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原谅》 第1章 主世界(一) 顾远归和他的同性恋人贺席则相识十四年，相恋七年，在第二个七年之痒的时候被毫无新意的ntr（绿帽子）了，两次。 “恩啊……不要……轻点、点……贺总……你好坏……” 一墙之隔，多年的恋人一个在门里被翻红浪，一个在门外偷听墙角。 伴着小受很媚的□□声，顾远归对据说“因为她怀了贺席则孩子，所以她才是贺席则的真爱，求顾远归成全他们”的女大学生面露微笑：“看来你我都不是贺席则的真爱，他就在里面，你随意，注意情绪，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毕竟那可是你的登天梯外加免死金牌啊，嗤。 “那、那你呢？”女大学生有点无措的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她是真觉得男人和男人不可能长久，自己才是贺席则的真爱，所以这才抱着把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想尽办法的怀了孩子。 顾远归叹了一声，这傻姑娘在谈包养的时候竟然还要谈感情？一点小三的专业精神都没有，日后可怎么办？怪可怜的。不过，谁又来可怜可怜他呢？ 被贺席则掰弯，为贺席则出柜，风风雨雨十数年，相濡与沫，不曾言怨，没办法，真爱。结果呢？他如今却被贺席则接连冒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真爱”糊了一脸血，带着小三抓了小四的奸，还是小三提供的房门钥匙。 怎么办？ 凉拌。 第2章 主世界(二) 顾远归其实是恨不能拿把枪冲进去把那腻人的声音全都突突了，好还世界一个清静的，但最后他还是压下了这份冲动，努力让自己动作平静的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然后…… 他推开门，看清了房内的二人是你情我愿，实打实的肉搏鏖战，没有什么狗血的下药梗、误会梗。 顾远归本不应该这么冷静理智的，但他偏偏就做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他根本就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去往深里想这件事情吧，那一定很痛苦，痛苦到只能暂时逃避，抽离情绪，留下只有理智的自己去应对当下。 好比，举着手机将屋里淫-秽-不-堪的场景拍个一清二楚，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 贺席则扯着床单挡在自己面前，十分冷静的看着进来的顾远归。 比起顾远归故作坚强的冷静，贺席则这是真·冷静，因为他早就料到了今天，并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男人没出过轨？不过解释还是要解释的，毕竟他自认为是很爱顾远归的，舍不得和顾远归因为这种“小事”产生不愉快。 床上同样裸着的小受背着贺席则不屑的撇了撇嘴，舍不得？那还出来偷吃？啧。 顾远归深如寒潭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只是很冷静的分析道：“还能认出我，口齿清楚，逻辑正常，排除了醉酒和下药；你上的他，还上的很享受，排除了是他霸王硬上弓；至于其他解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感兴趣了，省省口水吧。” 贺席则皱起了眉头：“你现在在气头上，大概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我只想你在冷静下来之后记住我现在说的这句话——我爱的是你，他不过是生意往来送的mb，一时的意乱情迷。” 顾远归对至今还能说出这种话的贺席则突然有点佩服了。贺席则好像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哪怕他没理，也能说的理直气壮，然后搞的苦主才像是在无理取闹。怎么办？突然控制不住的好想往死里抽他。 但是在这个时候发脾气，除了会让自己显得像是个疯子以外，并不会给贺席则造成任何伤害。 所以顾远归也是面色冷淡的嗤笑一声，语气平静的表示：“你‘一时的意乱情迷’正在门口和她肚子里的证据等着你呢，这位最起码也是‘二时’了。” 贺席则明显还想再和顾远归解释什么，但他却没有办法继续了，因为为母则强的女大学生已经十分彪悍的冲进了屋内，和床上的“小妖精”打了起来。 两人尖叫的分贝一个比一个刺耳，贺席则不得不一个头两个大的去劝架，又不怎么敢下狠手。看来他也是知道的，那女大学生确实怀了他的种。 顾远归站在门边，冷眼旁观着这一出闹剧，明明他才是最有资格愤怒的那个，到最后他却反而像是个局外人。 最后，顾远归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离开。经过客厅时，他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到了透明的茶几上。阳光从一整面的落地窗前投射而来，将桌面上简简单单的一个素圈的影子拖的很长，铂金的边缘闪着虚幻的光芒。 就像是他和他的这段“感情”，以为会天长地久，却哪儿哪儿都闪着虚假的光。 顾远归怔怔的看着那个孤零零的戒指看了很久，他在挣扎，妄图寻找到一个让自己和贺席则坚持下去的理由，结果…… 他看着看着，反而看淡了，想着想着，突然想明白了。 “分手吧，贺席则。” 顾远归是认真的，从未有过的果断。 出门之后，顾远归就把他表弟乐二叫了出来，兄弟二人开车直奔贺家老宅。收拾东西！搬家！ 手机响了一路，都是贺席则的来电，顾远归没接，不清楚事情始末的乐二也不敢贸然插嘴。 到了贺家之后，顾远归继续任由手机响着没管，只是把响铃模式调成了静音。 由于贺席则一直在固执的给顾远归打电话，所以贺家老宅的管家至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顾远归拿出了拉杆箱，只以为顾远归这是又要出差，还特别殷勤的指挥女仆帮忙一起收拾行礼。 乐二终于悟了顾远归不接电话也不关机的真相，在心里默默给表哥点了个赞。 一个30寸的大拉杆箱，搞定了步入式衣柜里这些年属于顾远归的全部衣物，少的可怜。 顾远归和贺席则身材差不多，平时贺席则总爱和顾远归混着穿，美名其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其实顾远归并不太喜欢贺席则那些动辄就十几万、几十万的私定，他更喜欢宽松舒适的衣服，不论价格、牌子。可惜，贺席则不喜欢，觉得那些看起来很廉价，所以衣柜里这种类型的衣服只有被弃置在角落里的零星几件。 这样收拾起来倒是很方便。 剩下的，就实在是没什么了，笔电、存折、护照户口本以及相册，哦，对了，还有顾远归养在阳台上的一盆白桔梗，那是顾远归第一年在大学代课时教的一个学生出国前送的，一直养到了今天，鲜艳依旧。 顾远归这种像是要搬走的收拾法，还是引起了老管家的警觉。恰在此时，终于放弃给顾远归打电话的贺席则，把电话打回了老宅。 少爷下了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下“正在闹脾气要离家出走的少奶奶”，老管家准备忠实执行。 但顾远归的行礼已经打包好了，他的表弟乐二一米九的大个子也不是任由贺家保镖拿捏的摆设，人高马大，一脸凶相，特别适合去当个打手。 最终，乐二和贺家的保镖都能没派上用场。 因为顾远归用两句话就搞定了老管家。 第一句话是：“你们家上一代的老主人说了，我什么时候搬走，他们夫妻俩什么时候结束环球旅行搬回来。” 本就不太喜欢的“少奶奶”和老爷夫人摆在天平的两端，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不过老管家还是有些犹豫，因为他很清楚自家少爷执拗的脾气以及对眼前这个纤细男人异乎寻常的执着。 顾远归善于看破人心，老管家的担忧也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他准备了第二句话：“我搬过来的这些年，还不够您了解我吗？” 顾远归外柔内硬，平时看上去很好说话，可一旦他下定决心，那是连霸道的贺席则也只有让步的份儿。 于是，顾远归和他的表弟就这样轻松离开了贺家。老管家在想通后，甚至是急切到恨不能给他俩扎上一双翅膀好把他们送到天涯海角。 ——没有哪一次会比此时更能让顾远归深切的明白贺家对他的不欢迎，哪怕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小七年的光景。 当车彻底离开贺家所在的那一区后，顾远归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如一个瘪了的气球，抱着怀里的花盆，红了眼眶。 “哥？”乐二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以他表哥的性格绝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出，所以一定是贺席则那个混蛋做了什么，他劝道，“情绪是需要发泄的，别憋在心里，为了一个伤害了你的混蛋，不值当。” 顾远归的声音有些干涩，精神状态倒是还好，他说：“贺席则的女小情儿怀了孩子，据说是个儿子，我今天带着女小三在床上捉了贺席则和男小四的奸。我和他完了，就这么简单，没什么发泄不发泄的。” “操！你怎么不早说？！”乐二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的手狠锤到车盘上，喇叭发出了一声响亮刺耳的滴鸣。 “早说又能如何？”顾远归反问。 ‘我能帮你揍他啊！’；‘你总不能就这么放过那姓贺的鳖孙吧？’；‘当初姨夫姨妈就说贺席则不是个什么好玩意，你不听。如今你都这样了，总该听家里一句了吧？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乐二想对顾远归说的话有很多，最终说出来的却一句也无，他忍住了那最后会让顾远归崩溃的话。 乐二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等快忍成忍者神龟了才开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有住的地方吗？” “先住酒店吧。” 顾远归没有自己的房子，一直以来都是和贺席则住在一起。他一直以为他俩虽然没扯证，但也是一家人了，他的就是他的，不分彼此。 如今想来，他的还是他的，贺家早就替他俩划清了界线，贺席则名下那么多房产、豪车，没有一处写着顾远归的名字。顾远归除了当初自己用工资攒钱买的一辆国产车，还有一点微薄的存款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今天的眼泪，都是过去脑子里进的水。微博诚不欺我。 乐二还是个大学狗，住在a大宿舍，也没有地方可以供顾远归住。不过…… 高大的表弟惴惴地看着自家瘦小的表哥，好像生怕哪句不对就会把对方吓跑。他用把对方当一级保护动物的态度开口试探道：“我一哥们出国前留了套房子让我帮忙照看，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先住过去，有定期雇人打扫，拎包就能入住。” “这里的重点应该是你的朋友会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他肯定不介意，他要是知道你去住了还不乐疯了……咳，我是说，房子没人住就没人气嘛，他一直想找个人帮忙暖房子，你去刚好解决了他需要花钱雇人住的烦恼，他肯定高兴。” “我会付房租的，替我谢谢你朋友。” “房租就不用了吧？”乐二有点迟疑。 “这你也能替他说了算？你俩的关系是有多好？”顾远归挑眉，看着自家蠢弟弟快皱成包子的脸，心突然咯噔了一声，“不要学我，这条路不好走。” 和贺席则在一起之后顾远归就向家里出了柜，结果至今全家就只有一个乐二还愿意见他。 “我是直的，笔直笔直的！”乐直男发来了强烈的抗议，“我还要给我们老乐家传宗接代生崽崽呢！” “那就好，争取生个花果山出来。”顾远归如释重负的笑了，眉目如画，如清风拂面，沁人心脾。 乐二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他表哥打小就长的漂亮，唇红齿白的，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精致，哪怕看了这么多年，他也依旧没能生出多少免疫力。他想着，怪不得那人自第一眼看见表哥就陷了进去，哪怕明知表哥有爱人也依旧在苦苦傻等，傻到生怕坏了表哥的感情而不敢表白。 真是造孽啊造孽。大概老天也看不过去，所以这回安排贺席则作了个大死。 =v=真是喜大普奔，赶紧着给自家哥们通风报信一下，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第3章 世界a(一) 乐二哥们的房子是位于城北新区的一个小跃层，一层一户，四百坪带游泳池，电梯直接入户，物业还给配置了专人服务的英式管家，走高精尖路线…… ……屋内的装修风格却是很意外的暖色田园风。 顾远归对于这种反差有些微妙。 乐二见表哥神色有异，赶忙问道：“有哪里不喜欢的吗？”不喜欢咱马上改！房主有钱！任性！ “没有，”顾远归摇摇头，“只是有些诧异，这里竟然和我想象里的家那么像。” 准确的来说是没有一处不喜欢。 乐二对此的反应是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奔逃回学校，有些问题，真心没办法回答。 等乐二走后，顾远归这才算是真正卸下了伪装，放任自己的情绪出笼。他独自一人躺在客房的大床上，双眼失神的看着天花板。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的边边角角，却哪怕连一丝都照不亮顾远归心底的阴霾。 顾远归试图给自己五味陈杂的心找一个准确的形容词，悲伤？难过？痛苦？好像都对，又好像都不对。 相识十四年，相恋七年，占据了自己生命的二分之一，和这样的人分开，无异于是撕裂了顾远归半个灵魂，痛到无法呼吸。 可是再痛，也必须要分开。不分不行，有些事情没有原谅的余地。 顾远归想起了他前不久才看到的一个微博，微博里说【“他伤了你那么多次，你怎么还不离开？”“离不开啊，因为他偶尔也会给我敷药，喂我吃糖。”爱大概就是这样，他打了你一巴掌，你却问他为什么手这么凉。】那个微博的亮点不在于这个斯德哥尔摩症似的言论，而是微博下面的一个回复——【这不叫爱，叫贱。】 顾远归觉得他和贺席则的情况和那句话很类似，他要是原谅了贺席则，那并不叫爱，而是叫贱。 道理很好懂，然后并没什么卵用。 狠下心分手的顾远归遗憾的发现，看淡了，想开了，心依旧会痛。这不是说一句不痛就真的能不痛的事，他感觉他的身体里有一团火，憋着难受，又无处宣泄。他不会和贺席则再在一起了，可是感情已然深种，又要如何才能拔除？如何才能铁石心肠不在痛苦？ 【千锤百炼。】 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电子音突然出现在了顾远归的脑海。 “谁？！”顾远归一惊，猛然坐起，环顾四周。 【能帮到你的人。我可以助你一遍遍锤炼自己的感情，直至再不迷惘，再不彷徨，再不痛苦。你可愿信我赌这一把？】 大多数人都不会在不问清楚始末的情况下就随随便便答应自己脑海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声音的。 但那一晚的顾远归属于特例。 “我愿意！” 不管你是什么，不管你要什么，不管我要为此付出什么，我只愿从今往后，无怖无痛，无恐无惧！ 于是，顾远归在那一晚就这样接下了一个名为【拯救自己】的奇怪任务，从自称来自未来的系统手上。 系统说，宇宙是平行的，有无数个世界，在那些世界里有无数个和你叫着相同的名字，却过着不同人生的人。你们成长的环境不同，性格不同，遭遇也不尽相同，除了名字以外，大概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你们都遇人不淑。 系统还说，这是一个双向选择，我给你一个实习期任务，证明给我看你能做到“死不原谅”，成功了我就认你为主，为你打开真正千锤百炼的任务试炼，为你提供你想象不到的辅佐便利。 系统最后说，成交吗？ 成！ 另外一个世界同样叫顾远归的年轻男人的记忆就这样纷至沓来，信息量大的差点挤爆了顾远归的脑袋。 一样的地球，一样的现代，顾远归没遇到贺席则这个出轨渣男，却遇到了一个叫贺席（没有则）的囚禁渣男。 很台言风的故事，霸道总裁攻看上了穷苦学生受，总裁攻求而不得，囚禁了学生受，殴打，折磨，威胁，强-奸，妄图实现“做着做着就做出爱了”的野望。 如今学生受自杀未遂，精神崩溃。 俗称，疯了。 真·疯了的那种。学业没了，人生毁了，连自杀都不被“允许”，抢救回来后就被贺席打了一顿，老伤再添新伤，不疯才怪。顾远归普一穿越，就要面对这样一手烂牌。 顾远归此时正躺在一间装修十分奢华的房间里，高床软枕，舒适精致，但不论这里如何的好，都难以掩盖一个事实——躺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失去了自由，门窗上锁，没有信号，唯一的“娱乐”就是等待贺席夜晚回来“临幸”。 这操-蛋的人生。 和贺席比起来，顾远归突然觉得贺席则也许也不算是那么渣了。不过，系统真的确定这个叫实习期任务？不要说摆脱贺席这个神经病了，顾远归觉得他连离开这个房间一步都有难度。 学生受是个孤儿，无权无势无存在感，是属于那种哪怕即刻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没人会关心问起的存在。顾远归不禁回想起了接收的记忆里之前学生受做过的所有努力：逃跑，报警，对媒体贺席的父母诉说贺席的行为求助…… 结果全都失败了。 法律是有权有势的人设定来让普通人听话的游戏，贺席一个电话过去，警方根本不会受理学生受的报警，相反他们还亲自把学生受送回了贺席手上； 逃跑到外地，无论是飞机、火车甚至是长途汽车都需要身份证，学生受根本无处可逃； 媒体接到了上面的指令，不敢对外报道这件事，只会斥责学生受在诬陷造谣； 贺席的父母……成为了贺席囚禁学生受的帮凶，他们一点都不想让学生受成为他们竞争对手拿捏住家族的把柄。 想到这里的时候，上锁的房门突然“咔哒”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了。 顾远归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克制住自己不要颤抖，学生受虽然封闭了自己，但他的本能还在，他在害怕，怕到嘴唇发白，大气都不敢喘。顾远归觉得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捏了一下，那种心悸的感觉很快就扩散到了全身，连舌尖都是麻的。 因为能进到这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的外人只有一个——贺席。 贺席比学生受大十岁，如今已年过三十，但看上去却依旧年轻英朗，高鼻深目，肩宽腰窄，再配上一身很显身材的手工西服，客观地说是十分有料的。 可惜，再高奢的香水也掩不住对方一身的人渣味。 贺席的突兀出现给了顾远归很大的冲击，因为他本以为这么晚了贺席都没来，应该是说明贺席今天都不会来了；也因为贺席与贺席则有着相同的脸，虽然贺席少了一个则字，但无论是他的外貌、气质甚至是霸道的性格，都和贺席则如出一辙。 任谁在猛然面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昔日出轨的爱人的脸时，都不可能很平静。等顾远归再一想到贺席对这个世界的顾远归做了什么之后…… 那一刻，新仇旧恨交织在了一起，血气上涌，翻江倒海。 主世界出轨，平行世界囚禁，顾远归觉得他上辈子一定是和眼前这人有杀父夺妻之仇，这辈子才会遭这么大的罪。 顾远归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说要忍耐，你斗不过他，激怒他会让你更受伤；一个小人说，干他丫的，反正是斗不过，那为何还要忍耐？索性不如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往死里揍他一次！ 左右为难。 顾远归唯有先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脸，沉默而又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床下贺席的小牛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缓慢而又坚定的前进，带来无限的恐怖。 当贺席终于近到不能再近的时候，顾远归乍然暴起，将早就蓄势待发的拳头毫不犹豫的挥到了贺席的脸上，鲜血四溅。 贺席被突然发生的这一切弄的有点懵，顾远归却格外的清醒，抓紧时机继续狠揍，这样的机会不多，必须拳拳到肉！ 就在刚刚，鼓励顾远归打架的小人，把劝他忍耐的小人打死了。 它说：和人可以讲道理，和畜生不行。 顾远归深以为然。 第4章 世界a(二) 学生受的身体其实很差，长期营养不良，身上大小伤不断，又有前不久的自杀未遂打底……顾远归能只凭着一口气就把贺席打到这个程度，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人的潜能果然是很可怕的。 可惜，潜能爆发终究还是有时效限制，当意志也无法再支撑起这幅沉疴之躯时，顾远归的好运到头了。 暴怒的贺席抬脚一个猛踢，就将顾远归单薄的身体很轻松的踹向了一边，他的腰正好磕在床沿上，钻心的疼，眼角不受控制的生理盐水混合着豆大的冷汗从脸颊一起落下。 贺席起身，冷眼看着顺着床边滑下的顾远归，宽大的衣领向下扯开，露出了里面精致的锁骨以及暧昧不明的青红色痕迹，被汗水打湿的发梢贴着白皙的额角，犹如水墨画上黑白清晰的写意，再配上一张让学生受曾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长成这样过于漂亮的面容，百看不厌的贺席再一次有点心痒难耐。 不过…… 在干正事之前，怒火为消的贺席还是选择了欺身而上，挥手就打，抬脚便踹，他觉得他必须把对方打怕了才行：“一天不见，长能耐了啊，顾远归。你竟然还敢反抗我了？！” 比起被顾远归打，贺席明显更在意的是顾远归还敢反抗他的这件事本身。 ‘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呢？我爱你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明明我不想伤害你的，这都是你自找的。’这么想着的贺席，在看到顾远归白皙的身体染上他制造的血色后，呼吸却明显加重，眼底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变态喜悦。顾远归越痛苦，他就越兴奋。 顾远归被疾风骤雨的殴打打到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蜷着身子，尽可能的用双手护着自己的头，咬着牙忍耐，直至遍体鳞伤也没吭一声。 身上带给顾远归的痛苦，远不如心里意识到自己被对方当做家畜所有物任意施为的那份屈辱痛苦。 明明他是个人啊！ 也是在那个时候，顾远归终于明白了当日在面对贺席则出轨时自己心中憋的那一团火到底是什么——他在愤怒，不是愤怒于贺席则的出轨，而是愤怒于贺席则觉得出轨不是什么大事的态度。对方从心里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大家都这么做，也因为他根本就没把他当做是一个对等的人。 贺席则会觉得哪怕顾远归现在很愤怒，日后也会因为一句“我爱的是你”就原谅他。凭什么？凭顾远归是属于他的啊。 可如果出轨的是顾远归呢？贺席则也会因为顾远归一句“我爱你”就算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贺席则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这种假设。凭什么？还是那句话，凭顾远归是属于他的啊。 但顾远归不属于任何人！他属于他自己！ 顾远归觉得他和贺席则分手了，他不应该贪图贺家的钱，也没想过自己不好过就不让贺席则好过，但……他突然觉得他很有必要在回去的时候让贺席则意识到他也是个人，渴了会喝水，痛了会放手，被不尊重了会让对方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贺席则，而是贺席。 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终于打累了，他松了松昂贵的领带，长舒一口气，精神却在异常亢奋。贺席拽着顾远归的衣角将其轻松拎起，将自己带着的些微酒气全都喷到了对方的脸上，然后尽可能的贴近，让顾远归充分明白了在满足了施暴欲后他又起了别的欲-望。 贺席的声音沙哑，透露着某种难以压制的饥渴，他说：“现在该干点正事儿了，恩？” 顾远归不可思议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贺席这个神经病竟然在这种时候发-情了！ 虽然在消耗了过大的力量顾远归已经没什么劲儿了，但他还是开始奋力挣扎，并小规模的迸发出了第二次成功的反抗，用最决绝的方式阻止了贺席继续犯罪。这么说吧，贺席短时间内大概是没办法再使用他的犯案工具了。 贺席只感觉下边一痛，就狠狠地将手中的顾远归甩到了墙上。 顾远归感觉自己大概是先砸到了台灯，然后再和台灯一起与墙面做了最亲密的接触。二次撞击的背部像是火烧了一般的痛，一股热流从背部蜿蜒而下，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出血了，很多的血。这次是真·再也动不了了，顾远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对着狼狈不堪的贺席不管不顾的嘲笑了起来。 贺席英俊的脸因为沉痛的一击憋成了酱紫色，他捂着□□，曲着身子，站立不能。不过贺席已经叫了人，家里的女仆很快就带着冰块和止痛药进来了，家庭医生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女仆没敢动贺席，只是在男助理和保镖的帮助下，将贺席扶到了屋里的床上。 在这种时候，没人还想得起就躺在墙角下奄奄一息的顾远归，又或者是想到了也没人敢去管。贺席的伤处一看就是顾远归的杰作，以贺席暴烈的脾气，以及以往连旁人服侍顾远归都容不下的古怪占有欲，没谁会在这种时候嫌命长的去作死。 顾远归其实也不太在意别人会不会管他，因为痛到极致，他的身体已经没有知觉了。看着贺席有苦难言的样子，他就足够开心了。 一开始顾远归只是在幸灾乐祸的微笑，后来干脆就笑出了声，那笑声越来越大，几近癫狂，在空荡的房间中不断回响、回响。 这不是顾远归的感情，而是属于学生受的，那种“大仇得报，此生无憾，可即刻就慷慨赴死”的壮烈情绪太过明显，甚至感染到了屋子里的人，连贺席都有点不敢招惹此时此刻这种状态下的黑发男人了。准确的说，学生受并不能算是一个男人，而是个还未绽放就已枯死的青涩男孩。 顾远归本来觉得他能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和贺席拼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但在听到来自学生受歇斯底里的发泄时，他突然又不这么想了。 顾远归看着被前呼后拥、小心翼翼伺候着的贺席，在心里问自己，这就够了吗？打贺席一顿，让贺席的“犯罪武器”短时间的失去能力……仅仅是这样就能偿还他之前对学生受做下的畜生不如的事情了吗？不！远远不够！无论是他还是学生受都不应该觉得满足！这事儿没完！ 只要贺席还是贺席，有钱有权，他就还能拥有现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任性人生，活在金字塔的顶端，过着比大部分真正该得到好日子的好人更好的生活。 这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而是贺席配不配的问题。 那一刻，顾远归明显的发生了一些什么改变，从内部开始，不破不立。当了一辈子温和有礼的好人，他突然想要换种活儿法了。 大概人在被逼到极限的时候，真的会量变引起质变。 顾远归的大脑从未有过的高效率的运转了起来，一条逐渐清晰起来的线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条线上计划好了他接下来每一步应该做的事情，而在那条线的结尾处只写着七个字——让贺席痛苦不堪。 学生受在地狱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不和贺席分享一下，实在是不够意思，对吧？ 第5章 世界a(三) 在贺席的“犯罪武器”能重新使用之前，顾远归的生活算是彻底遭了罪。 这倒不是贺席有意为难顾远归，而是他现在没空管他。家里的仆人拿捏不准贺席的态度，只能对顾远归做冷处理。 在贺席没受伤之前，一直是由贺席在安排顾远归的生活，衣食住行，从头到脚，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是必须经由掌控欲和领地意识极其强烈的贺席同意才能动的。 如今没了贺席，顾远归背部的伤口便只是草草的被缠了一下绑带，三天断水断粮，连换药都没条件。 这……正是顾远归所求的。伤害自己不对，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是他唯一能想到逃避和贺席继续发生关系的办法。 作为一个普通人，顾远归肯定是没这么大的本事演成这样的，但他有系统啊。 顾远归刚穿来的时候太匆忙，又被贺席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节奏。等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这才看到了系统准备的新手大礼包。 系统在顾远归穿越后就没办法出现了，但在穿之前，系统还是很人性化的为顾远归准备了一些东西的，小小的确立了一下自身金拇指的地位。 新手大礼包是显示在顾远归脑海里的几张犹如游戏一般，具有不同功能的卡片。 种类不多，但每个种类都各有三张，还算经得起损耗。 目前被顾远归用到的便是一张叫做【感官消失】的卡片。顾名思义，顾远归失去了一切感知能力，不会饿，不会痛，他甚至都忘记了躺在床上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过他觉得挺值得，使用了此卡，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会痛到熬不住了。 三天后，滴水未进的顾远归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虽然没了感知能力，但顾远归的身体本身该饿还是会饿的，伤口该发炎还是会发炎的，只不过他本人对此没有任何感觉而已。 而经过众星捧月般的精心照顾，祸害遗千年的贺席重新生龙活虎起来，虽然，咳，某些武器还是不能使用，但人从外表上看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一如顾远归当初的预料，贺席好了之后很快就再一次开始有闲心去琢磨该如何继续祸害别人，也因此，贺席终于想起了被遗忘的顾远归。 彼时，顾远归已经高烧不退的晕过去了。 看着顾远归那么痛苦，贺席的心很是难受。因为他自认为是很爱顾远归的（别人要是敢像顾远归那么对他，他一定下手不会这么轻，所以他对顾远归是真爱，贺席如是想），顾远归不好受，他却无能为力，这让他发了很大的火，对佣人。 贺席这个人有个极其操-蛋的逻辑，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我喜欢顾远归，顾远归不接受我，这不是我的错，所以是顾远归的错；顾远归进了急救室，这不是我的错，所以只能是家里佣人的错。 “……” 佣人们已经背锅背习惯了，这次他们也确实是有一些责任，所以他们决定……像每一个佣人都会对主人做的，撒谎。 正好顾远归有不吃不喝闹绝食的历史，于是，佣人们就索性把责任再一次推到了顾远归身上，简称是顾远归不要吃、不要喝也不要别人碰他的。 贺席表示，他一个字都不信。这倒不是说他不好骗，而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很病态的在顾远归的房间每个角落里都装了监视器，摄像头直接连着他的手机和电脑，是佣人忘记送饭还是顾远归拒绝吃饭，一查就破案。 ‘没有我，你顾远归可怎么办，恩？我一定会你出气的，放心。’焦急的等在急救室外面的时候，贺席如是想。他很喜欢顾远归万事都要依赖他的感觉，准确的说是他特别希望顾远归什么都要靠着他，这样他才能掌控住顾远归，‘一会儿没看住就出事了，就这样你还想着离开我？自己能独立的了吗？’ 等顾远归重新醒来的时候，贺席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刻不离的守在床边，面色温柔，和风细雨。 贺席上次这么像是个人样的时候，还是在学生受自杀失败被抢救回来的那几天，贺席也是这样犹如床头孝子一般的守着学生受，好像学生受是他的珍宝，含着怕化了，捧着怕丢了，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伺候着…… ……直至学生受的伤好了，贺席伪装的好脾气才宣布告终，他当场翻脸把学生受收拾了一顿，并一遍遍的问他，还敢不敢自杀了？你是属于我的，我允许你死了你才能死！记住了吗？！ 顾远归睁开眼看着此时极尽温柔的贺席，想着的却是那一日翻脸后面目狰狞的他。 从贺席的角度来看，就是顾远归在醒来后眼睛里全部充满了自己的倒影，他笑了，像是一个终于得偿所愿的孩子。 天真无害，却又残忍异常。 贺席轻轻地坐到顾远归的身边，柔软的床面因此塌陷了一部分，使得躺在中央的顾远归不自由的右-倾，就像是主动对贺席投怀送抱。 贺席因为这个假设而更加高兴了几分，兴致盎然，神采奕奕。他迫不及待的抬手抚上了顾远归的脸颊，满脸怜惜，像是一个真正合格的体贴情人，仿佛他俩真的两情相悦。他放下身段，柔声开口：“还疼吗？抱歉，我不该放下你不管。” 顾远归没有回答，贺席也没有因为得不到回音就生气。 “老实说，你也有责任的对不对？你要是没那么打我，我就不会受伤，我不受伤，又怎么可能放下你不管？” 顾远归嗤笑，这逻辑也是神了。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好的保持在了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 贺席继续自言自语：“你现在这么乖，是因为担心之前伤了我，我还在生你的气吗？没关系哟，别害怕，我不生气了，我保证不会再朝你发火了，作为交换，你也要答应我快点好起来，好不好？那些故意没照顾好你的佣人还等着你起来去亲自收拾他们呢，我一直在给你留着。” 谢谢，我没你那变态的嗜好以及指鹿为马的厚脸皮。 贺席没有因为顾远归的不回答而生气，相反，他高兴的不得了，因为顾远归终于没有反抗他的亲近了。他想，这就对了嘛，两个人过日子，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如果顾远归肯听话一点，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毕竟、毕竟他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贺席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顾远归时的样子，顾远归和一群感谢贺氏集团自主的穷学生站在一起，腿上穿着一条都快洗白了的牛仔裤，勾勒出臀部的完美曲线，青涩又让人心痒难耐。 顺着腰线而上，贺席看到了顾远归令人惊艳的漂亮面容，犹如瓷器，温润又美好。 那个时候贺席就感觉自己肚子里升起了一股邪火，唯有贯穿对方才能稍微缓解。他想要他，他觉得他本就该属于他。他也曾想要好好对待他的，想要给予他最好的一切，想要把他宠上天，可惜，顾远归实在是太不识相了，一次又一次惹怒他，想要逃离他，让他的心犹如被蚂蚁啃食般的难受，肝火大动下他只想对方也感受一下他的痛苦，既然不属于我，那就干脆毁了算了。 多少次，贺席在被顾远归激怒到极点的时候都是恨不能直接掐死顾远归的，这样顾远归也就不会再惹他生气，会永远属于他了。 不过直到最后，贺席也都没有真的狠下这个心，谁让他是真的爱他呢。他坚信他会等到顾远归闹累的一天，等到顾远归被折腾怕了的一天，等到他能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接受他，接受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事实的一天。 顾远归会对他恢复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润又美好的微笑，想想就心情愉快。 贺席倾身，在顾远归脖颈边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这样便能与对方气息交融，他说：“你也累了，是吗？咱们别闹了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相信我，我对你好的，对你很好，很好，比对所有人都好。” 顾远归还是静静的看着贺席，不言不语，甚至连呼吸都轻的可怕。 贺席要是这还看不出问题，他也就白活了。他终于意识到“觉得顾远归的安静便是妥协”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顾远归是在看着他，却根本没有把他看进心里，这只可能是顾远归非暴力不合作的又一个新花招。 贺席刚刚还在温柔抚摸着顾远归脸颊的手陡然而变，改为狠狠地掐住了那赢弱而又白皙的脖颈：“不要给我演戏，你知道的，你要是敢再骗我，我一定会很生气！你不想我生气的对不对？” 顾远归还是不动，也不说话，就是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贺席，犹如一个已经失去了生机的躯体，苟延残喘的活在人间。 “回答我！”贺席的声音终于慌了，气息乱了，带着某种对预期的东西偏离了既定轨道的不知所措。他害怕了，因为他很清楚，顾远归神志清楚的时候他还能威胁顾远归不要离开他，当顾远归疯了之后，他又能拿什么再困住他，让他爱上他呢？不！他决不允许！他那么爱他！他不能没有他！“你到底怎么了？！说话！” 怎么了？被你彻底折磨疯了呗。顾远归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贺席情急之下的举动就是狠狠的再次扇了顾远归一巴掌，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贺席想通过这种伤害让顾远归有点反应，他想要证明顾远归在假装，他不相信顾远归真的出了问题。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贺席不断加重手上的动作。顾远归与他斗争了这么多年，很多时候他都会恼怒与对方犹如野草一般坚韧的生命力，这样的顾远归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弃了呢？ 顾远归任由贺席在他身上施为，哪怕贺席故作假装的想要强-奸他，他也忍住了没反抗。 贺席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假装离开，顾远归没有任何表示；他突然出现，顾远归还是没有任何波动；他再一次调出了这些天房间内顾远归的一系列活动的监控视频…… 这次不用再看顾远归的表现，贺席也终于相信顾远归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那个曾经鲜活的大男孩好像已经连同那件囚禁他的屋子一起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正在慢慢腐朽。 顾远归在心里笑了，真是不枉我当初一动不动的在床上硬挺了三天。 贺席看完监控回放就再一次重新暴躁了起来。 顾远归淡定的看着贺席在他房间里发疯摔东西，心想着，比起真·疯了都安安静静的学生受，贺席才像是个疯子，有躁狂症的疯子。 贺席那天的情绪起伏就跟坐上了过山车，暴躁，突然的沉默，再抓狂，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最终，贺席的表情定格在了逃避现实的微笑上，他对顾远归说：“你在骗我的，对不对？” 顾远归终于有了不同的反应，他也笑了，却更像是一个疯子。 贺席这才下定决心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给顾远归安排了心理医生，在助理联系医生的等待时间里，贺席则不忘死不悔改的威胁顾远归：“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坦白你是装的，我不会惩罚你，但如果被医生戳穿了你的谎言，我保证你会比我痛苦十倍！” 顾远归笑的更扭曲了。 贺席的潜意识里其实是知道顾远归大概是真的受不了疯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说：“哪怕你疯了，你也别想离开我！” 顾远归笑的更加灿烂，你放心，我暂时还很真没想到办法能离开你，所以我只是想折磨你。 物理攻击暂时走不通，就先采用精神攻击吧，咱们一个个来，不着急，日子还长着呢，对吧？ 第6章 主世界(三) 在心理医生来之前，顾远归用了第二张卡——【暂时返程】卡。 平行空间的时间被暂停，顾远归的意识重新回到了主世界的身体里，那是他入住表弟朋友家的第一个晚上，白天刚带着怀孕的小三抓了ex和小四的奸。 顾远归一直以来的性格都是个很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连红灯都没闯过一次的那种。一生中唯一的叛逆大概就是为了贺席则对家里出柜，被怒急攻心的老父赶出家门，自此便再无联系，生怕把家中的二老气出个好歹。至今，顾远归也就只敢把每个月的工资按时划到母亲的卡上，通过表弟乐二曲线救国。 这样的顾远归，在最初被贺席则接二连三的出轨伤害到时，真的是没想过他还有“报复”这个选项，一心只想着要很有骨气的离开贺席则，再不给他二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如今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傻透了。被贺席则白女票七年，最后自己把自己净身出户、扫地出门？ 这么说也许很难听，但这就是他和贺席则的现实。他拿贺席则当要过一生的家人，贺席则呢？出轨，出轨，出轨，甚至在金钱上从一开始就在防着他，犹如敌人。 贺席则曾和他在国外的父母说过：“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不傻，爸妈，两个男人连婚都结不成，我自然有我的底线。” 那通电话是当着顾远归的面打的，顾远归以为贺席则这是不防着他，是为了安抚一直不看好他俩的父母而不得已撒的谎。如今想来，那何尝不是贺席则在故意说给他听的呢？贺席则打心里就觉得他和他在一起是有图他的钱的成分在，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介意他予取予求，可日后一旦分开，就别想捞到一分好处了。 仔细想想，顾远归除了住在贺家老宅，是对外公认的贺“少奶奶”以外，本质上与那些被贺席则包养的小三小四小五又有什么区别？甚至他也许还不如那些人呢，最起码他们“下岗”后还会得到“遣散费”，顾远归却一无所有。 顾远归不想要贺席则的钱，到现在了也不想。哪怕贺席则曾把他当做过不要钱的mb，他也是绝不会把自己放到那么low的位置上的。 不过，他现在也不想让贺席则拥有那些钱了！ 如何在主世界以一个大学教授的身份对抗掌握着贺氏集团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贺席则……这是一件需要长远考虑的事情。 顾远归不着急，他决定先在不同的任务世界武装自己，等学够了技巧，再来慢慢和贺席则算总账。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隔壁世界。 虽然在那里顾远归也只是生活了几天，但他却感觉自己的精神犹如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疲倦不堪，度日如年。装疯的代价要比他预想的沉重很多，特别是他怕露出马脚，特意选择了沉默不语型，那么多天没有和人正常交流，真的差点逼疯了自己。 如果不是有系统在手，以及很清楚自己一定能回到主世界，顾远归肯定不会选择那么一条决绝的路。 自残，装疯……为了一个人渣这么搭上自己可不值得。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在“毫无经验”，又“一无所有”，还“伤了目前掌握着他生死大权的贺席”等等等的前提条件下，顾远归真的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无论是想减少贺席对他的监控，还是想降低贺家对他的警惕，“装疯”都是一条上上之选。 顾远归是说，他可是差点断了贺家的子孙缘，如果他还好好的，他可不信贺席那对人前和善人后残忍的伪善父母能轻易放过他。 而且……顾远归必须老实说，他一开始是有抱着一些“如果自己疯了，也许贺席会嫌弃他进而放弃他”的侥幸的。很可惜，这条最简单的路没能走通。 不过，顾远归准备的第二条路还是被打开了——他终于能接触到除了贺家以外的人了，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以及即将来和他独处谈话的心理医生。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贺席那个病态的家伙在对待学生受的事情上其实还是很上心的，只要顾远归接下来不继续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欲-望，逼着贺家父母出手，贺席肯定是不会把顾远归关到没人管的神经病院的，最差也不过是很昂贵的富人疗养院。疗养院好逃跑；而如果继续放在家里，则需要不断的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顾远归来说都是有利的。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顾远归能先过了心理医生那一关，这也正是他动用卡片返回主世界三天的原因。 ——学习如何装疯。 顾远归那点演技，骗个关心则乱的贺席没问题，但想要骗过专业的心理医生，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在隔壁世界顾远归没办法接触到网络，无法具体了解心理疾病患者的日常表现到底是怎样的，但在主世界就不同了。顾远归有个关系很好的中学同学，学的就是心理学，如今已经是lv市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了。 好吧，其实有当心理医生的同学，顾远归也没太可能在三天内就自学成才。 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系统处于实习期任务的特殊照顾，顾远归偷听到了贺席和助理的电话，知道了贺席给他找的心理医生是心灵鸡汤治疗所的首席心理治疗师李怀特。这位李怀特李医生，在主世界正是顾远归的中学同学。 系统说，在不同的世界总会有着名字、身份相同的人，会因为环境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性格。 那如果环境相同呢？成长轨迹也类似呢？好比贺席和贺席则，虽然名字不一样，但这两个渣男别的都是一样样儿的。顾远归决定赌一把，赌他的同学和平行世界的李怀特也是一样的。 “所以你大半夜打电话找我，就是为了问我，有没有办法假装出一种心理疾病，能把我自己也骗过？” “是的。”也因为我太长时间没和人正常的说过话，有点迫不及待。 “……我觉得你不需要伪装就已经很成功了，正常人是不会在大半夜把自己的老同学叫起来问这种奇怪的问题的。” “中学，是谁借你作业为你补课？大学，又是谁千里迢迢去心理学院为你上课帮你点到？研究生，更是谁去给你现在的老婆当gay蜜，为你鸿雁传书，牵线搭桥？” “停，是你，是你，都是你！明儿小的一准空下时间，专门跪迎您老人家莅临治疗所，有一说一的把毕生所学绝不藏私的全部传授给您，您看成吗？今晚就先放小的去睡觉吧，下午遇到个神经病，非要和我谈人生谈理想，从晚上七点生生谈到凌晨一点，求您可怜可怜，给条活路吧。” “你知道我和贺席则分手了？” 贺席则的工作压力很大，经由顾远归介绍，李怀特在前不久成为了贺席则的减压心理医生，李怀特特别喜欢用“谈人生谈理想”来形容贺席则。而李怀特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这还是他第一次称客户为“神经病”这种敏感词汇。 所以顾远归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李怀特说的是谁了，李怀特在帮他同仇敌忾。 “……恩。”李怀特其实也有点尴尬，特别是在听了贺席则一点不避讳的谈及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他往死里抽那个渣男的心都有了。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一是为了拼着职业道德不顾也要录点证据给自家好友以策万全，二则是万一自家好友想不开还要和贺席则在一起，他手里能多有点料来劝好友回头是岸。 顾远归也不好和李怀特继续深谈这个话题，毕竟贺席则是李怀特的大客户之一，他知道李怀特讲义气，肯定会为了他毫不犹豫的蹬掉贺席则这个人傻钱多速来的客户，但他并不想让自家好友损失掉这么一大笔经济来源，能大赚贺席则的钱为什么不赚？！ “话说你今天略犀利啊。”李怀特笑着打哈哈，想要让顾远归心情能好一点，“一下子就听出了我话里的不对劲儿。” “吃一堑长一智吧。”顾远归反思，他以前就是太傻，不懂得身边的人也该留心观察，这才能这么多年来一点都没怀疑过贺席则偷吃。 “这个技能还包括让人变得话多起来吗？” “去shi！”顾远归很清楚李怀特这是故意为了逗他开心，他也乐得配合。在被人背叛后，才能知道身边掏心掏肺对自己好的亲戚朋友有多么难能可贵。 “嗻！” 和李怀特深夜聊了一会儿之后，顾远归在学生受那个世界被压抑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在记录好他之前想好要查的资料后就去睡了。他还有时间，先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投入到未来的“战争”中。 一夜好梦。 …… 同一时间还是白天的米国。 “一定要稳住老师，我马上回国！” “还叫老师呢？啧啧。” “没征得他同意前，直呼名字显得不太尊重了。” “早晚的事，练起来练起来。” “远、远归。” “远”是念起来便会嘴角上扬露出笑容的“yuan”，“归”是唇瓣集中作势要亲吻的“gui”，哪怕只是稍稍尝试一下，都能甜到心里。 那一年大学的课堂里，还在读研的小老师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吟诵着优美的宋词，从阶梯教室高高的过道上走过，犹如水墨画人物穿越而来，留下皂角的清香。多少女生戏谑着高喊男神我要给你生猴纸，唯有他是真正的怦然心动，情根深种。 第7章 主世界(四) “要不假装ptsd吧？你觉得怎么样？”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简单来说就是人在遭受重创后产生的一种精神障碍。 “结合你给我的故事背景，一个人长期被囚禁很容易走两个极端，一是斯德哥尔摩症，对犯人产生感情，二就是ptsd，往往还会伴随忧郁症一起并发，临床表现具有多样性、复杂性以及不可预期性，不要太适合假装。不过，我个人觉得比起寻思如何假装有病，你更需要一次真的心理干预。” 心灵鸡汤治疗所（“这糟心的破名字”。by：顾远归）里，首席心理治疗师李怀特医生正在劝“病人”来碗鸡汤，不要放弃治疗。 李怀特和顾远归是中学六年的同班同学，可谓孽缘深重。李怀特一直有一种自己要照顾顾远归的使命感，谁让他比他大呢。 “……”顾远归。谁照顾谁啊？ 顾远归是a大的副教授，自带“为人师表”特效。李医生则留着一头标新立异的长发，阳光下还会闪过暗紫的杀马特色，走妖孽风，是个特别爱打扮爱干净的……直男，已婚，爱女成痴。 “什么病无所谓，我就关心能不能骗过你。”顾远归很直接。 李妖孽也很直接：“基本没可能。” 开玩笑，不是哥吹，哥可是业内首屈一指，要是能被那些拙劣的演技骗过那也就不用混了。 “话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写小说？” “……”谢谢你为我提供了这么一个好借口，顾远归特认真的点点头，“恩，我准备写一篇虐渣男的小说。” “挺好的。”李怀特发自肺腑道，“乐二那小崽子一开始还给我打电话，担心你脾气太软，连发泄都不会，我看他纯粹瞎担心，你这个打算用写小说来移情的办法就是很好的自我调节嘛。哥们看好你哟~需要我推荐你一个女性向的原创站吗？虐渣赚钱两不误。” “这个以后再说。不要歪楼，怎样伪装才能骗过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 李怀特见顾远归真的没事，整个人瞬间就放松了下来，重拾欠抽本色：“你在小说里写骗过就骗过了呗，soeasy。” “我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你不是天蝎座吗？什么时候多了处女座的毛病？” “你不是心理治疗师吗？什么时候多了占星师的毛病？”很多时候顾远归都在怀疑，这样的李怀特到底是怎么成为小有名望的心理治疗师的。 “这你就不懂了，一般人觉得星象准是为什么？因为性格准！性格是什么？心理学。我的治疗一向主张能谈话就谈话，聊星象就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是药三分毒，多少治疗心理疾病的相关药物都有成瘾的危险你造吗？” “不造，不过我很有兴趣造一下。”说不定还能用在隔壁世界的贺渣身上。 “教唆人犯罪的事我可坚决不干！”李怀特立刻申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得不说，李怀特还是有一定的业务能力的，最起码顾远归在和他叽叽喳喳的这么一通聊之后，他巴不得赶快回到隔壁世界去图个安静。 李怀特一看顾远归那张过于漂亮的脸上露出“我不说话，就默默看你装逼”的表情，就立刻明白对方这是不耐烦了，再好脾气的人也有不耐烦的时候，只不过好脾气的人往往不会把脾气发到别人身上，这是一项美德，他永远不会说出最后那句会让人彻底崩溃的话，但其实也挺傻的，放过了别人，为难了自己。 面对顾远归这种都能当稀有保护动物圈起来的存在，李怀特的责任感再一次油然而生，他道：“你知道贺席则为什么这么快就来找我治疗吗？你肯定不知道，来，让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的人良心能被狗吃成什么样，是因为……” “因为他觉得能通过你来委婉的对我表达他的后悔以及‘苦衷’，想让你帮忙劝劝我，最好能和他一起接受你这边的夫妻治疗。” 夫妻治疗是心理治疗的一种，一对情侣和治疗师一起谈话，以发现和解决夫妻间的问题为主，达到促进良好配偶关系的目的。 国外比较流行，国内最近才刚刚开始，李怀特是lv市进行这项治疗的主要倡导人，桌子上就放着宣传单。 李怀特一脸“=口=”的看着顾远归。 “我说的哪里有问题吗？”顾远归皱眉。 “问题就是你说的全对，哪里都没问题。”感情受挫还真是使人成长的良药呢，李怀特激动的给自己老婆打电话，“孩子他妈，咱们家儿子终于长大了，嘤嘤嘤，我好舍不得啊。绝逼不能让囡囡小天使也长大了！” “……”顾远归＆李太太。 【真是对不起啊，他又在发疯。】李太太发来微信。 【没关系，我习惯了。】 乐二在得知自家表哥去看心理医生的消息后，对贺席则的怒火更胜一层，他自我脑补出了一个自家表哥为伊消得神经病的剧本，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不过乐二同学也真的是个好孩子，哪怕憋了一肚子气，还是知道有气不能撒在自家人身上的道理。 所以，他决定去让贺席则断！子！绝！孙！ 在去贺家所在的南山半坡的路上，没有因为冲动而把理智彻底丢弃的蠢弟弟，还不忘给他今天就要动身回国的哥们留了个短信：【你到了之后记得先来贺家领我，别着急找我哥，我这一去很可能会被那姓贺的孙子扣下，进而威胁我哥。但是不先出一口气，我怕我会被直接气死。ps：祝一路顺风。】 顾远归刚从李怀特的治疗所回到他位于望庭川的新家，他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写着“愚蠢的弟弟”。 这个称呼是乐二特有的，从顾远归的中二期一直延续至今。 “喂？” “远归吗？是我，你别挂电话，先听我说，”贺席则的声音从乐二的手机里传了过来，“一天不见，你现在应该冷静下来了吧？能和我聊聊吗？” “我想不聊也不行，对吧？”贺席则用乐二的电话打过来的意思不就是告诉他乐二在他手上吗？他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冲动的乐二跑去贺家打了贺席则，轻伤，却是足够乐二被请去警局一日游的程度。贺席则在大略的介绍了前情提要后，故作大方的表示，他是不会和乐二一个毛孩子计较的，鉴于他和顾远归前不久才发生的“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不愉快”，以及“你弟弟就是我弟弟”这两个理由。他说，他打电话来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只是希望能由顾远归亲自回贺家把人领走。 “亲自”两个字贺席则咬的格外的重，看来被打的不轻。 贺席则口中左一句“家里”右一句“回来”，态度特别自然，因为他根本就不曾意识到这一次顾远归是来真的，又或者哪怕意识到了他也不愿意承认。他一直在强调——只要你回来，咱们就还是好朋友。 但顾远归已经一点都不想和他继续做“朋友”了：“对不起，我那天大概说的不够清楚，今天再说一遍，我们分手吧，贺席则。” “别闹了好不好？”贺席则的态度永远都会是显得顾远归才像在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这是他俩一贯的相处模式，曾经顾远归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却也是会感动于贺席则的“让一步”的，因为不论是贺席则还是贺家的人，总会不断潜移默化的告诉他，性格那么霸道的贺席则能为了他做到这一步有多么多么不容易，这证明了他有多么多么爱他。 时间长了，久而久之连顾远归也稀里糊涂的这么觉得了。 如今顾远归旁观者清，这才幡然醒悟，贺席则的“让一步”就是“委屈”，那他顾远归做出的牺牲呢？理所当然吗？他从未觉得为了贺席则做过的牺牲就是委屈了自己，因为他爱他。那为什么贺席则就觉得“委屈”了呢？ 贺席则还在继续说着：“我明白你心中有气，你可以随便拿我怎么样，这是你应得的。只是你别不理我，你知道我受不了这个，一想到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可能吃不好喝不好的我就心急如焚……你最近还好吗？” 顾远归嗤笑：“你儿子还好吗？儿子他妈好吗？没被你的mb打出个好歹来吧？” 第8章 世界a(四) “你变了。” “拜你所赐。” 当一个人习惯了某种相处模式后，再让他改变，那会十分难受，特别是当他之前一直处于强势，如今却落在下风，被他潜意识里以为永远不会反抗他的人糊了一脸，他又没办法把对方怎么样的时候。by：李怀特。 这个理论顾远归在贺席则身上实践了一下，效果显著。 那话那头传来了贺席则不断运气忍耐的喘息声。 顾远归的愉悦度瞬间上涨了五个百分点，他目前是没办法把贺席则怎么样，但这是个比隔壁世界法治更健全一些的社会，贺席则也没办法把他怎么样。贺席则至今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这一切都有的挽回了，所以哪怕他再生气，也只能受着。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爱的是你啊，我不想和你分开。” “但是我想！”爱你时，你如珠如宝，不爱你了，你想什么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你不管你表弟的死活了？” “你动他一下试试。”顾远归冷笑一声，就抢先挂断了电话。对于略有强迫症的贺席则来说，这种掌控权被人骤然抢走的感觉，够他憋屈好几天的。不等贺席则再打过来，顾远归已经先一步把乐二的号拉进了黑名单。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看到贺席则此时的脸。 至于乐二…… 顾远归看着平板屏幕上他刚刚和贺席则拖延时间等来的q-q消息：【乐二表少爷早就被他朋友带走了，您放心，没事的。】 来自贺家和顾远归关系一直不错的女仆。顾远归待人和善，又在贺家住了七年，不敢说有多得人心，但最起码不会人见人厌，像贺家的老管家那么顽固的毕竟还在少数，顾远归想从女仆口中打听贺家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消息不要太容易。 顾远归根本不会被贺席则刚刚的三言两语就诈唬到。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小跃层的大门就被打开了，傻大个的乐二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玄关处，手里提了一袋子的好吃的。见顾远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蠢弟弟还一脸若无其事的惊喜道：“哥~今天精神很好嘛~” 顾远归眯眼微笑：“恩，确实不错，足够到我和你几个专业课的教授打电话沟通了一下你最近的考勤问题。”顾远归是a大的副教授，乐二读的正好也是a大。 “……哥，现在是国庆小长假！” 顾远归继续微笑。 “我错了，不管我这次又错了什么，我都认了，求放过。”一米九的东北壮汉总觉得在自家表哥微笑着看他的时候他其实只有一米四。 “你朋友呢？” “谁？”已经自觉去墙角种蘑菇的乐二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也终于明白到底是自己犯的哪个错被表哥知道了，赶忙转移话题，“你知道他回来了？怎么知道的？呃，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就是，就是……” 我哥们觉得自己刚下飞机灰头土脸的怕你不喜欢，回家凹造型去了。(╯‵□′)╯︵┻━┻这话让我怎么说得出口啊摔，天知道他真心是个同我一毛一样的大老爷们啊大老爷们。 “改天请人家过来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以后做事别那么冲动了，我很好，为了个人渣把你自己搭进去不值得。你朋友和你一个宿舍吗？说不定还听过我的课。”顾远归目前还不知道乐二这个朋友和他那个出国的朋友是同一个。 顾远归是中文系毕业，在a大教的也是中文，任教的科目中有一门各系的公开大课——大学语文，必修，在各系学生的课表上都有极高的出镜率。 “肯定听过，不过他早毕业了，我大一的时候他都大四了。” “那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你啊。 乐二也是在那一年才明白，有个长的漂亮的表哥，不仅能让他得到一大票美女学姐长姊如母的“慈爱”，还能让他收获来自学长的“关怀”。 这话肯定不能说，于是乐二说的是：“我哥们叫戚述，戚述你还记得吧？09界的学生会会长，a大风云人物，我大一不是被破格选为学生会会长种子嘛，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事实上，乐二能破格，和戚述是他的推荐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记得。”那个沉熟稳重的男学生，家世好，学业好，人又很难得有傲骨却不傲慢。平时话不多，却掷地有声，天上具有一种很能服众的领袖气场。是一个靠气质便能脱颖而出的人，但偏偏长了一张比他的气质更加出色的冷峻面容，真是想忘记都难。 戚述是顾远归研一开始替导师代课教的第一批学生，感情要比一般学生深几分，那盆他一直养到今天的白桔梗便是戚述出国前送的。 沉默如山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学士袍，郑重其事的将一盆还未绽放的花送到了顾远归的手上。他一直紧紧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没有花哨的词藻，也没有太多的感情流露，只有简单大方的一句：“祝老师和您的爱人永远幸福。” 戚述是认真的，认真的祝顾远归能幸福，哪怕那份幸福里没有他。 晚上，顾远归经由白天李怀特的脑洞，衍生出了个新想法，他整理了一下贺席和学生受的故事，用abcd代指人名发到了海角论坛上一个专门的*文学子频道，集思广益，群策群力。 别说，真的管用，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 三天时间一到，顾远归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隔壁世界，准备实验一下他重新修改过的计划。 首先便是度过心理医生的第一难关。 还是那个李怀特，一样的脸，一样的长发，一样的妖孽女王风：“先做一下自我介绍，鄙人姓李，是一个心理治疗师，习惯一对一单独与病人谈话治疗。闲杂人等能在办公室外面等待吗？” 被李怀特“闲杂人等”的目光重点扫射的贺席：“……家属也不能在这里陪着？我怕你吓到他。” “我觉得顾先生明显怕你多过于怕我。” 贺席的脸沉了下来，但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李怀特的话很难听，但他的专业能力也在同时得到了充分的应征。为了顾远归，贺席忍了下来：“我可以离开，你应该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对吧？ “我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人！”能成为专门给超一流的富人圈看病的心理治疗师，首当其冲的不是个人能力，而是嘴巴的结实程度。 “那我就敬候佳音了。”贺席带着保镖起身，离开前他俯身亲吻了一下顾远归的额角，好像很贴心的在安抚他的爱人，“不要怕，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进来，没有人能伤害到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好吗？” 顾远归看着化身影帝的贺席，沉默不语。 待贺席离开，李怀特没和顾远归说话，只是先起身停了房间里录像录音的各种仪器，然后他才重新双手交叠的坐到了顾远归的对面：“放心吧，屋子是绝对隔音的，我也已经关了那些机器。现在，你能解释一下你身上的伤痕，以及你对我摆的那个help的口型了吗？” 网友说，就非要连心理医生一起骗吗？为什么不能想办法达成共识？面对那样的渣攻，但凡有点正义感又有能力的人都会出手相助吧？ 顾远归不敢赌别人会不会这么有正义感，但他敢赌李怀特有。 李医生的个人格言，我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人，但那个的前提是我是一个人。 有良心良知的那种。 第9章 世界a(五) “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我也像你之前求助过的那些人那样，对贺席出卖了你，你又该怎么办呢？” 在被伤害了一次又一次后，到底是怎么产生再一次去相信别人的勇气的呢？ 好吧，李怀特必须承认，比起好奇顾远归还有什么后手，身为心理治疗师的他其实更关心的是顾远归是怎么产生这样强大的心理的，他的职业病总是会发作在很不是时候的地方。 顾远归依据对主世界的李怀特的了解，早就猜到这个世界的李怀特会有此一问，所以他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是时候的，他很平静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给出：“赌徒心理吧，反正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不是吗？” 这话肯定不是顾远归的真话，但这个世界的李怀特毕竟不是主世界的他，他不可能和他推心置腹把什么都交待了。 好比系统提供的特殊卡片。 新手大礼包里有三张【记忆模糊】卡，限制颇多，能模糊的记忆只有几十秒。但还是足够当顾远归赌输了的时候，迅速抹掉李怀特脑海里他求救的记忆。 如果走不通和李怀特2.0当朋友的路，顾远归便只能开启另外两条分路：一是咬牙装疯，虽然不一定能骗过李怀特，但当他就是不说话而且他的身体也是实打实的没有知觉（【感官全失】卡始终在发挥着作用）时，以李怀特的谨慎他肯定也不敢断言他就真的没病；二则是动用另外一个能暂时激发力量的卡片，打晕李怀特，拿走他的钱，从办公室的后窗翻出去逃生。躲避贺家的追捕不简单，但还是有毁容*作为最后的无奈之选。 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办法，却也能被称之为一条备选。 感谢老天眷顾，这个世界的李怀特并没有让顾远归失望，他不用迫不得已的走上另外这两条明显更加艰难的选择之路。 李怀特双腿交叠，十指互插，架着自己的尖下巴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远归，他知道顾远归肯定没和他说实话，至少是没有把全部的实话说出来。 但是，那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可我必须说实话，我能帮你的地方很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李怀特说到底就是个心理治疗师，除了帮忙伪造病历以外，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我会极力劝说贺席每周最少三次把你送到我这里，多少能让你喘口气。” 如果可以，李怀特还会想办法劝贺席把顾远归送到和他有关系的疗养院（方便顾远归逃跑），但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成功，贺席那个人都不需要怎么深入的了解就能看出他是个偏执狂。所以李怀特便没有把最后这个消息告诉顾远归，以免让顾远归抱有希望后失望。 “能烦请你再帮我一件事吗？” “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帮我散播一个贺席其实有可能不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子的消息。”顾远归想了很久，该如何釜底抽薪才能彻底粉碎贺家，可惜无论怎么想，整垮贺家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但如果只是先整垮贺席这个人，那就不一样了。 贺席最大的依仗是什么？贺家。贺家又为什么会任由他这么无法无天？因为他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是贺先生和贺太太的独子。 可如果他不是了呢？ 从学生受的记忆里来看，伪善的贺先生可不是一个会任由自己脑袋上戴着绿帽子还能淡然处之的善茬。虽然现在贺席明面上已经接手了贺家的企业，但贺席挂着的也只是总经理的头衔。董事长的大权从未旁落，始终在贺先生手上，他也在防着他的儿子。 “这个忙倒是很容易，”李怀特的主要客户群就是lv市的顶级富人圈，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传个八卦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只是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区别吗？” “有，真的谣言会不攻自破，白费苦心。” 顾远归笑了，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当他手上有能改变贺席血脉一段时间的逆天卡片时，贺席到底是不是贺先生的亲生儿子又有什么区别？ 准确说的，那个卡片是能帮助一个人由里到外的伪装成另外一个人，不是专门用来破坏别人dna检测的。不过当顾远归看到说明里那一句标红的“dna和指纹都能改变”的特别强调时，他便计上心头，外表是可以随心所欲改变的，也就是说，他在用那张卡时，完全可以让贺席的外表还是他本来的样子，却悄然改变他的dna。 顾远归的内心千回百转，嘴上却只有笃定的一句：“相信我，我说的是真话。” =口=李怀特终于露出了顾远归熟悉的表情，那一脸“贵圈真乱”的丰富情感，彻底暴露出了他挡也挡不住的逗比本质。 “等等，贺席的事情被爆出来后肯定会自身难保，你又该怎么办？” 学生受能活到今天，某种意义上其实也还是需要“感谢”贺席的，以学生受这种分分钟会成为贺家丑闻的背景，要不是有贺席拦着，贺父贺母根本不可能让学生受活到今天。 但是……造成学生受今天的人也正是贺席，若没有他，学生受根本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 “我其实还有一些别的准备。”好比豁出去把贺席当初录下来想要威胁学生受的不堪视频想办法寄给贺家的对手，以及想办法从贺席手上找到贺家行贿受贿的证据，换得贺家对手的庇护，当然，这些都是最后迫不得已的保底手段，“如果我能想办法趁乱逃出来，你能暂时收留身无一分的我一段时间吗？我将来一定会努力工作把钱还给你的，这份恩情也永不敢忘。” “如果你收回你这么客气的话，我会考虑分个客房给你。”送佛总要送到西嘛，李怀特笑着冲顾远归眨了眨眼。 “不需要和太太先商量一下吗？” “太太？我到是想。可惜缘分未到，至今单身。”李怀特晃了晃他什么戒指都没有的干净手指。 顾远归一愣，然后笑了：“一开始我还不太确定以我如今的身份能帮到你什么，现在有了。” 李怀特迅速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的双手交叉抱到胸前：“别看我这样，我真的是直的，虽然有你这样的美人想要以身相许让我受宠若惊，奈何性别不对，咱们来世……” “停！我是说帮你找到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哦哦，好啊，好啊，要是未来的某天我看上谁了，你就去给她当gay蜜，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诶嘿嘿嘿。” “好。”顾远归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他一定会帮李怀特找到这个世界的李太太和囡囡的。 “就这么说定了，谈话结束。那么接下来剩下的几十分钟请保持一句话也不和我说的状态。” “恩？” 李怀特重新打开了屋内的各种设备，开始了一处自导自演的大戏——他一个人整整演完了四十分钟的独角戏。 顾远归从始至终需要做的仅仅是保持沉默的坐在原地，无动于衷。 最终，李怀特看似一脸无奈又苦恼的坐回了办公桌前，开始对着电脑哒哒哒的打字，整整五分钟，房间中的二人都维持着一个基本动作没变。 把贺席叫进来之前，李怀特剪辑了一下电脑上的监控视频，将那五分钟复制黏贴了几次，分成不同的几份填补到了他四十分钟的独角戏中某些特意留出来的断层里，显得他好像是和顾远归谈一会儿就用电脑记录一下，再谈会儿再记录，东拼西凑的将他们刚刚关上机器谈话的空白全部补了上来。 等贺席重新进来的时候，李怀特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初步推断是ptsd，以及忧郁症并发。” …… 在贺席很不在状态的揽着顾远归和一众保镖上车离开之前，顾远归远远的看到了另外一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色豪车悄然停到了治疗所的门口。 后门的车窗里，依稀倒映着一张与戚述一模一样沉默又冷峻的脸。 第10章 世界a(六) 不等顾远归帮李怀特找到他命中注定的darling，李怀特就发现他好像先一步替顾远归发现了他的（灵魂伴侣）。 这源自于李怀特最近接的一个大客户的一个梦。 客户的名字叫戚述，是帝都戚家长房的小儿子，有钱有权有脑子，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该死的人生大赢家。而这位人生赢家，最近正在被一个每晚都会做的梦困扰，反反复复，无穷匮也。慕李怀特之名，特来到了lv市进行治疗。 “噩梦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美梦。”戚述正襟危坐在李怀特对面。一丝不苟的着装，严肃认真的态度，不像是来看心理治疗师的，倒像是要去出席某个重要的国际会议。 “能具体描述一下吗？”佛洛依德说，梦境往往是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映射。 戚述回想起了最近夜夜入梦的那个黑发青年，笑容温和，眼神明亮，在大学的阶梯教室里，对方弯着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从投影仪前抬头，冲好像刚进门他的招手，态度自然又大方，他说：“戚述你来了？太好了，我需要你。” 阳光大好，窗明几净，黑发青年像一副传统水墨，清新隽永，眉目如画。梦里的一切都十分清晰、真实，戚述觉得他甚至好像能依稀闻到青年身上皂角的香味。 画面是那么美好，理科生毕业的戚先生却只能干巴巴道：“有一个男人站在讲台上，很高，很瘦，十分白净。” “……呃，看来梦的重点是人物，”准确的说应该是戚述的关注焦点是那个人物，“能多说一些有关于那个青年的事情吗？你之前有见过他吗？和他的关系怎样？或者在期待着和他发展怎么样的友谊？” “平生未见。”却恨不得与之即刻相逢。 “我说的见，可以是从某副画上，某张照片里，甚至是某部影视作品里，并不一定非要真的认识。” “不曾。”若见过，肯定不会错过，戚述想了想，补充道，“如果我见到他，一定能一眼认出，这是我根据梦画的素描。” 戚述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钱夹，从放照片的地方拿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素描小象。他有些遗憾，自己的画工不够，只能肖其形，却做不到似其神。那个青年的美好不是三言两语或者是一张肖像素描就能诠释的。 李怀特却觉得足够了，因为……这不是顾远归吗？！ “你见过这个人？！”戚述一直很沉稳的模样终于随着李怀特的惊讶表情有了一丝不同。他大哥说他是疯了才会相信梦中人真的存在，如今现实证明了他真的没疯。 “我暂时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除非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仅仅是根据一个梦，就会对这个人如此执着。”李怀特警惕的看着戚述，没谁会因为梦到一个人，就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的，哪怕不断梦到也不一定会，这份执着简直不敢深思。 顾远归已经遭受的够多的了，李怀特可不想狼还未走又给他招来了老虎。戚家是盘踞c国百年的大世家，只在lv市极周边地区能呼风唤雨贺家根本就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戚述没有因为李怀特的警惕生气，他理解并支持对方的这份谨慎，所以他没有犹豫就给出了理由：“他说他需要我。” “……然后呢？” “还需要什么然后？”戚述皱眉，这一个理由还不够吗？ 李怀特有点接受不能，进行二次确认：“就这样？” “就这样。”做梦的时候戚述会觉得很幸福，梦醒了他便只剩下了焦躁，不是因为失去了对方，而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在不断的告诉他，那人需要他，快一点去找到他。 “如果他过的很好，并不需要你呢？也许这只是你内心的一种需求，你需要他需要你。” “我会在确定他确实过的很好之后离开，不去打扰他的生活。”戚述想要找到那个人的原因是想解决他的烦恼，而不是成为他的烦恼。 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一个人？天呢噜，现在的官三代觉悟都这么高了吗？求看我啊，看我，我特别缺钱，求帮助：“戚先生还真是意外的乐于助人呢。” 戚述的耳尖微微泛红：“当然，如果他愿意，我也愿意尝试着和他发展一段超过帮助以外的感情。” “……”个死闷骚！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如此精奇你爸妈造吗？你莫名其妙的在梦里就gay了你大哥造吗？ 戚述一本正经的回答：“我高中就向家里出柜了，也得到了他们的理解。” 李·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怀特一时间有点小尴尬，只能转移话题：“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戚述洗耳恭听。 “好消息是，你梦见的这个人我刚巧真的认识，性格好人品好，智商还没掉线，最重要的是他很可能也是个gay。坏消息是，我估计他短时间内最怕的两个字就莫过于是‘感情’了。” 与此同时的贺家。 贺席被李怀特打击的消沉了一段时间，进门安置好顾远归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将里面的古董一股脑的碎（cei）了个干净，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两个小时后才堪堪平静下来，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要求对方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李怀特和顾远归的谈话视频记录。 半个小时后，贺席得偿所愿，李怀特同意邮件贺席一份即时视频，只能看一次便会报销，并且需要贺席答应他以后不再索要病人的*，他的谈话治疗手段也算是商业机密的一种。 贺席答应了。 然后……贺席的画风就变了。 在确认了视频的内容与李怀特所说一致后，贺席的脑海里就开始自虐般一遍遍的回放视频里顾远归双眼麻木，犹如行尸走肉的表情，那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他难受，就像是在不断的往他的心上扎刀子，滋滋冒血。 贺席连愤怒的劲儿都没有了，他只是沉默的坐在一片狼藉中，直至金乌西沉，才勉强重新振作。 这一次，贺席对待顾远归的态度是真的极尽了温柔，再没有了早期那种憋着一口气早晚要报复回来的感觉。 在书房里他想了很多，明明在刚开始接触顾远归的时候，他是想要很好的珍惜对方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呢？也许便是从无论他怎么追求顾远归都得不到回应，他开始愤怒于自己的无能开始吧。 从小到大，贺席都活在父亲的高压统治中，好像无论如何努力都逃不出父亲的阴影，这让他十分痛恨自己的无能，当在顾远归身上感觉到类似的无能时，他愤怒了，玩不过我父亲，我还玩不过你一个穷学生吗？ 自此，顾远归越怕他，他就越生气，他越生气就会让顾远归更怕他，无限的恶性循环，再无挽回的可能，索性便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顾远归自杀时，贺席第一次感到害怕，怕失去对方，结果明明想着这一次一定要控制住脾气，最后却在顾远归养好了之后破功，把他对无法挽回顾远归生命时的无能再一次化作了满腔的怒火。他不断的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如今，面对疯了的顾远归，贺席再也找不到理由了，能逼疯顾远归的只有他。他扪心自问，他真的爱顾远归吗？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吗？ 不！他爱他！哪怕没人相信！ 贺席掩面，痛苦异常，内心充满了愧疚。曾经有那么多次可以挽回，他却没有珍惜。如今他再一次站在选择的分岔路口，他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不能再错了。 “只要你好起来，让我怎么样都行。你想离开也可以，我没骗你，我还会补偿你，房子，车，钱，对了，学业，你还想继续读a大吗？要不出国吧，国外有比a大更好的大学。和我说一句话吧，求你了。不，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说，我给你重新换个房间吧？之前那个房间你肯定不喜欢，太压抑了，或者干脆换个房子？” 然后……就真的连房子一起换了。 贺席带着顾远归换到了市郊的别墅，新开发的富人小区，依山傍水，空气清新，自带一个很大的花园，满园春-色，生机勃勃。 “喜欢吗？等明天天亮了你可以出来看风景，那会更美。” 顾远归被贺病态彻底打败了，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前一刻还要把人打落地狱，后一刻又恨不能捧上天堂，大起大落，跟做过山车似的，转变的也太快了。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吗？ 第11章 世界a(七) 晚上吃饭的时候，与顾远归喜欢的菜色摆在一起的还有几粒颜色分明的ssris类药物，其中的帕罗西汀和氟西汀（百忧解）都十分容易成瘾，却是治疗恐障症的特效药。 “咱们吃完饭就吃药吧，好不好？” 贺席现在有点矫枉过正，干什么都爱先问顾远归的意见，哪怕顾远归并不会回答他，他也会问上好几遍。 对此，顾远归只有一个想法，惺惺作态，现在知道问了，早干什么去了？ 不过，饭顾远归还是老老实实的吃了（在失去感知的情况下拿勺子吃饭真的是一项挑战，吃进嘴里又没有任何味道，形同嚼蜡，以后除非迫不得已再也不用感官消失卡了），为了学生受的身体着想，但他拒绝吃药。 “你吃了才能好起来，好了才能离开我。” 贺席就这一个忠心主旨翻来覆去的劝了整整一小时，是他从未有过的耐心，始终没见他发火生气，态度好得不得了，大有顾远归不吃他就这么烦死他的意思。 顾远归不为所动，和他比耐心，贺席绝对会哭的。 “你不相信吗？也是，我前科那么多。要不这样，我先吃，你再吃，好不好？一点都不苦，一下子就过去了。” “少爷！”在一旁伺候的女管家终于出了声，是药三分毒，怎么能随随便便乱吃？ “你别管，像和你的前任一样吗？”贺席对待外人时，态度再一次换回了躁狂症晚期。自顾远归出事后，贺席就把之前对贺家忠心耿耿的仆人都辞退了——他觉得他们都是他父母的人，对顾远归不尊重不说，还很可能会对顾远归不利——只有几个老仆被贺父接回了老宅，其他人都下岗了。 这也正是顾远归当初不吃不喝三天想算计的结果之一。 那些贺家的仆人在明知道学生受被贺席折磨的时候，不仅不闻不问，助纣为虐，偶尔犯了小错还爱推到学生受身上，想着反正学生受也没机会反驳。如今，顾远归想着，他算计他们失去高薪的工作一次当两清，不为过吧？ 至于被贺席赶走，又被贺父接回去的老仆……这便是顾远归为离间贺家父子埋的第一步伏笔了。 被贺席“无故”遣退，哪怕老仆对贺家再忠心，对贺席也不可能没有怨气。很多故事都告诉了我们，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小角色，更不要小瞧小角色的怒火。 新来的女管家明智的闭了嘴，但心里是很不痛快的，她是好心，贺席却斥责于他，爱咋咋地吧。 顾远归还是尽职尽责的演绎着一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病人。他在做内心的挣扎，真的就这样放任贺席把那些不说好人了，真·病人吃多了都会上瘾的药吃下去吗？ 药物上瘾，下一步就是吸毒了。 没人能像贺席则之前控制学生受那样控制他，换毒品来控制也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一定会让贺席欲生欲死的。 但是…… 在贺席真的要把药吃进嘴里的最后一刻，顾远归还是抬手打落了贺席手上的药盖。他是想报复贺席没错，想让贺席也尝尝学生受曾遭受过的那些痛苦，并且他很肯定在不远的将来他一定会做到。但不是通过毒品这种手段，无论如何，有些底线是不能迈的。 就好像贺席之前再那啥，也从未想过要用毒品控制学生受一样。 贺席以为顾远归生气了，赶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点也不敢再惹顾远归。被打了手也没发火，反而笑眯眯的，因为他其实有点欣喜与顾远归终于给了他一些反应：“好好好，咱们不吃了，不吃了，你别生气，谈话治疗看样子也挺有效的。” 第二天，顾远归就被贺席巴巴的主动送到了李怀特的治疗所，对李怀特的态度很是恭敬，犹如换了一个人。 “他吃错药了？”李怀特私下问顾远归。 “是忘记吃药了。”顾远归一脸的一言难尽。 李怀特的谈话治疗时间一般为一到三个小时不等，按分钟计费。顾远归并不需要真的治疗，又有贺席掏钱，于是李医生和顾病号便在办公室里毫无压力的开始了各干各的浪费时间。 在顾远归上网刷这个世界的论坛放松心情的时候，躲在隔壁的戚述则一直在观察着他。 一如戚述昨日对李怀特说的，当他看见梦中人的那一刻，他一定会第一眼就认出那人，他的心会告诉他，就是他，没错了。 顾远归此时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面色是不健康的苍白，身体是极其的消瘦，衣服套在身上都好像能打晃，据李怀特说那衣服下面不是绷带就是伤痕，触目惊心。 但美人之所以是美人，便是哪怕在生病期间，也会给人一种病弱西子的怜惜美。 跟在戚述身后，其实是戚大哥不放心特意派来看着幺弟的特助先生，面对顾远归精致的面容想道，怪不得这人能让小少爷如此执着，换谁都把持不住啊。 戚述却根本无暇顾及顾远归的容貌是怎样的，只一心想着顾远归这得糟了多大的罪，心疼的不得了。听李怀特所讲，远不如见到本人带给他的视觉冲击大。贺席那个畜生，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隔空，戚述对着顾远归的面容虚晃着摸了摸，哪怕是这样都在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等顾远归的治疗时间结束，被贺席当做瓷器般小心翼翼的接走后，李怀特这才打开了和隔壁相连接的那扇看上去是镜子，实则是单面镜的门。他对坐在那头恨的攥拳差点攥出血的戚述道：“我以为你会出来见他，怎么？不是他？” “是他。”正因为是他，所以才不能见。 “why？”李怀特表示不理解。 “以他的骄傲，若非迫不得已，他一定不会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事。” 看顾远归如今在做以及准备做的就知道了，他把一切有可能会暴露学生受的办法都当做了迫不得已的最后备选。因为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奇怪，很多神逻辑的人不会去责怪□□犯，反而爱恶意揣测受害者检点不检点。媒体的层出不穷、路人的指指点点都会对受害者造成很严重的二次伤害。 顾远归完成任务便拍拍屁股走人了，学生受却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一辈子，顾远归觉得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为学生受做好更加长远的考虑。 “那你就这么放任他不管了？”李怀特也知道顾远归肯定不会想让很多人知道他的事，但他之所以对戚述坦白，就是因为希望能量很大的戚述在听到那些后会选择帮顾远归更快的脱离苦海。 戚述冷冰冰的看了李怀特一眼，看着顾远归这样他却不管，那他还是个人吗？ “不现身有不现身的帮法。” 莫名的，戚述有一种他其实应该很了解顾远归的感觉，他觉得顾远归会更愿意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争得一个未来。不是说是那种很作的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却死也不要别人一丝一毫的帮助，而是顾远归想要能够自立。总不能为了摆脱a就把自己卖给b吧？ 李怀特对此想法表示了肯定：“顾远归目前最怕的大概就是再一次被什么人掌控。可是，你如果暗中帮他，不告诉他真相，他肯定不会感激你，进而和你发展什么。” 戚述本就冰山的脸再一次降了温度。 李怀特作为那道凌厉目光的直接承受者，当场就感觉到了一种自己被什么可怕的野兽盯上，随时会死于非命的恐惧：“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试探你。” “没有下一次。”戚述想要的是顾远归好好的，而不是狭恩图报让他和他在一起。 戚述和李怀特交代好“要如何以李怀特为中间人，间接的为顾远归提供帮助”后，就利索的准备走人了。 李怀特很无语，貌似他和戚述真正的关系是医生和病号吧？这样密谋一番该如何帮助顾远归（还非要做好事不留名）后就散了，真的大丈夫？再这样下去，早晚有天他会开始觉得自己其实是被命运选择的superhero，来到地球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世界和平的啊！ 戚述大概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在他离开前，又对李怀特问起了一个与帮助顾远归无关的话题：“你相信平行宇宙吗？我总觉得在另外一个世界，我深爱了顾远归整整五年。” “……”话题还是和顾远归有关，只不过不是帮助了。 那天，李怀特的回答是：“对不起，我是个很现实的心理治疗师，不相信伪科学。” 很多年后，当李医生终于见到了属于他的李太太时，他说：“小姐，你相信平行宇宙吗？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在另外一个世界我一定深爱着你。请给这个世界的我一个同等的机会，好吗？” 嘛，虽然不相信伪科学，但不可否认这是个泡妞金句啊。 第12章 世界a(八) 在顾远归又一次来到李怀特的治疗所的时候，李怀特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我有一个客户，是贺家的老对手，但不是和你之前提到过的陈家。” 顾远归之前说过的，如果迫不得已，他会和贺家在lv市的对手合作，那对手姓陈，之前就和学生受暗中联系过，并且坑过学生受，但他们也确实是和贺家不对付。 学生受不想与虎谋皮，断了和陈家的联系，顾远归也不想，所以当做了最无奈的备选。 如今，李怀特为顾远归带来了一个新选择：“我和这两家的核心成员都有过不短的接触，我不能对你透露太多客户的病例*，但我能保证的是，我现在这个的客户绝对要比陈家厚道。我个人比较倾向于他。” 最先让顾远归感兴趣的是对方提出的前提条件——他对顾远归的过去没兴趣，而作为交换条件，他也不希望顾远归对他到底是谁产生兴趣，他们不会有接触，由李怀特当中间人。 这是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前提条件，顾远归不用把自己的遭遇彻底暴露到一个陌生人面前，而那个陌生人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在守望互助的世家圈里，一个世家对付另外一个世家可得不到什么好名声，哪怕大家暗地里都在这么做），对方的这份谨慎让顾远归的信任增多了一些，合作小伙伴的智商在线真是再好不过。 而为表诚意，对方还表示，他会尽快将贺席不是贺先生亲子的消息散出去，哪怕最终他们因种种原因没能达成合作，他也不会收回他的诚意。 在对方真的履行了这个诚意后，顾远归答应了与他的合作：“你客户还真是很迫切的想要整垮贺家呢，咳，他们的仇恨很深吗？” 李怀特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远归，稍稍提醒了一句：“这么说吧，要是你喜欢的人被一个人渣糟蹋了，你是什么感觉？”戚闷骚虽然说会暗中支持顾远归自己完成复仇，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的私心还是希望能越快越好的干掉贺席。 顾远归恍然的点了点头：“贺父还真是不遗余力的自黑树敌呢。” 