后的一搏。如果我成了，我就还是个有钱的人。做了这一次，我就不干了，我们就出国，你想去哪里都行，我们再也不回来了，我们可以到美国接之皓，之后，我们就周游全世界。我相信这次我会成功的。明天晚上十一点半，你带着行李到相勋码头等我，我准时到那，之后，我们连夜乘船出去。” 肖然心里既有一丝兴奋，又有慌乱，她期待已久的时刻要来了，她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什么？你得告诉我，你去哪里。要是你出事了，我去哪里找你。”何俊逸试着安慰她：“好的，你先冷静下来！好吗？如果我十一点半还没有出现，你就等到十二点，然后回到这里来。到时候这里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惊讶，你要勇敢一点。要是，我真的出事了，你一个人到这看看，我会在这里的。这些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你要自己一个人来。知道吗？记住了吗？” 肖然说：“俊逸，你要干什么？我脑子太乱了，我很担心你。”何俊逸说：“我也很紧张，但是你要记住一点，明天晚上十一点半你在相勋码头等我，如果我到时不出现，你就到家里来。你定要记住！”肖然这回听明白了，他知道他的行动地点就是在这个家里。但是她真的很担心他，“我一直呆在家里等你吗？”何俊逸说：“不行，你必须离开这。你也不能跟着我去，我不希望你出事。我们不说了，好吗？我们今晚就度过最后的一个宁静的夜晚，明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预料到。今晚，我只想好好地过。你能陪我吗？”何俊逸的眼睛又在向她施展魔力了，肖然的心，又在小鹿乱撞。 肖然躺在他的床上，何俊逸搂着她。肖然的心很不安，她的心真的很乱，她感觉明天就是收官之战了，她做卧底的日子就要到头了，一切都要归于平静，而她的生活也回归原位。而她也不再感到痛苦，她就要回到她真正的家了，回到男朋友的怀里。她既希望早点结束，又希望永远不要结束。她清楚她已经爱上了何俊逸，他身上的一切都在强烈地吸引她，她已经疯狂地爱上他的一切。但是她和何俊逸是不可能的，一个是警察一个是罪犯，他们是誓不两立的两股势力。这一切都将结束，而她对何俊逸的爱本来就不应该有的。对他的爱是本不应该有的爱，就让这段孽缘结束吧！但是，在她的心里，她永远都不希望这一天的到来，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她盼望这一天能迟来一些，让她再感受一下他对她的爱。 想到这，她紧紧地抱着何俊逸，伤心的泪水却流了下来。她说：“俊逸，我希望你一辈子平安，我希望我可以一辈子这样抱着你。不管明天晚上发生什么，你要记住我爱你！”说着她把她的脸贴在他面颊上，泪水就滑落在他的嘴角。何俊逸感到丝丝的甜味。“你真的爱我吗？”他眼睛直盯着她的眼，希望这时刻她能真心地对他。 肖然没有半点躲闪，她把他的大手放在她高耸的胸前，心脏像是拼尽全力地跳动。“俊逸，我以我生命发誓，我爱你！”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嘴唇吻在了他的唇上。这一刻，她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道德、什么规矩、什么处分，统统都让它们见鬼去吧！现在她只想跟他过完最后的时刻，让最美好的记忆永远留在她的心里。即使明天的现实是多么残酷，明天会离开他，她也感觉没有什么遗憾。 何俊逸在她眼里看不出半点虚假，心里很满足，他也吻着她。当她吻他的那勾人心魂的眼睛的时候，何俊逸轻轻地问她：“肖，你为什么哭呢？”肖然这时候却哭了，“因为我爱你，因为我是那么的不好，因为我不知道明天要发生什么，因为我害怕明天的到来。因为……因为……肖然说不出来了，她想说‘因为我不该爱上你却爱了你，因为我不想伤害你，因为我对不起你，因为我不想离开你’最后肖然只好说：“俊逸，我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她哭倒在他的怀里。 何俊逸心里明白她的意思，抚摸着她的脸，擦去她的泪水。“傻瓜，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喜欢看到你哭的样子，你哭让我心痛。我更喜欢看你笑的样子，这样才是我最美丽的女人，知道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快乐。”只要她给他一点点希望，他就会为她做任何的事，不去计较前嫌、不去计较任何代价。 肖然泪痕挂在脸上，仰头，眼睛深深地凝视这何俊逸，问：“俊逸，我说如果，我是说假设，你不要当真，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你说心里话，好吗？”何俊逸看着她眼里的光彩，嗯了一声。肖然说：“如果我哪天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而我却是迫不得已的，你会怎么处置我？”他明白她什么意思，他装作轻松地哈哈大笑：“不会的，你不会对不起我的。我相信你。”肖然心里有些着急：“我说假设，你认真告诉我。”何俊逸很认真地看着她：“我会原谅你。你也说了不是你想的，我为什么还要怪你呢？”肖然很感动，“俊逸，记住你的话。我也请你记住，我爱你。明天不管要发生什么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何俊逸的眼睛焕发出耀人的光彩，看来你心里有我。何俊逸拿起她的双手，深深地吻了一下，“我知道！我知道！” 肖然说：“俊逸，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担心，以后没有机会了。”何俊逸以为她要说出她的身份，“亲爱的，别担心，我们还有机会。别说这么伤心的事，我会没事的，我们都好好的。”肖然握起他的手，“不行，我要说。”她的眼里充满乞求。何俊逸说：“别再说了，好吗？别担心。今晚就让我们好好过，我只想我们安安静静地在一起，不去想明天的事，我们想想明天过后的事，我们会过得很快活！”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变了光彩，眼神有些灰淡。 他真的只想两人好好过完最后的一晚，他有自己的打算。他心里明白，明天她就会回到她的男朋友身边，今晚是他俩一起过的最后一晚。他和她是不可能有将来的，他明天过后就是亡命天涯的人，怎么可以带着她到处流浪呢？她需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家，她还有家人，有爱她的人，有她爱的工作。可是，他自身难保，也给不了她一个安稳温馨的家。他也不能这么自私带走她，让她离开她的家人，离开她熟悉的环境跟他到异国他乡、跟他浪迹天涯。让她跟着他，只会让她受罪。 “俊逸，还记得那给鸭子画上皇冠的妹妹吗？我就是当年的妹妹，二妞子！你好好看看我，我就是那女孩！就是那个整天缠着你、要你给我讲故事的二妞子！”她的眼里充满热烈的盼望。 何俊逸心里一惊，凝视她的眼眸。当年的熟悉感，如春水般涌了出来。何俊逸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二妞子，长大了，真的变成一个大美人了。”他的手有些颤抖，抚摸着她俊俏的脸，精致无比的五官。“真漂亮，漂亮得让人难以置信！”肖然像是喝了蜜的甜，“哥哥，认出我了！如果，我们一辈子都是当年那对快乐的孩童，该多好！” 何俊逸说：“是啊！”他不想问她为什么不早告诉他，现在什么他都知道，也不必再问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现在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了。知道是她，他更加坚定让她好好地生活，他不该打扰她原本幸福的生活。他说：“你的家人过得都好吧？你也离开那村庄了吧！唉，那村庄对我充满美好的回忆。我还记得，你那时候……何俊逸说话的神情，已经回到了当年。 肖然伴随着他的话语一起回忆当年的点点滴滴，两个人一起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外面本来漆黑的夜晚已经变成了一片光亮。这夜晚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 第八章 意外的激战 今天居然是个阳光灿烂、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在何俊逸工作的员工都离开，家里一片冷清，冷清中带着悲凉。 何俊逸和肖然牵着手，把这个家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冠冕堂皇的大厅，到处雕梁画柱的客厅，明亮干净的厨房，温馨的餐厅，充满童趣的何之皓的房间，书房，肖然的房，何俊逸的房，所有人的房间，所有的房间，后花园，小亭台，游泳池旁的健身室，车库。整个家，每个角落都不放过，认认真真地走了一遍，看了一遍。 之后，何俊逸把肖然送到一个要好的朋友的家。这个要好的朋友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一个人住在这个环境优美、周围没有过多的建筑的安静的地方，这地方看起来像个度假村。这个朋友的家完全按照中国古典的王府的格局来布置，处处洋溢着浓厚的中国古代建筑风格，屋里的设置现代化与古典主义完美地结合，既方便又有美感。这个屋子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这王府丝毫没有逊色于何俊逸的家。 何俊逸在车上告诉过她，这个朋友是个画家，在家里的画、雕塑、浮雕都是这个朋友画的，家里的装修都是这个朋友设计的。何俊逸还跟肖然说，到了那之后，他就对他的朋友说，他们来是看看他的画的，肖然很喜欢家里的画，所以想过来看看画家和其他的画。而他没有空，只能呆一会，就要走了，留下肖然。还说，这朋友对他们的计划是一无所知的，他利用一下朋友，叫肖然配合她。肖然答应了。 何俊逸和肖然到了这个朋友家里之后，何俊逸和这个朋友单独谈了一会，就和肖然告别。他再次叮嘱肖然一定要记住今晚的约定，好好照顾自己。 肖然紧紧抱着他不想让他离开，何俊逸心里也舍不得她，但是他必须要去干一件大事，为了自己也为了她。他把她抱着，修长结实的双臂紧紧地她的肩和腰，他健壮的大腿也紧紧地贴住了她，像是要把她镶进他身体里。肖然体内流动着一股暖流，一股深深地迷乱，她忘了一切，像个温顺的小绵羊靠在他的怀里，全身软绵绵的，他的怀抱是那么的舒适，这让她更加舍不得了。“俊逸，别走。”他开始吻她，厚软而发烫的嘴唇吻着她，慢条斯理，不像是要离别的情人。肖然多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留，永远停在这一刻。她感到全身都在战栗，她听到他轻声低唤：“我爱你。”他放开了她，“记住，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就上了车，猛踩油门，离开了。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就连呼吸都觉得那么的困难，眼里有泪水却哭不出来。 肖然傻傻地看着他远离的车子，泪水哇哇地流，她带着哭腔大喊：“何俊逸，对不起！对不起！”最后喊得全身无力，双腿抖个不停，她丝毫没有力气再站着，忽地摔在了地上，一下子失声痛哭起来，泪雨滂沱，眼前是一片的茫然。 一直站在远处的朋友过来安慰，扶着肖然进了屋。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肖然才恢复过来。肖然知道自己必须做事了，她身上涌动的血液督促她必须面对现实了。那朋友对她说：“我听俊逸说过你，你的确长得很迷人，让人心动。他用一大堆最美语言来形容你，当时，我还笑他太夸张了。但是，今天相见，觉得他并不夸张，你的美远远比那些赞美的言语还要美。难怪俊逸会爱上你，对你一见钟情。” 肖然已经恢复所有的理智。她说：“谢谢。听俊逸说你跟他的关系很好，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你帮忙做的。你跟俊逸认识多久了？”那朋友笑呵呵地告诉她：“在大学的一个party上认识的。在那，他也认识了他的前妻张芝洁。我跟张芝洁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在高中时是我跟她同班同学，上了大学，又是在同一所大学，并且我们是在同一栋教学楼上课，经常见面。他俩就是我介绍的。”肖然笑了笑：“是吗？我听说你是个很出色的画家，带我看看你的画吧！”她听从了何俊逸的话。朋友就带着她，在这个像个艺术展览馆的王府参观起来。 看完画，肖然借了个理由就离开了这朋友的家。这朋友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很神秘，别有一番意味。 肖然约了黄利乔在市中心那个最大的百家乐超市碰面。肖然在超市入口处等黄利乔，黄利乔出现了。肖然给他使了个眼神，两人都推了一辆购物车，一前一后进了超市，两人一直保持这样距离走了十分钟。一路上两人各自随意地拿起几件商品往车里扔。 肖然一个拐弯走到了一个货架旁。货架上放着很多厨房用品，肖然拿起一个水杯假装在看。黄利乔则是走到肖然的另一边，背对着肖然，拿起一个饭盒查看，肖然瞟了一眼周围，没有什么人注意。她拿起另一个水杯，装作继续看，低声说：“今晚，何俊逸有活动，很重要的事，应该是见一个重要的人，地点是在他的家。他做完就离开，他要逃走。”黄利乔高举饭盒，像是看得很仔细。他问：“他有没有说时间？他要见什么人？”肖然说：“他逃走的时间是十一点半，他叫我拿好行李在相勋码头等他。至于见什么人，我没有得知，只知道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这时候走过一个人，两人都没有说话了。肖然放下水杯，继续走，黄利乔在原地继续拿着饭盒在查看，他把饭盒放进了车里，也向肖然的方向走去。 肖然注意到黄利乔跟了上来，她在食品区的一个货架旁停了下来，拿起货架上的几包零食，黄利乔推着车停在她对面，拿了几包饼干。从货架的空隙，两人都看见了。黄利乔说：“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不要归队，今晚听我的指示办事，今晚我们就行动，我安排好了之后就通知你。我走了。”黄利乔推着车，大步地走向结账台。肖然则是在超市继续逛。 晚上九点，深秋的夜晚就像到了初冬的阴冷。夜空上挂着下玄月，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是一个难得的好夜色。整个d市，显得出奇的宁静，平静的让人发怕，让人窒息。 刚才，肖然接到黄利桥的通知，要求她到何俊逸的家里去。肖然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到了何俊逸的家，果然何俊逸在家里。何俊逸见到肖然又出现在这个家里，像是一惊。他问：“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叫你呆在我朋友的家里吗？”肖然笑得有些僵，“我不放心你。我想我还是在家里等你吧！”何俊逸说：“那好吧！我也来不及送你走了。我在这里等一个很重要的人，你先躲起来好吗？他马上就到了。你先别问什么事，过后我再告诉你。快去！你到书房躲着。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明白了吗？不要害怕。去！到书房去。”外面的敲门声已经响起。何俊逸推走了肖然，肖然深情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咬牙，狠下心。走上了楼梯，跑向书房。 肖然坐在静悄悄的书房里，心跳得厉害。她知道在这座看起来安静的房子的外面，布满了警察，他们就埋伏在这座房子不远处，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这房子的一举一动。这一次的行动，她真的不想参加。这是她第一次不想参加由她从头到尾接触的一次行动，让她亲自看着心爱的人被警察围攻，而她就是参与警察之中的一份子，是他的敌人之一。她真的很难受。 她从别在身上隐蔽处的珍袖的对讲机得到黄利乔的命令，命令她接近何俊逸，找机会一枪击毙他。她必须执行。她知道黄利乔正在外面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屋里，屋子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她心里默念：为了大众的利益，我必须这么做。她横着心，偷偷地从书房出来，探头看楼下来的人是谁。是胡庆雷！她看见何俊逸和胡庆雷两人表情凝重地各坐在饭桌的一头。她听不到他们在交谈些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终于，她听清楚了。 “胡庆雷，你想要的东西在这里！”何俊逸拍了拍桌上用纸包着的一小坨东西。胡庆雷装傻，哈哈大笑：“你这里还有什么我想要的？”何俊逸轻哼了一声：“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和黄利乔想要我手上的这两颗子弹！”何俊逸说着打开纸，拿出子弹，扬了扬手。胡庆雷的脸色一变，变得严肃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何俊逸盯着胡庆雷的老眼，哈哈大笑起来：“可笑！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是你到底想怎么样吧？五年前，你和黄利乔设计谋害了我爸妈，是我爸妈替你背了这么大的黑锅，我爸妈惨死在黄利乔的枪口下！而你趁机贪了我爸的一部分公司。而这一次，你把我公司整成这个样子！” 胡庆雷脸色都有些发青，额头上的青筋都突起了。他盯着何俊逸的脸，突然发笑：“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些话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说的这些，你有证据吗？没有的话，那就请你闭上你的嘴！” 何俊逸粗暴起来，愤怒得脖子根通红，握紧拳头，想冲过去打死他，他压制自己的情绪，“这两颗子弹就可以证明我爸妈死在黄利乔的枪下！而这三张相片就可以证明你和黄利乔勾结在一起！”胡庆雷突然冲过去要抢这两样东西。何俊逸极速拿出藏在身后的枪指着他，“别动，你一动我就打爆你的头！”说着把这两样东西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这个冷的天气，胡庆雷的头上渗出一层层的汗珠。胡庆雷声音都有些战抖了：“好，你别乱来。”手哆哆嗦嗦地往身后的一个东西按了一下。 肖然贴着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脑子发胀，像轰地一声重刑炸弹在她身边爆炸。可是，在她身上的对讲机响了，黄利乔叫她杀了何俊逸，别管何俊逸说什么，何俊逸说的都是胡言乱语。肖然轻步走到墙角，拨出藏在身上的枪，瞄准何俊逸的头部，手抖得厉害，她放了下来，又举起，又拿起。何俊逸向后瞄了一眼躲在墙角的肖然，装作没有看见一样，依然用枪指着胡庆雷。 “何俊逸放下枪，我是警察！”肖然的声音明显有些发抖，眼睛有泪光。手中的枪瞄准何俊逸的脑袋。可何俊逸依然用枪指着胡庆雷，眼睛凝视肖然，眼里倒没有惊讶，很镇定地看着她。突然，一直埋伏在屋外的警察破门而入，一排排黑黢黢的枪指着何俊逸和肖然。站在餐厅中间的肖然，向警察喊着：“我是警察！”说着掏出警章。但是，她看到那么多警察穿着厚厚的防弹衣，举着长长短短的枪，依然指着何俊逸和她。 她明白了，何俊逸说的都是真的，那个高大的胖子就是黄利乔，那天她没有想错！黄利乔和胡庆雷勾搭在一起！她猛地向头顶上的灯打了一枪，灯瞬间就熄了，大大的水晶吊灯向地面砸下去，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同时，她一扑过去，一手拉着何俊逸，一手推翻餐桌。两人蹲在餐桌底下。怦怦地，所有的枪支都对准他们藏身之处一遍狂扫！餐桌与子弹的强烈碰撞，激起的火光就像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烟花在燃放。幸好，这餐桌是大理石做的，很厚，子弹穿不过。而胡庆雷在警察还没有扫射之前，就跑了，被警察保护起来了。在黑暗中，借着屋外游泳池的昏黄的灯光，何俊逸看见胡庆雷躲在了警察后面，一边用餐桌掩护身体，朝着胡庆雷的方向开了几枪，但是都没有打中胡庆雷，却打中了几个保护胡庆雷的警察。肖然对着向他们开枪的警察进行反击。胡庆雷早已抱头鼠窜地躲在了一堵厚厚的强后面，在呼呼喘大气。 一下子两边的枪声就停了。一群警察小心翼翼地借着其他的灯管看着被打翻的餐桌，餐桌后面静悄悄的，却不敢靠近一步。在这群警察后面的黄利乔发出号令，要他们向前查看情况。警察们步步为营地逼近被打得花黑的餐桌。 何俊逸和肖然都安然无恙，紧紧地躲在餐桌后面。何俊逸看到不远处的墙，那里比较安全，那还有整栋房子的电匣。在这餐桌已经不能再藏身了。他从身后，又拿出一支手枪和几个子弹夹，用手势告诉对肖然：“拿着这把枪，不要跟我说什么，你把你那把枪给我。现在，我们要冲到那边的墙，你先过去，我做掩护。我先打掉电匣。” 肖然拿着梦寐以求的沉甸甸的枪，微笑了一下，用手势告诉他：“好的，我准备好了，你数一二三。”肖然看着何俊逸一次伸出三根手指，他一枪瞄准电匣，整栋房子随着一声枪响陷进了一片漆黑当中。肖然趁机朝着墙的方向飞奔过去，一边跑一边朝出于一片慌乱中的警察开枪，有些警察随声倒地。还处于慌忙的警察反应慢了一些，受到袭击的警察群，知道了方向，枪口通通指向肖然这边开枪。何俊逸蹲在餐桌的边缘，双手持枪，向这些警察连续开了很多枪，警察一个个地倒地，有些伤员倒在地上呻吟着，有些则是一动都不能动，死了。何俊逸趁机迅速地一边向警察开枪，一边滚到墙后。何俊逸也平安地到达目的地，两人相视而笑了一下，心神领会。一起并肩作战，进来的警察一批批地倒下。 枪战进行得异常激烈，原本漂亮的豪华的房子，经过一个小时的激战，已经是满目疮痍。警察死伤也很多，而何俊逸和肖然虽然没有吃子弹，但是两人都拼尽全力地对付如潮水般的涌进来的警察，累得气喘吁吁的，两人的汗水、别人的鲜血、自己刮伤而渗出的血、黑乎乎的东西都粘在了平日俊俏的脸上。他们躲在游泳池边的杂物房里，从杂物房的夹缝中可以看到外面，借着依稀的月光看到源源不断的警察正在四处寻找他们的身影。何俊逸低声对肖然说：“肖然，我先出去引开他们，然后你跟着出来。我们在健身房集合！” 肖然清晰地听到他叫她“肖然”，而不是“肖冉！”她呆了一下，何俊逸郑重地看着她，确定就是叫她“肖然”，也告诉你不要惊讶，一会儿，什么都会水落石出的！时间不允许多说，何俊逸刚想出去，肖然拉着他，“等等”在他嘴唇上献上深深地一吻，笑着对他说：“小心点。”何俊逸的笑充满甜蜜，眼里带着必胜的信心，说：“你也是，我们在健身房见。”说完，回头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霹雳巴拉的枪声又响了起来，肖然从杂物房看到何俊逸凭着熟悉的地形，紧紧地贴着游泳池旁边的树，跑了一小段，英勇地双手持枪，对警察进攻。然后又移到了那边的墙角，探头查看一下情况，时不时对警察放几枪，弹无虚发！看着他矫健的英姿，肖然感叹：他依然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夜战的经验依然那么丰富。肖然意识到这出于什么状况，她从裂缝中查看了一圈，快速地从杂物房出来，看到有人向她射击，她就回敬他，对手落地，她向着目标一步一步靠近，还有两步就到了。突然从肖然左右两边同时冒出两人都向她开枪，肖然一个漂亮的转身，以速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边一枪，搞掂两个。肖然还没站好，前面又来了个，肖然还没来得及对准他，那人就向她开枪了。 “砰”，“砰”响了两枪，肖然被扑倒在地上，她以为自己受伤了，因为她摸到了血，但是她身上并没有感到疼痛。她看见扑在她身上的人是何俊逸，他向着她咧开嘴笑。肖然吓傻了，“我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乱摸一通，何俊逸却呵呵地笑了：“没事，左手受了点伤，擦破点皮而已。”于是，举起左臂示意了一下，很快地放了下来。肖然看到他的左臂在流血，“你受伤了！”何俊逸拉着她，“不碍事，我们进了健身房再说。”肖然站起来，回头一看，刚刚对她放枪的人就倒在她后面，他的脑袋一片血肉模糊。何俊逸拉着她进了健身房。 这健身房是个完全封闭的房间，外面是坚固的钢化玻璃。何俊逸把所有的窗都关上，拉上窗帘，握着受伤的左臂，站在窗帘前，看着外面的一切。 黄利乔派了大量的警力包围了整个房子，源源不断的警力向这里包围过来。何俊逸明白，单单凭着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是拿鸡蛋碰石头，如果跟他们硬拼只有死路一条。肖然走了过来，握着他的手，说：“现在我们怎么办？”何俊逸看着她，他知道眼前他只有一条后路。他问：“你相信我吗？”肖然坚定地看着他，握紧他的手说：“相信！” 何俊逸笑了，笑得有些神秘。拉着她，走到一个角落，推开一面镜子，里面是一壁精美的浮雕。两个光着身子的小孩在嬉戏。何俊逸按了其中一个小孩的一个部位，一个很不起眼的、看起来是脚趾头的按钮，这一壁浮雕居然移开了，呈现在肖然面前的是个黑黢黢的黑洞，她疑惑地看着何俊逸。何俊逸对她得意一笑，“进来吧！”拉着肖然进了密道，密道的门又重新合上了。 当他确定他们已经进入到安全的地区，他拿出一个遥控装置，轻轻一按。继续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只见何俊逸家里顿时火光一片，接着几股浓密的黑烟冲向夜空，空气中充斥着呛鼻的硫磺味。强大的冲击力把意想不到的警察和周围的警车炸得飞得很高很远，方圆三里的玻璃都震碎了，附近的有些房屋都震垮了。 第九章 浪迹天涯 突如其来的爆炸，人们都惊呆了，从自己的屋里惊慌地跑出来，很多的人都穿着睡衣跑了出来，眼睁睁地朝着发生爆炸的方向看去，看着浓密的黑烟，升上夜空。巨大的震动像一场大地震，震得那密道也有些晃动，也吓了肖然一跳。 此时，他们坐在一个宽一点的地方里，这里摆着一个方桌，放着几把木椅子。方桌上摆着一些食品和药品、纱布、小刀、针筒、绷带，还有几件衣物和一些食品。很显然，这都是何俊逸事先准备好的。 何俊逸看着她，轻松地笑了，“没事，这里已经安全了。爆炸的只是上面，是家里面。”肖然捉着他的手说：“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早有准备了？你早知道我是卧底了，对不对？你猜到我会把你昨晚跟我说的秘密告诉黄利乔，也猜到我会到这里来，对不对？”何俊逸笑得很开心：“你很聪明。” 肖然问：“那他为什么也要把我置于死地？”何俊逸开玩笑说：“因为他想让你永远陪着我。” 肖然看着他的笑，本来肚子有火，气他不早点把计划告诉她，害她白白担心一场，现在气消了。她看着他受伤的左臂，说：“来，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啊！子弹都镶在里面了，你还骗我！”说着，看着桌上的药瓶。她准备给他动个手术。“你别动，我帮你把子弹取出来。” 何俊逸看着她丝毫不惧怕的脸，却笑了，“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像今天这么漂亮过。”肖然摸摸自己的脸，“你在笑我，刚才我从镜子就看到我现在这个邋遢的样子了！”何俊逸眼里焕发出异人的光彩，一边抚摸着她的脸，一边说：“没有，我真的觉得你很美丽，尤其是这个样子。”肖然打断他的话，“别说话，我给你打麻醉。” 不一会儿，何俊逸的眼皮垂了下来，肖然开始给他动手术。她手脚麻利地、认认真真地给他取出子弹。二十分钟之后，一切都做好了，等待着何俊逸的醒来。 半个小时后，何俊逸醒了。他一睁开眼就对着面前的女人露出他迷人的微笑，轻轻地吻了她一下，“谢谢！做得很完美。”肖然说：“不用谢。要不是我当初受了黄利乔的欺骗，你就不会落得这个地步了，对不起。”何俊逸笑着说：“不用说对不起，你的事。我早知道了，我要怪你的话，就不会跟你在这里了。