众所周知的，贺父的私人生活十分混乱。而因为有陈家这个例子在前，让顾远归不自觉的把即将与他合作的神秘人带入了父亲辈的恩怨。 “……”李怀特简直无话可说。 虽然顾远归有些奇怪事情竟然会开展的如此顺利，但想不通能有什么陷进，便只能将其归类为系统实习期的照顾。 接下来便是由李怀特当中间人，一来二去的商量具体的合作内容了，双方各有付出，也都有他们想要的回报，谁也不吃亏，这让顾远归更加的放心了。 目前唯一还让顾远归有些心存疑虑的，大概就是对方给的报酬太丰厚了。对方承诺，事成之后会将顾远归从贺席手上救出，并给予他一个新身份，送去国外读书，还会在国外给他买一辆车、一间单身公寓以及50万刀的存款。 林林总总加起来，顾远归能得到的总价值已经超过了100万刀，差不多就是600多万软妹币。如果对方只是给钱，顾远归用相同的钱根本买不到对方承诺给他的这些。 “这你还嫌多？”李怀特表示，果然还是戚述了解顾远归，当初他在乍然听到这个条件时很是损了戚述半天，嫌他小气，以戚家的资产，这些都不够戚述一个月的零花。最主要的是，戚家对顾远归的帮助可不是白做工。 贺家的事情爆出去之后，肯定是要把他家上交给国家的，但贺氏国际那么大的企业，不可能直接查封了事，那会引起全国性质的经济震动。所以贺家最后的结局肯定是被拆分重组，换汤不换料的继续运行下去，戚家作为察举贺家的大功臣，国家肯定会在暗中把最大的一块利益分给他们当奖励。 贺家和戚家没法儿比，但也是lv市的首富。真金白银的利润，给顾远归的却连零头都不到，像话吗？ “那也是他的本事得到的，与我无关。”顾远归很有自知之明。 虽然神秘人没说自己是谁，但从李怀特有恃无恐的态度里顾远归就猜到了，那个要整垮贺家的人，拥有超乎他想象的能量。这样的人要对付贺家，哪怕没有他当内应，过程顶多也就是曲折一些，最后其实一点都不耽误他们的成功。 换言之，顾远归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他不知道对方是处于什么心理给了他这么优厚的待遇，但就他本人来说，他只想得他该得的那一份。 李怀特还想解释什么，却被顾远归先一步打断，他说：“换做是陈家，救我出来就是他们的报酬了。” “所以说我的客户厚道啊。陈家不咋地，不能拿他们家作对比的。这样吧，咱俩各退一步，我不劝你继续抬价，你也别压价了，成不？” 这大概是李怀特经历的最奇葩的一场交易了，卖方恨不能一再降价，买方却想尽了办法送钱。彼此如此客气的结果就是合作谈的很顺利，贺家倒台的进程又加快了不少。 戚述在听到顾远归和李怀特的对话之后也皱起了眉，因为他本来没真的打算就给顾远归这么点的，做生意嘛，不都是在讨价还价中达成一致的？他给个低一点的价格，顾远归抬一个高一点的价格，最终他们以中间价成交，顾远归肯定不会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他送钱送的也痛快。 哪成想……顾远归根本没抬价！有钱都送不出去！怎么办？ 戚大哥的特助将这些都默默看在眼里，晚上回去就报告了自己真正的boss。 boss表示：“倒是个识趣的好孩子，没枉费老幺为他费了这么多心。不过厚道太多就是傻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娶媳妇嘛，还是娶个傻点的好。告诉老幺，赶紧着把人追到手，别磨磨唧唧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特助先生很无奈，心想着，小少爷这是准备处对象，不是挑萝卜。您这话也就敢在我面前说了，真让小少爷知道你把他的爱人当弟媳，你看他还理不理你。 戚述表示，他一直都很清楚他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对象是个男性，与他一样的染色体，带把的，他从未打算要把他的爱人当做女性角色对待，也拒绝使用属于女性的称谓称呼对方，更是绝不会允许别人这么对待他的爱人。 别跟他说什么情趣不情趣，他就是这么一个刻板的人，男性就是男性，女性就是女性，大家生而平等，没谁就比谁弱，也没谁能代替谁的角色。总不见一对异性恋夫妻让孩子管妈叫爸，管爸叫妈吧？那为什么同性恋就一定要分出个男女？大家都是男的，在结婚典礼的神坛前被祝福时，说的也肯定是husbandandhusband，不是husbandandwife！ 当网上开始疯传贺父的帽子其实是绿色的时候，顾远归就知道他给贺席用改变身份的卡片的时机终于到了。 贺席这几天变得十分焦躁，虽然他忍着没再把脾气撒到顾远归身上，但还是能看出他的不痛快，犹如一个移动炸药桶，谁点谁完蛋。 贺家新雇的佣人们看贺席的眼神也开始不对劲儿，躲躲闪闪又充满了探究。 晚饭后，烦躁不堪的贺席也没忘准点推着顾远归出门散步遛弯。如今只能在自家的后花园遛了，小区里混进了不少的记者，妄图挖到第一手的新鲜热闻。 贺席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顾远归：“如果我不是我爸爸的儿子，会失去眼前的这一切，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啧，看我问的这是什么话，听到我倒霉你一定挺高兴的吧？这样想想，我不是我爸亲儿子的这件事也不都是坏处呢，最起码能让你心情好点。” 贺席本来是不信他不是他父亲的亲儿子的，但世间没有空穴来风，母亲拒绝见他，电话里闪烁其词；父亲更是直接通知他近期做好dna检测的准备，虽然父亲说的好听，希望用事实打所有传八卦的人的脸，但那又何尝不是他也开始疑心的信号呢？ 贺席本就年轻上位，这样的消息传开后，他在贺氏国际就处处制肘，家里又有一个疯了的顾远归要担心，整个人都以明显的速度憔悴了下来。 遛弯结束后，贺席对顾远归说：“别怕，我不会一无所有的，我一定能保护你，为了你，哪怕是父亲我也不会退缩。” 但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也不想被你代表！ ↑顾远归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不是怕装疯功亏一篑，而是他知道，哪怕他说了，也没用。 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贺席肯定会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自私自利下去。刚刚贺席那那些安慰顾远归的话，其实不是在安慰顾远归，而是在坚定他自己的内心。 在血缘结果还没出来之前，只因为感觉自己的地位有可能受到威胁，就要与父亲对着干，这好像听起来不太像话。怎么办呢？找个理由呗，为了顾远归，为了爱情！ 一如贺席最初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时囚-禁学生受找的理由，我不是因为想囚-禁你才囚-禁你的，是因为我爱你，你不爱我，所以我才囚-禁你的。 对此顾远归只有一句话，学生受凭什么就一定要爱你了？！ 第13章 世界a(九) 贺席买通了dna检测方面的人，无论真正的结果如何，他都只能是他爸的亲儿子。不过在官方宣布了结果之后，他还是设法拿到了真正的检测结果——不是。 怪不得从小我就讨厌父亲的掌控。贺席为自己自私自利的过去找到了新理由。 贺父……他其实做了和贺席相同的打算，不论他和贺席真正的关系是什么，为了面子，对外公布的时候他们只能是亲父子关系。不过真正的结果贺父也是拿到了的，据说他在看后被气的差点中了风。 老仆趁机道：“亲儿子绝做不出贺席曾经做过的那些忤逆您的糟心事。” 贺父说：“对！” 随后，老仆附耳表示，老爷，其实您不止贺席这一个血脉不定的儿子，您还记得xx年前的000吗？那可是您实打实的亲儿子啊。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xx年前的ooo”正是戚述设法找到的贺父的真·私生子，早在没拿到dna检测之前，戚述就已经安排人帮助对方成功接近了被顾远归离间的老仆（顾远归和李怀特提过这件事）。戚述没打算利用这个私生子做什么，就是单纯的想给贺家本就丰富多彩的生活再多添一些“乐趣”。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名叫李多的“生活乐趣”自己主动联系上了戚述的人，表示不管找到他的人是谁，又打算干什么，他都会配合，只希望对方能带他一个，一起弄垮贺家。 “你们在这个贺家继承人血统存疑的紧要关口找到我，总不能真是为了做好人好事吧？” 和大部分总想要认祖归宗，觉得正妻和嫡子都是迫害他的坏人的一般私生子不同，李多同学最恨的从来都是他那个不负责任的渣爹，目标特别明确：“要不是当年他骗了我妈，我妈又怎么可能给他当小三？你以为在那个年代被人说是破鞋很光荣吗？” 李多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这导致李多一直不知道骗了他母亲的渣男到底是谁，如今他终于知道了，在答应回到贺家的那一刻，他想的就不是如何得到贺家的财产，而是怎么才能让贺父一无所有。 “就是很可能要对不起那个老王八的妻儿了，让他们受了老王八的连累。” “您完全不用有方面的负罪感。”戚述派来和李多联系的助理如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贺父是个老渣男，他的儿子贺席也是不遑多让。 于是，贺父身边便多了李多这个巴不得他早点完蛋的亲儿子，贺席身边则有顾远归一直在潜伏。两人鲜明的站在了对立的两方，知道彼此的存在，却不知道彼此是自己人，幸而他们并不需要互通有无，因为他们不是要这场战场有个赢家，而是要贺家父子两败俱伤。 交战双方一般会做什么呢？答案多种多样，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他们总会想要得到对方的把柄。 而以贺家那乌七八糟的风气，双方的把柄肯定都已经超过了法律的底线，很多。 贺席收贿受贿，跨期现市场操纵，恶意做空，非法囚-禁顾远归； 贺父偷税漏税，与国家高层权钱交易，甚至曾因争夺家产杀了庶出兄弟…… 父子俩的黑历史真的是花样百出，种类繁杂，刷新了下限的新底线。 当然为了贺家，贺席和贺父掌握的这些双方的污点肯定不会抖出去，只会像是核武器一样，成为威慑对方的存在。 但是……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顾远归想得到贺席的犯罪证据不容易，可要是他只想得到贺席手中持有的贺父的犯罪证据，那就简单多了。事实上，贺席大概是压力太大，倾诉欲变得异常旺盛，每次下班回来，他都很喜欢和顾远归诉说他一天的所作所为。 越听，顾远归就越是奇怪，贺席这样的人渣为什么还能如此轻松又理所当然的享受优渥生活。 今天贺席讲的是他如何“机智”的从贺父手上抢到了一个重要的业务部副经理位置。 之前这个副经理的位置上，之前肯定是有人的，贺父的死忠嫡系，贺席对其屡次收买都以失败告终。 收买不了怎么办？ “那就让他滚蛋，给能收买的人腾出来位置。”贺席如是说。 让一个人滚蛋的方法有很多，贺席却偏偏选了十分恶毒的一种——栽赃嫁祸，指挥他的人联合拿了好处的客户一起，给这位前任副经理设套，把“收受好处”、“私自挪用公司财产”等等帽子扣到了前任副经理的脑袋上。 陷害计划设计的很周详，前任副经理果然上套。 贺席用一种十分洋洋得意的态度对顾远归讲述了他的整个计划，这事儿后来闹的很大，上了法庭的那种。 但顾远归只想问贺席一句，你知道一旦“私自挪用公司财产”这种罪名被落实，便是触犯了刑法的犯罪行为吗？ 【公司、企业或者其他单位的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将本单位财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数额巨大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by：第二百七十一条。 只因为你和你父亲内斗，想要得到公司里一个职务，就陷害一个无辜的人去坐牢，还很可能一坐就是五年，你真的不会寝食不安吗？ 贺席确实有点寝食难安，不过不是顾远归以为的这种：“当初我的人写的数额写少了，让老头子想办法把他捞了出来，没有真的判刑。虽然位置还是让开了，但是留着这么一个肯定会对我怀恨在心的炸弹，始终会让人寝食难安啊。” 顾远归看着此时“义愤填膺的”讲着对方是如何如何不识时务、活该至此的贺席，就好像看到了当初学生受在自杀未遂被抢救回来后，对学生受说“你也有责任不是吗？最初你我认识的时候，你态度要是好点，识时务一点，不反抗我，我怎么会这么对你？”的那个贺席。 恶心的顾远归想吐，什么时候“不爱一个人”也能成为那个人的错了？ 那一刻，本应该感官消失的顾远归，在心里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寒凉战栗，就从眼前这个看上去好像对他满目情深的男人身上发出，他的冷血是烙印在骨子里的，没得救了。贺席爱的从来都不是学生受，而且他自己，他爱的是如此爱着学生受的自己。 李多在与此同时，也受到了和顾远归差不多的精神攻击，来自贺父。 作为贺父的亲儿子，李多已经正式被贺父摆到了台前，进入贺氏国际与贺席打擂台。虽然之前贺父和贺席的dna监测证明了他们是“亲父子”，但很快又多了个私生子，其背后的深意让不少“聪明人”都看了个分明，给贺席填了很多堵。这正是贺父想要的，他把对付贺席的事全权交给了他以为的唯一的亲儿子李多，连着贺席的犯罪证据一起。 贺父对李多这么放心，是因为他觉得李多这个私生子肯定不会和贺席站在一头。 李多确实不会和贺席站在一头，但他也没打算和贺父一起。这么说吧，贺席那些栽赃嫁祸、害人入狱的事儿，和贺父做过的丧心病狂、买-凶-杀-人比起来，也不过一句小巫见大巫。 要不说贺席是贺父一手带出来的呢，他们父子俩本性里的自私自利真是一脉相承。李多突然有点“感激”贺父当年的渣，没有把他接回贺家，要是他也被培养成贺席贺父这样的三观，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李多更加迫切的想要把贺父送进监狱了，太可怕了，留着这样的人危害社会。 敌对的两方势力，在自己人面前揭对手的短，这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如果两方的这个“自己人”其实都会在暗中把证据汇总的交到第三方手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如今，戚述当的便是这个第三方的角色。 看着手上越积越多的贺家父子的证据，戚述真是越看越胆寒，他不敢说他知道的世家们就多么纯洁无暇了，但是像贺家这样胆大妄为的蠹虫也实属罕见。 哪怕没有顾远归，戚述也会觉得贺家是绝对不能留了。 恰逢最高领导人换届，需要确立个贪污典型，贺家和他们一直供奉的那位高层就这样撞到了枪口上。 贺父和贺席其实也提前得到了消息，要小心行事，捂好自己的犯罪证据。还被上面的人特意警告，父子争夺财产可以，但不要不管不顾的随便爆了对方的证据，别抹黑对方不成反而“连累”了其他人。他们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并真的消停了一些。 但他们没想到，不需要他们互相揭短，他们的做过的事就已经被以戚家为代表的世家集团掌握的差不多了，然后一并上交给了国家，如今就等着最终的结果了。 顾远归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享受着午后的慵懒，心里却在无限循环着一句话： 【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第14章 世界a(十) 真正的举国大案发生时，往往都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调查阶段，这个案件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在审理阶段，带走取证的涉案人员就好像突然之间就不存在了一样；等结案之后，之前的调查和审理就好像没存在过一样。 仿佛一夜之间，一切就都已经盖棺定论，满城风雨了。 “有幸”参与过这样一个案件的顾远归可以负责任的说，调查和审理是真的存在的，但他们却是一个长期而又缓慢的过程。 如捕蛇一般，数天的安静观察，只为最后那一秒快、准、狠的拿下七寸！ 贺家父子被有-关-部-门悄无声息的请去喝茶，便是蛇拿七寸的下叉。 顾远归一直记得那一天，阳光大好，一如任何一个寻常的黄昏，蝉鸣燥热。他在等待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内心煎熬又忐忑到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理压力的时候，两个很看上去很寻常的人，动作看上去很寻常的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贺席当时正在陪顾远归说话，哪怕顾远归理也没理他，他依旧能自high。 那两个工作人员客客气气的进门，客客气气的亮出证件，然后客客气气的就把贺席带走了，贺席甚至被允许和顾远归做最后的道别。 当时贺席其实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贺父的阴谋，信誓旦旦的对顾远归保证：“别怕，我很快就会没事的。这几天我不在，就拜托李医生照顾你了，现在我身边只有他还算可以相信，你正好也不太怕他，就当是去玩两天，啊，乖。” 都不用戚家派人来救顾远归，贺席就主动送上了。 顾远归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目送着贺席离开，一脚踏入夕阳橙红色的光芒里，再没有回来。 在贺席离开后，李怀特怀着激动的心情开车到了贺席的别墅，顺利接走了顾远归，胖胖的女管家连问都没问一句，更没管顾远归是不是把他房间里的一只他从未施舍过一眼、只是贺席某天突然抽风买回来的毛绒玩具也一并带走了。 离开后，顾远归在车上就迫不及待的拉开了毛绒玩具的后背，从棉絮里找到了贺先生全部的犯罪证据，原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贺席觉得大概没人能猜到，他偏偏就是把能让他打一场翻身仗的关键证据都留到了“疯了”的顾远归身边，而且是留到了顾远归根本不会去碰的东西里。 “你教我的逆向思维真心不错。”顾远归对李怀特道。 “给人下暗示什么的，哥，特专业。”从他们步步紧逼贺席开始，李怀特就在趁着贺席接送顾远归治疗的空挡，通过聊天暗示贺席，让他相信证据放在顾远归身边才是最安全的，然后又教顾远归做两手准备，极其强烈的表示出对一件东西的反感和对一件东西的喜爱。 如今，顾远归反感的毛绒玩具里有贺先生的犯罪证据，而顾远归最喜欢的背包夹层里……则放着贺席以顾远归名头开的海外账户和房产，以及身份证和加国签证。 李怀特看了眼存折上的那一串零，吹了一声口哨：“比我那客户可大方多了。” 顾远归看着那些东西怔怔出神。 “虽然说我一直觉得贺席对你不算是爱，顶多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但在最后他会为了你做这些，老实说，我真的是没料到。”给顾远归留下泼天的财富，找他带走顾远归，为顾远归留下可靠的后路，以及去往最适合养老、生活很是安逸的加国签证，贺席这辈子大概对他父母都没这么细心过，“你心软了吗？” “如果我心软了，大概我便会在贺家这场动荡之后，带着贺席留给我的钱，等贺席出来，然后和他顺利he吧？” “一般狗血台言都会这么写。当然，也可能是你没等他，但也没再和别人在一起，他出来了东山再起了又去找你，苦肉计一番，你再和他he。” “呵呵。”顾远归如是说。 顾远归不会对贺席心软的，因为这都是贺席应得的报应。学生受也曾被贺席搞的一无所有，虽然学生受拥有的财产和贺席拥有的是天差地别，但性质是一样的，那种一无所有的绝望不是钱的多少能衡量出来的。 李怀特：“听到你这么笑，我就放心了。” 那头听到这话的戚述也放心了。 好像一夕之间，曾经烜赫一时的贺家就倒了，没人知道那背后经历了怎么样漫长的取证、审查、核对与等待。 可惜，这个本应该十分劲爆的消息却连头条都没挨到边。因为那天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某某国家高层竟然是“全国最大的贪污老虎”的消息，证据确凿，震惊全国。 贺家失去了最大的保护-伞庇佑，再无翻盘的希望。 这个世界其实是公平的，贺家曾仗着保护-伞无法无天，而当他们没有了保护-伞之后，他们就会被别人无法无天。被贺家使用法律漏洞，让学生受求告无门，如今这些漏洞也让一点都不想被贺家牵扯到的某些家族使用，使得贺家父子求告无门。 在很快召开的庭审上，贺父作为首犯，数罪并罚，死刑。贺席被判了十五年，贺家其他大大小小的人物，只要曾涉嫌犯罪的，谁都没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贺母是从犯，判了三年，不过最终在她娘家的活动下保外就医了，可惜出去没多久就传来了她病逝的消息。 “我怎么不知道贺母的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李怀特深深地看了一眼极其天真的顾远归：“你这样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告诉你这个世界的污秽了呢。” 哪怕一开始顾远归没想明白，等听到李怀特的话也就什么都明白了：“贺母的娘家怕和未来出狱的贺席再扯上关系，所以连……” 李怀特点点头，补充道：“掌家的是贺母的堂兄，据说贺母出嫁前和堂嫂的关系一直不好。” 贺家是彻底完了的那种，再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要是再和本身血统就存在疑点的贺席扯上什么关系，除非他们家是傻了。但贺母肯定不能不管儿子，而贺母的娘家为了名声又不能不管贺母，于是，这样便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贺多，不对，是李多，他就有很多世叔愿意帮忙啊。” 李多是贺家唯一没有被判刑的人，一是因为他回贺家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坏事，二是李多在收集证据方面出力颇多，有戚述保他，三则是一辈子渣男的贺父，临死前做了唯一的一件善事就是用全部的身家和坦然接受死刑好闭嘴的合作态度，换来了李多的一世安康。 “虎毒不食子。也不知道李多现在是什么感觉。” 李怀特耸了耸肩：“很简单，你对贺席是什么感觉，李多对贺父就是什么感觉。”钱帐两清，无喜无忧。 贺席也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再见顾远归一面。 顾远归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这就像是有人说“我这话说的可能不太好听……”的时候，顾远归会选择直接回答“那就别说”。做人要果断，这个世界上真没那么多舍不得的事。 李怀特替顾远归去监狱里见到了一夜白头的贺席。玻璃那头的贺席感慨的说：“原来被关着失去自由是这样一种感觉。” “和狱友‘交流’的还愉快吗？”李怀特对贺席半点没客气，满脸嘲讽。失去自由，被迫做-爱，都曾是贺席对学生受干下的畜生事，如今一报还一报，苍天果然好轮回。 贺席身体一僵：“你其实一直挺讨厌我的吧？” “废话！”李怀特的语气很冲，“就你对顾远归做下的那些糟心事，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忍不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把远归托付给了你，你是个好人，会照顾好他的。他的背包夹层……” “不用你给我发好人卡，我是不是好人我自己知道。”李怀特环胸，嗤笑冷对至今还没明白过来的贺席，突然觉得他也挺可悲的，“顾远归能照顾好他自己，不需要我。你的钱，顾远归也已经全部都捐给国家的孤儿组织了。至于顾远归以后怎么生活，戚述托我给你带句话，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儿了。” “！！！”那一瞬间，贺席好像全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第15章 世界a(十一) 不管贺席如何想，反正顾远归早已经愉快的收拾东西，飞到大洋彼岸去求学了。 贺家倒了，贺席完蛋了，顾远归却依旧没有得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他对此很无奈，这是说明贺席的事情还不算完吗？没可能越狱吧？左思右想，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按部就班的替学生受更好的生活下去。 顾远归努力的适应着新生活，当务之急就是需要适应没有感觉的身体，真的各种不方便。他觉得这大概就是他滞留于此的原因——在卡片效果没有消失之前，他要替学生受承受这个，毕竟选择使用卡片的是他。 幸好，卡片都有个时效，不会真的没完没了，身份改造卡的时效是五个星期，感官全失卡则是……五年。 顾远归决定利用这五年帮学生受把大学上了，反正他走之后记忆还会留给学生受，什么都不耽误。他没选他熟悉的中文系，而是选了学生受在被囚禁之前所念的建筑系，身为孤儿的学生受一直都很想亲手建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 整垮贺家的神秘人给顾远归买的公寓离学校很近，又有车，不管是上下学还是出行购物都十分方便。 邻居基本都是大学里的学生，华人外国人都有，也许很吵闹，但却充满了被长期囚禁的人最想要的那份热闹和生机。顾远归不能否认，在假装一个沉默的疯子的那段日子里，他的内心也是有变化的，好比以前喜静，如今却恨不能一直置身于热闹的场所，那会让他觉得很安全。 “他肯定知道我遭遇了什么吧？哪怕不详细。替我谢谢他的用心，这里很好。”顾远归在给李怀特定期发的邮件里如是说。正如李怀特曾经说过的，对付贺家的神秘人十分的厚道。 李怀特看着邮件则表示，这就叫用心了？你还是simple啊顾同学。 半个月后，顾远归所在的建筑系来了一位华人客座教授，教……素描，建筑师也是需要绘画功底的，不仅如此，还要自己学会建模，需要很强的动手能力。顾远归也许不够心灵手巧，但他足够耐心，学起来还算愉快。 新来的教授姓戚，单名一个述字。 顾远归在课堂上乍然看到戚述时，内心里的那种复杂的情感真的是没办法形容。曾经他是他的学生，现在他是他的教授，平行世界还真是到处充满了“惊喜”。 不过很快的，顾远归就找到了面对戚述的正确姿势——当他是陌生人。事实上，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他和这个世界的戚述没有过一丁点的交集。而这个世界的戚述和那个世界的戚述也不一样，唔，简单来说就是“年轻版”和“成年升级版”的区别。 冷峻，禁欲，穿着剪裁得体的三件套，一举一动都像是礼仪教科书，浑然天成的那种。这便是顾远归对戚述的第一印象，他觉得他在这个看脸的世界一定能很容易的存活下来。 等上了一堂课之后，顾远归的全班同学几乎都成了戚教授的脑残粉。这个时候就与外貌无关了，而是来自于戚述独特的个人魅力。三十而立的成熟，低沉磁性的声音，以及循序渐进不失耐心的讲解引导，真是想想就让人把持不住。 但顾远归把持住了！因为他总觉得对方的授课模式有点眼熟，到底像谁呢？ 没过多久，戚教授在大学里的论坛上就蹿红了，后来还传到了网上，像是病毒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甚至还有人专门成立了戚教授的粉丝团，报名者众。 顾远归每次上素描课都会有一种教室空间不够用的窒息感。 “这也太夸张了吧？”顾远归感慨道。 “夸张？你在开玩笑吗，顾？这样是很正常的啊。”有平时和顾远归关系不错的红发女同学从旁科普，戚教授家世颇丰，据说出身c国的大世家，目前在米国有个很大的私人公司，当教授只是个人爱好，生活中还会下厨做饭有情趣，不为这样的男人疯狂为谁疯狂？ “……”顾远归表示，别的不好说，单“出身世家的有钱人”这点，他不敢苟同。这些学生可真能瞎传，要是戚教授的身世如此牛掰，那他怎么会住在我隔壁呢？ 对，没错，戚教授正是顾远归左边那户新搬来的邻居。 平时出门，顾远归总能碰到这位在大学里当教授的新邻居，两人还经常结伴一起去超市购买晚餐食材、搭伙做饭。 “这个不新鲜，这个太大吃不完浪费……” 顾远归侧目身边正在认真比对到底该买那颗南瓜比较合适的冷峻男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对方半天。 “怎么？”戚述努力假装镇定，被喜欢的人这么看，他的心都快跳到一百二十迈了。难道他故意拖延挑菜时间，只为和对方多待一会儿的想法暴露了？！ “我在试图从你身上找到你其实是个隐形壕的特质。” 呼——长舒一口气。“找到了吗？” 顾远归托腮，一脸认真：“我需要多看看。” “！！！”戚述好不容易才克制着自己将露骨的目光从顾远归身上移开，继续去和手上的南瓜难舍难分。最后，他轻咳一声道，“你随意。”想怎么看怎么看，脱光了都行，呃，不行，这个得回家看。 ——怎么看这个有点容易害羞，又特别爱在两个蔬菜之间做艰难抉择的邻居都不可能是很有钱的世家子啊！ 时间如白马过隙，五年一晃就过去了。 顾远归从建筑系顺利毕业。毕业典礼是露天式的，建筑系全体合力临时搭建的颁奖台，台下整齐排列着方阵一样供毕业生和家长坐的椅子。在和大家一起欢呼着扔飞黑色学士帽的那一刻，顾远归仰头看向蓝天，万里无云，一碧万顷。白色的鸽子从眼前滑翔而过，从学校的喷泉飞向了更远的天空。 不远处，胳膊上搭着休闲开衫的戚述，正笔挺的站立在座位后面等待着顾远归。 这位严肃正经的教授自带屏蔽效果，不论粉他的学生有多少，当他出现的时候，他的身边总会以他为圆心，不自觉的留出一个真空地带，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上前造次。 当顾远归三年前终于得知戚述真的是个隐形壕时，他就再也不奇怪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任何怪事儿了。 戚述在看到顾远归朝他招手时，内心十分激动，表面却很克制，唯有坚毅的面容不自觉的勾勒出了温柔的气息，引发了身边一波又一波的尖叫。终于有学生壮着胆子上前……泼了戚述一身的水：“教授，华人是有过泼水节的传统吧？” “……”那是傣族的特例，不能代表全部华人。 全场诡异静默三秒钟，然后尖叫声再起，这一次的分贝好像能直破云霄。 理由？ 颜值爆表的禁欲系教授+侵湿了水若隐若现出紧致身材的衬衣+水珠从脸颊滑到下巴尖处时欲落不落的诱惑…… 连顾远归都有点看呆了。这该死的男色时代。 戚述被泼懵了，不过他的理智上线的很快，足够他最先发现他这个样子……其实顾远归貌似挺喜欢看的。讨好顾远归的新技能get√。 不等戚述终于想起来问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场的泼水大战已经不宣而战了。顾远归也被拖入其中，或者可以说他是重点袭击对象，全系长得漂亮的，不论男女，无一放过。直至戚述如神兵从天而降，护着顾远归艰难的杀出了重围。 顾远归甩了甩头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好像顾远归在闪着光。他真的很开心，因为他终于能感受到水珠的清爽了！他消失的感官回来了！ “这么开心？”戚述也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恩。” “很喜欢吗？” “喜欢什么？”顾远归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戚述。 喜欢我。你喜欢我吗？有那么一刻，戚述是有那个冲动要告白的。五年来他一直默默陪在顾远归身边，因为他不确定顾远归是否已经做好了再展开一段感情的准备。他知道顾远归的过去，有那些事情的存在，哪怕顾远归一辈子都不再找人，他都觉得能够理解。所以他迟迟不敢开口，怕给顾远归造成困扰。而看着如今越来越开朗的好像已经走出阴霾的顾远归，戚述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没什么，赶紧回去冲一下吧。” “好。” 回到家，关上门，顾远归背靠着房门缓缓坐到地上，大喘了好几口气。他刚刚在戚述身边的时候都不太敢开口，好像生怕不受控制的心就从嘴里跳出来了。 真糟糕，明明在心里一直警告自己不要对这个世界的人产生太多的感情，他早晚是要离开的。结果还是没守住，不过，这就是感情啊，要是能受控制它也就不是它了。可惜，真的是很糟糕啊，就在他决定面对这份喜欢的下一秒，他再一次听到了阔别已久的来自系统的冰冷机器音。 【恭喜宿主完成实习期任务——拯救自己，让自己感到幸福。进行感情抽离干预，即将返回主世界，请宿主妥善安置原主身体。倒计时开始，10，9，8,……3，2，1。】 第16章 世界a的后续 这是学生受和平行世界的戚述回到自己的身体后发生的事情： 十年够干什么呢？ 就【顾远归】来说，其实十年的时间很短，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他从建筑系的本科一路念到硕士毕业，如今正在一家当地很有名的私人建筑设计公司上班……至今还未得到能自己真正独立设计一栋大楼的权利，儿时想要自己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梦仍有待完成。 “我说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公司总部新楼的设计交给你。” “谢了，作为你一半财产的合法持有人，我一点都不放心雇佣我自己。不过我强烈向你推荐我们boss。”【顾远归】笑着回头看向正从后面搂住自己的爱人。 五年前，【顾远归】大学毕业，在毕业典礼之后，他的邻居【戚述】向他告白了。而就在前不久，相恋五年的二人在米国赌城正式注册登记结婚，婚礼正在紧急筹备中。 【顾远归】的一生很少有特别冲动的时候，仔细算来也有三次，一次是逃离了十年前那场噩梦，剩下的两次就都和【戚述】有关。 五年前一时脑热就答应了【戚述】的告白，一个月前，醉酒后和【戚述】在赌城注册成为了合法夫夫。 幸运的是，【戚述】从未让【顾远归】为这些冲动后悔。 “这不是冲动，而是循序渐进的必然，厚积薄发。你能想象吗？五年前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向你告白，怕你不同意，嗤，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那么蠢。” “鄙视过去的自己真的好吗？” “如果以我过去那个速度，估计现在咱俩还是纯洁的邻居关系。” “你错了，还记得吗？我读研的时候就搬走了。” “是你错了，还记得吗？我有酷爱和你当邻居的前科。” “……”咱们能别这么理直气壮吗？ “我爱你。”【戚述】突然深情款款的执起【顾远归】的手，轻柔的吻了上去，好似在触碰稀世珍宝，“五年前，在你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就深深的爱上你了。” “为什么不是十年前在学校见到我的时候？”【顾远归】十分的不解风情。 “我说不知道你信吗？明明我更早就认识你了，也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对你一见钟情，满心欢喜。可我还是觉得，唯有五年前的那天，才是真正深爱的开始。”【顾远归】在答应他的那一刻，好像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变得，呃，文艺点来说就是变得更让他爱到不可自拔。 【顾远归】点点头：“我信。”因为他也一样，真奇怪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远归】戳了戳身边的大高个：“你还不准备告诉我你今天这么反常的真正原因吗？” 躺在一边的【戚述】一僵：“咳，那谁提前刑满释放了。” “谁？”【顾远归】不是在假装，而是真的有那么一刻他完全想不起来在他的生命里有谁能用提前刑满释放来形容。怔愣了有一会儿，【顾远归】才意识，“你是说贺席？” “恩。你会见他吗？” “为什么要见他？” “如果他来见你呢？” “我不做没有任何意义的假设。” 可惜，这个假设还是成真了。白着头发好像比正常年龄老了有三十岁的贺席突兀的出现在了【顾远归】的面前，收拾的倒还算光鲜亮丽，但整个人身上却套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顾远归】也没矫情，既然见了，索性就坐下来打算和对方把话说清楚。 “好久不见，你好吗？”贺席酝酿许久，选了个最俗的开场白。 【顾远归】没有打断贺席，听着他把他想说的话都一次性说了个够，这些年的遭遇，他对他的思念，以及：“对不起，能原谅我吗？” “你说完了？很好，终于轮到我了。 “这话我只说一次，说完就走，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不论多久没见过。我现在过的很好，已经结婚了，有个深爱的人，只要你不出现，我觉得我会过的更好。我不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不过如果你过得不好，我大概会更开心一点。” “因为那个戚述？是啊，他确实比我好太多了，有钱有权又帅，可要是当年你没有把我送进监狱，我本来……” 听到这话的时候，顾远归突然觉得答应坐下来和贺席好好谈谈的自己就是个大傻逼，贺席始终是贺席，那个眼里只有自己的家伙，他从未真正反省。 “呵，你觉得我把你送进监狱是错的？那些犯罪证据是我捏造的吗？还是说那些被你‘高明’的手段害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其实是我逼着你做的？还记得那个被你陷害挪用了公司财产，差点坐牢五年的业务部副经理吗*？他才叫真正的无辜！你从来不会反省自己，觉得错的永远是别人。 “可是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你，你有今天，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你不拿别人当人的态度，又怎么好意思怪别人不和你一路？佣人离心，父母抛弃，还有我，你都是活该。 “老实说，我真的做不到淡然的面对你，曾经我以为早晚有天我会做到，但事实告诉了我，无论你做过多少补偿，遭了多少报应，我依旧讨厌你。不是恨，就是生理性的厌恶。你囚禁了我几年，我送你去监狱十年，咱们两清了。 “我不会再去找的你茬，也请你不要再给我找你茬的理由。别不信，我现在真的有这个能力做到了。我觉得我完全不需要故作平静大度的面对你，因为…… “……没必要。” 你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我讨厌你就像是讨厌害虫一样简单，真的没必要遮遮掩掩。什么恨的另一面是爱，有时候恨就是恨，没那么复杂，难道你讨厌老鼠蟑螂也是因为你潜意识里喜欢着它们吗？快别搞笑了。 “最后一句话，以前我就一直想对你说了，可惜无论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希望今天的你能和过去有所区别。我不爱你，从头到尾，但这并不能成为你非法囚-禁我，带给我无限痛苦的理由！我不会原谅你的，死也不会！希望此生再不相见。” 说完，【顾远归】就起身离开了，他长舒一口气，一身轻松。 ……这是顾远归回到主世界的后续…… 再睁开眼时，顾远归回到了他在主世界的房间，夜深人静，指针还停留在他离开的那一刻。这才是他和贺席则分手的第三天。 顾远归发现，他对于整个任务还有着很清晰的记忆，却再没有任何代入感了。无论是对贺席自私自利的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呃，还有别的什么吗？ 顾远归愣住了。 【想要得到被抽离的感情，宿主可用五个已完成任务兑换。】系统冷不丁的开口。 “并不想。”顾远归完全不觉得在那段装疯的压抑记忆里，有什么值得兑换回来的情感，能抽离出去真是再好不过了。 在感情抽离后，五年对于顾远归来说也不过就真的是一瞬而已。就像是阅读了一本书，读的时候你徜徉在主角荡气回肠的十年人生中，读完了你还是你，抬头看表现实不过才过了几十分钟而已。 【现在对宿主的第一次实习任务进行评分，分数统计中，请稍等候。】 三分钟。 【五年资料全部统计完毕，现在公布最终成绩——c-，勉强及格，评分意见：完成过程中借助超过个人能力以外的外力过多，有侥幸成分存在，不太具备个人独立完成任务的能力，易养成依赖性，建议放弃系统。】 “……”得外力太多是几个意思？顾远归愣住了，因为他找了李怀特帮忙？这个难道不应该算是团队合作吗？“放弃会怎么样？” 【消除宿主相关记忆，系统脱离，重新在平行世界寻找新的宿主。】 “如果我不想放弃呢？”顾远归不知道在他完成任务的中间环节哪里出现了差错，不过他相信下一次他一定会试着改变这种局面的。作为一个从小到大的学霸，他真的很难接受c-这么一个分数。 【鉴于宿主在最初设计的计划有可实施性，不具备主观依赖，后期属突发事件，可酌情再次发布实习期任务。】 简单来说就是，补考。 系统问，考吗，少年？ 考！ …… 与此同时的南山半坡戚宅，【纯属意外】、【无意中破坏了顾远归考评而不自知】的戚述同学从梦中惊醒，面无表情的眨眨眼，努力回味着梦里被水泼到身上的那份真实。 第17章 世界b 补考第一次的时候，顾远归绝想不到，他还会补考第二次，第三次。 一排四个猩红的c-，就像是对顾远归整个学生时代的嘲讽。最嘲讽的是，虽然每次补考的世界不一样，但每次的扣分理由都一样，齐刷刷的“借助外力过多”。 最初的时候，顾远归以为这个“外力”指的是李怀特。但在第二个平行世界，他根本就没机会遇到李怀特，敢问，哪个古代有心理医生？对，没错，他的第二个任务背景是在古代，所以，李怀特就pass了。 第三个任务的时候，顾远归尝试着不再使用系统给他提供的卡片，结果扣分理由里除了“借助外力过多”以外，竟然还多了一个自相矛盾的“不会合理使用系统资源”！ “……” 第四个任务开始之前，顾远归学乖了，他把之前三个任务做过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统一列了个表，用一夜时详细的比较了一回得失，妄图找到那个导致任务不断失败的共同点。但是除了他都遇到了不同世界的戚述以外，就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戚述也并没有帮过他什么。 无奈之下，顾远归还是在戚述的名字那里打了个大大的“？”号，并决定在第四个任务里如果再遇到戚述，就躲着他。 然！并！卵！（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倒不是顾远归没遇到戚述，而是在那个平行世界的戚述已经死了，他总不能诈尸吧？、 实习期任务，again。 在第五次开启任务的时候，系统用一种没有丝毫波澜，但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嘲讽的语气恭喜顾远归，获得了【最强补考王】的称号成就，触发了连续参加五次实习期任务才能得到的超·珍惜隐藏奖励——预判。 用途暂时不明，据说是只能用在正式任务上。对于还在实习期任务里苦苦挣扎的顾远归来说，这个隐藏奖励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除了不断往他补考的伤口上撒盐。 顾远归决定了，要速战速决！ 既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个所谓的“外力”，那就努力不给“外力”发挥作用的机会好了。 第五次的实习期任务刚巧也比较适合速战速决。 这次的主角是个学霸受。顾远归再一次感觉到了来自系统的恶意，伤害值满点。高三那年，学霸受所在的班上转学过来了个富二代，莫名其妙的看学霸受不顺眼，对他进行校园霸凌。没动过手，就是语言嘲讽加精神攻击，嫌弃学霸受死读书，打扮土，闲来无事就刺一下，上课踢踢凳子，下课指使着买买东西，放学了还非要拽着人不让回家，反正各种怒刷存在感。 在顾远归看来，这是很常见又极其幼稚的“喜欢你就欺负你”的小学生经典戏码。但对于学霸受来说，那个富二代给他的整个高中时代都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很多大人觉得没什么的事情，对于还在上学的学生来说，真的是很难跨越的精神障碍，上学最怕凳子震颤，放学最怕从背后揽过来压着他仿佛怎么都挣扎不了的手。富二代的紧迫盯人，老师家长的不理解，种种原因之下，最终导致学霸受高考失利。 顾远归穿过来的时候，学霸受已经大学毕业了。当初学霸受复读了一年，在富二代已经花钱走关系就读了国内一所一流大学后，他再无打扰，心无旁骛，于第二年顺利考入了和富二代南辕北辙的一所南方重点高校。毕业后的今天，正准备进入魔都一家十分有名的国际企业工作。 学霸受倒是没怎么怨恨富二代，他觉得当年高考失利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自己的抗压能力不过关，与人无尤，只是他也是真的再不想和富二代攻扯上什么关系了。 不管富二代攻当年到底是真的想欺负他，还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他都没兴趣深究，太累。 但命运就是这么无偿，学霸受应聘的那家公司，正是富二代的家族企业，富二代一毕业就成为了公司高层。 据系统给的资料分析，学霸受最终会在公司里被富二代发现，然后重现当年学校里大事没有、小事不断的“欺负”噩梦。 对此，顾远归很是费解。要说高中的时候，富二代还是个孩子，不成熟，他用欺负学霸受的方式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这还算可以理解，可如今他们彼此已经是成年人了啊，富二代还玩这一手，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在系统以小说为形式给顾远归看的故事里，富二代一直在以工作为要挟占学霸受的便宜，想让学霸受也喜欢上他，但嘴上又死不承认自己喜欢学霸受。 说的难听点，学霸受又不是贱，怎么会因为一个人不断的欺负他，就喜欢上那人呢？别跟他说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不是女的，也不觉得大部分女性真会这么觉得。一般能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的，不都是男人吗？ 如今，顾远归回到了学霸受还没和富二代有交集的最开始，他不觉得有必要报复富二代那么一个情商有问题的，但是他会选择直接和他dbye。 顾远归辞职了。 您爱欺负谁欺负谁去，反正我不伺候了。 不要说全天下了，全魔都也不是只有富二代家这一个公司。6千3百平方公里的面积，2千5百万的人口，学霸受但凡真心想要躲着富二代一点，又怎么可能躲不开？茫茫人海，上哪儿找去？ 顾远归穿过来的时机很好，学霸受只是被公司打电话通知面试过了，要他第二天去报道，但他其实还没来得及签合同。 早上一个电话过去，话说的客气点，真的很抱歉，家中临时有事，我必须赶回去，很感谢贵公司能为我提供这么一个难得的工作机会，但亲情更胜，实在是对不起了，我为我给贵公司造成的不必要的困扰道歉，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去上班了。 当然，不管语气多好，这个公司以后也肯定是不会再录用学霸受了，不过这正是顾远归想要的啊。 结果，辞职成功挂了电话没多久，对方就再一次打了过来，表示希望顾远归还是能去公司一趟，因为有些还没有完成的离职手续需要他本人亲自办理。 拥有多次任务经验的顾远归，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敲响了脑海里的警铃。 他连报道都还没去，合同也没签过，哪里有什么离职手续？很显然的，这是富二代早已经注意到了学霸受的一个信号，他在想办法让他辞不了职。 顾远归对此的表示就是关机换号，重新在网上寻找新的工作，投递简历。 真有本事的人，根本不缺工作的机会。学霸受的履历很漂亮，几乎是在简历投出去的第二天，就有位于新城区的大企业通知了顾远归过几天去面试的好消息。 新公司和富二代的公司在一南一北两个不同的cbd（中心商圈），完全不同担心短期内碰上的可能性。等面试成功后，也算是为了上班方便，顾远归决定搬去离新公司更近的地方，反正都是租房住，只要价位差不多，在哪里不都一样？ 富二代攻破镜重圆的爱情故事还没开始，就在顾远归新公司面试成功后落下了帷幕。 一周，从换公司到搬家，一键式搞定。等富二代辗转找到顾远归之前租住的地方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顾远归正坐在新公司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外的蓝天，想着这次任务要是还过不了，他就要开始转而怀疑系统的评分器是不是坏掉了！ 系统最终评分——【b】 据说是缺少爽度，而且以学霸受和富二代本身的故事来看，要不是顾远归选择了一家能和富二代抗衡，甚至隐隐站在上风的新公司，他很可能会无论应聘多少家公司，最终都能被富二代从中作梗给搅黄了。新公司的选择太讨巧。 “你怎么就敢肯定我不是特意选择了一家不会被那个人影响的竞争对手去投简历？” 【有道理。b+】 “……”抠门死你算了，我只是要求个分数，又不是要你掏钱，何必这么小气！ 【是否开启正式任务？】 这明显是在转移话题吧！肯定没错！“是。” 【正式任务开始之前，宿主拥有一个选择的机会。得到故事未来全部的全角度详细内容资料，或者开启一项异能，异能只能在平行世界用，具体异能，随机选择。】 这是实习期任务不会有的福利金手指。 不过，顾远归在之前的实习期也多少接触了一些，好比系统提供给他的比较模糊的主角未来，那些未来真的很有用，最起码为顾远归排除了一条错误的选择。系统如今还特意描述为“全角度”，也就是说他不仅会看到主角未来，还能看到整个故事所有相关人物的不同角度，绝对会有利于他拯救倒霉的自己。 但是，异能好像也不应该放弃。系统之前解释过，实习期任务不会出现高危世界，好比魔法、修仙、基因改造。不过从正式任务开始，世界的选择就很随机了，有异能才会更有自保的能力。 到底该选哪个呢？ 第18章 世界c(一) 世界c（一）： “预判”这个奖励的价值，在顾远归难以抉择的时候，终于体现了出来。 简单来说，“预判”就是系统在综合分析过接下来的任务里顾远归会遇到的种种因素后，给出它觉得更加适合顾远归的选择：【异能。】 ——选择恐惧症者的福音。顾远归决定以后都这么称呼他的系统。 【ps：穿越时如果抱住您的白桔梗花，会有意外惊喜。】 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的顾远归，很快就知道了这份惊喜是什么——他在这一次任务中拥有了植物异能。只要有种子，就能催生出植物，变异类，能打架、懂防护，还能自己从土里提出根脚遍地走的那种。 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植物既视感不要太强烈。 而由于顾远归穿越后的情况比较特殊，目前他唯一能接触到的种子就是他带来的白桔梗了。 顾远归是在一间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病房里醒过来的，在确定了没有监视器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尝试着催动了手心的种子，看着它由一个小圆点萌生出嫩绿的两片小芽，再快速抽条生长出曼妙的根茎身姿，直至花苞绽放出钟状的五裂片花萼，白色如烟，每片都是很漂亮整齐的狭三角形。 微风从半开未开的病房窗户中吹进，无水无土也可以自然生长的白桔梗在顾远归的掌心中迎风摇曳，花萼像小铃铛似的真的发出了清脆的响动。 这样的景色美不胜收，可惜顾远归却没空欣赏，他只一心在关注实用性：‘这么脆弱的生物，真的能帮助我逃跑吗？’ 是的，逃跑。顾远归大概是真的被命运诅咒了，他再一次碰到了一穿越即被软禁的倒霉境遇。又一次的孤立无援，甚至比贺席那次还糟，因为他是被这个世界唯一的好友以“我都是为了你好”之名给卖了的。 故事还是要从头说起。 顾远归这次穿到了未来，人类已经进入了宇宙大航海时代，政权分为两个，帝国与联邦。他是帝国公爵，太子的表弟，基因等级a。这次的身份地位可以说是历任里最高的了。 但豪门多恩怨，更何况是涉及到了帝国政治中心的皇权。 公爵受的父亲是皇后幼弟，获封公爵。母亲是联邦的世家小姐，为了帝国和联邦的友谊而来。夫妻二人虽是政治婚姻，但十分恩爱，不过在生下公爵受不久后，就不幸双双去世了。 年幼的公爵受继承了爵位，但大权旁落，整个公爵府都落到了他的监护人手上。监护人是公爵受名义上的“小叔”，却与他、他的父亲以及皇后姑姑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小叔”还带着一个和公爵受差不多大的侄子，这孩子和公爵府倒是有些血缘，但身世狗血又复杂。 后来，帝国和联邦的关系出现裂痕，公爵受又因为一些小时候的事遭到了贵为皇后的姑姑厌弃，他的存在一时间变得尴尬万分，生活举步维艰。 大家差不多都把“小叔”当做了公爵。 公爵受之所以没有真的失去爵位，是因为帝国和联邦并没有彻底撕破脸，并且太子表哥和他关系不错。 长大后，太子表哥隐瞒身份在军事学校里遇到了他的“真爱”，名叫李言。公爵受在表哥的影响下和李言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李言和公爵受一样，都是华裔血统，黑发黑眼。李言的基因等级只有被称之为废柴的d，却彪悍的挑落了整个帝国皇家第一军事学校的天才们，指挥才能出神入化，当代男神。他一直以保护基因等级a，性格却有点胆小的公爵受为己任。因为…… 李言是重生的。 就是很俗套的“重生前各种受人欺凌，重生后酷炫狂霸拽，像是开了挂一样准备走上人生巅峰”的那种。 如果从一部小说的角度来讲，那重生的李言就是百分百的主角了，公爵受就是主角身边一直默默支持他和攻在一起的重要好友，主要负责搞笑和卖蠢，顺便充当主角酷炫人生中的第一个脑残粉。 这本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架不住命运这个作者突然来了个神展开。 “小叔”克里斯其实一直爱着公爵受。但因两人的身份严重不对等（他是公爵府里和前任公爵毫无关系的小叔，公爵受却是高高在上的公爵），哪怕这些年一直是克里斯把持着公爵府，他也十分的不安。 这样天差地别的身份，要怎么才能he呢？克里斯“机智”的想到了一个主意，只要他的亲侄子继承爵位，他不就能和没了地位的公爵受在一起了吗？简直一举多得。 顾远归在回忆到这里的时候，都快要给克里斯的无耻跪下了。 但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也不知道是顾远归的想法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三观不对，李言同学竟然觉得克里斯对公爵受是真爱…… ……爱在哪里你告诉我？！克里斯要夺了公爵的位置给他侄子啊！他还是个恋童癖啊！他喜欢上公爵受的时候，公爵受还是个父母刚死、对情-事懵懂的小正太，被对方打着“小叔”的名义一直各种无耻的占便宜啊。 李言的理由是，上辈子的克里斯为了顾远归而死。而且如果没有克里斯，顾远归大概小时候就已经和他的父母一起被毒死了。 ——对，没错，公爵受的父母是被克里斯毒死的。 李言觉得这样的克里斯对顾远归果然是真爱。（……） 恰逢虫族来袭，李言和太子要一起上战场。而李言需要的某种能克制虫族的矿石，正是克里斯在经营的一家矿产能源公司在一个偏僻无人星发现的，于是他就毫无心理负担的选择了和克里斯合作，以他们上战场时由克里斯来保护顾远归为条件。 简单来说就是，李言把顾远归给卖了。 “……”顾远归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刨去矿石问题不谈，只说保护这件事本身，放着皇帝这个明显关系更亲、权利更大的人不求，反而去求心怀叵测、对公爵受怀有不良企图——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爵位上——的克里斯来保护，脑子有坑吗？ 况且，公爵受并不需要保护。他性格再软，脑子再不聪明，好歹也是基因等级a，从最优秀的军事院校毕业，拥有公爵之位的人，他有什么不能保护自己的？ 最主要的是，公爵受根本没发现过克里斯对他的企图，更不知道他杀了他父母。 但这些重生的李言都知道啊，可是他却还是神奇的以“不要让小远知道真相伤心难过，这都是为了他好”为由，不仅自己不说，还阻止太子说出真相。 “……”这里面的逻辑一定死了不止八回。到底是保护还是嫌公爵受死的不够慢？ 连自认为已经经历过各种各样奇葩的顾远归都忍不住想要爆粗说一句“卧槽”了，有这样的朋友，公爵受何愁不死？ 果然，在对敌人一无所知，队友又上了战场的情况下，公爵受信了李言走之前的叮嘱（“你小叔对你是发自真心的好”），对“小叔”没有太多防备，被顺利下了慢性药，身体一天比一天孱弱，如今明着是住院，实则就是软禁。 克里斯贼心不死，准备安排公爵受诈死，然后帮助他和公爵府有血缘关系的侄子继承爵位。 顾远归在梳理了一遍记忆后无奈发现，“小叔”克里斯其实并不是最难对付的，李言才是。李言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自认为自己是重生的，掌握着绝对的“真理”，他是真的以为他在帮公爵受。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比真要害公爵受还糟糕。 必须要跑，不跑不行。 本身就不喜欢公爵受的皇后姑姑不能指望，被李言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太子表哥也没救了，目前唯一还有可能搭上线救他的，也就只有身为皇帝的姑父了。 但问题是，公爵受的身体长期被注射了削弱体质的慢性药，三步一喘，五步一歇，病房外面又都是克里斯的人在重兵把守……如何跑？装疯肯定不管用，准确的说，克里斯巴不得他疯了，因为在帝国的法案里，疯了的人是没办法继续持有公爵之位的。 掌心里的桔梗花动作幅度很大的晃了晃自己的花萼，怒刷存在感。它不会说话，却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它能帮忙。 怎么帮？ 第19章 世界c(二)~第20章 世界c(三) 第19章 世界c（二） 这么帮！ 顾远归看着被藤蔓死死的反绑在病床上的克里斯，终于明白了这次系统到底给他开了多大的金手指。 白桔梗很弱小不起眼没错，但正是因为它的不起眼，它才能从医院顺利偷跑出去找种子。 首先就是花店。只要不是专门治疗呼吸道疾病的医院附近，一般都会开有花店，看病人送花这样的习俗，不论在现代还是未来都是一样的。花店里必然会有鲜花种子，各式各样。 其次就是水果超市，送水果这个习俗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水果种子，应有尽有。 最后就是绿化带上的草坪植被了。白桔梗很给力的不仅拿到了草籽，还得到了树种。 在克里斯每天都会来医院的时间，早有准备的顾远归，在白桔梗的帮助下，趁其不备，催发了各色的种子，给了喜欢独身一人在病房看他的克里斯一个巨大的“惊喜”。 哪怕克里斯的基因等级是s，十个西瓜墩下去也得歇菜。 植物大战僵尸玩过吧？里面那个一脸苦大仇深的窝瓜君，除了巨人僵尸需要墩两下以外，其他一切僵尸都会在它的自杀式袭击下被横扫。 顾远归的西瓜大军发挥的就是窝瓜君的角色。以防万一，他可是一口气连砸了十个。 在人高马大的克里斯即将倒下之前，地上的草籽早已经疯长了一大片，做足了缓冲，避免了克里斯倒下时会发出的有可能引起外面保镖警觉的过大响动。 等克里斯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一层又一层的藤蔓绑在了病床上。 藤蔓的那头连着的是一颗已经长到房顶那么高的小树，纵使克里斯用再大的力气挣扎也是徒劳，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有了s级基因的力气。 “你最好祈祷你这次带来准备给我打的针剂，还是之前那些只会让我失去力气的慢性药，要是你这次就打算动手对我用假死药……十四针下去，我真的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顾远归苍白着脸，坐在扎恩特的花萼里，看着克里斯道。 顾远归这次的身体真的很糟糕，根本没办法长时间站立。幸好，白桔梗在花店找到了扎恩特的种子，它是这个未来世界从外星系引进的一种花，没什么特点，就是大，盛开时有一人高，花萼就像是一个花瓣形的靠背沙发，如今成了顾远归的代步工具。 克里斯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头，看到了床头打开的冷藏式便捷手提箱里，白色的水雾翻滚，而本应该整齐排列在其中的十五支23d8型药剂，如今只剩下了一支。 “这是证据，一会儿要留给姑父看的。”顾远归贴心的为其解惑。 克里斯最初站在病床前，犹如一个在巡视自己所有物的帝王，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倨傲的视奸顾远归时，他绝想不到，剧情会这样反转，这回轮到顾远归双眼无波无澜的看着他，犹如主宰着他生命的神祗，高高在上。 克里斯如今连大叫都没有办法，因为他正被一片硕大的叶子死死的捂着嘴，旁边还有另外一片叶子在虎视眈眈，大有这片牺牲了它就可以补上的跃跃欲试。 “对了，我是用你的联络器联系的姑父，希望你不会介意我占用了你几分钟的通讯费。说起来，你联络器的密码还真是好破解诶，我的生日，这样可不行哟，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的，好比我。”顾远归晃了晃手上手表外形的联络器，现如今还在用这样老古董似的联络器的人已经不多了。 克里斯看着顾远归扬起了一个和以往一模一样的笑容，灿烂温暖，没心没肺。但却总觉得那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他缺少身为一个人应有的最基本温度！ 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小远！他的小远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在想完这些后，克里斯才意识到，他的通讯器是绑定在他左手上的，除了他本人以外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他的左手上把它拿下来，除非…… “你在找它吗？”顾远归还是保持着那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天真又残忍，他晃了晃手上拿着的一只已经血液凝固了的左手，语气还是那么温和，有商有量，“真是抱歉啊，希望你不介意我切下了你的左手。不这样我用你的联络器会很不方便呢，你一定不介意的，对吧？” “唔……”那一刻的视觉冲击，毫无防备，让本应该安静下来的克里斯再一次激烈的挣扎了起来，他的眼睛睁到了最大，面容被树叶死死捂住，变得有些狰狞。 “你介意啊？”顾远归小叹了一声，“如果这样的程度你都介意，那接下来咱们就更没有办法和睦相处了呢，小叔。我其实一点都不想伤害你的，只是每天无所事事的躺在医院里，好像永远都好不了，真的让我觉得很无聊呢。你听过一句话吗？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你觉得我变态了吗？” 顾远归操控着扎恩特向前，近到克里斯身边，俯视着他，歪了歪头，二十好几的大人了，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像是个孩子那么无辜，那可是克里斯？恋童癖曾经的最爱。 一把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手术刀被一朵鸢尾花的枝叶卷着，温柔的顺着克里斯的脸颊划了下去。 顾远归的白桔梗正像是个大佬一样，坐在顾远归的肩头，指挥着它的鲜花小弟们给它干活。每一朵花看上去都开的是那么艳丽，但它们手上的工具却闪着让人胆寒的光芒。 “没想到医院里其实也会这么有趣，这些医生的工具都很棒呢，小叔要不要来和我玩游戏打发时间？等待姑父带人来还真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呢，一漫长了我就容易无聊，一无聊了……” 省略的内容总是会更容易引起人内心深处对于未知的恐惧。 “小叔不是早就想和我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了吗？可惜我喜欢玩的这种，小叔大概不会喜欢呢。没关系，我相信你会适应的。你说，刨开肚子之后人能活多久？会不会等到姑父来呢？不如我们做个试验吧，反正贵族杀人也不会判死刑。” 花起刀落。 “唔（不要）——！” 等克里斯再次醒来的时候，帝国的皇帝陛下已经带着秘书官、随从官、骑士团极其一干人等，将顾远归所在的皇家第一医院团团围住了。 顾远归正虚弱的靠在人形机器人怀里，在它的搀扶下微微颤抖。脸藏在齐肩的黑发里，让人看不到表情。只听他一抽一顿，好像是在哽咽：“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药会这样，我只是一不小心一翻手就把本来要扎到我胳膊上的针扎到了小叔身上，然后他就昏了过去，一直到现在，那到底是什么药啊，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胡说！”克里斯的第一句话便是本能的反驳顾远归，然后他便很没有形象的开始大喊大叫，“我的手！我的手！快来看看我的手！” 未来医学很发达，不需要冷冻，手断了也能接回去，在一定的时效内。 可是在场的人却谁都没动。 “你们都是死人吗？听不见吗？！我的左手断了！护士呢？医生呢？” 顾远归随着克里斯的吼声抖的更厉害了，他将脸彻底埋到了机器人的胸膛里，好像十分害怕：“小叔怎么了？又出现幻觉了吗？他这样已经好多次了，情绪越来越暴躁，还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是你胡说！你明明砍了我的左手，还用指挥那些指挥植物不让我动……” 这回全场都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克里斯了，哪里来的植物？正常人怎么可能指挥植物？网络小说看多了吗？ 克里斯为了证明自己，努力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左手？！它还建在，完好无损。他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掀开被子，并没有人或者植物阻止他，他当众扒开了自己的衣服，看到了自己同样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的身体。 这次终于有人阻止他了，秘书官指挥着一个个身高腿长的皇家骑士们将克里斯扭过双手，扣在身后，压着后脑勺伏在地上，脸半压着成了一个扭曲的模样。 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脱衣，这是何等的亵渎！ 克里斯被顾远归吓坏了理智终于回笼，他并没有挣扎，等待秘书官确认他已经冷静下来，给他重新开口的机会：“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刚刚只是做了个噩梦，陛下，我的失态……我以为我还在梦里。” 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话。骑士们将克里斯拽起后，就反手扣上了电子锁，准备押走。 “我真的是做了个噩梦，不是有意在陛下面前失仪，请陛下明察。” “您做不做噩梦，事实上，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大。”秘书官替从始至终连看克里斯一眼都懒得看，好像他是什么垃圾的皇帝陛下回答道，“您是因为涉嫌谋害帝国公爵而被依法逮捕的，人证物证俱在。当然，您刚刚的精神失常，如今也会记录再案。” “小叔，为什么要害我呢？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因为安德烈堂哥想要得到爵位？你们想要可以告诉我啊，我会求姑父和太子哥哥的。” 顾远归的演技不算太好，可以说是根本没有演技，如今这点水平还是连续做了五个实习期任务才积攒出的经验。幸好这次他对外的形象是个毫无城府的大男孩，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换言之，只要是他说的，皇帝潜意识里都会比较相信。 克里斯和他的侄子就这样在皇帝面前被定了性，谋害公爵，意图夺取爵位，哪怕精神不稳定，也一个都别想跑！ 这本来就是真相，原主不知道，也没办法诉说，那便由顾远归来推这一把吧。 当克里斯被带走之前，他最后还是努力着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那个从机器人怀里抬起头，对他露出恶魔之笑的年轻男人。 那不是他的小远！不是！ 顾远归当然不会傻到在他明明占据上风的情况下给自己无故增添伤害“小叔”的罪名，从**上伤害克里斯什么的，他完全可以放在日后慢慢来。克里斯刚刚看到的那些景象，植物是真的，切了他的手就是幻觉了。 昼珂琼，一种会使人产生幻觉的花，剂量不大，效用不强，不过那是在顾远归没有催生出一大片的情况下。 疯子不能继承爵位，也没办法继续掌控自己偌大的星际公司。 作为“小叔”的“侄子”，顾远归表示，在“小叔”还没判刑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就提前却之不恭了。 作者有话要说：k.o.小叔真的很容易，他不是这次故事的重点，李言才是。倒不是说一定要对付他（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性格，别人不坑，早晚也会被自己坑死），而是死不原谅他的行为。 再亲密的朋友，也不是一句“我都是为了你好啊”，就可以把过往的错事一笔勾销的。好心办坏事，谅解对方的“好心”，也不会报复，但是我也不一定非要和对方继续关系好下去吧？脑子有坑吗？朋友间的包容也不是这么个包容法。 顾远归公爵阁下作为全帝国——也许还要算上联邦——都知道的傻甜白，坏处是，是个人都把他当傻-逼看，好处是，傻-逼有家人疼。 家人一号：帝国皇帝。 作为全宇宙最忙的大忙人之一，皇帝陛下自然是没可能一直为顾远归的事跑前跑后的，但他本身的设定就是，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便有的是人争着抢着为他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这其中便包括了忠心耿耿的第二秘书官李多同学。 当皇帝把李多留在顾远归身边协助时，顾远归就很清楚的知道，小叔这件事在皇帝那里绝对是盖棺定论，不会再有波澜了。 李多精明能干，办事效率奇高，最重要的是他只听命于皇帝一人，不用担心他会被收买反水。 而作为从亿万人精中好不容易才拼杀出来得到皇帝秘书官一职的彪悍人物，李多可以什么都不在行，但斗争技能点绝对是自出生起就点满了的。内能宅斗安后院，外能政斗定舆论。 公爵府被克里斯这些年安插的人弄的盘根纠错，乌七八糟？ 正好了，都不需要费神思考留谁不留谁的问题，全部走你。法不责众，所以有恃无恐？呵呵，电视剧看多了吗？顾远归是公爵，全帝国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大贵族，想为他效力的平民不要太多，又怎么可能会因公爵府的人手问题而为难？ 没了谁，地球都照转不误。 李多知道顾远归的心性，也没和顾远归说什么虚的，直接便是：“这些旧人都存在很大的不可靠性，我的建议是全部清理掉，招收新的仆人，反正都要费功夫重新培养忠诚度。当然，在新的仆人能够胜任公爵府的日常之前，旧的仆人会被全部控制起来，以防有事却死无对证。” 帝国和主世界在法律方面有着很大的不同，其中一点就是，贵族的仆人基本等同于贵族的私人财产，是没什么人权可言的。 网上至今都还在吵着这是文明的倒退。 但掌握着国家大权的贵族们依旧我行我素，因为虫族防线一直都要仰仗贵族们的骑士团出人出钱。你不想给贵族当没人权的仆人？太好了，后面排队竞争的人又能少个对手。 从主世界长大的顾远归，对帝国有点三观上的水土不服，但那并不妨碍他因地制宜。 “不需要新的仆人，全部换成拟真机器人就好。” 这是个科技高度发达的社会，智能超脑，机甲战舰，科技小说里有的，这里都有，小说没有的，这里也有。人们的日常生活基本实现了全自动化，随便一个家庭就能负担的起家用机器人，比联络器还便宜。 “全用？”李多的诧异直接就写在了脸上“你确定？”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知道全用机器人是个什么概念吗？ 顾远归当然是知道的。 帝国的人工劳力贵到了天价，也因此贵族阶层形成了一个畸形审美——用的起人类当仆人的，才是真正的贵族。就像是顾远归看过的美剧段子：【你家竟然用的是白人当佣人而不是黑人？那你家过去可是真的很有钱呢。】（by：破产姐妹） 这种审美在顾远归看来是很奇怪的，放着更加任劳任怨又忠心不二的机器人不用，反而返璞归真的用善变的人类……脑子有坑吗？ 就拿公爵府来举例，公爵府的仆人里不是没有前任公爵和公爵夫人为他们唯一的宝贝儿子留下的忠仆的，可是结果呢？不是旗帜鲜明的被打上了克里斯的标签，就是一直无视顾远归的遭遇。如果当初前任公爵和公爵夫人留下的是一群机器人，如今的局面肯定会大为不同。 “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顾远归对李多道。 从众心理往往会让人做出很多可笑的事情，就像是皇帝的新衣，不管别人如何赞美，本质上那就是个□□的胖子。 “只要您不介意，我这边当然没问题。”出身平民的李多也不觉得用机器人哪里掉价了，但作为皇帝的第二秘书官他不能说，也从未在谁那里听到过相似的言论。直至顾远归的出现，一下子就拉近了李多对这位公爵阁下的感官，他就像是指出了皇帝在□□的那个男孩，勇敢又真诚。但是……“有些特立独行的话不要和太多的人说，那会伤害到你的。” “我不介意当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因为这样我才能活的长长久久。顾远归是这么回答李多的，他说，“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从未有人告诉过我这些。” 李多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躺在病床上的羸弱公爵，柔顺的黑发正贴在如瓷器一般白皙的皮肤上，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他好像什么都不懂，又好像其实什么都懂。他提醒他太特别会被整个圈子排斥，他则提醒他游离于圈子外才正是很多人——包括皇帝陛下——想看到的，孤臣是血缘尴尬的他唯一的生存之道。 一时间，整个病房都变得极其安静。李多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冷汗直流，他以为他是来辅佐顾远归的，最后却反而得顾远归提醒，皇帝不想顾远归改变，那他刚刚的好心提醒就会变成政敌手中他多嘴多舌的证据。幸好，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被人为的戛然而止了。 他果然是大意了，在帝国政权的中心，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简单的，哪怕是全帝国都知道的傻甜白终身会员的公爵阁下。 顾远归若无其事道：“你能帮我找两个人吗？” “谁？”李多也镇定自若的顺杆爬上，大家都是演技派。 “我父母留给我的老管家，因为我小时候在皇宫里的一些事，他被克里斯找理由赶走了，我当时无力阻止，长大之后也没办法找回。”公爵受可能不明白，但顾远归作为旁观者却看的很清楚，那位老管家才是真正的忠心耿耿，但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忠心，他才会被克里斯借机铲除异己，“还有一位我母亲带过来的女管家。” 大贵族家庭一般是连管家都会有好几位的，最起码的，男主人一个男管家，女主人一个女管家。本该属于顾远归的班底，却都被克里斯悄无声息的弄没了。 男管家是赶走，女管家则是直接遣返联邦，毕竟她是公爵夫人从联邦带过来的嫁妆。 “我会尽我所能。”李多这次的语气郑重了不少，倒不是之前他就对顾远归不重视了，只是之前他更像是在照顾一个孩子，现如今才是对一个公爵该有的态度。 曾经李多以为顾远归只是个美则美矣但没什么灵魂的贵族人偶，如今才发现，公爵阁下是大智若愚，他并不蠢，之前只是信错了人，并且是在被某个人不断的误导着去相信克里斯那个狼子野心的！ “答应我，您的信任很宝贵，不要再把他随便送人了，好吗？” “也包括你？” “也包括我。” 顾远归躺在病床上看着李多，心想着不管是哪个世界，李多都是个执行着自我奇怪原则的另类好人呢，这样真好。 “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和您商量，我们速战速决，这样您就能尽快休息了。” “哪怕你说的再长一点也没关系，我觉得我能撑得住。”顾远归笑了。 “您的主治医生撑不住。”李多冲顾远归眨了眨眼睛，打趣道，“他可是得到了来自陛下的直接命令呢，您看宫廷剧吗？就像里面演的那样，‘治不好他，朕要你全家陪葬’。相信我，您现在在卡尔医生的眼里，估计比他自己的生命都重要。” “为了身体，速战速决。”顾远归乖乖的点点头，养好身体确实是第一要务。 “由于您的小叔克里斯正在被关押等待审判，您的堂兄安德烈也因为参与谋害您一案被一并带走，您是克里斯先生在法律上最亲近的亲属了，我就擅自做主去查了一下克里斯名下的星际集团的归属权问题。” 重头戏终于来了。顾远归在心里想到。既然克里斯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公爵受唯一拥有的爵位，那他就替公爵受接收克里斯的经济帝国，不为过吧？ “很多大股东现在都蠢蠢欲动，觉得集团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鉴于您，咳，一贯的对外形象。” 顾远归无奈一笑，这他已经料到了，皇帝也料到了，所以他才会特意留下李多辅佐。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你再卖关子，我就和姑父打你的小报告。” “……”李多看着眼前脸皱成小小一团的公爵阁下，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就像是他年幼的弟弟，在气鼓鼓的说，你再逗我，我就去给你告诉妈妈。即便他很清楚公爵不可能真是这样的形象，但整颗心还是不自觉的软了下来，“第一，这么直白的威胁根本不存在威慑力，我的公爵阁下。第二，我投降，不卖关子告诉您，那家公司从法律上讲，本身就属于您，不需要克里斯留给您。” “什么意思？” “克里斯创立公司的钱是您父母给的，法人代表也是您父亲的名字，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前任公爵阁下才是星际集团的实际拥有者，他去世后，作为公爵阁下的继承人，您就拥有了该集团。不过克里斯是您的监护人，所以才一直有集团的掌控权。” “也就是说，早在我成年时它就其实已经是我的了？”克里斯这些年其实一直都是在给我打工？怪不得他安全感会那么低。 “是的。贵族的权利高于一般平民，平民不得擅自更改贵族的财产。” 克里斯虽然是顾远归名义上的“小叔”，但由于一些不知名的原因，他本身只是个平民，没有任何爵位，哪怕是用钱就能买到的没有封地的男爵都不是。这一直是让顾远归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困惑。但也因为这个平民身份，让克里斯根本没条件在还是顾远归监护人的时候，趁机把集团的拥有者改名。 “可是我并不会管理一个集团，我会努力去学，但在我学成之前……” “您缺钱吗？” 隔壁世界很缺。这个世界就……顾远归如实的摇了摇头，公爵是由国家养着的，每年都会有一笔十分奢侈的专项拨款，更不用说封地上的税收。哪怕没有星际集团，公爵也是个能享受优渥生活一生的特权阶级。 “您会心疼一段时间内少一些钱吗？这个前提条件是您的专项拨款和税收都不会动。” “我不知道我还该心疼什么。”顾远归耸了耸肩。 “那么，我建议您直接雇佣一个业内最优秀的职业经理人。集团内部的动乱由对方来替您摆平，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那个不老实继续换。您顶多损失一段时间的集团收入，或者缩减一下集团规模。但等内部清理干净了，还会赚回来。” “你能推荐人选给我吗？” “我可以为您列个单子。” “谢谢。” 第21章 世界c(四) 公爵的家人二号，身在联邦的舅舅唐尼。 顾远归的母族是联邦很有名的大世家，世代都有人从政，位极人臣。他母亲嫁到帝国时，他外祖父已经是联邦的副总理，舅舅唐尼则……有些烂泥扶不上墙，是联邦闻名的混不吝，兵痞子，最大的阔绰子弟。 前任公爵夫妇去世后，就顾远归的抚养权问题，唐尼父子便一直在和帝国打官司。 可惜直至老人去世，帝国与联邦的关系出现危机，唐尼也没能如愿把外甥接到联邦抚养。在克里斯的干涉下，他甚至失去了和外甥视频通话的权利。 而顾远归这边知道的却是记忆里克里斯告诉他的：“你的舅舅拒绝见你，因为他觉得是你害死了他的妹妹和父亲。” 公爵受为此伤心很久，除了从网上偷偷关注舅舅的消息以外，便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这点让顾远归想到了他自己，自他为了贺席则和父母出柜之后，除了把大部分工资寄回家里，通过表弟乐二关注父母的身体，他根本不敢再做别的举动。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惧，他爱他的父母，所以会害怕他们因为他生气动怒，会害怕看到他们厌恶自己的眼神。 时隔多年，顾远归终于替公爵受再次联系上了舅舅唐尼，他从对方小心翼翼的表情里看到了昔日公爵受的影子。 顾远归这才明白，这种害怕是双向的。 公爵受怕他的舅舅不喜欢他，他的舅舅又何尝不是在怕自己联邦将军的身份，会给外甥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呢？ 这个情况，如今依旧。 帝国和联邦的恩怨纠葛不可能一笑而过，他们是背对着背的双生子，离不开彼此却也没办法和平相处。 联邦的上将和帝国的公爵，这就是他们之间全部的关系，无法寸进。 不过当误会解开，知道彼此在心里其实还惦记着彼此时，这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见面，不需要言语，知道你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这就是家人，难以割舍的血脉亲情。 “看来老子在前线这些年，让很多帝国人都忘记我唐尼还活着了呢。”唐尼的坏笑里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血腥味，“我知道说什么对不起你都是pi话，无论我今天如何弥补，在你最需要我的过去我却人在战场这都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我还是想无耻的说，再给舅舅一个机会吧，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这不是您一个人的错，我并没有怪过您。” “但你也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喜欢我了。”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它一刀下去，便是再也无法挽回的隔阂。 唐尼狠狠地捶了一下红天鹅绒的椅子扶手，额头上是隐忍痛苦的痕迹。他发现这些年他好像一直都活在不断的悔恨里，在他的家人最需要他顶上的时候，他在纸醉金迷里浑浑噩噩；当妹妹和父母接连去世后，他终于意识到要成为家族的顶梁柱，可在他成为这个顶梁柱的时候，他却发现他错过了仅剩的家人最宝贵的童年。 “您始终是我的舅舅。”如果没有唐尼在虫族战线的大放光彩，公爵受在帝国的生活肯定会更加糟糕，说不定他都不等顾远归来，就已经成为了克里斯的禁-脔。 “所以舅舅送给你一点小礼物，你不许推辞。” 一周后，顾远归出院了，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但他觉得无论是他还是公爵受，应该都已经受够了那家医院呛人的消毒水味。他回到了被李多清理一新的公爵府休养，记忆里熟悉的环境能使他更加安心。 恰在此时，来自舅舅唐尼“爱的礼物”也到了，由星际海盗秘密运送，在帝都近郊黑市接头，自称自己就是“快递”的男子长了一张戚述的脸。 “……”howoldareyou？怎么老是你！ 顾远归虽然在不同的平行时间总会遇到熟悉的人，但从未有谁能有戚述这么高的出镜率，不论身份，不论地位，他们总会相遇。 “你是赵妈的儿子？”赵妈就是前任公爵夫人的女管家，照顾公爵受到六岁后被克里斯遣返联邦。赵妈确实有一个儿子，是公爵受的玩伴之一，但是那个玩伴不叫戚述。而按照一般的惯例，在每个世界，不论戚述的身份如何改变，他的名字会始终如一，就像是个接头暗号，永恒不变。 “恩，我是赵天天。” “……”骗子！虽然也存在戚述在这个世界变了名字的可能，但顾远归还是更倾向于对方在说谎。“赵天天”这样的名字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您忘记我了？” “我知道我有个玩伴叫天天。”但我很肯定那人不是你。 在带着“快递”回到公爵府后，顾远归就送给了对方一盆象征着友谊的垂笑君子兰。 戚述小心翼翼的从公爵白皙柔软的手上接过那盆花，珍而又重的表示他一定会照顾好它，并询问了他能为顾远归做些什么：“上将希望我能尽快为您服务。” “我希望你能在经过漫长的星际旅行后先休息一天，然后再以饱满的精神为我服务。” “我的荣幸。”屈膝，行礼，低下的头掩盖住了戚述满脸的激动和憧憬。能与您再次相逢，已是此生无憾。 逆着光的旋转扶梯下，站着他终身的信仰。 各自回房，戚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了屏蔽，然后和唐尼联络。顾远归则通过君子兰，将发生在隔壁的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 “是的，将军，我已经成功入住了公爵府，公爵阁下并没有起疑。阁下一切都好，就是脸色稍显苍白，我一定会狠下心，督促他坚持每天锻炼身体的。府里都是机器人，没有见到活人，暂时安全。我的到来应该已经引起了帝国各方的注意，不过请您放心，哪怕我受了伤，对付他们也绰绰有余，绝对能保护好公爵阁下。” ‘啧。’顾远归表示他有很多话想反驳。 “我恢复起来的童年记忆里依旧有不清楚的地方，不过我相信我还是能找到当年男管家被克里斯赶走之前，藏在公爵府里能更好的保护公爵阁下的重要证据的。 “具体是什么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只依稀记得和皇后有关。” 在戚述和唐尼汇报的时候，顾远归打开了联络器，登陆星网，很快就查到了他想要的： 唐尼上将指挥下的联邦第七军团第一精英大队，近日在极西战场西南侧（坐标x00，yxx，zhh）和虫族展开了一场遭遇战，损伤惨重，险胜。 当时带队的上校姓戚，曾为联邦屡建奇功。如今他生命垂危，正在联邦的特殊医院被秘密医治。据说联邦还在商量是否要给戚上校颁发七星勋章，那是一个军人军事生涯的最高荣誉，也是……咳，一般烈士才会有的荣誉。 这个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了战局的戚上校，应该就是隔壁戚述的真实身份。唐尼舅舅派了个联邦英雄来为他保驾护航，礼物的手笔不可谓不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戚述要冒名顶替赵天天的身份，并且到了公爵府还不对他说实话。 总不会是……政-治-间-谍吧？ 隔壁房间里，唐尼最后一遍问戚述：“不后悔？” “不后悔！早在我把以前在战场上已经毁了的脸恢复到本来面貌，您就应该知道我的决心了。” “你的离开，将是人类对抗虫族的战场上最大的损失。” “您又如何知道公爵阁下不会上战场呢？”戚述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他就是知道，他很了解顾远归，不管别人如何说，在没有了克里斯控制后，顾远归肯定会选择上战场为帝国而战，而不是躲在大后方享清福。 随着这段谈话说完没过多久，顾远归就从光脑上看到了联邦的紧急通知，议会通过了为戚上校颁发七星勋章的提议，因为就在刚刚，戚上校在医院不治身亡，与世长辞。 他为来到他身边断了全部的后路，这不是一个间-谍该有的作风。 ……戚述来帝国之前……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起誓，我对公爵阁下的忠心。 “虽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导致我之前很多年都忘记了我和公爵阁下的约定，但我始终记得我有一个已经宣誓要毕生为之效忠的人，他在等待我变得强大后回去救他。这次头部重创，让我回忆起了这段往事，很零星，但已经足够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我会选择加入第七军团，您小时候的照片和公爵阁下很像。 “请让我去帝国保护公爵阁下，如果您不同意，我也会用我的办法前往他的身边，这不是威胁，只是在陈述事实。 “公爵阁下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第22章 世界c(五) 在顾远归反复确认了戚述不用防备后，他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 不得不说，在必须时时刻刻和身边的人演戏、周旋的情况下，突然出现戚述这么一个能让人卸下全部伪装的特殊存在，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浮木，拥有了，便再也不想放下。 因此，顾远归和戚述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李多每天都会来公爵府，对顾远归汇报星际公司的整理进展，顺便说一下克里斯、安德烈的案件调查进度。他不会干涉顾远归的用人情况，但却还是忍不住对戚述的存在频频皱眉。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自己的身份，联邦人。”李多私下找到戚述，警告他要安分点。 顾远归身边多了一个他舅舅唐尼从联邦送来的人，这在以皇帝为首的一个很小的圈子内，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是过了明路，得到皇帝默许的。毕竟顾远归遭遇了那么可怕的过去，霸道又护短的唐尼要是不做些什么，那才会让帝国高层们觉得他肯定是在憋着什么大招，进而寝食难安。 不过毕竟“赵天天”的存在只是默许，大多数人，甚至是大多数贵族都不可能知道，那会毁了一般民众对于帝国和联邦关系的正确认知。 如果戚述肯老老实实呆在顾远归身边，李多自然不会多嘴，但很显然，对方并不老实。 戚述也没打算和李多虚以为蛇，他扯着唐尼大旗直言不讳道：“将军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如果帝国的情报组织真的如吹嘘中的那么厉害，公爵阁下又怎么可能有此一遭？” 李多对此无言以对，只能恨恨的瞪了一下眼前这个无礼的军人。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敢肯定，这个高大笔挺的男人一定出自军队，痕迹太过明显。作为文官的他，和武官真是无话可说，但他还是不得不提醒，为了顾远归：“你私下进行的调查很可能会暴露你的身份，而你一旦暴露，就会给公爵阁下惹来无尽的麻烦。” 顾远归的身份本就尴尬，要是再爆出他身边有个屡次刺探帝国情报的联邦军人，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那要不要合作呢？为了公爵阁下。” “我会考虑。” 说完这话，李多就离开了，直奔王宫，对皇帝陛下秘密报告了此事。 人到中年的皇帝有着这一年龄段的男人都会有的共性——刚愎自用，觉得自己已经阅尽人生百态；再兼之自以为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的皇帝通病，他道：“那就合作试试吧，看看这个联邦人到底打算干什么，他肯定掌握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关键信息。“ “是。” 远在公爵府的戚述，面无表情的在特殊加密的光脑上打下： 计划目标已上钩，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老管家的证据仍未找到，他真是个藏东西的高手； …… …… …… 公爵阁下，今天比昨天对我多说了两句半！(·w·) 时间一天天过去，偌大的公爵府，大部分时候始终都只有顾远归和戚述两个人，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很安静的在一个屋里各干各的，都会让顾远归有一种特别舒服的幸福感。顾远归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本能的觉得，他和戚述应该比他如今感情认知上的程度要更加亲密。 【五个已完成任务，可兑换过往全部世界被抽离的感情。】系统在某一个宁静的下午茶时间，就这样冷不丁的出现了。 ‘你能在平行世界和我交流？’顾远归眯眼，他一直以为穿越后系统就无法出现了。 【在能量充足的情况下，可酌情出现。】系统当初说的是，在平行世界它没办法帮助顾远归太多，不是完全不能帮助。 ‘玩文字游戏最没劲了。’顾远归鄙视了一下系统。然后，他就没再搭理它，好像自己突然被花园草坪上飞来的白鸽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看着对方全然不怕人的腆着肚子一扭一摆的来回走动，嘴角噙笑，准备用点心渣引它更近一步。 【能量充足，系统可以升级，开放更多功能。】 顾远归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情报，系统在这个世界乍然出现果然不是无缘无故，它需要能量，而这个能量，应该便是他在这个世界就能搞到的东西。顾远归满意的放下了手里的点心渣，态度闲适的拍拍手，不慌不忙在脑海里回答：‘帮你得到能量，我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会。宿主只需要上战场就好，能量系统可以自我收集。】 情况比顾远归预计的要好上一些，他用手指连续敲打着桌面，思考半晌后，痛快道：‘我会上战场，只要你用这个世界公爵受和戚述小时候的记忆来换。’ 戚述那日和唐尼的对话，顾远归是听到了心里的，并很快分析出了他接收到的公爵受记忆是残缺版，这不太像是系统的作风，很可能是公爵受本身就不记得这段记忆。再一联系戚述也失去了这个世界小时候的记忆，以及戚述所说的几个关键词，老管家，皇后……顾远归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只要揭开这个谜，他能活的更加肆意。 【成交。】 克里斯谋害公爵一案的前期调查取证终于完毕，在即将开庭之前，戚述成功通过和第二秘书官李多的合作，把李言和克里斯暗中达成协议的事情，暴露到了皇帝眼中。 如果说李多当初还只是怀疑公爵身边可能有人在故意误导，那戚述和唐尼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把怀疑的目光对焦了太子的真爱李言，这个在上大学之前性格突然转变，前后反差大到不可思议的华裔青年。 李言先后成功接近了一个太子和一个公爵，身边还总会发生一些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好像能提前预知未来的行为，说他没问题，谁信？ 当然，戚述和唐尼不可能脑洞到大觉得李言是重生的，他们的推测是李言换人了。 在科技发达的当代社会，打假技术不断提高，造假的本事也是与时俱进。情报组织的间谍彻彻底底把自己伪装成另外一个人的例子，已是屡见不鲜。 这样也就解释的通，李言为什么总能在危险来临前就预料到，因为那个危险根本就是他提前和别人串通好的！ 在唐尼和戚述看来，李言最大的破绽还要说是能克制虫族的d型矿石的发掘。 没经过任何专业团队的研究，无任何科学理论支持，李言就像是做了个梦似的，觉得某个偏院的星球上有能克制虫族的矿石，然后他就找到了这个星球，得到了矿石，并且真的能克制虫族。连使用说明都贴心的为军队提供了成体系化、规模化的范本。 这不是一朝一夕，眨眼间就能完成的事情。