我也不会把这一切告诉你。现在你知道黄利乔和胡庆雷的真面目了吧？五年前，我爸妈也是他们害死的，但是我当时证据不足，没有办法把他们绳之于法。” 肖然说：“我知道。刚才我拿着枪指着你的时候，你也不怪我吗？”何俊逸拿起她的手，吻了一下，“不怪。我怎么舍得你呢？”肖然很感动，靠在他的怀里。“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对我下毒手呢？” “对你发脾气的那天以后。”于是，他就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地告诉了她，还告诉她，他知道了她的一切。还把那天跟踪黄利乔的时候录下的对话放给肖然听，肖然听得很气愤！ 何俊逸最后说：“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一就利用了你对他们进行报复。本来，我想打死胡庆雷和黄利乔的，然后你就平安了。但是我没有料到警察动作那么快，被胡庆雷溜了，黄利乔这个老狐狸一直没有靠近我，我没有做到。可我想刚才的爆炸，他们一定是不死也重伤！我也没有打算跟你一起到这里，我打算我自己一个人到这藏着。然后，趁着警察在上面清理爆炸现场的时候，通过这条密道走出去，接着到今天你到的那个朋友的家里，然后明天一早就离开国内。他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一切。这条通道就是他在我离开特工队之后，帮我设计的，我知道黄利乔不会放过我的，而胡庆雷也不会放弃我的集团的。他时时刻刻对我的集团虎视眈眈。现在好了，我的集团没有了，我也不在意。我现在应该把他炸得差不多了吧！” 肖然惊讶于他的精密的计划，而聪明的她却是如此的笨，被黄利乔当作他私人的工具都不知道。肖然愕然了。突然她感觉自己在特工队里，上司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把她们当成工具一样使唤。而平日看起来令人尊敬的上司却是个十恶不赦的恶狼！她对警察这一行业彻底失望了。她对他的报仇行为倒是没有感到丝毫的过分。 何俊逸的表情很凝重，看着她说：“肖然，我要离开这。但是，我不能带你走。你回去吧！你的男朋友在等你回去，你的家人也在等你，他们都需要你。我不能带着你到处流浪，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你跟着我，你就不能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你回去吧！现在我想黄利乔和胡庆雷威胁不到你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但是我真的希望你得到幸福。我们有缘无分。你离开我之后，我会把你放在我心里，你是我的红颜知已。一生当中，能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的啦！你回去之后，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好地跟你的男朋友过日子。在你感到幸福的时候，记得还有我在替你感到高兴。”他说话的时候，本来娓娓动听的声音，变得那么的沧桑。 肖然的心被他的话深深伤害了，她的胸口疼得她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了，她爆发起来：“不行！你带我走！我不想离开你！你说什么好好过日子！你根本就是不想带着我走，你怕我连累你！我求你了，俊逸，带我走，我不想留在这。只要你带我走，这里的一切我都无所谓！我愿意跟着你，过流浪的日子也好，东藏西躲也好，我只想跟着你，我愿意跟着你，跟着你，我就感到幸福，再苦再累我也愿意。真的，求你了！啊，俊逸。”原先冒火的眼神变得充满乞求，语气由暴躁变成了哀求。她显得那么地楚楚可怜，让人看见都心痛。 何俊逸实在不忍看见她这个样子，一个坚强无比、刀枪不入的男子汉落泪了。他把她拥进怀里，喃喃地说：“对不起。我不想离开你，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你。可是，我带你走了，我怎么对得起你的男朋友，还有你的家人？我怎么向他们交代呢？”肖然紧紧地抱着他，像是害怕他消失了，像要把他揉碎在她怀里。“别想那么多，我已经疯狂地爱上你了，我爱你爱得无可救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跟着你浪迹天涯！他们也希望我幸福，如果他们知道我幸福他们也会幸福的。”何俊逸问：“你真的想跟我走吗？跟着我走，很可能再也不能跟他们联系了，你也再也不能见到他们，还要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这些你想过了吗？跟我走了，你不后悔吗？” 肖然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不后悔，永远也不！带我走吧！”爱情能让一个聪明透顶的人、一个穿梭于刀光剑影的女特工爱得那么的不顾一切，的确匪夷所思。何俊逸看着她的眼眸，似乎他不答应，就永远对不起这个深爱他的女人。他没有说话，重新把她抱进怀里，像要把她与自己融为一体。他开始颤抖着吻着她。肖然心里感到十分地满足。 十多分钟后，何俊逸抬起手，看看时间，对肖然笑着说：“我们走吧！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时间也差不多了。”他的笑，依然是那么的灿烂，好像刚才的枪战不曾发生，好像他依然那个富有的何俊逸。肖然看着他，这样的笑容也释然了。笑得甜甜的，握着何俊逸递过来的大手，跟着他走。以后，不管有什么样的艰难，她都不会退缩；有他陪伴，还有什么让她放不下的呢？ 密道出口在山下一处隐秘的树林里。两人出了密道，在茂密的树丛中走了十多分钟就看到了绵绵不绝的公路延伸在眼前，还听到消防车、救护车和警车的呼叫声。何俊逸拉着肖然到一条小溪里，把脸上的脏东西洗掉，俊俏的脸又显现出来。两人换上原先准备好的衣服，向公路走去。他们看到公路上几辆火红的消防车呼啸而过，后面还跟着开成一列的警车。 为了慎重起见，何俊逸牵着肖然继续沿着公路不远的树林走，向着消防车的反方面走。何俊逸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个十字路口，那里车流量大一些，那还会有出租车，在那比较安全，没人会特别留意。两人轻轻松松地走到了十字路口，那里果然是何俊逸所想的，一切都是像往日一样。两人亲密地上了出租车，对视一笑，都是那么的轻松和灿烂。 那朋友的家也是在一处偏僻的地方，何俊逸在那附近的一个小区门口叫停了车。等车走远了，两人再向目的地进发。肖然走着走着，突然问：“你那朋友真的是画家吗？你把计划都告诉了吗？”何俊逸笑着说：“是画家。关于整件事，他一清二楚。他负责给我们提供帮助。他会为我们准备好一切。我不能连累他，所以我在这里下车。” “那我们在那住多久？那真的是他的家吗？”何俊逸笑了，说：“你太聪明了，那不是他的家，是他的一个度假屋。我们就住今天晚上，明天下午我们就离开。”肖然又问：“他信得过吗？”何俊逸一边走一边说：“绝对的信得过！他一直给我很大的帮助，包括他帮我解开心结。让我从丧妻之痛恢复过来。还说服了我，追求新的爱情，追求你！可以说，我得到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有他的功劳。”肖然的眼里发亮，“那你跟我说说你跟你前妻的事吧！我想听。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何俊逸停住了脚步，很认真地看着肖然，过了一会，他露出了他那迷人的笑容，揽着她的小蛮腰，继续往前走，开始叙说往事。 事情的过程诉说得差不多完了，目的地也就到了。高大朱红的大门前挂着两个红彤彤的灯笼，那朋友在门口迎接他们，看到肖然再次到来，一点都不惊讶。对肖然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还会来的。”肖然从何俊逸的口中对这位朋友也有了些了解，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反问：“你怎么猜得出来？”这位朋友笑呵呵地说：“凭我艺术家的独到的眼光，凭你今天看何俊逸的眼神。”肖然笑得更灿烂了。这个朋友一语道破天机，他真是个纯粹的好人。 他们进了屋，坐在饭厅里。这位朋友看着何俊逸和肖然两人亲密的样子，也笑了。如果今晚肖然和何俊逸没有一起来的话，他会为这恋人惋惜的。“你们辛苦了，饿了吧，我给你们做了夜宵。我给你们准备了几套衣服，吃过夜宵之后，你洗了就早点休息。俊逸，你知道房间在哪。我就不做你们的电灯泡了，我先去睡了。”说完就走。何俊逸看着朋友的背影说：“谢谢！”朋友头也不回，一边走出饭厅，一边高举右手摆了摆，听到他充满笑意的话语：“不谢！晚安！你俩今晚够累了，今晚别玩得太晚，明天你们还要旅行呢！” 何俊逸看着脸上突然染上红晕的肖然，不怀好意地笑了。 凌晨三点，何俊逸看着身边熟睡的肖然，悄然起了床。穿上衣服，独自出门了。大概一个小时后，他又回来了，看到肖然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笑容，他笑了，又重新躺下。第二天，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推开窗户一下，外面正在下大雪，矮矮的白雪看起来是那么的庄严。 吃过午饭，三人都坐在厅堂。何俊毅打开电视，看新闻。报道称：原蓝田制药集团的总裁何俊逸，实际上是个大毒枭。长期利用制药集团做借口，暗地里却利用只要工厂制造毒品，在全国范围内都有他的制毒工厂。原国家女子特工队队员肖然，在执行卧底工作的时候，抵挡不住诱惑，跟何俊逸勾结在一起。昨晚警方在何俊逸的家中围捕两人时，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最后，两人无处可逃。何俊逸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炸弹，在他家发生了连续六起爆炸，引起了周围居民的恐慌。爆炸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附近的房屋有些都垮了，很多房屋的玻璃都震碎了。现在警方正在清理现场，具体的伤亡数字还在进一步统计中。目前，还不知道两人的情况，还没有找到两人的尸体。但是，警方估计两人很有可能还在现场，生存的机率很低。有关何俊逸的留下的蓝田制药集团，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不过，在这之前的蓝田制药集团已经陷进了重重困难，有关蓝天制药集团接下来的命运和这次爆炸事件的进展，我们会跟踪报道。 何俊逸对这新闻嗤之以鼻，肖然则在旁边轻蔑一笑：“放屁！”何俊逸揽着肖然说：“对，别去理那些狗屁的报道。我们准备一下，下午三点我们就坐飞机去日本。”何俊逸的朋友在旁边说：“你们应该去准备一下了。这里是你们新的身份，身份证、护照还有机票。你的钱存在瑞士银行里，现在不能动。你们要用的钱，我也帮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到了东京就是彻底的自由了，以后再想去哪里都可以。”说着把东西递给肖然。 肖然看了一下，两人新的身份都是日本东京人。何俊逸说：“谢谢！你帮我们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以后，我们可能没有机会再见了。”朋友笑着说：“是朋友还客气什么。以后，你们俩在异国他乡，要好好地相互照应，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就好。” 下午两点半，雪还在下，雪中还夹杂着雨。两人出现在机场里，两人依偎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肖然的装扮像一个研究生，戴着一副厚厚的眼睛，头发披下来，头上戴着厚实的毛线帽，身上穿着长长的羽绒服，脚上套着靴子。何俊逸装扮则是个学者，鼻梁上顶着黑框眼镜，头上也戴着厚实的毛线帽，穿着厚实的大衣，脚上是一双灰色的皮鞋，并不那么光亮。登机的时候，工作人员并不那么认真，草草地看了一下两人的证件，就让他们登机了。 到了东京之后，他们彻底地轻松了。住在顶好的酒店里的肖然问何俊逸：“俊逸，蓝田制药集团不是要破产吗？你怎么还有钱存在瑞士银行呢？”何俊逸笑着说：“我不是说过吗？一切我都有准备。蓝天制药集团出事之前，我就把我的一部分钱转到瑞士银行了。你真以为我会看着我的钱全部被胡庆雷吃光吗？集团的那些钱我早叫律师帮我处理好了，以后集团的事，我也管不了。钱是身外之物，要的太多反而全身不舒服，整天想着怎么管理它。现在好了，钱够我们用就好，何必花心思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我们好好享受生活，到世界各地看看。你想去哪里？” “先去周游世界，然后再到瑞士定居。”何俊逸双手抚摸着肖然的肩，看着她笑着说：“真不错，瑞士是逃难者的天堂！不过，我们得在日本待一段时间，看看国内那件事的发展，知道了结果我们再去旅游。我们去旅游的计划不会改变，这样可以吗？”肖然说：“好，一切听你的。” 一个月之后，警方依然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警方怀疑他们的尸体完全被炸碎了。警方调查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果，而民众对这件事很关注。警方为了对民众有个交代，就向民众说他们的尸体被炸碎了。而昔日的蓝天制药集团彻底地破产了，被天霸制药集团收购了。在这次的爆炸中，黄利乔和胡庆雷都没死。黄利乔受伤比较严重，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目前还没醒，他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却经常有人来探望他，上至国家领导下至普通民众。报道称，他在这次行动中表现英勇而负伤的，他的行为感动了很多人，他被称为全国杰出十大警察之一，还被评为国家杰出青年。而胡庆雷伤得轻一点，失去了一条腿，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就出院了。媒体说胡庆雷配合警方的工作，对这次行动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和贡献，胡庆雷被评为最佳市民。 肖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气急败坏地乱骂。而何俊逸在一旁，先是一言不发，然后开始笑起来。“哈哈，我们都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活鬼！”肖然很惊讶他的反应：“你不生气吗？还有心思笑。”何俊逸说：“我曾经过，如果他们没死，我想到过是这样的结果。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些对我们的评价还对我们有影响吗？人们怎么想，我们也无所谓。”肖然听到他都这么说，他都可以放得开了，她也没什么好说了。 事情告一段落了，远在美国的何之皓被告知他爸爸已经去世了，何之皓的监护人陪着何之皓回国参加何俊逸的葬礼，一个没有尸体的葬礼，葬礼上摆的东西都是何俊逸家里所剩无几的东西，葬礼冷冷清清的，来的人没几个。何俊逸以前的那么多的朋友一个都没来，来的人都是原来在何俊逸家里工作的郑司机、廖姨、杨厨师。而陈秘书根本不到场。 在另一个葬礼——肖然的葬礼上充满了悲伤。远在大洋彼岸的姐姐肖冉也赶回来了，肖然的家人哭天抢地，动天地，泣鬼神。心里充满了疑惑，明明半年前还生龙活虎的女儿，突然间就消失了。一向乖巧的女儿，却得了一个叛徒罪名。肖然的男朋友守在空荡荡的灵柩旁，看着肖然的东西，泪雨滂沱。 何之皓参加丧礼之后直接回了美国。而一直呆在东京的何俊逸和肖然开始计划他们的环球旅行。在旅行之前，何俊逸通过秘密渠道和儿子何之皓取得了联系，给儿子发邮件。刚开始何之皓还不敢相信，但是何俊逸总是有办法让儿子相信的，何之皓知道爸爸还活着，很兴奋。在兴奋之余，何俊逸告诉他，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他还活着。何俊逸还告诉儿子，肖然也活着，现在就在身边。何之皓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俊逸编了一个让儿子信服的理由。儿子一向都相信爸爸，也就相信了。何俊逸跟儿子说，现在暂时不能见面，要让儿子独自留在美国。儿子很听话，也很聪明，就乖乖地留在美国，他也没有让人发现这个秘密。何俊逸相信儿子的能力，也就放心了，带着肖然开始两人的浪漫全球之旅。 一年半之后，何俊逸和肖然暂停了浪漫全球之旅，定居在逃亡者的天堂——瑞士。在瑞士的一个小镇上，买了一栋田园式的别墅，开始过着隐姓埋名的平静安宁的生活，两人的心境也变得娴静了，真正享受到清风明月般的日子。暂停旅游的原因很简单，肖然怀孕了。在肖然30岁这一年，生下了她和何俊逸的爱情结晶——何恒皓。 刚刚过上四平八稳的生活的何俊逸，开始想办法见大儿子了。何之皓放假的时候，何俊逸总会有办法，让儿子来到瑞士，和他们团聚。以后每年，聪明的何之皓也主动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美国去跟爸爸团聚，团聚过后，又乖乖地回到美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也不去过问他们曾经发生了什么，能和家人团聚就好。他还把肖然当成亲生母亲那样对待，肖然也像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样地对他好。在他们心目中，他们早已成为母子。 何俊逸抱着可爱的小儿子，看着红颜知己，笑得合不拢嘴。远在美国的大儿子时不时来和他们团聚，一家人其乐融融，日子过得津津有味。 第十章 生死决战 这是一个安详、美丽而民风淳朴的瑞士小镇。春天，春意昂扬；夏天，鸟语花香；秋天，一片肃静；冬天，白雪皑皑。何俊逸和肖然在这小镇上已经过了十八年逍遥自在、美满的幸福生活。这里的人们早已熟悉他们，他们也和当地人很融洽地相处在一起。他们在家附近开了一家小小的餐馆，离开家，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由于小镇人不多，生意还过得去，夫妇俩加上孩子的帮忙，一家人可以应付得过来。早上准时八点钟开门，晚上八点关门。有时，想偷个小懒，就躲在家里休闲一番；有时，关上门，一家人外出旅游去。每天都过得那么恬静，那么潇洒，简简单单的，但很充实。面对这样的生活，他们已经感到满足了。 何俊逸已经是中年男人了，看起来却像四十出头的男人，他依然浑身散发出男性魅力。生活的安乐，也没使他发胖。因为他身边有一个娇媚的、贤惠的“妻子”，时时刻刻地提醒他健康。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们没有结婚。他们也看得开，对于他们来说婚姻只不过是一张毫无意义的纸，只要他们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没有结婚，他们总是以夫妻相称，他们是那么恩爱，谁知道他们不是合法的夫妻呢？有谁要查询他们到底是不是夫妻呢？肖然也到了中年，风采却依然，举手投足之间别有一番成熟女人的韵味。看到她的人，绝对不相信她有47了，很多人以为她顶多三十来岁。她对这里的生活感到满足，她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到老。 大儿子何之皓已经大学毕业了，是芝加哥电视台小有名气的主持人。肖然还经常跟何之皓开玩笑说想不到他居然成为一名主持人，还以为他会是一个电脑专家或者医生。何之皓却说，电脑依然在行，不想成为专业的，电脑业余的玩玩就可以了。而医生，他现在不敢兴趣了，他对主持人比较感兴趣。何之皓的身体变得强壮起来，小时候的哮喘病不再困扰他。小儿子何恒皓十七岁了，长得越来越像何俊逸，真是一个帅小伙。他身上集合了肖然和何俊逸所有的优点。恒皓从小接触汉语和英语，能流利地说两种语言。他一向都是乖巧的孩子，很精灵、很懂事，常常一有空就到餐厅帮忙，因为长得帅气，经常有女孩专门到餐馆吃个饭，借此机会接触他，可是他对此无动于衷。何俊逸和肖然看到了，还跟儿子开玩笑，叫儿子挑其中一个来谈谈，可是何恒皓怎么也不肯，他说他不想花时间在这方面上，他想多花时间在电脑上。他受哥哥何之皓的影响是个电脑迷，小小年纪在电脑上却很有成就，自己设计了几套程序还得过奖。但是，当肖然问他以后是不是要做电脑这一行，他却像哥哥一样，另选了。他要学工商管理，做一个商人！肖然和何俊逸对此表示支持，儿子自己的路，让他自己去选择。 今年夏天，何之皓像往常一样，借节假日来到瑞士跟爸爸团聚。在何之皓还没到之前的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何俊逸的头痛得厉害，去医院检查又没有什么毛病。肖然很紧张，何俊逸倒是很看得开，笑嘻嘻地安慰肖然说，不会有事的，是这段时间休息不好而已，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但是肖然总是心神不定，感觉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何俊逸头痛一直持续着，肖然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全身心都扑在他身上了。何之皓的到来，让何俊逸的疼痛少了一些，但是何俊逸的头痛依然困扰着他。何之皓就建议一家人出去旅游，这样也许对何俊逸的病情有些帮助，肖然觉得也有道理，吃了这么久的药都不起效，可能出去走走，换换环境对他也有好处，一家人就商定去挪威。 于是，一家人到了挪威的一个小镇。那是极其漂亮的小镇，到处弥漫着鲜花的香味，虽然是个小镇，但却很都市化。他们在那租了一座房子，何俊逸的病情果然有好转，头不再那么痛了，只是有时候感觉隐隐作痛，同种伴随着轻微的头晕，还有一点眼花。平时不痛的时候，一家人就到附近走走。肖然心里放松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个疙瘩占据在心底。她总有一个不好的预感盘旋在脑里，不是关于何俊逸的病，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何俊逸了解她的心思，就悄声地告诉她，发生什么事还有他，就算是最坏的事，他都把武器准备好了。肖然看到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还带了防备，安心了一些，她打算在这里再疗养一段时间看看，如果何俊逸好转的话就搬到挪威这个小镇。 今晚的月色很黯淡，很少出现特别闷热的天气的挪威也热得让人浮躁起来。本来宁静而安详的小镇也热得烦躁不安，人们在屋里走来走去，原本喜欢晚上散步的人们都纷纷躲到屋里吹空调而不愿躲在室外多呆一分钟。屋外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而渺小的人们却在蒸笼里急躁得昏头转向。 何俊逸的头突然痛得厉害，从入夜以来一直剧烈地痛着，像是要爆炸了。到了晚上十点，疼痛轻了一些，肖然就让两个孩子回自己房间休息。肖然把药送到房里，把药放在床头柜旁，轻轻地唤醒出于半昏迷状态的何俊逸。何俊逸微微睁开眼睛，对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她心里一阵抽搐，依然强作欢笑。 她让他半躺着，一手搂着他，一手拿着药片往他嘴里送，他闭上眼睛，头一仰吞下了。她递过半杯温水，给他喂一些水，他握住了她依然白嫩的手，轻轻地说：“我自己来，这半个月你受苦了，你看你的脸都没有以前红润了。”自己拿着水杯喝了水，肖然很少流泪的眼，却在此时模糊了。她还像以前一样地向他撒点小娇：“知道就好，那你快点好起来啊！”何俊逸抚摸着她滚烫的泪水，笑着说：“好啊！我已经感觉好很多了。”肖然对他笑了笑，又重新让他躺下，顺手关了灯。何俊逸刚躺下，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皱起眉头，立起耳朵仔细听。外面有动静，原本病怏怏的何俊逸马上精神起来，一翻身起床，站在窗边撩开放下的窗帘，眼睛盯着黝黑的屋外，眼里一闪一闪地发亮，牙齿咬得咯咯地响，他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肖然很诧异老公的反应，她也走到窗边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看到，在出租屋外面，全身武装的警察正悄悄地靠近了他们的出租屋，黑衣警察离他们还有十多米。肖然大吃一惊。先前不好的预感，现在验证了，知道预感的是什么了。她惶惶不安地看着神情淡定自若的何俊逸。 原来，何之皓这几年频繁地到瑞士，引起了黄利乔的怀疑。黄利乔在医院昏睡了两年之后，苏醒过来了。身体基本健康，但他的听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听声音很模糊，必须带上高倍的助听器。他却重新回到了岗位上。此时的黄利乔已经65岁了，本来早就应该退休的他，却以德高望重为根据依然霸占着男女特工局长的位置，占着位置却很少出现在警局里，在家里休闲地养老。今年五一节的时候，他到美国旅游，无意间看到了何之皓的节目。刚开始，他还以为他见到了何俊逸，后来经过调查知道他见到的是何俊逸的儿子何之皓。他突然对何之皓有了兴趣，他专门调查过他。他发现何之皓在十几年前就经常到瑞士去一段时间，然后又回来。他起了疑心，隐隐约约地觉得何俊逸还没有死，很有可能就在瑞士！他经过一番辛苦调查发现何俊逸真的没死，当年派出的卧底肖然也没死，两人居然生子了，并且生活得逍遥自在！他很想去把他们抓回来，可是那毕竟是在瑞士，他也没办法，他只好等待机会。现在，他们在挪威，他有机会了。政府和挪威政府签订过警方合作条约，可以引渡外逃的罪犯，他一定要在他在任的最后一年抓到他。他可以利用条约，加上他手中的权力，名正言顺地抓捕他们。这一回，不管多大代价，一定要之置于死地，以此来补偿他丧失的听力。他孤注一掷，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他就把这些告诉了一直暗中勾结的胡庆雷。胡庆雷也很支持他，为了他的一条腿，他也要报仇！两人联合编造了谎话，得到的政府的批准和挪威警方的支持，让黄利乔亲自带领一支特工队和挪威警方一起合作抓捕何俊逸和肖然。 黄利乔派了国内一支特工队到这里，再加上挪威的警察悄然包围了他们的出租屋，把他们围个水泄不通，他任命刘晨瑀为行动组长。现在的刘晨瑀已经是男子特工队的副局长，他发福了，当他接到通知的时候，他心里百般滋味，这是命令，必须执行，他也来了。 肖然回头看了一眼眼里闪着怒火的爱人。何俊逸转过脸对她小声地说：“你带儿子到地下酒窖去，带上枪，现在就去。你和儿子们留在那，不要出来，好好保护儿子们。这里我来处理！”说着马上翻动藏在床底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组装好两把步枪。肖然也蹲下来，组装两把短式手枪。武器组装好了，何俊逸说：“亲爱的，带上这两把枪，小心点。”给她递过一把步枪、一把手枪。肖然接了，但是她把那步枪挂在何俊逸的脖子上，“你自己拿着吧！我只能手枪。你身体怎么样？能应付过来吗？我不放心你，我把儿子们带到酒窖，就回来照应你。”她泪光闪闪。何俊逸先是笑了笑：“身体没事，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突然，他的表情很凝重了。“你好好地留在那，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我不想你参加这次枪战。”何俊逸知道自己的头痛得厉害，还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的脸色分外严峻，如临大敌。眼睛却不敢直视肖然，他不想让她担心。他要独自面对这个不可预知的战斗。 肖然拿着手枪，准备向房外走去。