身为联邦高层的唐尼可以表示，如果是帝国早就在秘密研究的，联邦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到。 “李言如果是联邦的间谍，或者是随便哪个人类组织的间谍还好，我怕的是……”虫族。 唐尼舅舅的脑洞其实已经算是很大了。和虫族打了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他意识到，那些虫子是有智慧的，它们在不断的进化，保不齐哪天就真的能进化成人，或者是进化出能控制人类的手段，甚至是用利益诱惑着“人奸”为他们卖命。 “我会尽我所能的阻止他，哪怕利用这次公爵阁下的事情无法把他彻底拖下水，我也会想办法引起皇帝对他的警惕。” 如今在牢里的克里斯肯定不会傻到出卖李言，他还指望着李言这个“太子妃”将来从战场上回来好拉他一把呢。 但克里斯出卖不出卖李言，并不影响戚述想办法查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 这样的证据放在一般的时候肯定是站不住脚的，但当调查人本身就带着偏见，只为求证时，这些证据就是铁证如山了。 有些事情隔着时间拆开来看，也许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一旦汇总，就会发现巧合太多，根本经不起推敲。 最重要的是，只李言明知道克里斯对顾远归的糟心企图却不阻止，还和他合作这一点，他就洗不白了。 这样一来，哪怕李言和曾经隐姓埋名的太子相恋真的只是巧合，在这么多事之后再看，也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他是城府过深，早有算计。 一旦涉及到太子，国家的继承人，皇帝唯一的儿子，皇帝肯定是没办法淡定的。 本来顾远归还在想着该如何让克里斯开口，把他和李言的合作在审判的时候说出来，他好趁机与李言划清界限，结果不等他有动作，皇帝已经神奇的先一步知道，并召见了他解释原委。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还是只能让你再受一段时间的委屈，李言这个人暂时不能动。”无论如何，李言身上的疑点再多，也无法抹消他在虫族战场上的功绩。哪怕是顾远归，也从未想过在这种人类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添乱。 “我知道的，姑父。” “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朕很欣慰，所以更不能让这样的你受委屈，李言的事情在克里斯受审的时候不会公布，但你可以私下和李言直说。” 简单来说就是皇帝也在鼓励顾远归和李言摊牌。 一是免得顾远归再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再被李言误导一遍又一遍；二则是通过顾远归打草惊蛇，看看李言的下一步会干什么，来确定他到底是哪方的人。 顾远归很乐意这么做。 他发现自戚述出现之后，他的运气就好像一直处于一种爆棚的状态，真奇怪啊。 第23章 世界c(六) “小远，你找我？身体好些了吗？” 虚拟视频投影的那边，出现了一个身着银色军装的华裔青年。黑发黑眸，干净爽朗，容貌不算突出，倒也清秀，过于年轻的脸上却配了一双充满沧桑的成熟眼神，这样的矛盾给了人一直致命的神秘吸引力。 简单来说就是一般重生小说主角的几个标志性关键词大集结： 双黑，清秀，矛盾神秘。 很多重生文里都会这么描述故事的主角。戚述却心中警铃大作——这个李言果然是被换了！（……） 年轻人纵使再成熟，经历再多，也不应该有这种奇怪的矛盾气质。戚述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上了对抗虫族的第一线，经历的生生死死不胜枚数，人生不可谓不跌宕起伏，但他也没有李言这般模样。 在戚述把李言和顾远归的通话转播给唐尼之后，唐尼的答案也是相同的，这是一个间谍，还是演技很拙劣的那种。 顾远归作为知道前情提要的被剧透党，没戚述和唐尼脑洞那么大，只是按部就班的演着他的傻甜白，他没看李言，全程低头，希望能借此稍微遮掩一下自己不够纯熟的演技：“表嫂，你知道最近发生在帝都的事情吗？” “不太知道，我刚从战场上下来，还没来得及了解，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李言虽然一直酷爱替人自作主张，对顾远归的关心却也不是假的。 于是，顾远归便将事情的始末仔仔细细的和李言解释了一遍。 “这不可能！”李言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否定了，不管顾远归怎么说，李言都始终觉得他看到的未来才是真相，克里斯会为了救顾远归而死，他又怎么可能会害顾远归？“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有阴谋！是因为d矿石吗？一定是的，有人想从克里斯作为突破口得到d矿石！你信我，我之前一直没对你说，其实克里斯喜欢你很多年了。” “我知道。”顾远归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李言，他抬头看向他，想把对方的表情都看个一清二楚，他想要搞明白对方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看待这件事情的，“他囚-禁我，害的我虚弱至今，还想夺走我的爵位，他不仅比我大，还是我名义上的小叔……实在是太恶心了。” “小远你在说什么啊？他爱你，爱到愿意为了你去死，怎么会恶心呢？” 顾远归不可思议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你是这么想的？因为他爱我，所以之前的伤害就都无所谓了？即便如此，那也是你的想法，你问过我吗？” “我是为了你好啊，小远，你听我说，有些事你不明白。” “那就说的让我明白。” 李言不可能把重生这件事告诉顾远归，但看着对方强势的态度，他很清楚今天他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这事大概是没办法善了了，情急之下他便道：“他当年害死你父母的时候本来会把你一起害死，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爱你。” “……我当时才六岁。他不仅是个恋童癖，还害死了我的父母。你知道这些，却不告诉我。你很讨厌我吗？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李言有些哑口无言，只能喃喃道：“他那么爱你，你不明白，早晚你也会被感动的。” “既然你这么感动，那你自己上啊！” 这句话，顾远归想替公爵受甩李言脸上好久了。既然你觉得克里斯爱的如此“伟大”，那你怎么不去爱他？怎么不去感受一下被囚-禁、被抢走爵位、被杀死父母后依旧能爱的情比金坚的感情？！ 通话戛然而止，是顾远归主动挂的电话，他不想再看李言一样，这样的自以为是的决定别人的命运真是够了！ “小远？”听着冰冷的断线提示音，李言坐在原地，一脸茫然，他还是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 公爵府里，戚述上前，抚上顾远归的肩膀，想要安抚他因为激动而胸腔剧烈起伏的情绪，他感觉到那双单薄的肩膀一直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气的。 “我帮你杀了他。”戚述说。 顾远归一下子就愣住了。看着戚述满眼只能放下自己的认真表情，他突然笑了，爱谁谁吧，世界上神逻辑的人那么多，早晚有天，因果轮回会教会他做人。 顾远归答：“别人动了一下你的铅笔，你拔刀捅回去？”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这是顾远归一向爱憎分明的主张，他相信宿命论，但也忌讳过犹不及。 “好，我明白了。”以同等的方式报复回去，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你明白什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戚述拒绝再和顾远归讨论这种会破坏顾远归心情的话题：“早点睡吧，明天就是开庭日，你需要养好精神才能‘战斗’。” 说完，戚述便半强制的揽着顾远归纤细的腰，去了楼上的主卧休息。 戚述一般很少会强迫顾远归做什么，因为他坚信爱的基础是尊重。像对宠物一样一味的把自己的喜好强硬的施加在对方身上，那可不叫尊重，也不能叫□□情。不过凡事也有特例，在涉及到顾远归的健康方面，戚述会格外的严格，一句话，三个字：“没商量。” 按时锻炼，到点吃药，早睡早起，这是哪怕顾远归和戚述生气，戚述也一定会狠下心强迫顾远归去做的三件事。 在监督着顾远归睡下后，戚述就在轻声道了句“晚安”后离开了。 暗下去的卧室，一片光明的走廊，一门之隔的两个人，同时脑海里蹦出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微博段子：每一句“晚安（wanan）”里，都藏着一个“我爱你爱你”。 戚述决定了，从今往后，风雨无阻，天天都要和公爵阁下说晚安！ 顾远归……回去之后就考虑一下用五个已完成任务换回被抽离的感情吧，总觉得有点舍不得戚述。 第二天风和日丽，是个让人心情愉快的大晴天。 克里斯案件正式开庭，由于案件涉及到的是位高权重的帝国公爵，在甚至惊动了联邦的情况下，皇帝和皇后都出席了第一天的庭审，表达了对此事的高度关注。 顾远归和律师坐在原告席，戚述寸步不离的垂首于他的身后，拱卫安全。 皇后和皇帝端坐于高位，她遥遥的看了一眼顾远归，她的侄子，这个世界仅剩的娘家血脉。面色苍白，唇色极淡，披散下来及肩的黑色长发衬得脸只有那么一小点，下巴尖的吓人，可想而知他之前遭了多大的罪。 “舍不得，就私下去看看吧。”皇帝很体贴的对妻子道。 “他害死了我的孩子，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皇后故作强硬，绷着一张冷冰冰的华贵面容，想要掩饰眼底的情绪。 皇帝握着皇后的手始终干燥温暖，心里却乱成一团，有件事他已经瞒了皇后太多年了。他不知道说了那件事是否会帮助皇后和她的侄子达成谅解，却很肯定他说了之后皇后一定会崩溃，所以他不能说，只能再一次道：“当年那件事并不能全怪他。” “我知道，他还是个孩子。可孩子犯了杀人那么大的错，就能用年纪小当借口被轻易原谅了吗？” “不小心让人流产不算杀人吧？” “爱德华·查尔斯·冯·罗彻斯特，你是在尝试告诉我，我怀在肚子里的生命就不算生命，就不算咱们的孩子了吗？！”皇后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分贝，变得尖锐而又刺耳，孩子是她的死穴，谁碰谁死。因为自那次流产之后，她便再也没办法怀孕了。 “对不起，亲爱的，我说错了，你知道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皇后原地运气，缓了一会儿之后才重新找回了理智，这些年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算稳定：“抱歉，我又控制不住的朝你发火了。” “我没事，就是看着你这样难受。我了解你，这些年你对那个孩子不闻不问，却也没有真的伤害过他，不阻止我和儿子去亲近他，不就是怕他被别人欺负吗？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惩罚也该倒头了吧？过失杀人都没有判这么长时间的。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美丽温柔的皇后，那毕竟是你弟弟唯一的血脉了，你舍得顾念在天堂也不能安心吗？” 顾念是已逝的前任公爵的名字，皇后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顾远归的父亲。 皇后把头一扭，拒绝再和皇帝说话。 皇帝并没有因为皇后的态度而有丝毫的气恼，还在想方设法的哄着对方。他们是患难夫妻，一起经历过当年皇帝的表兄亨利王子的可怕叛乱，从风雨中拼杀过来的感情，自然是别人不能比的深厚。 皇后…… 晚上还是悄悄前往了公爵府，这是自顾远归六岁之后，时隔十数年，她再一次踏足这里。她坚持认为这次来，她不过是在给丈夫面子，而不是担心侄子。 第24章 世界c(七) 大到有些吓人的公爵府里，只有顾远归和戚述两个人，说个话都好像能在高高的油画拱顶回荡很久。夜幕降临，万家灯火，衬得占地面积极大的公爵府犹如一座孤岛。 皇后站在密道里，看着书房里对影一人、埋头看书的侄子，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她是在公爵府里长大的，父母很忙，顾不上她，在弟弟顾念还没有出生的整个童年里，她便只能像顾远归这样，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游戏，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府邸。再没有谁会比她更了解这种全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感觉了，所以她才会格外珍惜她的弟弟、丈夫和孩子，那是她的家人，使她不再孤独的珍宝。 侄子也是家人，可是这个家人却害死了她另外一个家人。 再往前跨一步，皇后就能打开密道，出现在侄子面前，但她却感觉自己的脚就像是灌了铅，有千斤重，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一直缀着在她身后喊她，妈妈，妈妈…… 最终，皇后还是没能跨过那道线，她转身，宽大的欧式蓬裙翻起优雅的弧度，快步从密道离开，返回了皇宫。一如她的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庭审持续了整整十天，九个夜晚，身着不同礼服精心打扮的皇后总会出现在密道里，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心想着今天一定要和侄子见面，以最好的一面。可惜，她却又总会在最后放弃，内心斗争不断。 明天便是法官和陪审团宣布最终裁决的关键日子了。 皇后想着，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从密道里出去！就像是她丈夫说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意外杀人都没判刑这么久的。 而这一晚，注定与众不同。 戚述在为顾远归端来大吉岭红茶后，就听到顾远归对他说：“你别再找老管家留在公爵府的证据了。” “不到最后一刻，属下是不会放弃的。审判还有明天一天，我今晚一定能找的到。请您相信我。虽然我小时候的记忆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但我可以肯定，它涉及到的是您小时候皇后流产的那段往事，是十分重要的证据。” “那就更不能找到了。”顾远归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戚述。 戚述一贯冰山的连都掩饰不住此时的诧异：“属下能斗胆问一句为什么吗？” “因为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我宁可背下害得皇后姑姑流产的罪名一辈子，让她永远也不原谅我，也不想她知道真相后崩溃。”如果证据暴露了，那公爵受、皇帝、太子等人这些年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明白。”老管家藏起那个证据，是为了不让克里斯找到，更是为了将来有天能帮到顾远归。哪怕戚述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他也是能推测出来的，导致皇后流产的真凶不是顾远归，那很可能便是克里斯。一旦皇后知道真相，克里斯才算是真正的翻身无望！ “你不需要明白。” “克里斯害死了您父母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吗？我们没有证据，只有李言的一面之词，皇后肯定不会轻易相信的。您不想给您的父母报仇了吗？如何说动皇后相信，始终还是要靠您和皇后的关系啊！” “我父母的仇，我会自己报！” 皇后在密道里听的目瞪口呆。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不傻，很利索的就提炼出了那段对话的中心点：一，她弟弟和弟媳的死有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被克里斯害死的。二，她当年的流产另有阴谋，不是她的侄子做的，但侄子却心甘情愿的背下了这个锅，只因为她知道真相后会崩溃。 是什么样的真相才能让她崩溃？ 皇后不信。 她无法判断这是不是顾远归已经知道了她在密道里，特意和下属演给她看的一场戏。但有件事她很清楚，如果老管家真的在公爵府里藏了东西，那她肯定知道他藏在了哪里。 密道左边石墙十米的最下面，有一个半掏开的空间，挪开活动的石砖，便能看到在那里放着的上了锁的保险箱。 保险箱的型号有些久远，没有虹膜，没有指纹，只是最传统的全键盘密码锁，输错三次便会自爆，还不提示密码有几位数，字母加上数字、符号的组合排列成千上万，一般的破解器根本破解不了。 皇后的脑海里快速蹦出了一组密码，那是只有她和弟弟以及老管家知道的秘密。 在还未出嫁前，还是少女皇后的突发奇想：“在所有人都觉得秘密一定是有一定顺序的情况下，为什么我们不能设置一组没有顺序的呢？把密码设置为按遍键盘上的每一个按钮，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的小姐。”记忆里和他们姐弟关系一直很亲密的老管家是这样说的，“如果我以后有什么秘密想要藏起来，我一定会用小姐说的这个密码。” “为什么？那样我就能解开了呀。” “因为我对您和少爷永远没有任何秘密，我希望你们能解开。”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旧时的他们有多快乐，此时便越会衬的只活下来的她有多么孤家寡人。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皇后摘下手套，颤抖着一双养尊处优保养的很好的手，摁遍了键盘上的每一个按钮。就是很机械的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数字和字母上的关联性。 “滴——”的一声之后，绿灯亮起，保险箱自动跳开。 真的成了！ 皇后抿了抿唇，她更加紧张了，因为她已经有九分信了顾远归没在演戏，因为有很多细节都是只有她和老管家才知道的，这也就怪不得顾远归至今都还没有找到这个保险箱了。 彻底拉开保险箱的门，皇后看到了放在里面的一个联络器，那是属于老管家陈年不变的腕表式老款，上面绣着顾家的家徽，是皇后父亲成为家主时送给老管家的，他一直十分珍惜，是哪怕舍去性命，也不会丢掉的东西。 真相已经近在眼前，皇后却突然有些胆怯。但也就是一瞬而已，她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的按了下去，无论那个真相有多可怕，她都认为她能承受得住！ 但皇后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证据要扯到那么久远的过去。 …… 皇后闺名顾颦，是顾家的掌上明珠，她和一般的贵族小姐没什么区别，除了她迥异于大众的黑发黑眸，以及从她出生起就注定要嫁给帝国的皇储，成为将来的皇后。 这是罗彻斯特皇室和身具神秘东方血统的顾家，早在几百年前就定好的承诺。 一旦顾氏生出拥有特殊基因的女儿or儿子，便一定会和皇室联姻，女儿注定是皇后，儿子注定是王夫。 如今的皇帝爱德华陛下，在顾颦秘密和皇储订婚的时候，他其实还不是皇储。那个位子上坐着的是他温柔多情的堂兄亨利王子，他是当时老国王唯一的孩子。 亨利对和顾颦的订婚一直保持着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直至他遇到了顾颦的闺蜜朵拉，对其展开了狂热的追求。 朵拉不堪受扰，她对顾颦说：“我怎么能抢你的未婚夫呢？这实在是太可怕的罪行了，要下地狱的。” 顾颦却表示：“没事啊，你要是也喜欢他，我就把他让给你，反正我是看不上他的，娘们兮兮的。” “啊？” 然后，在顾颦和亨利王子双方的坚持下，他们解除了婚约。 老国王最后一次垂死挣扎的问儿子：“如果我说，娶了顾颦，你就是下任皇帝，拒绝和她结婚，你就不再是皇储。你还要这样义无反顾吗？” “是的，父王，真爱无敌！” 于是，亨利就真的失去了皇储的位置，成为了大公。他的堂弟爱德华在火速和顾颦结婚后，被老皇帝亲自册封为了新一任的皇储。 所有人都傻了，除了顾颦。 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是皇储在选择顾颦当未来的皇后，而是顾颦这个准皇后在选择未来的皇帝。简单来说就是，顾颦一定是要成为皇后的，只有当了她的丈夫才能成为皇帝。这个规则涉及到了两家好几百年前的辛秘，哪怕是老皇帝也没办法改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促成自己儿子亨利和顾颦的婚事，如果亨利一意孤行，他便也就只能让步，帮助弟弟的儿子继承皇位了。 亨利大公以为父亲当初的考验只是在威胁他，没想到他父亲只是在陈述事实。 于是，在秘密积攒力量有些年头后，亨利大公不出意外的反了，这场荒诞的闹剧最终也不出意外的以失败而告终，由于有诸方势力渗透，导致帝国风雨飘摇，出现了巨大的解体危机。 老皇帝被不成器的亲儿子气死了，爱德华皇储继位，成为帝国新一任的皇帝。亨利大公在被抓住之前于叛军中自杀，死前只求了皇帝陛下一件事，留下大公夫人——“真爱”朵拉——和他们的两个孩子。 皇帝对此犹豫不决，留下堂兄的血脉，不处理好的话会后患无穷。 就在这个时候，大公夫人朵拉通过顾颦这个闺中密友，说出了一件惊天秘闻，她给亨利大公生的两个孩子其实都不是亨利的，大儿子克里斯是她身边侍卫的，小儿子安德烈……更是她和顾家分支一个子弟偷情的产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爱亨利吗？” “我怎么可能爱他？我当年就告诉你了啊，他这样是罪行，我是被迫的，婚后一点都不幸福。” 最终，皇帝留下了孩子，处死了朵拉。无论如何，身为叛军领袖亨利大公的妻子，朵拉都不可能活下去，哪怕是皇后顾颦求情也没用。 已经懂事的克里斯和还在襁褓的安德烈的血脉得到了证实，他们确实不是亨利的孩子。所以他们保住了性命，对外说是被处死了，其实就只是被终身贬为庶民，子孙世代不得拥有爵位。 也不知道亨利指挥的叛军和顾家有多大仇，在叛乱中，顾家死伤惨重，是遭灾的大贵族里活下来人数最少的家族。只有顾颦和她的弟弟顾念。 由于血脉稀少，继承了公爵位的顾念，便做主收养了还是个小婴儿的安德烈，顺便收留了克里斯。按照辈分，安德烈要比顾念小一辈。于是，顾念就把安德烈当做了侄子养，而克里斯则对外说是自己的弟弟，让这对本来的兄弟差上一辈，以防别人猜到什么。 同年，顾念为巩固皇帝姐夫好不容易才保住的皇位，迎娶了来自联邦的世家小姐。 故事到此却不算完。 没过几年，罗彻斯特皇室就像是被厄运笼罩，皇后接连失去了她最亲爱的弟弟和弟媳，以及她肚子里的第二个小生命，她也因此再没办法怀孕。 皇后流产是在一个很安静闲适的午后，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刚刚失去父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侄子顾远归小公爵。宫中最近盛行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谣言——小公爵一直嫉妒皇后姑姑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怕失去仅剩的亲人的宠爱。 而就在皇后午睡醒来，还没意识到自己流产时，她便明确的听到她年仅六岁的侄子对她说：“姑姑，你的孩子注定活不了。” 这是何等可怕的言语！ 再后来就是皇后失去孩子，被诊断出再也无法怀孕，因为无法原谅又没办法伤害，她便只能选择多年来无视顾远归这个侄子的存在。 可是在老管家藏起来的证据里，说的却是另外一个面目全非的往事·真实版。 第25章 世界c(八) 当年不是亨利王子追求的朵拉，而是朵拉主动勾引，并以腹中骨肉（克里斯）为要挟，让虽然多情但有责任感的亨利王子退了和顾颦的婚约，娶了她当妻子。 朵拉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她喜欢亨利，也不是因为她想嫁入皇室，更不是因为她嫉妒顾颦。正相反，她其实深爱着顾颦。她的脑回路和她儿子克里斯如出一辙，自卑于自己的身份不敢表白，便心生出了一个“如果自己比顾颦地位高，那她们肯定就能he了”的想法。 哪成想，亨利因为和她结婚，失去了皇储身份，被降级成了大公，她成为了大公夫人。而顾颦则嫁给了新皇储，依旧是未来的皇后。她们之间始终有着巨大的地位差。 精神病人思路广，朵拉因此开启了撺掇丈夫谋反的新道路，并付诸了行动。 造反时，朵拉听闻了皇后怀孕的消息，对皇帝的嫉妒难消，便暗中勾引了顾家分支的子弟，生下了一个她自认为能当被做是她和顾颦的“爱的结晶”——安德烈。 亨利和朵拉都是标准的金发碧眼，结果却生出了个黑发黑眸的小儿子，亨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朵拉为保住自己和孩子，便骗亨利说她是被顾家子弟强-奸的。 亨利……我们必须客观的说，这位大公的智商真心不在线上，他信了他的妻子，把全部的怒火都发泄到了顾家身上。恰逢叛军站在上风，一怒冲冠为红颜的亨利大公便做出了一个提前结束了他政治生涯的错误决定——屠杀顾氏满门。 本来还在观望的贵族们，在看到顾家的下场后，利索的倒向了老皇帝。 叛乱被平，亨利自杀，朵拉很清楚亨利死前对新皇帝的祈求，再加上又有顾颦这个一直以为她们是闺蜜的皇后作保，她自认为自己是能活下去的。于是，在皇后频繁来探望时，她再生一计，在酒水中对皇后下了慢性药，会致使她日后很难怀孕，哪怕真的怀了也注定生不下那个孩子。 朵拉在做着“日后利用子嗣为借口，好破坏帝后感情”的美梦，却不想，皇帝根本没想过要留下她。机关算尽，反误性命。 但朵拉造的孽，却依旧在延续。 六年后，克里斯苦心设计，终于害死了顾念公爵夫妇。而皇后则再次艰难怀孕。宫中的太医当时就诊断了出来，这是一个死胎，不及早打掉孩子，甚至会危及皇后的性命。 皇帝不知道皇后这一胎是怎么变成死胎的，彻查了身边的人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段时间他十分的暴躁，不只是因为他要失去一个跟他没有父子缘的孩子，也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和皇后说这件事，皇后的弟弟和弟媳刚死，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克里斯又引年幼的顾远归和他的小伙伴戚述误打误撞听到了一半真相，知道了姑姑的孩子肯定活不了，甚至可能会害死姑姑。 年幼的孩子是藏不住事的，再一经克里斯挑拨，便立刻跑到了皇宫。 好巧不巧的，恰在此时，皇后流产了。 宫中早有克里斯提前放出的对顾远归不利的传闻，顾远归又不当不正的赶上皇后流产，说了那样有歧义的话……误会便就这样诞生了。 没等误会解除，克里斯又再次撺掇了只有六岁不懂事的顾远归，诱导着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为了不让姑姑知道孩子本身就保不住而伤心，他会一力承担下是自己让姑姑流产的事情，不告诉姑姑那段真正可怕的往事。 未免自己意志不坚定，顾远归让克里斯洗去了他和戚述的相关记忆，连他自己都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害的姑姑没了孩子。 而皇帝陛下，他只知道皇后的孩子根本保不住，却不敢肯定她到底是怎么流产的。 克里斯见顾远归终于失去了他最大的仪仗，便放心大胆的开始了他一步步蚕食顾家的计划，顺利的赶走了两个管家，并暗中秘密派人追杀他们，让他们根本没条件求救。 老管家终于发现了克里斯的狼子野心，却为时已晚，无力回天。他只能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精神，暗中把他能收集到的证据都藏到了公爵府，然后带着侄子戚述远逃联邦，想要找顾远归的舅舅唐尼帮忙。可惜最终老管家还是没能躲过追杀，只把受到严重惊吓，高烧不退的侄子送上了前往联邦的黑船。 戚述忘记了顾远归，却还是辗转加入了唐尼的军团。很多年后，他在重伤时恢复了小时候的记忆，重新回到了顾远归身边，想要找到他伯伯告诉他的藏在公爵府里的重要证据。 结果，老管家太能藏，戚述始终找不到，反倒是皇后先发现了。 顾远归和皇帝说对了，知道真相后，皇后肯定会崩溃。她蹲在密道里嚎啕大哭，扪心自问，这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啊？自以为强势，能保护所有人，到最后才发现，其实是大家都在迁就着她，包括她六岁的侄子。她谁也保护不了，甚至正是因为她，才招惹了朵拉，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害了顾家，害了弟弟和弟媳，最后还害了亦父亦友的管家，并且差点害死了自己的侄子。 皇后本就精神不太稳定，这么一刺激，竟直接拔枪，差一点杀了自己。要不是戚述耳朵尖，听到书房墙里传来尖锐的哭声，顾远归利用植物无处不钻的特性从里面打开了密室，并及时的找到了皇后，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在看到消瘦的侄子逆着光-气喘吁吁的跑向自己时，本来已经自我放弃了的皇后，终于迸发出了强烈的求生*，她还不能死，她还要给她的弟弟报仇，她还要弥补她的侄子！ 不破不立。因为当年流产的事情而一直神经衰弱的皇后，终于真正坚强了起来。 逃避有个毛线用？！一次次把责任全部推到别人身上，从来不反省自己，傻白甜的什么人的话都胡乱相信，却推开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她有今天，根本就是活该。 顾远归去探看皇后时道：“您又要走上另外一个极端了吗？” 皇后真正的问题是她很爱钻牛角尖，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爱憎太过分明，很容易就会被人利用。不要说朵拉了，她连当年还很稚嫩的克里斯都玩不过，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而如今，她很显然又要朝着另外一个极端狂奔而去。 一次又一次，根本没有吸取过教训。 皇后怔愣当场，看着顾远归，内心久久无法平息。直至顾远归即将离开，手已经打开了房门，她才很轻的问了一句：“如果姑姑全改了，你会原谅我吗？” 顾远归转身，看着憔悴的皇后，他没办法替公爵受说原谅不原谅，但他能说：“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怪过您。” 当年的决定是公爵受自己下的，虽然有克里斯刻意诱导的成分在，但他也确实做好了承担相应后果的准备，与人无尤，他真的没有怪过皇后，甚至很开心能帮到她，因为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没有责怪过，却也再没办法像小时候那么喜欢了。 顾颦在不同的时间，和联邦的唐尼上将想到了同样的一句话。她目送着好像一夜之间便长大了的侄子离开，看着他步履稳健，一步步消失在了阳光里。她难过的发现，那个青年从六岁到二十几岁的十数年的人生，在她的记忆里是一片空白，她唯一能回想起的便是对方六岁之前的样子，唇红齿白，眼神清澈。可是如今的他已经长大了，再不是小时候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孩子了。 有些事情，做下了就没有办法回头，隔阂永远都在，无论她怎么弥补，她也只能是他心中的皇后，而不能是姑姑了。 当年为什么不能多相信那孩子一点呢？为什么会把流言蜚语信以为真呢？为什么就不去深度的调查一下呢？ 六岁的孩子恨不能把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她却连多一分的信任都舍不得给她。 别人碰了一下你的铅笔，你拔刀直接捅回去，看似是痛快的不能再痛快了，打脸的不能再打脸了，可如果那是一场误会，你又该如何收场呢？ …… 克里斯的判决下来了，由于只是犯罪未遂，并没有处以死刑，只是终身监-禁。 哪怕皇后知道是克里斯害死了自己的弟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法官也无法判刑。但皇后之所以是皇后，便是她有一些属于她的小特权。 “我本来是想着唯有你生不如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的。”皇后在去监狱里看克里斯时如是说，“但是小远说得对，你只需要把你做下的作孽都尝一遍就够了。这里是虚弱体质的针剂，一天一针，你偷偷给小远打了多久，你如今就打多久吧。” 关押着终身监-禁犯人的监狱里，同住的肯定都是些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而这些人往往不是自身体魄强健，便是头脑发达，简单来说就是，s级基因遍地走，a级基因不如狗。 被连续打了虚弱针剂的克里斯，在这样的环境里，可想而知要遭受多大的欺凌。但偏偏每次就在他提心吊胆以为自己要被打死或者强-奸时，又会有狱警出来干涉。把握了一个很好的度，让他每天都活在恐惧里，却又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 一如曾经被软禁在医院里的公爵受，他受到的伤害更多是的来自精神上的，每一天、每一天的暗无天日，好像自己是一个废物的压力压的他快要窒息。 当最后一天的针剂被打完之后，皇后再一次现身。 “这些是小远遭的罪，我都还给你了，接下来就是你该为我弟弟和弟媳偿命的时候了，两条人命，两杯□□，便宜你了，只能死一次。我明天来验收成果，好好享受人生的最后一天吧。” 当晚，克里斯便吞了刀片，想要自杀，未遂。 特殊的病房里，皇后笑颜如花：“我弟弟和弟媳死的是两条命，你真的以为我会只让你死一次就算了？你怎么这么好骗啊。吞刀片不好受吧？这可是你自愿的，我没逼你，小远一定不会怪我的。这次是真的了，去和你母亲在地下团聚吧。” 皇后让人把□□灌进了克里斯的嘴里，亲眼盯着他直到断气，尸体凉透了，这才命人一把火将其烧了了事，以慰藉自己弟弟和弟媳的在天之灵。 第26章 世界c(九) 见克里斯的事情已了，顾远归便开始琢磨起上战场的事情了。 这一方面是要给系统收集能量，另外一方面则是——无论是顾远归还是公爵受都觉得——身为一个男人，在前线告急的危亡关头，他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躲在帝都享清福？！ 如今，帝国强硬征兵入伍的年龄限制已经降到了二十岁，连大学都还没上完就要拿起武器上前线了。 这让早已经毕业的顾远归如何坐的住？ 是，贵族有特权可以不上战场，但无论是顾远归还是公爵受，其实都并不想享受这个特权。公爵受当初选择军校，就是希望日后有天能前往第一线，为了人类而战！ 皇后知道后，自然是不会答应让自己唯一的侄子上前线去送死的。但她如今正在想办法修补和侄子的关系，连在侄子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更不用说硬气的说出否决的话了，她只能找理由尽力游说：“前线太危险了，连s级基因的军官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你……” “我是帝国第一军事大学指挥系的毕业生，拥有顾家封地数个骑士团的公爵，我已经比大多数人拥有太多倍的安全保障了。”顾远归摆事实，讲道理。 “你身份尊贵……” “太子表哥不比我尊贵吗？我记得父亲曾说过，地位越高，责任越大。我享受了这么多年倾全国之力的供养，在关键时候自然也该我挺身而出回报帝国。” 虽然太子表哥是个爱人至上的神理论人士，但也不能否认他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浴血奋战的功绩。作为被忽略的家人，顾远归肯定对这个“不管真相如何，都始终帮着爱人”的表哥没什么好感，但作为帝国的子民，他很欣慰帝国能有这样身先士卒的太子。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矛盾，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在感情问题上糊涂的人，却也有发自真心为国出力的有能之士。 事实上，纵观历史，很多成名的将领、文人的私生活其实都很混乱。 所以，顾远归对太子的态度就是在公事上一板一眼，私事上尽可能的远着点。既然太子觉得爱人比家人重要，那他以后也会谨记这一点，把他觉得重要的人和事都放在太子前面。不过他也不会公私不分，没事干找太子的茬，盼着太子倒霉什么的，他是发自真心的希望太子能被李言的主角光环笼罩，尽早解决掉虫族。 皇后见自己劝不住顾远归，便连忙召唤了丈夫来唱黑脸。皇帝陛下很忙，辗转把这个艰巨的任务倒手给了倒霉催的第二秘书官李多。 “说实话，我也不建议你上战场，这和你是不是公爵没关系。而是顾家血脉的特殊性，你应该比我清楚，你是唯一的顾家正统了。” 每隔几十上百年，顾氏就会出现这样一个带有特殊基因的成员，他or她自己本身没什么稀奇，但他or她却会有极大的可能生下身具克制虫族体质的孩子，那孩子长大后会率领帝*团，所向睥睨。 一般民众不知道什么特殊体质，但他们却是长着眼睛能看到的，在帝国的历史上，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位皇室成员和顾氏子女共同孕育出会被成为军事奇才的皇储，他会带领军队把虫族逼退，还帝国几十年的安宁。待英雄逝去，虫族卷土，又会有另外一个皇储站出来，接过帝国保护神的责任，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这便是皇室能维护几百年的统治而长盛不衰的真杀手锏。 如今再搭配上李言提供的d型矿石，彻底灭了虫族，也不是不可能的。 很显然的，皇后便是上一代顾家拥有特殊基因的孩子，从她出生起，所有人就都在殷切的期待着她能为罗彻斯特皇室生下那个命中注定要克制虫族的皇储。 可惜因为种种原因，皇后终身只生下了太子这一个孩子，双s基因，在军事方面确实有与众不同的天赋，但却没有谁敢笃定太子就是特殊体质。 皇后不可能再有孩子，罗彻斯特家族未来的希望，就都压在了顾远归的后代身上。 顾家的基因很神奇，用科学的手段人工孕育的胚胎会百分百会失去那段特殊的基因序列，只能是自然生产。 所以当年唐尼在争夺顾远归的抚养权时，帝国才会如此的据理力争，也所以顾远归一求救，皇帝这个姑父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 “这种由基因决定一个人的价值的感觉很糟糕，你知道吗？”顾远归对李多直言。 李多点点头：“我觉得再没有谁会比我知道的更深刻，我只是很普通的c级基因。”能坐稳如今第二秘书官的位置，李多不知道在背后付出了异于常人的努力，“你发愁的只是别人到底喜欢的是你，还是你的熊猫基因，我需要发愁的却是哪怕我能做出超越我基因好几个等级的事，也还是会被人基因歧视。” 换言之，顾远归想用基因装苦大仇深这招……对李多没用，李多是在基因歧视的逆境中长大的，他一直坚信，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奋起努力。 顾远归被李多的三寸不烂之舌压制，只能祭出究极大招：“如果皇帝陛下不批准，我就去联系唐尼舅舅！” 虽然告家长这招有点幼稚，却极其有效。 唐尼不知道顾家基因的古怪，又兼之是个好战分子，他从不会觉得孩子要养在温室里，对于顾远归上战场一事，他的态度肯定是“不愧是老子的外甥，有种！”，绝对会支持到底，要人给人，要枪给抢。更何况顾远归身边还跟着戚述，那可是联邦曾经最有可能问鼎军神的年轻将领，唐尼一点都不担心顾远归。 李多一脸“卧槽”的看着眼前年轻漂亮、却能淡定说出告家长这无耻一招的小公爵，那个最初病房里羸弱不堪的孩子印象早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抽条一般疯长，坚韧挺拔的如竹青年，风华正茂，英姿勃发。 明亮，又不会灼伤人的眼睛，赏心悦目极了。 “算我怕了你了。”李多举手投降。 而皇帝陛下对上唐尼这个为老不尊的兵痞子，也只有默默退散的份儿。最终，皇帝和顾远归各退一步，达成了协议。顾远归可以上战场，但仅止步于前线后方，不能真的上到第一线去和虫族拼杀。 宇宙历7219年，帝国公爵顾远归阁下率部慰问前线，言皇室势与帝国共存亡，一时间士气大增。 太子在第一线拼杀，公爵在前线后方进行动员，这绝对算是帝国战争史上到达前线的贵族中最豪华的阵容了。所有士兵都跟开了挂似的，不要命的往前冲。 人在联邦的唐尼上将摸腮微笑，憋了一肚子的坏主意。 联络官深知唐尼的为人，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联邦肯定又有人要倒霉了。 他猜对了。 唐尼此时正寻思着，怎么才能忽悠众议院那些“动嘴时老子天下无敌，实践时却一个比一个怂”的联邦高官，也来这么一处亲身前往第一线鼓舞士气的感人戏码：“诸君，总不会连我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外甥都比不过吧？在场还有没有个男人了！” 唐尼替自家外甥拉仇恨值的能力也算是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联邦高层们一边咬牙切齿的腹诽着顾远归一个毛都没整齐的孩子瞎凑什么热闹，一边也就只能乖乖应了唐尼的激将，输给一个毛孩子，他们真的承受不起。 人类的反攻，即将吹响号角。 …… 顾远归穿着笔挺的黑色军装，此时正行走在天蝎座战舰的过道里，这是帝国前线后方最大的机动要塞，平时的机乘人员上万，最大限度时可容纳二十万人。有数个骑士团机动队在待命。配置有阳-电子-炮、光-束-炮、线-性-炮等重量级高端武器。不需要外挂式推进器，仅凭借本身推动力便可能在宇宙中航行。（战舰描写灵感来自大天使号） 作为高达、eva粉的顾远归，以名誉舰长的身份真正登上这样太空堡垒一般战舰时，心情是不可言说的激动，他最喜欢的就是从过道的窗户里远眺外面璀璨浩瀚的星河，那会让他感觉整个人的心胸都变得更加开阔了。 戚述也换了身似模似样的帝*装跟在顾远归的身后，充当联络官一职，就是级别低了点。他就像是对顾远归点了跟随状态，从上舰开始便形影不离。 “我真的不会有事的。”顾远归这话不知道对戚述说了多少遍。 戚述的表示往往是，外面宇宙的风景好漂亮啊，你刚刚说了什么？对不起，我没听见。 顾远归在屡劝无果后，只能认命，默认了自己和戚述的连体婴状态，真的是连体婴，连晚上睡觉戚述都要在他房间打地铺的那种。 战舰上的卧室本就小，顾远归又极其反对在战场上铺张浪费，所以哪怕是贵为一国公爵，荣誉舰长，他分到的卧室空间也没多大，顶多是一般士兵上下铺，他能独自一人一间的差别。有了戚述的加入，连这样的特殊待遇也成为了一纸空谈。更不用说皇后、皇帝派来，也酷爱寸步不离的保护他的骑士们。 远在前线杀虫子的太子，在顾远归达到天蝎座的第三天，才终于知道了这个消息。直接开视频，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责骂：“你来前线凑什么热闹？你的身体好了吗？这里不是由着你性子玩的地方，知道吗？知道了赶紧着给我回去！” “我没玩，是认真的。我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和你一样，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顾远归倒是很平静，一副仍你怎么说我都不当回事的态度。 太子被顾远归气的不轻。 李言把太子的急躁都看在眼里，觉得顾远归真的是很不懂事。 而就在此时，又一波的虫族一拥而上，攻击了太子所在的队伍。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虫族变得极其活跃，人类不怕死的拼杀，它们比人类更加不怕死。 这是和李言记忆里的未来又一个不一样的地方，自他重生，已经有太多的事情都乱了套。 帝国的命运如脱了缰的野马，义无反顾的扎向了未知的方向。李言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上辈子他就是个被人嘲笑的d级基因，连上战场都没军队要，和太子、公爵这样的大贵族更是没有交集。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太废柴，躲过了征兵，一直安全的生活在帝都，知道太子隐性瞒名在帝*校读书的过往，知道未来人类会发现d型能源，也知道他身边特招的这个勤务兵里奥，会是将来真正打赢战争的英雄。 “里奥，我能相信你吗？” “誓死效忠。”里奥是个认死理的人，李言在他最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在所有人都唾弃他的时候始终相信着他，于是他便认准了李言，终此一生，他一定会把最好的一切都送到李言的面前。 “一会儿你去支援太子殿下时，留出一个漏洞，引不会造成大麻烦的虫族小部队靠近天蝎座，给小远一个教训。哪怕小远还是不想走，皇帝和皇后也不可能会再任由他胡闹。” “是！” 许久不曾出现的系统再次在顾远归的脑海里发声：【一大波能量即将靠近，请宿主提前做好接收准备。】 第27章 世界c(十)【一更】 炮火轰鸣，烟尘滚滚，可无论是士兵在殊死一搏间发出的最后吼声，还是虫子被杀掉时呼朋引伴的特殊尖哨，在无法传递声音的真空宇宙中都只能犹如一部黑白色的老电影，史诗般壮烈，却沉默的吓人。鲜血也无法如电影里演的那样泼墨写意的散开，只会凝聚成一团，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不断滚动着好似它们依旧鲜活。 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的网上，都同时被公布置顶了这样一个前线视频，看后会震撼到让人发不出一个音节，那是仿佛已经触摸到灵魂的死寂。 没有声音，没有背景，只有茫茫宇宙，和悄无声息死在那里的帝国士兵。 就在前一天，一股不知道从哪里突围而出的虫族精锐袭击了天蝎座战舰，那是虫族前线后方最大的移动要塞，在前线的五个军团中有三个都需要依靠它来补给。一旦天蝎座破防，对帝国在虫族战场上的军事力量绝对是致命性的打击。 虫族出现的十分突兀，让人猝不及防。但战舰上留守的骑士团机动队却没有一个人犹豫，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便集结完毕，身着能在宇宙中呼吸的紧贴战服，一声令下，倾队而出！ 没人有时间去责怪这是谁的错，也没谁还会去思考他们活着能不能回来，那一刻，所有上前拼杀的士兵、骑士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必须拦住这股虫族，不能让他们突破防线，更不能让它们撕开这个口子。 从大局上讲，天蝎座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不容有失。 而从情感上讲……在天蝎座的后方，有一颗挨的很近的边塞星，那里生活着好几百万的帝国民众。战舰上的士兵轮休时，总会情不自禁的选择去那里休息。其实战舰上什么娱乐都有，比边塞星的设施好上十倍，但冰冷的战舰给不了大家正常人的生活。常年回不了家的士兵、骑士，早已经把那颗小到不可思议的边塞星当做了家的缩影。 那里生活着酒吧漂亮火辣的老板娘，热情好客的面包店胖老板，以及总是用一双崇拜的眼睛看着他们，挺着单薄的胸脯说自己长大后一定要到天蝎座上服役的小正太。 博瑞星，取自古音，意思是“勇气”。这便是那颗星球在最初被发现并移民时取的名字。它是帝国最远的星，有着最小的陆地面积和最少的星球人口，却世代为驻守于此的军队传递着生活的勇气。 所以当虫族来袭时，他们不能退，一步也不行！ 网络上曝光的视频里，一个脖颈上带着红绳的银铠骑士在与虫族同归于尽时，最后喊着的名字，依靠口型推测应该便是博瑞。就像是慢镜头回放一般，所有观看者都看的一清二楚，骑士临死前的最后一眼，便是深情凝望着博瑞的方向。他什么都没留下，却又好像诉说了千言万语。 博瑞星上有什么？他深爱却来不及表白的姑娘？为了他移居博瑞，等着他回家的父母？甚至有可能只是答应了酒吧老板娘的一句承诺，对不起，没办法再去捧你的场了。 红绳翻动，瞬间便被黑紫色的能量炮吞噬，连着虫族和银铠骑士一起成为了宇宙尘埃。 其实，当残酷的战争视频泄露到在网络上时，天蝎座已经赢了。在系统尽可能的吸收光了虫族脑内能被称之为能量的晶核，降低了虫族的作战能力的情况下，士兵们悍不畏死，终于成功击退了全部的虫族。 名誉舰长顾远归公爵阁下，在这次天蝎座保卫战中临危不乱，以最小的代价全歼整队虫族的战术指挥可圈可点，一战成名。 可在接受采访时，这位年轻的公爵只说了两件事： “第一，阵亡士兵的家属绝不能被亏待； “第二，是谁制造了这么大的缺口，也是时候该清算一下了。” 公爵阁下毫不客气的话，在平时肯定会引起反感，觉得他太过高冷目中无人，但在如今特殊情况的大背景下，大家反而会觉得这才是一个军人该有的样子，干脆利落，精明干练，要的就是这份绝不拖泥带水的飒爽。 由顾远归的这两句话，带起了一股谁也没有料到的网络风暴。 人民的力量是强大的，再难深扒的东西，最终也会被扒出来。好比李言同学的存在。 当然，这里面肯定是皇帝和皇后共同出力的手笔在的。皇帝至今还在怀疑李言是虫族间谍，居心叵测，皇后更是因为朵拉而被“真爱”这次词刺激的不轻。虽然夫妻二人初衷不同，但他们却对结果打成了惊人的一致——绝对不能让太子和李言在一起！ 而就像是一般家长在不满意孩子找的恋爱对象时对会做的那样，帝后二人也选择了很朴素的第一步，往死里黑李言。 只不过帝后比一般家长玩的要高端一些，他们不是自己揭露，而是由网民推动。 网上公布的消息不会涉及到太多太子，却爆出了李言人在太子亲卫队，但基因等级只有d的料。而当时漏了一股虫族的分队小队长，正是李言身边的亲信里奥。帝后不知道这到底是真的无意，还是……他们只知道，当把这些条件一一罗列出来后，都不需要给出结论，大家心中就已经有了脑补出来的答案。 这种时候，应对这事最好也是最无赖的方法只能是安静如鸡，但偏偏李言那边的人自作主张的还在作死。 里奥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一力担承下了全部的责任。 说句难听的，里奥一个小小的上士，一个小队的分队长，连校官都算不上的存在，他又有什么资格为这么重大的战略失误担负全责？ 看似只是漏了一小股的虫族，其实里面全是虫族的精锐，每一只都需要至少十个以上的人类精兵用以命换命的打法，才能将其打残，就是这么残酷的战损比，这还是在系统已经吸收了虫族赖以为生的脑内晶核之后的数据。 不要说一个里奥出面道歉了，一百个他都换不回这次天蝎座的重大损失。 所以在民众看来，里奥肯定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就像是每次有重大事故出现时，各个企业总会用来顶包的“临时工”那样的借口。 而作为里奥的直属上司，李言彻底站到了风口浪尖。 李言能以d级基因特招入太子亲卫队，凭借的就是他碾压一众军校sa级基因精英的指挥才能，若是出现这样重大的战术错误，他的军事生涯无疑也就走到了尽头。 【‘纸上谈兵’这个词的存可不是摆设。】 【军校成绩优异，就一定能代表着实战也很强吗？】 【这么年轻的人却在至关重要的战役里担任了指挥职务，这是在开玩笑吗？】 李言在网上受到了极大的非议和责难，给了他很大的精神压力，上辈子的基因歧视一直是他心理上迈不过的阴影。无论他怎么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要去在意网上那些充满了恶意的评论，本能上他还是止不住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太子一开始还能容忍李言，但时间一长，李言的始终不在状态就让他皱起了眉头，作为天子骄子的他，是不可能理解李言内心的自卑的。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孰能无措？我又没有怪你，小远也没有怪你。这次输了，下次部署好了漂亮的赢回来，到时候我看谁还会在意你之前的小失误！我真的不明白你非要在意这个干嘛。” 太子真正生气的是，他劝了李言很多次，但李言总是一边答应的痛快，一边继续死循环，好像把他的关系都当了耳旁风，换谁，谁都要生气。 “抱歉。”李言真的被网上的□□弄的焦头烂额，“我真的很累，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吗？” 太子面色一僵，他也很累，为了李言应付他的父母，安抚手下，公关网络，他一句怨言都没有，李言如今却这么回报他，他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就难听了起来：“好。眼下最重要的是小远带来的反攻希望，联合联邦的第七军团，这很可能会成为人类彻底歼灭虫族的复仇战，请你偶尔也分一下轻重缓急吧，不是全世界都非要围着你转！” 顾远归的一战成名，不仅为他在帝国和联邦刷足了人气，也让他在军队上的话语权有了显著的提高，再没有将领会把他看做是来前线瞎胡闹的任性贵族，包括太子。 而就顾远归分析——好吧，是他从系统那里得到了剧透——虫族之所以如此疯狂，其实是她们已经本能的感觉到了d型矿石带给他们的灭族危险。虫族有智慧这事，对于人类而言其实有弊也有利，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如今他们不管不顾的反扑，它们急了，它们躁了，它们很容易便会分分钟失控，让人类找到可趁之机。 “在有智慧这方面，我们甩了那些虫子不知道几万年的距离，有着丰富的经验，还愁不能一举歼灭它们吗？” 至于如何全歼，关键还在虫族的女王身上。 这个理论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受困于女王根本无法找到的牵制，使得理论始终停留在理论结论。直至顾远归表示：“我能找到女王。” 之前虫族袭击天蝎座，既是危机，也是转机，虫族精英和一般的虫族杂兵不同，它们受伤后会有回到虫族老巢休养生息的权利。女王就生活在老巢的最中心，负责产卵，以及温养受伤的虫族精英。 顾远归当时安排人把白桔梗新结的一粒种子，悄悄放到了一只受伤的虫族精英的身体里，而根据白桔梗和它种子之间的特殊呼应，它会很轻松的帮助顾远归找到虫族老巢。 人类这边其实也曾想过在受伤的虫族精英身上安放电子跟踪设备，但虫族精英对电子频率十分敏感，它们对女王又极其忠心，如果拿不出电子设备，那他们是宁可死在宇宙中，也不会把人类带到巢穴，却危及女王性命的。 种子和电子设备不同，在顾远归植物异能的温养下，它能躲能藏，并且没有电子波段，很难被发现。而待虫族到达巢穴后，种子便会在虫族身体里迅速生长，进而取而代之，成为顾远归在虫族内部的内应。 顾远归没办法解释植物的存在，但他有顾家基因这个bug作为掩护。 众所周知顾家的基因十分神奇，哪怕是罗彻斯特皇室和顾家联手研究了好几百年，也始终没有摸清楚每次出现时对外的表现形式都不一样的规律。 “所以说，小远其实才是那个拥有特殊体质的孩子？” 得知这一消息时，皇帝和皇后的心情可以说是五味陈杂。别人是错把鱼目当珍珠，他们是错把珍珠当鱼目。可真是讽刺啊。 偷袭女王这个重要的任务，被限定在了一个很小的人员范围内：顾远归，戚述，太子，李言，唐尼。 “五人小队，标准的网游刷boss团啊。”唐尼如是调侃，“可惜了，没有奶妈，不能奶一口，也无法复活队友，死了不能回城。这是注定团灭的节奏啊。” “……”其他四人，有你这样诅咒自己的吗？ 第28章 世界c的后续【二更】 支援偷袭任务的外围人员还是很多的，都是从联邦和帝*队中联合选出最优秀的精英，他们会以自己的牺牲达到掩护目的，设法送太子四人到达最近接虫族老巢的地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次的任务，很可能便是有去无回，但为了人类的未来，他们义无反顾。 知道顾远归特殊性的人，自然是都不想顾远归深入虫族腹地去执行什么九死一生的偷袭任务的，但是虫族老巢只有顾远归能找到，他不得不去。 于是，帝后秘密对戚述下了一道“无论如何都要保下公爵”的死命令。 顾远归是身具顾家特殊基因并且还有生育能力的最后成员，他必须活下来！为此，皇家科学院把他们压箱底的还是秘密的各项技术都拿了出来，便于携带的空间钮，以及据说能防宇宙黑洞级爆炸的特殊救生舱，空间钮目前只有能存放一个救生舱的大小，而救生舱里只够躺下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顾远归。 “我知道以小远的性格，绝不可能会独享这个机会。所以只能由你来替他下这个决定。不管你是赵天天也好，戚述也好，都无所谓，我只知道你也是真心相对小远好的，对吧？” 戚述看着摆在他面前的空间钮，很不起眼的一个戒指，却掀起了他内心中的滔天波澜。 如果他和顾远归两个人里只能活下他一个，他是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这个机会让给顾远归的，但是这次去执行任务的不只他和顾远归。从身份的角度来说，帝国的太子和联邦的上将都比顾远归这个挂名公爵重要；而从顾远归的个人情感上来讲，他又怎可能会自私的放弃自己的亲舅舅和表哥，选择在所有人都会牺牲的任务里独自活下去？ 但是……让戚述放弃这个可以让顾远归活下去的机会，他又实在是舍不得。他爱顾远归，虽然他从未说过，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爱了顾远归好几辈子，他想他活下去，哪怕他的未来没有他，他也想他能好好的活下去。 几经挣扎，戚述终于在心里终于做出了他的决定。他拿走了空间钮，然后问了帝后一个问题：“救生舱给了公爵阁下，那太子殿下又该怎么办呢？” 帝后同时沉默了下来。早在他们选择把这个空间钮放到戚述眼前时，他们就已经无声的给出了答案。 其实在此之前，帝后曾极力反对过太子加入这次的偷袭作战。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太子如今人在前线，哪怕是坐拥帝国的皇帝也是没有办法让他改变决心的，他说：“儿子是帝国唯一的双s基因，也是十分了解虫族的作战将领，更是所有将领中最了解小远能和他配合的人，我实在是想不到比我更好的人选。儿子希望能死得其所，成为你们的骄傲。而且，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活着回来。” 这是太子发自真心的愿望，帝后身为父母，阻止不了，也不会阻止。 顾远归也觉得太子应该能活着回到帝国，君不见多少小说最后的高-潮都是如此，明明是没有存活几率的一战，孤军突入本应该全死的主角小队，却总能神奇的让主角和他的爱人活下来。 至于配角的公爵受…… 系统得到大量能量升级后，开启了一个用已完成任务能换顾远归和身体原主对话十分钟的特殊功能。 那是顾远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平行世界的自己。 不需要解释，公爵受就已经通过顾远归看到了顾远归所作的一切，也知道了顾远归要问自己的话，那个笑的永远像是个不知世事艰难的大男孩对此只有一个坚定的回答：“身为帝*人，马革裹尸，这是我的荣幸，千万不要丢了我的脸啊。” 其实从很多公爵受的记忆里都能看出来，他虽然不够聪明，怕疼怕苦爱撒娇，但在关键时刻他总会有一种悍不畏死的牺牲精神。 等顾远归第二次见到公爵受，便是在虫族女王自爆的一瞬那。 太子、李言、唐尼以及顾远归都已经身负重视，鲜血染红了战衣，却没有一个人心生退役，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他们造已经做好了英勇牺牲的准备，戚述在死前的最后一刻，终于吼出了那一句时隔了好几个世界的“我爱你”。 顾远归与戚述遥遥相往，也不知道听清了没有。 他想着，看来好像我们谁都没有主角命，说回不去，就真的回不去了。啊，不对，唐尼舅舅应该能回去，戚述选择把帝后给的救生舱的事情告诉了顾远归，由他来做决定，而最终，在顾远归和公爵受共同的意志下，把生的机会让给了唐尼，然后想着与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不离不弃的戚述共赴黄泉。 “这才是正常走向嘛。”公爵受在最后，出现在顾远归的脑海里道，“比起被克里斯安排诈死，我这次的死要体面很多呢，终于不用窝囊的活着了。谢谢你，让我体验了一把当英雄的感觉，这辈子，值了。” 主角的不死定律其实还是发挥了作用的。 在太子、公爵、联邦上将以及一整个偷袭小队全部为国捐躯才换得虫族女王的生命后，李言却躺在帝后为顾远归准备的救生舱中，悠悠然的活了下来。 无数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被辛苦寻回的救生舱，在打开后终于能看清了躺在里面的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谁啊？ 皇后生吃了李言的心都有了，为了保下顾远归，她忍痛与儿子告别，结果到头来却救下了这么一个人？ “为什么是你？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竟然抢了、抢了……” “抢了联邦上将唐尼的救生舱。”救生舱是为顾远归准备的这是没办法明说的，而为了照顾联邦的感情，皇帝很聪明的选择了抛出唐尼的名号。既然是帝国和联邦联合作战，又是帝国牵头，他们自然会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下来帮助他们的联邦高级将领。帝国这边失去的可是唯一的继承人，和重要的公爵。 李言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骂名，也是一脸茫然，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和爱人一起牺牲的准备，为什么他会活下来？ 当然是因为里奥。 为了李言好，里奥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在这次偷袭任务开始之前，他就偷走了戚述的空间钮，打晕了李言将其放入其中，然后顶替李言去参加了那一趟有去无回的偷袭任务。想要替李言伪装成他是战争英雄，只是侥幸活下来的假象。 但里奥不曾知道，救生舱是有开启和关闭的时间记录的，李言在偷袭任务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躺了进去…… 再加上之前指挥失误的黑历史，等待李言的，只会是军事法庭以及联邦和帝国的全部怒火。 欺世盗名，贪生怕死！ 无数次午夜梦回，李言都会梦见爱人葬身宇宙时的冰冷眼神，他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在不断鞭打拷问着他的心。你背叛了我们的诺言！你这个懦夫！ 想象里的里奥则一遍遍的在说：“我都是为了你好，虽然很痛苦，但是最起码你活下来了啊。” “我不需要你为我好啊啊啊——”他像个疯子，一遍遍冲着白墙怒吼着这句话。终其一生，也无法再走出这个梦魇。他终于懂了他当年对顾远归的自以为是有多么可笑，可惜，已经晚了。 …… 【a】 顾远归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分数整整愣了一分钟，他的人生里得到过很多个a，这还是他第一次会因为得到a而如此激动，因为一般情况下他都会精益求精的去花费时间和精力反省为什么不是a，可是面对变态的系统评分，a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消灭虫族女王，宿主等于是拯救了一个宇宙，又为系统提供了大量能源，如果本身任务没有太大纰漏，本应该是sss的评分。】系统这不是泼了一盆凉水，而是浇了整个南极在顾远归头上。 什么样的重大纰漏才能让sss降到a？ 不用系统提醒，顾远归就回想起来了，他可是把公爵受给牺牲了。虽然战死也是公爵受本人的意愿，但毕竟是死了。更不用说和他一起牺牲的还有太子、唐尼舅舅以及戚述，那个世界的戚述。 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这段时，顾远归的心脏会像是被谁狠狠地捏了一下，痛到舌尖都麻了。 外面的已经蒙蒙亮了，距离顾远归和ex分手，却才是第四个白天。 【要开始下一个任务吗？】 “不，暂时休息一下。”顾远归需要时间整理他在上个世界经历的事情，他想要把它写成故事。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寻求网友支招，就只是想要与人分享，让世人知道，在这个宇宙里，曾经有那么一个叫戚述的联邦军人，他是如此的优秀，不应该到死都默默无闻。哪怕是只活在别人以为的故事里也好，他想让人大家都能看到。 可是当顾远归真的打开文档下笔时，他却只能面对一闪一闪的光标阵阵出神，一个字都码不出来。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明明他还记得戚述的付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同身受。 系统抽离的感情还真是彻底。这让顾远归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憋闷。 而就在这时，清脆的门铃声——在还是安静的清晨——格外响亮的响彻了顾远归的新家。这么早会有谁来？带着这样的疑惑，顾远归通过猫眼，看到了门外气喘吁吁的戚述。 “！！！” 打开门，顾远归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来了”或者“这是你家，敲什么门，没带钥匙吗？”，就被戚述一把抱进了怀里。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顾远归趴在戚述结实的胸膛前，清楚的听到了来自那里的激烈心跳。他的身体是如此火热，手却是一片冰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小心翼翼拥着顾远归的动作就像是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玄关处拥抱了许久，呼吸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慢慢同步，融为一体，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彼此。 好几分钟之后，顾远归才道：“你怎么了？” 戚述放开顾远归，理智回笼，尴尬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的理智告诉他必须解释清楚，要不他会在顾远归面前显得像个神经病。 整理了一下思路，组织好语言后，戚述道：“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和你都死了。我答应你要救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但是在关键时候我的空间钮里却什么都拿不出来。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没能完成你的心愿。” 那一刻的绝望是如此真实，以至于戚述从梦中醒来后，根本来不及思考他脑海里多出来的好几段记忆，只一心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望庭川，确认顾远归是否安好。 ……好吧，这样一解释，他更像是一个神经病了呢。 顾远归睁大眼睛看着戚述，把对方的紧张时会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明明他和这个学生应该是分隔了多年的陌生人，此时却感觉他们好像比相伴了许久的心意相通的恋人还要了解彼此。他的害怕、紧张、茫然，不需要解释，他便已经明了。 哪怕理智上觉得这样很奇怪，感情上还是在不断催促着自己快去安抚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抱住他，亲吻他，让他知道自己一切安好。 最终，顾远归还是压下了这份冲动，只是给了戚述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而对于一直在关注着顾远归，眼睛一眨不眨的戚述来说，这就足够了，他笑了，便犹如整个世界都亮了。 他听到他说：“好巧，我也做了个相同的梦。不过那只是梦而已，不要担心。” 一缕阳光缓缓铺设进田园风的客厅，戚述毕业前送给顾远归的白桔梗在阳台上迎风招展，它不会变异，也没有藏在虫族精英身体里的种子。它只是它，小小的一朵，绽放着属于它的素净淡雅。 第29章 世界d(一)【三更】 莱斯利顾，世界顶级男模top10中身价最高的传奇。在模特这个几乎由女性独霸的圈里，创下了一米t台50万美刀，一张硬照10万美刀，年薪上亿的历史记录。（此处数据参考巴西退役超模邦辰） “众所周知，莱神是在十六岁时被知名杂志男版的时尚编辑在街头发掘，以一组华丽繁复的中世纪血族硬照，在出道仅四周后，便当选了“年度最佳男士”。 “他被评价为拥有一张无论男女都会情不自禁想要亲吻的性-感唇瓣。 “鬼才设计师拉格斐在看到杂志后，惊为天人，立刻将其奉为灵感的缪斯，推荐莱神走了当年冬季的米兰时装周的开场秀。是奢侈品大牌m＆s连续十季的首席模特，这项纪录至今还没有超模能打破。 “出道十年后的今天，莱神在老东家m＆s的狂欢夜走秀上突然毫无预兆的宣布退役，引发了网络上的广泛热议。 “莱神为何在鼎盛期突然退役？退役之后新的发展方向是什么？前段时间有人发布的疑似莱神与m＆s集团太子的婚姻登记是否与此事有关？大家对此有太多的疑问，甚至创下了微博每秒发布消息最多的最新世界纪录。 “神秘消失在大众视野的莱神如今到底身处何方？” 顾远归大概是最清楚这个问题答案的人。 莱斯利就是顾远归第二个正式任务穿越的平世界的自己，这次的世界比他所在的主世界要发达一些，但主体还是十分相似的现代框架，反倒是顾远归的身份有了极大的变化，好比他由纯种的华夏人，变成了四国混血。 由于这个世界相对和平的环境，系统便建议顾远归选择了以故事的形式预知莱斯利的未来，看的顾远归目瞪口呆。 莱斯利十六岁便跟了m＆s的集团太子亚当，好听点叫情-人，难听点就是包-养。没办法，当时莱斯利的母亲病危，哪怕是让他卖肾卖血他都会答应，更不用说卖-身了。而纵观圈子里爱包-养模特、明星的金主，亚当客观的将，其实算是条件不错的一个了，要貌有貌，要钱有钱，最主要的是没什么奇怪的性-癖。 莱斯利这一跟就是十年，并因为亚当伪装出来的体贴表象真的爱上了亚当，在母亲还是去世，也没有结束和亚当的关系。 并于前不久，和亚当修成正果，在米国扯证。 可偏偏造化就是这么弄人，在刚扯了证没几天之后，莱斯利就无意中发现了之前十年都没能发现的秘密——亚当其实一直只是在拿他当替身。 生活中亚当安排莱斯利穿的品牌、喷的香水，甚至是刻意培养出来的言谈举止、兴趣爱好，其实都是亚当在希望莱斯利能向他心目中的白月光靠拢，而他之所以会和莱斯利结婚，是因为他的白月光去世了。 莱斯利这才明白，为什么有段时间亚当的脾气会特别暴躁，经常失眠，抽一整夜的烟，甚至在某次他穿错衣服时失手打了他，然后又犹如崩溃了一般哭着道歉。 不管亚当因为失去了心中所爱，看上去有多可怜，莱斯利都无法再和亚当生活下去。 他爱亚当没错，他可以因为爱亚当而迎合亚当的喜好，但他不能接受亚当骗他，甚至是想要把他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对于骄傲的莱斯利来说，这是莫大的耻辱。 但就在这个时候，莱斯利被穿了。不是被顾远归，而是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异世穿越者。 就顾远归所看到的未来故事，走向是这样的： 这个穿越者在穿越后，会接收莱斯利之前全部的记忆，然后狠狠鄙视莱斯利的自甘堕落，竟然让人包-养，太“恶心”了，然后……打着“不能让亚当白玩，必须从他身上得到该得的好处的”旗号，开始毫无心理压力的勾引亚当，引亚当因为他突然的变化而升起“与众不同”的兴趣，用极其牵强的“是我在睡他，不是他睡我”但本质上还是皮肉生意的方式，得到投资，拍电影、出唱片。 然后，穿越者会因为已逝的白月光，和亚当发生口角，甩了亚当。 但穿越者却并不会真的和亚当断了，一边说我这是在报复亚当把我当替身，一边又和亚当保持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最后揭露已逝的白月光其实是“黑心莲”，pk掉这个已死的“竞争对手”，和亚当顺利he，并夺得影帝头衔。 “……”看完整个故事，顾远归终于明白了那句“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是一种怎么样“卧槽”的感觉。 系统安排顾远归穿越的时间，便是在异世穿越者穿成莱斯利的后一秒，挤走了那个穿越者，让他没办法再占用莱斯利的身体，去展开那个乱七八糟的未来。唯一无奈的是，连系统都没办法再把莱斯利找回来，他消失了，干净又彻底。 “消失的莱斯利会怎么样？” 【运气好的话，会穿越到别的平行空间，找到已经死了的平行世界的你自己附身。】 “希望他一切都好。”顾远归知道这句话很无力，但那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你还能为他达成这个世界他想要，却没有来得及做的幸福生活，聊以安慰。】 “我会努力的。” 命运的惯性是强大的，亚当这个自诩为情深的渣男，在本应该在无意中看到穿越者与众不同一面的时间点上，看到了顾远归版的莱斯利。 就顾远归自己来说，他真的没觉得当时只是在厨房喝水的动作能有多“独特性-感”，但亚当却还是产生了浓厚的“性”趣。 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无论是白月光，莱斯利，穿越者还是顾远归，都是“深情”的亚当先生的菜，他看见谁都能发情。 根据莱斯利的记忆，顾远归很了解亚当的一些小习惯，但他的眼神暗下去，微咬下唇时，便是小亚当想要出来活动的时候了。 顾远归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他一点都不想和亚当发生关系，不管对方到底是否长了一张文艺复兴时期雕塑刀刻一般的完美比例容貌，还是对方有点邪性却充满致命魅力的性格，只要一想到他做过的事，就会使顾远归倒足了胃口。 我大概是有点精神洁癖的。顾远归在这时发现。 亚当却不会管“莱斯利”的想法，毕竟他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吗？“莱斯利”又那么爱他。哪怕对方此时显得有些抗拒，也很可能只是小情趣。 “我今天晚上还有走秀，亚当。”顾远归不太想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和亚当起冲突，而当晚m＆s狂欢夜的走秀是他最好的借口。 “我相信你的实力，宝贝。” ……突然很想骂脏话，怎么办？ 亚当步步逼近，顾远归退无可退。然后，顾远归在战场上培养起来的战斗意识还没有彻底消退，于是，在亚当扑上来的那一刻，顾远归本能的就给了对方一脚，又快、又准、又狠。 亚当直接进了医院，他被抬走之前看顾远归的眼神，好像都能喷出火。 咳，这种情况下，顾远归想不在当晚走秀上宣布退役都不可能了。 当然，莱斯利在知道自己只是替身时的想法也是如此，退役，离婚，离开亚当，离开m＆s，离开a国，回到自己已逝母亲的祖母c国，开始全新的人生。 至于莱斯利对于亚当的想法，和顾远归当年刚得知贺席则出轨时的想法差不多——爱上这么个渣算他倒霉，是他识人不清，与人无尤。但毕竟是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他不知道该如何报复他，只能选择离开，再也不见，死不原谅。 顾远归尊重莱斯利的想法，不打算把自己的时间继续浪费在和亚当无知无觉的斗争里，他留下离婚协议，当夜便打包了行礼，飞往了c国定居。 莱斯利的情况可要比顾远归和贺席则分开时好了太多，身为身价最高的前世界超模，他有大把的存款，在全球各地都有属于自己的豪宅超跑，还有电话薄里代表着无数人脉的电话，无论将来想要做什么，都不成问题。 不过，如今顾远归只想懒洋洋的躺在落地玻璃的飘窗前，享受一天最美好的阳光，顺便理清楚从系统那里用已完成任务兑换来的曾被抽离的感情。 沏上一壶茶，抱着笔记本，靠在软垫上，顾远归把他曾经在不同世界经历，以及和戚述的交往，逐一慢慢呈现在了文档上。一打就是一整天。他终于有了足够深刻的情感，去叙述他曾经的触动。 当全部完工后，已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顾远归开始逐字逐句的重复阅读那些过往，放任自己的感情在文字中徜徉。 他决定了很多回到主世界之后要做的事情，好比，因为唐尼舅舅，让他决定了要回去面对父母。当然，不是在主世界他还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完成正式任务，就会开始有系统的奖励了，礼包自选，其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主世界的金钱薪酬。 a级评价，如果全部换成钱，足够顾远归直接从赤贫进阶中产阶级。 其次，就是顾远归开始要正式他和戚述之间的感情。作为拥有过一段极长时间稳固感情的人，顾远归并不会犯一般小说里主角会有的错——在明明已经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还浑然未知什么的。 他爱戚述，这是在度过了五、六世界，前前后后加起来最起码也有十几年的沉淀，哪怕在主世界其实时间只走到了第四天。 如今唯一的问题是，他爱的是哪个戚述。 不同的世界里戚述的性格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沉稳可靠，不离不弃。但不管他们多像一个人，他们还是不同的，就像是顾远归在平行时间里有那么多不同的自己，说到底那些“顾远归”并不是他。 让顾远归最想不通的是，哪怕感情抽离了，他也不应该这样见一个爱一个。 还是说……他和出轨成性的贺席则其实才是真正的一类人？ 【你就没想过戚述有可能是一个人？】升级之后的系统明显变得八卦了许多，虽然声音还是那样无机质的冰冷，但说话的内容却人性化了一些。 “想过，在主世界的戚述告诉我他梦见我和他一起战死的时候。但那也有可能是一种不同空间的映射，他梦见了，不代表他真的经历了。我能穿越不同的世界是因为你，戚述可不会穿越。还是说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 系统沉默了，就好像他从未出现。 从系统口中套话的计划，失败。 第30章 世界d(二)【一更】 在系统再三确认莱斯利已经彻底消失，应该是穿越到别的平行世界后，顾远归问系统：“那我这个任务该怎么算？” 顾远归的任务目标是为了让“自己”幸福，但如今这个“自己”不会再回来了，该怎么评分？ 【系统会根据莱斯利的遗愿，来模拟的幸福值，进行最后的评分。】这是系统的回答。莱斯利的消失始料未及，它只能启动紧急备案，把“让自己幸福”的改为了“完成遗愿”。 “我已经离开了亚当。”顾远归皱眉，这不就是莱斯利的遗愿吗？ 系统没和顾远归争辩，只是在虚拟屏幕上直接列了个清单出来： 【莱斯利消失前的具体所思所想： 一，和亚当离婚，彻底离开他。（半完成） 二，退役。（已完成） 三，到母亲的祖国看看。（已完成） 四，享受生活。（未完成。ps：具体要求详见附表） 五，找一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恋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未完成） “享受生活”的具体要求附表： 一，食。吃遍之前为了保持模特身材只能看看的各色美食。（未完成） 二，住。择一处风景优美、自己喜欢的城市定居。（已完成） 三，行。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未完成） 四，工作。想要感受不同角色的人生悲喜，哪怕只是当一个会开着帕加尼却去当群演的超级龙套也好。（未完成） 五，学习。没能正儿八经的好好读一个大学，真的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未完成） tip（温馨小贴士）：由于这次的任务目标身份特殊，善用与粉丝分享美好生活的小技巧，有可能会提高最后评定的分数。】 看着长长的一个任务列表，虽然顾远归觉得这么想不太合适，但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想，一个人在消失之前，真的能想到这么多有的没的的事情吗？ 【可以。】 我并没有在问你，谢谢！ 【不客气。】 “……”顾远归突然有了一种希望系统能降级回初始版本的冲动。 【宿主并没有相关操作权限。】 顾远归决定从这一刻起当系统不存在。他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个新文档，把系统虚拟光屏上的列表重新打了一遍。 一边打，一边分析。 这次的任务很可能会是他所有任务里耗时最长的一个。因为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代表着的隐含条件很明显，他要经历完一个人的一生，还必须是晚年幸福的那种。难度一下子就从简单模式变成了地狱模式呢。 倒不是顾远归无法适应一下子就拉伸成了几十年的长远作战。前几个任务前前后后加起来的时间也差不多是一个人的一生了，那并不会对他主世界的生活造成什么困扰。 他无法面对的是与子偕老的前缀条件，找到一个爱人。 顾远归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在他刚刚确认自己爱上了戚述——尽管他还没有理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哪个戚述——并且真的有打算和戚述展开一段感情的当下，他真的很难勉强自己为了任务就去随便喜欢上一个人，哪怕是这个世界的戚述也没可能。 更何况他还要考虑到，万一他又爱上了这个世界的戚述，等他们老去了，他却还要在主世界带着两个人的感情回忆活下去的时候，他到底该怎么办。 想了许久，始终无果的顾远归，第一次很没有责任感的决定先逃避一下，暂时搁置这个任务，先去完成其他简单的。 好比…… 在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半年之后，被誉为莱神的前a国超模莱斯利，终于在a国的夜晚，c国的白天，发了时隔许久的第一条微博： c国的美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图片]x9 微博下面的评论区很快就被粉丝攻占了。在这个颜性恋大行其道的现代社会，作为世界级的超模，莱斯利的粉丝那真的是只看脸就能替莱斯利再战五百年，他消失的这半年一点没有掉粉不说，反而因为突然的退役而引发看全民大猜想，使得他的名气更上了一层楼。 【好饿咕~~(╯﹏╰)b】 【莱神你终于舍得出现了，太好了，我可以不用再去骚扰911了】 【男神画风好像有点不对∑(°△°|||)︴消失的这段时间，男神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真是细思恐极呢】 这条美食微博在网上掀起了多大的腥风血雨，并不在顾远归的考虑范围内，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立誓从今往后要做一个安静的深夜美食报社家了，哦，偶尔还要发一下世界各地美如画的风景照。 顾远归把“享受美食”、“看遍世界风景”以及“与粉丝分享”归类为了能同时进行的三个任务，基本算是绑定模式，是目前最容易达成的三项。 接下来的日子，顾远归几乎每天都会在微博上分享一些不同美食or美景的照片，并神奇的连霸了热门微博和热门话题榜。 就像是主世界某梁姓影帝专门飞伦敦喂鸽子的生*那样，引爆了网络。 【不倾城不倾国，只想学莱神，倾其所有的去享受生活】等类似鸡汤，也是再一次灌满了每个人的微博。 其后便是跟风段子手的二次恶搞【然而你并没有莱神的身家】、【818莱神到底多有钱】、【想要拿下莱神，一定需要用“拯救宇宙”成就来换】等等等，事态二次发酵，让想不关注的顾远归都没办法不去关注了，他还从未尝试过成为这样的焦点人物，让人一时间真的有点难以招架。 “所以你终于想起我了？你可怜的、被突然抛弃的、一直在反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这样对待的前经纪人？” 莱斯利的经纪人叫阿罗，专业金牌，精明干练，带出过三个影帝，两任天王，还有一个球王。 如今影帝息影，天王歇唱，球王退役，连莱斯利这个顶级超模都不告而别，让已经习惯了八爪章鱼式忙碌工作的阿罗十分的不适应。江湖人称，抖m。 “咳，是现任经纪人，现任，我并没和你解约。”是顾远归理亏，只能“伏低做小”。 “我该说谢主隆恩吗？” “不用，不用。”顾远归深得系统气他的精髓。 “……”阿罗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了自己想要爬过信号到那边掐死顾远归的冲动，“说吧，你接下来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无论顾远归想转做哪行，影视、乐坛、导演、制片人，哪怕是想重新在时尚圈复出，阿罗都自信能帮顾远归再一次走向辉煌，他和他的团队都已经摩拳擦掌、饥-渴难耐了。 “帮我联系个大学，最好是与金融经济或者信息技术有关的系。” 阿罗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要去上学？”放着如今不降反涨、如日中天的名气不管，去上学？这么浪费资源，小心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找你麻烦。 顾远归不觉得这是浪费资源，不去才是呢。 在这个世界顾远归有一生的时间，不好好利用起来，他会有罪恶感的。好比莱斯利的遗愿中有关于“上学”这个方面，他没规定一定要读什么院校系别，换言之，顾远归完全可以有目的的读一些无论是在主世界、还是在其他平行世界都能帮到自己的有用院系。 “你想增加自己的知识储备这是个好事，而以你的名气，我也确实能帮你联系几所世界一流名校。但请容我先问一句，你有高中毕业证吗？” “……” 莱斯利十六岁就出道当超模了，不要说高中了，他有没有初中毕业证都是个问题。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这还是顾远归第一次有了需要去面对自己是个学渣的经历。 幸好，莱斯利还没有真的差到哪里去，只是高中肄业。 想上大学，就要先拿到高中毕业证，而高中毕业证是需要set分数的。set是这个平行世界的一个被世界所有国家高校承认的主流考试，类似于主世界的高考。不过不是一年考一次，而是一个季度一次，择优录取一年四次考试中的最高分数，给了应届生更多的机会。 两个世界虽然主框架类似，但由于这个平行世界更加发达，不说文史类需要从头记忆的知识了，只说理科方面，顾远归在主世界大学里学的很多公式在这个世界都只是基础而已。 也就是说…… “我先快递一套中学课本和试卷给你？”为了照顾自家艺人的面子，阿罗并没有直说小学，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再良心不过的经纪人。 反倒是顾远归很大方的连着小学的一起要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没什么可耻的。 “那么你看，在你自学的时候，咱们是不是能顺便也考虑一下工作问题？我知道之前十年里你挣的多，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要以防坐吃山空啊，我亲爱的l。”l是阿罗对莱斯利的简称，他正在循循善诱着自家艺人重新出山。 “我想当演员。”顾远归直言。一边学习，一边完成莱斯利的愿望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没问题！”准确的说，阿罗就在等顾远归这句话了。他和顾远归合作了将近有十年时间，十分清楚对方的喜好，“我这就把剧本发给你啊，是我最近带的小鲜肉要参加的一个大制作，你要是也加入，又能有不少话题可炒，就当是照顾同门师弟了，么么哒~” 第31章 世界d(三)【二更】 m＆s集团总裁办新调上来的冰山脸小秘书，有个大部分小说里总裁秘书都会有的毛病——酷爱在背后和好姬友八卦自家副总的恋爱史。 “青梅枯萎，竹马老去，自此以后我爱上的每个人都像你。这是多么浪漫的爱情啊。” 电话那头的友人急忙叫停：“你等等，先别着急花痴，让我理理。你是说，你们家副总一开始有个华裔的竹马，他暗恋多年，却碍于彼此都是家族继承人的身份而没有表白，然后竹马的飞机失事，大家都以为竹马死了，于是他就找了个在气质上很像竹马的模特结婚，而模特在此之前就已经和他秘密交往了很多年。结果模特在婚后不久不告而别，他这才发现他其实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超模，所以他就又找了无数个不是样貌和模特很像，就是气质和竹马很像的替身？” “是啊，我们家总裁真是命途多舛呢。但这不是我的重点，我要说的是，竹马其实没死，只是诈死，为了钓出家族内部居心叵测的人，如今已经清理了蠹虫，强势回归。而失踪好久的模特，也再一次有了消息。真是左右为难啊，不知道我们家总裁会选谁。” 电话那头整整停顿了三秒，才听友人回道：“说句难听的，你的三观被狗吃了吗？” “恩？”小秘书和友人维持了将近快二十年的友谊，并不会因为对方的不客气而生气，她就是单纯不明白哪里错了。 “这么说吧，如果有个男的和你在一起，只是把你当做另外一个人的替身，你会觉得很感动？” “怎么可能！我非抽死他不可。”小秘书不假思索道，“但我说的是那个被我们副总爱着的人啊。” “先不说连你们副总都没有搞清楚他到底爱的是他的竹马，还是后来的模特。只说他不断找替身这个事儿，还是假设吧，有个男的一边对你说‘我爱你啊我好爱你’，一边又不断的出轨，你觉得这也能接受？” “那不是出轨，他只是……”小秘书越说，底气越不足了，是啊，不管副总上的人到底长什么样，说到底都不是上吗？ 友人平生最恨各种直男癌：“我觉得他比那些为了新鲜刺激而出轨的渣男更渣，因为他打着的是替身的旗号，一伤就伤了两个人，既侮辱了前任，又一点都不尊重现任。又当又立（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的即视感不要太强烈。” “那如果替身知道有这么一个白月光，而白月光真的死了，觉得很感动，心甘情愿……” “那就是脑子有坑。我完全看不到让我感动的点。不是说爱人死了，就不能再爱别人了。但是打着深爱前任的旗号找替身，这就很恶心了。你让前任泉下有知怎么想？感动？别闹了，我要是前任，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不对，是他俩！渣男和那个自愿当替身的贱受。” 有些看似“深情”的事儿，只不过是站的角度不同，换个位置再看，就会发现根本经不住推敲。小秘书如今就是这样，面对自己曾迷的不要不要的副总，内心真是相当复杂，就像是被打开了任督二脉。 “啊，不对，模特并不知道他是替身呢！这么一说，当年模特离开，很可能是他知道自己是替身了。完蛋！我已经把私家侦探查到的模特现在的所在地址给了副总，怎么办，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qaq” “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通风报信。” “_(:3)∠)_不行啊，这有违我的职业操守。”虽然亚当在感情生活很渣，但在工作上他并没有亏待过身边的人，小秘书一点都不想当“叛徒”。 “……你和我八卦这些就不违背操守了吗？” “我都有人工打码啊。” “码打的这么薄，和没打有什么区别？模特就是消失半年又在微博上复出的莱神，我对吧？”莱斯利顾现身c国的消息，已经在c国娱乐圈来来回回炒了快小半个月了。 “那是你的猜测，我是不会承认的！”小秘书很坚持。 而就在和a国相差十三个时区的c国lv市，顾远归在海量的私信里，无意中看到了一条亚当要来找他，请他一定要小心的消息，里面还表示，亚当并没有签那份离婚协议，他要是想离婚，最好赶快想到新的办法。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要告诉他这个，但顾远归还是很礼貌又认真的回复了感谢。 这条消息对于顾远归来说很重要，他真的没想到，半年前那样的情况都没让亚当签下离婚协议。 真是个大麻烦。 “我是该吼‘离婚这种很容易成为丑闻的事，你都不知道提前找我商量做公关’，还是该吼‘你和亚当结婚了，你竟然都没告诉过我这个经纪人’？！” “抱歉。” 看着顾远归一脸任打任骂的样子，阿罗算是彻底没了脾气。长的好就是占便宜，哪怕他明知道顾远归没那么脆弱，但还是莫名的就毒舌不下去了，他捏了捏眉头，道：“你也别太自责了，没事，你答应接下的那部电影的主要投资人是戚家。戚家知道吧？m＆s在戚家面前算个毛啊，亚当不敢胡来的，最起码在电影下映之前，他是不敢整出什么□□的。” 现在电影才立项，不要说下映了，连首映礼在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呢，短期内扯着戚家的虎皮，顾远归还是没问题的。 “我会提前帮你在戚家那里打好关系，你只需要尽快和亚当把婚离了就万事大吉了。” “好，谢谢。” “别客气，”阿罗笑着眨眨眼，“谁让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发工资呢。” 戚家大概是真的很重视现在投资的这部电影，他们对顾远归这个电影里最贵的特邀嘉宾大开了绿灯，负责人在阿罗试探性的去接洽时就底气很足的表示了没问题，如果亚当想要利用人脉想要搅风搅雨，或者是捏着离婚协议不放人，他们会对m＆s施压的。 顾远归无以为报，只能是在心里想着，要在电影里卖力演戏，宣传时更加配合，日后戚家有需要他名气的地方，也会绝无二话。 “这就是商人狡猾的地方啦，你看，他们没做什么，就白赚了你这么一个风头正劲的当红艺人的感激，人情是最不好还的东西。”阿罗这么说，只是在给顾远归减压，顾远归本身就属于那种别人对他好一分，他恨不能十分还回去的，他一点都不担心顾远归不知道感恩，只怕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 顾远归皱眉：“话不是这么说的。戚家与我无缘无故，不帮我，我也不能说什么。所以当他们帮了的时候，就会显得更加难得，我……” 阿罗无奈一笑：“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和你做朋友。” 顾远归和阿罗当时都没想到，戚家帮顾远归，会帮的那么彻底。 彼时，亚当已经找到了顾远归，约了在咖啡厅谈离婚协议的事情。顾远归一身英伦风的休闲装，显得身材更加修长挺拔，臀部又翘又有弹性，看的亚当心旌摇荡：“我是不会离婚的。我不知道半年前是谁对你胡说了些什么，又或者你误会了些什么，我都希望你在反驳前能仔细想想，风雨十年，如果我不爱你，我会和你结婚吗？” “那戚家那个竹马算什么？”顾远归其实并不知道亚当的白月光是谁，关于未来的故事里，也只说了白月光是曾经烜赫一时、后来倒了的戚家已死的继承人。 “你别闹了行不行？我真的很累了。” 亚当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想要握爪顾远归的手，却被顾远归毫不客气的打开了。 “那你别闹了行不行？把离婚协议签了，对谁都好。” “是啊，亚当，把协议签了吧，这么多年朋友了，我实在是不太和你闹的难看了。”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从顾远归右后方传来，顾远归回头，正对上了戚述那张严肃又认真的面容。戚述自然而然的轻吻了一下顾远归的脸颊，好像顾远归回头看他，就是为了和他秀一把恩爱，他的手顺势搂住了顾远归的肩，温柔道，“你这边还没谈完？我那边的饭局都结束了呢。” 亚当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顾远归和戚述，指了半天，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顾远归虽然演技不怎么样，但最起码他知道什么叫配合，戚述已经送来了助攻，他自然不能辜负，他抬头，刻意暧-昧的回亲了戚述的脸颊，从亚当的角度看就好像他们其实是在接吻，宛如一对璧人。他说：“很快就好了，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恩？” “好，都听你的。” 一身剪裁精良的戚述就这样潇洒的转身离开了，走前还不忘不耐烦的看了一眼亚当，眼中催促他离婚的意思十分明显。 “你在故意气我，是不是？！” 顾远归的心咯噔了一声，我演技就这么差吗？亚当怎么发现他和戚述是在演戏的？ 亚当压低，手紧握着桌子，好像都要把它抓烂了：“你明知道我喜欢戚述！” “……”whatthe*？！ 第32章 世界d(四)【一更】 亚当比戚述大了好几岁，在戚述还躺在婴儿床里呀呀呀的时候，亚当已经是个会带着小伙伴玩英雄游戏的“大孩子”了。 当时m＆s正在上升期，亚当的母亲玛格丽特急需打入c国这个比较排外的超大市场，便打着孩子外交，从亚当和戚述入手，结识了戚述的母亲戚太太，两人“详谈甚欢”、“一见如故”，然后两家人就经常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行动。 可惜，那个时候的亚当并不屑于去和小婴儿这样软若无骨的生物做什么交流，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却还是没有学会大人那一套虚伪的演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按照国际惯例，大孩子一般都不爱和小孩子玩，小孩子却总爱倒贴的去黏着大孩子。 在亚当润过了阿宝色，闪烁着错位蒙太奇的童年记忆里，他和戚述的关系也是这般。 懵懵懂懂的就这样认识了好几年，在家长们的一厢情愿下，亚当和戚述成为了竹马竹马。当亚当从一个“大孩子”变成了真正的大孩子，戚述其实才刚学会说话和走路，惜字如金，神情疏离，看谁都像在看愚蠢的人类。 某次戚太太带着戚述来玩，正赶上亚当约好了去朋友家玩。 玛格丽特没不允许儿子出门，却要求他带着戚述一起。亚当自然是百般不情愿的，他的朋友们都和他差不多大，没谁会乐意照顾一个孩子。 但亚当还是必须听话，因为他的母亲是掌握着发放他零花钱大权的人。 亚当干脆没去朋友家，只是很敷衍的带着戚述去了中心公园，随便把戚小述往孩子扎堆的沙坑里一扔，他就坐到一边去埋头和朋友发短信了，指尖如飞，满脸愤愤，控诉着母亲的不公，好像他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 在年轻的监护人自己也是个孩子，又如此漫不经心的情况下，长的唇红齿白的戚小述要是不丢，都好像有点看不起人贩子的业务能力。 当天色渐晚，亚当终于想起戚述时，沙坑里早已经没了那个绷着一张小脸装大人的寡言男孩。亚当吓坏了，一个激灵，冷汗直流。这已经不是他会不会无意中破坏了母亲日后工作计划的问题，而且关乎到他母亲还有没有可能有工作的重大事情。 亚当不敢告诉大人，也不敢报警，只能自己去找。 天越来越黑，亚当心急如焚，找的满头大汗，声嘶力竭，却始终还是找不到。他越来越害怕，然后就开始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他发现自己好像被人跟踪了，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总是在他的斜后方出现。 到了亚当这个身家的孩子，想的就容易比别人多。他不禁脑洞大开，想着，万一戚述这其实不是无意中走失，而是一次有组织有纪律的绑架怎么办？又或者是戚家内斗…… 当然，事实证明了，亚当当时就是单纯的想太多了。 不过他至今都在坚持认为，他当时真的是被人跟踪了，只是他最终把对方甩开了。 见到来说就是，亚当在把自己吓了个够呛之后，开始慌不择路的乱跑，他也不知道他跑到了哪里，只是始终紧绷着神经，提心吊胆，心一直砰砰狂跳。而很巧的是，就在亚当埋头狂奔的路上，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邪风，吹动了铁栅栏的大门，好巧不巧的就是这么寸，亚当的脑袋直接就撞了上去，当时就失去了意识。 事后回想起来，亚当唯一还能记得的就是在他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黑头发男孩，焦急的问他：“你没事吧？” 那次昏迷的时间其实不算长，亚当却觉得像是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又累又饿又怕，直至一个他好像感觉到有人将他搂入怀里，那是从未有过的温度。 等亚当彻底清醒时，他看到的就是不耐烦的等在一边的戚述，以及感觉到的手里还没退去的温度。他想着，原来感觉中的那份温暖是戚述一直在拉着他的手。等见他醒来后，小孩却傲娇的放开，拒不承认，但他的不离不弃还是出卖了他真正的温柔。 大概是那一晚的路灯角度太好，戚述又长的实在是漂亮，照的他犹如闪闪发亮，犹如天使下凡，让亚当一箭穿心。 自此，戚述在亚当的心里就从“讨人厌，但又不得不巴结的小孩”，变成了“我的天使”。那个时候的亚当还不知道什么叫□□，大孩子始终还带着“孩子”两个字，他开始以戚述的哥哥自居，直至青春期来临，才发现了自己对于戚述不同寻常的感情。 可惜，戚述一直对亚当不冷不热，让亚当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哪怕世界已经通过了同性恋的婚姻法。 等亚当的理智回笼，回到现实里的时候，他终于看明白了顾远归脸上没有做丝毫作伪的惊讶，他才意识到他之前好像误会了什么：“你其实并不知道我喜欢的是戚述？” “现在知道了。” “不对，是曾经喜欢，你相信我，我爱的是你。自你离开之后我才发现，你早已经充斥了我的整个生活，我不能没有你。十年的感情，你真的就舍得说放弃就放弃吗？” 和亚当一起胡闹的花花公子们经常说，“等玩够了就找个老实人结婚”，对此亚当一直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的。 直至他真的和莱斯利结婚，并在婚后不久眼睁睁的看着莱斯利抽身离开，他才明白他早已经习惯了莱斯利的存在，离不开他了。 顾远归送了亚当两句话： “习惯不是爱。” “老实人是上辈子刨了你家祖坟吗？凭什么要和你这样的人结婚？” 在你单方面的决定要结束混乱生活想找个老实人过日子的时候，你有问过老实人想找你吗？你有问过老实人在知道了你混乱不堪的黑历史时是否还会愿意和你在一起？ 亚当以为他能和莱斯利在一起，就是对莱斯利天大的施舍。 但对于莱斯利来说，却不过“呵呵”二字。 顾远归微笑，一副“我不说话，就静静看你装逼”的模样。不管亚当对戚述是曾经，还是现在，他都没兴趣了解。现在唯一还能稍微提起他一些兴趣的是——亚当是有多眼瘸，才会把莱斯利当做戚述的替身。 虽然莱斯利和戚述的岁数差不多，又都有华夏血统，但从外形上看，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两种人，是甚至会给人造成他俩其实是不同年龄错觉的那种区别。 莱斯利人在时尚圈，吃的是青春饭，一直是怎么年轻怎么来。而戚述则爱把自己包裹在严丝合缝的西装里，常年一副表情，性格一丝不苟，尽可能的在往沉熟稳重那一挂靠拢。都是极其有存在感的俊美型，却是完全不会让人把他们认错的不同风格，他们甚至连眼眸的颜色都不一样…… 还是说亚当其实是脸盲？有一般西方人对东方人都会有的异族效应？觉得他们俩其实长一个样？ 亚当自然不会说，他最初之所以找上莱斯利，只是因为某一瞬间，莱斯利给他的感觉很温暖，就像是小时候撞得晕晕乎乎时他感觉到的手上握着的温度。那是戚述给予亚当的独一无二，他自认为没有谁能够效仿，所以莱斯利应该只是像戚述而已，一个外形不像，内心却都很相似的人。 这正符合了亚当想要找替身的要求。 戚家是c国传承千年的老牌世家，历史悠久，底蕴深厚。而m＆s作为最近百年内才崛起的新式财阀，是根本惹不起戚家的，当年亚当的母亲玛格丽特把m＆s发展到c国，借的还是戚家的势。 所以，哪怕神逻辑如亚当者，也是知道的，要是被戚家发现他在肖像他们家少爷，还是想要压了他家少爷的那种肖像，那绝对会被看做是对戚家的侮辱和挑衅，然后被戚家给弄死的。 亚当虽然爱作死，却还不至于要作死到这个份儿上。 …… 小秘书和友人是这样八卦的： 友人说：“所以说，这个竹马其实和你们家副总根本没什么？” “何止是没什么，一直都是我们家副总在单恋。”虽然身为秘书有些话不好说，但哪怕是小秘书曾经真的很崇拜副总，她也无法违心的说出“戚家主也能看上我家副总”这样的话。 要说钱，肯定是戚家更有钱；要说貌，也是戚家主更胜一筹；才华什么的就更不说用了，戚述大大已经是戚家的家主了，亚当却还是个妈宝，集团说了算的始终是总裁，一手创立了m＆s这个奢侈品品牌的时尚女魔头玛格丽特，亚当的母亲。 甚至在感情方面两人都严重的不对等，副总常年流连花丛，戚家主却洁身自好。 那一天，小秘书在办公室里思考了很久，她当初到底在花痴副总什么……人这种东西真的是最经不住对比了，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如果你真的爱戚述，为了他能幸福，就请成全我们吧。”顾远归莫名的有了一种自己才是小三的即视感。 第33章 世界d(五)【二更】 最终亚当还是没有签离婚协议，哪怕顾远归已经把话说道了那个份儿上，他也还是选择了死撑，因为如今他就只剩下这一纸婚书了。 “我希望你能再好好想想。” 顾远归也不觉得只谈这一次就能成，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所以在他把他的立场说清楚之后，他就留下离婚协议离开了。 “这是第一版的离婚协议，和我半年前给的一样，我自认为这是份十分公平的协议，我不要你一分钱，也不会给你我的一分钱，各自的财产归各自的。我希望你能清楚，如果这份你不签，下份协议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亚当和莱斯利结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他并没有签婚前协议。虽然他俩赚的都挺多的，但很明显还是身为m＆s副总的亚当的身家要比顾远归高。 闹上法庭的话，财产就要五五分，顾远归的财产会瞬间翻倍，在全球的房产也会多出来许多套。 “别逼我把事儿做绝了。”在莱斯利母亲病危的时候，是亚当给了他钱救急，哪怕这份钱需要用身体换，但在莱斯利心里也是感激亚当的，他母亲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虽然顾远归很恶心亚当的行径，但是在可能的情况，他也是绝对不会占他财产上的便宜的。 “你要和我离婚总要有个理由吧？”亚当也不傻。 “你婚内出轨算不算？”亚当在顾远归离开的这半年可是一点都没消停，而这个时候他们还没离婚。 “那你呢？！”一提起戚述，亚当的内心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涩。 “你有证据吗？”顾远归冷笑，亚当找替身的事情，不要说照片了，他连视频都已经买到手了，而他和戚述，咳，这个完全是今天临时起意，自然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如果你真的敢把戚述牵扯进来，那我自然也不介意公布一下我当初到底是我为什么离开你的。” 在对付亚当这方面，顾远归表示，我总有后手在等着你。 说真的，亚当被他母亲宠的真的不太像话，单从大脑的角度来讲，不要说之前世界的克里斯了，他连最一开始那个囚禁了顾远归的贺席都不如。直接智商碾压就可以了。 亚当就这样看着顾远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厅门口，黑色低调的迈巴赫缓缓驶进，准确无误的停到了顾远归的面前，戚述亲自下车给顾远归开了车门，在顾远归坐进去的时候，戚述还体贴的把宽大的手掌放到了顾远归的头顶，以防他撞到车门顶，温柔的就像是换了个人。 亚当目送着他的初恋和现在的爱人就这样状似亲密的联袂上车，绝尘而去。 车里，戚述安慰顾远归：“放心吧，为了m＆s，他不可能不签的。”态度自然，说话的感觉就像是许久未见但依然默契的老朋友。 面对顾远归一脸“我们认识？”的疑惑表情，戚述有些心塞，只能绞尽脑汁的套近乎：“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在a国n市的中心花园，有个特别大的沙堆，很多孩子都爱在那里玩，有次我去，你也在，结果后来我就稀里糊涂的跟着你回家了，等我发现找不到带我去的人时，还是你帮我找到的呢。” 那人就是亚当这种煞风景的事情，霍以瑾表示就不用说了。 顾远归好不容易才艰难的从莱斯利的过去里找到了这段已经十分模糊的记忆；“原来那个孩子是你。” 这记性也未免太好了点吧？ “后来我们还经常一起出去玩，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可惜后来有天再去找你，你却连说一声都没有的就搬走了。” “因为我父亲去世了。”莱斯利的记忆里这点是十分深刻的，父亲乍然去世，母亲再也承担不起中心公园附近的房租，就带着他搬去了便宜的布鲁克林。 “你是我当时在a国遇到的第一个说c国语的朋友，我真的很珍惜那段友谊。” “抱歉。” “我觉得比起道歉，我更想听到你和我保证这次你不会再突然消失了。” 面对如此主动的戚述，顾远归还真的有点不太适应的。而对方话里传达出的一种他真的很重视你的感觉又特别好，让顾远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只能笑着说：“肯定不能随便消失的，我还要给你演电影呢。” “一直演吗？我是说，我对投资电影挺感兴趣的。” “如果你不嫌我演技差的话，我不介意一辈子演下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戚述一脸好像生怕说晚了顾远归就会跑了的样子。 坐在副驾驶上的特助先生正襟危坐，头也不敢回，眼也不敢乱瞟，只能默默在微博小号上发了一条打码的微博：【猝不及防的就被万年情商低的boss和boss正在追的人秀了一脸恩爱，既然已经这么黏糊了，敢不敢直接结婚啊魂淡！单身狗也是狗，你可以不爱，但请不要伤害！】 到了顾远归家的时候，顾远归客气了一下：“要不要上来喝杯水，休息一下？” 一般这种时候，正常人的回答都是，不用啦，我直接回家休息。 但如果是一个人想追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这样的回答那肯定是注孤生的节奏。 所以戚述的回答是：“好。” 特助先生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家boss，说好的情商低呢？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反其道行之了？这不科学！ “特助先生和司机师傅也一起吧？” “不用了，我正好还有点事情要去办，等办完回来接boss，麻烦您了。”特助先生义正言辞的胡说八道。 戚述在顾远归背后给了他的特助一个赞赏的眼神，特助果然还是选个聪明的好。 在进了顾远归的家后，戚述看上去好像态度很自然，但了解他的人其实就能知道，那只是看上去而已，他实际上十分拘谨，紧张。坐在顾远归安排他做的沙发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好像生怕打破这一刻的美梦。登！堂！入！室！ 坐在喜欢的人坐过的位置，用喜欢的人用过的杯子，感受着喜欢的人每天生活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顾远归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戚述可以发誓，他真的没有偷窥顾远归*的想法，就是，咳，手机响了，不自觉的就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组没有被保存，直接显示了数字的手机号，那是亚当在国内的号，戚述一眼就认了出来，对于情敌，就是要这么敏感！ 手机持续在响，顾远归还在半开放的厨房煮咖啡、准备点心。 戚述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努力以一沉不变的寻常嗓音对顾远归道：“需要我帮你接一下电话吗？” “谁啊？”顾远归随口一问。 “不知道，没有显示名字。”戚闷骚一本正经。 “哦，估计是诈骗电话，不用管了。要是你嫌吵，接一下挂了就行，一般不会再打第二遍。” 戚述依旧没有表情，但拿手机、接电话的速度却奇快，一气呵成，还是故作平静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 “戚述？”亚当一愣，他本来只是想关心一下顾远归到没到家。 “亚当。”戚述意简言赅，“有事吗？远归在洗澡。” “远归？洗澡？” “远归是莱斯利的c国名。”在情敌面前秀恩爱，秀了解，就是要在这种不经意间、好像很日常的流露。戚述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没事，就是想确认一下他是否安全到家了。我一会儿再给他打吧，” “我们已经到家了。很安全。不过他一会儿没空，不用打了。”刚刚说了洗澡，现在说没空，再加上点题的“我们”，多棒的遐想空间。 亚当直接就把电话给摔了，这个世界上最心酸的事情莫过于此，他都不知道他到底该吃谁的醋！ 戚述倒是目标很明确，对待情敌，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很不喜欢的ex，那必须是如严冬般的残忍，他在亚当挂断电话后，还不忘用顾远归的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记得把离婚协议签了，要不然我会很困扰的，谢谢。】 面对短信上的几个字，亚当犹如自虐般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告诉自己要忍耐，不过在忍了一会儿之后他就耐心告终，忍无可忍，又把电话打了回去，还是戚述接的。 “你们来真的？” “当然。婚礼就不请你了，请你不要误会，不是不想请你，就是觉得你在的话会大家会很尴尬，你也不想远归为难的，对吧？” “你俩还真有默契啊。”都在用彼此劝我不要为难你们。 “谢谢。”戚述很开心的收下了这个夸奖。 “我是不会离婚的！你就算把我母亲请出来也没用！”亚当的怒气值爆了，那一刻他也管不了他到底喜欢的是戚述还是顾远归了，都无所谓，反正我不痛快，别人也休想！ “拭目以待。”戚述依旧很冷静。 顾远归回来的时候，戚述已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把顾远归的手机放回了原位，显得很是轻描淡写的道：“刚刚是亚当打的电话，他问你到家没。” “你怎么回答的？”顾远归是真的不在意亚当，所以态度很无所谓。 “我就是说我们到家了，你在洗澡，让他一会儿也不要打了。”戚述据实以告，他并不会欺骗顾远归。 “干得漂亮！”顾远归很开心。亚当听到他喜欢的白月光这么说，一点能气到吐血。 咳，顾远归至今也不相信亚当是真的喜欢他，还以为他是喜欢着戚述，他决定要是亚当继续找他麻烦，他就搬出来戚述让他难受。巴普洛夫反应，多用几次，亚当知道痛了，也就会放开了。 “恩。”戚述的表情依旧是那么正经，耳朵尖却悄悄红了，他有点心不在焉。因为顾远归就做在离他不到几厘米远的地方，他甚至能闻到对方清醒自然的香波味，保持理智真的好难。 “你先吃着，我去给白桔梗浇点水。” “好。” 顾远归一直看着戚述，所以他没有错过戚述开口那一霎那的诧异与怀念。他们彼此其实都知道，莱斯利并没有养花的爱好，所以会诧异。至于怀念…… “亲自己教授的时候你都不会觉得别扭吗？戚述同学。” 第34章 世界d(六—七) 世界d（六） “你也有记忆？！”戚述猛的侧头看向顾远归，动作幅度之大，让人真的很想关心一下他会不会把脖子抻住。 “记忆？”顾远归的诧异也是溢于言表，“你是这么看待咱俩现在的情况的？” 戚述放下手中的杯子，冲着顾远归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在相同的时间，一起在不同的世界恢复起了上辈子的记忆。” 戚述在每个世界遇到顾远归时，顾远归都已经是主世界他爱的那个人了，他从未想过还有平行世界的顾远归并不是顾远归的这种可能。所以，由此想开去，戚述觉得他经历的这些就只可能是他和顾远归不同的前世今生了。 “你觉得主世界是上辈子？” “主世界？你是这么称呼的吗？”戚述立刻选择了跟上顾远归的称呼，然后解释道，“我觉得主世界是今生，现在和前面经历的世界其实才是咱们的前世，很多个前世。” “不觉得时间上很矛盾吗？” “不会，”戚述严肃的摇了摇头，一副好像很认真的在和顾远归探讨伪科学，“上辈子的我们在机缘巧合下觉醒了主世界的记忆，而与此同时，主世界的我们也想起了上辈子我们觉醒了主世界记忆时的记忆。我个人觉得这很好理解。如果你觉得混乱，不如这样想，我们从主世界穿越到了我们的上辈子，等我们经历完上辈子，就又会穿回主世界。” “……谢谢，我能理解。” 顾远归面对积极想要帮他梳理清现状的戚述，突然有点无言以对，最后他只能想着，你高兴就好。 顾远归也考虑过要不要干脆把系统的事情告诉戚述，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虽然不知道戚述是因为什么原因也跟着他一起穿越了，但他还是没法把一切都对戚述和盘托出。他不否认在那一刻他的自私和怯懦，这对戚述不公平，但系统是他唯一的底牌了。 主世界贺席则对顾远归的伤害，持续在起着作用，他只是表现的他不在乎，想让自己显得强大一点，但心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知道他自己知道了。 顾远归真的很难再对一个人做到全无保留，哪怕那个人是他鼓起勇气再次喜欢上的人。 “不要怕，这没什么。”戚述毫无所觉的开口，他是真的以为顾远归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努力用他的方式想要安抚他，“我从前面几个世界已经总结了一些经验。” “经验？” “恩。好比我们为什么来，要经历什么，怎么回去之类的。我说的也不一定对，如有冒犯，请不要介意。” 在得知顾远归也有主世界的记忆后，戚述面对顾远归，就有些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那不仅是他爱的人，还是他曾经十分尊敬的老师。他总感觉此时此刻他像是回到了大学课堂，正在提心吊胆的等待考试成绩。他其实不是那种特别会在意分数的人，但他会在意在顾远归心中自己的形象。 顾远归洗耳恭听。 “你的这些前世都有一个共同点——遇人不淑。” 顾远归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么多次穿越，各种渣男，搞的他都想换名字了，“顾远归”这三个字一定是被月老的红线诅咒了。 “当然，只是前期，谁的生命里不会遇到那么一两个渣呢。”戚述时刻紧盯着顾远归的表情，想要根据对方的样子调整着自己的言词，因为接下来要说的是他准备了很久，一点都不适合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但是现在不说以后会更难办的话，“老天会在后面补偿你，你会、会遇到一个很珍惜你的人，一个真的很爱、很爱你，爱了很多年的人。有可能你觉得我有些大言不惭了，但是我还是要说，那个人就是我。” 当最难的一步迈出来之后，戚述的话就越说越利索了，他侧身，用双眼与顾远归对视，尽可能的想要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真诚。 “我母亲告诉我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所以我想老天让我们同时回忆起这些，大概就是想让你能看见，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要你愿意，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陪伴在你左右，不离不弃。 “以前面那么多个前世为证，我不会背叛你、不会强迫你、不会自以为是的对你好，我会尊重你、信任你、一直等着你。 “所以不要对这些前世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它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爱你，在不同的世界，总会有我。” 当戚述从顾远归的表弟乐二口中得知，顾远归相恋多年的爱人出轨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赶到顾远归的身边，因为他觉得他有可能需要他，作为朋友。 不是要趁虚而入什么的，正相反，戚述当时反而觉得他和顾远归的可能变得更加渺茫了。 因为很简单的，连认识十四年，相恋七年的人都有可能出轨背叛，那么顾远归肯定不会再轻易的去相信别人，顾远归会很自然的觉得，连这么长时间的感情都有可能出问题，那么又有什么是能保证一辈子都始终如一的呢？ 戚述知道自己肯定能做到，但他却不敢保证他就一定能让顾远归相信他可以做到。 所以，戚述在回国的飞机上，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十年抗战的心理准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时间会替你留下最重要的人。 于是，在刚开始穿越的时候，戚述才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在白天听到顾远归的经历，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求而不得，所以晚上才会一遍遍梦到顾远归遇到渣男然后他挺身而出，打败恶龙，最终抱得美人归，满足自己的yy。 当戚述终于发现这些不是梦的时候，他开始觉得这也许是老天可怜他，特意给他看的希望，它在告诉他，在无数的前世，他和顾远归经历了比主世界还要糟糕千百倍的境遇，但只要他耐得住寂寞，锲而不舍的坚持，他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顺便，他还能在前世帮顾远归一把，让他尽快远离伤害。 ——希望你自强自立到无需有人宠、有人疼依旧能活的很好，但其实又想要你能幸运的有人宠、有人疼。by：微博佚名。 “我试过了，这些前世的改变，并不会影响到主世界什么。” 所以，所以，你能尝试着走出贺席则带给你的阴影吗？在平行世界给我一次机会，相信爱上我并不会让你失望的机会。 虽然哪怕顾远归还是不愿意接受戚述，戚述也还是会等下去，在主世界一直等下去，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不是还有一辈子嘛。戚述相信，顾远归早晚有天会看到他的决心的。只是，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难免会在一起后遗憾之前蹉跎了岁月。 如今老天眷顾，让他们穿越到了他们的上辈子，一次次去经历、去感受，不正是为了免去他们在主世界互相磨合要浪费的时间吗？ “我们不要浪费了，好不好？” “好。” “我知道你肯定一时间难以接受……恩？恩？恩？！你同意了？你刚刚是说了‘好’对吧？我没有听错，你也没有说错，哪怕你真的说错了我也不会认的！” 幸福来的太快，让戚述反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远归竟然同意了！他同意了！ 顾远归看着彻底死机的戚述，无奈的笑了，在对方心中，攻略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地狱模式啊？他明明觉得自己挺容易心动的。他想，真好啊，自己一遍遍爱上的戚述其实都是一个人，他不用再为自己的节操和下限担心了，他永远不会low到贺席则那种程度。 咳，顾远归终于找到了他一遍遍补考的真相，被戚述这么坑，他肯定是有点心塞的，不过，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就矫情的不答应和戚述在一起。 “有件事要提前说好。” “什么？”在这种时候，戚述觉得无论顾远归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如果我们接下来还会去不同的前世，为了尊重我们前世的自己自由选择恋爱对象的权利，不许挑明关系，不许有过分亲密的行为，不许……” 戚述眼睛里的亮光一点点暗淡，这个时候要是给他配副猫耳朵，估计会是很形象的耷拉下来的那种。这让顾远归有点于心不忍，他顺毛摸了摸，补充着又给了些甜头：“当然，在主世界的时候不用遵守，这个世界都这样了，也就算了。” “一言为定！”戚述跃跃欲试的看着顾远归。 “恩？” “我能现在就兑现权利吗？” “……”顾远归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控制不住的羞赧，白皙如瓷的面颊上点缀着红晕，如火焰般滚烫。他看了看没羞没臊的戚述，那么严肃正经的冷峻模样，能说出这样反差大的话也是不容易了。顾远归是即想打他，又想，咳，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没有矜持一把，轻声道，“可以的。” 然后，然后，然后…… 戚述就激动的握住了顾远归的手，左揉揉，右搓搓，像是捏面团一样爱不释手，一脸满足。 这就完了？ 这就完了！ 刚刚在咖啡厅你还知道趁机亲脸占便宜呢，如今怎么反而走起纯情路线了？！顾远归也是个男人，虽然性格比较被动，但在感情的事上还是有主动的时候，他忍无可忍，干脆就把戚述推倒在了沙发上，骑上去，抬手轻抚上戚述黑白分量、亮的吓人的眼睛，低头主动吻住了戚述，抵死缠绵。 事后，戚闷骚表示，咳，就是这么计划通！ 世界d（七） 戚述如今迫切的想要和顾远归结婚，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允许同性恋结婚的世界，哪怕只是上辈子，能这样感受一把合法夫夫的生活也是极好的。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戚述想和顾远归结婚，首先需要顾远归能离了婚。但亚当那边又是打定了主意不离婚，每每想到自己的爱人在法律上还是别人的丈夫，戚述就很暴躁。他在屋里来回踱步，像是个随时能喷出火焰的大黑龙。 顾远归倒是很淡定，他很有信心：“亚当早晚会妥协的，不急。” 哪怕亚当不妥协，他母亲玛格丽特也替他妥协，分分钟教会他重新做人的。一旦亚当和顾远归真因为离婚的事情闹到法庭上，那就难看，对m＆s的股票势必会有影响，而等他们一离婚，让顾远归这个完全没有商业经验的超模分到亚当一半的股份时，公司股票绝对会大跳水。m＆s就是玛格丽特的命，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因为儿子的任性，就让公司出这样的事情的。 换言之，顾远归在咖啡厅里和亚当最后说的话，其实不是在说给脑子不清楚的亚当听，而是在说给一直很关注儿子一举一动的严母玛格丽特。 但这些戚述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为什么不让我帮忙去谈？” 以戚家和m＆s的关系，戚述这个家主正式去和玛格丽特谈的话，离婚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 “因为你不需要帮忙，借势给我就已经足够了。”既然已经找到了拖分的关键，顾远归除非是傻了，才会放戚述出来继续坑他。他摆出一副胸有成竹、老神在在的表情，极力阻止了戚述出手，“如果真的需要你，我也一定不会客气。” 戚述没说话，表情还是那么个表情，但顾远归却觉得自己能明确的从他的眼神里解读出“所以现在除了等以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的委屈。 “当然还有事情要做。”顾远归笑摸狗头，“我进组演戏，至于你，你忘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是戚家的家主了吗？” 现实不是小说，代表着日理万机的家主总裁角色，真的会很忙、很日理万机。 “……”戚述突然万分怀念他在主世界能扛起戚家的亲哥。不能不工作，但是又不想和顾远归分开，怎么办？戚述开始启动智慧。 于是，戚家投资的犯罪率喜剧电影的整个剧组在开机后，就迎来了每天一起床就一定能看见自家*oss在剧组监工的魔幻画面，时不时还能面对m＆s的副总来怒刷存在感的现实。 作为暴风雨中心的当事人，顾远归不动如山，继续温柔的笑着和小场务说：“不要紧张，我就是个跑龙套的。” 全剧组最贵的龙套，真心没什么戏份，角色却贯穿了一整部电影。 电影叫，顾名思义，讲述的就是一群骗子的故事。 男主因为被朋友骗走全部积蓄，而和一群本来互不相识的人结实，大家本来都本本分分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却因为一场子虚乌有的投资诈骗而血本无归。在警方也没办法帮他们追回骗款的情况下，这群途末路的可怜人，便天马行空的决定通过男主的朋友找到那个骗子组织的头领，然后从他手上把他们的钱再骗回来。 一群初入骗场的菜鸟，自然需要一个专业骗子当指导。男主辗转请到了一个传说中连国际刑警都骗的团团转的诈骗高手，国际代号“千面”的危-险-分子。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黑人“高手”，其实只是个刚刚出狱在到处招摇撞骗、满口大话的骗子，他在骗他们说他是“千面”，但他并不是。 一群平生根本没骗过人的菜鸟，在一个也不那么专业的骗子的带领下，就这样开始了一场啼笑皆非的想要骗走骗子组织老大存款的旅程。 而顾远归在其中演的是一个无辜躺枪的混血路人。 男主第一次和人商量骗术计划时没有经验，直接选在了外国餐厅用c国语交流，他觉得这叫大隐隐于市，还不怕被人偷听，结果隔壁桌坐的就是一个能听懂c国语的漂亮混血，混血一直在假装没听懂，却在最后即将离开餐厅时被男主发现。 “……”一时间大家都很尴尬，面面相觑。 最终，主角团里一个容易冲动的胖子便绑架了混血，他们又不敢真的杀人灭口，只能带着混血一起行动。 顾远归基本算是本色出演，人设和他给大众的印象本身就十分接近。 混血的镜头不多，基本都是作为反差很大的笑料存在，好比一开始和胖子在深夜街头追逐的戏码，以及一路上跌跌撞撞给主角团添了不少麻烦，但他却神奇的一直跟了下去。 然后，就像很多经典a国电影戏路那样，主角团出现重大失误，功亏一篑，大家发现了黑人骗子的真实身份，吵成一团，以为这次真的要白做工一无所有了。 这个时候，就有了顾远归最重的一场戏——揭露他演的这个从头到尾看上去真的很倒霉、很躺枪的路人，其实才是真正的“千面”，最不像骗子的骗子。从一开始他出现在餐厅，就是故意接近主角团，他想要通过他们来扰乱骗子组织老大的注意，骗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而一路上在知道了主角等人的遭遇后，“千面”心软，顺便就帮主角骗到了他们的本金。 最后皆大欢喜，主角团没有真正犯罪，“千面”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在国际警方赶到的前一秒，再一次悄然消失在人海，只留下了又一个传说和属于主角团的本金，达成ding成就。 为了凸显“千面”这个角色的骗术精湛，电影从头到尾都会刻意误导观众不去注意顾远归的存在，只留下一个那是个很漂亮的混血男人的印象，再详细的细节就没有了。但是又会在每一处地方一闪而过的给顾远归留下镜头，证明他一直都在跟着主角团行动。 这样到最后大反转的时候，才会让人惊呼原来如此，即不会让人觉得是神转折，又不会让人一早就猜到剧情。 换言之……顾远归的戏份虽然不重，却需要全程跟下拍摄。 而顾远归在，那他就会像是一块磁石一样，牢牢的把戚述和亚当也吸在剧组，引得大家不得不兢兢业业，孔填不宁。 场务有口难言，面对莱神，他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压力的。这次的电影是大制作，导演请的是国际名导，编剧团队是a国x莱坞的专业御用，男主是新晋影帝，女主是老牌影后，配角也都是一线大腕、资深戏骨，不是也拿过影帝，就是得到最佳配角，可谓是星光熠熠，分外摧残。场务自认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了，但也还是架不住被两个boss的狠瞪，现在剧组基本就没谁敢让顾远归笑，纵使莱神的笑容再温柔再漂亮，也挡不住来自boss的深深恶意。 本来顾远归还打算趁着这个能和众多影帝合作的机会，好好磨练一下他差劲儿的演技，以便用在别的世界，结果全程都没人愿意和他对戏…… 哪怕是同为阿罗手下的艺人，他的同门小师弟，都避他如鬼神。 “你敢不敢不来？”顾远归很无奈的对戚述道。 “不敢。”戚述严肃又认真，在酒店房间里一边面对电脑工作，一边回答，“这是我投资的电影，监督进程也是我的工作。” “找的理由真烂。” “好吧，我其实是为了牵制亚当。我不在，亚当作为最大的戏服赞助商，他想干什么都没人能压制他。” “我怎么觉得就是因为有你在，亚当才会频繁出现？” “那是你的错觉。” 事实上，咳，其实连亚当自己也不知道他去剧组看顾远归和戚述秀恩爱自虐，到底是因为戚述还是顾远归。他感觉自己被撕扯成了两半，一边嫉妒着顾远归能得他初恋的青烟，一边又在心如白蚁啃噬的不满于戚述和他的爱人眉目传情。 第35章 世界d(八)【一更】 未免鸡飞蛋打，亚当并没有在顾远归和戚述两人之间徘徊太久，就坚定了自己的内心，他果然还是喜欢顾远归的，戚述这个初恋如今再看……真是越看越讨厌。 戚述呵呵一笑，彼此彼此。 “追戚述不好追，追莱斯利那就容易多了啊，哥们。”亚当的损友给他支招，身为纨绔子弟的损友的理论是这样的，“一个小模特，再折腾能折腾到哪里去？更何况他还和你结了婚，你就是不离婚和他耗着，你看戚述那边能等他多久？哪怕再喜欢，也就是一时的激情，戚述的耐心早晚会耗光，到时候红颜未老恩先断，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这个机会唯一的缺点就是，亚当要当一段时间的绿乌龟。而反正他现在的脑袋顶上已经绿油油的一片了，索性不如听损友的拼一把。 “当然，你也不能光等着，要时不时的刷一下存在感，要不等他被戚述甩了的时候，你也想不起你不是？而且他如今恼了你，那就要发挥一不要脸二还是不要脸的精神，让他把这口气出了，以后的发展就容易了。” “就是我再追他一回呗。” “聪明。哪怕被拒绝了也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他不搭理你，证明他在生气，他生气，证明他其实还在乎。” “也就是说我还有戏。” “对着呢。人嘛，就是这么贱，你不搭理他的时候，他爱你爱的要死要活。等你爱上他了，他反而矫情上了。但谁让你也喜欢他呢，陪着玩吧。” “好的，我会努力的。” “你加油~” 亚当追人的手段其实挺俗套的，无非送花送礼物、邀人烛光晚餐的那一套，唯一还算用心的，大概就是他终于记住了莱斯利的喜好，可惜，那些顾远归并不喜欢。 本来顾远归还想着，以亚当那种少爷性格，多呛他几次，他肯定就恼羞成怒不干了，但亚当这回却意外的有韧性。如今电影已经拍到一半了，亚当被顾远归当着众人的面拂了面子不下十回，亚当却依旧能在第二天继续笑着出现。 狗皮膏药的不可思议。 连阿罗都被缠的无语了，他对顾远归说：“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百分百支持你的，和那个大少爷结婚也好，离婚也好。只是我现在有点好奇，你当初非要和亚当离婚，不会是因为他太粘人、太烦了吧？” 大家看不到亚当背后的渣，只看到了他表面上对莱斯利的一往情深，礼物如流水，态度如面人，再加上不错的颜值和不菲的身家，在很多人眼里这已经是稀世好男人了。 最主要的是，亚当一点都没掩饰他和顾远归已婚的事实，让人不自觉的就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家事”。 “因为他出轨。”顾远归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亚当留，“不止一次，要看视频吗？小三小四小五都找到我的联系方式了邮件里有很多。” “怎么可能？！”旁边的小助理终于忍不住的发出了惊呼。 顾远归和阿罗在片场的谈话并没有避着人，因为顾远归其实也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旁人知道他和亚当的恩怨，别只看了冰山一角就一副亚当多么情深不悔而顾远归又多么铁石心肠的“圣母”样。我没吃过你家一口饭，别拿你的思想来“强-奸”我的思想。 “亚当先生看起来真的很喜欢您啊。” 顾远归嗤笑，他眼睛里的嘲讽是没有丝毫作伪的，这不是什么演技，而是他想到了贺席则，那个同样口口声声说着他那么爱他，结果依旧出轨出的很happy的渣滓。 好像很多男人都是这样，觉得爱和性是可以分开的。但在顾远归看来，它俩并不能分开，他们就是一回事。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不会想要去伤害他，而出轨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伤害，在伤害了那个人之后，你又有什么脸说自己爱对方呢？ 小助理看着顾远归，感觉莱神什么都没说，但那个眼神，已经足够她脑补出一部百十来集的豪门狗血电视剧了。 最后，小助理愤愤道：“亚当先生真的太能装了！用心好险恶，差点当了他的抢。” 很快，亚当是个两面派，特别能装的八卦就飞满了整个片场。前段日子，大家还对亚当的“情深”充满了好感，如今都对他投去了异样的目光。当然，这里面戚述在暗中绝对是出力做多的。为了顾远归的名声着想，在顾远归和亚当还没有正式离婚之前，戚述在明面上不可能和顾远归太过亲密，亚当又想要制造舆论，这让戚述已经恨不能和亚当真人pk了。 一直以为自己终于渐入佳境的亚当，面对来自剧组的敌意真是一头雾水，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亚当再一次在剧组里拦下顾远归，表示想要和他私下谈谈。 顾远归觉得他和亚当没什么好谈的，除非是谈离婚协议怎么签。 往常这个时候，顾远归只能想办法自救，自救不成就召唤阿罗帮忙，或者等着戚述指使身边的特助来搅局。 结果今天都不需要顾远归说什么，剧组里就已经有演员笑着主动凑上前来说：“莱神要出去开小灶？带上我一个怎么样，每天吃剧组的盒饭，感觉自己都快吃成盒饭了。” 亚当皱眉，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没眼色？ 结果，没眼色的还在后面呢。由这一个演员，大家呼朋引伴，最后连男女主角和导演都惊动了，亚当请顾远归一个人的浪漫晚餐，就这样成为了亚当请全剧组在五星级饭店聚餐。大家玩的都很开心，导演因为最近拍摄进度完成的不错，特意法外开恩的大手一挥表示，明天上午放半天假，下午再开始拍戏。 戚述也跟着来凑了热闹，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因为导演的举动而心情特别愉悦。一想到能抱着顾远归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一早上，就幸福的不得了。 最后，大家还不忘一起感谢亚当先生的慷慨解囊。 (╯‵□′)╯︵┻━┻完全没有想过要请你们啊混蛋！那一刻，亚当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倒不是舍不得请客吃饭的那点小钱，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这次是被坑了，这种错觉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感觉糟透了。 顾远归则在第二天终于等到了他早就安排阿罗去联系的第二个跑龙套的剧组通知，他又得到了一个客串嘉宾的角色，戏份不重，片酬不错，最主要的是，那个剧组和亚当没有任何关系。 这部电影叫，是为了明年的贺岁档开拍的轻松喜剧，也是国内外大腕云集，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内涵，就是图个喜庆热闹。 顾远归在电影里演“自己”，超模莱斯利顾，是主角一家五口人中，身材过于丰满、一直有点自卑的二女儿喜欢的偶像。电影一开头，就是总被姐妹们比，被父母不自觉的嫌弃二女儿为了面子，在饭桌上拿出莱斯利的照片吹嘘这是她的男朋友。父母不认识什么时尚圈的模特，只一心想要在年夜饭上见见这个帅气的女婿。 一系列鸡飞狗跳之后，二女儿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愿意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美的人，而这个老实人在背后默默为二女儿准备了一份惊喜，那就是被他死缠烂打的真诚感动的莱斯利本人。 顾远归的主要戏份就两场，一是误会二女儿找的老实人是同性恋，偷溜进他的家，误会解开后被“感动”，答应除夕年夜饭；二就是最后大结局的年夜饭了。 电影没什么逻辑，就是为了搞笑，顾远归的演技差也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两个剧组来回跑的结果就是，戚述和亚当都充满了怨念，而顾远归……终于省去了一半继续和亚当纠缠的时间。 这种避而不及的态度，让亚当终于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始终不愿意相信，直至他母亲当头棒喝。 “他是打定主意不会和你再在一起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还不明白？”终于抽出空来能飞到c国收拾儿子的玛格丽特如是说，“我真怀疑当年我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忘记带上脑子。” 亚当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严肃着脸，手放在膝盖上听训，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你以为他这是在欲擒故纵吗？还是以为他其实只是在生气，哄好了就能回来？别天真了，他当初在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他不在了，你又后悔了，想要把他追回来，天底下哪儿多好事都能被你一个人占着？不管是谁给你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你都趁早和这个人友尽吧，根本就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在害你。” “他没有那个害我的心。” “那就是脑子不够聪明，这样的人就更不能继续一起玩了！至于莱斯利，你也尽快和他离了吧，你们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不太赞同，因为一看你们就长不了。” 这一次，亚当没有再听母亲的，他声音很低，却很坚定：“我是不会离的，我爱他！” 第36章 世界d(九)【二更】 世界d（九） 玛格丽特敲开烟盒，点了支细长的女士烟，在深吸一口后，吐出一缕烟雾，一片缭绕中，她对儿子道：“你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说你爱戚述呢，一爱十好几年，不也照样有了莱斯利？我当年也以为和你爸分开无疑是世界末日，结果呢？但当我们真的离了，太阳照常升起，地球一样转动，我至今也活的好好的。别犯傻，你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孩子了。” 亚当和玛格丽特一起陷入了沉默，很显然他们共同回忆起了还在上幼儿园的亚当曾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一辈子只会结一次婚，就是我和我爱的人，永远不分开。” “意志很坚定，可惜选择能力不够，你总是分不清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 就像是狗熊摘棒子，得陇望蜀，摘一个丢一个，总想要最大的，最后反而迷失在了玉米地里。 “这一次我想清楚了，真的，妈妈，我想要莱斯利。” 看着如最后的困兽般红了眼的儿子，玛格丽特的心里也不好受。她要强了一辈子，觉得没有丈夫，她也能把最好一切都送到儿子面前，替他考虑了那么多，生怕他冷了、渴了、饿了，最后才发现，正是她这样的无微不至，干什么都替儿子想在前面，才是真的害了儿子。 玛格丽特闭眼，狠了狠心，还是把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但是莱斯利已经不想要你了。” 这才是玛格丽特劝亚当离婚的真正原因，也许在别人眼里她是个为了集团发展可以牺牲儿子的人，但她自己心里清楚，但凡莱斯利有一点可能还爱着她儿子，那么哪怕是和戚家翻脸，她也会帮着儿子把莱斯利争取回来。 但是……已经晚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件事你没有办法挽留，我亲爱的亚当，一个是匆匆流逝的时间，一个便是去意已决不会再爱你的人。”强留只会徒增伤痛，再无其他。 亚当始终沉默着，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明知道无力又徒劳，却还想要倔强坚持。 长痛不如短痛，玛格丽特在心底告诉自己，亚当已经被她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她只能硬着头皮再替他撑下去，她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戚述，对，没错，你把他弄丢的这件事我和戚妈妈都知道，看在你那么努力把他重新找回来的份儿上，我们为了给你留面子才没有说破。但你知道，当时在你昏迷后，一直在照顾你的不是戚述，而是莱斯利吗？”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你明白的，你只是不愿意去面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和戚述在相同的时间遇到了莱斯利，你却认错了人；许多年后，他和戚述又在差不多的时间爱上了莱斯利，你先得到了他，却没有珍惜他，错以为自己不爱他；现如今，莱斯利选择了戚述，他很幸福，你却死抓着不放，一遍遍的降低你在他心中仅剩的美好印象，你非要把他对你的感激全部耗光了，才开心吗？” 亚当的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他感觉他的五脏六腑都挤成了一团，那种难受是难以形容的，他没有掉眼泪，因为那些泪水都化作鲜血从心脏处滴落了个干净。他双唇颤抖，几欲张口，最后才说：“可是放他离开，真的好痛苦。” “我知道。”玛格丽特搂住了儿子，想要给予他安慰，她抚摸着他的额头，一遍遍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真的很痛苦，但再痛也必须放手，有些毒只有彻底放干净了，才会迎来新的人生。 “我后悔了，妈妈，我真的很爱他，可是他不相信，我该怎么办？” 玛格丽特这一次没有再给出儿子意见，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自己的感情生活本身就过的乱七八糟的，唯一的一次爱情都给了亚当的父亲，那个在她歇斯底里的哭闹了和她耗光了最后一丝情分的男人，现在两人过的就犹如死敌，已经王不见王好多年。 她时常会想，如果当年不走错那一步就好了，如果在做错后第一时间利索的离婚也好，说不定现在再见面时还能是朋友。可是，话又说话来了，和自己深爱的人做朋友，不是更加残忍吗？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亚当做出了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决定，离婚。 再一次的咖啡厅里，还是只有亚当和顾远归两个人，亚当憔悴的眼睛被遮挡在墨镜后面，他说：“如果我答应签下离婚协议，你是不是就能相信我爱你了？” 顾远归面无表情到底看着亚当，他能感觉到亚当身上传来的那种压的人快喘不过来气的绝望，他不知道亚当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也没有立场替莱斯利心软，因为很多时候，心软就是最大的不公平。所以他说：“我现在相信你爱我又能如何？不相信你爱我又如何？” 真正一直在等你这句话的人已经消失了。 而你却至今连我和他都分不清楚。 “你说得对，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亚当苦笑，“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难看，我觉得我最好还是不要在说话，埋头签字就行。有些条约，我想和你商量着该一下，你看可以吗？” “你对哪里有问题？”只要亚当是真的发自要签字，顾远归的态度自然也不会那么针锋相对了，因为没必要。 “我a市中心公园的公寓，我觉得它该留给你。不要拒绝我，这不是什么分手费，而是，你母亲去世之前一直都住在那里，你说过的，你小时候曾住在那里，你和你母亲都很爱那间公寓，我想它应该属于你。”曾经有那么多的提示都在告诉他，莱斯利就是他小时候遇到的人，他却傻到根本没有去深思。 顾远归也没有推辞，那套公寓在金钱方面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亚当来说都不是问题：“谢谢。” “你开心就好。”亚当如释重负的笑了，从他还没开口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忐忑，害怕被拒绝，害怕对方不喜欢，害怕对方误会他的意思，这时候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想要讨好一个人，原来是这么一种感觉。过去整整十年间，莱斯利都是怎么过来的呢？ “莱斯利觉得很幸福。” 顾远归选择了一个模糊的第三人称回答这个问题，莱斯利爱的很纯粹，在他不知道亚当把他当做谁的替身时，他真的以为他找到了相伴一生的灵魂伴侣，他心甘情愿的为亚当付出，哪怕是在知道亚当只是把他当替身的时候，他也没有怨恨，只是生气。 协议签下，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们还能当朋友吗？”亚当包含期待的看着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顾远归，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和他亲近。 顾远归却狠心的摇了摇头：“我看还是不必了。” 真正深爱过的人，是没办法分手之后继续当朋友的，那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二次伤害，无论是对戚述，还是对亚当。 还是亚当目送着顾远归的背影离开，心里一片荒芜。 曾经他爱他，他也爱他，如今……爱情不是治愈一切的灵药，很多伤害不是你一句“我爱你”就能够抵消的。 不继续互相憎恨、伤害，大概就是“爱过”这句话最好的结局。 第37章 世界d(十)【一更】 在还没上映之前，顾远归就和戚述低调的结了婚。 婚礼选在了媒体进不去的私人小岛举行，亲友全部是飞接飞送。对，没错，在一般富商还在炫耀自己在哪儿哪儿的豪宅时，戚壕已经默默成为了几个岛屿的岛主。原始生态与现代科技的完美结合，戚闷骚一声不吭的把几个岛名改成了“戚”“＆”“顾”“∞”。 意思很简单，戚述和顾远归，永远在一起。 戚述没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就是偶尔会拿出岛屿产权证书，一字排开的放在一起看着，心情总会一下子就回血回蓝，一本满足。 金色的沙滩，蔚蓝的大海，清风拂面，浪花拍打着礁石，发出来自大自然的声音。夕阳下，新郎和新郎着情侣西装，站在白色的圣坛前，在全部亲友的注视下，交换戒指，虔诚宣誓，他们会终身属于彼此，哪怕死亡也无法把他们分开。这满足了戚闷骚有关于婚礼全部的小公举梦。 顾远归全程就是个摆设，让坐就坐，让站就站，连胸口佩戴的鲜花都是戚述选择的白桔梗。 “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借梗。”顾远归在更衣室里和他的伴郎阿罗闲聊道。 阿罗没急着回答顾远归，只是掏出手机，度娘了一下白桔梗的花，在看到答案他挑眉，想着还真是不出所料是戚述一贯的模式。 “什么？”顾远归也凑近看了一眼，然后，瞬间红了眼眶。 白桔梗：一生只爱你一人。 顾远归再一次想起了那边毕业典礼上的沉默男人，他穿着黑色的毕业礼服，一脸郑重的送给了他一盆还未绽放的花，他说：“希望你幸福。” 哪怕那份幸福与我无关。 三岛由纪夫在他的短篇里写过这样一段话：“秋露仿佛一团白烟从住宅的后门飘了过去，这些烟雾就如同无声的烟火，在附近一带蔓延，在秋露飘漫中依稀可见远处有许多桔梗花，这些花如薄棉被般，在秋露中绽放着寂寞。” 那一株寂寞的白桔梗，就是戚述最大胆又无言的告白。 其实桔梗花有截然相反的两种花语，永恒的爱，无望的爱。是一种隐含着无私奉献的爱意的花，它好像在说，我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但我依旧会用我生命全部的时间去爱你，直至天老地荒。 于是，在牧师说“新郎可以吻新郎了”，顾远归已经迫不及待的先吻上了戚述的唇，在对方突飞猛进的吻技里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真实。 在一片口哨鼓掌的起哄声中，他们吻的难舍难分，夕阳为他们打上柔和的光芒，仿佛他们真的已经融为了一体。 最后，顾远归将自己胸前的白桔梗放到了戚述手上，那是他的告白。 戚述看着白桔梗，内心翻江倒海，他终于懂了。那份激动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他想紧紧的捂住他手上的桔梗再也不放开，又怕捏坏了它失去这份来之不易。 于是，一直在第二天早上，宾客已经搭乘着飞机各自回到了钢筋水泥的现代社会，在海岛上的庄园里只剩下戚述和顾远归两人时，戚述都有一种好像活在梦里的梦幻感。 他说：“我真的和你结婚了。” 顾远归半趴在柔软的床上，透过早上和煦的阳光看着戚述在他眼前闪闪发亮，他说：“恩，我们结婚了。” “我真的和你结婚了。”戚述再次道。 “是啊。”顾远归点点头，倾身上前碎吻着戚述的唇角，虽然他在这个平行世界拥有一张被称为最性感的唇瓣的唇，但他却觉得戚述的唇会比他更有吸引力。 “我真的和你结婚了！”x3 x4 x5 x6 …… x9 x10 这一次顾远归决定什么都不说了，让戚述一个人在一边自high个够。以前怎么没发现戚述也会有这么傻气的一面呢？ “因为在此之前我一直想的都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你最喜欢的一面表现给你看，想让你爱上我。如今，我想要把更多的我展示给你，一方面是因为我不想你日后后悔，另外一方面则是我想你爱的是真实的我。” 再高冷的男神也有成为暖男的时候，只不过你和他不熟，所以他暖的不是你。 戚述的变化也不算特别大，他还是那么沉稳可靠，只不过在日常生活里更多了些……活泼。他不只是爱逼格很高但会让人不知所云的歌剧交响乐，他也会在工作之余哼一些耳熟能详的曲调放松；他不仅有很高的美食品味，还能挽起袖子亲自下厨和顾远归一起做满一桌的家常菜；他对生活充满了热情，电影，运动，最近还在计划着养只狗。 “不要雪橇三傻。”戚述拿出跟平时开会无异的认真表情道，“哈士奇、萨摩耶、阿拉斯加，坚决不要！太二了，太破坏形象。” “我觉得咱们家养你就已经很辛苦了。”顾远归戏谑道，“不用给你再增添玩伴了吧？” 然后，戚述就在顾远归一脸“莫名其妙啊丧心病狂”的脑内os里，红了耳朵，咱们家，嘿嘿。 “……”咱们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会动不动就因为这种称呼方式害羞，真的很不太科学啊亲！这么想着的顾远归，更喜欢用这种称呼来逗戚述了。 真赢家戚述笑而不语。 在次年上映后，达到了票房口碑双丰收成就，拿下了不少当年国际上各大电影节的大奖。不过这些和顾远归其实关系不大，他演的“千面”连一般配角都算不上，镜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可怜的十几分钟。 不过媒体还是大加的表扬了一番，在从模特转型演员的众多前辈里，顾远归塑造的“千面”算是十分成功的一位了。即便镜头不多，但它做到了让看过电影的人都深深的记住了它。 这就是一个角色最大的成功。 很多电影，不要说活配角了，主角都是看过就忘。 也因此，顾远归得到了不少电影、电视剧的邀约，电视剧都被顾远归毫不犹豫的推了，好吧，电影其实也基本都推了。因为…… “我有自知之明，那些重要的角色，我根本演不了。” “千面”全程基本都是顾远归在本色出演，因为导演想要的就是“千面”在人前是一种长得漂亮却性格很普通的人的感觉，根本谈不上什么演技。如果让顾远归去独挑大梁，那绝对是票房□□的节奏。 “没事，我投资的电影都给你演，不怕赔钱。”戚述充分展示了一个有钱任性的有钱壕能有多壕。 “谢了，我还是从龙套角色开始吧。” 顾远归没觉得从龙套起步有什么，一步步来，稳扎稳打，这才是0演技的他最需要的。演技是种虚无缥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技巧，无论有没有天赋，都需要依靠经验的积累，这和你是不是穿越重生的，身上有没有系统金手指没多大关系。 台词、走位、动作，对角色的理解和二次创作，这些都是学问。顾远归很遗憾的没能如大部分娱乐圈文里写的那样，今年最佳新人、明年就是影帝、后来再来个双料影帝什么的。 他就是他，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面对镜头表情会僵硬，与人说出羞耻y感十足的台词会笑场，走位走着走着一个不注意就走出镜头，被导演骂，被导演吼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他从对这些一无所知的小白，一步步的感受着、摸索着走成了观众心中最熟悉的陌生人。就是哪怕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却绝对不可能不认识他的脸的那种超级龙套。 在磨练演技这个长时间才能出细活的慢工里，顾远归如愿以偿的高分过了set，得到了高中毕业证，然后凭借着自己的真才实学，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lv市的知名大学，那是座历史悠久、极具底蕴，放在世界都能排入前二十的名校。 顾远归入学后，就开始了废寝忘食的学习过程。他留恋在各个本科学位里，得到了一个又一个学位证。这才是真正能让顾远归如鱼得水的领域，知识永远不会骗人，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在学习金融的时候，顾远归倒是有点吃力，但身边有戚述这个最强外挂贴身二十四小时指导，还有什么是他打不倒的boss呢？ 当在大年初一上档时，顾远归已经在不少剧组里都跑过龙套了，这样的结果震掉了不少媒体的下巴。 一如很多在得知莱神复出开始拍电影时的人的第一反应一样，记者们也都觉得顾远归开始演戏后，哪怕前期不一定能得到男主角的角色，却也肯定会是各种重要男配不断，不管剧本如何，至少要听起来很高大上的大制作什么的。 但没谁能想到，顾远归竟然如此不走寻常路，他十年如一日的跑在龙套的第一线，感觉还挺……乐呵的。 这让很多人匪夷所思。 毕竟顾远归的名气摆在那里，颜值也在，粉丝基础又很庞大，最主要的是还有个戚家家主的丈夫，他想拍什么角色不行？ 在很多年后的采访里，顾远归终于解答了这个问题：“我演技不够，不要说男主演了，男配由我演，我都会毁了导演和编剧的心血。我不是要抨击谁，没有针对性，就是随便说说，很多所谓的小鲜肉、新生代偶像，之前还在唱歌，一下子就转型演电影，还是演男主角，剧本再好，天赋再高，他们没有足够的经验也撑不起来啊。 “是，有了粉丝就有了票房，但你看那些电影又有几个是真正叫好的？为什么很多人说国产电影烂，我想这就是原因之一。 “咳，说回来，所以我当时主要还是想积累经验吧，哪怕不给钱，我也会很开心的去演。因为我是真的喜欢演戏，这和片酬、名气没关系。一如我曾经看到过的有关于娱乐圈某位老牌喜剧演员的报道，他不缺钱，是同期演员中开着大奔去跑龙套的第一人，什么角色他都演过，没有台词的，甚至是不露脸的，就是喜欢演戏而已。” 好吧，真正喜欢演戏的是莱斯利，不过顾远归也在龙套中慢慢找到了乐趣，这样通过不同角色来感受不同人生的方式，真的挺有趣的。 戚述也觉得挺有趣的，角色y什么的，咳。 第38章 世界d的后续【二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真正做到却很难。 “我做到了。”年迈的戚述与顾远归各躺在一个躺椅上，腿上一人抱猫，一人抱狗的晒着太阳。顾远归此时的气息已经很弱了，莱斯利的身体因为早些年太拼，落下不少病根，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最终总要比戚述早走一步。最近几天他更是时常陷入昏迷，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却意外的精神，发了条美食微博，在镜子前换了好几身的衣服才找到最心仪的那一套。 今天天气真好，我的精神也突然变得很好，谢谢大家的关心。阿述的鱼片粥喝了整整两碗呢。 [图片]x9 铺满各色争奇斗艳的鲜花的花园里，顾远归和戚述拍了最后一张合照，这是他们自搬进这座别墅后拍的第五十张合照，整整五十张。顾远归拿出相册，看着两个人从最风华正茂的青年模样，一年一张的就这样成为了两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过阿述还是很帅啊，最有型的帅老头。”顾远归看着照片道。 “在我心中你才是最好看的。”戚述回答。 那天其实并不是他们约定好的一年在别墅前照一次合照的日子，但是只能这样了，因为，无论是顾远归还是戚述都心知肚明，顾远归如此便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顾远归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就决定和戚述一起在门口晒太阳。遣散了全部伺候的人，顾远归抱着猫闺女，戚述抱着狗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放着他们婚礼上一首舒缓的舞曲，享受人生中最后的独处。 戚述一直在和顾远归说完，顾远归的眼皮却越来越沉，只能隔一会儿回一句。 最后的最后，顾远归终于等到了系统道【恭喜宿主完成第二个正式任务——完成莱斯利的遗愿。进行感情抽离干预，即将返回主世界，请宿主妥善安置原主身体。】他用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全部力气对戚述说：“其实没什么好伤感的啊，我们再一睁眼，主世界就能见到了，就在望庭川小跃层的客厅里。” 【倒计时开始，10，9，8,……】 “恩，我们主世界见。”戚述的声音是如此温柔，一如他的人，他握住了顾远归的手，干燥又温暖。 【3，2】 “我爱你。” 【1】 在顾远归彻底溘上眼睛之后，戚述痛哭失声。他知道他和顾远归还会在主世界相见，他们还有一辈子呢。但是，看着顾远归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去世，戚述还是不能自已。这个世界他们一样大，顾远归都先他一步，那在主世界呢？ 当晚，戚述小心翼翼的把已经冰凉的顾远归放到床上，他在左边，他在右边，双手紧握，最后一次相拥而眠。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我也爱你。全世界最爱你。 戚述和顾远归是在第二天才被家里的佣人发现的，他们在同一天去世，同一天举行葬礼，一起下葬。照片选择的是两个人年轻时的合影，戚述冷峻，顾远归漂亮，时间好像在那一刻定格了，他们真的永远在一起了。 已经年老的不能成行的亚当坐在车里，一身黑色西装，紧紧的看着远处的葬礼，眼睛一眨不眨的。 “爸爸，”亚当的养子叫他，“如果您想去，我可以推您……” “不用了，他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不想我去打扰他的生活，我答应他了，坚持了这么久，又怎么能在最后的关头食言呢？” “有什么是我能为您做的呢？” “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想了很多年还是想不通，不如就把我和他年轻时候的事情拍成电影吧，来集思广益，看看别人是怎么说的。” “好。” 亚当比顾远归和戚述都大，他的身体其实也已经很糟糕了，但他却硬生生的一直等到了顾远归的传记电影上映。首映礼那天，亚当和饰演顾远归的影帝宋学坐在一起，观看了那场电影。 宋影帝的人生可以说是十分跌宕起伏的，他跑过龙套，干过场务，摆过道具，从童星出道，如今在演艺圈已经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几经沉浮，最终大器晚成。在刚开始接到演顾远归的电影时，他其实是有些抗拒的。 他表示，真的不知道一个最高只拿过最佳男配角的男人有什么值得拍成电影的，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红，红了这么多年。 他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他的演技十年如一日的差劲儿，但他参与的大片却多到不可思议。他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曾经世界第一身价的超模地位，以及戚家家主和m＆s的总裁都为他神魂颠倒的夸张魅力。 宋学是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所以他特别看不起那些有后门却依旧混的高不成低不就的人。 而所有人都知道的，戚家家主投资电影没什么规律，导演、编剧、大制作小成本，这些都可能会变动，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电影里必须有一个为顾远归量身打造的龙套角色。据说是顾远归不想砸了戚述的投资，才只要了龙套角色。 他本来以为顾远归也是这样的人，直至他为了演好顾远归这个人，而去下苦心的研究了他整个人生。 看着属于顾远归的那一排排学士证，宋学被震住了，这才是真正活到老学到老的人啊，哪怕是在快要去世的那些日子，据说他还在跟着他的主治大夫自学医疗。但顾远归的性格却不是一个呆板的学霸，无论是从他的微博上还是戚家的仆人口中都能知道，那是个特别喜欢美食，热爱旅游的人。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顾远归，那就是他是个一生都在享受生活的人。不是那种以伤害自己or伤害别人为乐趣的肆意放纵，就是享受，他过的很精致，很快乐，还不失属于他自己的个人小幽默。 看着那些锲而不舍的美食微博，宋学觉得他都能脑补出一个眼睛里闪着狡黠目光的祥和老人了，他永远不会觉得无聊，无时无刻在对生活充满热情。 他想要学习，所以他在lv大学念了无数个学位；他喜欢他的粉丝，所以他锲而不舍的从年轻时发微博分享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喜欢演戏……所以哪怕演技很烂、进步很慢、只能演龙套角色才不会破坏了电影，他也从未放弃，他一直在努力，很努力。 电影的最后，亚当颤抖着对身边的宋学说：“你演的很好，就好像他又一次活着出现在了我眼前。” “这是我的荣幸，能够演绎莱神。”他当之无愧，他值得那么多人去喜欢他，哪怕他一部代表作也没有，哪怕演技十年如一日的差劲儿。不是所有人在从事某个行业时一定会成功的，但顾远归告诉了宋学，只要你热爱他，那么哪怕不成功，你也是快乐的。 顾远归跑了一辈子的龙套，但他从未觉得那是痛苦的，他每一天都过的很幸福。那种幸福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因为哪怕他没钱他也能找到让自己快乐的从容。 亚当问宋学：“假装你是莱斯利，然后回答我，我到底错在了哪里？” 亚当和顾远归的故事一点没有修改的被搬到了大荧幕上，因为他想知道一个答案。曾经的他以为他和顾远归没可能再继续，是因为他把顾远归当成戚述的替身；后来他又以为他们不能在一起是因为他自以为情深的找替身的行为也是在出轨，让顾远归恶心了；如今，他不甘心的问宋学，真的是这样吗？ 宋学沉默了想了一会儿，打开手机，从网上找到了一个扒顾远归一生的帖子，他把其中一段截屏下来，递给亚当，他说：“我觉得这才是真相。” “写了什么？你念给我听，我已经看不清了，年轻人。” “上面说，莱神的一生其实是要分为两个阶段看的，这是我曾经在为了拍戏而了解莱神时找到的一个深扒莱神的资料。” “两个阶段？” “是的，两个阶段，一个阶段是他在a国还叫莱斯利的时候，一个则是他回国复出后改c国名为顾远归。他们……就像是两个人，很多喜好、做事的风格都变了。爱您的是莱斯利，不爱您的是顾远归。” 亚当坐在原地，愣了许久、许久，最后他开始大笑，形若癫狂：“两个人，原来是两个人，哈，这才是真相。” 连喜欢的人都能认错，又有何脸面言爱？ 第39章 主世界(五)【一更】 顾远归再次得了个a，右上角还多了个号。 堪称人生的重大突破。 【如果你得了最佳男主角，评价就会是s。】系统总是在泼凉水。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导致我不断补考的原因是戚述，我早就完成好几个正式任务了。”顾远归回击。 【告知部分丢分原因是升级后才有的新功能。】 顾远归听出了系统的话外音：“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想要知道全部的丢分原因，就还需要攒能量，让你升级？” 【是的。】 “呵呵，我不想知道。” 【……】 噎人这个事儿吧，顾远归在各种死不原谅渣攻的日子里，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要现在兑换任务奖励吗？】 顾远归拥有两个正式任务的a级评价在手，他已经能在主世界换取不小的财富了，而在系统那里，钱是最没有价值的存在。 系统给顾远归列了个它能为他提供什么的表：身体修复液、长生不老丹、复活十字架，还有什么机械专精、精灵血统、修真秘籍，只有一般人类想不到的，没有未来系统给不了的。 系统表示，想要吗？想要就努力完成任务。 顾远归看了看兑换那些物品所需的价格，当时就……放弃了。不是他没出息，实在是价格太变态，连里面最便宜的身体修复液都需要一百个a级评分。 面对自己至今只完成了两个正式任务的可怜情况，顾远归只剩下了微笑，她最初的五个实习任务已经被她换了取回自己被抽离的感情。 说起被抽离的感情：“那五个实习任务换的只是我在兑换那一刻之前全部的任务？” 顾远归在莱斯利世界一直到老的感情再一次被抽离了，本来他还做好了要面对“由青年慢慢变老，再由老年突然重返青年时”的违和感，准备去找李怀特做做心理干预，别让自己分不清主世界和平行世界，没想到他再一次想太多了。 【是。】 虽然理智上知道抽离感情是最合适自己的，但在情感上，顾远归还是觉得这个系统又坑又抠门！真想让系统降级回初始版本啊，现在这个系统太人性化，他怕hold不住。 “那戚述怎么办？” 【情感抽离器，循环使用版，只需要两个a级评价。】 “……” 还没捂热的评价就这样再一次全部花了出去，据系统说它贴心的保留了“”，可以延续的加在日后任务的评价上，但顾远归却一点都不想感激它。吸血鬼，黄世仁，比资本家还资本家。 【你可以不换。】 顾远归离都没离系统，直接回到了现实。旭日初升，望庭川的小跃层，宽大明亮的客厅，传来了厨房里饭菜的香味。 戚述正围着围裙给顾远归煎培根，旁边的播放器里还放着他一般做饭时最喜欢的音乐。在听见顾远归的脚步声时，戚述头也没回的笑着说：“回来了吗？我猜你一定饿了，早饭马上就好，你先去坐着吧。说起来真奇怪啊，明明是你先离开的，结果反而是我先醒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不希望你去感受我曾感受到的哪怕一秒钟的孤独。 顾远归环胸依在左边的木制门框上，并没有离开，他在观察着戚述忙碌的背影，心想着，我现在的感觉才是真正的奇怪。 明明记忆告诉他，他们已经是一起生活过一辈子的老夫老夫，但从情感角度讲，他却感觉自己这才要刚刚开始一段感情。情感抽离还真是一个保鲜爱情的好东西。倒不是说系统不对他进行情感抽离他就不会再对戚述有爱情的冲动，只是能这样常换常新自然是更好的，能够保证他们一直充满活力和热情。 戚述关火装盘时，顾远归情不自禁的就先一步上前帮了他一把，动作流畅自然，他说：“你胳膊肘不好就不要……” 还没说完，顾远归才反应过来，戚述和他都已经回到了年轻时的鼎盛状态，并不存在另外一个世界年迈后的各种老人病。 戚述笑了，低头吻了吻顾远归的唇角，就像他之前总会做的。然后他坚持接过了白色金边的瓷盘，说：“我的胳膊现在好了，还是让我来吧。重新感到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的感觉怎么样？我也是适应了好一会儿呢。” 戚述端着餐盘往餐桌走，顾远归负责拿着餐具和播放器，顺便换了首适合吃早饭听的音乐。 餐桌上，默契的老夫老夫平静的吃完了他们的早餐。 然后，顾远归才开始和戚述谈正式：“你真的不会觉得困扰吗？就像是很多电影里演的那样，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你会分不清自己的昨天和今天吗？” “恩？” “对于我来说，无论是上辈子的记忆，还是这辈子的记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像是昨天和今天。现在就只是过去的延续，过去很美好，但我并不会留恋，因为你在这里，也因为我有预感，我和你的未来会更美好。” 他有着青年人的身体，老年人的智慧，以及成年人的沉稳气质。顾远归看着这样的戚述，突然心生出了一种想要把对方藏起来的冲动。 不需要顾远归什么，戚述就已经能够明白顾远归的想法，他倾身上前，吻住了自己的爱人，最后他说：“我们彼此彼此。” 严重跑题的结果就是，表弟乐二进门时，被顾远归和戚述都有点衣衫不整。 “……”四目相对，唯有尴尬。 “不鸣则已，一鸣的速度这也太快了，贵圈好乱，我想静静。不要问我静静是谁！”有着一颗玻璃心的一米九的糙汉子自认为受到了来自表哥和好友的合击一击，一万点的伤害如血甭。这才是表哥分手的第四天啊第四天，好友回国够三天吗？够吗？之前还在操心怎么能撮合你们的我就是个傻逼啊傻逼！ “好吧，我必须承认，那些记忆还是会造成一些困扰的。”戚述面对已经一脸神魂归天表情的好友乐二，严肃认真的和顾远归道。 顾远归对此持保留意见，自家表弟只有自家清楚，他总觉得乐二…… 还没想完呢，乐二就已经重启成功，一脸兴奋，手舞足蹈的表示：“哈哈哈，不愧是我表哥，要的就是这种果断抛弃过去的态度。哼哼，他贺席则找个年轻的怎么了？我们不仅找了个年轻的，还火速找了个比他更好的，气死他！” 顾远归和戚述同时看着彼此道：“对不起，见谅，他……” 然后，话还没说完，俩人就因为这份默契笑了。 乐二同学则马不停蹄的……滚了。不管是电灯泡，还是蜡烛，又或者是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他都一点不想当。最后给顾远归和戚述夫夫留下一个“我看好你们哟”的鼓励眼神，就关门撤退了，一路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溜溜达达回了a大。 在校门口看到了贺席则最长开的保时捷卡宴，特别显眼。 乐二上前，敲了敲窗，在贺席则露出脸上后，笑眯眯的说：“等我哥呢？别浪费时间了，现在是十一小长假，但凡有点智商的人就知道他不会在。以后也甭等了，说不定我哥会一直请假下去。” “为什么？” “婚假。” “……” 望庭川的小跃层了，顾远归正在给戚述介绍说明他从系统那里兑换的情感抽离机的使用说明：“我无法和你解释这个东西我是从哪里得到的，只能说，你相信我吗？这个东西会帮助你不会被上辈子的记忆困扰。” 戚述直接省略了表忠心的环节，因为他和顾远归已经到了这个更份儿上，根本没必要了，他只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我会忘记你吗？” “不会，只是抽离感情，记忆反而会变得格外清晰。”顾远归至今都还记得第一个实习期任务时替学生受那些年上过的建筑课，“就像是读了一本书，故事的情节能记得很清楚，但我们却不会误把主角发生的故事和现实搞混。” “听起来不错。” “用起来更不错。” 他们会记得他们曾经年老过，有着岁月积淀的智慧，却不会再有那种年老时身体迟钝咔咔作响的感觉。 “怎么样？”顾远归紧张的看着戚述，生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要是来次失忆，就太狗血了。 “你是谁？” “……装的一点都不像！”顾远归毫不客气的上前给了戚述后脑勺一下，看来是机器起作用了，要不戚述才不会这么幼稚！ 戚述顺势把顾远归拉到自己怀里，压在沙发上低头深吻，动作渐渐火-热，他咬着他的耳垂说：“哪怕我遗忘了我和你的记忆，也永远不会遗忘爱你的感觉。” 第40章 世界e(一)【二更】 在白茫茫的银河中，沉浸着海琴星系。它是个典型的螺旋星系，拥有极其复杂的星云图，含有5亿颗以上的恒星，围绕恒星诞生的行星不计其数。勘测出255颗能基本满足人类生存需求可供居住的行星，目前却开发到了第157颗。 在海琴星系只有一个政权——大联盟。 而大联盟的智慧生物也只有一个种族——类人的硅基生命，他们自称为海琴人。 按照生活质量，海琴人把他们开发的星球分为七等。首都星唯一的一等星，贵族在二等星，学校在三等星，一般平民则生活在三到五等，犯罪分子会被流放到新开发出来的七等星劳动改造，各大军团则分别驻守在六十四颗六等星上，时刻警惕着外敌入侵。 这些海琴人要比地球人长寿，外貌更加高挑俊美，身体的平均素质最少也是人类的五倍。 为什么要拿地球人比？因为据说海琴人是地球人在发展到宇宙大航海文明时在海琴星系留下的后裔，如今，地球已经爆炸，地球人成为了课本上的传说。 “你能相信吗，顾？地球人竟然只有两种性别。” 对，海琴人和地球人在性别上也有很大的区别。他们的性别分为六种：alpha男，alpha女，beta男，beta女，omega男和omega女，简称a男，a女，b男，b女，o男，o女。 据说是由狼族的社会组织衍生进化出来的社会阶级模式，a是领导者，b是中坚力量，o……则负责生育和繁衍。海琴人的生育模式不再受男女约束，反而变成了abo的制衡。无论谁和o发生关系，都可能有孩子，而无论a和谁发生关系，也都可能让那个人怀上孩子。最简单的说法就是总攻和总受。 顾艾利便是一个还在军校上学，即将成年的alpha男，而他的舍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李怀特则是个beta男，最起码李怀特自己是这么说的。 他们刚刚结束了十五年级的历史考试，正从教学楼往外走，准备回到宿舍休息一下。 “我不知道地球人的性别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也不觉得我有和你讨论这个的必要。”艾利衣着预备役军校服从操场上走过，立刻便引来一片低年级beta的倾倒尖叫。作为学校里的男神之一，艾利的粉丝群一直很庞大。 “当然有必要！历史考卷第二大题的第一小题，还记得吗？问我们地球人有几种性别，请分别写出来它们都是什么。” “你刚刚已经回答过了，两种，男和女。” “……我是考完出来之后才知道的！”李怀特一脸的生无可恋。 “节哀。”顾艾利拍了拍好友的肩，历史学的教授是个有性别歧视的老古板，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竟然允许beta和alpha在一个班里上学，现在的联盟是怎么了”，等试卷发下来，他一定会不辞余力的奚落和打击李怀特的，“说回来，我真的有点好奇，你在卷子上答的是什么。” “三种，男人，女人，还有不知道。” “人妖。”艾利道，“这是存在于地球早期文明中的一个特殊社会现象，如果教授为难你，你就是这么回答他。” “哦，我爱死你了，艾利~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a性恋，我一定会嫁给你生猴子的。” “谢谢，不用了。”艾利试着想象了一下一屋子的李怀特到处乱窜……太可怕了。 “嗨，别看我这样，好歹我也是我们系被誉为能打败alpha的最强beta。” “在战争心理医学系称王称霸，你可真有出息。” “又不是我不想考战舰指挥系的，但是谁让这个糟心的学校在指挥系和作战系方面只收alpha。这是性别歧视，早晚会被社会淘汰的。” “容我提醒你一句，你所谓的糟心学校，是四大三等学校星中综合排名第二的老牌军校，历史悠久，曾经是联盟千年历史中的第一军校。” “就是因为它性别歧视才会变成第二的，要是再不整改，名次还会下降。” 对此，艾利也没办法反驳，深蓝军校作为联盟的第一所军校，alpha至上的风气由来已久，可谓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事实上，它能从纯alpha的学校变成也招收beta，这已经是十分不易的一步了。 “我可是听说血染那边连omega专属学院都开了。”李怀特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凑到朋友耳边道。 血染是最近几年综合排名超过深蓝成为联盟第一军校的新式军校，一直被深蓝视为死敌。 艾利皱眉：“omega能在军校里做什么？” 李怀特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友人：“没想到你是个隐藏这么深的omega歧视者！沙文主义！” “我只是在和你理性讨论这个问题。”艾利是个早就出柜的a性恋，他的恋人是和他同年级的另外一个alpha，严厄本，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贵族，感情十分深厚，他们约定在成年后就结婚，终身不会去接触omega。 艾利不喜欢omega，却也没有看低这个性别的意思。 只是相比于alpha和ga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据说只有和古代地球人持平的战斗力，不要说上战场了，他们能不能在六等星顺利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omega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李怀特突然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他严肃的看着自己的朋友，道，“他们只是在联盟媒体的刻意宣传下被虚弱化了，你没有接触过他们，所以你不会知道。他们中也有很优秀、很厉害的人才，他们也向往自由，不想成为一辈子的生育工具。” “是吗？”艾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很期待能够认识这样一个omega，作为朋友，我是说。” 说完这些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回了宿舍，正听到走廊里乱哄哄的炒成了一团。 “发生了什么？”艾利随便找了个人问道。基于alpha刻在dna里天生崇拜强者的性格，作为十五年纪里数一数二的alpha，艾利一直很有人缘。 但这次，艾利百战百胜的脸却受到了严峻挑战，每一个看到他的人，无论alpha还是beta都会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根本不敢和他说一句完整的话。 “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人能告诉？！” 深蓝第一八卦王的李怀特已经利用他从心理学课堂上学来的技巧，综合各种信息，提炼出了最接近答案的真相：“你知道的，在咱们考历史的时候，同年级还有很多人都在考不同的试。” “请直说你的重点，谢谢。” “有一批人，这个时间段考的是omega信息素对抗训练的实践。” “厄本就是其中之一。”艾利莫名的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悸，“他出什么事了吗？” 准确的说是，omega信息素的对抗训练能出什么事？ “这次的omega信息素，学校选择了用真人。”一个血气方刚的alpha，和一个刚刚成年，即将进入发情期的omega，同处一个密闭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发生什么，咳，好像已经不需要李怀特多说了。 “监考老师呢？” “即刻免职。” “五个监考老师都被免职了？” “是的。” 第41章 世界e(二)【一更】 顾远归穿过来的时候，无奈的发现自己再一次出现在了白色的病房里。他和病房还真是有着解不开的谜之缘分呢。 好友李怀特就趴在一边，他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一天一夜，刚刚才体力不支的睡下。 本来顾远归并不想叫醒李怀特的，但对方还是在他正准备下床倒水的时候醒了过来，那个有着一头深紫色长发、一看就很妖孽的青年强势的把顾远归压回了病床上，他说：“你不想要你的身体了吗？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叫我，要不然要我这个朋友干什么？” “抱歉，我是冲动了，还连累了你。”顾远归依据顾艾利死前的最后意志对李怀特道。 死？是的。 这一次顾远归穿越而来，正是因为顾艾利死了，当时他正在和出轨的恋人严厄本发生争执，在十五年纪机甲对战的实践考试上。 虽然顾艾利和严厄本是指挥系的学生，但他们也需要上机甲对战课，因为机甲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武器，像枪一类的存在，是所有军校生和士兵的必修课。 机甲对战的实践考试，便是简单粗暴的全校范围内的大比武，同年级两两对战，打双失败淘汰制，最后决出十六强、八强、四强以及总决赛。比赛的最终名次，决定了该科目的成绩。战争心理系的b男李怀特同学再一次的打入了四强，最后惜败于好友顾艾利，只得了全年级的第三，不过这已经足够碾压一票alpha骄傲的内心了。 幸好，十五年级还有顾艾利和严厄本——这两个哪怕是深蓝建校这么多年也十分少年，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撑场面，没有彻底让所有alpha的脸面被李怀特一个beta摁着打。 顾艾利和严厄本又一次在决赛中见面了。从开始参加机甲对战考试，就一直是他俩在决赛里争夺最后的冠军，没有一年出现意外，胜负率五五开。而由他们合作参加的众高校双人机甲对抗赛的大型比赛，总会是他们为校争光，拿下第一。据说很多军团在这两人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为了他们将来服役的归属权而明争暗斗了起来。 又是一年的机甲对战考试，现场热血沸腾，本就好战的alpha们都被之前预热的竞争气氛已经冲昏了头脑，他们自发的一分为二，嘶吼着打死对方，分别支持着艾利和厄本，本年纪学生中最出色的两个。 而艾利和厄本，本来是一对十分出名的a性恋恋人，最近却因为厄本在omega信息素对抗实践考试中的“冲动”在闹分手。 由于两人是深蓝学校乃至三等学校星以及大联盟天网上都十分有名的军校男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更不说是和“第三者插足”，“出轨”，“aa果然不会有好结果”这种关键词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更是掀起了滔天的腥风血雨。 网上吵成一团，三次元两方的粉丝团也是互不相让，视对方为死敌。 而作为当事人本人，顾艾利一直到考试之前，都拒绝和严厄本交流。在机甲对战开始的时候，严厄本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和顾艾利说上了话：“你听我解释。” 顾艾利根本不搭理对面机甲私人频道发来的通话，只一心把对方白色的a级机甲当做自己的对手，想要把对方斩落马下，得到年纪第一的称号。顾艾利不能否认，有那么一刻，他是抱着想要狠狠打严厄本一顿的负气心理在的。 严厄本因为理亏，一开始只是被动挨打。 而严厄本这样的举动，不仅换来了全场的嘘声一片，也彻底激怒了顾艾利，他是个alpha，争强好胜、打败强者是他的天性，他不需要任何人像是对待omega似的让着他，他觉得那是对于他辛苦训练最大的侮辱！ alpha体内的冲动弑杀，染红了顾艾利的眼睛，他操纵着机甲一个越步，就径直向前砍了过去，激光重剑的挥砍甚至带起了一*气旋涟漪，动作一次比一次凌厉，一次比一次凶险。 在意识到哪怕开了防护罩也有可能被对方砍成两半之后，严厄本不得不开始了反抗。 而顾艾利也终于在那场酣畅淋漓的打斗中开了口：“解释？你还想解释什么？总不能是我误会了你，你其实没有彻底标记那个omega吧？” “我是标记了他，我不会否认这点。但是我想你理智下来想想，为什么学校这次考试道具突然变成了真人？又为什么刚刚好随机到我第一批去参加考试？那个omega又怎么会突然在考场上发-情，他明明才成年，考试内容本来也只是模拟发-情。我可以发誓，没有人阻止我，当时监考老师就像是瞎了一样，直至我标记成功他们才进来！” “不是‘那个omega’，而是‘你的omega’，尊重一点好不好？严厄本，你还是不是个alpha了？是你标记了别人，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个omega还能强上你不成？他受到的伤害肯定比你多！别一副你才是受害者的模样，这太恶心了。” “我就是受害者！这是一场阴谋！我和你的家族，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越来越无法忍耐了，小时候他们还会觉得我们只是童言无忌，如今他们来真的了。” “这不是什么阴谋，我早就知道他们会安排omega了，而你其实也心知肚明！” 就像严厄本的母亲来找顾艾利时说的那样：“既然你们真心相爱，那就是说你们绝对不会受到omega信息素的诱惑？” “爱情会高于本能，我一直觉得这就是海琴人之所以能被称之为人类，而不是动物的原因。”这是顾艾利的回答。 “那让我们拭目以待，如果你们成功了，我保证我的家族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机甲对战中，顾艾利对严厄本道：“你敢说我母亲没有私下里对你说过类似的话？如果你听到了，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咱俩的待遇是一样的？” 顾艾利和严厄本的家族在贵族二等星有着差不多的势力，他们同为家族和军团的继承人，不可能存在一方被不断刁难，而另外一方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情况。这与攻受无关，也与年龄无关。顾家和严家都在想尽办法的拆散他们，家中长辈甚至因此而结了盟，omega的信息素测试也肯定是双向的；私下被对方的母亲警告，这也肯定是双向的。 “是的，你听到了，我也猜到了。但是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omega发-情的那种味道，平时训练用的合成剂根本不能与之相比。我就像是着了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alpha信息素一直在叫嚣，让我丧失了理智。没有人能拒绝那种刻在dna里的诱惑。” “放pi！”一向以优雅著称的顾艾利忍不住的爆了粗口，“那不过都是你的借口罢了，我就肯定自己能坚持住。不过坚持不坚持如今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了，也许我也应该试试omega，说不定……” 顾艾利的话还没说完，严厄本红了眼眶，就发了疯。 alpha的占有欲和领地意识总是特别的强烈，严厄本根本不能允许他爱着的顾艾利和别人在一起，被另外一个人的信息素包围，哪怕只是想想他都觉得受不了。 对于严厄本这种双标严重的想法，无论是顾艾利和顾远归都嗤之以鼻。一面说自己是受困于本能和别人不得已的发生了关系，一面又不让自己的恋人也去感受一把“本能”……这样的人简直恶心透了。顾艾利对于严厄本是失望透顶，之前他怎么就没发现他是这样一种人呢？ 然后，意外突发，顾艾利在两个人都打红了眼的情况下，突然脑死亡了。 顾远归穿越而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顾艾利使用了新手大礼包里还剩下的复活卡，侥幸保下了顾艾利的灵魂，如今他正在系统里温养，而在顾艾利醒来之前，顾远归将会暂时代替他活下去。 严厄本在顾艾利出事后的第一时间就被控制住了，顾家也不是吃素的。顾艾利的大哥是希望他俩分开，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严厄本伤害自己的胞弟而不作为。 这也是为什么顾艾利昏睡了一天一夜，身边只有好友李怀特的原因。他的父亲是外交官，带着第二任妻子一起在外星系驻守，哪怕儿子重伤，在没有联盟允许的情况下也不能轻易离开岗位。而他的大哥则远在顾家的军团，正一边和严家死磕，一边办理来三等星的手续。 顾艾利在考试上的重伤，很显然是一起精心策划的阴谋。 顾大哥表示，他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他弟弟人，而很显然的，严家和那个被严厄本标记了的omega的贵族家庭，是第一怀疑对象。 第42章 世界e(三)【二更】 海琴星系的科技和医疗都很发达，再兼之alpha变态的自我恢复能力，哪怕顾艾利的身体曾经受到过脑死亡这样的威胁，顾远归也还是在一周后就出院了。 顾大哥来接的顾远归，本来他想直接把弟弟接回家去休养的，但顾远归却坚持要考完试再回去。 “成绩重要，身体重要？”大哥顾卡尔很生气。卡尔是顾家收养的孩子，如果没有艾利小时候的坚持，就不会有卡尔的今天。所以卡尔从小就有一种使命感，要照顾好艾利，要成为他的左右手，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打脸重要。”顾远归接收了艾利全部的记忆，对于卡尔这个大哥还是很信服并敬重的，无论是他还是艾利都能感觉的到，这个样貌普通的大哥是发自真心的对他好。 “打脸？”顾大哥一愣，这是个什么词？他常年在顾家的军队服役，奋战在第一线，最大的娱乐生活不过是和弟弟通视频，他很少上网，真的不太能明白年轻人嘴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词。不过他还是很快懂了自家弟弟想要表达的意思，皱眉，一脸的不赞同，“你受伤的事情我会替你调查清楚，一个人都不放过。所以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养好身体，不要让我和父亲担心。” “他要带那个omega回来看我，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不被气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在家养好身体。” 顾先生结过两次婚，有过三段感情经历。 他第一任明媒正娶的妻子就是艾利的omega爸爸，可惜对方在生下艾利不久后，就被绑架撕票了；第二感情经历是和顾卡尔的beta爸爸泽西。泽西有过一段不长的婚史，离婚后独自抚养着儿子，同为单身家庭的经历，让顾先生和泽西迅速坠入爱河，而艾利本人也很喜欢泽西和卡尔；但就在两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时，顾先生现在的第二任omega妻子却横空出世，愣是插了一脚，在被顾先生意外标记后，嫁入了顾家。 这个意外，其实还挺狗血的，omega女孩隐瞒身份乘船旅游，抑制剂失效，进入发-情期，误闯下进了当时同在飞船上的顾先生的私人房间，被标记。 不管这位omega女士是真的意外误入，而是有目的的勾引，都让艾利觉得不可原谅。勾引不用说了，误入也很讨人厌，明知道自己是omega，为什么不能低调的入住飞船会专门为omega准备的客房？又或者准备足够的抑制剂就故意要去公共场所？这会增添多少麻烦？真正想要隐瞒自己身份的omega，又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 于是，在这起意外里，反应最激烈的不是被背叛的泽西，也不是卡尔，而是艾利。他几乎没有见过自己的omega爸爸，所以他一直在渴望着能有完整的家庭。而就在他渐渐接受了泽西的时候，却被突然告知他有了个新妈妈，那不啻于晴天霹雳。 让顾艾利的这种敌视雪上加霜的是，在顾先生结婚没过多久之后，泽西自杀了。 艾利觉得泽西的死都是被他父亲和新娶的omega妻子逼的，所以他才会在长大后不愿意去迎娶一个对于联盟大部分alpha来说基本是千求万盼也不一定能得到的omega。 “不要这么说朵拉，她其实人也挺好的。”朵拉就是顾先生娶的第二任妻子，卡尔道，“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我都不怪她了，为什么你要生这么大的气。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不要故意做惹父亲生气的事情好吗？这对你没好处。” “你不是不怪她，而是你不敢，你觉得你没有立场，所以由我来替你骂她。泽西不只是你的爸爸，他也是我的爸爸。” 顾远归其实很清楚卡尔这么说，不是他真的就喜欢朵拉了，而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弟为了他和父亲起冲突。就像是他说的，艾利还在上学，和自己的父亲不断的起冲突，让他心生不喜，万一朵拉怀孕生下alpha，那会对艾利的继承权产生很大的障碍。 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感情的大哥，听到弟弟的话后，感动在心里，表达在手上，他揉了揉他的头，微微叹气：“你这么孩子气，将来怎么继承顾家？” “我只在你面前这样。” 大哥无奈头像，最终还是满足了弟弟的所求，先把他送去了学校参加考试。顾艾利在机甲对抗决赛之前已经基本考完了所有的功课，目前还只剩下一门——omega信息素对抗实践。 在启用了真人后，这门功课基本所有的高年级alpha都挂了，只有beta们及格了。 “既然他严厄本说什么本能无法抗拒，我那就证明给他看，那只是他的借口，只要意志坚定，就能过。” “然后对全联盟证明你对他的爱连omega都能抵御？” “我怎么可能喜欢被用过的二手货？！”顾远归一提起严厄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见过很多出轨理由，却没有哪一次会比这次更恶心，“我已经在天网上开贴了，把他之前在机甲对抗时和我说的话截了上去，我要用我的成功，狠打他的脸，让什么本能都见鬼去吧。” “如果没成功怎么办？”顾大哥很是担心。 “怎么可能不成功？”顾远归很自信，他没办法对他的大哥解释，他的内芯里根本不是什么alpha，更不用说他还有这次从系统那里得到的偏门异能，精神类。 顾大哥苦笑不得，只能说：“是是是，我家弟弟最棒了。” 然后…… 顾远归在考试的密闭小屋里，看到了他的准大嫂曼德。 哥，咱们这么作弊真的大丈夫？ 在这里，要先做一下曼德准将的身份介绍：这是个特立独行的omega，联盟军人，从事的却是很特殊的情报工作，所以军衔上比一般人升级快。他的工作内容就比较类似军情六处、007什么的。他最擅长的就是利用omega的身份作为掩护获取情报，据说卡尔大哥进入部队后开始接受动真格的omega信息素对抗的教官就是曼德，那段时间艾利每次和大哥视频通话都能看到对方被曼德打的鼻青脸肿的脸。 和军队上的信息素对抗实践比起来，军校就像是在过家家。他们采用的是巴普洛夫反应的心理模式，对omega发-情就往死里打，打着打着自然也就会产生抗体了，不少alpha军人都因此产生了恐omega症，准确的说是恐曼德症，他是极其稀少的omega教官，也是下手最恨的。 而曼德有恃无恐的原因是，他天生omega信息素缺少，哪怕是发-情时也能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特别适合训练。 换言之，如今只要曼德愿意，顾远归可以和他坐在小屋里聊上一天，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丁点的信息素。 而从外面监视器的角度来看，就是顾远归意志坚定。 “本来你大哥是真的给你安排了一个快要发-情的omega的，我见过那孩子，车矢菊般的蓝眼睛，金子一样灿烂的柔顺齐耳短发，牛奶一样的皮肤，最主要的是他十分乖巧听话，绝对满足alpha对omega的全部幻想。可惜一听说你在网上发了帖子，为了不让你丢脸，他你大哥只能临时改了主意。你可真没福气，小子。” 顾远归表示，我就是因为知道大哥要来这一手，才会告诉他网上帖子的事情的。 倒不是顾远归应付不了omega，只是omega发-情时却得不到安慰真的会很痛苦，而如果那个omega在发-情的情况下都被拒绝了，他会很丢脸，被人恶意揣测，以后想嫁人就难了，顾远归一点都不想因为他而牵连一个无辜的人。 顾远归只想要一个符合一般规定的omega信息素对抗的omega，模拟发-情。没想到他大哥为了保险，竟然请了曼德出山。 面对曼德的戏谑，顾远归淡定表示：“你知道在我大哥的婚姻考虑条件里，我占有很大的比例吗？” 顾大哥曾公开表示过，他未来要娶的omega其他条件都在其次，能和他弟弟相处才是关键。 一向女王的曼德在顾远归面前也只能认栽。 哦，好像前面忘记介绍了，曼德这个特立独行的omega一直在倒追顾大哥，神奇的是至今都没成功。他大哥当年被打出心理阴影了。 “小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我模拟发-情一次，无论我能不能扛下去，我都会帮你打听一下我大哥对你的真实想法。” “你还要负责说你很喜欢我当你的‘大嫂’。” “我能做到的只是和我大哥说我不介意你当我的大嫂。” “成交。” 第43章 世界e(四—五) 十分钟后。 “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顾远归委婉的提醒曼德道。 其实顾远归真正想问的是，等了这么久，你怎么还不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模拟发-情？但鉴于这种话和在主世界里质疑男性行不行、大不大等同，他就没敢如此豪迈。曼德要是真的下起狠手来，那是吊打五个alpha都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曼德一脸的古怪，他说，“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十分钟里不是什么也没发生，而是曼德已经积极调动了他全部的信息素，但他眼前这个还没成年的黑发青年却像是个木头！ 大联盟法律意义上的成年，并不是以性成熟为分界点。就像是主世界一样，在海琴人性特征开始二次发育的时候，那个学名叫青春期，并不会是成年。换言之，顾艾利虽然还没够成年的岁数，但他本应该早已就能被omega信息素影响了。但如今他给曼德的感觉，就像是组织上突然抽风派他去勾-引一个幼稚园的孩子。 “你不会是故意放水吧？”顾远归狐疑的打量着蛮大。他总觉得曼德这是看在他大哥的面子上，怕他出丑，所以降低了信息素的浓郁度。 曼德觉得他的专业技巧和职业道德受到了很严重的侮辱，于是，说好的模拟发-情就变成了真正的omega发-情。这对于曼德来说，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发-情却得不到抚-慰，任何一个omega都受不了。 幸好，曼德就是干这个的，经过特殊训练，痛苦被压到了最小，几乎可以说是麻木了。 顾远归则终于有了一些感觉，但是他必须说，艾利之前从天网上看的那些omega发-情时alpha会有的反应描写都是骗人的！什么香甜到让人把持不住的气息，什么犹如触及到灵魂的战栗，什么精神世界的赞歌…… ……统！统！都！没！有！ 顾远归觉得自己如今的状态就跟刚看了gv差不多，有些冲动，半-硬了，但也不至于看见谁都能扑上去啃一口。 半个小时候，曼德给顾远归跪下了：“你赢了。” 顾远归微笑着去找学校的老监考老师对最终的考试成绩进行确认签字，而曼德则出门直奔顾大哥而去。 “怎么样？”思弟心切的顾大哥对自家前教官进去二次确认。 曼德看着顾大哥样貌平平，却怎么看怎么顺眼的脸，压下刚刚在顾远归那里受挫的自信心，无奈又有点替顾大哥骄傲的表示：“你弟真tmd是个奇葩。” “你弟才是奇葩！”顾大哥不高兴了，炸毛了，本来挺稳重的个人，在曼德面前愣是能新生成个第二性格。 “我夸他呢。还没成年的小孩子，第一次真人训练就能到这个程度，我都想推荐他到我家的军团了。”曼德对于顾大哥的炸毛总是很享受，因为那是他独有的，连顾艾利都看不到的一面，所以他就特别爱逗他，“以及我没弟，哦，不对，我有个‘小弟弟’。” “……”你一个omega，是怎么有勇气，当着身为alpha的我的面，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黄暴的话的？ 曼德看着重新调回沉默频道的顾大哥，无奈低头给顾弟弟发起了短信：【你大哥和你一样都是木头！】 我都这么明显直白的去勾-引他了，他还能不为所动！ 顾远归的短信回的很快：【我就把这当做夸奖收下了。ps：我觉得你至今还和我大哥没有丝毫进展，很可能就是出在你太豪迈上了。偶尔也拿出点omega的矜持吧，谢谢。】 【pi！谁规定omega就一定要贤良淑德了？在omega之前，老子首先是个男人！男人知道吗？在地球远古文明只有两种性别的时候，男人是占了社会的主导地位的。没有文化，最起码也该有点常识！】 顾远归收了联络器，忍住了没吐槽，那是谁刚刚答应“大嫂”这个称呼答应的那么痛快的？ 由于海琴星系在性别上的特殊性，大嫂之流并不是女性特有的称呼，和地球情况不太一样，不存在任何性别上的误导，曼德接受起来自然是毫无压力。 不过对于地球人的顾远归来说，他还是会对大嫂这个词有别的联想。不过他没和曼德科普这个，因为他总觉得曼德再这么攻下去，说不定有天真能逆天的出来个oa。作为那个a的亲弟弟，顾远归心想着，我还是不要继续坑哥了。 当天，顾远归本应该是秘密的信息素实践考试视频就被放到了网上。 当然，曼德的脸是打了马赛克的，作为情报人员，他的身份可以随便说，但他的脸和他特殊的信息素能力却是严禁外泄的。 在看到视频时，不少顾艾利的粉丝都笑疯了。他们表示男神不愧是男神，那一句“什么时候开始”的无辜表情，对面的军团教官当时听后想掐死他的心估计都有了。 在顾大哥的操作下，顾远归考试时遇到的是军团专门负责这块的教官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好像是生怕大家忘记了严厄本一样，顾大哥安排的人还着重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深蓝会突然启用军团教官，因为“他们不想再看到前不久的某些学生无法自控”的情况。 大家丰富的联想就这样，在这样的提醒下，就形成了一个条理分明的对比图： 一边是还没从omega学院毕业的普通贵族omega，一边是经验老道、专业从事的omega教官； 一边是连点最起码的良知底线都没有就直接把人上了，一边却是“你什么时候开始”。 同为一起的a性恋恋人，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呵呵呢？ 视频一出，高下立显。 前段日子网上还在叫嚣着“艾利太小气，哪个alpha能抵抗得住本能”的人，如今都已经偃息旗鼓。艾利粉们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这一刻，每天一打卡排队去严厄本主页下面留言当做日常刷，内容是整齐划一的：【本能你妹！脸疼吗？】 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视频的顾艾利不是有什么身体问题的性冷感，军校紧绷的校服裤子照实显示了一切，他只是单纯的忍住了，出色完成了信息素对抗实践这门课的本来目的。 【omega信息素对抗实践，是为了让alpha在战场上能不受信息素影响，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找理由白上个omega。】 ↑这样充满嘲讽的话不可谓是不诛心，却得到了大家的竞相转发。 没过信息素对抗测试，和没过还强上了珍贵的omega绝对是两个概念。毕竟omega是很珍贵的，一般平民的alpha除非战绩斐然，否则这辈子基本是没可能拥有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对于贵族alpha这种行为，平民alpha是绝对不能忍的。beta也忍不了，这年头有颗想娶omega的野望之心的beta也是不在少数。 性别多了，什么奇葩的cp组合都有可能出现。 严家想做公关都做不过来，水军还没冒头，就淹没在了“自来水”们的汪洋大海里。本能不本能这个话题矛盾由来已久，大家又都闲的蛋疼，于是就如水入油，炸锅了。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曼德作为准大嫂，也在自己的主页上发声：【看到有人ky的表示，说我和艾利的大哥认识，会不会是在考试的时候故意放水。对此我只有两句话，一，我最后的时候用的是军团特种兵的最终测试强度，也就是说，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哪怕即刻就安排艾利参加军团特种兵测试，别的考试我不敢说，最起码在信息素对抗这点上，艾利是稳过的；二，那些胆敢质疑我职业道德的人，是有多自信自己将来进军团服役的时候不会落到我手里？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明白我到底放没放水的！】 大联盟的服兵役制度是全民强制性的，只有omega可以自由选择，剩下无论是alpha还是beta，也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必须在成年后的十年内，到六等星服役最少满二十四个自然月，也就是两年。 他们唯一可以的选择是在一直待在军团，还是服满役就滚蛋。一般军校的学生都是会一直待在军团的，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给各大军团的军官位置输送新鲜血液。 而omega信息素对抗实践，是所有人的必修训练课，无论alpha和beta都要经历。beta虽然不容易受到影响，却也有一定的几率，只是不像alpha那么强烈。 作为联盟各大军团omega信息素对抗实践的主要负责人，曼德这个主页隐含的威胁还是很恐怖的。 曼德女王一出手，严厄本的脸基本就是被打肿了。因为曼德的主页信息很显然的还会被人解读出另外一层意思，同样是风头正盛的军校男神，顾艾利如今已经达到了稳过特种兵最终测试的水平，那么不就是说连军校测试没能过去的严厄本不过是言过其实吗？ 事后，有好事的媒体辗转的采访到了曼德，问他的主页博文里是不是有隐含这个意思在。 曼德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笑着说了更狠的话：“连一个普通的omega都忍不了，这样的人在我手下，不要说特种兵了，他是肯定连新兵营都出不去的。” 当兵服役先到新兵营训练，无论军校生还是普通人，这是大联盟的传统。而从新兵营毕业后，才会被各军团招收。 而作为特殊类的准将，曼德的话，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各大军团对一个人的评价。 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期待值，本来一般年轻的alpha都很难第一次就通过omega真人训练，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儿，第一次通过了才叫惊奇。但要是放在曾被吹嘘为联盟史上百年一遇的天才严厄本身上，这就是极大的污点了。更不用说和他一起并称为深蓝双子的顾艾利，一次性的就过了。 严家想要撕了曼德的心都有了。 军团把持在各大贵族手中，严家也有属于自己的军团，就像是顾家一样。但按照国际惯例，一般争点气的贵族子弟，在刚出新兵营的时候，是不会选择自家军团服役的，因为那会好像在说，这个贵族alpha太弱，只有自家愿意要他。 所以，一般贵族的升迁之路就是，军校——新兵营——别的厉害的军团——升入校官后调回自家军团。 这样也算是贵族内部的一种互相交流了，我信任你，才会把我的子弟交给你；我看好你家，才会接受你家的子弟。 如果将来没军团要严厄本，那就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了，还会影响到严家在整个贵族圈子里的地位，因为严厄本是严家的继承人，他代表着的是严家的脸面。 在严厄本被连环抽了好几天之后，最后压倒的他一棵稻草出现了。 戚述同学。 这一次，戚述的身份是联盟军人，军衔还是上校，上司……还是唐尼。而唐尼的omega弟弟，正是顾艾利早逝的父亲。也就是说，唐尼还是顾远归的舅舅。 而因为唐尼这个“痴汉”侄子的舅舅，他手下的兵就没有不知道艾利小天使的。唐尼身边无论是联络兵还是指挥官，几乎可以说是看着顾艾利的照片长大的。因为唐尼一遇到自己侄子的事，就会叨叨个没完没了，一张照片他能编出八百个故事。 唐尼军团上下的军官士兵，就像是一起经历了一个孩子的成长史，哪怕和顾艾利没有什么真人接触，也在自家军团长丧心病狂的照片洗礼里，对艾利所知甚深，大家都在热烈期盼着小天使长大之后来他们的军团服役，以慰藉自家军团长的相思如狂。 而对于平民出身，还没成年就上了战场的戚上校来说，艾利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了。当然，他本人其实也没比这个“孩子”大几岁。 当戚上校凭借着彪炳的战功，成了联盟最年轻的上校时，联盟军部表示，我们的上校不能没有文化！于是乎，没怎么上过学的戚上校，就被迫从六等星被送到了三等星，到军校进行高级军官的预备培养。上校之上就是大校（卡尔大哥的军衔），而大校之上就是准将（曼德大嫂的军衔），准将就是联盟的高级将领了，有资格率领一个小型军团的存在。 作为未来妥妥儿的高级将领，戚上校就这样成为了血染的大龄插班生。 在深蓝进行期末考试的时候，血染也进入了考试月，只是比深蓝晚那么几天。刚巧的，这次血染的omega信息素对抗实践也上了真人，他们要争取和军团训练接轨。好吧，准确的说，深蓝正是因为提前得知了血染的考试计划，这才也找急忙慌的跟上了这个用真人的潮流，然后被严家钻了空子。 戚述普一穿越，在了解到网上正吵得沸沸扬扬的深蓝大战后，就马不停蹄的带着omega信息素对抗实践的合格证，全年级该门功课最高分的成绩，到了深蓝的学院门口。 他拦下顾远归，用成绩作为了告白。 “……” 网友纷纷表示：【这告白绝了！嗷嗷，这是哪里来的男神？好帅！之前怎么完全没有见过？看样子穿的是血染的校服，新生吗？妈蛋，这年头优质的alpha果然都去a性恋了，内部消化有意思？这让我们beta和omega怎么办？】 深蓝军校的学生则表示：【内心好矛盾！好复杂！一方面觉得这个血染的人干得漂亮，一方面又不想让血染的人来抢我们深蓝的男神啊啊啊！】 顾大哥……他选择了打电话去和唐尼对骂：“你看看带出来的这是什么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平民，一个alpha，一个年纪那么大的家伙，竟然敢肖像我弟弟？他配吗？！” 唐尼舅舅淡定表示：“你说的这个人，是联盟最年轻的上校。” “那又如何？” 唐尼舅舅一脸坏笑，一针见血道：“他的战功是你的三倍还多一点，据可靠的内部消息称，他很可能会越级授封准将军衔。你输了哟，大侄子。” “……” 曼德也安慰顾大哥道：“这个叫戚述的，是我在训练特种兵时亲自带过的。当时正好是唐尼军团长的军团选送过来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刻。他虽然出身平民，但比一般贵族alpha还要强上许多。他是个在omega信息素对抗实践中通过率堪比你弟弟的变态，也是挨我打最少的学生。” 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打过，一方面是打不过，另外一方面则是对方第一次就硬扛了下去。 “我一度怀疑他是性冷淡，如今看来，还是我见识太少。alpha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有会意外的十分坚定能不受omega的诱-惑的人呢。” “他从多少年前就开始妄图肖像我弟弟了？！”顾大哥彻底炸了。 “你能关注一下我说的重点吗？既然你弟就是个标准的a性恋，八匹马都拉不回头的那种，你也就认命吧。与其他将来再遇到个严厄本那样拿本能当放纵借口的渣，还不如让他和戚述处处，我觉得他挺可靠的。” 顾大哥继续生着闷气，不知道该和谁说。他就是觉得以艾利如今的状态，短时间内并不太适合再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感情不是将就！ 顾远归本人……其实也不想和戚述展开一段感情。 “你忘记我们之前是怎么约定的了？”不表白，不亲密接触！ “但那是在我们上辈子的自己还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可是我这辈子，已经暗恋这辈子的你十年了。” “十年前我还在上五年级。”这个世界的戚述是个变态吗？！ “其实也不能算是暗恋，就是一种喜欢。”戚述解释道。这个世界的他还没成年就上了战场，而在那段枯燥乏味又朝不保夕的日子里，军团长唐尼手上用来调动气氛的侄子照片，就成为了他们那些新兵蛋子唯一的娱乐。 当时的戚述其实也没比顾艾利大多少，所以他才会在看到照片里的孩子笑的那么灿烂时心情很好，他想着，我在前线这么努力拼搏，不正是为了能让后方那些孩子能笑的这样幸福吗？ 最可怕的是，当时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大部分唐尼的兵，在唐尼的影响下，都是艾利小天使的脑残粉。 不过这里面只有戚述进化出了别的不一样的想法，渐渐的，一个为了后方孩子的模糊概念，就变成了顾艾利的具体形象。他远在荒凉的六等星驻守，这样看着一个孩子慢慢长大，对方自然而然的就慢慢住进了他的心里。 可惜，没等戚上校有所表示，好好一个少年就已经先一步被猪给拱了。 当然，当时的大家还没有看出严厄本的本质，戚上校也只能认命，虽然他早早的就认识了艾利，但艾利却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他这样一个人存在。他能做的只有通过军团长唐尼，继续默默的关注着他喜欢的少年的喜怒哀乐，顺便祝福他能够一直幸福。 为了怕自己冲动，打扰到艾利的生活，参加高级将领预备培训时，戚上校就选择了血染，没去深蓝。 但偏偏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在戚上校刚入学半年后，隔壁蓝染军校就传来了顾艾利和严厄本这对国民cp拆伙的消息，简直喜大普奔。 戚述穿过来之后，对倒霉催的戚上校充满了同情和理解。因为当年他也是这样，只晚认识了顾远归几年，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属于别人，默默暗恋，还不敢打扰。于是，为了帮对方一把，戚述就干脆来找顾远归表白了。 “……”顾远归。 虽然顾远归也很感动于戚上校和戚述一样的暗恋，但他毕竟不是艾利，他不能替艾利做决定要不要接受这么一段感情。 “不接受也行，只要你能允许我追你就好。” “……你要干嘛？”角色y玩上瘾了吗？ “我在给戚上校打基础，刷印象分，等咱们回去之后，说不定他就拿下了呢。” “你开心就好。” 戚闷骚真的越来越活泼了。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明明在一起生活，我却完全不知道你的心里路程到底是怎么生成的呢！ 第44章 世界e(六)【一更】 考完试，拿了成绩，也就该收拾收拾回家了。 戚述对此有些伐开心。 来接弟弟回家的顾大哥表示，呵呵，我管你开心不开心。 戚述：“……”弟控这种生物简直无理取闹到神烦！ 顾远归在为了保证任务评分，再三的叮嘱了戚述“想虐严厄本之前，一定要先和我商量”之后，这才不那么放心的跟着大哥一步三回头的回了二等星。 顾大哥不知道顾远归的顾虑，只看到了弟弟对那个戚述的依依不舍，这让他恨不能一下秒就回到二等星。 因为大联盟唯二的两颗二等星，对贵族畅通无阻，对一般平民就难如登天了。哪怕是政要高官、军部将领，没有贵族的身份，想去二等星那也是做梦。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没有居住在那里的大贵族带领，去二等星会比去首都星还要艰难。 顾大哥带着弟弟离开前，最后撇了一眼草根出身的戚述，眼神里充沛的感情简直不言而喻。 不管戚述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他只是一派从容的送走了顾氏兄弟，看上去情绪还算稳定，甚至好脾气的对顾大哥也挥了挥手作为道别。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顾大哥有点憋闷。 顾远归也有点郁闷，这种哪怕没有妈和老婆，也体验到了犹如置身婆媳大战中自己不知所措的感觉，真的是好忧伤、好忧伤。 最后，顾远归只能选择两不相帮，一边是他的爱人，一边是他的亲人，根本没什么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只能尽量做公正公平。好比在大哥针对戚述时不插嘴，在戚述让大哥吃了一顿暗亏的时候也不插嘴。因为当着两个人的面时，他说谁都是不合适的，面子和感情上都受不了。唯有在私下里逐个安慰。 结果，在顾大哥好不容易才被顾远归劝的好点了的时候，更让他憋闷的事情却已经悄然而至。 戚述也到了二等星。 “……”顾氏兄弟。 戚述还一脸“我真的不知道顾大哥在郁闷啊”的真诚，礼貌的对自己未来的大哥解释道：“我虽然不是贵族出身，但和我要好的同事、手下有不少的尉官，有不少都是贵族alpha。” 唐尼的军团是大联盟所有军团中综合排名中实力常年雄踞前三甲的，所以想去他军团镀金的贵族alpha也特别多。而作为唐尼军团最年轻的上校，戚述的崇拜者不要太多，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包括一些贵族子弟。 “……”不善言辞的顾大哥只能强硬的带走了自家弟弟作为“回报”，并警告家里的管家，坚决不许放一个叫戚述的联盟上校进来！ 顾远归当时也是没说什么，但却在事后给戚述发了短信：【适可而止点啊，这毕竟是我大哥。】 虽然顾大哥和戚述走的都是冷硬强势派的钢铁军人路线，但是和有着几个世界丰富人生经验的戚述相比，顾大哥明显还是差了一截。 顾远归真的很担心他大哥被欺负死。 老天好像最近心情不好，非要有个人不开心，他才能开心。回到顾家的城堡式建筑后，就轮到顾远归伐开心了。 因为顾艾利的父亲顾先生，带着他快四十的“娇妻”也一起回来了。面对年近快四十的朵拉，非要把自己的外形往二十岁整，声音往十几岁靠，气质直接挂钩幼稚园孩子……顾远归止不住的就是一阵恶寒，浑身不适。 客观的说，朵拉长得不错，有着一般omega都会有的天然种族优势，肤白纤细大长腿，一举一动都带着某种说不上来的扶风摆柳，脆弱的想让人呵护。 但重点是，什么年纪就该有什么年纪的打扮。再好看的阿姨，也变不回萝莉。 顾远归对于四十岁女性的憧憬，是他主世界的母亲那样的，充满了知性的优雅，举止得体，进退有度，说话如沐春风，眼神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而不是还像个孩子似的“天真无邪”，四十好几的人了，说还如小孩子般纯洁无垢，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信吗？ 大哥也就只有阿尔兹海默症患者（痴呆）才能保持这种犹如赤子的状态了。 “父亲。”顾远归进门后，只和顾先生打了招呼。他实在是不敢直视一身粉色系的朵拉，他怕自己吐出来。打完招呼后，顾远归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了，一如艾利之前在家时会做的那样，把门一关，就是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你的教养呢？！”顾先生对于视自己妻子如无物的小儿子很生气，拿出大家长的威严道，“为什么不和你母亲打招呼？” “我没母亲。”顾远归很不客气的回嘴。 上个世界好几十年的龙套熏陶，终于让顾远归如今能够轻松把握一些角色了。他自认为把艾利演绎的惟妙惟肖，不会再像是前面几个世界那样，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出他和原主的区别。如今，哪怕是最熟悉艾利的人，也不太可能看出他不是艾利。 “你！” “算了，我不介意的。艾利刚从医院出来没几天，又刚考完试，身体不好，心情自然也不好，咱们做父母的要谅解啊，怎么能和孩子生气呢。”朵拉用尖细的童音假作善解人意道。 “我看他身体好的很！刚从医院出来就去考试了，都不用休息的！”顾先生在朵拉“无意”的提醒下，本来还挺担心儿子身体的心，也因为那一句刚出院就去考试了而被气的怒火中烧，一方面是觉得自己不爱护自己，一方面又是觉得他根本没什么事。 “真是抱歉啊，我没死在医院，让你失望了吧？”顾远归怒视着朵拉道。 虽然顾大哥怀疑顾艾利出事是严家或者是严家给严厄本找的那个omega的家族做的手脚，但顾远归却觉得朵拉的可能性更大。因为…… 朵拉怀孕了。 在和顾先生结婚就不孕不育了这么多年后，朵拉终于怀上了孩子。哪怕她如今一力在遮掩，但拥有精神类异能的顾远归，还是在进门后的第一时间就准确无误的发现，客厅里多出了一个微弱的脑电波，如今正在和朵拉所在的位置重叠。 “你怎么说话呢！你非要气死我才开心吗？”顾先生以为儿子这是在说他，简直气的都快炸了。脸憋成了酱紫色，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 说老实，这事儿换谁谁都要生气的，以最快的速度从外星系请假回家看重病的儿子，结果却被对方嘲讽他巴不得他死…… “我和你太太说话呢，能别这么自作多情吗？” “……什么我太太！那是你母亲！” “我说了，我没母亲！” 父子俩单调又充满火药味的对话再一次开始无限循环。停完车，就赶过来的顾大哥毫不意外又一次在家里看到了这样的世纪之战。顾家的两父子就像是天生的仇人，不在一起互相思念，放在一起了又一天不吵架就心里难受。而这样的传统……从顾艾利还是个刚上小学的孩子时就有了，准确的说是自从朵拉嫁进来就开始了。 应付多了这样的场景，哪怕是不善言辞的顾大哥也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上前拉开就快打起来的父子俩，然后道：“母亲就在一边看着呢，你们看她为难的，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你们再吵下去，她又该哭了，惹她生气多不好啊。” 顾远归在心里默默给他大哥点了赞。 艾利和他父亲的冲突，很多时候都是朵拉在一边煽风点火导致的。而这个套路一般都会以朵拉在扇够风后落泪为结局，她总是特别“娇弱”，见不得他们父子吵架。于是，顾先生就会去安慰妻子，顾艾利就会更生气。 如是，恶性循环一万遍。 这一次，顾大哥先发制人，“善良”的朵拉，自然是不能再哭出来的，要不那样不就坐实了顾家父子联合欺负她的说辞嘛。 顾远归觉得顾艾利不喜欢omega，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就是被朵拉的做作给荼毒的。 顾远归在大家都沉默下来的时候准备回房，结果顾大哥却强硬的拉着他坐了下来，和父“母”闲话家常：“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正在说你弟弟的身体呢。” 顾先生对卡尔这个不是自己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大儿子还是很给面子的，他很喜欢卡尔，懂大体，又老实，他觉得卡尔比中二病晚期的小儿子艾利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奈何，他虽然因为大儿子的beta爸爸泽西自杀的事情对大儿子充满了愧疚，也没办法把顾家传给不是他血脉的人。 小儿子……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让他摊上这么一个活祖宗，对他好，他要吵，对他不好，他也要吵，一点都不省心，但偏偏他是他的亲儿子，唯一的alpha儿子。要是有一个能像大儿子这么贴心，又如小儿子这般血脉紧联的儿子就好了。顾先生时常这么期待。但老天爷是公平的，不可能事事随人愿，顾先生也早就认了自己子孙缘不太深厚的命。 “我们正在说朵拉是有多么迫不及待的想弄死我，可惜我没死，让她失望了。”顾远归旧事重提。 要是放在以往，艾利肯定是不会再继续说的，也就随了朵拉总是习惯性把顾艾利对她的仇恨，转移成和顾先生的矛盾。 但顾远归不是顾艾利，他很清楚他想要表达什么，不会因为任何打断而转移。 第45章 世界e(七)【二更】 “你！”顾先生的肾上腺素再一次飙升，他还是没有听明白顾远归的重点。 “艾利，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朵拉一副受到严重惊吓的模样，好像随时都能晕过去，尽管她并没有晕，“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也不喜欢我，无论我如何努力的讨好你。但你不能用这么可怕的事情诬陷我，你不能！我为什么要害死你？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孩子。” “呵呵，是谁说会对我大哥也视如己出的？怎么？终于说漏嘴了？我是唯一，那我大哥是什么？” “我、我……”朵拉没想到那个之前一激就怒，一怒就毫无理智的艾利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时候。 “行了，别我我我了，好像这个家里谁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似的。” 这话连顾先生都没有反驳。朵拉不可能喜欢卡尔，甚至比讨厌顾艾利还要讨厌卡尔。顾先生虽然不曾说过，但也只是为了照顾妻子的面子，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所以为了这个家庭的和谐，他才会对卡尔那么好，顺便稍稍埋怨自己不懂事，卡尔都没讨厌她，她又有什么立场讨厌卡尔？她可是逼死了卡尔的beta爸爸泽西。 对，没错，顾先生拥有很多渣男都会有的特性，做错了事永远不是自己的错，主要责任肯定都在别人身上，他辜负了泽西，他却坚持认为是朵拉的搅局。 “你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回房去！”顾先生只能求着让儿子赶紧回房，好图个清静。 “你让我回去就回去啊？抱歉，这是我家，我还偏偏就要留下，就要说！”顾远归表面上好像很生气，但其实从始至终他都很冷静，他就在等着顾先生这句话，然后好把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演绎为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 顾先生和顾大哥在顾远归这么开头的时候，诡异的顿了一下。 多少年了，他们一直在期盼着艾利能坐下来，多说说话，但艾利却永远都是发一通脾气后，就扬长而去，连吃饭就拒绝和朵拉同桌。结果今天他反而留下来了。要是早知道留下他这么容易，他们早些年就说开始反话了。 内心活动如此丰富的结果，就是搞的顾先生反而生不起气了，只说了一句：“那你说。” “朵拉当然有害死我的理由，因为她怀孕了。” 全场震惊，这一次没有人演戏，朵拉知道自己怀孕了，却没告诉顾先生，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顾先生和顾大哥则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然后，顾先生就进入了狂喜，老来得子，确实值得开心。顾大哥的神色就有些凝重了，他最怕的情况发生了，朵拉没有孩子的时候，他还能作为顾先生和艾利之间的桥梁，减少他们父子的摩擦。如今朵拉有了孩子…… 顾先生赶忙拿珍稀保护动物的眼神看着朵拉，连续发问：“是真的吗？几个月了？做测试了吗？是alpha还是omega？” alpha和omega只会生出alpha或者omega，没有别的选项，反倒是beta比较容易出惊喜，六种性别都有可能，只不过还是beta的概率最大，alpha百中无一，omega……万中无一。 朵拉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脸色发白，演技还算可以的应付道：“是真的，才几周，我怕不确定，才想等着足月了再和你说。” 顾远归在看够了朵拉的反应后，环胸道：“父亲你别高兴的太早，等确定了孩子是你的再乐也不迟。”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再说一遍！” “我说那孩子未必就是你的。”顾远归很配合，让说一遍就肯定会再说一遍，“你和朵拉这都结婚多少年了？我从个不懂事的孩子都长到要成年了，她也没怀孕，连你都放弃希望了，怎么就又冒出来个孩子来了？怀孕了还藏着掖着不敢告诉你；我最近又出事……你以为天下就这么多巧合吗？用用脑子！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似的，被下半身唬住了眼睛！” 跌宕起伏的狗血家庭伦理大战的最终结果就是，顾远归被关了禁闭，不是那种小黑屋，就是限制自由，只允许他在城堡活动，但不能出门。从小到大，顾先生也就会这一套。 顾远归早就做好了相关准备，第二天，唐尼一脸亲切的给顾先生打来了电话，表示他想接他大侄子提前去军团适应生活。 升入十六年纪之后，就是实习期了。 军校生的实习自然是去军团体验生活，一般军校生都会选择在这一年把新兵训练营给过了，一毕业，直接就能去军团报道。 唐尼对顾先生说，开学直接去新兵营多痛苦啊，都不给个缓冲的，不如先让我大侄子来适应适应。 顾先生要是还看不出这里面是他儿子在联合他舅舅玩猫腻，他也就不会是个出色的外交官了。但是，谁让他理亏呢。 顾先生的感情经历只有三段，却神奇的做到了亏欠每一个对象，以及对象的家族，也算是个神奇的人生了。 不要说顾先生没保护好顾艾利的omega爸爸，害的他被撕票了，就哪怕他们两人夫夫感情极好的时候，顾先生在自家大舅子面前也从来没挺直过腰板的。 “那就让他去吧，正好家里最近有点乱。”面对混不吝的大舅子，顾先生就只有妥协这一条道。 而且，说实话，那天顾远归的话，顾先生也是听进了心里去的。有些时候现实就是这样，如疑邻盗斧，之前不觉得的时候自然是好糊弄，可一旦真的怀疑开来，那是看什么都觉得是疑点。自家儿子自家了解，在顾先生心里，他家小儿子一直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会直说，但不会陷害。所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当时儿子那个盛怒的状态，也不像是空穴来风，倒更像是被逼无奈，才说出了真相。 但是顾先生的脸面在儿子那里又实在是拉不下来，就只能想着趁此机会把闹心的儿子送走，他好偷偷给妻子弟子里的孩子检查个彻底。 顾远归自然是很高兴的走了，他回家后连行礼都没打开，就一心等着他舅舅来要人呢。 “……”本来还准备来开导一下弟弟，不是父亲要打发走他，其实是父亲信了他的话，打算彻查的顾大哥，看着弟弟一点都不上心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大哥不知道说什么，顾远归倒是有很多话想嘱咐他：“正好你请了假，就先不要销假回军团了。帮我在家里盯着朵拉，那个女人心眼多，哪怕孩子不是她的，我估计她也会想办法造假蒙混父亲，你一定要替咱们父亲擦亮眼睛啊。” “就交给我吧，你放心。”顾大哥不需要顾远归提醒，也是打算全方位监视朵拉的，他甚至拉了曼德当助手。 早就等在外面的戚述，就这样开开心心的带着顾远归就去了唐尼军团所在的六等星勒普星。 虽然戚述被联盟派去三等星学习，但如今是放暑假的时候，谁也不能阻止他回自己的部队，因为那里就是他从小到大的家，他在联盟……甚至没有一套房子。 “你放心，为了你我已经在物色房子了，可惜以我如今的军衔，最好也只能想办法在首都星买套房，不能买到二等星。”戚述对顾远归道。 顾远归对房子什么的根本不在乎，因为他就没打算和戚述在这个世界住一起。 但又怕让自家爱人多想，顾远归只能转移话题道：“你怎么说动我大哥放我去舅舅的军团训练的？” 专心致志开悬浮车的戚述一脸正直的表示，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啊真的不知道。 “少来。”顾远归根本不上当。 以顾大哥那种弟控的状态，哪怕弟弟要去军团提前适应军队生活，他也肯定是会安排弟弟去他所在的军团的，只有放在自己眼睛下面才是最安全的。他根本不信任不靠谱的唐尼，对方曾经名震联盟的纨绔历史就是他最不可信的证据。 “咳，我联系了一下曼德教官。” 很多时候，对付一个人，其实并不需要自己出手。戚述表示，在拆散顾家兄弟这件事上，曼德就是他的天然同盟。他和顾大哥没办法交流又怎样？不还有曼德吗？ 就是这么计划通。 第46章 世界e(八)【一更】 顾远归在去了勒普星之后，主要是在唐尼军团的主战舰“小女孩”上适应生活。 很多人在初次听到唐尼的这个战舰名时都会发笑，因为一般军人都会给战舰起一些或威武霸气或出自典故意、蕴深远的名字，哪怕没文化起不出来，最起码也是不会起出“小女孩”这样的名字的。 早些年，唐尼还没出名的时候，甚至会有军团长在会议上公然嘲笑的问他，他的战舰是不是粉红色的。 后来……唐尼就真的把他的战舰漆成了粉红色。_(:3)∠)_ 而没过多久，也就几周的时间吧，唐尼就用那艘在宇宙中最能闪瞎人眼的战舰，狠狠的踢了嘲笑他的军团长的屁股。 战舰屁股。 当时大联盟的宿敌之一的天鹅星人来势汹汹，极挑衅之能事，达作死之精髓，逼得当时离天鹅星人最近的贪狼军团没有听从联盟指挥就率先出击。气的军部的大佬拍坏了不知道多少张桌子，因为很显然的，天鹅星人不是傻子，他们敢这么做，很显然就是在故意想激怒大联盟，让他们做一些失去理智之后才做的事情。 果不其然，贪婪军团轻敌自负，被习惯兵行险招的天鹅星大王子围困。 这位军团长，正是嘲笑了唐尼战舰名字的人，江湖人称大胡子。而就在大胡子即将要成为联盟第一个被外星人俘虏、创造历史的军团长时，早就猜到他会不听人劝，决定将计就计的唐尼，联合严顾两家的军团也埋伏在了天鹅星人的外围。 唐尼用显眼的粉红□□敌深入，反围剿了天鹅星的王子，充分教会了对方一个真理，穷寇莫追，以及，能为玩好兵行险招的不只他天鹅星人。 然后，在大部队即将返程的时候，立了大功的“小女孩”就一个“不小心”，把在之前战斗中已经破损不堪、岌岌可危的贪狼军团长的御用座驾给撞烂了，被俘虏的天鹅星大王子对此叹为观止，心想着自己输的还真是一点都不冤，这个唐尼军团长比他可坏多了。 不仅如此，唐尼还拒绝接收贪狼军团长进入自己的战舰，因为……“小女孩这么幼稚的名字怎么配得起伟大的您呢？” 协同作战的严、顾两家的军团长，当时正和唐尼处于“蜜月期，“狼狈为奸”的也纷纷拒绝了贪狼军团长进入自家战舰，他们的理由比唐尼更无耻：反正以海琴星人的能力，在外太空又不会死，栓根绳子在战舰后面飘着玩呗，就当是训练了。 军部得知此事后，大佬们也都纷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他们想让贪狼军团长醒醒他急功冒进的脑子。 于是，在全大联盟欢迎军团凯旋而归的盛大场面里，贪狼军团的军团长极其随从官员，就跟一串粽子似的，真的被扯了根绳子给牵着飘了回来。“丢人丢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感觉。 唐尼倒是痛快的不得了，那是他的成名战，他将其列到了自己最值得回忆的人生往事的前十里，几乎逢人就讲。 唐军军团后来加入的将士里，就没有谁能不知道这段往事的。这都已经成为军团的一个传统了，由军团长领着新兵参观“小女孩”，然后讲讲她粉红色外表的由来。 但有一件事，唐尼一直没有讲过，那就是他为什么要坚持叫他的战舰为“小女孩”。 “这是你爸爸给起的名字。”唐尼对顾远归道，“他是我最小的omega弟弟，从小我俩关系就是最好的。他和一般人印象里的omega一点都不一样，活泼好动，脑子灵活，一刻都闲不住，给他根杆子说不定真就能把天给捅个窟窿。他最喜欢恶作剧，却能把握好尺度，不会真的把人惹急了，又能带来欢乐，全家的笑声都被他一个人承包了。” 那是唐尼最珍贵的回忆，自从弟弟死后，他就再也没和人说过这些。因为他感觉那段往事就像是结痂的伤疤，撕开一次疼一次。 本来唐尼也没打算和侄子讲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真正见到侄子本人，而不是通过视频时，他突然就有了很强烈的倾诉欲。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谁应该多了解了解他的弟弟，那个人一定非他的侄子莫属，他有权利知道他的爸爸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聪明又机警，说实话，他突然和我说他要嫁给你父亲时，我真的是惊呆了。 “哦，说回战舰。在我升为准将后，按照联盟规定，我拥有了一艘属于自己的战舰，当然，一般准将是需要自己掏钱的，而我的则是我父亲和叔父送的升职礼物，等你成为准将时，我也会送你，这是咱们家的传统。 “你爸爸当时故意诓我和他打牌，我输了，然后他就得到了我战舰的命名权。 “他说，‘小女孩’不仅仅是一个恶作剧，也是一个祝福。因为谁都会对无害的小女孩降低警惕，然后小女孩就能给小看她的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虽然我觉得他当时这么说肯定是在糊弄我，但糊弄的还算有道理。” 唐尼把“小女孩”刷成粉色的时候，正值他弟弟被绑架撕票后的第三天。他因为刚成为联盟最年轻的军团长，要去首都星述职，连回二等星参加自己亲弟弟的葬礼都不可能。所以在被人嘲笑时，他才会发那么大的疯。 那之后，唐尼军团长就有了两个为众人所知的传统，一，他有一个公主系的战舰，二，他开始酷爱拿着侄子的照片给人讲艾利有多么小天使。 如今，悲伤早已经被掩埋在了心底深处，只剩下了似乎意气风发的往事。 这回终于轮到给侄子讲战舰为什么是粉红色的，唐尼显得神采奕奕，表情丰富，手舞足蹈的好像立时就可以去演话剧。 跟在军团长身后的秘书官对联络官说：“我总算明白老大之前为什么那么喜欢给新人讲这段历史了。” “为什么？” “他在为给小天使演讲做演练。” “原来如此，老大还真是高瞻远瞩呢。” 戚述：“……盲目崇拜也该有个限度。” “窥觊小天使的死变态走开，我们不想和你说话！知道军团里如今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要和你谈人生谈理想吗？”艾利在唐尼军团，那就是类似于国民大侄子似的存在，而当他们知道他们的同事戚述对大侄子乍然告白，那在他们的感官里那无疑是“卧槽，乱-伦？能忍？往死里抽丫的！”。 然后，戚述一挑十，还赢了美谈就这样传开了。 “……”不少alpha表示，人比人得死啊，为什么我要和这样的人同处一个时代，一个军团！最主要的，对不起了，小天使，叔叔打不过那个坏人qaq 对此，顾远归的感觉是，凯普星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顾远归自从开始在“小女孩”上实习，就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他还是莱斯利的时候，那种全世界都认识他的即视感扑面而来，走到哪儿都会有人上前和他笑着打招呼，这其实还不算什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喜好这才是最可怕的，连食堂的炊事班都偏爱在米饭下面给他藏点他爱吃的。 要不是顾远归有上个世界几十年被围观跟拍的经验，他都不一定能对这样的生活淡然处之。 “哦哦，小天使抬腿了！抬了！了！”围观者的语气就像是看到了大熊猫在自己开空调，稀奇的不得了。 “好笔直！不愧是深蓝出来的呢。” “说起来，我和小天使还是校友呢，只不过当年我已经快毕业了，他才刚入学，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在未来的某天……我会在军团里变相的听完一个孩子的长大史。_(:3)∠)_感觉自己好像痴汉变态哦，要不要退团保节操？” 另外一波围观者则在说： “不愧是咱们老大的侄子呢。” “你是说他和老大一样厚脸皮？” “pi！我是说小天使的那份从容大气，换个人你试试，肯定没谁能受得了连站个军姿都被一票人强势围观。” 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训练场上，孤零零的站着几苗这个暑假来提前适应生活的未成年alpha，然后旁边围了里外里好几层来看热闹的现役军人，那画面…… “明知道这样不好受，你们还来围观？”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兄弟。咱们虽然是看着小天使一起长大的，但哪个不是对他爱恨交织？一面欣喜于孩子出落的这么优秀，一面又想报复当年的心头之恨，都是因为他，才害得咱们这些年被老大不断的魔音穿耳。”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啊，让你这么难受，一会儿来我办公室咱们好好谈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老大？！”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尤其是被点名要和老大谈谈的那位。他五彩缤纷的脸上传达出一句咆哮的话，老大你刚刚说话的时候肯定变声了吧？变了吧？绝对变了吧？这不是钓鱼执法吗？人干事！ 唐尼一脸坏笑的站在人群后面，不咸不淡的开口：“还看着我干什么啊，不散了等着挨个和我谈人生？” 顷刻间，第一训练场就散了个干净。比起老大的蔫坏，明显他的唠唠叨叨更可怕，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人群就这样做了鸟兽散，利索又干净，比平时预防敌袭的散开演戏速度还要快上那么几秒钟。 作为请了唐尼出山来给顾远归解围的戚述，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让你们欺负我家顾远归！ 第47章 世界e(九)【二更】 顾远归虽然远离了顾家的家庭狗血伦理剧表演中心，但却还是时时刻刻能收到来自家里的消息，好比顾先生带着朵拉去做检查了，也好比朵拉果然小动作不断，更好比……孩子真的不是顾先生的。 全家曾经都以为顾先生和朵拉没有孩子，是朵拉的原因，如今看来，升不了孩子是顾先生的原因。 咳，不管如何，鸡飞狗跳的家庭大战就这样爆发了。 顾远归拍手称庆，再没有什么会比让渣和渣互相折磨更令人觉得痛快的了，女表陪狗，天长地久。他不喜欢朵拉，也不喜欢艾利那个渣爹，看到他们能互相折磨，这实在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明明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却隐瞒了这件事。” “为了面子呗，要不还能是为了什么？看着吧，过几天那孩子就准要‘意外流产’了。”顾远归觉得以朵拉那个战斗力，她肯定是不会让孩子流产的。从她一开始打算隐瞒顾先生的举动里就能知道，她是很爱护那个孩子的，她想把它生下来。 不过，这样一来，有时间就说不通了啊，朵拉为了孩子不想告诉顾先生，那她为什么要杀艾利？仅仅是想趁着顾先生丧子之痛的时候好让她的孩子蒙混过关？ 顾大哥在和顾远归实时传递家里的新闻时，无意中看到了顾远归背后桌子上的照片：“那是谁的照片？” “我爸爸的。”顾远归把照片拿近了给大哥看了一下。 唐尼那里照片最多的，除了艾利，就是他omega弟弟唐顿。顾家是没有唐顿的照片的，据说是为了照顾朵拉“脆弱敏感”的神经，所以在艾利的记忆里，他爸爸的形象一直是泽西，直至唐尼给了顾远归唐顿的旧照。 白色的相框里，刚刚生产完的唐顿，虚弱的亲吻着自己皱巴巴的宝贝儿子，那是艾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张照片，也是他和他爸爸为数不多的合影。 照片是唐尼照的，技巧不够，照的有些虚，但却把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的拍出了精髓。 唐尼说，他从未见过他的弟弟能有那么温情的一面。 顾远归也觉得那一刻的唐顿充满了说不上来的魅力，和艾利记忆里泽西给他的感觉很像，温暖平和，又充满了安全感。这大概是天底下所有父母之爱的共同点，发自真心的爱，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所以艾利才会那么喜欢泽西，他太过渴望拥有这样的感情了。 “怎么了吗？”顾远归看着眉头紧皱的大哥。 顾大哥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道：“能把你爸爸的这张照片传我一份吗？” “可以啊，”顾远归点点头，不过他不傻，不可能看不出他大哥前后态度的变化，“但是为什么？” “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原因，等我证实了，我一定会告诉你。”顾大哥闪烁其词的回答道，很显然他现在很混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发现。 “不会是我爸爸还活着吧？”顾远归的脑洞大开。 “不是，你别乱想了。” “好吧。”虽然顾远归很想知道真相，但他也不会因为冲动而不小心坏了什么事儿，他很信任顾大哥，相信他不会骗他，也相信他说了会给他答案，就会给他答案。 顾大哥那边在拿到唐顿在医院的旧照后，就迫不及待的从他加密的电子相册里找到了他爸爸泽西的旧照。也是类似的场景，泽西刚刚生产完，抱着刚出生的他低头亲吻。扫描对比……重叠率特别的大，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说明什么？”顾大哥拿着照片去问专业人士，曼德。 曼德在经过一系列深入的取样调查后给出真相：“这两张照片里肯定有一张是正版，而另外一张是根据正版ps出来的，主要ps的是抱着孩子的那个omega的脸，变得更像是beta了。” “艾利的照片是唐尼给他的，唐尼亲自拍摄的。而我的电子照片，是我的爸爸泽西给我的。”这怎么可能存在正版和ps版呢？他们两家在很多年前明明应该没有任何交集。唐尼不可能糊弄艾利，他爸爸泽西应该不会糊弄他……吧？ “你有实物照片吗？”曼德问。 “艾利，我没有。”顾大哥摇了摇头，准确的说，他连小时候的事情都很少能够回忆起来，大部分和爸爸在一起的记忆都集中在了他懂事之后。但所有人不都是这样吗？小时候的记忆只有片段，几乎没有真正的印象。 “你去问艾利要尽可能多的他和他爸爸的合照，最好是面容比较模糊的，侧影啊什么的，正脸就算了，然后把你和你爸爸的合照给我。” 一天一夜，曼德敖红了眼睛，在情报局的内部搜索了对比一遍顾大哥的那些儿时旧照，然后……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直说吧。”顾大哥想了很多种可能，他自认为无论真相是什么，他都能够接受。 “好消息是，你的那些照片是真的。只有一张是假的，就是你一开始慧眼独具觉得有问题的那张。” “自我爸爸去世之后，每当我想他的时候，我就会在我的房间里放这些照片的投影，不可能不熟悉。”顾大哥苦笑道，他的爸爸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对他很好，对艾利也好，好到甚至超过了一般准继父能对继子的好。有段时间，他甚至是有些嫉妒艾利的。幸好，他和爸爸的这些回忆并不是假的。 “坏消息是，我在情报局的内部网里搜到了你爸爸的身份。” “他是情报局的人？” “应该是，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我只知道‘泽西’是个假身份，情报局亲自出马伪造的，谁都有可能用到它，不过已经封存了，因为‘泽西’死了，我能查到还是因为我的权限比较高。而和‘泽西’离婚的另外一个beta的身份，也是假的，那层身份的原拥有者是个alpha，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你猜怎么着？这个alpha的死因和顾先生有关。” “所以，那个alpha有可能是我的生父，而我的爸爸为了给我的父亲报仇找证据，而接近了顾先生？” “是的。你对小时候的记忆模糊，很可能是为了消去你脑海里有关于alpha生父的印象而造成的后遗症，那是情报局早些年已经淘汰的老技术。” “那我和艾利……” “这是我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你和艾利dna比对的结果是，你们是亲生兄弟，同父同母的那种。你俩和顾先生都没有血缘关系。” “what？！”这怎么可能？按照他们目前的推测，他爸爸应该是在他alpha父亲死后，为了调查真相才去接近的顾先生，那艾利又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我能对你保证的是我会尽可能在情报局再找找当年的档案，我是说从唐顿这个身份入手。”唐尼和唐顿是大贵族，唐尼又是军团长，按理来说唐顿是不可能参合到情报局里的，没必要，不过，曼德本身就是个没必要但还是加入了情报局的例外，他不敢保证唐顿不是另外一个意外。 “谢谢。” 在顾大哥还没有彻底消化了这被一连串的消息时，顾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在小范围的贵族圈内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朵拉死了，顾先生的克妻之名算是被彻底坐实。 第48章 世界e(十)【一更】 唐顿从他还是个孩子时，就一直是听着“你这样可一点都不omega”长大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最大的困惑就是，他为什么要保持一个omega样？准确的说是，他为什么要保持和别人一个样？ “我不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吗？爸爸和叔父都是这么告诉我的。”小小的唐顿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对哥哥问道。无论是学校里的老师，还是家里请的礼仪老师，在听到他们问的时候都会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他不想也把他的哥哥惹生气了。只是他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不一样。 “你是独一无二的，我亲爱的，”年轻的唐尼穿着深蓝的军制校服，小心翼翼的亲吻了一下弟弟的额头，生怕冷硬的制服会让他不舒服，他温柔的说，“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唐尼的弟弟，无论你想要什么，都会有我无条件的支持你。” “哪怕我不想嫁给alpha？” “哪怕你不想嫁给alpha。” 虽然联盟的omega一直很稀少，但也不是所有的omega都会嫁人生子的，特别是贵族子弟，联盟还没有强到足以勉强贵族去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唐尼这个名字在未来注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名字，我想我的弟弟值得拥有一些特权。”唐尼是这么告诉唐顿的，他笑着眨了眨他的右眼，想让他的弟弟放松下来，不要害怕，这样的想法没什么奇怪的，“你可是身为大魔王的我心中唯一柔软的地方，他们不想海琴星毁灭，就最好对你好一点。” 唐顿咯咯的笑了起来：“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温暖的回忆在历史的长河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可惜，很多人、很多事，一去便不会再回头了。 在唐尼还没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时，唐顿就先一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和一个beta相爱了。那个男人叫约翰，一个普通到甚至显得有些敷衍的名字。 但唐顿就是爱上了他，于千万人中，一见钟情，与他是a还omega都没关系。 可惜，在唐顿那个年代的大联盟不是这么想的。omega不结婚，和找一个beta结婚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不结婚不代表着未来不结婚，但是和beta在一起，这无疑会遭到alpha们无所不用其极的阻止，因为那变相是在说alpha不如beta，alpha的骄傲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贵族内部更是绝对不能出现这样的丑闻。 为了不给自己的家族带来不名誉的麻烦，从小就很有主见的唐顿，在小小的年纪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秘密加入了情报局，一个对omega情报人员求贤若渴的部门。 唐顿的加入条件就是他要嫁给约翰，一个beta。 结果，等唐顿加入情报局之后，他才发现约翰也是情报局的人，是个伪装成bate的alpha。约翰为了他，本来已经在办理转入地上的工作手续了。看着默默为彼此付出的爱人，他们只能为了这份麦琪的礼物似的乌龙相视微笑，然后，当了一对幸福的间谍夫夫。 “生活就是一场冒险，特工这个职业在我儿时的梦想单上可是能排入前三的。”唐顿如是说。 唐顿很喜欢这份听起来充满了刺激的工作。 “我的工作其实一点都不刺激。”约翰无奈的对唐顿解释，“很多时候，我就只是在扮演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beta，循规蹈矩，不能有任何违和的地方，几十年如一日的那种，你甚至会觉得自己就是个beta了。” “我一直想试试当一个beta的感觉。”唐顿其实什么都想尝试，就像他的哥哥曾经说的，他一定是猫转世的，有一颗哪怕死九命都依旧不改的好奇心。 于是，在约翰的干涉下，本来十分珍贵的omega情报员就伪装成了最普通的alpha。 那是情报局几十年里做过的最不划算的买卖的，幸好唐顿也保证在实在是稀缺omega的情况下，他可以适当的帮一些忙。 情报局的特工卧底分为两种，一种是曼德那样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的半地上存在，一种则是唐顿和约翰选择的，哪怕他们死了，除了情报局，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曾经为了这个联盟做过什么。 这倒不是唐顿有多么高尚的想要做无名英雄的情操，而是他不想给他的家人带去麻烦，哪怕一丁点的担心他都不想他们有。 就像是他在军团里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大哥一样，他们都是家人至上的拥趸。 于是，在唐顿的家人眼里，唐顿就是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在omega学院，每天的生活无非是喝喝茶、聊聊八卦什么的，他们偶尔还会奇怪唐顿最近怎么这么安静，他竟然不再因为惹事而被老师请家长了。 “弟弟终于长大了吗？”唐尼看着他的“小女孩”，莫名的有些心酸。 ga学院是没有毕业时限的，如果一个omega愿意，他可以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寻求omega协会的保护。 联盟的omega协会是真正在为了保护omega的权益而努力的，它们不会像是老鸨或者是什么相亲公司，强迫协会里的omega去嫁人，或者给他们洗脑，让他们觉得他们只有相夫教子一途。事实上，omega协会更多的是在鼓励omega们去发现并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让大联盟头疼不已。 “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帮助自己，那我们就真的会沦为附庸了。”omega协会的初任会长如是说。 这位自强自立的女性omega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omega，唐顿，曼德，李怀特…… 唐顿不觉得omega相夫教子就一定是错的，却也不觉得omega就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他不会去干涉别人，自然也不想别人来干涉他，他只想按照他所喜欢的去生活。 卧底的生活真的远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刺激，因为一如约翰告诉唐顿的，大部分时间他们的工作就是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不让任何人发现异常。他们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没有真正的家人，更不能和他们真正的亲友联系，哪怕迎面走过也不能相认。在心里他们记得自己是一个人，在表面上他们却又要完全表现成另外一个人。长期的精分，是一件十分寂寞的事情。 幸好，唐顿是和约翰一起行动的，他们伪装成了一对十分恩爱的beta夫夫，约翰和泽西。灵感来自当年大热的电影。 约翰经营着一家专门为政府提供纸张的工厂，泽西则是个全职爸爸。 在他们互相伪装成beta身份的情况下，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卡尔，是个健康的alpha。那是唐顿最幸福的日子，有丈夫，有孩子，偶尔还能和家人通视频，告诉他们他很幸福。唯一遗憾的是，他暂时没办法把卡尔的存在告诉他的家人。 大概是唐顿的幸福让老天都嫉妒了，世事无常，就在他发现自己怀上第二个儿子的时候，他的爱人死了。 唐顿被迫带着儿子转移，回到了情报局的庇护之下。 “他被发现了吗？”唐顿和约翰的任务是监视在海琴星的外星人，查看他们是否存在间谍活动，以及，找到这些间谍都在和谁交流，查出在海琴政府内部的叛徒。最近约翰找关系搭上了外交部刚刚崭露头角的新星，那是来自二等星的大贵族，唐顿是知道对方姓顾，是个十分年轻的alpha。 “我们还不清楚。”上面给的回答很模糊，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约翰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死了，那是他们最成功的情报人员之一，他死了，带来了无穷的麻烦，因为很多情报只有他知道，上面为了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已经焦头烂额。 而面对情绪明显不对的唐顿，情报局看在唐顿omega和贵族的身份上，给他放了假，让他回归唐顿这个身份，去享受一下真正的omega生活。 唐顿无法接受上面的这样一个交待，所以他决定自己去查，当一回孤胆英雄。 彼时正值omega学院一年一度的相亲宴，在确定了顾先生也会出席后，唐顿就也以唐顿的身份参加了，并与顾先生“一见如故”，火速相爱，举行了婚礼。 那是几乎所有了解唐顿的人都无法相信的事情。 唐顿却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收敛起了自己的性格，做了一个标准的安静的omega，并在婚后不久，告诉了他的“丈夫”他怀孕了的这个好消息。 但奇怪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唐顿发现他的丈夫并不开心，虽然他的假装好像很开心，但做过专业训练的唐顿可以发誓，他的“丈夫”隐藏在眼底的情绪是暴怒，是伤心，是被背叛的绝望，反正绝对不是惊喜。 就好像在他告诉他怀孕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但是为什么呢？顾现在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孩子不是他的？他知道他和他之间不可能有孩子？ 唐顿觉得他几乎已经快要摸到真相了。 第49章 世界e(十一)【二更】 顾先生是天鹅星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代替真正的顾家继承人，伪装成一个alpha打入了海琴星系的真正内部高层。 顾先生是同一批试验体中最成功的仿alpha，几乎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除了那么两个小瑕疵。一，他是没有办法拥有alpha真正强大的力量；二，他只能模拟标记omega，却因为生殖隔离的宇宙定律没有办法让海琴星人怀孕。 第一个瑕疵很好解决，顾先生放弃了进入顾家军团的传统贵族套路，反而进入了政府机关做文职，成为了外交部一颗闪耀的新星。 至于第二个瑕疵…… 顾先生本来是打算当个特立独行的alpha贵族的，找个alpha，或者beta结婚，要不然就是让天鹅星给他安排一个“妻子”。 但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唐顿的出现打破了顾先生全部的计划。 爱情？别开玩笑了。喜欢是有的，但最主要的还是唐顿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唐顿的家族是甚至能影响到大联盟决策权的大贵族之一，他们一直都是强硬的主战派，是天鹅星人的心腹大患，也是天鹅星谋划多年，准备哪怕无法扳倒也要全部暗杀的家族。 虽然之前顾先生也知道唐顿这个omega的存在，但是唐顿一直表现出来的无意结婚的态度让天鹅星放弃了从他入手。 谁想到，顾先生本来只是装装样子的参与了一次相亲宴，就遇到了唐顿。 计划赶不上变化，顾先生迅速对唐顿展开了追求，当他和唐顿结合后，就更不会有人怀疑身为女婿的他会策划谋杀唐顿全家了。 唐顿也对顾先生表现出了愿意和他组建家庭的意思，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夫就这样诞生了。 婚后，顾先生被唐顿表现出来的性格渐渐吸引，他真的有点喜欢这个处处都和一般omega一样，但又不那么一样的omega了。 而浇熄了顾先生对唐顿全部萌芽的爱意的，是唐顿突兀的怀孕告知。 在听到唐顿告诉他，他怀孕了的那一刻，顾先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立刻就掐死唐顿，他竟然和别人有染，他骗了他！ 顾先生一直是个双标严重的人，他来大联盟卧底，就是他对于祖国伟大的情操，别人来他身边卧底，就是别人卑鄙无耻，所以他残忍杀害了那个打着为政府提供纸张实则是不知道哪里派来的卧底约翰。如今，他怀着利用及杀害别人一家的想法娶了唐顿，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什么错，却会在知道唐顿也不是处于爱意和他结婚时，愤怒到极点，犹如一个真正深爱妻子却被妻子背叛的丈夫那样。 不过，顾先生还是小看了omega这个身份，他并没有觉得唐顿是个卧底啊间谍什么的，他只觉得唐顿是个o性恋，带着一辈子不结婚的幌子，在omega学院和别的omega有染，在不小心怀孕后，又迫不及待的嫁人想要寻找接盘侠。 顾先生想着，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无意了。他由这个孩子，想到了一个新的计划，为什么不在将来去母留子，好利用孩子来牵制唐顿的家族呢？ 毕竟唐顿的家族家人至上的理论是名满大联盟的。 刺杀计划还是继续执行，只不过从杀光，变成了留下唐尼，顾先生需要在唐顿的孩子成长起来之前，找到一个代理人，帮他先掌握一下军团。 这个阴毒的计划的行程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等隔天太阳升起时，顾先生再一次成为了那个体贴的好丈夫，期待孩子出生的蠢爸爸，怕大舅子怕的犹如老鼠见猫的蹩脚女婿。那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在孩子出生前，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按捺了下来。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艾利的出生，成为了所有蛰伏下去的计划的激活点。唐顿的父亲、叔父开始接连的出事，当年轻的唐尼临危受命接任了军团长的位置后，唐顿的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 一起精心策划的绑架、撕票，就这样在唐顿的面前上演。而之前顾先生给唐顿家族泼的脏水，虽然没有证据扳倒唐顿的家族，却也足以让唐顿不再被情报局信任。他们也在奇怪，唐顿一个好好的贵族子弟，怎么可能会说爱上约翰就爱上约翰，甚至不惜为了一个“beta”加入情报局，说不定约翰的死就是唐顿在贼喊追贼。 唐顿失去了情报局的支援，就犹如失去了一双眼睛，他踏入了顾先生的绑架计划，并真的差点就被撕票了。 幸好，情报局的专业训练在最后一刻，帮助唐顿逃出生天。他被毁了容，弄哑了嗓子，狼狈到几乎不成人形，而就在这个时候，天鹅星人的大举入侵战争爆发了，唐顿无法联系到他的哥哥唐尼，至于情报局……他不敢联系，他误以为顾先生的灭口是因为他的身份暴露了，换言之就是情报局内部有内贼，他谁也没办法信任。 最后帮了唐顿一把的是他在情报局的上司，也是帮助唐顿养大儿子卡尔的友人。毁了容的唐顿干脆就彻底变成了泽西，带着孩子，卧薪尝胆五年，准备从地狱回来复仇。 唐顿不信任情报局，情报局其实也再信任他，所以找到顾先生的证据成为了唐顿唯一的出路。 那个时候，大家的脑洞还没有大到愿意相信外星势力已经强到大能模拟alpha，他们只以为顾先生是海琴星系的叛徒。 唐顿利用对顾先生的熟悉，用beta的身份再一次和顾先生开始交往，并很庆幸的被他的小儿子接受，那是烙印在血脉里的熟悉，哪怕孩子出生不久后他们就被迫分离，但他的孩子还是记得他的。听着艾利发自真心的叫他爸爸时，唐顿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露出了马脚，被顾先生发现了端倪。 恰逢天鹅星在不懈的努力下，甚至伪造出了成功的仿omega，顾先生就迎娶了这个取代了朵拉位置的天鹅星卧底，然后安排了“泽西”的“自杀”。 唐顿死前，顾先生问他：“你就没有一丁点的爱过我吗？” “我们是彻底对立的两个势力的人，会说出爱这个词眼的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海琴星系对天鹅星的仇恨已经到了不共戴天的程度，就像是在抗日战争时期，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爱上11区的卧底？ 顾先生却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刺激，他在弄死唐顿时，他说：“不要以为你的死就算完了，你还有儿子和哥哥呢，这场游戏，我一定会慢慢玩下去。” 唐顿的两个儿子就这样成为了唐顿先生手上的棋子，一个掌控了顾家的军团，一个…… 本来唐顿先生是打算安排艾利接管唐尼的军团的，但是很显然唐尼如今如日中天，超过了当年顾先生布局时太多的势力让他没办法再轻易的暗杀掉唐尼，所以他只能换个方式让艾利物尽其用——挑拨严顾两家的关系。 作为当年俘虏了天鹅星大王子的罪魁祸首，天鹅星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如果艾利真的死了，顾先生的计划将会天衣无缝，他准备了很多把艾利的死嫁祸到严家的证据，甚至是如果严家被证实了清白，他还准备了贪狼军团作为后手，当年贪狼军团和唐尼的恩怨也算是大联盟人尽皆知了，而严家给严厄本找的omega，就是贪狼军团长的远方侄子。 可惜计划再好，也赶不上艾利没有死。 第50章 世界e(十二)【一更】 “嗨，我最亲爱的顾~最近过的怎么样？”许久不曾联系的李怀特，终于辗转联系到了本应该“只能顾远归联系他，而他不能联系顾远归”的在军团服役的好友。 顾远归叠腿，态度调侃的表示：“你知道吗？我统计过的，每当你和我说‘我最亲爱的顾’这个词时，不是你有求于我，就是你把我的近照又卖给了低年级的学生，简单来说还是有求于我，求的我原谅。说吧，这次你又做了什么？” 不管外面如何谍影重重，在“小女孩”战舰这个相对单纯的环境里，顾远归过的倒是很惬意，还得到了不少对打上的训练和经验，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心情自然也就十分不错。 “这次主要还是想求你原谅，我之前，大概，可能，也许，瞒了你一些事情。”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想告诉我了？在我没有发现的前提下。”李怀特主动承认错误，总是会在他被顾艾利抓包的时候，堪称不见棺材不掉泪。而顾远归目前并没有发现李怀特又折腾出了什么幺蛾子需要他去收拾。 “咳，因为我良心发现了。” “说人话。” “真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了，我没骗你，我只能趁着我父亲不在，偷偷躲厕所给你提醒。” “我就不问这里面为什么还牵扯到你父亲了。只想说，不至于吧？你这么小心翼翼的，搞的跟地下接头搞情报工作似的。” “我就是搞情报工作的啊。” “……”whatthe*？ “准确的说是我父亲是搞情报工作的，我目前是情报局的编外人员，实习生。算了，还是绕不开我父亲，咱们从头讲吧。首先，我其实不是beta，而是个omega。” “我猜到了。” “=口=你说啥？” 顾远归这次的精神异能很鸡肋，除了能当妇科大夫替别人看看他们是否怀孕了以外，也就能检查一下别人的真实性别了。alpha、beta和omega的脑电波活动并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alpha最活跃，beta次之，omega最平缓。这个其实也可以反过来理解为在精神电波的自我保护层面，omega是最强的，抵御外来物入侵大脑领域时，外表柔软的omega才是最强的。 不过，目前这方面的应用还十分有限，omega并没有提前太多的优势。 顾远归也是有了精神异能，并经过多方比对才发现的。虽然也存在alpha脑电波不太活跃的情况，好比艾利的父亲顾先生，但总体来说，一个omega哪怕外表再像beta，他的大脑也会在顾远归面前出卖他自己。 在性别辨认方面，顾远归可以说是一认一个准，至今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顾先生，顾远归觉得这就是为什么这个没出息的渣爹会去干文职，他在性别显性方面其实更倾向于omega；另外一个就是渣爹娶的太太朵拉，大概是她怀孕的原因，她和性别不同的孩子脑电波重叠在一起，让顾远归很难分辨她到底是什么性别。 言而总之……顾远归觉得这次系统给了他一个特别垃圾的精神异能。 他是说，“和伪装成beta的omega同寝室”这种只会出现在大联盟的yy网络小说里的香艳情节，对于一个外表是a性恋、内里是有了爱人的地球人的他来说，其实毫无吸引力，他完全不觉得发现他的好友李怀特是个omega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所以，顾远归也就没和李怀特说这个事情，他尊重他的*：“如果你只是因为瞒着这个事情而愧疚，我会告诉你，大可不必，我不介意，因为我交的是朋友，不是性别。” “我也没觉得隐瞒你我的性别有什么。”李怀特重新拿回了他的无耻本性。 “……这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咳，继续说正题，你就不好奇我我为什么要伪装成beta吗？毕竟omega也能进入军队，曼德教官就是个好例子。” “不好奇。” “……”李怀特无语的看着顾远归，“你这样咱们真是一点都没办法当盆友。” 顾远归轻咳了一声，在之前的事情拒绝渣攻拒习惯了，什么“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坏事就闭嘴”，又或者什么“你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你百分百会告诉别人”，这样拆台拆的让顾远归下意识的就回了句“不好奇”，一时间还真有点小尴尬。 作为挽救措施，顾远归赶忙表示：“你伪装beta，不就是为了进深蓝吗？深蓝不收omega，我懂。至于你为什么一定要进深蓝，无外乎这是你从小的梦想，这是你父亲、爸爸、母亲、妈妈、兄弟姐妹的梦想or他们就曾毕业于此。总不至于是你暗恋的人考入了深蓝，所以你也一定要进吧？我觉得你不是这么狗血的一个人。” “……全中。深蓝是我父亲毕业的学校，在我还不知道深蓝不收omega的时候，我就在向往从这里毕业。不过，我伪装成beta，不止这一个原因，你肯定猜不到！” “总不能是情报局派你到身边保护or监视我吧？”顾远归开玩笑道。 “……” 面对视频那边诡异的沉默，顾远归的心也是咯噔一声：“真是情报局派你来我身边保护or监视我？” “我是发自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李怀特赶忙申明，没人会喜欢自己的朋友最初接近自己的目的不太单纯。 “我也没怀疑你我的友谊啊，别担心，慢慢说。”顾远归只能反过来安慰李怀特，真奇怪，按照一般剧情，这个不都该是他勃然大怒，李怀特抱大腿跪求原谅吗？为什么如今却反过来了？ 故事果然还是必须从头说起。 李怀特同学是个伪装成beta的omega，因为他的alpha父亲一直是在伪装beta，从小到大的熏陶，给他树立了一个极其错误的三观，让他觉得大家的性别都是可以随便伪装的，那没什么大不了。而且，beta的身份确实要比omega方便一些，最起码走在街上的时候，他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还能考他父亲曾经毕业的学校，深蓝第一军校。 在即将入学的某一天晚上，李怀特从他爸爸那里接到了一项来自军部的协助任务。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李怀特兴奋极了，“你平时训练我的那些，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家庭都在玩的游戏，你见过谁家野外踏青是真的去荒野星玩生存游戏的！你果然也不是个单纯有beta伪装癖的alpha。” “……真高兴能从这样的侧面了解到你对我之前是这样的一种印象。”父亲如是说。 “咳，对不起。” 没有一个孩子不曾在儿时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厉害的人，也没有一个孩子不曾在长到中二期时无奈的发现其实他的父亲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而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一般孩子会选择叛逆，挑战家长的权威；李怀特同学则另辟蹊径，他开始幻想他的父亲其实是在伪装很窝囊的普通工薪阶级。 什么样的人才会伪装普通人呢？特工类的电影给了少年李怀特启发。 李怀特就这样误打误撞的猜到了真相。他父亲李斯坦，是隶属于情报局反外星间谍办公室的主任，他曾培养出过情报局最优秀的高级情报人员约翰，同时也是唐顿的直属上司，正是他帮助唐顿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也是他，在情报局都觉得唐顿乃至唐家有问题的时候，还在相信着唐顿。 不过李斯坦那个时候能给唐顿的帮助很少，他甚至没办法替唐顿联系他的哥哥唐尼，当时唐尼在情报局的危险指数是极高的，如果李斯坦擅自私下联系唐尼，很可能会被当做情报局内部的叛徒被处理掉。 而就在“泽西”死前，也就是顾先生还在絮絮叨叨什么情啊爱的时候，唐顿趁机把他搜集到全部有关顾先生的疑点都传该给了李斯坦，并抹去了他们之前过往全部的联系。 与其说唐顿是被顾先生杀死的，不如说是唐顿用自己的牺牲迷惑了顾先生对情报局的警惕。 唐顿成功的让顾先生以为他是真的山穷水尽，只能一个人展开对他的调查，并且没拿到什么证据，也没有惊动情报局。 李斯坦在得到唐顿的信息传递里，生生忍住了去为唐顿收尸，甚至表现的好像对他的死漠不关心，这才真正的骗住了顾先生，让他继续放心的在海琴星活动，而不是潜伏下来，或者是放弃这个身份，转移到别的更加让情报局摸不到线索的人身上。 从业多年的经验告诉了李斯坦，顾先生很可能是他们在海琴星能找到的最大的外星间谍，并且对方很可能是启用了一种对于海琴星来说全然未知的伪装手段。 这对于海星整个的情报系统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如果他们继续放任，那么海琴星在敌方眼中就会彻底透明，像是个筛子似的到处漏气。积少成多的未来，才会是真正可怕的存在。而如果没有约翰，没有在约翰死后执着的还要继续靠近顾先生的唐顿，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因为从未有人觉得顾先生是有问题，甚至他们都不会怀疑他不是海琴星人。 不管唐顿的初衷到底是真的觉得顾先生有问题，还是只是想为自己的爱人报仇，他都立下了不小的功绩，可惜，没有办法对外公布。 唐家的唐顿，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很早便不幸死在一起绑架案里的倒霉omega。 李斯坦接过了唐顿的资料，开始更加低调小心的全面调查顾先生，并于几年前，成功说服上方，设立了专案组。他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并全方位的控制住了顾先生，只是没有直接捉拿，因为情报局想要利用这条潜伏多年的大鱼，钓出他背后更多的天鹅星势力，争取一举拿下，击溃天鹅星在海琴星的间谍体系网。 第51章 世界e(十三)【二更】 在情报局的干涉下，顾先生被调去了当天鹅星的外交大使，免得他谋取到更多海琴星的情报，而顾家的两兄弟也并没有真的被顾先生带歪。 顾大哥身边有曼德。曼德其实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他的职责并不在反外星间谍这一块，他只是接到了上头的命令，从新兵营开始刻意接近顾大哥。至于曼德到底是真喜欢顾大哥，还是假喜欢，那就不在情报局的考虑范围内了。 而当时，顾艾利也终于长到了能够脱离顾先生掌控的年纪，即将到相对封闭深蓝学院学习，情报局打算在他身边也安排个自己人。 “这个人就是你。”顾远归看着李怀特道。 “是的，我也是因此成为了情报局的编外实习生。当时情报局对于在你身边安排谁比较头疼，你大哥和你的路线不同，他是先服役后读的大学，军团好安排人，你是先读的大学……必须是不能被顾先生看出问题的，又能和你不断接触的人，这个就比较麻烦了。” “深蓝的老师里没有你们的人？”顾远归表示不信，重要的军事院校里怎么可能没有情报局的人。 “副校长是。你觉得副校长一个大叔，不断的接触你，能不被人觉得奇怪吗？临时安排人当老师转入深蓝执教又太显眼了，顾先生这种老道的间谍肯定能看出问题。所以必须要找个真正的大学生，和你同届，怎么查背景都完全干净的那种。” 所以李斯坦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绝对值得信赖，身手又是他从小调-教的，还刚巧和顾远归同界，再清白安全不过的身份。 但是，李斯坦对儿子说：“我需要你去和一个叫顾艾利的alpha当朋友，你能做到吗？” “监视他？”李怀特跃跃欲试。 “不，是保护他，尽可能的引导他拥有正确的价值观，这个一直有情报局在做，并不会出现太大问题，只是你也需要时刻注意他身边的情况。” “这也太简单了吧？” “做不做，我只要一个回答。” “做！” 等真正和顾艾利接触之后，李怀特才发现，命运竟然这么爱玩人，它给他安排了一个毕生的挚友，他和艾利不仅在很多事情上看法一致，行为准则也十分对胃口，最妙的是艾利是个彻头彻尾的a性恋，不会像是蜜蜂闻到蜜一样的疯狂喜欢omega。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当朋友的？ 李怀特本来打定主意死也不告诉艾利他的任务的，他怕他最初的故意接近破坏了他们后来的友谊。 但是保护艾利这件事，却并没有李怀特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 本来也是，艾利一个普通的贵族子弟，身边能出多少极品事儿？但艾利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子弟，他的父亲看起来不简单，他的继母更是不省事，哪怕连身边的男友严厄本，都长了一张不那么安分的脸。 能凑齐这么一个阵容也是不容易，李怀特深深的为顾远归留下了同情的泪水。 然后，相安无事了快三年，艾利还是出事了，在李怀特的眼皮子底下。那让李怀特自责到都快恨不能杀了自己，也让他甚至都有点不敢再出现顾远归面前，他觉得都是他没有尽到他的责任，才差点害死了他最好的朋友。 “那并不能怪你，术业有专攻，哪怕你当时检查了我的机甲，你也不一定能看出它的精神接驳系统被动了手脚。”顾远归安慰李怀特道。 李怀特勉强点了点头，他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但他不打算继续为此而矫情：“现在的问题是，我当时因为着急你而暴露了，顾先生肯定看出了问题，所以才杀了朵拉，想要把所有的罪证都转移到她身上，弃车保帅。我想提醒你的是，情报局那些人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了，怕天鹅星的谍报网没彻底破坏，反而先丢了大鱼。而在他们下手的时候，他们很可能会顾不上你的安危。所以最近无法发生什么事，无论谁想办法叫你离开军团，你都不要答应，知道吗？” 在李怀特还不认识艾利的时候，他没觉得情报局利用顾氏兄弟麻痹顾先生有什么错，毕竟和一个星系的安危比起来，兄弟两个人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但是在他和艾利认识了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他真的很难做到不去提醒他的朋友注意安全。 顾远归则给了李怀特一个新选择：“朵拉的死，我觉得不仅是顾先生从你身上起了怀疑，还是因为朵拉怀了别人的孩子。” “别人？她一个仿omega怎么怀孕？” “请容我提醒，她是个能怀孕的女性，这和她是不是omega没多大关系。其次，她和顾先生是去天鹅星当大使，她想找个天鹅星人偷情，不要太容易。” “所以你觉得顾先生杀了她，更多的可能是一种泄愤？而不是弃车保帅？” “不，我是说，他有可能也从你身上开始怀疑了，但是他没有怀疑的很深，所以才会只是杀了朵拉来掩饰，这样的行为更类似一种废物再利用，反正朵拉已经死了，他在给自己准备更多的后路。” “换言之，只要我能想办法把我这个事儿圆了，情报局还能继续监控顾先生，不用着急抓他。” “bingo~” “那么问题了，怎么圆呢？你一定不知道我当时的表现，所以才会觉得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实上，我看了，”当时机甲对战是有录像的，李怀特的失控被拍了个一清二楚，“谢谢你那么在乎我。” 李怀特别扭的扭过了头：“谁、谁很在乎你了，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好。”顾远归笑着答应了，“我们来说正事。我有个主意，灵感来自大部分天网上的网络小说，需要那你牺牲那么一点点，好比自爆omega的身份。” 李怀特也是一点就透的人，他的眼睛当时就亮了：“对对对，我们可以对外解释说，在某次野外训练时，你意外的发现了我的omega身份，为了不让我暴露，你临时标记了我，因此，我对你这个室友由友情萌生了爱情，但是你是个标准的a性恋，你并不爱我。我决定像所有小说里酷爱装beta的omega那样，默默的等待你来爱我。然后你就出事了，我便失控了，谁让我是omega呢？一个深爱着你的，总是多愁善感，而又容易神经质的omega。” “……你这么自黑合适吗？” “合适合适，为了联盟！” 顾远归狐疑的看着李怀特，他怎么不知道他的这个好友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觉悟了？当年那个大骂议会鸽派都是傻逼的人哪儿去了？ “当然，也因为，呃，你知道的，我在网游里有个老婆，我有点真的喜欢她了。” 顾远归点点头，艾利能和李怀特那么好，主要原因就是这是两个“没药医的网瘾少年”，从十三年级开始，一路玩到了十五年级，在一个知名网游里，他俩还算是某服的大大呢，有个蛮知名的公会什么的。艾利一直是独行侠，李怀特却几乎把游戏完成了第二人生，似模似样的结婚找了个老婆：“这和你老婆有一毛钱的关系？” “我最近才知道我老婆真的是个omega，在omega学院上学。而我当初为了接近她，自爆了omega的身份，然后说我暗恋你。” “……”顾远归表示他真是一点都不能理解李怀特同学的脑回路呢。 “一看你就没怎么正经追过omega。