她回头说：“亲爱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点。”何俊逸说：“好的。快点走吧！儿子就拜托你了。”肖然眼神里透出一丝担忧，但是时间不容得她再说了。她跑过去飞快地吻了他一下，转身去叫儿子们。 刚刚睡下的儿子们很诧异地看到妈妈紧张而忧虑的表情，儿子们还没来得及问话，肖然就捂住他们的嘴，没让他们说话，轻声地对他们说：“不要说话，发生什么事，以后我告诉你们。跟我走！时间来不及了。轻声一点。”悄悄地拉着他们往酒窖走。 肖然把两个儿子刚藏好，就听到上面枪声已经响了。怦怦地响个不停，枪战很激烈。两个孩子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惊慌失措。小儿子紧紧地拉着肖然的手，大儿子紧紧地拉着肖然的衣角。肖然双手揽着两个儿子，“别害怕，妈妈在这里。捂住耳朵，不要听。闭上眼睛，不去想上面的声音，轻轻地哼唱你们最喜欢的歌。”两个儿子照她的话做了，身子依然发抖。肖然紧紧地抱着两个儿子，像给他们力量。儿子们感受到了她的镇定，渐渐地不再像刚刚害怕了。 肖然蹲在黑漆漆的酒窖里，心里一直牵挂着独自在上面战斗的爱人，他严峻的表情她从来没见过，她心急如焚。她看了情绪已经稳定的儿子们，心里有了决定。“之皓，恒皓，你们兄弟俩留在这，不要乱走。没有我的准许，你们就一直呆在这里，知道吗？我去帮帮你们的爸爸，不要害怕，闭上眼睛，回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最开心的事情就不害怕了。兄弟俩相互照应，不用担心我和爸爸，我们都会没事了。我们办完事就接你们。你们都长大了，不害怕，妈妈相信你们。”一一拥抱了儿子，就阔步走出酒窖。她要跟心爱的人肩并肩地一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战斗。 肖然一出酒窖，出于一片漆黑的何俊逸就感受到肖然来帮忙了，他一边抵抗一边向肖然靠近。几分钟之后，他靠着短速的枪火的光亮，终于和肖然站在了一起，他对爱人说：“我不是叫你不要上来吗？怎么不听话啊？刚才那一枪差一点就击中你了！你现在就回去，不要留在这，这里太危险了。这么多警察，我一个人可以应付得了，可是你在，我就顾不上你了。你快回去。”肖然说：“不，我不会去。孩子们很安全，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你。我要跟着你，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我们像十八年前一样，一起把他们消灭掉！”说完，跑到对面的墙角。 而此时，一个潜伏在外面的狙击手的枪口已经瞄准了肖然的心脏，何俊逸感觉不对劲，向狙击手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大声地叫了一声：“肖然！”同时，毫不犹豫地扑到了对面的肖然的身上。“怦”一声枪响。 枪击中了何俊逸的后背，他帮她挡住了致命的一枪。顿时，肖然感受到倒在她身上的何俊逸的背上流着几股腥味的鲜血。肖然瞬间就傻了眼，大声地说：“俊逸，俊逸你没事吧？”她翻身起来看倒在地上的何俊逸，可是，看到了他脸上痛苦得扭曲的表情。接着，那位狙击手又瞄准了肖然心脏的位置，何俊逸眼睛依然看着那个狙击手，竭尽全力站了起来，用整个身体护着她。同时，他举起了枪向狙击手瞄准，枪声响了，狙击手倒地。他被暴露了，一群警察把他当成靶子一样，连续朝着他开了几枪，他连续中了几枪，胸口也中了一枪。一瞬间，他倒在了肖然的前面。肖然从后面接着他，一下子傻了，眼睁睁地看着胸口流着滚烫的、浓浓的鲜血的丈夫。 处于另一处的狙击手，把枪再次举起来，瞄准了肖然的头部，正准备扣动扳机，被一只手挡住了。挡住的手是刘晨瑀的，他下了停火的命令。霎时间，一切回归了宁静。 肖然放下枪，跪在地上，扶着倒下的何俊逸，把他搂着怀里，哭喊着：“俊逸，俊逸，你醒醒！”已经奄奄一息的何俊逸微微睁开眼睛，“亲爱的，我爸妈的墓地，墓碑下有东西。用它还我们清白，我们一家人的清白，全靠你了。还有，把属于我们的东西要回来。本来我打算他们不来找我们，我们一家人的冤情就让它长埋于地。可是他们还是找来了，那我们只有面对了，要算账就把所有的账一起算完。”肖然知道他的意思，眼睛里一片晶莹的泪花，用力地点头，双手捧着他的脸。“好，我答应你。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不是说过吗？将来有一天，我们一起回国，到我外公的那个小山村过我们隐居的生活。别说话，好吗？你不会死的。救护车马上就来！”何俊逸嘴里吐出一大口黏糊糊的鲜血，表情很痛苦，但是他依然挤出一丝微笑，抚着肖然的手说：“好好……好好照顾……儿子们，我……我不行了。肖然，对不……起，我没……遵……遵守……约定；对……对不起，我……不能……不能陪……你一起……一起到老。我……爱……我爱……你，你……好好……”何俊逸的头垂下了。 一瞬间，肖然失去了往日的容颜。她看着已经断气的丈夫，张开嘴，要喊，却发不出声音，目光枯槁地望着他。接着，她紧紧地抱着他，惊慌失措地向周围看去，她想喊：“快！快去叫救护车！救护车在哪？救救他，救救我的老公！他不能死啊！”眼里充满的乞求，那样楚楚可怜。她想喊老公的名字，她想对老公说：我也爱你！但是她一声都喊不出来，眼睛缀满泪水，却怎么都哭不出来，无声地呜咽着。悲痛布满她全身每个毛孔。 刘晨瑀和警察来到肖然的身边，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何俊逸和处于极度悲痛中肖然，没有说话。刘晨瑀命令手下整理现场，警察分散了，开始翻动屋子的东西，留下刘晨瑀在肖然旁边。处于怅然的刘晨瑀看了她一眼，背过脸去，点了烟，烟幕弥漫看不清他的表情。 枪声停了，两个儿子担心爸妈就壮着胆从酒窖里跑了出来。两人看到垂下头的爸爸和满脸血污的妈妈，恐惧之感早已被置之度外，一下子围在肖然身边痛哭起来。“爸爸，爸爸，你怎么啦？爸，你醒醒！妈，妈，爸爸还活着，对不对？爸爸没死，没死，对不对，妈你告诉我们，爸爸没死。”儿子们摇了摇倒在妈妈怀里的爸爸，又使劲地摇肖然，要肖然回答。 而肖然瞬间失去了听力，失聪了。她脸上却没有一点反应，一句话都不说，眼睛死死地盯着心爱的人紧闭的双眼。何恒皓看到妈妈没有反应，继续摇肖然，“妈，你说话啊！”肖然依然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更加紧紧地搂着她最心爱的人的头。儿子们见妈妈没有任何反应，一个伏在何俊逸的腿上，一个伏在肖然的背上，放声痛哭。肖然脑袋里一片空白，忽然，眼前一黑，她也倒下了。妈……悠长而悲壮的一声叫喊，荡漾在寥落的黑夜，越传越远。 第十一章 悲欢离合 迷迷糊糊中，肖然感觉自己处于一片白茫茫之中，她奔跑着，极力地寻找她最爱的何俊逸，可是怎么也找不着他。但是她一直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遥远的声音在呼喊着她：“亲爱的，我在这，亲爱的，我在这。”她顺着声音，跑去却是一场空，她看不见他，她想喊，嘴上却像被东西严严实实地堵上了。她跑来跑去还是处于原地，还是处于一片白茫茫之中，她很茫然。突然，她看到他了，他就站在她不远处，正对她露出他勾人心魂的微笑。 她笑了，她跑过去，却被他阻止了，他很慌乱地说：“亲爱的，别过来。你过不来的。”她突然又会说话了：“为什么？我要过去，你不让我过去，你就过来。”何俊逸说：“我也过不去，我们已经阴阳相隔了。”她不信，她使劲地要跑过去，却怎么也过不去，挡在他们面前的像一堵透明的、看不见的、坚硬无比的墙隔绝他们。她撞一次就被都挡一次回来，还摔得浑身酸痛。她依然不信，爬起来再撞，还是被挡回来。一次又一次，丝毫不肯放弃。而隔在对岸的何俊逸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他痛哭流涕，他转过身不愿再看，渐飘渐远，嘹亮而空洞的声音传了过来：“对不起，亲爱的，再会了！” 肖然放声痛哭起来，“你怎么这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要你回来！回来！我不要你的道歉，你只要你回来！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呢？你带我走吧！求你了！俊逸！”她趴在地上抱头痛哭，表情很凄苦，很悲凉。她呜咽着说：“以前你不是说过，如果发生不幸的事，你不会挺身而出为我去死的，因为我们不会遇到不幸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你知道我离不开你！你走了，我的灵魂也会被你带走的。你带我走吧，就像十八年前一样！” 肖然在凄苦中醒来了，微微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像是梦里的白茫茫一片，她渐渐地睁大眼睛，视力逐渐恢复，眼前的一切渐渐地清晰起来。她看清楚了，这是在医院。 她扭过头，看看身边。她看到了两个儿子憔悴而又带着些许兴奋的脸，她听到大儿子何之皓的声音：“妈妈醒了！”接着一群人围了过来，肖然的爸爸妈妈姐姐，还有刘晨瑀。多年不见的亲人一下子出现在她眼前，她有点难以相信。肖然以为自己在做梦，无力地眨了眨眼睛，他们还在。 不善言语的爸爸和妈妈，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皱纹，眼角布满皱纹，眼眶里却装满了打圈的泪水。穿着白大褂、文文静静的姐姐也不再年轻，却依然那么漂亮，但是，肖然依稀可以看出她的小皱纹。脸上端庄的妆，已经被泪水融掉。她身边站的是个肖然没有见过的陌生男人，他也穿着白大褂，肖然可以从他的闪亮含着亲和的笑意的眼神可以知道他是个很体贴的男人。他摘下了口罩，露出灿烂的笑脸：“小姨。”肖然看了一眼这个文雅的姐夫，转眼看到站在他旁边的多年不见、曾经的恋人刘晨瑀明显发福了，肖然看到他有些伤神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他身上的警服刺痛了肖然的眼，肖然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一眼。她在想，这里到底是回到了国内还是在异国他乡呢？怎么会有亲人在这里呢？ 她还在想着，她的姐姐肖冉告诉了她答案。“小妹，你醒了。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你还记得我们吗？我是姐姐肖冉，爸爸妈妈也来了。现在你已经回到国内了，这是爸爸的医院。”肖然听到了多年没听到的称呼，姐姐还是这样亲昵地叫她。她依然闭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她不想说话。一向冷静的肖冉有些着急，接续说：“小妹，你说话啊！不要只是点头，你说话告诉我们好吗？” 肖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姐姐，又看看爸爸妈妈，依然没有说话。在一旁的小儿子何恒皓说：“妈，你说话啊！你别吓我们。”大儿子也在一边附和：“妈，你说句话吧，你用这样楚楚可怜的眼神看我们，又不说话，好让我们担心的。你就开口说一句话吧！”肖然摸了摸恒皓的头，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别担心我。你们的爸爸呢？他也回来了吗？他在哪？我要去看他。” 肖然一提到何俊逸，两个儿子的脸色都变了，眼神很悲伤，没有说话。肖然拿眼看着刘晨瑀：“他在哪里？你们把他放到哪里了？我要去看他。”刘晨瑀先是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他背着她，冰冷的声音从那边飘过来：“他死了，现在放在刑警队的停尸房里。”肖然的脸色一变，她知道他已经离她而去，现在他一个人却处在冷冰冰的停尸房。她的泪如泉涌，却没有一点哭声。她冷静地说：“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马上！” 刘晨瑀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是犯人。现在我已经是破例让你的家人见你了。我实话告诉你，你被引渡回国了，现在你已经被拘留了。你的两个好儿子也被带回来了，经过调查他们与案情无关，所以就放了他们。你身体恢复之后，我就决定把你带回局里。”肖然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里没有了泪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肖然看到他那身警服就反感，就是这些该死的警察害死了她最爱的人。 刘晨瑀甩门而去。他心里骂着：“你这臭婊子！你这么伤害我，为什么我还是不忍心杀死你？我明明知道这么做会被黄局长狠狠地扇了耳光，还要对他做出解释！可是，我还是做了，我为你做的远不止这些！回国之后我还是忍不住替你向黄将军求情。知道吗？当我知道你还没死，我的心又为你跳动，而当我知道你和你的奸夫在外逍遥地过日子，我真想马上去杀死他，杀了他之后就杀了你！为什么离开我？你曾经那么深爱我，可是你怎么背叛了我，选择他、选择你的敌人，跟着他去逃亡。你还害我以为你死了，害我那么伤心。我恨你！告诉你我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我结婚之后心里还想着你，直到今天我还爱着你！我亲爱的婊子，你能告诉我，我怎样才能不爱你？”他走了几步，停在了门外，和门外两个握着枪的特警一起守着病房。 肖然看到他走了之后，看着年老的双亲，她知道她太对不起他们了，善良的老人一直担心她，爱着她。肖然声音有些颤抖地叫了一声爸妈。她的父母顿时泪水夺目而出，泣不成声。肖然从床上下来，扑嗵一声跪在爸妈面前，重重地给他们磕了头，她还想给他们磕头。她爸爸拉住了她，“别这样，回来就好。有什么事，你跟我们好好说。”姐姐肖冉说：“小妹，快回床上，你刚刚醒，身体很虚弱。你已经昏迷了三天，经不起你这样重重地磕头。”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肖然重新弄上床上。 重新躺好的肖然问：“之皓，你们现在住在哪？