一般omega都会很同情弱势苦情的一方，懂？我暗恋你而不得，苦苦追求，这样我老婆才能同情我，安慰我，又不至于防备我。” “我不喜欢omega，谢谢。从资源浪费的角度来讲，你也不应该喜欢。” “o性恋怎么了？！”李怀特知道顾远归是在和他开玩笑，想淡化刚刚的尴尬，所以他也很配合的表示，“我没歧视你a性恋就不错了，别得寸进尺啊，好歹oo是能生孩子的，aa连个毛都没有。” “oo能生孩子？你已经为了你老婆研究到这个份儿上了？” 李怀特难得有点omega样的娇羞了一下：“我还发现，如果我老婆觉得生孩子痛苦，由我给她生也是可以的。” “……”真的是好像把你这张脸录下来，给主世界的你看看，本日最佳笑话！ 第52章 世界e(十四)【一更】 顾远归在和李怀特结束通话之后，就赶快给他大哥打去了电话。当时他其实还不知道他和顾大哥是亲兄弟，也不知道太多有关于唐顿的细节，只知道自己其实不是顾先生的儿子，而顾先生是个连杀三妻、穷凶极恶的外星间谍，一想到他哥和这样的人同处一室，他就坐卧不安，真是恨不能即刻便把他哥快递回自己的军团。 而顾大哥卡尔此时也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弟弟，告诉他，他们其实是亲兄弟。毕竟他们共同的爸爸是怀着孕嫁给顾先生的，在不了解始末的当下，只乍然听到这么一个说法，会让人不自觉的觉得唐顿是个很女表气的人。 虽然卡尔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原因来解释他们爸爸这么做的理由，但他不敢打赌他的弟弟会信。自家人了解自家人，卡尔太了解他弟弟对于爱情、婚姻不忠的零容忍度了。 但是弟弟来电，又不能不接。 视频打开后，兄弟俩四目而视，面面相觑，都有一种一言难尽的酸涩。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知不知道……” “看来你知道了。”x2 “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x2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办法。”x2 “……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x2 顾家兄弟多年来的默契，一直是让曼德和戚述恨不能咬着小手绢诅咒的存在。这也太和对方好了一点吧？哪怕是亲兄弟，也要注意尺度和身份！ 其实顾大哥的房间是安全的，顾先生还不至于为了暴露自己而去监视他的儿子，一旦被发现，那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自己有问题。不过以防万一，顾大哥还是选择了选择去曼德家和他的弟弟继续通话。 贵族二等星有两颗，顾家在左边，曼德家在右边，为了顾大哥，曼德才特意又在左边也买了庄园。离顾家很近，顾大哥从军团休假回来的时候时常会被曼德以各种理由召唤过去。 这天，顾大哥依旧和没事人一样从顾家离开，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面对有可能是杀了他爸爸两次的凶手，他竟然能表现的那么从容镇定。 好像在大脑皮层的深层次记忆里，曾有人这样绝望的不断教他，永远不要露出你的情绪，永远！ “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去哪儿？”顾先生看起来还是那么一副有些自负但其实很软弱的大家长式渣爹样，第二任妻子的死让他对外表面的有些憔悴，但内里又不是特别伤心，故意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特别符合他的人设。 “曼德准将叫我去帮忙。” 顾先生佯装皱眉，看上去好像有些属于来自父亲关心似的不开心：“不要和那个不检点的omega走得太近，玩玩可以，但他并不是一个妻子的好人选。” “他和您想象的不一样。” “嗤，情报局的人能有什么好人？他们总是多疑又敏感，整天神神秘秘的，好像活在上个世纪。我知道我不该多嘴，最起码你选择的还是个omega，不像你弟弟……但是，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卡尔，不要为了一个人葬送了你的虔诚。” 顾先生把一个固执己见，但其实是真的在为了孩子考虑的老顽固演绎的入木三分，连卡尔都有些迷惑，也许是他错怪了顾先生呢？ 但还是脑海里那个不断教他不要露出情绪的绝望声音拉回了他的理智，让他面对顾先生只是点了点头，像往常一样，任凭顾先生说，但内心里却是有自己坚定不移的主意：“爸爸，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我也有自己的分寸，请您相信我。” “好吧，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管不了了，晚饭回来吗？” “不一定，我到时候会打电话回来。” “好的，路上小心。” “再见。” “再见。” 曼德家里，顾远归和顾大哥重新连线，这一次，曼德和戚述都分别坐在了顾家兄弟的身后，然后他们会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差异。 “曼德戚述怎么在这里？” “我相信他。”x2 “好吧。”x2 曼德和戚述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相同的郁闷，几个眼神间，他们就已经达成了进一步的同盟协议，死也要拆散这对兄弟！ 待顾大哥和顾远归互通有无，他们这才发现他们一开始以为对方知道的，其实和自己知道的完全不一样。但是这两件是又充满了关联性，几乎就像是两个犬牙交错的拼图，二合一后，完全的历史就这样展现在了他们四人之间。 顾氏兄弟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声：“不许在二等星待着！” 曼德不着痕迹的首先发声，想要错开这对兄弟接下来有可能的继续默契：“我想你大哥的意思是，你就在军团待着就好。暑假在勒普星，开学了也不用去学校报到，我会为你准备好新兵入营的手续，你直接从勒普星到新兵营的训练星报道就好，等新兵训练完毕之后，就直接分配勒普星开始两年的服役。” 在全民强制性的两年服役里，除非直系亲属死亡，否则部队上绝对不会给假期的。 这样一来，最起码保证了顾远归最近三年都不会再和顾先生有任何接触，而只要操作的当，甚至不会让顾先生起任何怀疑。 毕竟，艾利可是个和父亲冲突不断，始终无法中二毕业的青年。 “至于大哥这边，”戚述也跟上了曼德的思路，没等顾远归开口，就替他道，“大哥本就是为了艾利出事请假回来的，现在也该到了销假回去的时候。为国庆阅兵准备，和我们军团长准备联合汇演，就是个好理由，我会知会军团长配合您的。” 为父报仇，和顾先生硬碰硬是不现实的。他们杀了顾先生很容易，却会破坏了情报局的钓鱼计划，而为防自己被情报局牺牲，他们能做的就是远离顾先生，短期内都不要再出现在二等星。 顾氏兄弟对这个安排全无异议，只待将来在捣毁了天鹅星的情报网，再对顾先生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三年后。 国庆万年整的大阅兵在即，顾远归中尉随顾卡尔上校、戚述准将、唐尼上将带仪仗队将前往了首都星，从航站楼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被记者团团围住，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乘坐统一的悬浮列车，前往了首都星预留给他们的部队驻扎区。 仪仗队留在驻扎区休息，唐尼上将等人则要去军部报道，顾远归也跟着前往了整个联盟军队的指挥中枢。 不过顾远归一个上尉可没有资格进军部大楼做述职报道，他只是搭了个便车而已。 在军部大楼对面专为军官服务的酒吧里，顾远归在靠窗的位置上见到了他这次要见的人，李怀特……上尉。 “你们情报局升职就是快。”顾远归在坐下后，笑着打趣。 “你们贵族升职也不慢。”李怀特立刻回嘴。顾远归这三年，除了在军团实习的一年，就是在战舰上服役的两年，中间连次小规模的战斗任务都没参加过，就已经从军校毕业就会发的大白菜准尉，两级跳到了中尉，“你还想怎么样啊？我这个上尉可是实打实的出任务换来的。” “是是是，人民的英雄，您百忙之中还能约我这个朋友出来，我是不是该谢主隆恩？” “其实，咳，我是想找你帮忙协助我做个任务。” “危险的事情我可不干。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我和我大哥约定好了，在，咳，那件事了了之前，我们谁都不需要去冒险，要是有谁打破这个约定，另外一方就也可以打破了。”三年了，顾先生依旧活的逍遥，这让顾远归总是在腹诽情报局都是吃干饭的，而顾氏兄弟生怕对方忍不下去，鲁莽做出什么傻事，便和彼此有了这个绝不做危险事的约定。 “不危险，不危险，就是请你认几个人，你甚至不需要出面，远远的坐着看一下就好，就当是喝咖啡时的休闲娱乐了。” “我能认识谁？”顾远归这三年的生活交际圈特别的狭窄，基本就是唐尼军团的那些……脑残粉。 “认性别。” “……” “我后来想了想，你小子绝对有问题，在认性别这方面，别和我说你没有这方面的本事，我可是和你做了三年的室友。当然，我保证不会问那你这个本事哪里来的，也不会对外人出卖你，只是想请你帮忙在阅兵之前，把混迹在外围伪装成海琴星人的天鹅星人找出来。” “好。”顾远归不得不承认，其实根本没什么垃圾不垃圾的异能，只有会不会用，和能不能用对地方，利用这个能力帮一下李怀特，他还是很乐意的。 不过，有件事，顾远归必须和李怀特先说清楚。 “我这个能力其实你大概也猜到是怎么来的了，三年前那次机甲比武，我的精神接驳系统被植入病毒，幸而我大难不死。不仅如此，我还发现我得了些奇怪的能力。一开始只有时有时无，好比发现了，没发现某人。这些年在不断的刻意锻炼下，能力强了不少，但是，我也发现……这个能力是有时效性的，我觉得很快我就要没有了。” 等艾利醒过来，异能就会消失。 “那就更要物尽其用了！”李怀特急了。 “不着急，这半年还是能撑下的。” 等李怀特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中途突然离开后，顾远归的对面坐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好久不见。” “我希望是再也不见，严厄本中尉。” 第53章 世界e(十五)【二更】 “自十五年级的那个夏天之后我就没再联系上你，躲我不至于躲的这么狠吧？”严厄本对顾远归道，他一直以为这三年顾远归的低调是因为不想见他。 顾远归被气笑了：“自恋也请有个限度，严中尉。” 严厄本笑而不语，一副“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坚信才是对的”迷之自信。然后在顾远归赶他之前，他已经起身先一步离开，挥一挥衣袖，自认为潇洒极了。 “……”真不是顾远归想要吐槽艾利，只是这个少年看人的眼光实在是太有问题了。面对严厄本留在桌上的房卡，顾远归勾起唇角，打了个电话，然后心想着，呵呵，不整死你，老子我就不姓顾！ 等李怀特回来的时候，顾远归还在沉思。 “在想什么？” “在奇怪我以前为什么会看上严厄本。” “谢天谢地，”李怀特看上去有些激动，他抓住顾远归的手道，“你终于醒悟了啊兄弟，当年我就一直在奇怪这个问题，严厄本到底哪里好？奇怪到我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你，所以才生理性的讨厌他了。” “咳。”一个女声在李怀特的身后响起。 李怀特就像是被抓包了一样紧张，赶忙扔开了顾远归的手，一副“你谁啊，为什么要抓我的手，我和你不熟”的态度。 变化之快，让顾远归叹为观止。 而之前咳嗽的女生则大方得体的坐到了李怀特旁边，笑着对顾远归说：“终于见到真人了，你好，顾中尉，我是孔令萱，对你可以说是神交已久，久仰久仰。” 顾远归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来刚刚李怀特匆匆离开是去追他的omega了。 三年前，装b实o的李怀特暗恋深蓝男神顾艾利的消息在网上炒的沸沸扬扬，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李怀特同学是兴高采烈的收拾行李，转入了omega学院，和他游戏里的老婆孔令萱当起了一对“好闺蜜”，一起在网游里大杀四方。 令李怀特惊喜的是，随着感情的深入，他发现孔令萱其实也是个特立独行的o性恋。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表白啊！”顾远归当时是这么和李怀特说的。李怀特在主世界的老婆正是孔令萱，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神奇的缘分了。 但李怀特的回答却是……“可我一开始骗了她啊。要是她知道我其实不喜欢你，我在骗她，她肯定会恨我的。但要是在和她在一起之前，不和她讲清楚这件事，我会恨我自己。“ 只是喜欢孔令萱的时候，李怀特还会觉得用些小手段骗来一段感情，是自己的本事，是很了不得的；等他真正爱上孔令萱了，无时无刻不从孔令萱的角度来想事情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不过自己的自以为是，欺骗，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他后悔了，恨不能抽死过去的那个自己。 那一刻，李怀特才郁闷的发现，学了那么多的心理知识，他却选择了最蠢的，一点都不尊重人的方式去追了心爱的女孩。 “我该怎么办啊？qaq” “你确定要听我的意见？” “恩。” “坦白从宽。”这是顾远归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欺骗真的是一种很不好行为。现如今想要亡羊补牢，唯有把选择权交给对方，由对方来衡量她是否能原谅这个欺骗，而不是想尽办法的圆谎，或者进行二次欺骗。 李怀特其实和顾远归想的一样，只是他一直没有勇气去坦白。因为那也许会代表着，他不仅不能再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还很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有些正确的事，不是说你将会迎来糟糕的结果，所以就能理直气壮的不去做的。 于是，最终李怀特还是去找了孔令萱坦白，她有权利知道真相，他也必须为他曾经做过的欺骗道歉。 孔令萱当时并没有回答李怀特，只是说希望双方能有个冷静的时间想想。 这一冷静，就是三年。 李怀特也照做了，风雨无阻的等了孔令萱三年，恰到好处的表达着他的体贴，又不过分干涉孔令萱的生活，然后于前不久，感动了佳人，二人开始正式交往。 “我保证，除非工作需要，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再骗你。”李怀特信誓旦旦的保证。 孔令萱选择了相信他，给予他这最宝贵的第二次机会。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顾远归到了首都星，李怀特需要请顾远归帮忙甄别天鹅星的间谍。但是由于顾远归的那个特殊能力，李怀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上司和孔令萱，因为他怕会对顾远归有危险。 所以，李怀特和顾远归这一次的会面是秘密的。 但偏偏就是这么巧……孔令萱家里有alpha兄弟参加了国庆的阅兵仪式，她作为家属被邀请来首都星参观。这天，她兄弟正带着她参观首都星，她就在军部大楼对面的酒吧里看到了李怀特和顾远归。 “qaq亲爱的你信我啊，我真的不喜欢顾艾利，不说他是个标准的a性恋，哪怕他喜欢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他啊，我心里可是只有你一个人！” “……我从未怀疑过这点。”孔令萱很无奈，谁家情侣有她和李怀特这样的？她从未怀疑过他，他却恨不能把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行踪都报告给她，稍微干个什么都要解释清楚。哪怕她说他信他，他也还是害怕，非要解释不可。这样的忧伤真的很奢侈啊，她感觉她要是这么在朋友圈里抱怨，会被一群姐妹殴打致死的，但是，但是，李怀特真的好烦啊！ 趁着李怀特千里迢迢去给他还未成婚的老婆买她喜欢的某个特定品牌的小零食时，顾远归笑着表示：“买本，你就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了。” “恩？那是什么书？” “被誉为婚后圣典的一本奇书，主要教alpha如何体谅自家的omega。李怀特从小没什么omega的自觉，生怕自己不够了解你，让你讨厌他。书上说omega需要alpha带来的安全感，他不是alpha，只能想尽办法从别的方式来弥补这份安全感。” “……他是白痴吗？这种书也会信。”孔令萱虽然嘴上在抱怨着，但唇角的微笑却是掩不住的，“我要是需要什么见鬼的alpha的安全感，我早就去找alpha了，何必找他这么麻烦。” “是啊，但是他偏偏想不明白，明明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 “他现在也挺聪明的。”孔令萱立刻维护道。 然后，孔令萱家那个智商成迷的妻奴，就颠颠带着孔令萱喜欢的小食回来了，一脸的谄媚，让人不忍直视。 后面的几天，顾远归基本就是和这个妻奴一起在行动，或坐在街边喝咖啡，或逛逛商店什么的。 “对，就是你十点钟方向那个女beta，她是beta吗？”李怀特一边假装在给顾远归比衬衣，一边道。 “是真的，不过和那个beta吵架的omega……” “他怎么了？”李怀特一脸的紧张。 “他怀孕了，但是依据我从朵拉身上的经验来看，这是个天鹅星的试验品没跑了。”因为朵拉的失误，顾远归特意去妇产科医院感受了一下omega怀孕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然后找出了不一样的关键点，现在基本不会再存在什么失误了。 “你确定？对方的身份很麻烦的。” “怎么了？” 没等李怀特回答，顾远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那对omega和beta一起等到了英俊高大的严厄本，那个omega就是严厄本的妻子。 “新欢旧爱齐聚一堂。”李怀特如是评价。 “喂，哪怕是朋友，你这么揭我伤疤，我也会翻脸的。”顾远归表示，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和严厄本被联系在一起。 “不不不，我没说你，我说的是那个beta。” “恩？” “你最近一定没上网，当年说好的网瘾联盟呢？！” “你三年没有网，只有局域网试试，什么都能戒了。” 李怀特决定不和顾远归斗嘴，转而描述其事情的始末：“那个beta前几天才被拍到和严厄本出入同一家酒店，据说是个服务业的特殊从事者，你懂得。严厄本说是对方主动拿着房卡找上的他，他被下了春-药，他是无辜的，对方却说是严厄本打电话找的他，给了他房卡，最后连一百块都不给他。” 严厄本三年前和顾艾利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却并没有被网友遗忘，不少人都表示，呵呵，这个渣男又出轨了，又是本能，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艾利的粉丝则表示，还好我家男神早早的跳出了个这火坑。 “丑闻闹的蛮大的，我们就顺便监视了一下这个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beta，没想到他没问题，反而是严厄本的omega有问题。”李怀特很感慨，幸好今天严厄本的omega来大战beta，要不他们还发现不了这个间谍呢。 “……严厄本的omega是顾先生安排的，有问题的概率肯定大。至于那个beta，咳，那是我找的。” “什么？” “那天你去追令萱的时候，严厄本看到了我，给我留了张房卡，恶心的我够呛，我就……把随便找了个小广告，留下了房卡。然后就是你知道了。他果然是狗改不了吃那啥，能拿本能当借口当一辈子。他现在连beta都不放过了。” “遇上这么个人渣，你节哀。” 等自己的omega被抓，而自己被控制起来的时候，严厄本才明白，艾利真的不是在躲他。他的生命里，艾利在过去占了很大的比例，他以为艾利也是相同的。却没想到……艾利真的是没再把他放进过眼里。 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呢？你以为哪怕你们不能再一起了，最起码你在对方心中也是一到永远的伤，但其实，对方只会笑着问，你哪位？ 国庆阅兵之前，所有的天鹅星间谍悉数落网。 当顾远归和整齐划一的机甲方阵从联盟广场走过时，顾先生按下了爆炸的按钮。 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镜头里顾远归冷漠中带着嘲讽的眼神。 李斯坦这时才带着人冲了进来，人赃并获的抓获了顾先生。李怀特在一边明目张胆的嘲笑：“这份礼物喜欢吗？其实我们昨晚就能抓你，但是呢，我觉得如果不给你这份在最后一刻才发现功亏一篑的礼物，就实在是太对不起我兄弟和兄弟他爸了。” 十年美梦，一枕黄粱。 “这感觉肯定不好受吧？你不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第54章 世界f(一)【一更】 在经历过abo世界之后，顾远归自认也算是过尽千帆了，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奇葩的世界观设定能够再震到他了。 宇宙表示，呵呵，你也太小看我的创造力了。 于是，系统把【兽人世界】送到了顾远归的眼前。 何为兽人？就是平时看上去像个人，战时却会分分钟切换巨型兽态的神奇物种。在兽人的世界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兽人和人鱼。在顾远归看来，其实就是兽人取代了男性角色，人鱼取代了女性角色，兽人负责养家，人鱼负责生孩子。 而且，在兽人的世界里，他们的性别改革运动，远不如主世界的女权运动，abo世界的omega协会来的进步。 人鱼没有协会，没有自由，甚至一般智商都会人为制造的很低，它们全部的人生就只有一个任务，生孩子。 兽人想要得到人鱼的途径，和abo世界一般alpha想要得到omega的办法差不多，不过兽人们给这个办法起了个不一样的名字——社会贡献值。 相较于abo的贵族优先制，兽人的社会贡献值倒是要更加公平一些，只不过还是强者为尊。兽人的力量会被分等级，等级每一次升高都会得到一定的社会贡献值，翻倍的增长，当你成为七级强者时，哪怕之前什么都没贡献过，也已经有了足以得到人鱼的贡献值。 而在兽人内部，又被细分为兽人和亚兽人。兽人能转换成兽形，亚兽人不能。 亚兽人也有生育能力，只不过几率很小，在社会上的角色有点类似于beta的感觉。不过亚兽人有不弱于兽人的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培养魔植，只有魔植制作的药丸，能帮助兽人度过一次次进阶时必会经历的生死劫。 所以，厉害的亚兽人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鱼，甚至比兽人还要容易得到一些。 总之，这是个在顾远归看来比abo世界更为乱七八糟的地方。abo的感觉像是一种男性和两种女性，而兽人世界则类似于两种男性和一种女性。 系统对顾远归说：【兽人的平行世界有两个，所以这一次你可以选择是当亚兽人的你，还是当人鱼的你。】 “……我选择死亡。”为什么就没有兽人这个选择？ 【如果宿主不再五秒内做出选择，系统将会视为自动放弃选择权，进行随机传送，祝旅途愉快。5，4……】 “我选！” 顾远归表示他是绝对不会犯他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里主角的错误的——在面对两个都比较坑爹的选择时，主角只顾着吐槽，却忘记了两害取其轻的道理，让系统为他选择了最坑爹的那个。 “亚兽人，我选择亚兽人！”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总比连智商都没有了的好，最起码不用生孩子了。 【亚兽人身份确定。现开启兽人b世界传送门，请宿主做好准备。】 等穿过去之后，顾远归才发现，他还是被系统给坑了。 这次系统并没有问他是选择继承未来记忆，还是换个有用的异能，好像直接把选择亚兽人or人鱼当成了穿越之前的福利。 换言之，这次不要说鸡肋的异能或者是未来的记忆了，顾远归连原主过去的记忆都没有。 这还是顾远归第一次体验早期穿越小说里主角总要经历的第一道坎，思考一个人生中至关重要的问题，我是谁，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间？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肯定姓顾，如果是华夏背景，叫顾远归的概率最大，如果是外国背景，那么就会是xxx顾。 其次，顾远归先看了一下他的环境，应该是在他自己的卧室里，格局不大，但是很温馨，桌子上还摆了一张他和一个小男孩的照片，目前推断那个孩子应该是他的家人，弟弟、表亲、堂亲甚至是侄子外甥什么的都有可能。 最后就是身份id了，顾远归在钱夹子里找到了他的身份id，还是叫顾远归，男性，二十三岁，亚兽人。 打开和主世界差不多的电脑，在网页上搜索了一下亚兽人公会，果然找到了一个官网，在提供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id后，他查到了自己的亚兽人等级——五级，一个不高不低的中等阶层，养活自己目前来说应该没有问题的。 就在顾远归想要继续在亚兽人公会上查到更多的生活信息时，一大波“惊喜”也正在向他的房间靠近。 随着卧室门被打开，一个稚嫩的童声也响亮的响起： “生日快乐~\(≧▽≦)~爸爸~” “……”小盆友，你谁啊？ 此时，站在顾远归面前的是个长了一双猫科类动物耳朵和尾巴的小正太，身高在一米左右，约莫两三岁的样子，手里正举着一个插了数字蜡烛的小蛋糕，一脸求表扬的四十五度角的看着顾远归，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像稍稍一挤就能出水般的水润灵动。 和桌子上照片里与顾远归合影的小男孩一模一样。 哪怕平时自认为没什么父性or母性光环的顾远归，都被萌的不要不要的，他表示，这才是真正的“一箭戳心”有木有！ “爸爸？”小正太歪头，又叫了一声。 虽然莫名的喜当爹了，但是如果孩子长这个样，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顾远归也不可避免的被影响了。他离开电脑，接过了小正太手上的蛋糕放到桌子上，然后做了每个家长在孩子小时候总会做的事情：“爸爸考考你啊，好不好，宝贝？你叫什么？” “我叫宝宝。”小正太小胸脯一挺，一脸的骄傲。 “……”这孩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你说出自己叫宝宝的时候，都不会觉得羞耻y吗？“咳，大名呢？” 宝宝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你说了神马我听不懂的无辜表情。 “爸爸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念，今年三shui啦，属兔兔的，我家住在首都锦绣园，我的专属密码是，你想找我爸爸就要拨打这个密码。我会背诗、唱歌、还会跳舞，最喜欢看的动画片是，我想和大家做好朋友。” 一套特别标准的小朋友自我介绍，终于在正确的通过密语下被激活了。 这套自我介绍，在顾远归看来还是费了一些心思的，无论是孩子日后的入园介绍，和家长朋友打招呼时的介绍，甚至是走丢时都能对路人or警察提供有用的信息。 最主要的是，这么多适用的场合，孩子只需要记住一套词，不至于混乱，也不至于遗忘。 不得不说，只从这一个侧面就能看出来，原主在这个儿子身上下了多少心血，他一定很爱他。 这套自我介绍，也同时帮助顾远归知道了不少有用信息，好比他儿子的名字啊，他家的地址啊，以及他自己的手机号。 _(:3)∠)_通过儿子来了解自己的手机号，会这么做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他了。 “那爸爸再考考宝宝，你妈妈呢？” “妈妈？”顾念小朋友再次卖萌困惑脸，“那是什么？能吃吗？” “不能吃。”顾远归含泪告知。 和顾念小朋友接触的深了之后，顾远归就会发现，顾念最爱问的三个问题就是，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身居一个大华夏吃货的优良传统。 一会儿，一个驾驶着自动轮椅的金尾人鱼也进来了：“怎么还不来吃饭？” “……戚述？” “……是我。” 在意味深长的两个省略号之后，顾远归和戚述决定默契的不再讨论这个问题，先吃饭，其他的等孩子午睡了再说。 餐桌上，顾念小朋友兴奋的不行，并展现了对蛋糕情有独钟的爱。 “不许挑食。”顾远归几近自然而然的对儿子开口，照顾孩子这几乎已经是这具身体的本能了，“爸爸平时怎么说的？” “不吃完主食，不能吃零食。”顾念委委屈屈道，眼睛一直扒着蛋糕不放。 “乖。”顾远归揉了揉顾念的头，猫耳手感一级棒！不过，不管儿子多可爱，多想吃蛋糕，顾远归还是坚定不移的用菜给他拌好了米饭，然后监督着他挂着天蓝色的围兜，一口一口特别没滋没味的把小碗里的饭自己扒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戚述沉默但贴心的把蛋糕放到了儿童餐椅，不着痕迹的特别多留了些奶油和巧克力给他。 顾念终于开心起来，冲着戚述笑眯了一双眼睛。 顾远归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到这对父子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暗度陈仓。 最后，肚子吃了个溜圆的顾念小朋友在玩了没多大一会儿的小汽车之后，就直接在儿童爬行垫上睡着了，睡姿十分的豪迈，四仰八叉的生生以一个小人的体积睡出了两个成年人的面积。彼时正值夏天，顾远归也就没抱着他去床上来回折腾，只给他肚子上盖了一层单子，脖子下面垫了个儿童枕头。 就这，睡觉很轻的顾念都差点醒过来，在头被顾远归托起时，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看见是自己的爸爸之后，他喃喃叫了一声，还习惯成自然的在顾远归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就又重新睡了过去。 顾远归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被萌化了。 “好了，”顾远归压低声音，在不远处坐下，一边看着儿子，一边对洗完碗回来的戚述道，“你有这个世界的记忆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 “有。” 顾远归这才长出一口气，幸好，不用两个人一起睁眼瞎。 “你给我生了个儿子？” “……是什么给了你真奇怪的认知？” “我是亚兽人，你是我的人鱼，谁生一目了然好吗？总不能是我生的吧？”顾远归到不是歧视男人生孩子什么的，只是作为一个地球男性，他真心没做过自己生孩子的心理准备。 “很不幸，你猜对了。” “……我给你生的？”看戚述和顾念的相处，就知道这个世界的戚述人鱼肯定不是一般智商有问题的那种人鱼，要是原主不小心换了这么条人鱼回来，确实容易，咳。 提起这个，戚述一下子沉下了脸，房间的温度立刻进入了南极。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55章 世界f(二)【二更】 听完戚述对于亚兽人原主过去的经历描述，顾远归的脑海里就迅速弹出了不少曾经雷的他浑身发麻的小说标题：、 亚兽人原主的遭遇和这些故事的开头是十分神似的，年少无知，还在读大学的原主走错ktv房间，被醉酒的霸道总裁当成mb强上，事后原主连夜逃跑。两个月后发现自己一夜中标，舍不得打掉孩子，只能退学，搬到另外一个小城市，悄悄把孩子生下来，含辛茹苦的养到今天。 和一般台言故事不一样的是，亚兽人原主为父则强，早已经抛却了当初的天真，成为了一个十分成功的商业小说家，在商言商，在钱言钱，只求给孩子最好的生活水平。 原主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在网上写过不少小说，基本都出版了，偏文艺类，只有其中有一本热题材成了连霸销售榜的畅销小说，算是在写手这个圈子小有名气。后来为了养孩子，原主吸取了那本畅销小说的经验，彻底转型，专职写商业小说，有钱人不敢说，但小康水平还是有了的。如今，随着那本畅销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的大热，原主算是彻底出了名。 “那你是哪儿来的？”虽然顾远归也很喜欢看书，但讲真，他不觉得一个写商业小说的人，能赚够足以得到人鱼的社会贡献值。 “你当年在上大学的时候，在魔植的培育方面一直很有天赋，曾被誉为最有可能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成为高阶魔植培育师的天才。可惜，你为了孩子不得不选择退学。而为了不让孩子背上私生子的名声，你用你之前杂交培育一株珍惜魔植，和人鱼培育中心，换了一条半失败品的人鱼。” 后来失败品醒来，不仅拥有了智商，还进化成了人鱼中最珍贵的金尾…… “呵呵，你以为你在写小说？”顾远归表示他根本就不信后面这个展开，要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能捡到这样的漏，那人鱼培育中心根本就不会让出半失败品人鱼了。 “好吧，那条半失败品的人鱼根本没活下来。我其实是上古人鱼，也就是现在人造人鱼的始祖。上古人鱼一直被视作不详，被兽人追捕，很小的时候你在海边认识了我，长大后，我来找你，正直你怀孕，你为了帮我躲过实验，就决定换一条必死无疑的半失败品人鱼。” 原主是个很会利用一手烂牌打出一副好局的人，用一株魔植，解决了两个黑户的后顾之忧。戚述不会再被追捕，顾念的存在也绝对不会被霸道总裁司徒门发现。 “但是我听宝宝说我们现在在首都？” “是的，我们才搬回首都不久，因为你想给宝宝最好的教育，他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而为了在未来能保住儿子，你准备让你和宝宝变得足够高调，一是成为一个不被怀疑的盲区，二来则是哪怕将来被司徒门找到了，他也要顾及舆论压力，不能轻易抢走你的儿子。你最近答应了要上一档明星亲子类的真人秀节目，我会给你准备好你要透过这个节目做出解释的问题。” “司徒门开始找儿子了？为什么？” “他，咳，在晋升八级时，伤了某处，宝宝将会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你当年生产的医院出卖了你的资料，虽然具体照片已经把你提前就给毁了，但是司徒门还是已经知道了他一夜醉酒之后喜当爹的事情。” “我们为什么要瞒着司徒门？我是说，宝宝有权利知道他的另外一个生父是谁，对吧？” “很显然，你的419对象并没有你这么高尚的情操。”戚述的话里充满了讽刺，他还是对于他的爱人在这个世界有了别人的孩子耿耿于怀，他不敢怪顾远归，也不会迁怒孩子，，最终便就剩下了敌视那个算是强-奸了亚兽人的司徒门。 “你是说一旦他知道了顾念的存在，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从我身边抢走他？” “很显然是这样。毕竟宝宝是他唯一的孩子。”司徒门可是随随便便就能强-奸一个人，还一点都不为此觉得后悔，可想而知是个什么人品了。 “那还是等宝宝再大一点在告诉他真相吧。”最起码要等孩子明白事了再说。 “你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戚述据实以告，不管哪个世界，顾远归的想法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好了，亲爱的，讨论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一起去午睡了吧？” “……我是没有记忆，不代表我智商低，亲爱的，”顾远归微笑，一脸我早已看穿真相的模样，“这个家的格局是四室二厅，大客厅，小卧室，还带一个人鱼的室内游泳池，我们家里目前只有三个人，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之前我们是怎么分配房间的吗？” “上个世界你就没让我碰你！”戚述表示了严肃的抗议，“你忍心看平行世界的我当一辈子的单身汉吗？” “等我们穿回主世界，你就不是单身了。”顾远归很坚持。 “我是说上辈子的我们，注意我的意思，平行世界！我们一直当情侣不好吗？生生世世。”戚述感觉自己都快被这种能看不能吃的限制逼疯了，这可比之前没告白时还要折磨人，那个时候哪怕顾远归多看他一眼都是恩赐，如今吃了半饱就强硬断食，简直要了亲命。 客厅里，金尾的人鱼在阳光下，却感觉整个人都蔫蔫的，像是脱了水一般的了无生趣，连本应该闪烁发亮的鱼尾巴都暗淡无光。 顾远归很无奈，只能蹲身安慰：“平行世界的我们会得到幸福的，我发誓。” “你怎么知道？上个世界我追了你那么多年，你都没答应我，等咱们穿越回了主世界，万一平行世界的你觉得，我都追了你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为所动，应该是因为你不爱我，那咱们不就错过彼此了吗？”也不知道戚述是因为穿了人鱼的缘故还是怎么样，他的性格发生了一些小改变。 “放心，追上了，真的追上了。”顾远归觉得，这一刻的他，从未如此攻过。 “你又知道？” 我问过系统了，我当然知道！ “你没有后面的记忆吗？”顾远归只能假作惊讶，“反正我每次都是有的，在咱们离开之后，你追上了我，大哥和曼德准将也有情人终成眷属，李怀特……真的给他老婆生了个女儿，小名还是叫囡囡，咱们也算是把最奇葩的恋爱组合给集齐了了，就差个ob，就可以考虑召唤神龙了。” “……”再也找不到什么能继续胡搅蛮缠的理由的戚述，只能耷拉着尖尖的人鱼耳，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给顾远归，一步一挪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本来他还以为能趁着顾远归没有记忆得到点什么福利呢，好心塞。 不过，在走了没几步之后，戚述还是福灵心至的停住了代步车，转身对顾远归道：“我这样进不了池子，每次都是你帮我的。” “所以？” 戚述学着顾念小朋友的样子，睁大眼睛，努力想让自己的显得真诚又无辜，伸出双臂，面无表情，语气却跃跃欲试：“抱！” “……”你的节操呢？戚大大？！ 原主参加的亲子类节目叫，是一个已经拍摄了好多季的王牌节目。延续旧例，节目组会邀请五组明星家庭上镜，一个电影明星，一个电视剧明星，一个搞笑谐星，一个体育界的巨星，还有一个文学界的文化名人。身为小说家的顾远归，符合的就是最后这个身份。 在节目还没正式开始录制前，节目会带人来做个简单的采访，当做宣传片为还没开始的节目余热。 主持人按照事先准备好的问题提问：“您当年为什么要毅然决然的退学，去博一个也许根本不会有结果的人鱼和他可能给你生下的孩子呢？” 镜头一转。 明亮温暖，铺满了玩具的客厅里，正假装自己智商只有五岁的人鱼戚述，正乖乖巧巧坐在代步车上，和真三岁儿童顾念同学做游戏。 不久后，在城市的另外一端，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电视前密切的关注着顾远归接下来的回答。 司徒门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他应该是认识这个叫顾远归的亚兽人，还有他原型应该是猫科类动物的兽人儿子。 第56章 世界f(三—四) 顾远归急着回答主持人李多的问题，只是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儿童爬行毯上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人，表情柔和，好像在看着他的整个世界。 磨练了好些个世界的演技，再加上顾远归本身真情实感的流露，让镜头里的顾远归看上去满目情深。他漂亮却温润的面容在那一刻，美的好像达到了极致，生生将一个采访拍出了艺术大片的清新隽永，引人入胜。 连电视前自认为早已经久经沙场的司徒门，也不自觉的看呆了，心痒难耐。 实时弹幕里，各式各样的【嗷嗷嗷，我要给顾大大生猴子，谁也别和我抢】、【被顾大大看这么一眼，死了都值啊】、【男神，男神，你缺孩子吗？上过大学的那种】类似弹幕成排成排的刷了过去，一般人不仅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顾远归说：“一样的事情，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会有不同的理解。好比你的问题，大概很多人都无法理解我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去选择一个我将来肯定能得到的人鱼。但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却是我到底是要暂时的前程，还是去救一辈子的爱人。知识永远都是一样的知识，但爱人却有可能不再是我要的这一个，我只要这一个。” “恩？”李多假装迷惑。他们一问一答的对话其实都是事先写好的词，只不过李多没想到顾远归在镜头前能演绎的这么好，让他都情不自禁的觉得也许这些词就是顾远归的真情实感。 “我在有次替导师去人鱼培育中心送东西的时候，机缘巧合的遇到了阿述。” 顾远归一脸陷入往昔甜蜜回忆的表情，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似的。他用唯美词汇开始描述，引得观众好像与他一起经历了那场初逢。 迷路的大学生，好奇的人鱼，在长长的回廊水箱中偶遇，追逐，向往，嬉戏，在水纹波动的幽蓝中，不需要言语，他们就能感觉到那份命中注定的缘分。可惜，巨大、无坚不摧的玻璃墙，阻隔了他们想要紧握的手。他们只能隔着一层，手掌相对，看着彼此眼中自己的倒影，一眼万年。 兽人世界是个很奇怪的世界，生活在这里的兽人也是很奇怪的个体，他们一面刻意压抑着自己另外一半的智商，方便自己控制，一面又迫切的希望对方能懂得什么是爱，能与自己心意相通。 要顾远归来说，这世界上哪来这么好的事儿？ 但偏偏兽人们愿意相信。 在没有得到自己的人鱼前，很多兽人都十分的花心，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觉得性-能-力也是炫耀的一种，像是真正的野兽。但在拥有了人鱼后，他们又可以忠贞的仿佛自己从头到尾都是纯白的，彻底忘记自己曾经的花花历史。 虽然也有看不上人鱼智商，只把它们当生育工具的兽人，但在主流社会，站在主导位置上的思想，其实还是兽人一定会深深的爱着自己的人鱼，哪怕对方一辈子只能像是个孩子，他也会宠爱他，喜欢他，把他捧在手心，犹如稀世珍宝。 简单来说就是，顾远归的这一套，视频前的观众们很买账。 宣传片一经播出，便一夜爆红，像是病毒似的，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开来，无论是收视率还是点击量，都给开了个好头。制片人和投资商都乐的合不拢嘴，心想着，邀请这个人气小说家来参加节目，还真是邀请对了。只要后面不出现太大意外，这一季的收视率是不愁了，甚至能创下节目历史也未可知。 有颜又有才，最重要的是还很深情，这样的亚兽人，放眼这个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已经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绝世好男人了。 之前大家还只对顾远归的作品有印象，如今顾远归才算是随着作品的东风彻底深入人心。 有人在羡慕戚述，觉得要是能被顾远归喜欢，哪怕变成人鱼自己也愿意；有人则在羡慕顾远归，期待着自己在将来的某天，也能得到这种千万人中非你莫属的美好感情；而有人……则重复的看了顾远归的话一遍又一遍。 “是的，我爱他，这毋庸置疑，哪怕他一辈子都不懂，我也爱他。” “我很遗憾没能完成我的学业，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重回大学的课堂。但我不后悔为了戚述暂时退学，为了照顾他和念念暂时无法复学，因为学习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我在家里也能自学，但戚述的命只有一次，陪伴念念长大也只有一次，如果我不救戚述，我不仅会失去我最爱的人，还会使他成为真正的失败品，被处理掉。如果我不照顾念念，我会永远的成为他心中一个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不想失去。” “阿述确实是我的缪斯，是我作品灵感的全部源泉，我在创作这些爱情小说里，想的都是他。” “和他在一起的第一个五个月，我几乎很少合眼，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他就失去了生命，幸好他是如此坚强，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对生的渴望，炙热，浓烈。最终上天眷顾，使他他活了下来。第二个五个月，我们一起迎来了念念，我当时其实很害怕，怕他刚刚有点起色的身体会承受不住，但他却很坚持。因为我一次不走心说错了话，问他要不要先不要念念，而让他对我生了好大的气，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我发脾气。” “我坚信在内心深处，他是懂的，他什么都知道，就是无法表达。我愿意教他，我愿意等他。他很爱念念，应该也很爱我，我感受的到。” 司徒门的耳边无限循环着顾远归温柔的话语，他甚至有了一种恨不能取代戚述的冲动。 要是顾远归喜欢的是我该多好？他的感情真挚又浓烈，不参杂一丝肮脏的利益，被这样的人爱上，一定很幸福。被那样一双清澈充满了信任和爱的眼睛注视，一定会很温暖。 要是念念是我的孩子该多好？ 可惜…… 人鱼和亚兽人的怀孕周期是不一样的，人鱼是蛋生，只需要五个月，亚兽人则需要艰难的十月怀胎。 曾经司徒门怀疑过顾远归这个三年前从名校a大消失的天才，就是他曾经419的少年，因为时间上太巧合了。但是视频里对方的表现又全不似作伪，而且，对方的说法是完全站得住脚的，甚至比司徒门那些模棱两可大部分只能靠推测而来的真相要靠谱的多。 不行！他不信！ “你去联系，我要给节目赞助投资，我要你想办法让我和那孩子做dna检测！” “……”司徒门的助理发自真心的想要建议自家老板去看看心理医生，只看了个视频而已，您以为您觉得那孩子是您儿子就真是您儿子了？这不是有病嘛。咳，腹诽老板是不对的，应该这么说，瞎胡闹也请有个限度！ 但是没辙，老板的命令比天大，助理先生只能想办法去联系节目组商量赞助的事儿，进而想办法搞到孩子的头发。 的第一期节目开始的录制时间是在五月，预计播放时间则是七月，周播制，一共二十四集，五组家庭将要飞往十二座不同的城市进行拍摄，一座城市基本是要拍摄三天两夜，会有各式各样不同的任务在等待他们。 第一集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孩子们要突然离开一直陪伴着他们的人鱼姆父。 这对于小兽和小亚兽人来说，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因为他们一出生，在没上学之前，基本都是在人鱼姆父的陪伴下长大的，无时无刻，每分每秒。人鱼的智商只有五六岁，这让他们既是孩子的姆父，也是孩子最好的玩伴，更是永远不会爱手机超过自己的人。 前不久，社会学家公布过一个调查，随着科技的发达，手机的应用越来越广，兽人们无时无刻不在通过手机埋头于互联网的虚幻世界，这让百分之六十以上受访的孩子都觉得自己的爸爸爱手机超过爱自己，只有姆父不会。 如果是兽人和亚兽人组成的家庭，那孩子的回答就会更触目惊心：“没有人爱我。” 所以，为了反映这个当下的焦点话题，节目组在第一集就特意安排了一个与以往节目不同的环节——一直到跟着节目组出发前的最后一刻，孩子才会被告知，姆父并不会和他们一起走。 节目组希望借此能让兽人们得到反省，不要让手机成为孩子最大的假想敌。 在两个月后节目播出时，提前被节目组微博剧透了会有这个环节的观众都预测，顾远归的儿子顾念一定是哭的最凶的。 这倒不是观众觉得顾念太软弱，而是因为顾远归的工作，注定了他会是所有爸爸里接触电脑最多的人，所有大家下意识的就会觉得顾念和顾远归的感情一定是最受电子产品影响的。 当然，也是因为顾念是这一期孩子里最小的，他甚至还没有开始上幼儿园。也就是说，别的四个孩子多多少少都已经走出了和姆父待在家里的这个狭小格局，去接触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离开姆父去参加节目，就像是离开姆父去幼儿园一样，应该不难。但对于顾念来说就不同了，他这是第一次和姆父分开。 节目里，刚开始爸爸们的单独采访里，顾远归也点头表示：“是的，这是念念第一次和阿述分开，在此之前的三年里，他们形影不离，哪怕去超市买东西或者是去附近逛公园，他们也没有一刻分开过。阿述看念念看的很近。” 但节目的最终结果却令所有人惊讶。 一开始的情况差不多，当五个孩子被乍然告知，这一次旅行其实只能和爸爸一起，不能带上姆父时，他们或嚎啕大哭或愤怒暴起，抱着姆父不撒手，甚至拒绝再录节目。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本来还跃跃欲试的小亚兽人特特开始怒视他的兽人爸爸，他的爸爸秋生是如今兽人世界身价最高的几个影帝之一，平时基本就睡在剧组，很少会在家。特特今年六岁，上小学一年级，是孩子里第二大的，他一直以为录节目是要和爸爸以及姆父一起，甚至还在之前宣传片的采访里保证，他不仅会照顾好弟弟妹妹，还会照顾好姆父。 六岁的特特，从智商上来说，已经比他的人鱼姆父要大了，但他却还是像小时候那么依赖他的姆父。 这其实没什么，让节目组始料未及的是人鱼们的反应。 特特的姆父是一条蓝尾人鱼，平时最是安静柔顺不过。有一头漂亮的蓝卷发，见谁都会笑的一脸傻甜白，一点都不怕生。但就在他意识到这些外来者要带走他的孩子的时候，他却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攻击欲，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孩子，哪怕是他的丈夫，影帝秋生。 喜剧演员汤乐则提前就和他家的白尾人鱼说过，这次旅行不能带他一起。所以，如今面对即将来到的分别，白尾人鱼只是一个劲儿的和他小兽人抱头痛哭，哪怕他的丈夫是全国最优秀的喜剧演员，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办法让他们父子哪怕笑一下。 所有的人鱼里，大概就是戚述的表现最正常，他只是安静沉默的抱着顾念，一遍又一遍的亲吻他的额头。 顾念一开始自然也是哭的撕心裂肺，并抽抽噎噎的反复强调：“我不要上我们一家人了。” 没等顾远归劝，戚述已经摸着顾念的头，学着用一个孩子稚嫩的口吻说：“远归说，不能说话不算数，那是坏孩子，你想当坏孩子吗？” “不想。”顾念委屈到，一个劲儿的往戚述的怀里钻，“但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在大概就这样僵持了有一会儿之后，爸爸们还是问了孩子一个节目组早就准备好的话题：“那要不你和姆父去，不带爸爸，怎么样？” 五个孩子，四个都口径一致，立刻破涕而笑：“好。” “……” 在事后的采访里，四个爸爸纷纷表示： “听到儿子那么果断干脆的回答，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是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陪伴对于孩子来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不是说和他待在一个房间，我在一边抱着手机、电脑玩就叫陪伴了，要和他沟通，了解，玩游戏。这次节目的第一个环节真的给我的人生上了很重要的一课。” “我们家的大孩子（指人鱼）都比我这个父亲当的合格多了，哪怕他自己在智商只是个孩子，却远比我要成熟，我感觉自己很失败。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我以前只觉得给孩子买他想要的，就是对他好，就是在表达我对他的爱。那天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宁愿和需要他照顾的姆父一起出门，也不愿意和能照顾他的我一起，那是因为在他的心里其实并不信任我，他没有感觉到我对他的爱。以后我一定会注意。” 只有顾念这边，在听到爸爸不去姆父去的时候，哭的更凶了。他从戚述怀里离开，扑到了顾远归的怀里：“不要，我不想和爸爸分开。” “如果只能二选一呢？” “这太残忍了，你们都是坏人。”顾念小朋友一脸“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的看着摄像机后面的工作人员。 不少观众当时也和顾念同仇敌忾，觉得设计这样环节的编剧太残忍了，不说小兽人、小亚兽人了，你们怎么忍心让那么珍贵的人鱼伤心哟。无论是蓝尾人鱼的攻击架势，还是白尾人鱼不断的眼泪，亦或者是戚述沉默到让人伤心的表情，节目组简直不可原谅。 戚述：……我只是单纯的面瘫脸，谢谢。 善于把握人心的节目组自然是不可能设计这么一个自黑的环节，来挑战全国的兽人的怒火的，大家都是兽人（or亚兽人），对于珍贵的人鱼的柔软感情是一样的好吗？！ 预算，很快的，在把大家的仇恨值拉到一个即将爆发，又还没爆发的临界值之后，镜头画风一转。 时间跳跃*，几个小时之后。 爸爸们终于安抚下了孩子和人鱼，秋生影帝对亚兽人儿子特特说：“再给爸爸一次机会，相信我会照顾你、我会陪伴你、会爱护你的，好不好？” 喜剧演员汤乐的兽人儿子汤包对爸爸反问：“如果我和你都离开了，那谁来保护姆父？” 观众们这才发现，孩子不想离开自己的姆父，不仅是因为舍不得，还因为放不下，兽人普遍强烈的责任感好像就是这样从小养成的。他们有一个智商永远停留在几岁大的姆父，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善意，但这个世界却其实是很残酷的，他们根本不敢放下姆父的手。 在把让孩子觉得不放心的一切因素都交代好之后，孩子们这才终于答应了继续上节目。 体育明星奥尼的儿子约瑟在前往首都机场的车上对他爸爸说：“我当然愿意给你第二次机会，愿意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爸爸呀。” 观众都被孩子们表现出来的这种，宽容，善良，以及责任感，感动的一塌糊涂。 节目组的话外音适时响起：“这大概就是我们常说的言传身教。我们的孩子在人鱼姆父身边长大，所以他们学到了姆父身上最宝贵的特点。而正是因为这份美好，让他们长大之后才能去创造更美丽的世界。请不要让孩子因为你的漠视和忽视，最终丢失了这份美好。多陪陪孩子吧，他小时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再也回不去的珍贵记忆。只要你努力，无论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会晚，因为孩子总会愿意给你第二次机会。” 而就在大家含着泪痛痛快快喝下这碗心灵鸡汤之后，节目组……上了全剧目前的搞笑担当，顾念念小朋友。 他舍不得爸爸，也舍不得姆父，就在大家都在好奇怎么才能搞定他的时候，戚述使出了他和顾远归其实不太想在电视里拿出来的终极武器：“你想吃蛋糕吗？” 一直在锲而不舍的哭啊哭的顾念立刻停止了哭泣，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蛋糕？” “恩，蛋糕，回来就有。” “好啊好啊！”顾念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蛋糕身上，稀里糊涂的就被带走了，直至快上飞机了，他才反应过来，“我们不是去买蛋糕吗？” “……不是。”顾远归扶额，他就知道，这蠢儿子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这是要去买蛋糕吃，“录完节目才买。” “我不要录节目，也不要蛋糕了，我要姆父！！！” “晚了。”顾远归摊手，“你每次都这么笨，小心将来被卖了都还在给别人数钱。下次不要在这么好哄了，懂？你连你姆父都玩不过。” 观众一开始其实还有点郁闷，这孩子竟然觉得蛋糕比姆父重要，如今才发现……他们太高看顾念念小朋友了。 顾念念坐在一边，一脸的生无可恋。 不少人都在事后发弹幕表示：【求吃货念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顾远归则轻松用一招化解了儿子的欲哭欲诉：“看，外面有什么？。” “什么什么？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顾远归悄悄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转移注意力成功，这招百试百灵。蠢儿子，将来长大看到这段的时候，可一定要长点心啊。” 第57章 世界f(五)【一更】 自七月份开播后，吃货念就以一种神奇的方式，解锁了娱乐圈走红新姿势——吃出个未来。 有网友做过剪辑统计，顾念念同学仅在前两集里提到吃东西和不同的食物名称就不下五十次。不管是什么都好像能吃的特别香，并充分把“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真奥义充分运用到了一日三餐里，最可怕的是，他吃完正餐真的能把点心也吃干净，还！不！胖！ “他胃口很大，但是运动量也大。”未免给儿子拉太多“仇恨值”，顾远归在镜头前如是解释，而事实上，顾念小朋友就是单纯的吃不胖。 作为五个孩子里年龄最小的，顾念却生生能在食物的诱惑下，比年龄最大的小兽人还要更早的完成任务。 而除了食物以外，顾念挂在嘴边最多的就是：“爱爸爸，爱姆父。” 顾远归不想用戚述招顾念哭，但顾念却总是特别乐于自己招自己，看见什么都能想起他姆父。“也不知道姆父在家里乖不乖”、“啊，这个姆父一定喜欢吃”、“姆父、姆父、姆父……” 简直相思如狂。 在拍摄完第一座城市后，顾念还不忘不断的说要把什么什么带回去给姆父吃，他尝过了，觉得很好吃。 “我儿子真的很喜欢吃各种东西，而他表达对一个人的喜欢，就是会把他喜欢吃的给那个人吃。” 所以，整个节目组就没有谁没被顾念举着手喂过东西，跟着顾念同学拍摄的那一组工作人员是最无奈的，负责照顾顾念的生活助理和分镜编剧、副导演是先投降，和顾念一起吃了个痛快。请自外国知名摄像团队的摄像师大哥一开始还能坚持，因为他在工作，工作的时候不能吃东西。但是在顾念水润大眼睛无数次的攻势之下，最终连摄像师也沦陷了。 “扣工资就扣工资吧！” 观众对此表示出了极大的理解之情，甚至令人哭笑不得的去导演微博下面请求不要扣摄像师工资，因为我念的魅力真的很难抵挡啊，这样的人之常情希望能够给予考虑。 搞的最后导演都只能无奈的出声表示，第一，他不管工作人员的工资的，第二，大家七月份看到的节目是我们五月份就拍了的，要是真的扣工资早就扣完了。 暖心的吃货念小朋友，这么受欢迎的原因，还有一个点就是……他蠢到了让人都不忍心再骗他的地步。 最新的一集里，主持人李多带着孩子们去品尝了世界上最贵的咖啡，猫屎咖啡。几乎不用说，在主持人刚宣布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聚焦了顾念念，摄像镜头也妥妥儿的是他，因为大家都觉得身为吃货的他一定是最兴奋的，但偏偏，顾念的表情却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一言难尽。 【我念今天依旧是节目的搞笑颜艺担当呢。】 “怎么了？你不爱喝咖啡？”李多一脸惊讶。 弹幕观众们则自动补足了李多的言下之意：【这世界上竟然有我念不喜欢吃的东西？简直不可思议！】 顾念咬唇，小脸都快皱成了包子，他有些为难的道：“有时候我很喜欢，有时候一点都不喜欢。” 李多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小朋友的世界真的好难懂：“那什么时候会喜欢呢？” “不生病的时候喜欢，姆父给我的时候喜欢，去咖啡厅喝的时候喜欢；生病了就不喜欢，爸爸给我的时候不喜欢，去医院的时候也不喜欢。” “？？？”所有人的观众和李多一样，对这个答案充满了迷茫和匪夷所思，这是在说写的一手好文的顾大大其实是黑暗料理界的人才？ 最后还是顾远归的话外音给出了解释，在黑幕背景的个人采访里，他先是笑了有整整三十秒，然后才笑到肚子痛的给出了解释：“念念扁桃体总发言，爱咳嗽，但吃药又不配合，我就只能把一勺止咳糖浆冲淡了喂他，告诉他说这是没放糖的咖啡。” 【……】【男神，男神，你的好爸爸形象呢？】【虽然咱们不需要靠脸吃饭，但好歹也捡一捡偶像包袱啊qaq】【顾大大都这样了还觉得他好帅的我是不是没救了？】【没救了10086】 节目组也特别坏，随着采访插入了顾念对他的好朋友汤包的一番“苦口婆心”的镜头：“不放糖的咖啡，特别、特别、特别难喝。” 汤包懵懵懂懂，一脸“虽然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但你说的肯定都对”的表情。 说起汤包和顾念的组合，都不需要谁来解释，大家就能特别理解的表示，从我念暴露吃货属性，再到汤包的自我介绍，那时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就冲咱们包子的名字，不论大小名，我念不和他关系好都不可能。 汤包同学对顾念也算是一见如故，两个小兽人总是形影不离。 一个犬科类，一个猫科类，亲如一家。 搞的汤包的爸爸，国家知名的喜剧演员，只能一遍遍欲哭无泪的对着镜头说：“我们家遗传的兽态真的是狼啊狼，不是雪橇三傻qaq你们信我” 汤乐的长相属于那种哪怕他什么都不说，都能逗乐人的囧，他这么欲哭无泪的解释，反而更容易让人笑的乐不可支，不少观众都表示，他们知道汤乐父子肯定是狼形兽态，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明知故问的用犬科名字逗他。 汤乐虽然长的不怎么样，但汤乐的儿子汤包同学却意外的有一张出色的小脸，大概是在融合了家里漂亮的白尾人鱼的基因之后，老汤家的外表基因终于有了明显的改进。 至于顾念念同学的兽态是什么…… “你猜。”顾远归是这么回答的，兽人和亚兽人，就像是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顾远归是亚兽人，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儿子顾念是什么。 “我是小猫啊~喵~姆父可喜欢可喜欢了。”顾念念对着镜头拳起手比了个招财猫的动作，毛茸茸的耳朵和长尾巴都跟着一起柔软的动了动，一看就是在家经常这么做。 萌的一票观众死去活来的。 司徒门以赞助商的身份也亲自去了拍摄现场观看，无奈的意识到，现实里的顾念和电视里剪辑里的真的是一模一样，没有什么被神剪出来的误会。他就是很贪吃，很蠢萌，偶尔还会嚎啕大哭，跟一般三岁的小朋友没有任何区别。 简单来说就是，一点都不像是从小早慧的司徒门的儿子。 助理无数次的在心里对自家老板说，死心吧。因为dna检测也早就出来了，顾念和司徒门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 但司徒门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他想，怎么可能不是呢？ 顾远归对着系统赠送的新手大礼包里的改变身份的卡片，笑而不语。 “你说他在伪装的可能性有多大？”司徒门问助理。 助理努力委婉：“三岁的小朋友……” “我是说顾远归。” 顾远归只从戚述口中听过司徒门的名字，却对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一开始遇到司徒门时，他只把他当做了一般赞助商，十分友好，礼貌，笑的自然又大方，标准的对待陌生人脸。 “顾先生是个小说家，不是职业演员，虽然感觉看起来镜头感很强，但我个人觉得这是只能归类为天赋，他真的不像是有什么演技的人。” 助理觉得他就差直说，您私信吧，他表现的不认识您，就很可能是真的不认识您。 “那他为什么拒绝和我吃饭呢？” 因为您不是兽人币，不可能人见人爱，顾先生是小说家，又不是需要投资人砸钱捧的演员。助理是这么想的，嘴上说的却是：“大概是顾先生有些社交恐惧吧，我看网上经常这么说，宅在家里的艺术家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性格的。” 司徒门却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 但司徒门却不能再在剧组逗留了，因为无论是他还他雇佣的保镖都感觉到了，最近司徒门被人跟踪了，对方很强，是那种很恐怖的兽人等级压制。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怖眼神，让司徒门总觉得自己下一刻便会死于非命。 可是每当司徒门和保镖去寻找视线来源时。那人又会如根本不曾存在过似的，泯灭于人海。 司徒门的仇家很多，和他争财产的小叔一家，他父亲在外面养的亚兽人生下的私生子——他的哥哥一家，商业战场上的各方对手……根本锁定不了目标。 最终，司徒门只能选择了离开。 顾远归则抱着儿子，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他一开始是没认出司徒门，可后面知道了司徒先生的全名之后，也就认出了他。他真的很怕那个人抢走顾念，顾念如今才三岁，根本什么都不懂，如果顾念在他手上丢了，他一定会对原主愧疚死。 他肯定会让孩子知道他的另外一个亲身父亲是谁，可是不是现在，不是三岁的什么都不懂的他。 司徒门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顾远归在私下里和戚述通话时道：“诶，你说奇怪不奇怪？那个司徒门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起来的走了。” “谁知道呢，也许他只是单纯的发神经。” “也是，他怎么样不关我的事，只要他能离念念远一点就成。” “我保证，他一定会的。”双腿站立在不远处，在暗中保驾护航着顾远归父子的戚述笑的一脸温柔。 第58章 世界f(六)【二更】 的二十四集节目于九月底便全部正式拍摄完成了，电视上则正好播放到一半，收视率和点击量节节攀升，一如它之前的每一季，总会捧红五个孩子。作为五个孩子里面最红的顾念念小朋友，他九月的入园成为了一个难题。 原本原主已经给儿子安排好了幼儿园——首都第一公立幼儿园。但由于顾念的爆红，堪称全国遍地都是脑残粉的那种，校方不堪媒体和粉丝的骚扰，最终拒绝了顾念入学。 “在最后几天你才告诉我，我儿子不能入学，你让我怎么办？” 顾远归很生气，这是显而易见的，第一公立幼儿园之前一直在借用顾念的名气招收天价学生，却在最后一刻，在全国的幼儿园基本都开学后的现在，打着要为了孩子和孩子家长考虑的理由，临时拒绝了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预约入学的顾远归父子，这简直已经可以用不要脸来形容了。 好处和名声都让他们赚了，却耽误了顾念的入学…… “我们会按照合同，赔偿三倍的预约金给您。” “你觉得我缺你们家那点预约金？”以原主小说的畅销程度，不要说三倍了，哪怕三十、三百倍他都不一定会看在眼里。 “所以我们才会和您联系，想要坐下来商量出一个让彼此都满意的结果。” 顾远归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是为了能让儿子顺利入园，他和校方绝对只能在法庭上见！“我不需要赔偿金，我只想保证我儿子能即刻就读一所合格的幼儿园。” “但是我们不可能……” “你家就别想了，哪怕你们日后求我，我也不会让我儿子再去的！”顾远归已经在安排律师草拟诉状了，只等儿子入园，就去法庭备案。 校方明显不觉得顾远归一个小说家能有多大的能量，所以面对顾远归的话，他们在心里笑了，表面上也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道：“我们可以为您的儿子推荐入私立的朗逸贵族幼儿园，在这方面我们还是有些人脉的，我们甚至可以对您保证，朗逸比我们的设施更好。” 顾远归冷笑出声，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怕幼儿园里的孩子和孩子家长被媒体骚扰，根本就是借口，这一切不过是司徒门还没有死心！ 朗逸是家盈利性质的私立幼儿园，出资人表面上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教育公司，其实那是司徒家的子公司之一。 “我们不用谈了，等着诉状吧。” 说完，顾远归就挂断了电话。 校方并没有把顾远归的话当回事，因为哪怕顾远归告它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可是为了“家长和孩子”着想，哪怕最后败诉，顶多是多赔偿点钱的事儿，他们还能因此在家长那里打一场免费的全国性广告呢。 但是校方没有想到，告他们的不仅是顾远归一家，而是基本囊括了这一届和下一届预约的全部孩子家长！ 顾远归在他的微博上发了两段电话录音，一段是他和校方的谈话，一段则是之前校方人员暗示其他家长，他们的孩子将会和顾念同园。 校方本来的打算很显然是先坑家长们一笔钱，再把临时改变入园选择的错推到顾远归身上。 但他们没想到，顾远归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暗中联系入园的家长，他从不打没把握的掌。家长们状告校方的也不是什么很小的不让孩子入园的纠纷，而是诈骗！ 由于名人效应，这启案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也是赶巧，这几年国家一直在抓学龄前教育的规范性，乱收费，环境差，没证教师虐待孩子什么的。如今，顾远归给大家打开了另外一扇门，一个存在在各行各业里的广告诈骗。什么小区里住着哪个哪个明星，等进去才发现明星根本不住之类的早已屡见不鲜。但是大家没想到，原来幼儿园也是可以。 “之前幼儿园没有经过我和我的家人同意，就擅自打出念念的名声时，我其实就已经很生气了，这已经涉嫌泄露他人*。但是因为是孩子为了入学的地方，我不指望念念能特殊照顾，却也不想和校方闹僵，让他遭受不公平待遇。”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校方比我想的可要无耻的多。” “如今念念还不如他不能入学的事情。正在每天一遍遍的问我为什么时候可以去幼儿园和小朋友玩，他的朋友包子告诉他幼儿园可好玩啦。” 顾远归的这段受访视频在网上传的到处都是。 一时间，哪怕法院还没开庭，公立第一幼儿园的名声也已经臭不可闻。家长们纷纷表示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进入这样的幼儿园。 当事态一再发酵之后，顾远归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那通电话。 来自汤包的父亲汤乐：“包子读的是朝夕幼儿园，我和那边园长有些交情。她托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念念和包子当校友，当然，其他不想在公立那边读的家长，朝夕这边也会全部接收，她愿意为你们这一届增开几个班。” 其他和顾远归一起告公立幼儿园的家长其实一直都有点害怕，怕他们这么一闹孩子就没办法入园了，但是掏高价费入园结果被骗又让他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校方不断私下施压的时候，能得到朝夕的橄榄枝，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吗？那个传说中的朝夕的朝夕？” “是的。”顾远归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所以他其实并不太清楚朝夕在教育界所代表的含义，他只是觉得事情闹大之后，肯定会有幼儿园站出来，无论是处于什么考量的把他们的孩子招收。 家长们看着一脸淡定大概顾远归，只想着真不愧是名人啊，这么淡定。 但其实，咳，在听了戚述的科普之后……顾远归私底下差点乐疯了。朝夕也是私立学校，算是贵族学校的王者，从幼儿园到大学一体制，而无论朝夕的哪个部都在全国的学校里排在前三，无一旁落。而众所周知的，朝夕是一体制，换言之，他每一个部对外招收的学生名额其实都是很少的，除了学习特别优秀会进行特招以外，学校里的其他学生基本都是从幼儿园一路升上去的学生。 而这些学生，在长大后会成为兽人世界各行各业里的佼佼者。 “朝夕至今一共走出过20位总统，39位副总统及上下议会的各党魁首，曾进入过世界富豪排行榜的成功商人不下百位，大文豪肖恩和萨拉，以及不胜枚数的演艺界大腕。” =口=这背景资料，和汤乐告诉我的“是一家很温馨的小幼儿园”的画风完全不一样啊！ 以及，能和这样幼儿园的园长有交情的汤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我？就是个普通的喜剧演员啊。”汤乐如是说，“哦，大概，呃，我祖父，我父亲，我兄长有一些小权利吧。” 顾远归表示，他这辈子再也不相信汤乐口中的“小”是他理解意义里的那个概念了。 低调的太过头了啊亲！ “朝夕一般只接收从出生起就进行预约的孩子，学费也十分对得起它的名声。”戚述如是继续给顾远归介绍。 但无论是顾远归，还是其他孩子的家长对于学费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哪怕贷款交费也不绝不会让孩子错过这样的机会！ 朝夕那边也给家长们增设了绿色通道，在官博发出了欢迎入学的信息，并表示，朝夕正在逐步寻求突破和改革，每个部的学生名额会逐步增加，欢迎社会各界的家长来电咨询。顺便的，他们在最后有点讽刺公立幼儿园的表示，请家长们放心，朝夕有一流的安保措施，我们有自信不会让媒体给各位家长和孩子带去太多的骚扰。 有些学校考推拒名人的孩子，来减少学校其他家长的骚扰，而有些学校则会表示，我们有能力不惧任何骚扰！ 我念全球保护协会的粉丝，基本都在幸灾乐祸的问公立幼儿园：“脸疼吗？” 而什么都不知道的顾念小朋友，则正准备背起黑色的小书包，穿着朝夕统一的英伦风校服，兴高采烈的去和他最好的朋友包子当同学。 汤包一脸郑重其事的对顾远归表示：“叔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念念的。” 顾远归总觉得他有点容易因为这话往多了想。 第59章 世界f(七)【一更】 冬去春来，很快的，顾念就上满了整整一年的幼儿园。 顾远归每天都会开车送儿子去上下学，一开始戚述也会跟着，不过在连续装了好几天没有智商的人鱼并惨遭小朋友们强势围观之后，他就拒绝再来了。 顾念念也是一脸“姆父你不去就对了”的表情。 “为什么啊？” “因为只有我的姆父是金色尾巴啊，万一姆父被人抢走怎么办？”顾念一脸的心有余悸，还装着大人样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很显然你那些同学围观戚述，不是因为他金色的尾巴啊傻儿子。 朝夕的地位注定了它只会招收年收入普遍在百万、千万起步的家庭里的孩子，兽人世界采用的是高薪养廉的政策，很多官员的工资收入都不会亚于一个成功的商人。而这样的家庭，往往注定了家长会忙的没有空照顾孩子，哪怕是汤包同学，和保姆相处的时间都会高于他的爸爸汤乐。 也就是说，这些家人很少能有空接送孩子上下学，肯定都是家里的司机、保姆代劳，而兽人的占有欲是十分强的，在他们不能一同出行的时候，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家珍贵的人鱼出门的。 但就像之前里所反映出来的问题，兽人在小时候十分依赖他们的姆父，刚入学就意味要残忍的和姆父分开一整天，连送都不让送，教得再好的孩子也控制不住这种思念。如今乍然出现一个人鱼，小孩子自然是充满了稀奇。 连汤包都和他爸爸强烈要求了好几天要让他姆父送他上学。 汤乐为此打电话和顾远归大吐苦水，他如今和顾远归已经是关系很要好的朋友了。 当了父母之后，家长们的交友圈总会很自然而然的变成孩子朋友的父母，这种奇怪的择友标准一直让顾远归匪夷所思，直至他有了念念。不管汤乐是什么身份，他都会乐于和他当这个朋友，只为了方便自己家孩子。 汤乐的中心主旨只有一个：“你能别这么拉仇恨值吗？我以前自认为已经算是很爱我的人鱼和孩子了，如今和你一比，哥们都快被比成渣渣了。” “那就带着你人鱼送一回孩子呗。” “已经送过了啊，就开学那天。”新生和老生的入学时间是不一样的，“那还是我好不容易强排档期挤出来的时间。” “那让你家人鱼送孩子嘛。” “我这和你开玩笑，”汤乐以为顾远归是在开玩笑，“你放心让你家人鱼一个人送孩子？不怕连人鱼带孩子一起丢了？” “也是啊。”顾远归干笑，其实他还真的很放心让戚述送念念啊，前提是别被人发现端倪。 就在顾远归也开始考虑怎么不在一开学就拉满整个幼儿园孩子家人的仇恨值时，顾念自己提出了不想让姆父跟着一起去的要求。 这让顾远归和戚述都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过，当第二天戚述没去的时候，不少一直在期待着能在早上见到戚述的小兽人看上去都挺失望的。 而几次幼儿园的家长会下来……顾远归朋友圈的数量和质量，跟坐了火箭似的急速增加。 这当然也有顾远归刻意经营的成分在，他已经快被司徒门逼成惊弓之鸟了，正在团结一切有可能被团结的力量。 真人秀爆红对顾念的影响，也在顾远归刻意的安排下，始终保持在一个顾念不至于被人遗忘，又不太会影响到他享受正常童年的程度。 司徒门一直没有放弃，他经常会不请自来的出现在顾远归父子生活里，因为据说他的侄子也在朝夕上学。 “……”顾远归可想说你不是独生子吗？不是死不承认你父亲在外面和亚兽人生的私生子吗？哪儿来的兄弟？哪儿来的侄子？ 司徒门可不管顾远归知道不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想借机见见顾远归，和邀请他们父子一起出去吃个饭什么的。 追人的态度明显到顾远归想假装不明白都不可能。 汤乐也表示：“需要哥们帮你教教他如何做人吗？” “暂时我还能应付，毕竟他也算是我老板，不想和他闹的太难看。如果他实在是过分了，我……就只能拜托你了。” “是朋友，就别和我说这么客气的话。” “成。”顾远归笑的很开心，顺便给了依偎在他身边的顾念小朋友一个大大的吻。顾念念小朋友就是他的福星啊。 面对司徒门的邀请，顾远归十次里有九次都会拒绝，但还是有一次要答应，因为司徒门这个霸道总裁收购了顾远归签约的网站，以及与顾远归合作最多的最大出版社不少的股份。总是要给老总一些面子，即便顾远归一点都不想对这样的现实低头。 司徒门哪怕以为顾念不是他的儿子，也依旧来势汹汹的态度，让顾远归只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他的爸爸朋友圈，以及儿子的名气，以策万全。 顾念对总会给他买各种好吃的司徒叔叔，一开始自然是颇有好感的。 顾远归没办法阻止，也不想用谎言去抹黑司徒门，客观的说，司徒门对顾念真的很好，虽然司徒门的各种强势霸道给顾远归增添了无数的麻烦，简直烦不胜烦，但顾远归也不能否认司徒门对顾念的贴心照顾。 但…… “心里不好受，恩？” “怎么好受？看着自己养了好些年的儿子和别人亲近。”不只是爱情存在吃醋一说，友情、亲情也存在，甚至有时候会比爱情更加不可理喻。 可是顾远归的理智又在不断提醒他，顾念还小，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顾念提起司徒门的频率从很少变成了很多，最后甚至到了一天总会提到一次的程度，这对于无论是顾远归还是戚述来说，都是很难受的事情。可是要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顾念还小，很多事情都无法对他说，说了他也不会理解。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大半年左右吧，顾远归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儿子已经有很长时间不再提起司徒门了。 好吧，不过顾远归发现的，是戚述告诉他的。比起总会板着脸不许顾念吃这个吃那个的顾远归，顾念念小朋友明显和戚述更加亲昵，有什么小秘密他都会和戚述说。 戚述哪怕变成“柔弱”的人鱼，其实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顾念就是喜欢戚述，因为他觉得戚述这样很可靠，不爱说话多好啊，就不会把他告诉戚述的事情再告诉别人。 不得不说，顾念小朋友真的有独属于他个人的、一套看人的理解风格。 那天，顾远归终于结束了一天码字的工作，在去看戚述和儿子的时候，第一次看到戚述能有那么感性的时候。彼时，顾念正在隔壁乖乖写作业，戚述则红了一双眼睛的坐在原地。 顾远归坐过去，握住戚述的手，紧张的问：“怎么了吗？” “你发现念念已经很久没有提起过司徒门了吗？”戚述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顾远归想了一下，还真是，顾念不再念叨司徒门给他带的好吃的，也不再期待与司徒门见面了：“司徒门私下惹着念念了？” “不，正相反，念念觉得他对你和他都太好了。” “我不懂。”顾远归有些困惑，因为太好了，所以要远离？ “念念发现，每次他说司徒门有多好多好的时候，你和我总是会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哪怕我们尽力想要掩饰这种不舒服，但他还是发现了。” “他不想咱俩不高兴，所以不再接近司徒门？”顾远归感觉有那么一股暖流就这样汇入了心里，让他也有点想红眼眶了。 顾远归忘记是谁告诉他的了，孩子就是一面忠实的镜子，不论你做什么，都会真实的从孩子身上反应出来。顾远归和戚述在乎顾念的感情，所以哪怕他们不想和司徒门接触，他们也不会去阻止顾念的想法，而顾念……也会为了他的家人不去搭理外来的闯入者。 “吃醋的感觉我懂啊。”顾念是这么和戚述说的，“包子叫别人去上卫生间不叫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开心；爸爸亲包子多过亲我，我也肯定不会开心。” “这还不是全部的原因。”戚述对顾远归道。 “恩？” “虽然念念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上古人鱼真的是个开了挂的种族，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可以通过触摸别人的皮肤看到那人心底里的想法和过去的记忆。 而戚述，从顾念那里看到了他和汤包的一段对话。 第60章 世界f(八)【二更】 “你是说，那个司徒叔叔总是给我买好吃的，带我出去玩，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因为要讨好我？为什么啊？”顾念的眼睛睁到滚圆，长尾巴一甩一甩的。 人小鬼大的汤包一脸“啧，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的表情，然后回答顾念道：“因为他想追你爸爸呗。” “我爸爸有姆父了！”顾念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一下子就直了，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那又怎么样？”汤包同学相比起顾念，总有一些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大概是受到出生环境的影响，那注定了汤包没有太多一般孩子的天真，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哪怕他的家里没有，他也在别人那里见多了，“人鱼只有小孩子的智商，所以总有兽人or亚兽人会觉得他们可以抢走人鱼的伴侣，当破坏家庭的小三，这很常见。” 顾念皱眉，固执己见：“可是我爸爸很爱我姆父啊，他不会爱别人的。” “笨！你知道这个，不代表别人知道。你看我爸爸都长成那个喜剧样了，还不照样有的是人想要倒贴？现在的大人都坏透了，但是我们的姆父又不懂得保护自己。所以呢，这个时候就要靠我们保护了。” 顾念赶忙问：“怎么保护？快告诉我。” “让那个小三知难而退，让他明白，他和你爸爸是没可能的！宅斗，懂？” “不懂qaq”顾念的眼睛变成蚊香样了，耳朵也耷拉了下来。宅斗这个词他从电视上听过，但是从未接触过，那是一门听起来就很复杂的学问，“你教我好不好？” 汤包摸了摸顾念的头：“当然好啊。我们是好朋友嘛，我肯定会教你的。不过首先你要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爸爸和姆父在你提起司徒门的时候，他们各自的感觉怎么样？就是开心吗？不开始？还是不说话？” 顾念苦思冥想了有一会儿才摇摇头道：“他们一般就都会不说话了。” “这就对啦。这说明，其实你爸爸心里也很清楚，那个司徒门心怀叵测，但是他怕教坏你，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看来你爸爸的立场坚定嘛，不过不要高兴的太早，他现在这样，不代表以后也会。”汤包自动把顾念话里的“他们”理解成了他爸爸顾远归，毕竟顾念现在年纪还小，他觉得他应该是不太会用人称的复数代词。 “那怎么办啊？我不要爸爸喜欢司徒叔叔。” “只要你不继续表现的很喜欢司徒门，你爸爸肯定就不会喜欢啦。”汤包这个完全是从他家里的堂哥那里学来的，“好比你喜欢吃蛋糕，你爸爸是不是就会总给你买呢？如果你不喜欢了，蛋糕不就不会出现在你家了吗？” 顾念点头：“对！我不要喜欢司徒叔叔了！” “回去不要这么直接和你姆父说啊。”汤包提醒道。 “为什么？”顾念一愣，他本来是想拉着姆父一起不喜欢司徒门的。 “你傻啊？姆父们就像是孩子，他有可能还不明白你提起司徒门时心里那种酸酸的感觉叫吃醋，你告诉他了，他知道了，不就伤心了吗？伤心了，他肯定要和你爸爸闹啊。谁会喜欢又哭又闹又不乖的小孩呢？哪怕一开始愿意哄，哄多了肯定还是会不高兴。你很想破坏他们的感情吗？”即将上小学的汤包说话已经一套一套的了。 顾念一脸佩服的看着他的小伙伴，宅斗还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啊。 “算了，别想了，想再多你也肯定还是一知半解的。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我保证帮你赶走那个小三。首先呢，就是不许直说你不喜欢司徒门了，因为你一说，大人肯定就要问为什么。你只要从行动上表现出来就好，就是再也不再提司徒门。” 戚述复述完毕，停了下来。 “然后呢？”顾远归追问道，他听的有点意犹未尽，他真的很想知道汤包还有什么后续计划。以及……刚刚那一股涌入心头的暖流，如今已经快积成温泉在他的心里驻扎下去了。怪不得连戚述都被感动成那个样子，他们家念念真的是小天使！ “后面我就不知道了。”戚述摇摇头，他看到的只是片段，不是全部。如果念念不想，他就没办法探知道。不过，对于戚述来说，看到这些已经足够了。 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他不仅会用他的方式对人好，还学会了真正的体谅。 顾远归表示，送儿子去朝夕，绝对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而没过几天之后的晚上，顾远归就知道了顾念和汤包的计划后续。半夜，趁着戚述睡下，顾念偷偷敲响了顾远归的房门，动作利索的爬上了爸爸的床上，像是小时候一样，这个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热度的小暖炉成功挤进了他爸爸的怀里，一本正经的对爸爸说：“爸爸，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顾远归差点喷笑出声，不过为了不伤及儿子的自尊心，他很努力的配合表现出了正经脸说，“好啊，你想和我爸爸谈什么？” “谈司徒叔叔的事情。”顾念是真的很严肃，“你不要和他那么亲近好不好？” “为什么啊？”顾远归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诱着他儿子往详细里说。 “因为他怀有很不好的企图！”顾念一脸的愤愤，他至今都没能从司徒门企图破坏他的家庭这个消息里走出来，“你知道什么叫无事献殷勤非鸡即盗吗？” “我不知道什么叫无事献殷勤非鸡即盗，但是我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远归提醒道，戚述的记忆里，汤包在说成语方面已经能十分灵活并准确的运用了。掌握的词汇量很大，这让顾远归有点担心他家每天横吃傻玩的蠢儿子会跟不上朝夕的经营教学。但是一下子逼着儿子高强度的学习，顾远归又不忍心，所以他就想到了在对话里潜移默化的影响顾念。 “不是非奸即盗，就是非鸡即盗，包子告诉我的，我记得很清楚。”顾念无知无觉的就卖了队友。 “……”顾远归仔细一想，这么说好像也是对的。不对！汤包同学平时到底都在接触些什么啊？！顾远归深深的觉得，他真的很有必要打电话和汤乐爸爸交流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了。那种分级电影绝对不能再让他们偷看了。 “不要转移话题！”顾念没管他爸爸在想什么，只是以为他爸在转移话题，他为此有点小生气。 “对不起，你说。”顾爸爸诚恳道歉。 “司徒叔叔不是好人，他会让姆父伤心的，你想姆父伤心吗？”顾念学着汤包的样子，循序渐诱道。 “不想。” “我也不想。所以我不喜欢司徒叔叔，你也不喜欢，我们不和他玩，好不好？” “好。”顾远归终于还是控制不住了，抱着儿子低头亲了一遍又一遍。才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能把人感动成这样呢？“爸爸有没有说过爸爸很爱你？” 顾念白玉的小脸腾的一下红了，耳朵也变得滚烫。他埋头在顾远归怀里，用蚊子大小一般的声音说：“老师说，我们是大孩子了，大孩子不能再让爸爸和姆父亲来亲去。不过，爱是可以说的，我也爱你，爸爸，很爱、很爱，当然，也爱姆父。” “恩，我也爱姆父。” 转眼又两年，刚上幼儿园的顾念小朋友，已经成为了刚上小学的一年级生。朝夕幼儿园的英伦风校服主体颜色从明亮的嫩黄色，变成了朝气蓬勃的天蓝色；装满零食的卡通书包则变成了都是课本的硬制双肩包；曾经懵懵懂懂的三岁男孩，如今已经抽条成了说话十分有礼貌的六岁小绅士，半兽人化的耳朵和尾巴都已经消失无踪，领出去时，谁都要夸上一句这孩子将来能力肯定很强。 一般的孩子都是在上了小学之后才会逐步控制着自己把耳朵和尾巴也拟人化，但朝夕却觉得孩子在上小学前就完全有能力做到，这只是家长教不教和能不能教好的问题。 事实也证明了，朝夕真的做到了。 亚兽人带小兽人的很多不方便，在家长会的时候，老师都会细心的一一告知，家长这边配合的好，孩子的成长自然也是用肉眼就能看得出来的。 也因此，顾远归发现了戚述的“小秘密”。 “我要是不说，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给你增加负担。”戚述能看得出来，顾远归其实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他们没有逆天的金手指，也没有挥挥手就能让谁谁破产的权利，他们只是一对生活富足的普通夫夫，温馨又幸福。 “这和你能变成人有一毛钱的关系？” “我不只是上古人鱼，是金尾的上古人鱼，你明白吗？”金尾在人鱼里代表着的是皇者。而一个种族的皇者，帮助他的种族生活的更好，是烙印在他们灵魂深处的责任。兽人世界的人鱼如今生活的好吗？很显然并不好，他们的智商被人为压低，他们没有自由，只是生育工具。 “你要带着妇女闹革命？” “……我觉得你如果愿意像兽人世界一样，把这称之为恐-怖-活-动，我会更感谢你。” #生活多年，突然发现枕边人是反-政-府-分-子，肿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第61章 世界f(九)【一更】 在戚述的介绍里，顾远归终于明白了他们和兽人恩怨，那基本要追溯到好几百年甚至快一千年以前。 如今在兽人的历史课本上，已经见不到这些过去了，因为当初做下篡改历史这个决定的那一批兽人，早已成为了一抔黄土。而这些兽人们的后代，随着一代又一代的影响，是真的已经不知道过去还发生过那么可怕的事情。 “篡改历史是绝对不应该被允许存在的！”顾远归真的很生气。 顾远归虽然穿越了很多个世界，但他始终都没有忘记他最初的职业——大学的老师。虽然他教的是语文，但语文有太多与历史需要联系在一起的地方了。 以史为鉴，以史为镜。当一个国家连历史都是靠篡改的时候，这个国家也就没什么未来可言了。 对不起，跑题了，说回兽人和上古人鱼。 其实上古人鱼也是兽人的一种，不局限于鱼类，而是代指的整个海洋生物族群。那个时候兽人世界对于这个族群的分类不叫“上古人鱼”和“兽人”，而是“海洋兽人”和“陆地兽人”。 海洋兽人和陆地兽人一样，能够彻底转换成人形。不仅如此，他们比陆地兽人还多了第三种转换形体，半人半兽，可以使海洋兽人在海里来去自如，也会在每一年一次的发-情-季时，由半人半兽形态的海洋兽人担任孕育子女的责任。 简单来说就是，海洋兽人有着和陆地兽人完全不同的生育系统。 那个时候陆地兽人的性别分为兽人和雌性，他们全年都可以孕育后代；海洋兽人则没有性别，谁想生，只要在发-情-季转换成半人半兽形态就能生。 两种孕育方式都是各有利弊，谁也不会羡慕谁。 直至，一场天灾的来临。 健硕的陆地兽人舍弃了太多当时看起来没什么珍贵的雌性和老者，只留下了其实很缺少生活经验的成年兽人和懵懂的幼崽。当灾难过后，他们才明白他们失去了什么。 雌性变得极其珍贵，生育率连年下降；没有老者的经验，什么都需要成年兽人们重新一步步尝试。 陆地兽人这才真正明白，大灾之后必有大难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海洋兽人在那场灾难里其实也有损失，浅海的海洋兽人死伤惨重，只有深海的海洋兽人因为躲在几千米下的幽暗海底，把他们的文明和历史完整的保存了下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上古人鱼诞生了，他们是深海的霸主，掌握着让浅海兽人和陆地兽人都惧怕的武技力量。 物竞天择，陆地兽人的雌性越来越少，生育率逐年降低，陆地兽人的灭绝就在眼前。 然后，有个特立独行的兽人族长爱上了一个浅海兽人，在浅海兽人变成半人半兽的形态时，他们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健康后代，有兽人，也有一种无法转换成兽形，但却不像是雌性的亚兽人，这种亚兽人与生俱来掌握着培育魔植的能力。 这让兽人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开始不断的和浅海兽人联姻。 但浅海兽人，或者说海洋兽人，是一种爱情动物，从他们愿意为了自己的爱人转换形态孕育子嗣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他爱你，他会为你献上全世界。但如果他不爱你…… 那是强迫也没用的。 要知道，不是所有的浅海兽人都会喜欢陆地兽人的。毕竟，食谱和生活方式不一样，真的很难谈恋爱。 好比浅海兽人族群的族长的伴侣，他是来自深海的上古人鱼，他就十分不适应浅海的生活，但他的伴侣又没有办法去深海，去了就是个死，所以两个人过的十分辛苦。爱支撑着他们一路走过，却也给了整个浅海兽人警惕，还是找个自己族内的好。 当兽人发现和浅海兽人少数的联姻也无法解决危难时，战争就开始了。 浅海兽人成为了战利品，整个浅海族群最大的灭族灾难也就始自于此。他们拒绝像是家畜一般被圈养，拒绝转换成半人半兽的形态为毁灭了他们家园的兽人孕育后代，所以兽人们彻底毁了浅海兽人的智商，让他们变成傻子，每到发-情-期时就会自动变成半人半兽。 这样病态的方式帮助陆地兽人得到了短期内的人口大爆发，却也让他们看不见隐藏在暗流之下的危机。 前面说过，浅海族群族长的伴侣来自深海，而这条金尾人鱼的生父，正是上古人鱼中至高无上的王。 上古人鱼虽然不喜欢上岸，也不怎么管陆地兽人和浅海兽人的事，但他们却是极其护短的种族。陆地兽人可以随意和浅海兽人发动战争，甚至哪怕他们弄傻了浅海兽人，上古人鱼都无法在短期内知道这件事。但陆地兽人却错误的杀死了金尾人鱼，那是流淌在人鱼骨子里的天性感知，几乎是在那条人鱼死的下一刻，上古人鱼的王就知道了这件事。 而人鱼又有通过触碰感知记忆的能力，陆地兽人连欺骗都是不可能的。 