有关你们爸爸的事，你们应该听那些警察说了。不过……”她停了停，看了看外面，外面没有人注意他们。她小声地说：“事实不是他们说的，你们要相信俊逸。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你们不要多问，知道了对你们不好，你们要相信我。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然后，转向她的爸妈说：“爸妈，你们放心，我会没事的。这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我都这么大了，还要你们担心，我真的很不孝。”她的爸妈声音有些呜咽，“小然，看到你没事，我们已经很高兴了。你不用担心孩子，他们现在住在我们家里，我会替你照顾他们的。”那个不出声的姐夫也说了：“小姨，你好好养病吧！我和你姐姐会照顾好之皓和恒皓的，爸妈我们也会好好地照顾的。”肖然对他和姐姐说：“谢谢，爸妈就靠你们照顾的，这么多年了，你们辛苦了。” 肖然对儿子们说：“儿子，你们也长大了，这段时间你们就好好地跟着你们的外公外婆，不要到处跑，尽量不要出门，知道了吗？之皓，你向你的电视台请假，你的工作恐怕要停一段时间了，现在我们出事了，我需要你，你明白吗？”之皓说：“妈，我知道，家里出事，我能袖手旁观吗？妈，你放心吧，弟弟我会照顾他的。”肖然安慰地笑了笑。 之皓告诉肖然这几天发生的事。那晚之后的第二天，警方一面派人到他们瑞士的家里翻查了一番，一面把他们一家人移送回到国内。他俩兄弟还被押送到警察局问话，后来又放了出来。他们也一直没有见过死去的爸爸，而肖然则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不让人接近。两兄弟一时间来到这个对他们来说相当陌生的国度，感到孤独无助。就在这时候，肖然的家人从电视上看到以为早已死去的女儿突然间从丹麦引渡回国，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她的孩子，只不过，这女儿还处于昏迷之中。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后来打电话问了刘晨瑀。刘晨瑀就把能说的全告诉他们，还帮忙让肖然的家人来警局接这兄弟俩，两兄弟就在素未谋面的外婆家住下了。最后，刘晨瑀把肖然转移到肖然爸爸的医院里，他还私自让他们一家人来看肖然。 肖然静静地听着之皓不厌其烦地叙述，脸色布满怅然。她说：“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一家人出去了，留下形单影只的肖然，肖然躺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她并没有被刘晨瑀的这些举动而感动，她的心里只有何俊逸一个，她的眼里看不见别的男人了，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了，虽然她爱的人不在了。她想到俊逸走了，这世上最爱她的人走了，她最爱的那个人走了，她的心口很痛很痛，就像被人狠狠地把她的心拽出来，放在翻滚的油锅里煎炸。 挂在墙上的镜子，镜子中她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从镜子中再也看不到当初那个美艳的妇人，镜子中的人好像没有了灵魂。她的灵魂随着何俊逸而消失了。她也想跟着他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她身上肩负着她心爱的人的遗愿，她必须忍着爱人之痛，完成那艰难的任务。 三天之后，之皓渐渐了解了肖然的过去，他知道了她的全部。但是，他依然相信这位对他亲如亲生子的后妈。她有冤情，至于到底是什么，他等她来告诉他。而他的弟弟恒皓更聪明、更相信他的妈妈。恒皓根本就不相信他的妈妈会是媒体上说的那样子，他的直觉告诉他，妈妈和爸爸都是被人陷害的，而且加害他们的人，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在私底下，他和哥哥商量要救出他们的妈妈，他们要挽救他们这个已经充满悲伤的家庭，他们只能靠他们两人的力量隐秘地行动。他们把计划告诉了肖然，她阻止了他们。她说她有自己的打算，吩咐儿子按兵不动，等她来处理，等需要他们的时候，她一定会依靠他们的。她还嘱咐他们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对他们很好的外公外婆大姨姨夫。除了他们母子三人，谁都不能透露半点消息，他们必须保持低调。 十天后，大病一场后刚刚恢复的肖然马上被押送到了特工局里。黄利乔出动了重兵把守，日夜轮流看守她。肖然对此，轻蔑一笑，这些现在对她来说是多此一举。心里倒是充满了悲凉，她想到了死去的爱人。昔日双宿双飞的他们，如今只剩下形单影只的她。她真的很想见见他，她不吃不喝，整天在看守所里，若无旁人地大声叫喊：“我要见何俊逸！我要见何俊逸！”像一个十足的疯女人。不管她怎么叫喊，不管特工们怎么抱怨这叫喊声，黄利乔就是不让她见她死去的丈夫，怎么叫喊，反正他听不到。对她的拒食，黄利乔也没有半点办法。刘晨瑀想了个办法，一天三顿让肖然的家人来送，明显瘦了一大圈的肖然看着家人也就进食了。后来，黄利乔就不让肖然的家人来送饭，肖然很有意见，不是家人送来的饭就不吃。黄利乔再一次屈服了，心里想就让她蛮横最后的一点时间，最后她的结局一定很惨。 黄利乔连续几天安排了人审问肖然，他最想知道何俊逸死之前对她说了什么，他的话对他和胡庆雷有没有威胁。在确认之前，肖然不能随便找个理由杀害的。肖然很聪明，什么都不说，嘴上一直喃喃地说：“我要见何俊逸，我要见何俊逸！”黄利乔知道她不是疯了，她很正常。她就是想见他的丈夫，达不到目的，她不会罢休的，而她达到目的之后还是不会说什么的。他明白这样的审问，撬不开她的嘴。今晚，他又“安排”了一个特殊的审问员。 当初，刘晨瑀替肖然求情的时候，黄利乔从他的眼里看出他对肖然还有爱意。如今，已经离婚独过的刘晨瑀今晚一定会来看她的，因为今天是中国情人节——七月初七。黄利乔利用这一点，故意安排他一个人看守肖然。这一回，他要冒一次险，他相信自己会赌赢的。因为他了解刘晨瑀，刘晨瑀现在这个副局长的位置，还是他提拔的，他没有胆量放了肖然这个重刑罪犯的。黄利乔认为刘晨瑀会问出些事情的。 果然，刘晨瑀上当了。他看到没有其他人在，他打开了肖然的锁，进到那个狭窄的、黑暗的关押着肖然一个人的房里。房里只有一张床，床上没有任何床上用品。一张矮椅子，歪着一条腿放在那。有着浓重霉味的房里再也没有拿不出一件家具了。他看到肖然面对着墙蜷缩着睡在床上。 他轻轻地走了进去，轻手轻脚地把手里的饭菜放在崴脚的矮椅上。肖然突然传出声音来：“你来干什么？”刘晨瑀先是吓了一跳，他看到肖然依然背对着他，他知道她没有睡着。他说：“我们谈谈吧！”肖然冷冷地说：“刘副局长，如果你想问有关他的事，我无可奉告。” 刘晨瑀明白她口中的他是谁，他勃然大怒：“你不说也要说！我和你那么多年感情，难道你都忘了吗？难道你没有话跟我说吗？你为什么这样对我？难道我比他差很多吗？为什么你背叛了我？为什么你离开我？他就有那么好吗？你整天就想着他吗？你真是贱！贱人，我告诉你我一生当中做得最荒唐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了你！直到今天我还爱着你！我原本也有老婆，知道我为什么离婚吗？全都因为你这不要脸的婊子！每晚和老婆睡觉的时候，我总是很不自觉地叫着你的名字，长期这样，老婆被我吓跑了！臭婊子！你告诉我怎么样我才不爱你、不恨你？好，你想见他？！我成全你，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他现在只是一个死尸！你还这样想着他！真是贱！”说完就把大门甩开，注视着已经消瘦的肖然。可是，失去昔日风采的肖然依然那么吸引他。 说起这些，肖然感到自己对不起他，坐在床上，看着他咆哮的脸说：“我对不起你，我真诚地对你说一声抱歉，我并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你真的要带我去看他？”刘晨瑀从她的眼里看出真诚的恳求，他心很痛，他无法把她的心扭向自己。他很伤心，语气有些怪怪的，“走吧！今天是情人节，这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算我可怜你们，让你们这阴阳相隔的情人见面。” 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肖然也不怪他。现在他还能让她和俊逸见面已经很好了。她飞快地从床上下来，走到了刘晨瑀的后面，眼里对他充满感激，伸出纤细的双手，让他扣上手铐。刘晨瑀单手扶住铁门，另一手无力地垂着，眼睛看着门外，没有看她，也没有让她戴上手铐。当她走到他后面，他露出很无奈的嘲笑，像是对自己的嘲讽。他一直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看她。肖然心里很惭愧，一直看着他雄厚的背，一言不发，他身上的庄严的警服，令她反感，她垂下头看路。 两人一路无语。局里的走廊静悄悄的，空悠悠的走道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一个急速，一个紧跟。声音显得那样的悠长、悠长，让人有些畏惧。终于走到停尸房的门口，刘晨瑀一把推开紧闭的大门，里面的立即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与害怕。 肖然的心在抽搐，看着里面阴森森的气氛，她感到的是害怕和紧张。以前，她从不怕进入这个阴森的停尸房，从来不会对尸体感到害怕。此时，她全身都在颤抖，因为里面躺着她最爱的人啊！刘晨瑀这时回头看了一眼她，“嗬？你也会感到害怕？！你不是要见他吗？怎么不敢看？来到这了，居然不敢见他，你不是天天喊着要见他吗？你不是很爱他吗？最里面一排，最中间的第二层的第三格里面躺着的就是你最爱的人。” 肖然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话，哑然了，眼睛直接盯着刘晨瑀说的那一格银白色的方形格子，一步一步地靠近。步子迈得相当的沉重，身体却在摇摇晃晃，视力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前面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十二米，她却像是用了毕生的精力走到了那地方。她想张着嘴，想呼唤他，但说不上来，喉咙处像被人死死地掐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速，以至于不会呼吸了。她的心越跳越快，快得感受不到它在跳动。她的双腿在发抖、发软，但又是那么坚定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噗通一下，她摔倒了。刘晨瑀的心在发紧，刚想迈开步子去扶起她，就看到她爬了起来，头昂着，紧紧地盯着那个地方，又继续往前走。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眼里有了泪花。 肖然像是经过千里跋涉、千辛万苦似的走到一直牵挂的人的面前，她眼睛牢牢地关注着那个方格，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像是害怕它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了。心像要一跃而出，她的手一直在发抖，她抬起双手，想去拉开它，但是又放下，反反复复几次，还是没有勇气拉开那个银色的方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刘晨瑀，伸手打开了方格，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装尸袋。刘晨瑀看了一眼还在发懵中的肖然，故意猛然地打开了装尸袋。 何俊逸冻成白霜的脸蓦然出现在眼前。他的眼紧闭，勾人心魂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依然英俊的脸不再呈现生机勃勃的神情，不再是那么凹凸有致，失去鲜明的轮廓，像个皮影一样的寥落，还显得有些浮肿。在这张脸上，不再展现出迷人的笑容。它静静地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像是沉沉地睡着了。他的身体半裸，结实的胸膛不再一起一伏地展现在眼前。而胸口上残留着一个红艳得让人头皮发麻的枪口。 一下子，肖然的眼泪就涌出来了，哭的样子很悲苦，却没有哭声，依然美丽的脸挂满了泪水。在这漂亮的脸蛋上再也不是昔日的神采飞扬的样子，她的魅力像陨落的星星一样骤降。她全身无力地扑倒在这不再温暖的、不再柔软的，冷冰冰的、僵硬的躯体上，静静地让泪水沾湿自己长长的秀发。 她抱着这具早已失去温度的尸体，轻轻地呼喊：“俊逸，俊逸，起来，起来。”说着挣扎着，把他上半身抱起来。远去的何俊逸没有一点反应，肖然就使劲地摇着木然的尸体，她用尽全力地嘶喊：“俊逸，俊逸，你给我起来！起来！起来啊！你他妈的不要躺着，你给我起来！起来！你不可以死啊！你没死，我知道！你起来，你没死！” 失去生命的何俊逸，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反应。她紧紧地搂着他，声音不再那么竭斯底里，变得温和了，像个妈妈低声哄小孩的声音，“俊逸，不要睡了。你都睡了半个月了，你看外面天都黑了，你还在睡！起来好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我是你心爱的人啊！你看看我好吗？跟我说说话，好吗？我们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求你了，你就叫我一声，好吗？就一声？”渐渐地，她的声音变成了小猫的哀求声。 她放下了他，凝视着他苍白的脸，喃喃地说：“俊逸，你怎么可以扔下我呢？你说过你要陪我一起过一辈子的。你起来，起来好吗？别睡了。”看到他依然静静地躺着，她气急败坏地骂起来了：“何俊逸，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你说话不算话！你没心肝！你是个大骗子……”肖然再也骂不出了，她实在没有办法骂了，她依然处于疯狂之中，她高扬右手，想给他一巴掌，看着他惨白的脸，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最后她全身软绵绵地伏在他身上。突然，肖然仰天长吼：“老天爷啊，你怎么可以从我的身边抢走我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人！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接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原本站在肖然身边的刘晨瑀，已经默默地退到门口，静静听着、看着她，没有打扰她，就让她淋漓尽致地哭吧！此时，他已经明白肖然深爱着躺在这里的这个男人。本来他打算问她为什么离开他，本来他还打算向她表白。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她哭完。 肖然哭的声音完全沙哑了，还不愿意离开这。刘晨瑀不让她再留在这里了，强行地拉开她，把她拉出了停尸房。肖然不甘心，像一头发怒的倔牛，依然强烈地反抗着，但是没有办法，最后被刘晨瑀在她背后袭击，把她打晕了。然后，把她送到看守所的房里。回到房里，刘晨瑀掐她的人中，肖然醒来。她刚想发怒，刘晨瑀强力地安抚她的情绪，叫她冷静。还有一丝理智的肖然知道自己在做无谓的反抗，她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这一刻她要做什么，她必须跟他解释清楚她、何俊逸和他三个人之间的感情。 她开始一边流泪一边断断续续地向刘晨瑀说了她和何俊逸之间的爱情，还向他道了歉。刘晨瑀从始至终都绷着脸，不发一语。最后，肖然恳求他，请求他一定不要把何俊逸下葬了，一定要等她，她要亲自给何俊逸举行丧礼。刘晨瑀刚开始以为她神经不正常，不答应。肖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恳求他，他勉强地答应了。 一直秘密监控刘晨瑀和肖然的黄利乔，有些失望了。刘晨瑀问不出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肖然没有对刘晨瑀说出任何有关何俊逸的遗言和她知道的秘密。这一次赌博，他没有输也没有赢。其实，肖然早就料到狡猾的黄利乔会利用刘晨瑀来盘问她所知道的秘密，她没有泄露任何消息。她反而利用这一次机会见到了日夜盼望的爱人。她心中要有一个计划，爱人走了，如今茕然一身的她，只能靠自己，她要独自对付黄利乔和一直藏在黄利乔背后的胡庆雷这两只狡猾成精的狐狸。 d城盛夏的天气很热，热浪袭人。全国各地对肖然这个“死而复生”的案件的关注就像这天气一样的热，走在大街小巷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在谈论这件事，肖然成了有史以来最受关注的重刑罪犯。肖然的罪名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但是如果证据确凿，肖然就要面临死刑。可是，肖然回国已经两个月了，由于那次爆炸事件已经过了十八年，没有有力的证人，再加上肖然的不配合，案子毫无进展，法院迟迟不能对肖然做出裁判。肖然就一直被单独地关押在看守所里，时时刻刻都有重兵把守。她叫恒皓替她去了一趟瑞士，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搬回国。 黄利乔和胡庆雷本来打算给肖然捏造证据，但是由于这次事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很多高层的领导都过问，黄利乔不敢怠慢，他心里也着急，和胡庆雷密谋了几次，怎么做又能让肖然死得“光明正大”，又不能让别人查出真相。而谋杀肖然是绝对不行的。黄利乔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胡庆雷也一样，夜不能寝。黄利乔原本胖乎乎的脸由于日夜担忧牙齿肿痛而鼓起了一个大包，看起来特别逗人。他的下属和同僚看到他这样，都以为他为肖然这个案子，工作太操劳了。有的劝他把工作交给正值壮年的副局长刘晨瑀办就行了，何必怎么辛苦呢？有的赞扬他都要退休了，还这么拼命地工作，真是个勤勤恳恳的人民公仆。听到这些，他总是笑笑，交给刘晨瑀，他最不放心，他必须亲自过问，他还以刘晨瑀和肖然曾经是恋人为理由，不让刘晨瑀插手这个案件。尽管刘晨瑀辩解，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黄利乔依然没有想出一个办法来，急得整天对着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大发脾气，乱七八糟地砸东西。 可是，有一个在幸灾乐祸，这个人就是大难临头的肖然。对于外面的一切她都知道，每天肖然的家人给她送早餐的时候还附带报纸，而刘晨瑀来看她的时候也告诉她一些事情，这些事只要允许，他都会跟她说。肖然的姐姐肖冉为她找了个有名的律师，律师很尽责，经常来了解情况。肖然把能说的都说了。肖然明白律师帮不了她什么，她一点都不着急，她已经有了计划。她知道法院没对她做出判决，她还是很安全的，黄利乔绝不会对她下毒手的。她还知道黄利乔此时正在挖空心思地捏造事实来陷害她。她对此，一点都不介意，因为她已经行动了。 前些日子，在大儿子之皓来送饭的时候，肖然居然可以在重重的监视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何俊逸的遗言委婉地、清晰地告诉了之皓。聪明的之皓一听就明白了肖然隐晦的语言。按照肖然的嘱咐一定要小心，在确认无人跟踪的情况下才可以行动。之皓和恒皓两人隐秘地来到了肖然说的爷爷奶奶的墓前，找到了十八年前何俊逸那晚半夜跑出去放在墓前的资料。两人没有马上打开，直奔家里，到了房里才敢打开。他们发现里面有两颗子弹、三张相片、一份是胡庆雷贿赂黄利乔的一个隐蔽的账单的资料和一个微型的录音机，还有一份何俊逸当年写的一份有关他爸妈案件事实真相的全过程的材料。他们打开了录音机，里面是一段录音，两兄弟顿时震惊了。里面的对话内容就是当年何俊逸跟踪胡庆雷，听到黄利乔和胡庆雷那段对话。现在他们什么都清楚了。原来他们全家蒙上了不白之冤，他们都受了黄利乔和胡庆雷的陷害。他们全家都是清白的！他们愤怒之极！这个仇他们一定要报，一定要帮肖然洗脱罪名，一定要还他们全家人清白！隔天，之皓和恒皓一起去给肖然送饭，暗示她他们已经拿到东西，悄然地告诉她里面的东西。肖然一方面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何俊逸早有准备，一切他都有安排，他总是处事不惊，那么胸有成竹。可……可如今他已经远去。一方面她心里充满了仇恨，她恨透了黄利乔和胡庆雷。她想出去，但是她此时深陷狱中，她想尽了办法都无法从狱中溜出去。她也不能出去，出去之后会被黄利乔死死地抓住把柄不放，他会整死她的，到时候别想给全家翻案，就连她自己也在所难逃。她唯有依靠在外的儿子。 第十二章 尘埃落定 一晃眼，时间就到了十月底。十月将尽，天高云淡。草开始泛黄，一天脱去一层绿。秋风中，浮荡的树叶一波一折在树上摇摇欲坠。本是高昂着头的花白的芦穗也变得谦和了，在秋风中不停地点头哈腰。夏天草香四溢的街道，此时却是满眼悲凉之意。 黄利乔和胡庆雷商谈了好几次，最后决定伪造证据，这次一定要做得比以前更加天衣无缝。此时的他们正在抓紧时间把伪造的证据做得更严密一点，伪造的证据一点一点地出来了。黄利乔一边伪造证据一边向肖然提出公诉，他怕夜长梦多。一定要尽快解决肖然这个定时炸弹，解除了她，他和胡庆雷才能真正地高枕无忧。他的申请很快得到受理，法院决定在十一月五号公开开庭审理肖然的案件。届时，电视、网络会进行现场直播，全国人民都会看到。黄利乔和胡庆雷度量了一下时间，那时候伪造的证据刚刚可以完全做出来，两人对这个时间都很满意。 而何之皓和何恒皓兄弟俩也没有闲着，他们依靠娴熟的电脑技术对何俊逸留下来的资料进行了整理。肖然出庭受审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们要把这个沉积多年的案件重新整理，把整件事的过程梳理清楚，还要偃旗息鼓地收集以前胡庆雷陷害他们爷爷奶奶的证据和吞并蓝天制药集团的证据，做这些都要掩人耳目，难度极高。可是，年轻的他们却做到了。他们每天忙着整理所有的证据，他们准备在肖然出庭受审的那天给一直隐藏在背后的黄利乔和胡庆雷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跟他们决一死战。 这场生死之战终于来了！全国各地的媒体都在对这场审判进行了全面报导。人们放下手里的工作，全神贯注地观看这场有史以来最重大的审判。肖然在重重的特工监护下出现在最高人民法院的门口，记者远远地在警戒线一看到她出现，就一窝蜂地想要靠近她，大呼小叫地喊着她的名字，要采访她。但他们无法突破重围，警察高度紧张，严守着防线，不让记者靠近一步。肖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全然不顾那边的狂乱。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在听众席上，坐在被告席上的她看见了儿子们对她深长意味的微笑，她知道他们准备好了。她也笑了笑。她看见坐在旁边的家人，爸爸妈妈姐姐姐夫。他们眼里含着泪，肖然知道此时的他们，心一定是紧紧地揪着的。她朝着他们点点头，露出笑容。她的家人看到憔悴的她，却露出坦然一笑，心里的那个酸啊，无法用言语表达。肖然也看到坐在她家人后面的刘晨瑀，他眼睛一直看着肖然。肖然和他对视了一下，他低下了头。肖然知道他因为她而停职在家。 肖然向法庭寻找着，终于她找到了那两人。她看到黄利乔坐在另一侧坐席上的第一排，装得一副严肃的神情看着她。而胡庆雷坐在黄利乔这边的最后一排，对她露出偷笑的笑容。肖然心里说：偷笑吧！趁着最后的时间尽情地笑吧！恐怕以后你们再也不会有这种表情了，我看你们两只老狐狸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审判正式开始，先是由黄利乔这一方宣读证据，长长的证据长达几十页，足足读了一个小时。接着，由警方的律师代表向肖然提问，肖然对所有的控诉一一否定。然后，由肖然的律师替肖然申辩，这律师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肖然阻止了他。 何之皓站了起来对审判长说：“审判长，我有重要的证据要呈现出来。”他理直气壮，面对这么多人，他一点都不害怕。一语惊起四座，顿时安静的法庭轰地一声犹如一个重型炸弹爆炸，法庭里纷纷议论，乱糟糟的。黄利乔和胡庆雷眼睛盯着他，心里揣测他到底要说什么。黄利乔心里隐隐约约地感到一丝不安，脸色有点铁青。坐在何之皓身边的家人惊讶地看着表情淡定的何之皓，弄不清他葫芦里到底买什么药。 审判长看着何之皓，知道他是何俊逸的儿子。媒体早已经对肖然的一家人做过报导。这段时间，肖然的亲属和他们基本情况都被曝光了，在电视、网络上肆意地流传。现在无人不认识肖然的家人。 何之皓直视着不苟言笑的审判长，审判长拿起木锤使劲地捶着：“肃静肃静！”过了一会，法院恢复了肃静。审判长意识到如果他不让这个年轻人说话，他无法对人民交代。“呈上来。”他示意他的手下去看看。何恒皓也站了起来：“等等，我先请大家听一段对话。”在审判长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恒皓就从衣兜里拿出何俊逸留下的录音机，开始播放。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法院上的动静，同时在全国各地播出。人们都在为这突如其来大逆转而蠢蠢欲动，他们急切地想知道这场审判是一个怎么的过程，最后的判决又会是什么。一段静音的沙沙声过后，肃静庄严的法院里响起了那段对话。 “这些都是那个女卧底查到的，拿去吧！里面……” 短短的五分钟录音播放完了，所有人的嘴都大大地张开着，不可思议，这一切像过了上万年。人们的眼睛投在黄利乔和胡庆雷的吓得毫无血色的脸上，镜头也对准了这两人的脸。黄利乔脸色由铁青变为惨白，渐渐变成了一张白纸的颜色。而胡庆雷张大嘴，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接着他晕倒了。法庭现场一片混乱。审判长迫于无奈宣布休庭半个小时，场外正在关注这审判的人们出现了骚动。 这场史无前例的审判中止了半个小时之后在人们的骚动中继续开庭审理。不容置疑的真相就摆在审判长跟审判团的面前，他们经过商量之后，宣布最后的结果：黄利乔和胡庆雷马上关押起来，当庭释放肖然。有关何俊逸和他的父母，何渊和邰尹华一案，经过警方重新认真核实之后再向公众公布实情。 人们在惊叹中结束了这场审判。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肖然的家人。肖然从被告席上站起来，对着家人展开释然的一笑。家人涌上来拥抱肖然，个个哭得像个泪人。 唯有肖然没有哭，她眼睛瞟见黄利乔被身穿制服的警察带走了，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肖然，眼睛里满是绝望和意外，像一霎时由原来那个红润的矫健的老人变成了历经沧桑的世纪老人。肖然知道胡庆雷此时在医院正在抢救。肖然的心里一下子像被蛰了一下，面对这两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她动了恻隐之心。一瞬间，曾经对他们的憎恨像冰放到热水锅转眼就消失了。她一直看着黄利乔直到他消失，她心里没有半点得意之意，反而对他和胡庆雷有些同情，仿佛他们不曾伤害她，伤害她最爱的人。她不再计较他们所作的一切，现在的他们已经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的老头。她不用动手，他们的罪行，法律自有定论。 