真正碾压式的战争开始了，完整保留了高科技武器和各阶级武技力量的深海兽人开始了为了王的孩子的复仇之战，陆地兽人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于是，这回轮到陆地兽人给上古人鱼当奴隶。 几百年之后，陆地兽人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为什么会被上古人鱼奴役，只剩下了隐藏在骨子里的不甘，没有谁愿意生而为奴。 前面也说了，海洋兽人是一种爱情动物，为了爱人他们可以不顾一切。 很不幸的，那一代上古人鱼的王偏偏爱上了一个亚兽人奴隶。在亚兽人也渐渐被王感动时，亚兽人的兽人兄弟却从未忘记过复仇。 随着一场又一场的狗血大戏，陆地兽人刺杀了人鱼的王，重新夺回了自由，并偷取了人鱼当时最恐怖的武器。他们躲到森林深处重新建国，并……在休养生息足够了之后打了回去。上古人鱼在失去王之后死伤惨重，只有少数人逃回了深海。 得到了上古人鱼全部科技力量的陆地兽人，开始了血腥的镇压之路，然后还发明了一种病态的人造人鱼的方法。 就是把犯了错的兽人改造成人鱼。 而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犯了错的兽人”一般代指的是和上古人鱼产生了感情，或者觉得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智者。 兽人对待人造人鱼的办法还是之前的那一套，弄傻他们，只不过由于人造人鱼是兽人改造的，所以他们想办法不断的改进技术，却也只能做到让人造人鱼都会保留孩子般的智商。所以，不是兽人不想提高自己伴侣的智商，而是他们没办法，他们从上古人鱼手上夺去的智慧和科技，在好几百年内却始终没有丝毫寸进。 “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了一潭死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戚述和顾远归道。 社会是不断进步的，如果始终停留在某一文明，不断的原地踏步，那离这个文明毁灭就真的不算远了。可是发明创造又实在不是兽人的长项，代表了智慧的上古人鱼则在不断的被追杀中所剩无几。 “事实上，整个上古人鱼族群如今只剩下了十二条人鱼了。” “所以，你其实是十二个人的王？” “咳，是的。”这也是戚述不愿意告诉顾远归真相的原因之一，十二个人的王，还不如一个村长的权力大，一本正经的说这个真的很容易达成搞笑效果。 “你们想报复陆地兽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虽然如果可以，上古人鱼是恨不能把所有兽人都弄死的，但是，毕竟曾经伤害他们的兽人早已经成为了历史，甚至那些兽人伤害的也不是这些上古人鱼，甚至不是他们的父母，而是他们不知道隔了多少的先祖。 好吧，最现实的说法是，上古人鱼和兽人目前是相互依存的状态，没了谁他们都活不下去。至于以后大家缓过来会不会算旧账，这就要看他们的后人怎么想了。 目前的人鱼王戚述，更多要考虑的是，如何让上古人鱼不要绝了种。 “但是人鱼和兽人只会孕育出兽人或者亚兽人。”简而言之，上古人鱼已经没有活路了，他们自己内部消化也就只能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吊着。 “不，其实这些兽人或者亚兽人是有人鱼的基因的，只是他们没办法自己成为人鱼。要不你以为以兽人那么烂的科技，他们是怎么把人鱼改造出来的？”等级越高的人造人鱼，其实就代表着被改造之前的兽人身体里的血脉和人鱼越近。失败品就往往是和人鱼血脉比较疏远的真兽人。 顾远归没有问戚述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他直接问的是：“我能帮你做什么？” “送我去最高等的人鱼俱乐部。” 人鱼俱乐部是兽人们为了他们的伴侣建造的一种休闲场所，说是人鱼俱乐部，但其实基本还是兽人们在真正的交际，人鱼则会被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玩一些他们在家里就能玩的幼稚游戏。其实是类似于，呃，孩子们的白天托管所。 顾远归之前从未送戚述去过，因为戚述装小孩总会装的很抓狂。 不过，顾远归的好友汤乐倒是再三的邀请过顾远归，加入一个就汤乐所说的“是一个温馨快乐、大家都很友好的小型人鱼俱乐部”的人鱼俱乐部。因为有前面幼儿园的经验，顾远归对于这个汤乐介绍的这个人鱼俱乐部一直心存怀疑。 当然，不管顾远归怀疑不怀疑，他曾经都不想把戚述送过去。 直至如今戚述自己提议。 “我有办法刺激那些人鱼的智商提高，甚至是激活他们身为兽人时的记忆，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人手。”戚述这三年里其实已经私下里得到了不少人造人鱼的帮手，但那些人鱼的伴侣都没有什么地位，潜移默化的目的是达到了，却很难在短期内达成他所期望的。 所以戚述决定换个目标，试着去刺激一下那些真正能影响到这个国家、这个社会的兽人的人鱼们。 于是，顾远归本来只是想给自己保住儿子增加的筹码，有了不一样的用途。 第62章 世界f(十) 顾远归在早上开车送了儿子去小学之后，就带着戚述去了位于首都城郊的俱乐部。 看着占地面积完全不亚于一个小镇的俱乐部，听着随行的服务人员介绍的这里有独属于俱乐部自己不对外公开的高尔夫球场、网球场、温泉区、赛马场、射-击场等一系列能让人享受到极致的设施时，顾远归对戚述说：“改天我一定要和汤乐讨论一下有关于‘小’这个形容词到底该用在哪里。” 等顾远归办理完一系列入会手续后，各家的人鱼也都在兽人伴侣的陪伴下陆陆续续的开始了又一天穷奢极侈的生活。 顾远归送戚述去人鱼专区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汤乐正在吻别他的白尾人鱼。 “嘿，哥们，我就说，你早该来这里享受生活了。”汤乐上前给了顾远归一个大大的拥抱，汤乐的工作其实也没有忙到无时无刻，但汤乐却宁可像一般兽人那样，把时间浪费在雪茄、高尔夫以及自家人鱼身上，也不肯分太多给予自己的孩子。 事实上，像汤乐这样的，都已经算是少见了。在兽人的领地意识里，他们的孩子也属于会和他们抢夺资源的存在，所以哪怕他们其实很爱自己的孩子，却也是没办法很好的和孩子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 至于顾远归这么宠顾念的存在，咳，在朝夕幼儿园那一届的兽人爸爸里都属于一个传说。 如今，这些平时只能在家长会见到，偶尔私下喝杯咖啡的朋友，基本都能在俱乐部里见到。有自家孩子和顾念玩的好，自己和顾远归关系也十分亲近的兽人大大咧咧的表示：“整天宅在家里能有什么好的创作呢？虽然我不能否认，我的朋友，你那些不同世界的奇思妙想让我惊艳，但我还是要说，只靠想象早晚会有灵感枯竭的时候，不是吗？” “你说的对。“顾远归附和道。 但其实顾远归目前写的小说都是他经历过的世界，故事主线则是他和戚述不同的感情经历，并不存在灵感枯竭的说法。 顾远归在主世界没能完成的写作心愿，被他神奇的在兽人世界实现了，并且，反响热烈。 汤乐也成了顾远归小说的忠实读者：“我都想为了你的小说转型去演电视剧或者电影了，真的好像把他们尽早的搬上大荧幕。” “哦，算了吧，乐子，就你这张脸，不是我说你，除了喜剧以外，你就只适合当幕后工作者。”旁边有和汤乐同阶级的官二代在笑闹，他们的关系都是从小建立起的交情，十分的铁，如今都已经在国家各行各业掌握了很重要的权利。他们能这么快接纳顾远归父子，主要就是因为汤乐。 “我长得就这么对不起观众吗？”汤乐“哭着”来求顾远归主持公正。 “咳，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乐子也是……丑萌丑萌的。” “噗。” “1” “身份证，不愧是搞文字工作的，说话就是犀利。” “一针见血，表达了我早就想表达但是找不准词的内心想法。”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汤乐无语问苍天。 顾远归笑摸汪头：“我夸你呢，真的，改天专门给你和你家人鱼写个小说，如实的表达一下你们夫夫深厚的感情。然后专门找你演你自己。” “真的？”汤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我可告诉你，我会当真的，我真的会当真的！我会一天五遍的催更的。” “我也是认真的。”顾远归笑着回答，他本来是打算写他和戚述的日常来潜移默化人鱼文化的，但是如今想想，还是用汤乐为原型比较好，“我已经在构思了，没有骗你，我打算写有天你家小白有了成年人的智商。真的，有时候我觉得你家小白和一般人鱼都不太一样。” 对此，汤乐完全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性质更加高昂了：“是吧？是吧？我就觉得我家小白可聪明了。在别人家的人鱼又哭又闹的时候，只有我家的安静又乖巧，要哭也只是默默的哭。” 汤乐是真的很喜欢他的人鱼，感情极深。虽然说，他家人鱼没有智商，他也会爱他一辈子，但如果能有智商自然更好。 哪怕只是在小说和现实里圆梦一把也好。 “怎么突然想起写现实主义的题材了？”旁边有人诧异。 众所周知的顾远归是以各种奇葩世界观而闻名小说圈的，好比什么abo之类的。对此顾远归只想说，身为兽人的你们，怎么好意思说abo奇葩？ 顾远归笑着回答：“最近突然对人鱼历史很感兴趣，想要呼吁一下大家更爱自己的人鱼吧。” “停停停，再继续肯定又要秀恩爱，稍微为我们考虑考虑ok？谁不知道你好爸爸好丈夫的人设？” “我是真的对人鱼历史感兴趣，准备写点严肃的东西。” “这还不好说？首都人鱼培育中心的资料室和图书馆，想去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让人给你送钥匙。”汤乐的一个好哥们如是说，他小叔叔是人鱼培育中心几个重要的领导人之一。 “真的吗？”顾远归表面上一脸惊喜。实则，他说这话就是冲着汤乐的这个哥们来的。 顾远归在和戚述聊过之后想了很多，这个世界他无法预知未来，也没有异能金手指，那么他能为戚述做什么呢？除了带戚述却接触别的人鱼以外的事情。然后，福灵心至的，顾远归想到了他的身份，小说家，他的笔就是他的武器。 文化入侵这种事情不是说着玩的，是真实存在的，顾远归想要利用他的影响力，尽可能的去改变这一代兽人的社会观。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顾远归会努力去做的。 历史没有办法改变，但人心可以。曾经造成那些灾难历史的兽人早已经尽数死去，但顾远归觉得他可以把真正的历史重新写出来，让这些兽人的后人明白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注定不是一条好走的路，甚至会很可能与整个社会为敌，但顾远归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然，为了不殃及自己的儿子，顾远归会重新换一个笔名去写。现在的这个名字，他会写一些不那么激进的只是鼓励大家善待人鱼的小说。他想成为这个社会上两种不同的声音，哪怕只能影响一小批人也好，由这些星星之火，才有可能引起未来更大的风暴。 顾远归用之前攒下来的任务，购买了和原主沟通的机会。 对此，原主表示了极大的理解：“去做你想做的吧，因为这也是我想的，只要儿子没事，其他的我都无所谓的。” 苏轼说，吾一生之至乐，在执笔为文之时。 文人总有文人的风骨，哪怕这个文人只是个小说家，甚至只是个为了钱在网上连载网文的人，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灵魂和想法在文字间流淌。曾经一时的妥协，只是为了以后能有随心所欲写文的资本，能让更多人的听到自己的声音。 戚述那边和人鱼的接触也十分顺利，作为人鱼中的王，咳，哪怕目前是只拥有十几个族人的王，他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顾远归觉得，在不久的将来，说不定汤乐同学真的能有一个和他交流的人鱼爱人了。 第63章 世界f(十一)【一更】 时间在戚述每天积极卖安利中缓缓流逝，顾远归也渐渐适应了在俱乐部阳光充足、风景极佳的开阔露天阳台上码字的生活，白天写小说，晚上根据从人鱼培育中心查阅、借调的资料重现真正的历史。 小说好写，历史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举步维艰。 先辈的兽人把过去的历史摧毁的很彻底，哪怕是从人鱼培育中心，顾远归能找到的史料，也基本都只能从侧面作证戚述的话，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把这么一份东西发出去，只会成为顾远归又一个异想天开的小说，而不是真正的历史。 “司马迁写用了多少年？18年，两代人的心血。你这才写了多久？不要着急。”戚述安慰顾远归道。看着爱人这样日夜兼替的工作，除了陪儿子以外基本都扑在了写作上，让戚述十分的心疼。 “我担心的不是时间，”顾远归和原主已经说好了，哪怕他离开，原主也会继续他的事业，“而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对的，没有兽人会相信的，特别是不利于他们的历史。” “那就找到让他们没办法不去信的历史。”戚述对此很有信心，他们能摧毁对外的一切记录，却没办法修改人鱼电脑的文库。是的，早在好几百年以前，上古人鱼就已经有了电脑，后来被兽人夺去，其中占地面积有好几个房间的总脑记录着整个世界的文明和历史，那是一切数据的核心，以兽人丝毫没有进步的技术，他们不可能篡改总脑。 “怎么接近总脑？我不想因为这个利用汤乐。”让汤乐的人鱼拥有智商，和借着汤乐的名义去偷取有可能让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处死的国-家-情-报，可是两码事。 “不，汤乐的权限不可能到这个份上。”戚述思考的出发点和顾远归不一样，但结果是一致的，能接近总脑的只有两种人，汤乐爷爷的那一辈，或者是人鱼培育中心的顶级科学家，他们需要总脑来帮他们处理人鱼改造的数据，“你不用管了，我会帮你想办法搞到的。” “不会有危险吗？” 戚述很狡猾的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你暗地里写这些不会有危险吗？” 好吧，大家都在从事着越来越危险的事情，为彼此担心的心情是一样的，却也不会阻止彼此去做他们觉得对的事情。 来年春季，朝夕小学的春季运动会周开始了，那是顾念念参加的第一届运动会，他参加了三项比赛，短跑、接力跑以及比武。兽形比武是每个兽人在学校时都会参加的重要比赛，一年一次，赢了还会代表学校去打省市级赛和全国赛，可以说是一项举国关注的重要赛事。当然，兽人是比武，亚兽人则是比墨植。 顾念同学如今的水平，怎么说好呢，重在参与吧。 因为比武的分组不是按照一年一组，而是很简单粗暴的分为了少年组、青年组以及成年组，儿童组也有，那纯粹就是为了娱乐而存在的。 很不幸的，以顾念小朋友如今的年纪，他能分到的就只是儿童组。 “老师说，如果比的好，我也可以参加全国大赛。” “开幕式？” “是啊，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厉害。”顾远归实在是有点不忍心告诉他儿子，开幕式上的比赛基本就是表演性质的，地位和吉祥物差不多，很显然每一个参加全国赛的儿童组都能获得奖牌。不过如果能从全国这么多所小学的儿童组脱颖而出，最起码证明了……他儿子长的不错。对此，顾远归很有信心，以顾念的名气，进全国赛当吉祥物还妥妥儿的。“包子呢？” “老师说，他有可能会越级去打少年组。” “……如果我没记错，包子就比你大两年吧？”比武的分组，其实就是小学组（儿童），中学组（少年），高中组（青年），以及大学组（成年），小学二年级生去挑战初中生，这是要被打死的节奏啊。 “他跳级了，现在是五年级的学生了。”顾念一脸的与有荣焉，他的朋友就是这么酷炫！ 虽然五年级还是很小，但却已经有了能越级挑战少年组的资格。而且说真的，以汤包同学如今那个疯长的体格，他站在少年组里还真没谁会把他当小孩子看。 没有家长不望子成龙，但顾远归却宁可儿子能顺其自然的快快乐乐的长大。所以他说：“不要因为你的朋友如今这样，你日后就也勉强自己跟上他的脚步，好吗？” “如果我能跟上呢？甚至比他厉害呢？” “……爸爸当然会为你骄傲，可是爸爸想你知道的是，哪怕你不这样，爸爸也会为你骄傲。”别人家都是害怕孩子不上进，顾远归却更担心孩子太上进了，揠苗助长并不是好事，“答应爸爸好吗？永远都要把你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好的，爸爸。” 运动会开始后，顾远归和戚述都到场去给儿子加油了，与汤乐坐在远离人群、安全更好的包厢里：“万恶的特权阶级！” 汤乐无奈耸肩：“谁让我刚巧也认识朝夕小学部的校长呢。” “等日后你告诉你刚巧也认识初中、高中甚至大学的校长，我都不会再惊讶了。”顾远归假笑。 汤乐回以微笑，转移了话题，他看着正坐在一起不知道玩什么的戚述和他家小白，对顾远归道：“我觉得我家小白的智商好像真的上涨了。” 当然会上涨，在戚述的影响下，早晚有天他会和正常人一样。不过这个顾远归不能和汤乐说，他说的是：“我其实也觉得我家戚述有点……但这不是好事吗？还是说你之前不过是在叶公好龙？” “不，我是真的希望我家小白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甚至为此动用过我爷爷的关系去找了人鱼培育中心，但你猜我知道了什么？” “人鱼的智商不是人为的，而是他们只能做到这么几岁？” “……你怎么知道？”汤乐一样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还是说小说家脑洞都是这么大的？随便猜猜就能猜到真相？” “你忘记我最近在准备写什么了吗？我人鱼培育中心的资料不是白看的。” “那你说现在小白和戚述的智商在增加，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人鱼培育中心的技术有所提升？或者是在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产生的变化。我倒是从小道消息里听说在普通人里确实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出现，人鱼的智商激增，尤其是近几年。”从戚述不断在社会中活动开始。 “呼，是大众现象就好，如果只是个例，我真的不敢到处宣扬。”被收回，或者做什么无止尽的试验可不是汤乐所期待的他家小白的最终归宿。 “安心吧，不会的。我们都先不要说，等一段时间看看别人家的情况再决定。” 运动会回去的路上，顾念有些不开心，他一直低着头，拒绝去看顾远归。 “怎么了？”戚述在一边摸了摸顾念的脑袋。顾远归在开车，没能注意到儿子细微的表情变化。 “爸爸根本就没看我比赛！”顾念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他一直在和汤叔叔说话！” “我当然看了，宝贝，比表现的棒极了。”后视镜里的顾远归回答的有些心虚，这确实是他的不对，当时为了安慰朋友，而忽略了儿子。儿童组的比赛一晃而过，顾远归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顾念就赢了。 “骗子！”顾念把头扭到一边，拒绝去和顾远归说话。 “我保证，市级赛的时候我一定仔细看。” “你怎么知道我进了市级赛？”顾念狐疑的打量顾远归道。 “因为爸爸看了你在学校的比赛啊，虽然有点断断续续，但我确实看了的，只是刚巧你看我的时候，我在和你汤叔叔说话。” “真的吗？” “真的。”顾远归内疚极了，要这么不断的骗儿子。 顾念打量了顾远归许久，看着自家爸爸一脸的正直，那张百看不厌的精致面庞真的很占便宜，哪怕顾念看了他爸爸这么多年，还是无法真的狠心去怪他。所以最终决定了相信他：“好吧，下不为例。” 顾远归扬起唇角：“下不为例。” 不过很快的，在市级赛来临时，顾远归才会真正明白，他那天没看儿子表演性质更胜的比赛，到底错过了什么。 第64章 世界f(十二)【二更】 角斗士似的椭圆形赛场里，人声鼎沸，热烈喧嚣。 “一年一度的世级比武大赛终于要开始了！你们欢迎的声音在哪里？让我听到！”现场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从大屏幕上传来，把现场的气氛调动的极佳。 顾远归沾了汤n代的光，再一次有幸坐到了包厢里，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视野最好的正中央特等包厢，而是中央左侧次一级的一等包厢。兽人的国家十分重视下一代和比武，当这两个词合二为一的时候，那是连政府高官——不管家里有没有孩子参加——都肯定要来现场观看的。 顾远归一家三口住在首都，首都的市级赛，那是连副总统都会偶尔出席的盛世。换言之，连这种比赛都能说给自己的友人弄两张一等包厢的套票就弄两张的汤乐，已经不是一般n代能够比拟的了。 “这要是换成国家级的比赛……” “国家级的比赛每两年一次，每次的开幕式、决赛和闭幕式，总统都会出席。”戚述假装着小孩样的闹着顾远归，顺便在他耳边悄然的解释了一下这个兽人基本都应该知道的常识。 “国家级的比赛，咱俩的包厢大概就还要换了。”汤乐误会了顾远归的话，一脸歉意，“抱歉啊，招待不周。” “……不，我是说真的，你已经很厉害了。”这要是还算招待不周，那曾经请朋友看篮球比赛只搞到了前排票就很激动的我，算什么呢？虐待朋友吗？_(:3)∠)_“在有一群国家领导人的情况下，还能搞到包厢票，老实说，你爷爷是不是总统？” “怎么可能。”汤乐哈哈一笑。 旁边有汤乐的友人道：“是啊，汤乐的祖父早退了。” “……”还尼玛真的当过啊，卧槽！顾远归觉得他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 友人就像是还吓不够似的继续爆料：“现在的总统当年是乐子祖父身边的机要秘书吧？我记得，好像是。当年小时候去找乐子玩的时候，总能看到对方笑眯眯的给我们糖吃呢。” “！！！”汤乐这才这个世界的主角吧？！家世恐怖却低调，自己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偏要当喜剧演员，儿子的力量逆天什么的…… “咳，总之，咱们到时候大概要从左边的包厢挪到右边。”汤乐咳嗽了一声，面对沉默的顾远归，他也有点忐忑。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喜欢和别人讨论自己的家世的原因，大家总会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之后不是躲的远远的，就是换了一副态度。和顾远归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才终于有了稍透露一些的意思。 “左边和右边有什么区别吗？！”顾远归无语了。 汤乐却乐了，果然他没看错人，虽然顾远归很惊讶，但也就是一会儿，很快他的态度就又回到了一般朋友的份上，这真是极好的。 “左为贵啊。”友人解释，“左边的位置一般都会比右边显得地位高一点。” “念念~”戚述突然出声提醒顾远归，看儿子更重要，这次可别在错过了。 汤乐家的小白也乐呵呵的跟着戚述学，喊了一声：“包子~” 一群爸爸、叔叔们的注意力立刻都回到了儿子们身上，朝夕作为全国排名前三的综合类院校，打入市级赛自然是妥妥儿的，并且代表团的人数十分的庞大。顾念和包子作为小学部的领头人，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面，配上英伦风的校服，别提有多精神了。傻爸爸们都很骄傲。 开幕式之后，就是儿童组的表演赛了，当然，对孩子们是不能说这是表演赛的，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场真正的比赛，是他们人生开始的起点。 不过…… 说真的，不管孩子们的表情有多认真，有多凶狠，一个一米多的团子，几头高的身子，释放再多的杀气，也只会让人看到忍俊不禁。 不一会儿，场上对打的小朋友就都换了幼生态的兽形上了，啃啃咬咬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顾远归和戚述却一起都傻了。不是因为顾念表现的有多差，正相反，他是儿童组里少数能在比赛里真正给对手造成伤害的实力派。但他越是厉害，反而越有问题，因为本来原型更类似黑色小猫的顾念念同学他变异了。 “真厉害啊，这个年纪进入了第一次变异。”汤乐还在一边感慨。 在兽人的一生中，形态不是只有一个一沉不变的，每变异一次，就代表着这个兽人更加厉害一层，运用了更加高端的技能。不过一般兽人一生也就一次变异的机会，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有更多次变异的机会，就像是蛇蜕皮一样，体格会越来越大，力量也会越来越强。 汤乐强调说这事第一次，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祝福。而且，这么小就变异，往往也是真的代表着以后还有二次变异的机会。 顾念的第一次变异外观上并没有太大改变，除了颜色。 黑色的小猫变成了金黄色的小猫，之前的黑色倒也没有全部褪去，反而变成了金黄色皮毛上的黑色条纹，又多又密。哪怕顾远归再傻，也看出来了，他儿子根本不是什么猫，而是猫的远亲——老虎。 汤乐打趣：“你儿子的毛色是继承自你家人鱼吗？” 顾远归只能尴尬笑了笑。 “真看不出来啊，远归，平时看上去挺温和的一个人，却竟然有老虎的基因。”汤乐的友人这会是真的很惊讶，不过倒也没有什么怀疑，毕竟顾远归从未提起过他的爸爸是什么兽人，“兽人和亚兽人还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存在呢。” 顾远归和戚述嘴里有些发苦，因为只有他们他们清楚，哪里是顾远归携带着老虎的基因，根本是顾念继承了霸道总裁司徒门的基因。 而司徒门……此时就坐在右边的包厢里。 这是想瞒也瞒不住了。顾远归只能认命。儿子的变异他无法阻止，也不可能阻止，只是若他那天没那么不把儿子的比赛当回事，他今天应该能做好更多的准备吧。 果不其然，顾念的比赛刚完，包厢门就被礼貌的敲响。司徒门走了进来，以一种胜利者的眼神轻蔑的撇了一眼装孩子的戚述，然后对顾远归道：“我觉得我们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聊一聊了。” 顾远归在很短的时间内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倒也算是镇定：“可以，明天上午十点，怎么样？我家门口的咖啡厅。” “我很期待。” 司徒门离开后，汤乐带着一头雾水的看着顾远归，就差把“求解释”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哥们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可先和你说好啊，虽然咱俩是朋友，但你要是敢明目张胆的出轨，我绝对会站在你家阿述那边，他没娘家人，我就是他娘家人！” “没，你想多了。”顾远归很无语。 戚述倒是意外的看了一眼汤乐，作为人鱼，他和汤乐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什么交集，虽然汤乐买东西总是不忘也给他一份，但他从未想过有天汤乐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白暗暗拉了一下戚述，为他突兀的动作做遮掩。 暗地里，他对戚述眨眨眼，意思很明显，我家汤乐不错吧？他的智商已经和正常人等同了，但怕吓到汤乐，目前只能一步步显露。 戚述点了点头，汤乐同学真的是很古道热肠呢，和戚述印象里的古代兽人完全不同。 “汤乐是多少代人鱼的后代了啊？而最初的人鱼，可是那些真正同情人鱼并想办法帮助人鱼的兽人转变的。时代潜移默化下来，现在的兽人和古代的兽人已经有了很大不同，真的。”小白私下里对戚述道。他爱汤乐，因为虽然他曾经只有孩子的智商，但汤乐做的每一件事他都不曾忘记，那是一个“虽然他很丑，但他真的很温柔”的人。 戚述看着小白：“你放心，我并不是心怀仇恨而来。” “我知道，我很感谢上天，能为人鱼族带来您这样一位仁慈的新王。” 后面的比赛顾远归基本没什么心情看，也幸好，少儿组、青年组和成年组的比赛都在以后，并不会一晚上就比完，他还不算在家里有儿子弟弟侄子外甥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参加这回比赛的n代们面前失礼。 比赛之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顾远归邀请汤乐一家三口去外面吃饭，理由是庆祝顾念同学夺得了第一。 汤乐欣然应允。 而在吃饭的包间里，顾远归对汤乐交代了他和司徒门的那些过去。 “所以，顾念不是你和阿述的孩子，而是司徒门的？” 顾远归点点头：“抱歉，骗了你这么久，阿述当年是半失败品这件事你是知道的，他其实没有生育能力。” “那你也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我们不是有念念吗？事实上，哪怕没有念念，从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决定要和他过一辈子了。” “我看见我家小白时也是这个感觉！还特意求了爷爷，把小白多留几年，等我成年。”汤乐很开心能有一个人如此懂他，他对顾远归说，“你和司徒门这事就交给我吧，你明天就依照约定去见他，放心，他不敢强迫你什么的。” “谢谢，你真的帮了我大忙了。” 第二天，罗曼蒂克的咖啡厅里，顾远归等到了脸色极差的司徒门，很显然的，汤乐那边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第65章 世界f(十三)【一更】 司徒门其实早在顾远归来之前，就已经开车到了顾远归家楼下。看着顾远归一早带儿子和人鱼下楼，送他们上车，依次帮着系安全带；看着顾远归送儿子到校门口，亲密拥抱，然后看着顾远归送人鱼去俱乐部，温柔浅吻；最后，看着顾远归驱车来到咖啡厅，准点坐到位置上安静的等他。 茶色的玻璃里，温柔漂亮的青年看上去很放松，对每一个人都会微笑以待，包括服务生和咖啡店里的猫！ 司徒门注意到，服务员差一点洒了咖啡到顾远归身上，他也没有生气；咖啡厅老板养的猫悄悄溜到顾远归桌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甜点盘伺机而动，顾远归干脆直接就把盘子放下去给了那只油光水滑的胖猫。 但是！但是！但是！ 当他出现在咖啡厅里时，顾远归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一点好脸色都不准备给他，只是冷冰冰、硬邦邦的道：“你好，司徒先生。” 他们好歹也认识有三年了，到如今却还是一句“司徒先生”。 司徒门想着，这怎么能不让我生气呢？他眯眼，目光阴桀的看着顾远归，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一团火，在不断的翻涌着想要迸发而出，烧尽世间的一切。 顾远归被司徒门盯的很不舒服，他以为对方这是被汤家警告之后的怒火，心想着，反正已经交恶，不可能再和好，不如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说完就各自离开，彼此都轻松。他双手交叉，搭在桌前，在形成一种心理上的自我保护后，直言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司徒门一字一句的咀嚼着，表情是说不上来的危险，语气讽刺，“嗤，我哪敢啊？你有汤家当靠山，我一个小人物，能把你这个大作家怎么样？” 顾远归沉默以对，司徒门的态度好像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测，他觉得这个时候和司徒门起冲突是很不明智的，不如让对方发泄一通，之后大家才好心平气和的继续谈条件。司徒门就像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平时没感觉，却总会在关键时候刺一下，怒刷存在感。 “说话啊！”司徒门因为顾远归沉默的态度更加不满了，“我想，该问这话的是我吧？你想让我怎么样？” “我不想把你怎么样。”顾远归觉得司徒门简直不可理喻。 “不想怎么样？那你瞒着我孩子的事情？整整三年啊，顾念是你儿子，就不是我的了吗？你也明知道我有多想找到这个儿子。我不知道当年你是怎么骗过的dna检测，但是很显然的，从我还没见到你之前，你就已经在准备着防备我了，你把我骗的好苦。” “……”在这点上，顾远归确实有点理亏，他垂头，声音很诚恳，“我很抱歉，我不否认我之前的做法太过自私了，你完全有理由怪我，我也没想过求得你的原谅。” 孩子只有一个，还不是他的，是原主的儿子，顾远归宁可自私一点，也不能失去顾念。 “是不是如果我昨天没有发现，你这辈子都不打算让念念认我？”本来顾远归前面的话，司徒门还挺高兴的，但最后一句却破坏了前面全部的气氛，不想求得原谅，翻译不过来不就是说“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我不后悔，也还会继续做下去”吗？ “不，我会告诉念念他的生父是谁的，他有权利知道这个，不过我是打算在他懂事之后告诉他。” “那你就没想过，我也有权利知道我有个儿子？” “想过，所以我才会约你今天坐下来，咱们在一个相对公平的情况下，好好谈谈儿子的事情。”鉴于司徒门不可能再有孩子，顾远归不可能自私到剥夺对方享受亲情的权利，他一直以来防备的都是对方抢走他的权利。 “公平？”司徒门挑眉，嘲讽的笑了几声，他甚至鼓起了掌，“你管借势压人叫公平？顾大作家的公平观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呢。” 顾远归心如止水，不为所动，在这点上，他倒是没觉得有哪里对不起司徒门的，他说：“你摸着良心说，如果没有汤家，这个时候你还能和我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听我说些什么吗？你肯定早就把儿子抢走了吧？” “……”司徒门哑然，这点他没办法否认，要不是有汤家介入，他的态度绝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我们谁也别说谁。你有司徒家，我有汤家，我个人觉得这样的状态很公平。” “说到底，还不是不想让我认儿子？”司徒门嗤笑，换做是他，他肯定不会再让顾远归见儿子，除非……顾远归愿意和他在一起。司徒门是这么想的，便也觉得顾远归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我告诉你，没门，儿子是你的，也是我的，哪怕汤家再施压，我也不会放弃儿子的！” “我会。”顾远归本就没打算瞒着司徒门和顾念一辈子，“我会让你认儿子，让你们见面，我从没有说过不让。” 这回轮到司徒门彻底愣住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远归，这个男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费这么大劲儿，到头来还是让他认儿子？那他何苦来哉？ “我没有骗你，我想，如果主动权在你手上，你就未必会让我这么容易见到儿子了吧？你肯定会开一大堆条件，或者是这辈子都不让我见儿子，免得我影响了司徒家的继承人。”顾远归把他的想法和司徒门开诚布公，“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出发是儿子开心不开心，而不是我开心不开心。” 司徒门没说话，不过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如今主动权在我手上，所以我能放心的让儿子和你来往，不怕你不把他扣下。你随时可以来见念念，带他出去吃东西，玩游戏，甚至过周末，只要他愿意，只要你不拆散我和顾念，我会没有任何意见。” “就这样？”司徒门觉得这个条件简直简单到不可思议。 “就这样，要不然你还想怎样？”顾远归莫名其妙的看着司徒门，就像他前面说过的，顾念是他的孩子，也是司徒门的，他有权利享受父子亲情，甚至是在他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后，等老了让顾念为他养老送终。 司徒门也不知道那一刻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只是他坚定了一个信念，他要把顾远归追到手！他见惯了各式各样心怀功利的人，也经历过心思单蠢的人，却没见过顾远归这样，能保全自己全部的利益，心底却依旧如赤子的人。善良从来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无法保证这份善良不会伤害自己会伤害别人。 于是，司徒门轻笑出声，他说：“只要你嫁给我，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顾远归摇摇头，他晃了晃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我不会嫁给你，我已经和戚述结婚了，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这会让我和戚述都很困扰。” “我不介意你把你的人鱼带过来一起生活。”司徒门一直都是十分自大的，在他的眼中，人鱼和个人财产没有任何区别。 “……我很介意。”顾远归直言。 “真的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提议？”司徒门再问。 “不考虑，如果你继续骚扰，我想我会重新考虑让你见儿子的事情。”顾远归面对司徒门好不容易放松了一点的警惕态度再一次重新拔高，“我想，没谁会对强-奸过自己的人有好感。”顾远归的话说的很绝，他不想给司徒门任何幻想。 “我当时喝醉了。”司徒门赶忙解释，他这才明白顾远归到底在在意什么。 “还没有醉倒硬不起来的程度。”顾远归根本不会听对方胡扯的解释。是个男人都知道的，真正喝成一滩烂泥的时候，根本硬不起来。能硬起来，也就说明还没有喝到神志不清。酒后乱性，不过说的是找个理由你情我愿。 “我对我当年做的事情感到抱歉，但是我想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顾远归用一脸你喜欢我，管我什么事的表情回答道“我爱戚述。” 沉默许久，司徒门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进行了最后的确认：“只要我做到这两样，你就不阻止我见儿子？我可以去学校接他？可以带他出去玩？甚至是寒暑假去度假？” “是的，你可以。只要他愿意，你想带他做什么都行。” “那么，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我会尽快告诉他这件事，当他想见你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 “可以，期待你的电话。” 顾远归没想到司徒门会这么好说话，又配合。不过，在想到汤家的权势后，作为商人的司徒门会这么选择，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总比最后闹的鱼死网破，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来的划算。如今司徒门退一步，他不仅有了儿子，还会博得汤家的好感。 想及此，顾远归也就释然了，不过，短期内他对司徒门大概还是不会放松警惕的，他总觉得对方这么好说话，反而显得有点假。 第66章 世界f(十四)【二更】 顾远归并没有特别着急的当天就和顾念和盘托出，因为市级赛还没有结束，顾念所在的儿童组表演完了，接下来的才是各组真正的重头戏。排在最前面的就是顾念的小伙伴汤包的比赛，顾远归不想坏了儿子观看比赛的兴致，在和司徒门商量过后，就定在了汤包的比赛结束。 一周后，汤包以逆天的成绩……获得了少年组的第三。 哪怕不是冠军，也已经很恐怖了，毕竟汤包才上五年级，而他的真实年龄甚至只有8岁，不到9岁。在斩获了季军的好成绩的同时，还得到了一大票的粉丝拥趸。几年前因为参加真人秀而打下的名气基础，再一次迎来了一个质变的井喷。 顾念很为他的小伙伴高兴，比他自己得了冠军还要兴奋。网上不少顾念的粉丝都表示，我念果然傻甜白到没药医。 而在和汤乐一家三口庆祝过后的当天网上，顾远归就把他和司徒门的事情对顾念和盘托出了。 包括当初的强-奸。 顾远归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对孩子讲的事情。多少伤害和误会，都是从互相隐瞒开始的呢？一边埋怨对方不为自己着想，一边又打着为了对方好的旗号不肯把自己受到的伤害说出，自己往死作，怨得了谁？ “你明白什么叫强-奸吗？”这是顾远归唯一比较担心儿子不懂的地方。 顾念念给了他爸一张无语脸：“爸，我是七岁，不是三岁。我上幼儿园第一年老师就教了。不能让别人随便脱自己的裤子，也不能让别人随便碰自己的小弟弟，更不能让别人把他们的小弟弟蹭到自己身上或者嘴巴里。如果抵抗不了，就要提醒对方戴套，并在之后学会告诉家长和老师，以及及时报警。这是常识，爸爸，你怎么能不报警呢？” 顾念觉得他真的要为他的傻爸操碎心了。 “……抱歉。”被自家儿子在这方面教育，真的令人很尴尬。而且，说真的，原主的自我保护意识还不如七岁大的儿子，如果他当初反抗不了记得提前司徒门戴套，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了。 顾念的反应不是继续教育爸爸，而是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学着戚述的样子，不断的摸着顾远归的头：“乖啊，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责怪自己，错的是伤害了你的人。” 顾远归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抱着儿子：“让我猜猜，这又是你们幼儿园老师教的？” “是啊。”顾念点点头，“我们老师说，性方面的伤害，就像是教孩子不要靠近火焰、不要触碰插座电源，不要从高处跳下一样，是十分重要且不应该被回避的问题。” 一个好的幼儿园，对一个孩子的教育真的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谢谢宝贝，爸爸记住了，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了吗？抱歉，之前一直瞒着你。”顾远归搂紧了顾念，一点都不舍得放下，香香软软的儿子，却给予了他无限的勇气。 “你也是没有办法啊。说起来，姆父知道吗？！”顾念虽然懵懂的明白他家姆父和别人家的人鱼都不太一样，却也还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可避免的受到身边小伙伴的影响，下意识的就以为姆父什么都不懂，“姆父要是以为我是他生的，但却不是，他该多伤心啊？” “他知道。”顾远归是私下里和顾念说的这件事，戚述此时正在隔壁筹划他的安利大业。 “哦，那就好。” 顾远归等了半天，迟迟不见顾念对司徒门表态，只能由他开口：“那司徒门呢？你想见他吗？” 顾念看着自家善良的有点过头的爸爸，无奈的长叹一声。包子说对了，别人家都是爸爸和儿子一起照顾姆父，他家是他要照顾爸爸和姆父，革命任重而道远啊。而且，咳，这样的责任感还蛮甜蜜的。 最终，顾念对顾远归道：“我会见他一面，和他把话说清楚。” “……”您一个七岁的小朋友，敢不敢不要突然转换画风变得这么深沉？说好的横吃傻玩呢，儿子？_(:3)∠)_ 正好转天就是周末，于是顾念大爷就钦点了那天，并在当晚瞒着他爸先和自己的小伙伴通了一下气。 “我爸爸找你爸爸帮忙了吗？” “找了。” “哦，还好，没傻到底。” “说实话，你爸这样真不行，要是换做我，绝逼要借我家的力量，让那个男的有多远滚多远，还想见儿子？他不过就是一个精子贡献者，还是强迫的被人，他凭什么回来认儿子啊？还要点脸吗？”汤包同学从小到大酷炫狂霸拽的性格，和他软糯的名字就没符合过。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要是认了他，我姆父该多伤心啊？” “那你还去见他？” “我不去谁去？我们家也就我还硬气点了，我要让他明白，别借着我爸脾气好就蹬鼻子上脸！”深受汤包性格影响的顾念，其实私下里的性格已经离顾远归期待的小天使越来越远了。 “也是，你家一个人鱼，一个估计连骂人都不会的文艺青年，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 如果顾远归知道他的以身作则教育儿子，反而被儿子和他的朋友误会成性格太好，他一定会哭的，可惜，顾远归没渠道知道。因为哪怕是他儿子朋友的爸爸，他的朋友汤乐，也是这么觉得的：“你爸性格太软，只能看你的了。” 汤乐抢过自家儿子的电话，对顾念如是说。 于是，第二天，顾远归再把顾念送去见司徒门后，顾念就表示他想和司徒门单独谈谈，支着顾远归去旁边的商场里随便逛逛了。顾远归为此还很是伤了一把心，他知道这样不应该，但真的是舍不得，看着自己养到六岁的儿子去和别人亲近。 顾远归一步三回头的走后，刚刚还一派天真的顾念立刻就换了张脸，问的话倒是和他爸一样：“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啊，我是你父亲，远归没和你说吗？” “说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我根本不会来见你。我不管血缘上我和你的关系如何亲近，现实里，我只认我爸是顾远归，我姆父是戚述，我不会认你的，我希望你能离我们一家远点。以及，请叫我爸爸的全名，顾远归，不要显得和我们很熟的样子，我们一点都不熟。” 说完，顾念就带着汤家特意派来的保镖离开了，他的力量还太弱小，要是司徒门来硬的，他根本打不过，所以他提前就拜托自己的小伙伴借了几个保镖给自己在暗中保护。 司徒门甚至连父亲的谱都没摆起来，就只剩下看着顾念转身离开的背影的份儿了。 他看着顾念毫不留恋的离开，愤怒的扫落了一桌子的东西，整个人看起来都愤怒极了，眼里的阴狠渐浓，表情莫测。 而此时的顾远归，正心不在焉的看着商场里一楼展柜里的金银珠宝，满脑子都是儿子会不会和司徒门详谈甚欢，肯定会的吧？司徒门那么喜欢儿子，而他儿子……有那么喜欢吃，肯定特别容易讨好。 正当顾远归这么想的时候，顾念已经主动伸手握住了他爸爸的大手，道：“爸爸，咱们回家吧？” 顾远归一愣：“你们谈完了？” “是啊，”顾念在顾远归面前永远是那么一副傻甜白的顾念念样，“不过爸爸，我不喜欢他，我以后能不见他吗？看见他，我总觉得要吃好多好吃的才能填补了我的心里阴影。” “他凶你了？”顾远归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司徒门是个标准的霸道总裁，他凶起人来很是很恐怖的，这让顾远归有点生气，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儿子？！ 顾念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垂着头，再一次委屈的小声说：“我不喜欢他。” 而顾念越是这样，顾远归就越容易脑补，他强迫儿子抬头，看见了对方红了的眼眶。顾远归简直心疼的要死，他努力抱起已经很重的儿子，亲了亲他的脸颊，不断的道歉：“是爸爸不好，不该让你和他独处的，你放心，你不喜欢，咱们以后就再也不见他了。” 回家之后，顾远归还在和戚述抱怨：“司徒门是疯子吗？他竟然骂我儿子！” 咳，脑补越来越重的顾远归，已经从司徒门凶了顾念，变成了司徒门骂了他儿子，他都快被气疯了。他想着，这是多没品的一个人啊，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 戚述一边轻声安慰顾远归，一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顾念。 顾远归有可能看不出顾念的改变，但戚述却是看的一清二楚，自去了朝夕幼儿园之后，在这三年里，顾念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他在家里还是好像一派傻甜白的样子，有什么说什么。但戚述能感觉得到，顾念身上绝对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不过目前来看，这个变化是好的，戚述也就不准备多嘴了。 就这样过了大概三个月，在蝉鸣聒噪的夏天，顾念换上了天蓝色水手服的夏季校服，顾远归在某天送儿子去上学时，愕然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司徒门了。他一直很安静老实。 这让顾远归有点愧疚，想着当初是不是自己过于谨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直至，像往常一样的某天上午，在俱乐部里打文的顾远归，突然接到他儿子在学校里和别人打架，并且受伤了的消息。 顾远归心急如焚的当下就赶去了学校，等到的却是一脸茫然的顾念。 顾念没有和人打架，也没有受伤，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当时汤乐不在俱乐部，顾远归也就没找人求证一下。如今想来，这里面处处透着诡异，对方为什么要骗他来学校呢？因为要调虎离山！还在俱乐部的戚述！ 第67章 世界f(十五)【一更】 戚述被绑架之前，正在和一群已经开了智商的人鱼研究如何把他们的安利圈扩大，毕竟像他们这样的顶尖人鱼俱乐部有好几个，派系不同，关系不同，年龄不同，大家总有不同的小圈子。戚述所在的云顶，就是通过汤乐介绍的比较适合年轻二代们聚会的俱乐部，接触的也都是二代们的人鱼。 通过二代们的人鱼，便能接触到的他们的……婆婆。每每一提起这个称呼，戚述就忍不住的背脊一凉，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噩梦。 人鱼所在的娱乐区是有监控和专人照顾的，所以人鱼们的安利大业一直铺展的很慢。 而今天却格外的不同，很快人鱼们就发现照顾他们的随从人员越来越少，看上去好像更容易沟通了，但大家却在戚警惕的眼神下，开始更加卖力的演绎低领儿童。使出反常必有妖，身边的人都离开了，只能说明他们被上面怀疑了。 这实在是不是什么好消息，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人鱼们有了智商，却没有改造之前的记忆，全部的经验只限于变成人鱼后的生活，狭窄的可以。 然后，一群戒备异常的人鱼，就等了一个鬼鬼祟祟想拿棒棒糖诱拐走戚述的矮小兽人。 “……”全场诡异的静默三秒钟。虽然有一句不太合适说，但还是想说啊，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离戚述最近的小白给了戚述一个询问的眼神，是直接用尾巴扇死他，还是开始装孩子嚎啕大哭把工作人员引过来？ 戚述悄悄压下了小白全部的动作，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政府那边的人。毕竟那人放着这么多人鱼不诱拐，却想要诱拐他，而他的身份刚巧是人鱼族的王，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如果真的就这么巧了，那为什么要针对他？ 种种思量之下，艺高人胆大的戚述决定假装被诱拐，去看看这些人到底打算干什么。不过……被一个棒棒糖诱拐走，哪怕他演的是一个孩子心智的人鱼，也还是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啊。 幸好，那个拐诱人鱼的兽人还没有蠢到家，见棒棒糖不奏效，就换了顾念的照片。 这一次，戚述终于跟着走的甘心了一点。顺便通过顾念的照片，戚述对这次诱拐事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不会是司徒门又在作死吧？ 答案是，是的。 司徒门从顾念毫不留情的说“我绝对不会认你”那天开始，就在策划着如何抓到戚述，并弄死他。 因为司徒门觉得，顾远归不和他在一起，儿子不认他，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戚述这条人鱼。只有没有了戚述，他们一家三口才能够真正的团聚。戚述死了，顾远归和顾念一定会很伤心，届时他便可以趁虚而入。计划简单粗暴到了极致。 在被绑架到废弃的旧工厂里，听完大反派司徒门的亲身演讲后，戚述的内心唯有“……”能表达。 或者说，还是那句话，我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 司徒门还尤不自知，在bb说完他的计划之后，他挥退了身边的人，因为他要亲自杀了戚述，而在杀了戚述之前……他还想上一次戚述，感受一下顾远归上过的人鱼是什么滋味。 戚述内心里被对方的异想天开逗乐了，见过又渣又神逻辑的，没见过这么渣这么神逻辑的。 不过戚述还是耐着心陪司徒门周旋，等司徒门的人都离开了，他才转换由鱼尾转换了人腿，一个回旋踢就放倒了毫无防备的司徒门，根本没给他化作兽形的机会。司徒门太小看人鱼了，连绑都没绑戚述。 戚述搜了一下司徒门的身，然后从他身上找到了一把银色的制式手-枪。这可是违法的，兽人世界虽然允许个人携带枪-支，去对不同的人能掌握的枪-支型号有着很严苛的管理，很显然的，司徒门的这把枪是犯罪情节很严重的违禁物。在把子弹取走后，戚述又把枪放回了司徒门身上，好像他从未拿过，最后，他把司徒门绑到了椅子上。 刚刚戚述那一踢并不重，没一会儿，昏迷的司徒门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到了就站在他眼前行动坐如的戚述，他没了尾巴，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英俊的男人。 “神奇吧？”戚述摊手，故意刺激着司徒门。 “呜呜呜（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司徒门在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后，就想要开口，可惜，他被戚述捂住了嘴，根本说不出来话。戚述可不是司徒门，他绑他绑的很全面。 戚述没有搭理司徒门，只是拿出司徒门的手机，给顾远归打了个电话。 “恩，我没事，你放心，不是政府的人，只是司徒门。”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就是个废弃的旧仓库。我觉得离首都应该不会太远。” “一会儿我会再给你打电话，你到时候让警察追踪一下信号。” 等了有一会儿之后，戚述再一次用司徒门的手机给顾远归打去了电话，这一次他没再说话，只是哼了几声，假装很痛苦的样子，最后才带着微弱的喘息，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远归……”又委屈又可怜。 现实里，戚述则只是面无表情的走到司徒门身边，狠狠的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并随之把堵住他的嘴的布子拿开了。 司徒门下意识的就是冲着戚述怒吼：“你在干什么？！” 不等司徒门反应过来，戚述就再一次扔下手机，打晕了司徒门。一声闷哼过后，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手机被戚述一脚狠踩下去就没了声音，彻底的支离破碎。 三十秒，足以警方追查到手机信号。 而顾远归那头对于仅仅听到的这几个声音，有了与现实南辕北辙的推测：“看样子应该是你家的人鱼偷了绑匪的手机，给你打电话被发现了。他现在一定很危险，我们速度要快！” 顾远归点点头：“阿述很聪明的，我教过他背我的手机号，以及如何用手机给我打电话。” 汤乐不断的安慰顾远归：“放心吧，没事的，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伤害人鱼，这可是犯了众怒，会被判死刑的。 等特警追踪信号冲到废旧的仓库时，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散落一地的麻绳，以及司徒门正举枪，形若癫狂的想要对手无寸铁、一身鲜血的金尾人鱼射击。 经验丰富的特警冷静开枪，打到了司徒门握枪的手上，子弹直接穿过，鲜血四溅。 司徒门痛苦的残叫一声，扔掉了枪，握着自己受伤的手，开始咒骂。而身手矫捷的几个特警早已经一拥而上，扣着头，将暴徒司徒门制服在原地。尘土飞扬，红了眼睛的司徒门再想狡辩已经晚了。他只能明智的保持沉默，等着家里为他请律师。 顾远归则一脸担心的冲上去，把一个担心自己爱人的人演绎的入木三分。他搂着戚述，在他耳边问：“你没事吧？” 戚述暗暗摇头，他是在感觉到警察来了，才假意让司徒门挣脱，然后转换成人鱼的。 最主要的是，司徒门的那把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嘴上，顾远归还在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安慰正在假装颤抖的戚述：“不要怕，乖，不要怕，我来了，我一定不会放过胆敢伤害你的人的！” 这启重大的绑架人鱼的恶劣事件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一是因为顾远归名人的身份，二就是司徒门过高的社会地位。网上本就不少人因为社会贡献值不爽这样那样的二代，如今好像终于给了他们一个发泄口，众口铄金，一致的在骂着司徒门简直无法无天，要求一定要重判。 法庭则受到了不止网上这一方的重判压力，还有来自汤家，云顶俱乐部，以及司徒家。是的，神奇的司徒家，司徒门的父亲竟然要大义灭亲。 司徒门并不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而他因为失去了某方面的功能，早已经引起了他父亲的不满，可惜司徒门已经羽翼渐丰，他的父亲奈何不得，这才不得不蛰伏下来。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司徒门的把柄，好给他满意的私生子让位，司徒先生又怎么可能放过？ 第68章 世界f(十六)【二更】 重兵把守的监狱，冰冷透明的防弹玻璃，一墙之隔，坐着的是一对外貌相似、但彼此相看两厌的父子。 司徒门从小就很敌视他冷酷又无情的父亲，但他又不可避免的会被这个他人生中前十几年始终无法逾越的男人的影响，他轻视人鱼，是因为他的父亲；他重视亲情，也是因为他的父亲；他如此渴望能和温柔的顾远归组成一个温暖的家庭，也是因为他的父亲。 “请不要把你的愚蠢和偏执，都算到我头上，那绝对不是我遗传给你的。”司徒先生仰着胜利者的笑容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司徒门并不是司徒先生所期待的孩子，只是当时他以为自己没有后代，不得不和他所恶心的、没有智商的人鱼生下的继承人。如果他能早点知道他当年所爱的亚兽人早已经为他生下了优秀的继承人，他就根本不会去申请人鱼，也就不会有司徒门的存在。 但偏偏司徒门存在着，并一直霸占着本应该属于他心爱的大儿子的位置，他该死！ “那你还来看我干什么？”司徒门问。 “毕竟你是留着我血脉的孩子，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告诉我你绑架了那个叫戚述的人鱼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会救你出去。” “哈，”司徒门嗤笑，果然如此，他就知道他这个父亲不会如此好心，不过他大概是要让他的父亲再次失望了，“能发生什么？我在我儿子他爸面前装了半年的正常人，想着趁对方对我放下了防备的时候，假装是恐-怖-分-子绑走他的人鱼，然后杀了那条人鱼，准备着趁他伤心的时候趁虚而入，重新把我的妻子和儿子赢回来。就是这样。” “我了解你，如果对方只是一条普通的人鱼，你不至于输的这么惨。还是说，你在尝试着告诉我，你已经弱到连一条没有智商的人鱼都算计不过？”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要是没有你参一脚，我怎么可能会输的这么难看？不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吧，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到最后谁都逃不过。”司徒门充满恶意的看着他的父亲，眼神里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不过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示意狱警把他带走，他一直在放肆的大笑，想要把自己演成一个疯子，他说，“我在地狱等着你。” 司徒门知道他父亲想要什么，他无非是想从他这里证实戚述是有智慧的上古人鱼，但他凭什么告诉他呢？ 他是想杀了戚述没错，但那是因为他想得到顾远归；可既然他如今已经得不到了，他就绝不会允许别人因为他而伤害到顾远归。上古人鱼也好，人造人鱼也罢，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都要死了。 司徒先生看着他不可救药的儿子离开，嗤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信步离开。 “得到您想要的情报了吗，先生？”司徒先生的特助在司徒先生从监狱出来后，就立刻恭敬的迎了上来，为对方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送他的boss上车。 “得到了，”司徒先生心情很好，所以他格外的有倾诉欲，“虽然那孩子一直觉得我对他的关注不够，但是我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呢？为了想把他从继承人的位置上赶下去，我可是煞费苦心。他撒谎时的习惯性动作，从小到大就没变过，和他那个人鱼姆父一样的蠢。和人鱼生下来的孩子，就是不够聪明。” “戚述确实是上古人鱼？”特助先生一脸的震惊，在他还没成为司徒先生的特助前，又或者准确的说是就在前不久，他还不知道什么上古人鱼、人造人鱼的，直至司徒先生和人鱼培育中心搭上了关系，这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是的，有正常人的智慧，拥有一些一般兽人没有能力，还能转换成人的传说中的存在。只要把这个消息卖给人鱼培育中心的葛家，想必他们会很乐意照拂我们的。” 司徒门绑架了戚述，算是彻底惹怒了顾远归的好友汤乐所在的汤家。这和汤乐与顾远归的关系，以及汤乐在家族内部的重要性无关，重点还是面子，在大家都知道顾远归是汤家罩着的情况下，还敢明目张胆的去动顾远归的人鱼，这无异于是当面狠扇了汤家一巴掌。 汤家要是还能容下司徒家就奇了怪了。 幸好，司徒先生之前为了和儿子斗，早已经先一步暗中和人鱼培育中心的葛家有了接触，如今正好用戚述这条重要情报，换取葛家的庇佑。 包括引儿子狗急跳墙的去绑架戚述，都是司徒先生早就安排人在暗中不断挑唆的结果。 如今看来，结局喜人，既解决了儿子，又试探出了戚述，坐收渔翁之利的司徒先生表示再满意不过。 与此同时的戚述则在和顾远归商量着搬家的事情。 “哪怕之前人鱼培育中心没有注意到我，现在也肯定注意到了。”戚述不傻，从司徒门那个破绽百出的绑架计划开始，他就看出来了，这件绑架案后面藏着的那只推动一切的手肯定不简单。 “都是我，非要去人鱼培育中心查什么资料。” “这和你没关系，你准备写的那些书同样很重要。”戚述这不是在安慰顾远归，而是他真的觉得被发现不是顾远归的问题，相反，他怀疑走漏消息的原因，很可能是他派人去为顾远归夺去总脑里的历史。 “那念念怎么办？”顾远归不介意跟着戚述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但顾念还小，他不应该和他们一起过这样的生活。 戚述沉默了下来，顾念确实是个大问题，最后他只能说：“先问问他的意见吧。” “他还是个孩子。”顾远归有些不想过早的让顾念接触这些，在他心里他儿子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天使。 相信我，在咱们儿子眼里，他还觉得你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呢。 这话戚述没忍心说，怕打击到顾远归，只说：“你忘记之前那个星际世界的教训了吗？真要是为了一个人好，不是你盲目的替他做决定，还是和他一起商量。” 顾远归看着戚述，这个哪怕已经经历好多个世界，却依旧让他百看不厌的爱人，深邃的眉目，坚毅的脸部线条，总会在他茫然无措时起到定海神针一样的作用。他抱着他，想从他身上得到温暖和力量：“你说得对，我不该替念念做决定。” 而顾念的回答是：“我当然要和爸爸和姆父在一起。” 顾念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他的姆父和一般同学家里的姆父不一样，随着年纪渐大，他虽然还是不明白姆父为什么和别人不同，却也是知道这份不同背后肯定藏着很大的秘密。如今秘密揭开，他真是一点都不惊讶。 “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吗？”顾念狐疑的打量着自己的爸爸和姆父，他倒不是生气大人有些事不告诉他，而是觉得既然今天已经说开了，不如全部说开。 省得以后他再发现什么不得了的酷炫秘密。 顾远归和戚述对视了一眼，他们还真有一件不能告诉顾念的事情。顾远归和戚述为此产生了分歧，顾远归觉得他们以后肯定还要回到主世界，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顾念；但戚述却觉得反正都是自己，把他们来自下一世的秘密告诉儿子，又有什么呢？儿子不还是儿子嘛。 为此，在意见没有达成统一之前，顾远归和戚述还是选择了瞒下这件事。 “我们要逃到哪里呢？”顾念重新换了个问题。 “去大海的中心，那里有上古人鱼制造的移动岛，上面的屏蔽科技，是兽人的卫星也没办法找到的存在。” 带着年纪还小的顾念去哪里，都感觉不太安全，索性不如避开兽人大陆，把孩子放到岛上，让留在岛上的人鱼照顾。然后顾远归和戚述便可以继续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的在大陆上活动，这一次，看来是要真要成为反-政-府-分-子了呢。 “我们什么时候走？我能和包子道别吗？” “当然，可以，亲爱的，我也要和包子的爸爸道别。”有些事情，顾远归在离开前必须和汤乐说清楚，他不能连累他的朋友。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小白慢慢和汤乐沟通了。” 还有什么会比我们的爱人告诉我们的事情，更容易接受呢？ 戚述和顾远归虽然要暂时离开，但戚述之前在首都埋下的安利却不会就此断绝，十二个上古人鱼里已经有三人成功混入了首都，他们会帮他继续唤醒更多人鱼的智商。 早晚有天，这股风暴会席卷整个大陆。 在走之前，他们必须放手一搏，拿到总脑里的东西。而顾远归，他开始夜以继日的撰写那些人鱼的历史，打算在他们离开前，送兽人政府一份“惊喜”。 网上因为顾远归之前写的汤乐和他家突然开了智商的人鱼搞笑故事，如今陷入了一股发掘自家人鱼智商的热潮。 顾远归有理由相信，当他写的这些人鱼历史被散播到网上时，总会有有识之士明白的。 无论如何修改历史课本，人们总会有自己明辨是非的眼睛，他们不会一味的被政府引导，顾远归是这样相信着的。 第69章 世界f的后续＆世界g 顾远归为这次离开准备好了一切，并得到了汤乐的帮助。衣食住行，一切用度，争取做到让他儿子在海岛上也和在家一样舒适，他甚至还在琢磨能不能偷取卫星信号，给他儿子悄悄拉根网线。 但是万万没想到…… 司徒门一死——准确的说是被格式化了记忆成为了新一代正在被改造的人鱼——任务就算是完成了，顾远归不得不回到主世界去。 “那我儿子怎么办？！念念才七岁！”顾远归出离了愤怒，哪怕是拜托给汤乐照顾他都不会放心。没有孩子的时候，他还可以自己骗自己说，他不喜欢孩子，他一点都不喜欢孩子，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他也不介意。但真的有了念念之后，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甚至有点想弯变直，然后生个儿子了。 许久不见的系统冷静异常，出声提示到：【顾念并不是宿主的儿子，他是亚兽人顾远归的儿子。宿主离开后，自然有亚兽人顾远归来继续照顾儿子。】 顾远归一愣，这才意识到，他之前养孩子太投入，投入到甚至都快要忘记念念并不是他的儿子了。 “那人鱼的革命呢？”顾远归觉得他绝对不能接受这种情况，所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千头万绪的，他却在胡搞一通后拍拍屁股走人了。人干事？！ 【那是这个世界人鱼的责任，宿主是人类。】系统理智到冷酷。 “可是我的任务是让原主幸福。”顾远归不断的想要找到任务的漏洞，好继续留在兽人的世界。 【他不和司徒门在一起，就会幸福。】系统给出运算判断。 司徒门的父亲司徒先生和他的亚兽人初恋就是最好的佐证。至于原主，虽然他会和他的人鱼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却是幸福的，因为他的身边有亲情、爱情，还有他为之奋斗终身的革命目标。 信仰不能当饭吃，却会在很多时候给予人无限的力量。 事实上，顾远归也是可以继续进行任务的，但他越陷越深，已经到了警戒值，系统按照程序开始出手干预。它必须让它的宿主明白，任务就是任务，并不能取代他真正的人生，他要分清楚现实和任务。 “如果我说我要用五感全失卡呢？”这个卡让他在第一个世界多停留了整整三年。 【任务已经完成，宿主无权使用。】 顾远归最终也只能认命，他问：“我能用我之前攒的任务奖励多兑换几张身份改变卡，留给原主使用吗？求你。” 【可以。】系统答应了，但是必须是留给原主使用，顾远归如今依旧无法操作。 “我能现在就知道他们的结局吗？”顾远归又问。 【当然。在情感抽离后，会立刻给予宿主结局。但到时候，这些就不再重要了。】系统给出客观答案，当顾远归不再把顾念当儿子看时，他也就不会如此执着了。 “不，我要保留这个世界的记忆。” 【宿主当前任务余额不足，无法兑换。】 五个任务，一次记忆。一个任务，一次和原主通话的机会。还有给戚述兑换的情感抽离机……顾远归至今完成的任务，包括实习任务在内，总共也才九个，他不可能再次兑换记忆。 顾远归只能对系统做最后的挣扎：“多给我几分钟好吗？让我和儿子道个别。” 系统沉默几秒后，还是答应了顾远归的请求。升级后的系统不再是一味的按照程序办事的机器，它拟人化的嘲讽经常惹顾远归生气，但顾远归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系统可讨价还价的新特性，他连这最后和儿子相处的几分钟都不会有。 顾远归去顾念房间看顾念的时候，顾念已经睡下，就像是他小时候那样，他睡的很轻，顾远归稍稍动了他一下，他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顾念睡眼懵惺的揉着眼睛，软软对把他抱了个满怀的顾远归问：“爸爸，我们现在就要离开了吗？可是我还没和包子道别。” “不，我们暂时还不离开，爸爸只是突然想来看看你。”顾远归轻声道，“你继续睡吧。” 顾念却没再睡下，而是伸手更紧的搂住顾远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他还是在尽力安慰着他的爸爸：“做噩梦了吗？别怕，我会保护你。” “是啊，很可怕的噩梦，爸爸梦到不得不离开你。如果我离开了你，你会想我吗？” “我会去找到你，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顾念笃定道，说完之后，他撒娇的在顾远归怀里蹭了蹭，“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你能不要不得不离开我吗？” “当然，我哪儿也不会去的，只是个噩梦，梦都是反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睡吧，宝贝，明天你起来就会发现，我依旧在你身边。”顾远归本来是想把两个他的事情告诉顾念的，最后却决定还是不说了，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改变不了结局，只会徒增孩子的伤心程度。 原主才是顾念真正的爸爸啊，他会比他更爱顾念的。 “我们一起睡？” “好，我们去找你姆父一起。” “太棒了。”顾念很开心，虽然老师和包子都说长大了就不应该再和爸爸、姆父一起睡了，要学会独立，但他还是怀念在双亲怀里时的温暖，那让他觉得安全。 戚述见顾远归抱着儿子进门，便似有所感，瞬间懂了顾远归为何眼眶通红。 戚述用眼神问顾远归，必须离开了吗？不能再继续留下？ 顾远归点点头，他已经做了他所有可能的尝试。 戚述长叹，却比顾远归更早的接受了现实，不是比顾远归爱顾念少，而是他更加理智，与其伤感即将离开，不如抓紧时间享受最后和顾念在一起的时光。他们默契的将顾念放在了两人中间，一起默默的看着他们的儿子，软嘟嘟棉花似的脸皮，柔软贴面的碎发，以及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心灵。 顾念一手抓着一个爸爸，他笑的心满意足，最后沉沉睡去前，他说：“这样就没人能把你们从我身边带走了。” “我们哪儿也不会去的，亲爱的。”顾远归低头，万分不舍的吻了一下顾念的额头。 “晚安，爸爸；晚安，姆父。” “晚安。”x2 …… 那是顾念的记忆里，他对他顾远归爸爸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当月光褪去，第二天早上的阳光照常升起时，顾念就像是小时候一样，没能分清外表没有任何变化的爸爸和姆父有什么区别。 直至长大成人，当他的亚兽人爸爸即将去世时，他才知道了真相。 “他们是谁？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也许是未来，也许是平行世界。我只知道，他们像我们一样爱你，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不是吗？别人只有两份全无保留的爱，而你有四份。”操劳过度，英年早逝的亚兽人在弥留之际，用颤抖干枯的手擦干了儿子眼角的泪水，他说，“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死亡并不是终点，也许在未来的某天，我们还能相见。” “我爱你们，爱你们每一个人。”顾念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却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因为他已经长大了，有更多的人需要依靠他，他不能显示任何的软弱。 “我们也爱你。如果有可能，去找到他，替我和他说声谢谢，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斗士，为了爱人，一直在倡导人鱼革命的第一线，但只有我知道，给了我启发和做下去的勇气的，是你另外一个爸爸。我不希望他被人忘记，尤其是你，他对你的爱一直在我的心里，我感觉的到，是那样的温暖。” “我不会忘记他的，也不会忘记你，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会继承你们的遗愿和事业，为了革命奋斗终身。” 亲情诞生于血缘，却绝不止步于血缘。 …… 顾远归被抽离感情后，心中仍有一股执念，他要快点做任务，不断的做任务，再有四个，他就能换回对儿子的感情。虽然他此时已经没了和儿子在一起时的那种温柔的满足感，但他的执念却冲破了一切桎梏，他始终记得他要得到那段感情。 戚述更是直接便拒绝了被抽离这次记忆的感情，虽然他们都知道带着太多的感情是负担，但他们仍然不想放弃。 因为那是他们的珍宝。 在接下来的任务里，顾远归基本都是选择了最快的过关办法，他不再介意分数，不再介意手段，只要能及格就成，因为兑换感情的任务没有分数要求。 后面三个任务里，唯一让顾远归还有点印象，大概就是……他真的穿成了一个直男。 系统满足了顾远归曾经在离开顾念时萌生的想法——直回去。那个世界又是一个有关于强制爱的故事，渣男爱上直男，不断的强迫对方，想要做着做着就做出爱情，做到对方变弯。 但那个世界的顾远归却是真的是个百分百的直男，纯的，没有任何双性恋的可能。 每一次强迫，对于那个世界的直男顾远归来说，都无疑是一场无尽的噩梦和折磨，真的是恶心到想吐。 当顾远归接触到这段记忆里，他简直暴躁极了。作为一个同性恋，他最恶心的两种同性恋，一是娶个无辜女性当同妻、骗子宫的渣滓，二就是非要把直男掰弯的渣，觉得什么上直男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感。 这是顾远归绝对不能原谅的两种人，把自己的幸福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如果性取向能够随随便便做出来，怎么不见弯再变直？ 所以，掰弯直男，不过是很多人以爱之名的伤害。 那是顾远归第一次对人下那么重的手，比对曾经囚禁过他的贺席有过之而不及。因为他差点失控，对方的行径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 顾远归不可避免的再一次带入了他和主世界的贺席则。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直的，直至遇到贺席则，贺席则锲而不舍的追求着他，赶走了他身边一切的女性。曾经他觉得那是爱的一种表现，如今在经历了这么多年世界之后，他才明白，那不过是一种自私。贺席则能想到的永远都是他自己，“爱”不过是他拿来理所当然伤害别人的借口。再没有一种渣，会比贺席则更胜。 最终，直男顾远归在顾远归的帮助下，和不会嫌弃他过去的温柔女性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当然，在开始追求之后，顾远归就穿回了主世界，直男顾远归的结局是顾远归从系统那里得知的。 戚述有些心塞，他没想到顾远归有一世竟然是直的！但……还是那句话，他尊重顾远归的选择，他爱顾远归，如果顾远归也爱他，那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如果顾远归不爱，他也只会笑着祝他幸福。 “你这简直是神情男二的标准配置，”顾远归很是感慨。在主世界里，他给了戚述一个大大的吻，“幸好，我从小就有奇怪的控深情男二的特殊情结。” 戚述说：“看来这是咱俩最大的不同了，在我的世界，你是永远不变的男主角。” “……”身为一个闷骚，你觉得你和说情话技能满点这个人设搭吗？恩？恩？恩？ 第70章 世界h(一)【二更】 大雍王朝屹立在世界强国之林已数百年，成功打破了历史上历朝历代都不可能传过二十代的皇朝诅咒。 如今在位的大雍皇帝正则帝更是一代明君，堪称千古一帝。 可惜，美人白头，英雄迟暮，再雄才大略的皇帝，也终有油尽灯枯、老而昏聩的一天，正则帝也不例外。这位的晚年朝政*，龙子夺嫡，结党营私，徇私舞弊，成为了他一生最大的败笔。 顾远归这一次的身份，是正则帝的第五子……身边的谋士。 顾行，字远归，雍畿杜陵人士。出身世族，少有盛名，三岁便能识文断字，五岁就可熟读四书五经，七岁拜于谷鬼子门下，精通诗词歌赋、周易八卦，十四岁金榜题名，名震大江南北。人称在世小诸葛，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又有掷果盈车、看杀卫玠之姿，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堪称正则年间的一代男神。 男神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是个死断袖，断的还是皇五子深爱的天下第一美人，白连。 对，没错，在大雍这个神奇的古代社会，大家痛快的把大雍第一美人的名号给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在未来还会成为大雍的一代男后，死后引起了史学界一次次腥风血雨的掐架。 不少史学家都有理有据的表示，大雍皇朝闻氏一族的断袖基因，就始自于此。 对此，顾行男神可以负责任的说，净jb扯淡。 老闻家出断袖那是打从□□开国就定下的基本纲要，一万年不动摇。明明是先有的闻氏断袖，才有了白连男后的历史留名。说白连开启了闻氏皇族断袖风潮的，都该拖出去枪毙八百回，历史都学到狗肚子里了，置白连之前不知道多少代的承泽亲王全家于何地？承泽亲王这一代，打根上就断袖断的惊世骇俗，好比明帝的亲弟弟闻欣，他和大将军轰轰烈烈的爱情谁人不知？闻欣的儿子干脆就是过继的，他的孙子……也是。 一直到顾行活着的年代，承泽亲王府还在继续着专产断袖，世子必从皇室旁支过继的固定习俗。当代承泽亲王看人也是奇准无比，总会抱回来一个长大后继续断袖的儿砸。 和顾行一样的承泽亲王世子，叫戚述，姓闻，但是特别不喜欢别人把他的名字和姓联系在一起。 咳，说回大雍的老闻家，这是一个神奇的皇室，除了断袖以外，还盛产情种。 好比顾行跟的主子——皇五子，那是一个平时看上去很正常、很精明，一遇到白连后就会画风突变的神经病。 真的是很神经，很有病。 喜欢同性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但喜欢同性喜欢到要杀了对方全家，不允许对方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笑，包括亲人和友人，这就很有问题了。 皇五子就跟被下来咒似的，一见白连误终身，对白连这个大雍第一美人，产生了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爱の执念，并总会做出过激的示爱、排斥他人并试图伤害、杀死他人等极端行为。 简单来说就是，病娇。 一！点！都！不！萌！的！那！种！ 实在是不能怪顾行在背后这么腹诽他的主子，谁让……他死了呢，死在他那个突然脑回路匪夷所思的主子手上。顾行死的是真憋屈，憋屈到当了一辈子温文尔雅的名士，死后他都学会爆粗口了。 知道他主子为什么要杀他吗？ 因为他明恋白连！ 对，就因为这个！他和他尼玛可是光屁股的交情，他为他开疆扩土，为他披荆斩棘在夺嫡之战中突围成功，送他座上大雍至高无上的九五之位，最后不是因功高盖主而死，不是因为家族倚老卖老而死，反而只是因他明恋他的男皇后就被弄死了，老子真tmd艹了你妈了！ 顾行从未骂过什么脏话，但死后他却感觉自己满腔都是说不上来的恶心和愤怒。先不说白连是他的师弟，也是他的朋友，更是他先认识的白连，从七岁起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只说他根本就没想和皇五子抢白连，真心祝福他两个朋友能在一起，就是偶尔心里泛点酸，连表达都不敢表达，这难道有什么非要杀了他才能甘心的大错？ 最让顾行都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是，白连在他死后的表现，掉几滴眼泪，和当了皇帝的皇五子闹几天别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皇五子假意找了个宫女做戏，白连吃醋，感悟自己还是爱着皇五子的，就去重新夺回了属于自己的爱情，连给坟头长草的顾行上柱香都忘记了。 这就完了？顾行等啊等，等啊等，最后等到白连死，才发现，呵呵，这就真的完了，完了，了。 真尼玛感天动地的爱情啊啊啊。 顾远归穿过来的时候，正看着在天上当阿飘的顾行在暴走，他愣住了：“你都死了，那我还来做什么？” “别急啊，年轻人，”顾行死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岁长腿叔叔的外表了，也算是当的起能叫顾远归这一声年轻人的身份，“我这不是还有一次重生的机会嘛。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再面对自己眼瞎的过去，去看那一对狗男男快活，我连报复他们都觉得恶心。可是，浪费机会又实在有点不甘心，只能请你帮我走这一遭了。” “……”本想速战速决的顾远归。 这是个强买强卖的买卖，不管顾远归怎么想，反正他都穿过来了，顾行也已经把重生的机会让给了顾远归，连着顾行自己上辈子全部的记忆。 接受完全部的记忆后，顾远归只能表示，这位男神的眼……真的好瞎，好瞎的。 这是正则帝上台的第二十五年，子丑初春，春闱再即。一代男神顾行，如今还只有十四岁，一袭青衫，一匹白马，少年仗剑，踏花而来。 在京郊觉生寺礼佛的皇五子和承泽亲王世子，同时注意到了这个利索下马的少年，羽扇纶巾，洒脱风雅。他从马鞍便取下了那柄由他师父谷鬼子亲自手绘的步步生莲油纸伞，几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双手托举，献到了佛祖金身之前，旁边有觉生寺活了百年的主持携带八十八弟子亲自吟诵经文，声势浩大。 这是正则帝今年五十岁大寿的重量级贺礼之一，一共八件，取意藏传佛教的八吉祥，由天下第一的能工巧匠制作，请当世八位大儒亲笔绘画，最后由大儒的得意弟子日夜奔驰送往觉生寺，由和尚们日夜不缀的诵经开光，直至万寿节那天才会送到宫中，由皇上验看。 顾行的师父谷鬼子正是那八位大儒之一，他是唯一一位不出世的在野大师，分量上更是要比其他七位更加金贵一些。 谷鬼子排顾行来送莲花伞，打的就是给最得意的弟子露脸的主意。 人老成精的谷鬼子早在几年前便开始布局，算好了时间让顾行于两年前开参加科举考试，乡试、会试，顾行一路下来都拔得了头筹。只待今年春闱后，金榜题名，好让圣上亲自点个状元，用□□为圣上五十整寿讨个吉祥的彩头。 谷鬼子是这么对顾行说的：“你年纪小，名声大，再有探花郎必面如冠玉的传统，想要得状元，就只能依靠这次兵行险招。” 正则帝五十岁的整寿，谁不想整个祥瑞来让天子开心开心？ 而异象异兽，又怎么比得了活生生，代表着人才蓬勃的人呢？所以只要顾远归这次春闱写的不差，这个状元的头衔，他便肯定是要手到擒来了。 谷鬼子不出世，不代表他不明白事理，也不代表他不想他惊采绝艳的徒弟能有更好的前途。 而顾行上辈子倒霉催的一生，便自于此。 浩浩荡荡的皇家卫队，孤身一人仍淡定从容的青衫少年，踏马而来，绝尘而去，只留下一缕清香。彼时，觉生寺的桃花开的正红，与少年唇红齿白的面容交相呼应，正是应了那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但…… 皇五子那个眼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所有人都被青衫的顾行惊艳时，他却偏偏看上了人群中一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很多酷炫人士，好像总会自带这样的bug，有极其可怕堪比x光的眼睛，于千万人中，不论主角什么样，他都能准确无误的发现他清丽脱俗的与众不同，并意识到，对，没错，这就是我将要爱上一生的人。 这个小乞丐也果不是凡人，他正是顾行的小师弟白连，一路尾随师兄到了京城，在师父身边时本事没学下什么，只会一句百试百灵的：“师兄助我。” 这一次，顾远归已经打定了主意，只会给白连两个字，呵呵。 第71章 世界h(二—三) 上辈子的顾行也是在觉生寺的时候发现了小师弟白连的行踪，于是，赶忙将白连接到身边，精心照顾。见始终无法劝白连重回谷中陪伴师父后，顾行便也就只能给师父飞鸽传书，将白连偷跑的事情，硬说成了是他带小师弟出谷见世面。 谷鬼子心里其实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见顾行如此回护白连，便也就不再追击，只是在回信中说：“不出师，就算不得我谷鬼子的弟子。” 谷鬼子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他还没有点头觉得这个徒弟可以出师之前，他的徒弟就不能打着他弟子的名号在江湖上行走，因为他没有点头也就代表着他觉得这个徒弟还不能独立，让一个没办法独立的人去独创江湖，肯定要出事，而他谷鬼子丢不起那个人。 可是，即便如此，顾行也不曾见谷鬼子说过“算不得我徒弟”这样的话。 也就是说，白连这次的偷跑真的是彻底惹怒了谷鬼子。白连本就不是谷鬼子因惜才而收的徒弟，只是他的故人之子，因故人家中惨遭灭门，夫妻俩及儿子儿媳全部殒命，白连这个孙子才被谷鬼子带到身边教养长大。 白连性子愚钝，始终不能开窍，谷鬼子便也就歇了教白连成才的心，只求这个故人之子能在他名声的庇佑下，一生喜乐安康。哪成想，白连不仅不够聪明，还不够勤奋，性子浮，玩心重，因为耐不住谷中清修，便偷了谷鬼子的一些东西追着顾行跑出了谷，最要命的是，有了这些防身武器，白连竟然到了京城后还是还被人骗走了全部的金银细软，丢尽了谷鬼子的脸。 谷鬼子算是彻底不想再认这个徒弟了，他能收留故人之子长大本就是因为情分，不收白连为徒，别人也说不了他什么。 上辈子顾行不忍心爱的小师弟被变相逐出师门，便没有对外张扬谷鬼子的信，只是私下告知了白连，然后在对外时，虽没有明说白连是谷鬼子的弟子，却一直与白连以师兄弟相称，让人自然而然的便以为白连也是谷鬼子的弟子，无端就高看了白连一眼。没有常识被说成不通俗事的纯真，不会看人脸色成了真性情的洒脱，连前后颠倒的言行都成了高深莫测的算计。 顾行哭笑不得的同时，也觉得这样有利于小师弟不被人欺负，便默认了，并和皇五子默契配合，暗中帮白连把声望值刷了一遍又一遍。 如今想来…… 顾远归和顾行都觉得，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当时的顾行，傻b。 白连说是舍不得师兄才从谷中追来，那又如何能够比顾行早一步到达京城？又为何不提早联系，反而等银两没了才苦苦等在觉生寺外求“拯救”？师兄们都已经离谷成家，也就是说，谷中只剩下了师父谷鬼子，大家本以为小师弟白连会尽心照顾师父，结果…… 到最后，顾行才看明白，他捧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小师弟，不过就是个白眼狼。是，他什么都不懂，像个小孩似的，没有什么坏心眼。 但他也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和丁点的感恩之情。 简单来说就是，被宠坏了。 一个巨婴熊孩子。 对于这号人物，顾远归答应了顾行不去刻意为难，毕竟这辈子的白连什么都还没有做，但顾远归也不打算再像顾行那样对白连事事上心、仔细照顾了。觉生寺外那个小乞丐是谁？呵呵，对不起，我不认识。 “远归想好要在哪里住下了吗？”皇五子在命人悄悄把他看中的那个小乞丐带回他的府邸后，终于想起来要招呼顾远归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了。 顾行，字远归，“行”是长辈们叫的，字才是平辈叫的。 顾远归这次入京，除了送莲花伞以外就是等待春闱，他从小在谷中长大，自己本身又是陪都雍畿人士，在京中自然不可能有自家的落脚之处，“借住”便成了他的选择。 当然了，以顾远归的大名，想拉拢他，请他到家中小住的权贵不知凡几，顾远归根本不愁住的地方，唯一愁的是如何住才能不给自己平白惹麻烦。 上辈子，因为觉生寺的主持是谷鬼子相交多年的友人，于是，顾行便留在了觉生寺厢房读书。 如今，顾远归其实也挺想继续在觉生寺里安顿下来的，不为别的，只为名声好听。 但是，觉生寺什么人都能进来，白连想要找顾远归认亲是再容易不过的，到时候顾远归想不认这个师弟都不可能。毕竟顾行宠爱白连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他性格前后差别太大，他师父谷鬼子第一个就会看出问题。 如果觉生寺不行的话，那么，皇五子作为顾行的发小，就成为了紧随其后的选择。皇五子比顾行大四岁，现年十八，已过了出宫建府的年纪，早就有了自己的皇子府，不要说住一个顾行了，十个八个都不在话下。 顾远归对于皇五子的态度是……我除非有病，才会再和你这么个神经病来往。 上辈子的顾行之所以会帮皇五子夺嫡，一是因为白连，二就是因为他和皇五子的交情。顾远归好像忘记说了，雍畿大族顾氏大房最近这一代出了个皇贵妃，贵妃膝下一子一女，那个子便是皇五子，而顾行则是顾氏二房之孙。也就是，根本就没人信顾行不会和皇五子穿一条裤子，因为皇五子不仅是顾远归的朋友，还是顾远归不远不近的亲戚。 _(:3)∠)_等顾远归算明白这层关系后，内心真是日了汪了。 皇五子未来登基后，以那么一个神经病理由杀了最大的功臣顾行，这样对待自己的亲戚，还有一群下属哭着喊着要为他效忠，也是醉醉哒。 说起来，除了皇五子以外，顾远归其实还有顾家可以住。 雍畿虽不是大雍的首都，却是举足若轻的陪都，是无数世家大族的根。住在雍畿的遗老遗少们，一直端着架子，自诩正统，却也在京中置下了无数大宅，方便家中子弟入京暂住。 可顾远归如今最怕的就是和皇五子扯上关系。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是大房准备的，二房去占这个便宜，顾远归表示，不太合适啊。 顾行仅剩的血脉亲人，他的亲娘顾颜氏，就曾在顾行进京前特意修书一封，让谷鬼子安排顾行在京中的住宿，“一切听从师父的安排，不要过多的惊动家里”，顾颜氏的意思很直白，无论是顾家大房，还是颜氏的娘家，顾行的外家，顾行能不沾就不要沾。 颜家也是大族，并且不可避免的在未来卷入了夺嫡风波，最后还输了，输的老惨了。 掌握了未来的顾远归，如今再看顾颜氏早些年的行动，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虽然被迫困于四角天地，但心中自有沟壑的奇女子，她后来的很多布置如今早已初露端倪。 可惜，上辈子的顾行自诩聪明，却白瞎了一副好脑子，浪费了他娘的一番苦心。 这辈子，顾远归说什么都不可能再让顾颜氏失望了。可是，这也不能住，那也不能住，怎么办？ 戚闷骚表示，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咳，戚述没真这么唱，但顾远归从他跃跃欲试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这一世没了原主回来的可能性，顾远归也就没矫情，收拾收拾行李，利索的就住到了承泽亲王在京中的王府。 亮出承泽亲王的大名，不要说一个小小的白连了，它足以挡下一切冲着顾行or他师父谷鬼子名声而来的牛鬼蛇神，括弧，包括各路皇子。 承泽亲王是世袭罔替的爵位，虽然基本每一代的亲王都是断袖，而每一代的世子全要靠过继，但它就是这么神奇的屹立至今，手握三十万重病，守卫西北门户，却仍被帝王信任，不会猜疑半分。 为什么？因为承泽亲王是彻彻底底的保皇党，从不在夺嫡之战中提前站队。 皇子们虽然会恼怒与承泽王府的不给面子，却会在自己当上皇帝后明白这份忠诚有多么难能可贵。 于是，这便保证了承泽亲王府的长盛不衰。 当然了，承泽亲王府皇帝深受宠信也有一个原因是，承泽亲王府总是出断袖，继承人一般都会从皇帝的儿子中过继。这一代的承泽亲王就是正则帝同母异父的弟弟，戚述同学更是正则帝养在外面的亲儿子。 一个不会威胁皇权，又有能力办事的存在，皇帝又怎么可能不喜欢？ 不过，其实戚述这个亲儿子蛮讨厌他当皇帝的老爹的，因为他娘连妃子都不是，只是正则帝下江南时一夜风流后的外室，江湖上一直流传的“大明湖畔的x雨荷”，就是他娘了。 作为正则帝的沧海遗珠，戚述同学和大部分恨不能和亲爹相认的私生子的态度不太一样，他对他老子一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宁可没有一个当皇帝的爹，也想要一个正常的三口之家。 戚述的愿望，在他娘死后实现了，他良心发现的爹，做主把他过继给了这一代的承泽亲王当儿子。承泽亲王夫夫没孩子，对戚述那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结果，戚述还没享受多长时间的父子亲情呢，就被他的渣爹正则帝，又一旨宣到了京城。美名其曰承泽亲王府和皇室的培养感情，实则嘛……在戚述看来，正则帝就跟棒打鸳鸯的王母差不多，让他和他认定的亲人一年都不见得能鹊桥相会一次。 承泽亲王也很生气，但是能怎么办呢？他又干不过他亲哥，为了一个肯定不会被正则帝虐待，只会觉得亏欠良多想要不断弥补的儿子起兵造反，理由好像也不太能站得住脚。 最终父子三人只能无奈任命，顺便小小的诅咒了一下强拆人家父子的正则帝。 正则帝这边则觉得他这样才是正确的，因为毕竟他才是戚述的亲爹，他给了戚述其他皇子得不到的地位，又把他接到身边赋予了绝不可能给别的儿子的信任和爱护，戚述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最重要的是繁华的京城总比苦寒的西北要好吧？ 承泽亲王在京中的府邸被修葺的美轮美奂，在全国最适宜人类居住的宅院排行榜里，是绝对能挤入前三的。 没见过世面的现代人顾远归，被古代能达到这样的工艺，而狠狠的震了一把。 咳，总而言之，顾远归借住到戚述那里，真的是一个即表了忠心，又不会太过开罪各位皇子的好办法，比住在觉生寺还省事。 谷鬼子给顾远归的来信中，对此事表达了高度的赞扬。学来文与武，卖身帝王家，他们卖的是帝王，可不是帝王的儿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过早的站队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谷鬼子见徒弟能看的这般透彻，并以最快的速度交好了承泽亲王世子，真是老怀欣慰。 