刘晨瑀一直静静地坐在远处观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当他看到肖然无罪释放，他也很想冲下去和肖然拥抱，但是他明白，此时他还是静静地远观她是最好的选择。 肖然和家人一起迈出法院大门的时候，一直等候在门口的记者们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的争着向肖然一家人问话。外面还有一群黑衣警察护送着肖然的一家，人高马大的何氏兄弟严严实实地左右护着母亲，一路上一言不发低着头，表情很严肃地护送母亲上了车。而肖然的家人也紧跟着，上了自家的车，一股风地离开的法院。 第二天一大早，肖然把一直冷藏在特工队的停尸房里的何俊逸领了出来，把他送到殡仪馆，并没有火化。肖然了解何俊逸，他不喜欢火化。她也得到允许，不火化何俊逸的尸体。她开始给他准备丧礼。 本来，肖然只想给他办一个他喜欢的普通的丧礼，但是葬期被外界知道了。丧礼的当天，悼念会上来了很多很多人，这些人当中有何俊逸曾经的队友，有d市的各层领导，有各界的新闻媒体，也有很多都是普通的民众，他们来是来悼念这个被人们误解多年的好人的。尽管肖然没有和何俊逸正式结婚，但是人们把她当成何俊逸合法妻子一样来对待她。肖然对他们来送何俊逸最后一程的好意，只是默默地感谢，并不发表什么。悼念何俊逸的会上，肖然一言不发，也不掉一滴眼泪，像个蜡像，静静地盯着躺在棺木里的何俊逸，让人看着心里发凉发麻，家人怎么劝她都没用。悼念会差不多结束的时候，肖然看到了以前在何俊逸家里工作的朋友，他们都来了。他们都老了，陈秘书和杨厨师扶着快要走不动的廖姨，郑司机驻着拐杖紧紧地跟着。后面还有一个头发花白、面带红光的男人，这个就是那位神秘的、在何俊逸和肖然最危急关头下帮助他们的那位好朋友。本是僵硬的肖然看到他们，已经干枯的眼睛又流出了豆大的泪珠。 下葬的时候，现场只剩下肖然的家人和何俊逸的那位好朋友。当工人把何俊逸的棺材缓缓的盖上准备放入挖好的土炕里的时候，原本安安静静的肖然突然变得咆哮起来，发疯似的跑到棺木前死死地抱住棺木不允许下葬，别人拉都拉不开。家人拉了几下，都放弃了，伤心地低着头听着她的大吼的声音：“不准埋了他！不准埋！谁要埋了他，我就跟谁急！如果你们硬着来，那你们就把我和他一起埋了吧！” 她扑在经过整容师整过容的、恢复威武的样子的何俊逸的身上，“俊逸，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不要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土地里，我们回我外公家，我们去那里，我们以后就在那里，好不好？你说好不好？你回答我一声吧！我都帮你完成了你最后的愿望了，你不能躺在里面不理我，一声不坑地躺在里面，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的话，你回应我，好吗？你这样让我好害怕啊！你回答我一声吧！老天爷啊！你就让他活过来吧！我愿意用我性命来换取他！老天爷！你正开眼看看吧！拿我来还我最爱的人的生命啊！”墓地上久久地回旋着肖然充满悲壮的呐喊。 肖然伏在棺木上放声大哭，把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把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和对何俊逸的爱，通通都释放出来了，哭得淋漓尽致。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他们似乎也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肖然的痛苦和她与何俊逸的爱情。 半个小时后，华灯初上。肖然的吼哭变成了呜咽，她抬起头对工人说：“埋了吧！”说完低头深情地长吻爱人冰冷的嘴唇，然后慢慢地及其认真地把他的五官吻了个遍。最后，挣扎着站了起来。小儿子恒皓走到她身边，搀扶着她。肖然表情很痛苦地看着工人盖上棺材，又缓缓地把他放入坑里，然后工人们慢慢地一铲一铲地撒上黄土，直至在她眼前堆起一座小坟山，最后在她眼前呈现的是一座石碑加上后面两扇厚厚的石板压着黄土下的何俊逸。在这过程中，肖然几次想阻止工人再继续工作都被站在两旁的儿子按住了，他们说：“让爸爸入土为安吧！爸爸安息了。”她只好流着泪，看着这最悲惨的事情发生。 三个月后，快过大年了。在这三个月里，肖然和两个儿子回了一趟瑞士，办完一些遗留的手续又重新回到国内。肖然回到父母的身边，在家人的关怀下，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 在何俊逸葬礼之后，肖然借助法律向法院提出诉讼，要求胡庆雷的天霸制药集团归还被他非法吞并的蓝田制药集团，要求恢复何俊逸、何渊和邰尹华的声誉。经过三个月的审理，肖然胜诉了。蓝田制药集团成为全国最大的制药集团，而她成为蓝田制药集团的总裁。她和何俊逸构成了事实婚姻，再加上何俊逸早年准备好的遗嘱，他的财产由她支配。胜诉的时候，媒体又刮起了一阵狂风，紧逼着要采访她这个d市最富有的女人，她一律拒绝。财富对她来说，是个摆设，毫无实际意义，如果可以用这些钱来换回何俊逸，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把一半的钱建立了一个以何俊逸命名的慈善机构，以这来思念她最爱的人。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何之皓没有回美国，选择留在肖然的身边。肖然需要他的帮忙，经过这些事，肖然觉得之皓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本来她想让何之皓当蓝田制药集团的总裁，但是何之皓不愿意，他只愿意陪伴在肖然的身边，而他依然选择他喜欢的电视工作。肖然就把一部分钱给他拿去建立电视台，何之皓很欣然地接受了。之皓还说让这总裁的职位留给正在准备上大学的弟弟恒皓，因为弟弟的理想就是做一个成功的商人，目前他还没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以后他一定可以做到的。肖然听着也是道理，她知道小儿子恒皓能实现他的梦想的，她相信他。她也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重归平静，人们会渐渐忘了这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她也会渐渐忘了伤痛，重新投入新的生活，好好经营何俊逸遗留下来公司，好好培养儿子早日成为她的接班人。 除夕夜，肖然带着儿子们回娘家和一家人吃年夜饭。何之皓两兄弟从来没有和一家人这么多人一起热闹，感到很高兴。大姨的女儿小飘也从加拿大回来了，外公外婆、大姨姨父，很大一家子一起动手包饺子，喜气洋洋的。自从何俊逸去世之后，就没有热闹过。肖然看着一家人终于可以说说笑笑在一起，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丝遗憾。如果何俊逸在的话，多好！正想着，门铃响了。 肖冉对父母露出一笑，父母也笑得神秘。肖然觉得奇怪，看看围成一圈的家人都在神秘地笑。“你们都在笑什么？门铃响了，都不去开门啊？这时候还有谁来？”大家都不语，肖冉用手肘碰碰肖然，说：“妹，你去开门。开了门，你就知道。” 肖然放下手里的饺子，洗了手就去开门。门口站的是刘晨瑀，他手里拿着一大束花，对着肖然微笑。肖然愣了一下，回头看看屋里的人。屋里的人都在看着她，她知道这是家人安排的，她转头看着刘晨瑀：“进来吧！” 他把花送给她，肖然接过花，说了声谢谢就不再说什么了，两人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刘晨瑀先开口说：“过年好。”一边往屋里走，然后跟屋里的人说：“好热闹啊！大家过年好！”肖然转身把花插好，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家人会料到这样，就拉着刘晨瑀去包饺子。刘晨瑀也随大流，跟他们说说笑笑的，很热闹。 肖然在一旁，什么都不说。她知道刘晨瑀帮了她很多，他一直默默地为她和她的家人做了很多事，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她很感激他。家人看到她那么孤独，而刘晨瑀又是对她那么好，毕竟他们曾经是恋人，家人想再次撮合他们。家人也多次暗示她，她都反对。现在家人不顾她的反对，在这日子把他请来了。她想大过年的不破坏家人的心情，不想多说。 吃过年夜饭，家人让肖然送刘晨瑀出去。两人慢慢地朝着刘晨瑀的车走去，在路上，刘晨瑀问：“肖然，不介意我来吧？”肖然说：“不介意，我知道这是我家人特意安排的。”刘晨瑀停了下来，看着肖然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希望我来吗？”肖然隐隐约约感觉到他有话跟她说，她知道他一直爱着她，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在这时候再次向她表白。她装作不明白：“作为朋友，我当然希望你来啦！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多，真的很感谢你。” 刘晨瑀靠近她，拿起她的双手，“肖然，你明白我在说什么。肖然，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爱着你。如果当年我知道你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会爱上他，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你和何俊逸的事情，现在我不介意了。那已经成为过去了，他也不在了。你能考虑一下我吗？我们也有过曾经的美好，现在你的家人也在极力地撮合我们，就连你两个儿子都赞成我们，你都不愿意吗？”他说得深情款款，很动人。 可是很不幸，肖然又无情地拒绝了他，挣脱了他的双手，继续往前走。她说：“晨瑀，很对不起。在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何俊逸。不论他已经离开这个世上，我都爱他。撮合你我的是我的家人，我并没有意思。虽然你帮了我很多，我也很感激你，但是我不爱你。我们还是好朋友吧！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 刘晨瑀追上去，说：“难道你打算为他守寡一辈子吗？”肖然转过身，站住了，面前就是刘晨瑀的车了。她背对着他谈谈地说：“也许吧！当我哪天发现我重新爱上另一个人，我就会跟着那个人。未来的事情谁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现在，我可以明确地说，我还没有能力去接受一段新的爱情，我依然深爱着他。犹如他当初深爱着他的妻子张芝洁一样。” 肖然曾向刘晨瑀说过何俊逸、张芝洁和她三个人的感情。刘晨瑀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他说：“现在你可以拒绝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爱你。我愿意等，一直等到你重新看到我为止。”他说完，像一头倔强的牛，一头扎进他的车里。肖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天还没亮，肖然早早地起了床，打扮得很喜气，她独自开车到了墓地，她买了很大的四束花，微笑着一步一步地朝着心目中的那个方向走去。那地方并排连着四个石碑，两个是何俊逸的爸妈，一个何俊逸，在何俊逸旁边的就是何俊逸曾经最爱的妻子张芝洁。肖然把花一一放在他们的墓前，然后站在中间说：“安息吧！俊逸，我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了，公司我已经争取回来了，运营也不错。你们都安息吧！”深深地鞠了个躬。 接着，肖然看着张芝洁和何俊逸的墓碑，低声说：“芝洁，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从俊逸的口中，我知道了你，我觉得你一定是个很贤惠的妻子，一个伟大的女人，我很佩服你，真的。我知道在下面，你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共同爱的人。现在我把俊逸交给你了，你们在另一个世界可以相聚了，我祝福你们。我希望你不要怪我占有俊逸这么长一段时间，我也希望你能原谅我和俊逸，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但是我们的心里都有你，有你的存在，我们没有忘记你，我们都尊重你。我知道你宽容大量，一定会原谅我和俊逸的。不然的话，我和俊逸怎么会在这些年里过得那么幸福，我想一定是有你在保佑我们。我谢谢你！在阳间，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之皓的。他很有出息，你看到他，也会为他自豪的。那么在天堂，俊逸就拜托你了。” “俊逸，别担心我。我明白你最后的一句话，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我一个人可以应对这个世上的一切，别忘了我曾经身负这世上最艰巨的任务，我都完成了。儿子们，你也可以放心了，他们都长大了，经过这些事，他们又长了一截。你可以没有遗憾了。像你说的那样，你的一生再也没有遗憾了，满足了。遇到芝洁和我，爱过两个女人，拥有两个女人，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像你说的红颜知已。” 肖然抬头看到一片火红的云彩正在慢慢地展开，越来越红，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天来了。朝阳缕缕的阳光洒在肖然的身上，仿佛给肖然充入能量，让她勇敢地面对未来。肖然望着云朵，云朵上像是何俊逸对她露出灿烂的微笑。一晃眼就消失了，肖然俯看处于阳光普照的城市，面对这日新月异的城市，她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