顺便的，谷鬼子还交代顾远归，科举之前，老实在王府里读书，不要急于去拜见他各位已经入朝为官的师兄，免得给正则帝留下善于钻营的不良印象。 上辈子的顾行为了小师弟白连，挨个敲了师兄们的家门，请他们照顾一二。这确实是让顾行在正则帝心中的形象大打了折扣，虽然正则帝最后还是为了吉祥兆头点了顾行当状元，却也没有重用他。于是，顾行这才只能偏于一隅，当了皇五子的谋士，而不是在朝中步步高升。 当然，因为白连，顾行倒也算是求仁得仁，心甘情愿。 顾远归可就不乐意了。 一直到春闱之前，顾远归都始终处于一种“闭门谢客，专心备战”的状态，一句话，谁也不见。 对此，皇子们也没脾气，甚至反而隐隐觉得这才是一个名士该有的风采，更是心向往之，抖m的可以。这些人里，只有皇五子有些伐开心，因为他觉得他和顾行的交情与旁人不同，顾行拒绝见别人，不应该不见他，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顾行宁可去住和他没什么交情的承泽王府，也不肯借住在他这里？只是分隔七年，顾行就和他如此生分了吗？ 当然，皇五子这么迫切的想要见顾远归，也是因为他把白连接入府后，听了白连的前后遭遇，知道了白连原来是顾远归的师弟，好可怜的，顾远归都不管管。 对于皇五子义正言辞的信，顾远归无奈，心想着这货果然一遇白连就掉智商。 然后，顾远归回信说，我是有个师弟，但师弟一直在谷中尽心照顾师父，又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况且就算师父能放心师弟离谷，他自小在谷内长大，什么常识都没有的师弟，也没可能孤身找到京城的。 此信一去，皇五子那边就在没了消息，也不知道他是真信了顾远归，还是有别的打算，反正他是没再来骚扰过，顾远归乐得清闲，便也就没去深究皇五子前后反常的动作。 戚述同学则…… 终于有的看也有的吃了！好开心！ 整个承泽亲王府的下人都有一种最近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世子还是面瘫脸，但明显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内心里比较快乐的面瘫，大家平日里在王府走动也能稍稍松快一些。 对于儿子的变化，自认为是好爸爸的正则帝更是早早的就看在了眼里，感慨在了心里。 “那个顾行就这么好？” “好。”戚述在正则帝面前保持着始终如一的寡言，将一副“老子就是不想搭理你”的态度进行到底。 偏偏正则帝还就吃这一套，觉得这才是一个儿子该有的对老子的真正态度，而不是也像宫女太监似的阿谀奉承，多了几分功利，少了些许真情。 “看上了？”承泽亲王世代断袖的传统还真是打不破的魔咒呢。 “恩。” “能多说两个字不？”正则帝逗儿子。 “看上了。” 还尼玛真就比“恩”多了两个字啊！ 正则帝完全不会觉得他儿子看上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有多么禽兽，只会觉得，吼吼，朕倒是要亲自看看这个素有早慧之名的顾家远归到底有何能耐，能让我儿砸这么开心。他要是个好的呢，朕就祝福一下，赐个婚什么的讨好一下儿砸，要是不好呢……那就酌情再议。 而在正则帝看来，看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科举考试。 于是，顾远归面对临时改了诗赋题目的科举卷，真的是想呵呵正则帝一脸了，有真才实学的是原主啊，哪怕我学的是语文，也不可能比古人强。 大雍的科举考试比较贴近主世界的唐朝。大体有五个方向，墨义、口试、贴经、策问和诗赋，不像是明朝，就只有经义一门，用八股局限住了举子们的脑洞。 换言之，如果拿满分一百为例，那么诗赋就占了二十分！二十分！二十分！ 前面的墨义、口试、贴经、策问都和顾远归记忆里的顾行上辈子一毛一样，他只需要按照顾行的答案再写一遍就成，下笔如有神，根本不需要思考。但最后二十分的诗赋，却彻底卡主了顾远归。 上辈子，没有正则帝搅合，诗赋考的是中规中矩的五言绝句和骈体文，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借物抒情，表达一下自己的政治理想。 简直不能更好写。 但偏偏这辈子正则帝神来一笔，好好的政治理想，变成了风花雪月的讴歌爱情……顾远归在考场上看到考题的时候，想手撕正则帝的心都有了。这还能不能好了？！正则帝老了之后的朝政混乱，根本不是什么他人老昏聩，而是本性暴露吧？就冲这考题就能看出来，他盛年的时候也没靠谱到哪里去。 最后，喜闻乐见的，大家在诗赋上都被正则帝给坑了。连负责阅卷的礼部官员都一脸心塞，这么大年纪了，看小年轻讴歌爱情，酸来酸去的，确实有点为难人。 顾远归反倒是异军突起。他是自己硬着头皮乱编的，虽然他能背不少主世界的古诗词，但是，拿前人的智慧来给自己脸上贴金这种事，他真的做不到啊，那样和抄袭有什么区别？作为大学语文教授的顾远归，是绝对无法容忍抄袭的。 其实，本来顾远归都在琢磨着要不然交白卷算了，反正原主也已经当过一次三元及第，但神奇的正则帝在最后来了一句题材不限，力求创新。 也就是说，不再要求对仗和平仄，顾远归用现代人的想法，还是能东拼西凑几篇的。 于是，顾远归这样反而算是点了题。想法新颖，题材与众不同。 _(:3)∠)_顾远归对此只能说，命运的惯性是强大的，大家想让他拿三元冲吉祥的心也是蛮拼的，什么理由都能诌出来。 而顾远归在文章里引用的一些特意标注出来的是引用了某某的诗句，也得到了考官们的一致赞赏，虽然没听说过这文，但诗是好诗。 正则帝尤其中意那两句“一生一代一双人”和“人生若只如初见”。 看来正则帝同学如果活在主世界，一准是个纳兰粉。 正则帝还特意在叫儿砸戚述吃饭的时候，顺便私下里把顾远归当添头也一并宣入了宫。特意询问了一下这纳兰性德是何许人也，颇有要是人还活着就召入宫中奉旨写诗的意思。顾远归去哪里给正则帝变出个纳兰来？最后只能推说是无意中从师父珍藏的孤本中看到的古人诗词，不知为何没能传颂下来。 正则帝龙心大悦，因为孤本也就是说这个世上仅此一本，如果顾远归和他师父不说，顾远归大可以说这是他做的诗，但他并没有，不占他人之名，实在是个心性极好的孩子，状元也是当得的。提前就剧透了未来殿试的考试结果。 顾远归，自然是笑纳了。 第72章 世界h(四)【一更】 帝策问诸举子于集贤殿。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正则帝闲的蛋疼，于是决定在集贤殿亲自考评应届的考生。殿试是科举考试由来已久的传统，但亲自问，和出题让考生自己在卷子上写，这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了。 大雍的殿试，一般的基本流程是： 之前春闱被录取的二三十考生在保和殿先复试，取前十，于四月二十一日至集贤殿面圣，也就是殿试。天刚蒙蒙亮就要到齐，此时皇上还在上朝，考生在经历过点名、散卷，对着空荡荡的龙椅赞拜行礼后，便开始继续答卷，等皇上下朝回来收卷，亲自批阅，点出前三甲，心情好就把剩下的七人也排排序，心情不好就交给阅卷大臣批。 而正则帝参合了一脚之后，这一届的殿试就变成了，没有复试，二三十人都乌泱泱的站在集贤殿，枯等正则帝下朝，比大学军训站军姿都要命。 旁边一串的太监宫女在监督，哪怕稍微活动一下，都能扣个对皇上大不敬的帽子。 简直封建残余不能忍！ 大雍是卯时上朝，巳时退朝，翻译过来就是，早上四五点开始开会，□□点结束会议。这四五个小时的开会时间，就是顾远归笔在集贤殿“罚站”的时间。 站的腿都麻了，正则帝才带着一票大臣团姗姗来迟，这一次围观科举考试的阵容十分豪华，基本囊括了各重量级的大臣和皇子，也就是说，顾远归在这些人里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好比戚述，好比戚述，好比戚述。 破案了，撺掇正则帝带人来围观殿试的凶手，除了戚述肯定没别人。 皇子们纷纷收起了一贯的目下无尘，一个个笑的如沐春风，好像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和蔼可亲的人，不是皇子们就真的这么礼贤下士、求贤若渴，而是在装给顾远归看。 之前正则帝提前剧透状元名额的消息，已经扎着翅膀飞入了很多消息灵通的皇子耳中。 哪怕消息不灵通也没关系，就冲顾行和他师父谷鬼子的名声，再结合顾远归最近和承泽亲王世子走的近的现实，这么努力展现善意，那就肯定出不了什么大错。 正则帝看儿子们如此行事，十分开心。如今的正则帝还不是后来那个因为年老体弱，对正直盛年的儿子们羡慕嫉妒恨多艘不断猜疑他们会逼宫的老皇帝，他现在还是那个盼着所有儿子都能成才，看他们努力就特别骄傲的皇帝傻爸。 考试的学生们也都是奥斯卡小金人的有力竞争者，不管他们心里如何看待各位皇子，最起码表面上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好像被皇子和蔼可亲一下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 顾远归不想显得太另类，但又实在是感激不出来，干脆就趁着跪拜正则帝的空挡，将头深深的埋下，遮挡住了自己的表情，也算是一种恭敬的态度。 皇子们终于满意了。 正则帝开始兴致勃勃的玩主考官y，二三十号人啊，挨个面试，一人少说也要五分钟，一圈人面试下来就是两个多小时，整整一个时辰还有富余，结果这位神奇的帝王愣是能不嫌累，精神好像还越来越高昂了，越问道后面时间越长。 顾远归之所以要吐槽这个，是因为……是最后一个被问的。 正则帝表示，重量级的压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嘛，语气特别轻快的开场道：“顾解元啊，又见面啦~不对，现在是顾会元了。” 乡试（省考）第一称解元，进士（国考）第一是会元，殿试第一便是状元，三个都中，就是□□的由来。 之前正则帝私下传召顾远归时，由于进士考试还没放榜，他便只有一个解元的名头，和唐解元唐伯虎一样，会被人尊称为一声顾解元。而后面的会元，其实很少会有人叫，因为很快就要殿试，再得第一就是状元，比会元可出风头多了，没得状元的会元……那就更尴尬了，肯定不会想让别人叫。 正则帝这么说顾远归，打趣成分更多，显得两人好像有多熟多亲近似的。 顾远归瞬间感觉自己身上多了好多箭，仇恨值拉的满满的。但是皇帝和你套近乎，你还不能拆台，不给面子的直说，皇上啊，咱俩不熟，所以顾远归只能硬着头皮再一次参拜正则帝，恭恭敬敬的说，是啊，皇上，咱俩老熟了，之前您请我吃的御膳老好吃了，以及，被您这么照顾，我好惶恐啊。 正则帝看顾远归这么乖，心情更好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顺便还看了看戚述，一副对自己儿子挑人的眼光很满意的态度。 这一次，大家都一副恍然的表情，卧槽，没想到啊，顾行竟然和承泽亲王世子有奸-情！ 被出柜兼职被秀恩爱的感觉，那酸爽简直无法形容。 “之前朕已经和顾会元讨论过诗词歌赋、策问经义、明法明算了，甚至连礼乐射艺都稍有涉猎……” 皇上，咱不能因为你是皇上就这么公然骗人吧？之前吃饭的时候，除了纳兰性德以外，咱们没讨论别的吧？怎么就什么都讨论过了？ “……所以这些就不考了。” 皇上英明！只要不用当场作诗，让我说什么都行！ “朕常听人说忠孝难两全，也不知道顾会元是如何想的？” 顾远归聚精会神，心想着，来了，终于来了，组织上考验你的政治立场和思想觉悟的重头戏终于来了，不得不说，正则帝这货考的这个问题有点那啥啊。忠孝难两全，大家都知道在皇上面前要说忠，可如何说的不假大空，又不至于别人为难说是不孝，这就是个问题了。 在顾远归腹稿还没打好的时候，正则帝终于一个大喘气，把他后面的自说自话补充了完整，“算啦，这听起来有点在刻意为难人，当着朕的面，也不可能有别的答案。不如换一个不那么为难人的吧。朕还曾听说……” 皇上你整天没事儿干就听别人说话玩了吧？ “皇室曾有大长公主，得仙人指点，接入山中问道飞升，她的未婚夫爱慕她多年，苦等而不得。顾会元不若便以这个为题，说说你的想法吧。” 这个大长公主就是传说中的闻薇生吧？不要以为你给人名打了马赛克，又愣是给你祖宗生搬硬套了个未婚夫，我就不知道了啊喂！ ……说到底，正则帝这个不靠谱的，问的还是爱情。折腾了这么一圈，不过是在为他儿子铺路。 “不负如来不负卿。” “好句。” “出自转世活佛仓央嘉措的禅诗。”大雍的宗教很多，佛教，藏传佛教，道教，都是十分兴盛，转世活佛的说法这里也有，并且有很多活佛的禅诗都未必能传下来。所以顾远归这么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正则帝立刻改口：“果然是出自得道高僧的偈语，佛法高深。” 简而言之，不管顾远归怎么说，我儿子看中的人都是棒棒哒。 金榜题名，打马游街。顾远归大概是历代状元郎里，得的最快最莫名其妙的一个，“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一句话也很快就传遍了大雍，成为了爱情语的流行标杆，不少人私下对爱人表达心意时都爱带上这么一句。 天知道，不负如来不负卿前面的话是世间安得双全法，这是个问句。 但正则帝已经金口玉言了，顾远归也没办法再继续拆台。戚述明知道这话是什么，却还非要上赶着凑热闹，夜半时分，耳鬓厮磨间，对顾远归轻声软语：“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第73章 世界h(五)【二更】 三年一度的春闱终于落幕，作为最终大赢家的顾远归，在去吏部报道之后，等待安排工作之间，开始了永无止尽的宴啊宴。 之前有备考作为借口，可以闭门谢客，不仅不会让人觉得顾远归过于高冷，反而会觉得这是一个真正在做学问的名士。如今考试已经完了，名次也定了，作为皇帝钦点的状元郎，顾远归也就该粉墨登场，亮相给众人看一看了。 别怪顾远归把这形容的跟去动物园看猴二似的，就他个人的经历来看，状元郎在推杯换盏的宴会上跟猴子真的没什么区别。 大家一窝蜂的来强势围观，鼓掌欢迎状元猴表演一段，最后再喂点吃的，完毕。 除了没完没了的大宴小宴，顾远归还像是赶场子似的，一家一家的递帖子，有些之前给他下了拜帖但他没见的重量级大佬，如今都是需要他挨个亲自登门拜见的。一桌请了算完事？呵呵，他以为他是谁，多大脸？ 诸位面和心不和的皇子得挨个见吧？师父在朝中的重臣友人以及入朝为官的师兄们，总得挨个送礼吧？本家顾家和外家颜家留在京中的老太君和老爷亲戚总要亲自登门探看吧？ 还必须绞尽脑汁的应对，这么一通心力交瘁的折腾下来，顾远归感觉自己的衣服都开始打晃了。 “不想去就不要去。”戚述特别的酷炫霸气。 顾远归没办法做到他这样，因为上辈子顾行死，就是因为他之前一心只有他小师弟白连，对外的形象显得太高冷，仇恨值拉的满满的，他还在高位还好，一旦打落，落井下石的绝对比雪中送炭的多。经历过记忆里那样的人情冷暖，顾远归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想要刷一下声望值。 对长辈恭敬，对平辈礼遇，对晚辈温和，哪怕自己累一点，也一定要得到一个好人缘！ “接下来只要再去皇五子那里一趟，我还能剩下三天的休息时间，到时候陪我去找一下房子吧。”买房的钱，顾颜氏已经随信一起送了过来。她虽然是寡母，却因为顾家还未分家，不便来京中和儿子居住，但买房的钱还是送的很利索的。 一如很多现代家里有儿子的家长，早早的就已经为儿子备下了买房买车的钱。顾颜氏身为眼界高的世家大族更加凶残一点，给儿子不仅准备了房、车，还一并准备了京郊带温泉的庄园，和百亩良田，以及各种进项的铺子。给儿子的信中更是不断的交代，娘不仅有自己的嫁妆，还有你父亲、你祖父、你祖母留下的钱，咱家不差钱，你人情走动的时候一定不能小气。 顾远归高度领悟了他娘的中心主旨，走礼送的都说十分妥帖的，当然，这不是他一个现代人能够准备好的，都是戚述王府十项全能的管家给备置齐的。 “找房子干什么？”戚述一愣。 “住啊。” “……你不和我住？”前几个世界虽然也是隔着一堵墙分开住，但最起码是住在一个房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今却要隔着一个院子了吗？戚述对此坚决反对。 “之前考试借住可以，如今再住就要惹人闲话了。” “闲话什么？咱俩的关系？咱俩确实是在谈恋爱啊。”一般和上位者谈恋爱，十分容易被扣上佞幸、娈宠等侮辱性的字眼，但和承泽亲王谈恋爱则不同，因为世代承泽亲王除了断袖、专情这两个标签以外，给人最多的印象就是眼光高。 不论是吃穿用度，还是古玩珍藏，都是比照着承泽亲王这个位置所能达到的最高规格来，找爱人，也是一样。 所以，一般说这人是承泽亲王所欣赏ro喜欢的，那就代表了这人肯定有不俗的一面。 “就像是经过国家ios认证。”戚述一脸认真的解释。 _(:3)∠)_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讲不过道理就一定要讲吗？顾远归对此持保留意见。 房该买还是要买的，不过在买之前，顾远归要去二次拜会皇五子，毕竟小时候的交情在那里，顾远归不能说翻脸就翻脸，在皇五子还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之前，他只能采取一点点疏远的策略。 戚述本来是想点跟随状态的，奈何脑洞常换常新的正则帝先一步截胡，把儿砸召唤到宫里进行再一次的陪吃活动了。 全程“▼_▼”冷脸。 正则帝充分感受到了，这是一个不那么开心的死面瘫。qaq儿砸，你肿么了？生气了吗？谁惹你了？昨天还好好的呢。 戚述其实也没生气，就是全程都在担心顾远归会不会和白连旧情复燃。 为了以防万一，顾远归已经把顾行上辈子的记忆先和戚述通了下气。戚述严肃正经的听完之后，神色有些凝重，不是因为未来谁当皇帝，也不是因为要重新划分势力分布，只因他死死的记住了白连是顾远归的真爱。 是的，没错，事到如今了，戚述依旧坚持认为他们现在经历的世界都是顾远归的上一世，每一世一开始还都不是和他在一起！ 虽然上辈子的白连不珍惜，但戚述还是会担心这辈子顾远归见到白连有什么不同的想法，毕竟宿命这种东西，真的说不好的。 顾远归……其实也挺好奇见到白连本人他这个身体会有什么反应的。 在去皇五子府邸前，顾远归就已经做好了会在宴会上遇到白连的准备，并已经想好了自己对外时要如何表现自己对白连态度改变的合理原因。 哪成想，根！本！没！遇！到！ “上次你说有个自称是我师弟白连的人……”顾远归在酒桌上，趁着一二分微醺之意，假意突然想起这事的对皇五子试探道。 皇五子的神色未变，就是眼睛里的亮度暗了暗，没有直接回答顾远归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师父来信有提起你小师弟吗？” “没有。”顾远归摇摇头，这是实话，这次没有顾远归多事给谷鬼子去信，谷鬼子根本就不曾提起白连，好像直接忽视了这个徒弟的存在。 “那就是说他并没有离谷，不是吗？” “大概。”顾远归侧目皇五子，拜第一个实习任务所赐，他觉得他好像有点明白这个蛇精病的意思了。 “所以，哪里来的什么自称你师弟的人呢？不过是个骗子，我已经把他赶走了，不要在意。” “哦。”顾远归点点头，顺着皇五子的话，表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知道真相我就不会再去在意这件事啦”的表情。 皇五子笑的满意极了。 宴无好宴，顾远归后面吃的基本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把他准备和皇五子说的话都说明白了，他开始入朝之后，就要开始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工作了，虽然只是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但初为人官，他定是要奋发努力的，也就没时间长和皇五子出来聚会，希望他能够不介意。 皇五子巴不得顾远归不要再来他的府上，好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对这个童年的友人亲戚真是越看越满意。 顾远归回去之后，便把他的猜测和戚述说了：“我觉得皇五子大概是囚禁了白连，你还记得贺席吗？就是那个之前囚禁过的蛇精病。我看皇五子也病的不轻，他肯定是假装不知道白连的身份，扣下了好为所欲为。” “所以？”戚述的表情很冷淡。 “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番？” “为何要查探？” “如果白连不是自愿的话……” “与你何干？” 三个问题，直接问倒了顾远归。是啊，以上辈子白连那个性格来看，顾远归救他，他可未必会感激，说不定等后面和皇五子虐恋情深了还会反过来怪顾远归多事，又或者觉得顾远归窥觊于他，是在故意拆散他和皇五子。 然后皇五子一犯病，顾远归再被捅死一次，他一定会郁闷憋屈死的。 “是我之前想岔了。”顾远归曾经经历过第一实习任务的崩溃，就下意识的以为大家都会这么觉得，殊不知很多人并不会像他这么想。说句难听的，上赶着犯贱的人有的是，一句“我爱你”足以成为他们原谅一切的理由。而白连就是其中之一。 话题到此为止，戚述从背后搂着顾远归，好像怎么搂都搂不够。 “皇上这次找你又干什么？” 正则帝是个奇人，在大家都知道他召戚述入宫陪吃饭只是为了培养和儿子的亲情的情况下，他还能次次一本正经的找到不同的理由来掩盖，只因怕戚述拒绝陪他吃饭。上次是吏部考评，上上次是礼部考试，这一次是什么顾远归还真的有点好奇，总觉得正则帝每次找的和戚述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理由特别好玩。 “商量你的职位问题。” “……还敢更扯一点吗？”状元会安例授封从六品翰林院修撰，都已经传了好几百年了，有什么好商量的？ 别看翰林院修撰品级不高，但翰林院可是个专门为皇帝起草诏书的重要机构，还会负责修书撰史，为皇帝皇子侍读，担任科举考试的考官、阅卷官，实权很大，地位清贵，还总能见到皇帝，是多少读书人削尖了脑袋也想挤进去的地方，平步青云的□□。 大雍也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内阁是什么？养才储望之所，有储相别称的人扎堆的地方。 顾远归为了弥补顾行的遗憾，这次可是奔着一代贤相的目标来的。 “皇上可千万别又不靠谱的整出什么幺蛾子，他要是毁了我的丞相之旅，我一定会咬死他的，不管他是不是你爹！” 翰林院的职责很多，翰林院修撰虽然叫修撰，但也不是一定要去修史书，它能够分配的活儿很多，或好或坏，这个就是拼人品的时候了，里面学问大着呢。这也是顾远归之前会下那么大功夫宴来宴去的原因，不注意被穿了小鞋，状元郎也不顶个毛线用。翰林院里不是状元就是榜眼探花庶吉士，一个匾额砸下去，能砸到仨状元。 “你放心，是好事。皇上希望你能去陪皇子皇孙读书。” 第74章 世界(六)h【一更】 “……好在哪里？”顾远归反问戚述。 “不是伴读，是侍读。”戚述以为是他没有表达清楚。伴读，侍读，一字之差，职责和地位却有着天壤之别。 伴读是陪皇子读书，侍读是给皇子讲书；前者一般是大臣的儿子，妃子的内侄担任，没有品级，没有官职，后者却是有品级的国家公务员，从五品，比顾远归这个状元郎获封的从六品还要高一个等级。 一个皇子一生中，其实老师很多，只不过大家一般知道的也就是太傅这个头衔，但其实，一个老师怎么能体现出皇子这个身份的金贵程度呢？ 现代是一个老师对n个学生，就这样学生已经叫苦连天，但古代的皇子，是一个皇子对n个老师。其中权力最大的是太傅，由当代大儒担任，但其实反而基本不怎么教书了，有点类似于校长的感觉。太傅下面的老师叫法就很混乱了，大雍是叫少傅，也就是班主任，只负责一个皇子的班主任；少傅之下就是每门功课不同的教习师傅，注意，是师傅，不是师父，一字不同，天差地别，这种师傅一门功课有两到三人，排班轮流上，也就是现代的各门功课的老师；师傅再下面，就是侍讲和侍读。 侍讲一般是从四品或者正五品，侍读则是从五品。 就顾远归个人的感觉来说，侍讲和侍读有点类似于，呃，兴趣班的老师。至于为什么侍讲和侍读品级不同，因为他们的职责不同，按照字面意义来理解就是，侍讲主要是给皇子讲解，侍读就是个人工读书器，只负责读和监督皇子背书。 所以，侍讲负责的是年龄大一点的皇子，好比中学的辅导班老师，而侍读则要面对的是刚入学的小皇子，也就是小学生的……作业辅导老师。 这些介绍顾行的脑子里都有，所以顾远归是知道戚述的意思。 也所以，顾远归对戚述道：“我完全不觉得给自己惹不起的熊孩子当作业辅导老师有什么好的。” 哪怕他的品级能因此再升一级，他也不觉得好。 “我会和你一起。”戚述说出了他觉得好的地方。之前正则帝就一直在绞尽脑汁的想要增加戚述和他其他兄弟的感情，好比安排戚述兼职当一下他小一点的兄弟or兄弟孩子的武教师傅，总师傅。 教皇子骑射的师傅系统和教他们学文化的师傅系统又不一样，在戚述看来就是系统混乱，人员冗杂，明明一个人能完成的事儿，非要增加到十个才甘心。 但戚述却一点也不想，准确的说，他根本就没拿皇子们当手足兄弟，只把他们当自家烦人老板那群更烦人的儿子们。 不过，在脑洞无限大的正则帝拿顾远归为饵掉着戚述后，戚述只能心甘情愿的咬钩。 具体对话翻译如下： 正则帝：儿砸啊，你喜欢的人开始入朝为官之后，就要开始忙了，你和他一天都见不了一面哟，天好可怜的见，么么哒。 戚述：…… 正则帝：爸爸怎么忍心看你这么可怜哟，所以我给你喜欢的人重新安排个工作好不好？想办法让你们白天一起上班，晚上一起回家。 戚述：说。 正则帝：你也知道的，翰林院的新人活儿主要就三大块，编纂修书；草拟圣旨；给皇上、皇子读书。你肯定不想他埋在翰林院里修书，对吧？剩下的就是，要么我把你俩都调到我身边，咱仨抬头不见低头见，要么我就把你俩都调去你兄弟们和侄子们那里，你们年轻人肯定有话题。 到底是朝夕相对很讨厌的渣爹正则帝，还是朝夕相对同样神烦的兄弟……这几乎不用犹豫，戚述就选择了去当兄弟的老师，毕竟还在上学的皇子都还小，不像长大学会了钻权夺利的那群那么讨人厌。 正则帝有些忧伤，无语望天，虽然早就知道儿子肯定选给兄弟当老师，自己也是为了给儿子们培养感情才专门有此一问，但看着儿子真的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选择兄弟，还是好忧伤好忧伤。 难道装装样子，稍稍为难一下，让朕开心一点都不行吗？qaq 戚述：……行。 为难三分钟，还是选择了当兄弟的师父。 咳，以上仅限顾远归的脑补，真实情况到底如何，那就只有戚述和正则帝知道了。顾远归知道的是，接下来的每一天，他和戚述就真的如正则帝对他儿子保证的那样，一起欢欢喜喜上班去，然后再一起欢欢喜喜下班来。 众所周知的，在京城的大臣们每天早上都要去上朝。 顾远归却不用，因为他还不够格上朝。不是所有在京城的官员都能去上朝的，就像不是所有企业员工都会在高层领导开会的时候也参加会议一样。 但顾远归却一点都不会比戚述起的晚，因为皇子们上课的时间比上朝还早。作为作业辅导班的老师，顾远归的工作时间，就是在正儿八经的老师们忙别的时候陪着皇子。好比早上太傅、少傅、师傅们要上朝，侍讲和侍读就要先到学院安排皇子们自习，顺便答疑解惑，检查一下昨天布置下的功课什么的。 简单来说就真的是辅导昨天偷懒没完成作业的皇子写完作业…… 戚述明明每天能有比顾远归多睡一会儿的时间，却坚持陪着顾远归一起早起，一起入宫。先送顾远归去离学院最近的西门，然后戚述再自己回到上朝要进的南门，到等候入朝的偏殿坐着喝茶，逼得其他为了巴结他和他套近乎的臣子和成年的皇子，愣是也生生提了早起的时间。 皇五子是所有人里面最辛苦的，黑眼圈有明显逐日增加的痕迹。 和皇五子不太对付的皇长子首先发难取笑弟弟：“五弟的夜生活很丰富嘛。” “彼此彼此，不敢和大哥比。”皇五子皮笑肉不笑的回敬道，“听说帽儿胡同那边经常能看到和大哥特别相似的男子出入一处外宅呢。” “你！” 皇长子为了巩固位置娶了大将军的女儿，此女一直拥有“京城第一悍妇”的美名，在她没生下儿子之前，禁制皇长子纳妾。搞得皇长子连个侍女都不敢睡，只能偷偷在外面置了外宅，这事没多少人知道，如今被皇五子捅破，皇长子也只能偃息旗鼓。 戚述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泥塑，不去参合皇子们的话里有话，不过他心里倒是很清楚，皇五子这每天晚上都在干什么，才会导致白天如此没精神。 纵欲伤身啊，可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顾远归此时正无奈的和皇三子家的皇长孙大眼瞪小眼：“您又没写完功课？昨天晚自习走之前，您不就只剩下一篇古文没背了吗？” “我回去之后，父王拿了好玩的东西过来，我就不想背了。”皇长孙眨着大眼睛，回答的特别诚实，“今天上课的李师傅可凶了，怎么办啊，顾卿qaq” ……既然知道李师傅严肃，那就提前背完啊魂淡！ “我不认识这上面的字。” “昨天的严师傅不是讲了吗？” “没听！”皇长孙骄傲挺胸。 这个时候就不要骄傲了！而且你也没胸，只有肉。皇长孙从长相上看就能知道他平时的营养一定特别好。 “你讲给我听我嘛，你讲一遍，我跟你念一遍，肯定很快就背会了。” “……”敢不敢不要撒娇？你身为皇子龙孙的骄傲呢？ 顾远归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特别爱吃的皇子，总是狠不下心肠，哪怕明知道他所谓的“很快”肯定又是一个早朝，他也还是不厌其烦的给皇长孙念了起来。 其他年幼皇子皇孙看皇长孙的眼神都快能把他射穿了。 正则帝是个特别种马的帝王，他的儿孙加起来，足够组成一个世界杯比赛的阵容，是能完成世界杯比赛的那种，不是只有一个足球队。 正则帝就特别担心他的儿孙们缺少沟通，没办法和睦相处。所以虽然上课要因人而异，进度不同的分开上，但自习在正则帝的要求下，是大家一起上的。 皇子排排坐中间，侍讲侍读则围了一圈把他们团团包围，皇子有什么问题，随时就能叫个侍读or侍讲过去。 新来的顾远归在年幼的皇子皇孙里特别受欢迎。 总爱说实话的皇长孙对顾远归直言过他为什么总爱叫顾远归：“因为你和我差不多大，也因为你读书的声音好听，最主要的是你好看。” “……该说谢谢您喜欢吗？” “不用谢。”圆圆胖胖的皇长孙小肉手一挥，自认为特别大气。 赶在下朝之前，皇长孙又一次生死时速的把他昨天该背的功课背好了，在挥着小肉手送顾远归走之前，皇长孙对顾远归发出了邀请：“后天休沐，二叔说五叔要和我父王打赌输了，所以五叔设宴请我们一家去他府上玩，顾卿要一起咩？” 第75章 世界h(七)【二更】 “臣也想去，但是……”顾远归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戚述叔不让？”皇长孙利索的接上了顾远归的话头，很显然，这个戚述不让的理由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顾远归点点人，其实不是戚述不让，就是他不想去，拿戚述当借口而已。 还别说，戚述这个理由特别管用，简直百试百灵。 皇长孙说他和顾远归差不多大，顾远归又和戚述差不多大，所以皇长孙和戚述差不多大，所以他不应该怕他？ 怎么可能。 皇长孙比顾远归小四岁，现年十岁，勉强也能算是和顾远归差不多。而另外一个和顾远归差不多大的戚述同学则是十八，和皇五子一样大。 十八vs十，戚述完胜。 胖胖的皇长孙别提有多怕戚述这个亲叔叔了，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点都不敢招惹。果不其然，见顾远归点头，皇长孙就立刻改了口：“那、那你好好陪戚述叔吧，我到时候玩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顾远归笑眯眯的，悄悄摸了摸皇长孙的头以示亲近。 皇长孙立刻就连心里那一丁点的不开心也没有了，欢欢喜喜如一阵风似的跑去上课了，虽然他胖，但很矫健，是个灵活的胖纸。他必须赶在他把背的内容忘记之前，给李师傅背了，要不就真的该哭了！ 在正牌师傅们接手了皇子皇孙的功课后，顾远归等人就迎来了一天最闲的休息时间，虽然侍讲和侍读起的早，但福利也是赞赞哒。去藏书阁借一卷不许外带的古本、孤本，躺在阳光大好的窗下摇椅上，沏上一壶茶沁人心脾的贡茶，手不释卷。 生活就是可以这么美好。 看了没一会儿，下朝又一次被正则帝扣下，没能直接过来的戚述终于摆脱了他烦人的老子，来找顾远归秀恩爱了。 在学院这边工作的每一个翰林院官员对此都已经见怪不怪， 品级低的老老实实的行礼，品级高辈分高的偶尔还敢仗着身份打趣戚述一句：“找个同朝为官的男子就是方便，恩？” “恩。”戚述脸皮比较厚，总是回答的特别痛快，一副我们就是这么恩爱，你羡慕又不来的表情。 正则帝身边的老臣无不感慨：“承泽亲王世子最近的变化好大。” “这就是爱情啊，毕竟述儿还年轻，终于有了一点年轻人的朝气呢。”为老不尊的正则帝立刻兴致勃勃的和对方讨论起了育儿经，顺便也很不要脸的开始不断的夸自己喜欢的儿砸，我家戚述喜欢的人特别好，这证明我家戚述眼光好，我家戚述怎么看怎么好，因为他就是这么好！ “……”老臣特别想拒绝和这样的皇上作交流。 休沐日之后的第二天早上，皇太孙果然给顾远归带了皇五子府上独家的私房点心。这小胖子还很会做人，给班上所有的皇叔、兄弟都带了，也包括负责他们早自习的侍读和侍讲。分量不多，但每个人都有，不至于让得的多些的顾远归被别人怨怼。 这点心其实顾远归在皇五子府上早就吃过，确实不错，精致又爽口，给饥肠辘辘的早上增添了一抹心旷神怡，放假之后的第一天，大家的心情都因此而显得十分的不错。 开始自习后，皇长孙便假公济私让顾远归辅导他明算时，跟搞情报工作似的，悄悄给顾远归塞了一个纸条。 “这是什么？”顾远归边说边准备拆开。 结果身手灵活矫健的皇胖孙就用小肉手死死的捂住了顾远归的嘴：“嘘，一会儿等没人了，你自己悄悄看，这是个天大的秘密！” 顾远归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十岁的孩子，哪里来的什么天大的秘密？不过他也是很乐于陪着皇长孙玩一把间谍游戏的。他一脸认真的把纸条小心翼翼的塞到自己的夹袖里，再三对其保证他不会给别人看，一定自己悄悄看。 皇长孙这才满意，最后还不忘抓着顾远归宽大的官服袖子说：“我等你回信啊。” “……”所以说，皇长孙这是到了开始学会传小纸条的年纪了？作为皇长孙新晋的纸友，顾远归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表示一定会给期待万分的皇长孙回纸条的。 皇长孙这才安心，重新投入到了补作业的汪洋大海。放假实在是个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情，年幼的皇长孙如是想，因为一放假，师傅就爱布置好多好多功课，可他放假的时候还要玩呢，哪有时间写作业？放假回来的早自习又肯定补不完这么多作业，简直要命。 “咱们也许可以试着在放假的时候稍微写点。”顾远归无奈提醒。 “哪有时间写功课？我都说了啊，我还要玩呢，就这玩的时间都显得有点不够，要是一天十二个时辰能掰成两半用就好了。”皇长孙简直诚实的可怕。 “……” 由于被皇长孙霸气的诚实所震慑，顾远归有点懵，一直到戚述下朝过来，才想起他还有皇长孙同学的小纸条没看。 “写的什么？”戚述自然不会连吃小孩子的醋，就是有点好奇，“他一个连字都不认并不全的小家伙能写些什么，不会是在皇五子府的品菜心得吧？” “……”顾远归一开始也是这么猜的。 结果现实却远比顾远归猜的要狗血复杂的多。 许久不曾出来怒刷存在的白连同学，在经过锲而不舍的努力后，终于通过到皇五子府做客的皇长孙，联系上了他师兄顾远归。首先就是用那笔很难被模仿的字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白连就开始解释前面的事情，说自己之前请皇五子联系过顾远归，但顾远归不信，字里行间颇有埋怨的意思，最后他才点题，皇五子就软禁了他，求顾远归救他。 “怎么办？”再装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可就过了，更何况白连还一无所知的把皇长孙牵扯进了这件事里。 “写信给你师父吧，先证明一下白连确实不在了。” “也只能这样了。”果然想躲还没躲过，大概又要因为白连和皇五子对上了，顾远归真的是觉得好蛋疼。 晚上晚自习的时候，顾远归还要应付好奇心十分重，又以为自己是在做善事的皇长孙。 “他是师弟吗？” “微臣也不能确定，不过微臣已经修书于师父，去证实此事了。”顾远归最先要做的就是安抚住小皇孙，免得他未来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皇五子府不是您能够到处来去传递消息的地方，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要不是他说他是你师弟，和你关系可好了，我才不会搭理他呢。” 皇胖孙好歹也是皇孙，很明白不能随便参合事的道理了，他那些皇叔皇伯，一个个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内心里有多乱七八糟，在皇长孙很小的时候他娘就一直在对他耳提面命，在这宫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那会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长孙的这个位置本就招人眼，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恨不能害死他。 只因为那一句，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正则帝也确实是十分疼爱这个长孙，第一次嘛，总是格外新鲜的。别的皇孙就都没有皇长孙这份殊荣了，所以他的形事也就更要小心。 “皇孙殿下的好意，微臣心领了，但是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哒~” 但即便如此了，没过多久，在顾远归的师父谷鬼子的回信还没到京的时候，皇长孙突然重病的消息还是突然而至。 第76章 世界h(八)【一更】 皇长子的“病”表面上看其实不严重，就像是一般的着凉伤害，皇三子也就没惊动正则帝，只是私下请了太医院交好的太医来看。 结果，久治不愈，三皇妃就急了，怀疑这不是病，是中毒了。 太医请了一个又一个，最后甚至惊动了给专门给皇上看病的几个御医。结果大家还是一致认为，皇长孙这就是伤寒，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药始终不见效。 三皇妃不信，也拒绝接受这个结果。什么伤寒能寒这么久？她儿子的小脸一天比一天瘦，无论进补什么还是会不断的瘦下去，她看着都心疼死了，所以一定是有人要害她的儿子！双方各持己见，谁也不肯让步，不通药理的三王妃被逼无奈，索性就轰轰烈烈的和太医院撕了一场。 顾远归和众人这时才知道，在家休息了有一段时间的皇太孙原来不是偷懒不来上课，而是真的病了。 最终，如三皇妃所愿，她和太医院的事闹到了御前，吵的正则帝脑仁疼。 太医院有理有据，引经据典，专业名词一套一套的唬人。最后的总结是三皇妃言过其实，刻意夸张，她在儿子身上大惊小怪的毛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大家都知道，并且暗示该看看病的其实是三皇妃。 三皇妃…… “我是不懂这些什么恶风、脉象的，我只知道我是孩子的娘，他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有谁会比我了解他？那孩子不太难受的时候也许会喊的天下皆知，真难受了他反而会不告诉别人，他怕我担心，他现在就是这样！他内里远比外表看上去难受，我就是知道！” 三皇妃这么说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但她是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感，还是引得正则帝红了眼眶。他和他娘当年感情就特别好，可惜他娘身子弱，当上太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大家都知道我溺爱孩子，所以我儿子一直很健康，冲他那个体格就能看出来，他只可能营养过剩，按理来说是没可能突然生这么长时间的病却不见好的，对吧？” 还真是没办法辩驳呢。 “平时哪怕他稍稍打个喷嚏，我都能干出给儿子到学院请假的事，这样严防死守的情况下，他要是真没事，我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他就是突然病的，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要是有，我早请太医提早治疗了，又怎么拖到如今？” 正则帝在没老之前，脑子还没有坏掉，所以他信了三皇妃的话。他太了解太医院这点人的小心思了，一直力求平安稳妥，哪怕孩子真的中了毒，未免惹祸上身，也肯定不会说。 当一个国家的皇帝想要重点下手彻查某一件事时，那还是很容易真相大白的。 正则帝得到了一开始给皇长孙看病的那个太医的初稿，他确实是怀疑过皇长孙是中毒，而不是病，却在后面突然改了口。那种并应该消失的药方草稿，重新出现到了正则帝手上，稍微一咋呼，太医就招了。 孩子确实是中毒了，只是这种毒比较阴狠，也很难配制，中毒者的症状便是得了小病，不一定是哪种小病，反正看上去就和正常人差不多，只是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最后一命呜呼。 太医不说，是因为太医令不让说。 太医令不让说，则是因为他怕皇上查出来，这毒正是出自他家先祖之手，他怕被人怀疑是他下的毒，他本人也没本事解这个毒。 “此毒无解。” “皇长孙要是好不了，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及全家朕的孙子陪葬！” 太医们最怕的那句话还是出现了，这也是给皇长孙诊过病的太医一口咬定这就是小病的原因，有真的没看出这是中毒的，也有少数几个看出来知道无人能解的，孩子已经注定会死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就选择了装死。 太医院能到的极限就是一直给皇长孙续着命，不至于当即便死，却也只能痛苦的活着，并且说不定哪天一个不小心，孩子就…… “谁会丧病到对一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而且，据太医令交代，以这种罕见之毒的特性，不是亲近之人根本没办法给孩子下毒，因为制毒需要孩子的血。并且，那人肯定是狠毒了孩子or孩子父母，和他们有天大的利益冲突才会如此丧心病狂的折磨一个孩子。 于是，下毒之人的怀疑名单，就被圈定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内，顾远归更是只怀疑三个人： 一，资深蛇精病皇五子。他能为了白连弄死助他登基最大的功臣顾行，自然也能因为皇长孙只是帮白连传个消息就弄死他的亲侄子； 二，皇三子侧妃。后院争宠那点事儿，大家都懂的。最要命的是这个蠢到一定极限的侧妃，还不怕死的诅咒皇长孙早死早超生。气的三皇妃当场就命人拿下了侧妃，并放出了话去，她儿子一天不好，侧妃就一天别想出门，她儿子要死了，她就让侧妃给她儿子殉葬！ 三，皇长子。正则帝没有立太子的习惯，也没有立皇后的习惯。自他用情最深的皇后被害死之后，他就再没有立过皇后，可以说，他的儿子们都是小老婆生的，没有谁就比谁高贵一说，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皇长子自然而然的就认为自己是下一任的皇位合法继承人了，但皇长子有个致命的缺点——他没儿子。不要说他那个凶悍的老婆给他生个嫡子了，连在外面的私生子也无半个。他对皇三子家的皇长孙一种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羡慕嫉妒恨的讨厌，迷信的觉得是皇长孙占了他本该有的儿子的位置，所以他才会至今没有孩子。 “你觉得皇长子和侧妃，谁的可能性大一点？”奉命彻查此事的刑部官员李怀特，在来调查顾远归这个和皇长孙走得比较近的侍读时，也没和他客气，张口便直接如是问。 在没有心理学的古代，李怀特同学成了一个专门破案的刑部青天，最擅长的就是从犯罪嫌疑人的动机和心理找出真凶。 而李怀特和顾远归如此直接，则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他俩是师兄弟，同拜于谷鬼子门下，在谷中相交数年，是上辈子的顾行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也是在上辈子顾行死后，为他埋骨，为他不断奔波伸冤的人。 “皇五子。”顾远归也没和李怀特客气，给出了一个并不在大家想象里的答案。 “为何？”李怀特一愣，他也是根本就没考虑过皇五子。 虽然大家都不说话，但其实谁的心里都很清楚，皇长子的嫌疑是最大的。因为就在不久前，皇五子在府里设宴招待了皇次子、皇三子、皇四子、皇五子、皇六子五家人时，年长出府的皇子里，独独没请皇长子。 宴会上，皇三子还特别毒舌的表示，我们这是带着儿子的聚会，老大连个孩子都没有，怎么交流？ 这话传出去之后，简直是不能更戳皇长子的肺管子，皇长子也是气的直言会给老三一个教训。 再加上皇长子看皇长孙不爽由来已久，他绝对是最有作案动机的人。 “就是太合情合理了，才反而显得不像是皇长子干的。这群皇子里，又有哪个是傻子？谁会在杀人之前，让别人看出他想杀人？很显然的，这幕后真正下毒的人，是想要拉皇长子当替罪羊。”顾远归道。 李怀特也觉得顾远归这话有道理。可是：“哪怕不是皇长子，也不太可能是皇五子吧？。” 那位连说错话的侧妃都比皇五子的可能性大， 皇五子和皇三子是一起长大的兄弟，皇三子生母早逝，是被皇五子的母妃养大的，两人情同手足，关系一直好的恨不能穿一条裤子。上辈子，皇三子更是直接宣布退出皇位竞争，一力辅佐他的弟弟皇五子。这辈子三皇妃能放任自己儿子和顾远归交好，也有皇五子的关系在。 如今虽然皇三子还没有直接放话要退出竞争，但已经早早就有这个意思了，皇五子又怎么可能干出毒杀皇三子大儿子的事情？ “除非他脑子有坑。”李怀特拍板定性。 “你又怎么知道皇五子脑子没坑呢？”顾远归反问。 “……给一个人下毒总要有理由吧？”皇五子也不像是个无理由朝人下手的死变态啊。 “理由当然有。这事你算是问对人了，除了我，应该没人知道皇五子为什么会突然翻脸。因为就在皇五子设宴的第二天，皇长孙私下给了我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什么？”李怀特一愣，总不能皇长孙发现了皇五子的什么龌龊事，所以被灭口了吧？ “然也。”顾远归把白连前前后后的事情讲给了李怀特听，还把他当初刚刚得了状元，皇五子当初私下设宴款待他时的奇怪表现也一并说给了李怀特知道。 “小师弟确定失踪了吗？” 顾远归摇摇头：“我已经去信问师父了，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师父的消息。这样反而坐实了我的想法，我觉得我和师父的通信被人暗中拦截了。对方很显然是不想我从师父那里知道小师弟的消息。” “可五皇子为何要软禁小师弟呢？小师弟父母双亡，不可能有什么值得囚禁的地方啊。” “他长的很好看。” “噗，”李怀特一口茶都喷到了出来，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副写意水墨，“别闹好吗，不是你断袖了，就全天下人都要断袖的。” “你确定？”断袖可是闻氏的传统，能出正则帝这么一个种马男，已经算是基因突变了。 李怀特……在这点上还真就没办法反驳顾远归。 “如果真是皇五子因为这种事杀人，你为何能如此淡定？” “因为我能解毒啊。”顾远归这一次的金手指是治愈系异能，早在他知道消息的时候，他就去治好皇长孙了，如今皇长孙只是在装病，等着钓真凶呢。要不他能在这这么平静的和他师兄玩侦探游戏？ 第77章 世界h(九)【二更】 李怀特喉头一甜，一口血梗在那里，要吐不吐，十分难受，他觉得，再这么对话下去，早晚有天他会被这个师弟给气死，妥妥儿的！ “解毒师父都交你了？”李怀特心里有点小酸，“老爷子这偏心偏的都不打算掩饰了吗？ 谷鬼子是个杂学大家，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他不会的，他毕生的心愿就是找出个和比他年轻时还要通透的徒弟，将十八般本事倾囊相授，然后看着徒弟再找个更好的徒孙，世世代代的传下去。奈何天才总是寂寞的，谷鬼子收了无数个徒弟，却都仅仅只能得他一二传承，没人可以像他那样一心多用。 谷鬼子不信邪，从盛年找徒弟找到了晚年，哪里有天才儿童的传说，哪里就有他活跃的身影，比天空八部里的逍遥子还要执着，还要自恋。 最终，让谷鬼子等到了顾行，一个在他看来“勉强还算不错”的徒弟，用老爷子特别爱拉仇恨值的说法就是：“你也就马马虎虎的吧，只不过比那些师兄稍微聪明了一二分，却还是远远不及为师的。” 顾行就这样在谷鬼子的摧残下长大了，从七岁到十四岁，出落的倒也算是惊采绝艳。 大家都知道谷鬼子的本事，也知道他对于收个全才徒弟的执念，便总会习惯性的把发生在顾远归身上的一切不科学都归功到谷鬼子会教徒弟身上。 顾远归对此也全无意见，毕竟他现在才十四，没个人当借口，真的很容易被当成妖怪。谷鬼子被传的神乎其神，正好拿来解释他身上没办法解释的东西。对此，谷鬼子也知道，早在科举考试时顾远归说的“几首出自谷鬼子收藏的孤本的古诗”，他就什么都懂了，并且很乐意给徒弟当借口。 “聪明！为师年轻的时候就没想到这招，得罪了不少人，幸好我能活，把他们都耗死了。你能自己主动发现问题，不用我提醒就知道不走弯路，证明了你在某些方面还是比我稍微强那么一点点的，再接再厉，师父看好你哟~” 顾远归从回忆抽身出来时，就看到他李师兄在充满怨念的看着他：“十四岁就医毒双绝，师父当年怎么就没让我也开发一下这方面呢？我十四的时候还跟师父背书玩呢。” “大概是因为我比你聪明吧。”顾远归实话实说，顾行确实是比李怀特聪明不少。 “……咱能不要什么都和师父学吗？他很强没错，但也有不讨喜、不适合这个社会的地方。”好比自恋！ “那我们说回皇长孙中毒的案子吧。” “嗯嗯，那你打算怎么钓出皇五子？”说回自己的本职工作，李怀特就一下子精神抖索了起来，期待着师弟支招。 “是你打算怎么钓，和我有什么关系？”顾远归一脸“你怎么能偷懒”的表情。 “……合着你前面说了那么多，其实一点证据和办法都没有？” 顾远归继续实话实话：“我要是有，那干嘛还请皇上找你来破案？你的工作是破案，我的工作是教书。” 不是顾远归偷懒，实在是他真的不太会破案，每次看名侦探柯x的时候，他总会完美规避真凶，一集四五个犯罪嫌疑人，他猜一串下来，肯定是最后一个才能猜到真凶。这次能直击真相还是因为有顾行的历史原因，属于逆推。就跟写数学题似的，提前知道了答案，然后等着学霸李怀特来填过程。 李怀特也只能掩面哭着去找证据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拜了谷鬼子，比拜谷鬼子还失误的就是任由谷鬼子收了顾行这个徒弟，简直是生来克他的。 后来，顾远归还是死活没等到谷鬼子的信，但他……等到了偷偷进京的谷鬼子。 老爷子现年一百零八岁，银发银须，跟个马竿似的，干瘦干瘦的，却精神头十足，徒手勇斗五个壮汉不在话下，大有他还可能再活个五百年的勃勃生机。谷鬼子做事讲究高效率，快人快语，大开大合，走路都好像带着风。简单来说就是个猴子精转世，和大部分人想象里的世外高人形象完全不一样。 谷鬼子是真能掐会算，只通过细枝末节就算出了徒弟有难，于是便一刻也没耽误，假意给徒弟回了封注定要被拦截的信，然后便连夜套车，乔装打扮的进京来驰援了。 在听顾远归把前后事情交代完之后，谷鬼子有点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师兄说话呢？” 顾远归一愣，他在主世界和李怀特交往管了，忘记在古代是很注重辈分的了，有可能就显得对李怀特不够尊重了。正准备诚心开口道歉，就听老爷子道： “装个x就都不会吗？为师平时怎么教育你的？怎么能和你师兄直接说你没有证据呢？你就不会说‘连大框架我都给你了，这种小事何须我亲自动手’？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谷鬼子说话就跟蹦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就是一串，说完还有点不甘心，气得哼哧哼哧的瞪着小徒弟。他把什么都交给他了，包括如何装x。 “……”顾远归无语的看着他师父，顾行能不被谷鬼子教坏，实在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还不快说你知道了，下次会注意？”谷鬼子一直等徒弟给他台阶下，结果等啊等，他徒弟就会傻愣愣的看着他，真是一点都不会体谅老人家！ “我知道了，师父，没有下一次了。” “乖。”谷鬼子很满意，徒弟高度的领会了他的意思，还改变了一下要说的话，说的更让人开心了，不愧是他选定的继承人，就是这么棒！ “小师弟……”顾远归不得不起这个头，为了符合顾行的人设。 谷鬼子就像是个炮仗，一听白连的名字就炸了：“我没有他这个徒弟！人蠢、不勤快、情商不高，还不孝顺！竟然还偷了我的东西，扔下我一个人从谷里跑了，他要是有本事也罢，结果不仅被人骗了细软，还被软禁，不想着自己逃跑，或者服软，好日后捅死那个渣男，只想着找人求救，还连累了帮他传信的孩子，这样的活祖宗谁爱要谁要，反正我是不会要了。” 谷鬼子虽然性格，咳，那啥了点，但自认为对徒弟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只要对方有本事肯学，他就肯教，同样的教育方式，那么一串徒弟里，就出了白连这么一号人物，他是打死也不想认他了，不仅他不认，他也不想让顾远归再被骗。 “你那个师弟不是个好的，好吃懒做，又爱整日里胡思乱想，就是个白眼狼，早晚有天他会害死你，这次救他出来，便算是我们对他仁至义尽，你不许再偏袒他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死给你看！” “……师父，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套不适合您了。” “你说管用不管用吧，哪里来的适合不适合？！”谷鬼子不是个不知变通的人，事实上，他一直都有点不择手段的感觉，只求目的，不求过程。 “惯用，你是我唯一的师父，你以死相逼，我还能看着你去死？而且，师弟的这些做法，也确实让我寒了心。”求救都不忘埋怨，也算是奇葩中的战斗机了。 老爷子满意了，破涕而笑，继续和顾远归说他来的第三件事：“听说你和承泽亲王世子在一起了？” “恩，在一起了，我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是师父，就让我不孝这一次吧。” 这次换谷鬼子奇怪的看着顾远归：“你将来收个聪明的徒弟就行啦，至于你自己高不高兴生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呃，”因为我以为古人都很传统，没想到您如此跳脱于红尘之外，“那您说这话的意思是？” “我是说你娘！你娘！你娘！”谷鬼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远归，“你小子肯定以为你娘一个深宅妇人不可能知道你在京城里和承泽亲王世子的这点破事吧？” 顾远归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真就是这么以为的。 “愚蠢，”一百零八岁的老爷子哼了一声，比十岁的黄胖孙还要幼稚傲娇，堪称教科书一般的人设，“你不知道八卦消息传递的最快的就是在深闺之中吗？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收你这么个蠢货！幸好你师父我聪明，在来京城的路上，先去了雍畿，你在杜陵的老家，已经和你娘说好了。” “师父威武，算无遗策，一统江湖！” 谷鬼子很受用，就是这么一个不经夸的人，他也经常为此捶胸顿足，像他一世英名，怎么就这么不经夸呢？ 不经夸的谷鬼子在徒弟的称赞里，飘乎乎的就在王府住下了。 第二天来找师弟诉说案件进度的李怀特被他突然出现的师父给吓了个半死，他再一次确定了，他师父和师弟就是用来坑死他的。 第78章 世界h(十) 李怀特同学还是十分能对得起他“大雍第一名侦探”的身份的，在有了确切的犯罪嫌疑人后，逆推着去找皇五子的犯罪证据，对于他来说不要太容易。 一周后，李怀特便前往了御书房给正则帝回复，报告案件调查的结果，指认真凶。 首先，李怀特解释了之前他们为什么调查进度会那么慢：“之前案件一直陷入僵局，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下毒一事肯定是大殿下的安排，想尽了办法在证明这事和大殿下有关，但大殿下并没有下毒，所以才会迟迟找不到切实的证据……” 正则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皇长子，则怒视李怀特，竟然怀疑我会用这么蠢办法的毒杀那个该死的小胖子，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不可原谅！ 面对皇长子的怒目，李怀特很淡定。 这倒不是李怀特不怕皇长子日后报复他，而是他其实是很会做官的，他早就优哉游哉的准备好了的让皇长子消气的说法，欲扬先抑，这样才能更加使人信服。 “……正是因为当时三殿下和微臣，都是坚决不相信大殿下会做出这等畜生不如的事情，所以哪怕间接证据很多，大殿下被幕后之人不断栽赃诬陷，我们也顶住了压力，安抚下了手低的人。” 皇长子诧异的看向他三弟，你竟然保我？ 皇三子上前躬身：“因为我们是一家人，臣弟不会随便猜疑任何血亲。” 正则帝自然是很喜欢看这种兄弟孝悌的场面的，十分开心。 李怀特在给足了他们酝酿感情之后，这才继续道：“于是，我们顺藤摸瓜，就从陷害大殿下的人，找到了他的主子。于是，问题来了，对方为何要苦苦陷害大殿下呢？” “因为他才是凶！手！”皇长子被李怀特摸顺了毛，不再针对李怀特，只是对栽赃他的人充满了怨恨，不管对方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要陷害他，他都一定要坐实对方就是凶手这件事，然后好弄死他！ “非也。”李怀特却摇了摇头。 “……”皇长子觉得眼前刚刚才顺眼了一点的李怀特再一次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因为对方是被第三方教唆撺掇的，哪怕老大最后被证明没事，也会有对方来替第三方顶缸。”正则帝在政斗方面的脑子，转的比任何人都快，因为他曾经的皇位就是这么一路斗来的，“对方因为栽赃老大一事，到时候便会有嘴都说不清，再加上被冤枉的老大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报复栽赃他的人，便会反而放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 皇长子心中一惊，那幕后之人竟然连他的想法都已经算到了吗？差一点就真的着了道了！这人实在是可恶！ “那么，这个被撺掇了的蠢货是谁？”正则帝表示，老大属于躺着中枪，那个真正的幕后推手则属于精的吓人，唯有这个被撺掇的中间人，是又蠢又笨，心思不正，被当了枪不说，还是兴致勃勃主动去给对方挡枪，简直没救了。他以后一定不要再用这样的蠢货！ “大殿下倒了，谁会得利呢？”李怀特知道答案，却没说，只是引导着，给皇长子一个在正则帝面前表现的机会。 皇长子也不负众望，将眼睛看向了他身边的二弟。 一直默默无闻，处于小透明状态的皇次子，早已经抖如觳觫，在大家看过来的时候，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颤抖着道：“儿子有罪。” “是谁？撺掇你的是谁？！”正则帝的血压一下子就高了。 虽然李怀特没说，但他的意思很明显，皇长子之争，扯出的不是别的，正是已经有了苗头的皇位之争。正则帝是真的没想过，他最大的儿子也才不过二十来岁，竟然就已经在惦记他屁股下的位置了，气的正则帝抬手便把桌子上的茶杯扔到了二皇子的头上。 “朕还没死呢！” 所有皇子见正则帝动怒，便立刻跪倒一片，请正则帝息怒。 正则帝看着这群见见长大的儿子，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寒。偏就在这时，皇长子还在不断的填柴火，全然没看见正则帝糟糕的脸色。他痛哭流涕的求父皇为他做主，被兄弟如此陷害，他找谁惹谁了，话里话外都是希望能严惩皇次子，哪怕皇次子并不是给皇长子下毒的真凶。 “其心可诛啊，父皇。” 正则帝果然更气了，弟弟陷害哥哥，哥哥恨不能弄死弟弟，这就是他生的好儿子！ 戚述从始至终都躲在皇子圈外，冷眼围观这一处大戏。见正则帝感觉真的要气的背过气了，这才起身，拽着苦主皇三子上前，给正则帝拍背顺气，端茶递水。 正则帝看着两个儿子眼里真切的关怀，这才从孤家寡人的境遇里回神，想着他还是有很多好儿子的，只有个别的歪瓜裂枣。 作为最有发言权的皇三子十分会卖乖，又或者说他本质上其实就是一个有点过于和善的人，虽然说话毒舌了一点，但心是好的：“二哥蠢是蠢了一点，但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最可恶的是那背后撺掇之人，父皇明鉴啊。” 正则帝，觉得老三说的对，老二就是个蠢货，但利用蠢货的人更可恶！ 顺便的，正则帝觉得他家老三好可怜，儿子差点被害死，不仅找不到真凶，还要替他那些不管侄子、只顾内斗的兄长们收拾烂摊子，真真是委屈死了。 正则帝拍了拍皇三子的手，道：“朕一定不会放过那下毒之人的，不管是谁，朕会给你个公道，你放心。” 安抚过皇三子后，正则帝便对门口的侍卫道：“来人啊，把老二给朕绑了。至于老大，你要么闭嘴，要么和老二一起！” 皇长子这才知道他做错了，惹怒了他的父皇，赶忙闭了嘴，不敢再哭嚎。皇长子好像这才意识到，这次案件里真正苦主是老三一家，不是他这个屁事没有准备被冤枉的人，他一直看不顺眼的那个侄子还生命垂危着呢。 “说，是谁！”正则帝继续看着皇次子，眼神如刀，凌厉异常。 “儿臣不知。”皇次子想死的心都有了，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栽赃大哥的证据都是三哥府上那个侧妃通过儿臣的王妃给儿臣的。” 皇三子的侧妃和皇次子的正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嫡姊嫁了个皇次子为正妃，庶妹一顶粉红小轿抬进了皇三子府，努力升级才升成了侧妃。姐妹俩的关系很复杂，即竞争又相互依存。也是因为三皇妃把侧妃扣押的早，这才没让侧妃继续给他姐姐传陷害皇长子的关键证据，要不这事早就以皇长子是凶手而结案了。 很快的，皇三子家被关起来的侧妃就被押到了宫中。 三皇妃没跟着一起来，因为她现在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她儿子，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儿子再有个好歹。 皇三子的侧妃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因为她一口咬定了是她下的手，没有别人指使，叙述时口齿也十分清楚，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做了坏事被发现后的人。 “皇长孙的血是我取的，毒也是我下的，我恨正妃心太狠，当年害死了我还在肚中的骨肉，那可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她让我没了儿子，我也要让她没了儿子。我没想到下毒的事情会被查出来，所以慌张之下只能再生一计，引我那个愚蠢的姐姐和贪婪的姐夫，栽赃大殿下，我和大殿下没什么仇也没什么怨，就是知道他不喜欢皇长孙，觉得陷害他比较容易。” 李怀特笑了：“皇长孙现年十岁，你流产时皇长孙才三岁，微臣敢问娘娘一句，杀一个三岁的孩子容易，还是杀一个十岁的少年容易？这七年间您不动手，却偏偏要心血来潮等到今年，您也是很个性嘛。” “我是最近才知道是正妃害死了我的孩子的。”侧妃回答的很冷静，一点都不像是能做出会蠢到在皇长孙还病的时候就诅咒皇长孙这等事的人。 皇三子终于冷笑出声：“你可知，我真正的侧妃，早在刚出事就已经和我说过她怀疑我的正妃了？但确实不是正妃所为，我未免后院失火，为保长子，才会在和他商量之后，给她请封了侧妃，以示安抚？” 皇三子不是全然不懂后院那些事儿，为了保护儿子，他也是真的是下了很多努力。 “咦？”所有人一愣，真正的侧妃是什么意思？那眼前这个又是谁？ 在假侧妃准备暴起伤人之前，早有准备的李怀特一个挫骨手，就轻松制服了对方，并让侍卫把她也绑住，扔去一边和皇次子做了一对小伙伴，皇次子还在一个劲儿的挪，想要离这个不知道是谁的恐怖女人远一点。 其他人则被李怀特的身手怔的一愣一愣的。 李怀特拍拍手：“都说了我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非逼着我兼职武官的活儿，现在的犯人啊，就是这么讨人厌。” “李卿的身手……” “被师父逼着学的，臣其实一点都不想练，弄一身过于健硕的腱子肉，这一点都不美观！”李怀特至今都很愤愤。 众人再无疑惑，谷鬼子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威名的高手来着。 “让陛下受惊了，是臣该死。”李怀特突然想起来要跪下请罪。 找皇五子的证据其实也不算太容易，为了让正则帝相信，他们只能钓鱼，引皇五子出手。但是用刚刚健康的皇长孙钓，顾远归肯定不同意；用顾远归钓呢，戚述和谷鬼子又不同意；最终……就只能选择侧妃和身边高手如云，安全系数最高的正则帝了。 “臣之前已经放出了风去，幕后之人之前没办法接触侧妃，无法杀人灭口，所以叫侧妃进宫问话，成了他唯一的机会，要么在路上杀人灭口，要么替换侧妃作伪证。” “看来这幕后之人选择的是第二条。”正则帝道， 叫人看不出真假的□□，在这个世界不是传说，谷鬼子就有珍藏，但是被白连偷走了，最后又被他给弄丢了。皇五子喜欢白连，肯定要替他追回他的东西，而有些厉害的道具，要么是白连给了皇五子，要么就是皇五子自己偷偷藏了下来。 “他准备安排他的人假意刺杀，再遮一层迷雾，好保住自己。而他想要陷害的人……” “正是微臣一脉。” 谷鬼子千变万化的□□天下皆知，李怀特承认的很大方。 “如今，微臣要说的一切前提条件都全了，对方为何要害皇长孙，又为何要陷害微臣一脉，这前后其实是有联系的。在很早之前，微臣去找师弟顾远归谈话时，就得知了一个对于此案很关键的信息。”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在李怀特抽丝剥茧的叙述下，白连和皇五子的关系终于大白。 皇五子比他的几个哥哥要冷静的多，事到如今，依旧在负隅顽抗：“儿臣没有，儿臣与三哥情同手足，视鹄儿如亲子，又怎么可能做下这等事情？儿臣才十八啊！哪里来的如此深沉的心机，迷雾般设了一层又一层的手段。” 鹄儿便是皇长孙的小命，取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儿臣可以随李大人搜查府邸，以证清白，并没有什么师弟白连被我囚禁在府上。” 李怀特笑了：“我师弟要是现在还在五殿下的府邸，五殿下也就不会是之前能设计这么复杂的一个局的五殿下了。” 不得不说，皇五子虽然是个蛇精病，却是个会高智商犯罪的蛇精病，上辈子能夺得皇位的人，除了在白连的事情上容易画风不对以外，在其他方面还是很正常的，好比智商。 “那你又怎么能证明是我？红口白牙的，我还说这是你们一门精心安排的诬陷我的局呢。” “那臣这里有个问题替小师弟问五殿下，殿下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什么？”皇五子的表情还是那么倨傲，仔细满满，他不信有任何事能问倒他，能让他露出马脚。 “您爱白连吗？” 正则帝御书房后面的屏风不可避免的动了一下，众人这时才明白，原来那后面一直安排了人在旁听！谁在那后面已经不言而喻了，很显然是这次的关键人物白连。 皇五子愣愣的看着屏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人就有弱点，哪怕是蛇精病如皇五子，他可以为了白连一再杀人，足以证明他对白连有多重视和偏执，那么换言之，用白连为攻击他的矛，他便明知前面有危险也会迎面而上。他不可能当着白连的面说他不爱他，这些时日和白连朝夕相对，白连已经渐渐就要被他软化了，他感觉的到，虽然他囚禁了白连，但白连终于也渐渐爱上了他，他不能失去他。 所以他不能说他不爱他，他也不想说。 机关算计，到最后，还是一子落错，满盘皆输。皇五子却觉得他不后悔，他输的心甘情愿：“因为我爱你。” 顾远归却无奈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您这一声爱，臣可受不住。” “白连呢？！”皇五子方阵大乱。 “这当然要问您了，我小师弟被你转移到哪里去了？”戚述安排偷偷把白连救出来的人去晚了一步，白连已经被转移了，他们根本找不到他的下落。事实上，哪怕能找到，顾远归也不会放心安排白连来和皇五子对持，谁知道那个脑残没药医、满脑子情爱的师弟会不会一时被皇五子感动，冲动之下反供，到时候他们可就脸上难看了。 皇五子虽然聪明，但如今也才分府出去不久，在朝中还没有培养出来什么势力，对付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面对凶手就是自己的儿子兄弟，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算合适。 最后还是正则帝果断，毫不犹豫的就下了圈禁两个儿子的命令，顺便削了大皇子的爵位，警告他要爱护手足。正则帝私下和皇三子谈过：“是朕对不住你，说要为你和鹄儿主持公道，最后却还是手软了。” “儿臣觉得父皇做的对，鹄儿毕竟无事，兄弟……” 皇三子的心情也很复杂，他是真的拿皇五子当弟弟的，没想到这个被宠爱长大的弟弟却养成了如此偏执冷血的性格，仅因为一个男人就要胡乱杀人，连自己的侄子都不放过。他突然觉得很累，连恨对方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起轰轰烈烈的皇长孙中毒案，就这样草草落下了帷幕，谁也不敢再提此事，惹正则帝不快。年富力强的正则帝一夜之间白了两鬓，老了不止十岁。 遭逢大难的白连最终还是被解救了出来，他还是那么眼含懵懂，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一夕之间，师父、师兄都不再理他了，明明他才是被囚禁的那个人，他好可怜的，却没人帮他。他想了一圈，发现反而是囚禁了他的皇五子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在皇五子府时，是他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但是皇五子却因为他被圈禁了，好可怜、好可怜。 于是，这个脑回路神奇的白莲花，没想过要去看看好心帮他传递消息却差点被害死的皇长孙，反倒是想着求顾远归把皇五子给放出来。 “……你说什么？”顾远归觉得他的耳朵一定是坏掉了。 “我说，皇五子那么可怜，师兄你不能想想办法放他出来吗？” “你知道他差点杀了他的亲侄子，又想陷害咱们满门上下吗？” “可是又没有成功啊。”白连有点不服气，皇长孙好好的，他师兄也好好的，只有皇五子被圈禁了，他们怎么能对皇五子这么狠心！ “……”你和皇五子还真是天生一对，顾远归的表情更加冷了几分，“我没那个本事放皇五子出来，因为我不是皇上，我也不乐意这么做。顺便一说，师父已经把你逐出师门了，我当不起你这一声师兄。” “师兄你变了。”白连怒气冲冲的指责顾远归道，“难道就因为我不爱你，而是爱皇五子，你就因为嫉妒变得这般扭曲了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远归已经被白连恶心的都说不出来话了。 在侧间等着顾远归的戚述终于坐不住了，出来一把搂住顾远归的腰，一脸鄙视的看着白连：“拜托你自恋也请有个限速，我的爱人已经有我了，他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 皎皎如日月的戚述一出现，直接就把狼狈的白连比成了渣渣。 承泽亲王府的下人看白连的神色都不善了起来，这什么人啊，竟然会妄想和我们世子抢人，还什么哪怕顾大人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顾大人，呵，多大脸？也不拿张镜子照照，你配让我们顾大人喜欢吗？你连我们家世子一个小拇指都比不上好不好？ 戚述挥挥手，示意人把白连赶出去，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白连被叉出去的时候还有点不知所措，始终不愿意相信曾经对他千依百顺的师兄会不喜欢他了，这不可能！ 不甘心的白连在承泽亲王府徘徊了好几日，在不断的被驱赶后，最终也只能认命，无奈的离开。他始终想不通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爱上不该爱的人，就是他的错吗？他也很痛苦啊，他失去的可是爱情啊，比生命还要重要的爱情！他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到，他已经爱上皇五子了呢？ 白连想求正则帝让他也一起被圈禁，去陪着皇五子。但是…… 白连又怎么可能见到正则帝？他连去皇五子被囚禁的王府附近都不行。被守卫的官兵发现就是驱赶的命，屡教不改，就直接被关到了应天府。 在牢里白连也没消停，一直喊着他是顾行的师弟，让顾行来救他。 应天府的人不敢怠慢，生怕这个脑子有点不清楚的少年真是顾远归的师弟，赶忙派人去承泽亲王府找顾远归探问。顾远归自然是不会认的，他只让人给了白连一张字条。 “救你从皇五子出来，是我帮你的最后一件事，以后不要再纠缠了，我对你已仁至义尽。” 直至在牢里拿到纸条的那一刻，白连才真的信了他的师兄真的不喜欢他了，也不会再帮他，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改变。 白莲花的好处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虽然顾远归不再搭理白连，白连也不会去怨恨顾远归，只会对月自怜，想着自己真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李怀特则因为皇太孙一案，青天之名更胜，连皇子都敢审，民间甚至私下改编了戏剧来传唱他的美名。 顾远归则继续当他的从五品小官，教皇子、皇孙读书，顺便在翰林院熬资历，当着将来一步步朝着内阁宰相而奋斗。 皇宫的学院再一次响起朗朗书声，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皇长孙经历了从皇胖孙到皇条孙再到皇胖孙的体型变化，重新开始活的没心没肺，每天都坚强的奋战在偷吃和赖皮不写作业的第一线。 戚述则第一次主动跪下，求了他父皇一件事：“儿子想求父皇赐婚。” 那是他一生唯一的请求。 笼罩在皇宫的阴霾这才因为这场十里红妆的喜庆婚礼而被冲散，正则帝欢欢喜喜的给他最喜欢的儿砸办婚礼，也就没再有空去深想他别的闹心的儿子。 谷鬼子在参加完顾远归的婚礼后，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套车走人了。 只留下一封和顾远归学了不少时髦词的信：“为师就是不羁的风！就是不会为谁而留的云！世界这么大！为师肯定要去看看！勿念！祝安好。” 第79章 世界i(一)【一更】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血族的存在吗？” 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总爱赖在顾远归办公室里闲晃的爱德华突然对顾远归发问。 没等顾远归回答，爱德华就已经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好像他刚刚说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他说：“不用回答，反正你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那笑容里露出的一对尖得有些过于锋利的犬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 “好久不见，爱德华先生。”顾远归面无表情的看着办公室里的不速之客，再一次不请自来，他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爱德华，“我以为你恨这里。” 爱德华蒂安，一个拥有会让人不禁感慨造物主为什么能如此偏心的美貌男人，金发碧眼，身姿欣长，穿衣显瘦，脱衣见肉；也是一个会让人不禁感慨造物主创造他时一定是把全部的技能点都点在了外貌上而忘记给他加情商的讨人厌的家伙。 顾远归每晚上床睡觉之前，都会对上帝祈祷，希望爱德华能在第二天就从地球上消失，希望爱德华能在第二天就从地球上消失，希望爱德华能在第二天就从地球上消失！ 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说三遍，上帝才能听得见！ 上帝：……对不起，不在服务区。 “是蒙黑暗之主荣光笼罩的爱德华伯爵阁下。”爱德华固执的纠正顾远归道。爱德华声音也很好听，但他却总爱拖着慢吞吞的贵族式腔调，让人觉得傲慢又讨厌。 “……我就姑且先这么称呼您吧，伯爵阁下。”面对这个中二到羞耻y的男人，除了“槽多无口”以外，顾远归还能怎么办呢？无数的血泪史都告诉了他，这个时候微笑就可以了，对方可是为他生活买单的人呢。 顾远归的敬业精神，让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他的boss一些最起码的尊重。 爱德华因为顾远归识相的态度而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确实恨这里，哪怕多待一秒，我都有毁灭地球的冲动。但我还是来了，因为你在这里。办公室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是东方，你就是太阳啊，我的光明天使。” 在听到的台词改编版后，顾远归微笑的嘴角还是止不住的抽搐了一下，修行果然还是不够啊。 ——求您了，万能的主，弄死眼前这个中二病吧，我会用我的余生虔诚的信奉您。 顾远归真的很不喜欢这个故事，一个讲述了男主是如何在已经有了女友的情况下，还去追求身为敌对家族小姐的女主，并最后害死了女主的故事，哪怕它是世界名著，哪怕它出自莎翁之手，也很难让人喜欢的起来，不是吗？ 不管别人如何想，反正顾远归是断然不会喜欢的。 红木的办公桌后面，顾远归把膝盖肘支在冷硬的桌面上，冰凉纤细的手交叉而过的瞬间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不再和爱德华废话：“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显而易见的，你的爱。”爱德华不假思索道。 抱歉，之前顾远归好像忘记介绍了，眼前这位中二晚期的爱德华先生，不仅是支付他工资的人，据说还是他的追求者来着。 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很快爱德华就不会不是，一如之前无数在顾远归锲而不舍的拒绝下，终于学会了放弃的那些ex。 “ry，”顾远归双手架着尖细的下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爱德华，故意歪解对方的意思，不管是不是真追求，他都把那当做了假装追求，“要么说真话，要么从我的办公室里滚出去。” “我说的就是真话！”爱德华很执着，他不满的抗议道，一举一动都十足的像一个被宠坏了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他在顾远归的目光下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当然，咳，我还想再和你续三个月的‘心理治疗’，我‘亲爱的’叔叔婶婶始终没有放下对我的警惕，这让我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展开，我必须让他们相信我虽然出院了，但依旧‘病着’。” 再次抱歉，顾远归好像还忘记介绍了，爱德华先生除了是个杰出的中二病、神经的追求者以外，还曾是个真蛇精病来着。 过去顾远归是爱德华的主治大夫，现在顾远归是爱德华的私人心理医生。 谁能想象的到呢？顾远归眼前这个教科书一般优雅俊美的男子，前不久还在和顾远归笃定的说着：“我是血族的伯爵。” 当然，如今爱德华的病情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了，只不过是从血族伯爵，变成了伯爵。 顾远归工作的地方，用比较委婉的说法叫“康复中心”，不那么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精神病院”。与其他的精神病院在功能上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收费死贵死贵的。也就是专门针对名人富商及其家属开设的地方，住院条件比五星级酒店还要豪华，基本是比照着度假圣地来服务的。 只要有钱，在这里病人就是上帝。呃，精神不太正常的上帝。事实上，这些病人是真的有人以为自己就是上帝，每天都要布道，大家都要去陪着他。 顾远归还获封了一个大天使长的职位，很是拉风。 咳，顾远归之所以这么配合，是因为他们这些医生就是为上帝服务的人。在视财如命、把医院当成生意来经营的李院长的要求下，大家尽可能的满足着上帝们的各种需求，让他们享受到仿佛置身于天堂的待遇，宾至如归。 所以与传统医院模式里一个医生对n个病人不同，这里是一个病人被n个医生护士环绕。 简单来说就是，顾远归的工作不仅薪资不菲，而且十分清闲。 一个主治医生，两个副手医师，六个护士外加两个保镖，只需要负责哄一个病人玩，哪怕必须247的全天候待机，顾远归也在这里干的很happy。 这种好心情一直到顾远归被突然调到了一个被李院长称呼为“全明星”的精英队伍里才宣布终结。 据说这是刚入院的新病人的强烈要求，可惜他看上的不是顾远归的学识和过往履历，而是他觉得顾远归长得符合他的审美。 这对于顾远归来说简直是再没有过的侮辱。 还没见面，顾远归就已经决定要讨厌这个病人了，等看到对方人生赢家一样的身份介绍后，他就更讨厌他了。仇富什么的，顾远归觉得这是每一个还挣扎在小康线上的穷人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权利。 爱德华冯蒂安，出身掌控d国政治经济的十大家族之一的蒂安家族，嫡系独子，据说祖上有被誉为蓝色贵族血统的王室成员的血统，家族最鼎盛时期全d国三分之二的土地都是他们家的。爱德华的父母很不幸于前不久空难去世，只留下了一整个家族积累百年的权势和金钱给他们唯一的、“可怜的”儿子，是再标准不过的钻石单身汉。 更不用说这位钻石单身汉在表面上还有一个国际巨星的身份，据说他叛逆期时为了和父母对着干才投身了演艺圈，结果演着演着真演出了感情。 然后……就演出事儿了。 ——“您是在尝试告诉我，您觉得自己是个吸血鬼？” ——“不是我觉得，而是我就是。是血族，不是吸血鬼，你这个愚蠢的凡人！” 这就是顾远归每次被邀请到不同大学做心理学演讲时，在不断尝试告诉那些年轻人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爱德华先生不信邪，结果怎么样呢？ 父母去世给他的打击太大，导致他入戏太深，出不来了，于是便在“吸血鬼伯爵”这条不归路上拔足狂奔，再难回头。 虽然顾远归很讨厌爱德华先生，但作为一个和钱没仇的医生，他还是尽可能的和爱德华做了第一次的接触。 好吧，是李院长要求顾远归必须拿下这个大客户的。对方的家族特别慷慨。 “你在质疑我吗，凡人？”在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后，穿着华丽繁复的三件套西装爱德华先生对顾远归如是说。他犹如一个亡灵般阴森的坐在一片黑暗里，面露凶光，伺机而动，好像他真的能随时用牙齿刺穿所顾远归的脖颈。 顾远归呵呵一笑，心里想着咱俩要真开打了，还不一定谁干掉谁呢。 表面上，顾远归却很耐心的表示：“怎么会呢，伯爵阁下，我从未质疑过您的身份。但只有这么说，我才能够得到与您见面的机会，并为您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爱德华挑眉，挑剔的看着顾远归，就好像在说，你能帮到我什么？ 再一次表示，顾远归讨厌爱德华，特别讨厌！深呼吸，顾远归的敬业精神在在指引着他：“你没有为饮食问题而苦恼吗？” 说完，顾远归就把自己总会随身携带的暖水瓶递给了爱德华。 “鲜血？！”爱德华打开暖水瓶，看着里面浓稠猩红的液体，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他诧异的看向眼前的白大褂，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这就是作为同事都是医生的好处了，我碰巧知道一些收购血浆的私人渠道，有可能价格会高昂一些，但绝对物有所值。血质上乘，任君挑选，二十四小时提供送货□□，当然夜间送货要另加百分之二百的服务费。” 顾远归是发自真心的给爱德华介绍着血液渠道的，如果能达成这一单，他能赚不少的中介费。 爱德华先生听后明显有些意动，他那双如爱琴海一般深邃的蓝眸好像都在闪着亮光，但他还是矜持的开口道：“看在你这么诚意的份儿上，我就勉强试试吧。我还有另外的困扰……” “您说。”只要爱德华敢说，顾远归觉得他就敢把它们都变成他的外快。 “我的仆人（家人、经纪人）逼迫我每天白天都必须出门，但是你知道的，那些该死的阳光会灼烧我的皮肤。” “最新成果的防晒露。”顾远归从包里拿出了另外一个喷雾瓶子，“市面上短期内都不会上市，您知道的，因为其中那些违禁的化学药物，从m国偷渡而来，但防晒效果绝对是万中无一、个中翘楚，是时候告别繁重的墨镜和帽子了。我现在就装着一些，您要试试看吗？” 爱德华先生屈尊降贵的抬起了他保养极好的左手，示意顾远归把东西拿给他。 “这是一款无色无味的防晒露，保证不会给您的皮肤造成任何刺激，也很难被一般仪器检测出成分。” 爱德华滴了水之后，把放手在阳光下一晒，果然没有灼烧感了。 当然不会有灼伤感，这本身就是一个心理问题。顾远归悄悄翻了白眼想到，只要他加以语言暗示，让爱德华相信那确实是防晒露，他也就不会有一开始自以为的应该有的疼痛了。 “人类，你很不错，虽然咱俩食谱不同，我不能爱你，但我允许你跟随我。” “……”好像我会爱你似的！脸要不要这么大？ 这单大客户就这样拿下了。 事后，在另外一个房间一直看监控的李院长，一脸好奇的跑来问顾远归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是心里有问题的病人，您也是吗？”顾远归很无语，对李院长反问道。 “啊？”院长一愣。 顾远归晃了晃手里的暖水瓶：“这里面其实是牛奶，新上市的外表和气味类似于血浆的搞怪饮品。至于另外一个瓶子，那是补水小喷瓶啊，您就一点都不觉得它很眼熟？” 离院长一脸赞许的拍了拍顾远归的肩膀：“年轻人，你很有想法嘛，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想当年我……” 顾远归觉得他都能把院长的话背下来了，李院长一直在提倡的就是这种以配合病人为主基调、保持对方心情愉悦的治疗方法，不强硬的告诉病人什么是对的，什么才是他幻想的，只一点点引导对方，在他的想象里找到让他变成这样的原因，然后解决那个原因。 在顾远归看来，这基本就是哄孩子玩。李院长才不在乎病人会因为深陷幻想要在这里住很久，甚至可以说那份天价的入院费让他巴不得病人住的越久越好。 于是，顾远归和爱德华就这样展开了为期一年的和谐相处。 爱德华很信任顾远归，又或者准确的说是有点过去信任顾远归了，除了顾远归以外，他很排斥其他护士和医生靠近他。 这无形中加重了顾远归的工作负担，但蒂安家族给出的慷慨支票弥补了顾远归全部的疲倦。 半年前。 顾远归像之前每天都会做的那样，于早上八点半驱车到了康复中心，在办公室里换上白大褂，然后前往爱德华所在的独门独栋像是小别墅似的病房。 在去的路上，顾远归会笑着和遇到的每一个同事、病人打招呼，并第一千零一次的“偶遇”了他之前负责过的一个病人——林氏集团的大小姐，她有很深的妄想症，觉得自己是个举世瞩目的大明星，男明星。 这个康复中心就是这么神奇，有以为自己是血族的真明星，也有以为自己是明星的大小姐。 “林天王今天依旧很闪耀呢。”顾远归对林小姐进行了例行的赞美。林小姐已经不是顾远归负责的病人了，但她还是很依赖顾远归。这种情况在病人和心理医生之间很常见，毕竟心理治疗其实就是一场彼此思想的交融和互相理解。很多病人都很有可能因此爱上他们的心理医生，而医生的职业道德就在这个时候体现了——绝对不能和自己的病人谈恋爱。 顾远归觉得这很容易，时间会解决一切烦恼。 “您比昨天更漂亮了。”林小姐很绅士的亲吻了一下顾远归伸过来的右手手背，自从她觉得自己是个男明星之后，她就逐渐在心理完善了她的人设，她不仅是个大明星，还是个花花公子，热衷于追求医院里每一个漂亮女性or男性。但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她对顾远归说，“我不是大明星，我是小公举。” 终于换人设了吗？顾远归一愣，赶忙配合的更换口风，一脸真诚到足以去拿影帝的歉意：“我很抱歉，公主殿下。” “哈哈哈，捉弄到你了，顾医生，今天是圣诞节啊~”林小姐如是说。 “……”顾远归看了看仲夏艳阳高照的太阳，捉弄和圣诞节有一毛线的关系？最后，他也只是很违心的开口道，“圣诞快乐。” “顾医生还是那么天真可爱，都说是捉弄你了，怎么可能是圣诞节，今天是愚人节哟~总是这样容易上当，真让人放心不下啊。”林小姐如是说。 ……我这么好骗还真是对不起啊。很多时候，顾远归都觉得这些病人智商其实比他高。 “你怎么还在这里？”爱德华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他环胸，居高临下、面色不善看着林小姐，“你的通告快要来不及了，你还能不能有一点时间观念？” 顾远归和林小姐一起愣住了，这又是个什么鬼？ 而林小姐之所以被称之为神经病，而顾远归并没有的原因，就是林小姐比顾远归更能融入剧情，特别爱演：“抱歉，boss，是我的助理来接我的时间晚了，我会扣她们工资的！” 姗姗来迟的属于照顾林小姐团队、目前在扮演助理的小护士们：“……” 真扣假扣？！ “我怎么舍得真扣美人你们的工资呢？刚刚是演给boss看的啦。”林小姐一边和护士们离开，一边安抚她的后宫。 “……”顾远归和爱德华一起无语的目送花孔雀一般的林小姐离开。 “谢了，帮我解围，又一次。”顾远归对爱德华道。整个康复中心就没有爱德华糊弄不了的病人，他演什么像什么，真不愧是拿过五个影帝头衔的男人。 爱德华冷哼一声，立刻就吸血鬼伯爵附体了：“我的早餐准备好了吗？是处女的鲜血吗？” “当然是的，伯爵阁下。”顾远归开始敬业的伺候着伯爵阁下回屋用早餐，顺便看他霸气侧漏的解决了一路上遇到的病人们：一位扬言要收了顾远归这个妖孽的“大师”，一个在哭着喊着找房子的病人，因为他觉得他是个没有壳无法背着屋子到处走的蜗牛；最后是伯爵阁下的宿敌，一个自以为自己是在装精神病，其实真的是精神病的病人。 “因为我是精神病啊，所以我做xx是对的。”——这是那位病人最出名的套用句，不少医生都败在了这里。 但最后他还是和别的病人一起，倒在了伯爵阁下的尖牙之下，成为了他忠心的“血仆”，直至明天这个设定才会在他们脑海里刷新，目前都乖的不得了。 “对付这些神经病很轻松，真不知道你每天为什么会浪费在他们身上那么长时间才来找我。”爱德华先生如是总结。 “……你是怎么自信做到觉得别人都是神经病而你不是的？”顾远归对此真的很好奇，爱德华的病情明显比其他病人好了不少，他有很清楚的思维逻辑，如果不是顾远归实在找不到爱德华装病的理由，他一定会觉得他是装的。 “因为精神病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精神病，我觉得我是精神病，于是我就是正常人。” 爱德华这话肯定有哪里不对，但顾远归却还是忍不住觉得他的逻辑严丝合缝，让人无法辩驳。 第80章 世界i(二)【一更】 逻辑这么严密的人，根本不可能是真的疯了，当顾远归终于下了这个判断时，爱德华也在想尽办法把身边的护士、保镖都折腾的满世间乱窜，等人走完了，爱德华选择了和顾远归摊牌。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觉得你不可能是我叔叔婶婶那边的人，而且会很难被收买。所以，要不要来和我谈一个对你我来说都会很有利的合约？” “……”顾远归又开始有点拿不准爱德华到底有没有病了，因为……被家人陷害送进精神病院、将计就计真的装神经病，卧薪尝胆、复仇逆袭这种剧情，现实里真的可能存在吗？爱德华不会真的是个妄想症重度患者吧？“你叔叔婶婶可是连续得了十年慈善家奖的优秀商人，他们陷害你图什么啊？蒂安家族的全部财产吗？” “为什么不？”爱德华简单给顾远归说了一下蒂安家族的总财产。 顾远归一脸深沉的表示，不要说爱德华的叔叔婶婶了，连他听的都是心脏狂跳，财帛动人心啊，于是他说：“我现在都有了借着心理医生之便，诱拐你和我结婚，然后再催眠那你自杀，好光明正大接手你全部财产的冲动了。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 “我还是无法帮您，因为我一点都没打算卷入什么豪门之争。” 顾远归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并不想开拓什么新领域，搞个小阴谋啊小诡计什么的，他并不太擅长那些。 爱德华陷入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继续游说顾远归：“我不需要你直接参与，只需要你让我的叔叔婶婶确信我真的是个疯子。你依旧是你奉公守法的好医生，只是帮我多开个证明，然后你就会在事成后得到一笔足够你也开一家疗养院的天价外快。” 顾远归……就这样可耻的心动了。 然后，爱德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由顾远归兼任了他的私人心理医生一职，二人签了为期半年的合同，算是彻底绑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 顾远归当时觉得这是个很明智的决定。不过很快的，“明智的决定”就变成了“一生中最愚蠢的决定”。 因为顾远归发现他的boss也许真是个蛇精病，只是演技太好，骗过了所有人。 “顾医生，你愿意成为蒂安家族的第37任家主夫人吗？”在爱德华出院不久后，他就拿着蓝宝石戒指突兀的向顾远归求婚了。 “……”这货果然是有病吧？！←这是顾远归全部的想法。于是，他果断拒绝了。 “为什么？”自信满满的爱德华先生的脸上出现了无法掩饰的错愕，“我有钱又多金，名校毕业，长的还很帅，性格自我感觉也不错，来自家庭的矛盾很快就能解决，我实在是找不到你不想和我结婚的原因。” 顾远归的回答是：“我没钱，不是名校毕业，长的也不算惊艳，性格自我感觉很差，极品亲戚一堆，我实在是找不到你想和我结婚的原因。” “因为我们现在算是同犯。也因为我需要支付给你的报酬太过高昂，娶了你就可以省下一笔钱来专注对付我的叔叔婶婶。他们还会因为我娶了你，以为你是一个会为了钱和精神病结婚缺乏医德又爱慕虚荣的人，放松警惕……”爱德华先生一脸“这是一个多么划算的买卖啊，你脑子被驴踢了吗，竟然会不答应”的表情。 顾远归觉得爱德华的脑子才是被驴踢了。 “首先，就冲你这种直白的结婚理由，有哪个人会和你结婚哟；其次，我说过了，我不会参合你的家族内斗，帮你伪造病例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卧底这种高难度游戏，拜托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最后，没有那个正常人会和之前还全无交集的陌生人求婚！” “你不是陌生人。”爱德华皱眉，“好吧，如果你坚持，我们先谈恋爱，再结婚。” “……我虽然没什么医德，但不和病人谈恋爱的敬业精神还是有的。” 谈恋爱在顾远归看来就是一种短时间内的精神病，人会失去理智，冲动又多疑，实在是和他的画风不太符。 在那之后的半年，爱德华先生锲而不舍向顾远归求婚了不下十次，顾远归也锲而不舍的拒绝了他不下十次。 半年后的今天，爱德华再一次来到顾远归的办公室，要求和顾远归续约三个月。 顾远归答应了，不过在当晚拿到钱之后，他却没有履行承诺，因为……他虽然不太理解大家族内部那些优雅而又血腥的内部斗争，但他也是看得懂报纸的。爱德华的叔叔婶婶已经被他送进精神病医院了，他还需要装个毛线啊！ 被顾远归拆穿了谎言，爱德华不仅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光明正大的开始掉节操，不仅搬到了顾远归家隔壁，还天天理直气壮的出入顾远归的办公室打扰他工作，搞的李院长最后都哭着求顾远归带薪休假了。 对此顾远归能说什么呢？ 自然是欢欢喜喜的拿着钱，打包出国度假了。 黄金海岸，蓝天碧水，美不胜收。 然后……顾远归无奈发现，爱德华开始连理由都不找的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去旅游的每一处地方，出门打车巧遇，飞机座位巧遇，住的度假酒店巧遇，连去海边晒个太阳都能巧遇，拿的还是同一款的防晒霜。 “……你不觉得这样的巧遇似曾相识吗？”顾远归对爱德华道，“好好回忆一下，康复中心的林小姐，当初在那里对我采用的也是这一招。” “是吗？完全没有印象了呢。”爱德华特别不要脸的回答道，“大概这也是巧合吧。” ……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这是已经放弃治疗，破罐子破摔了吗？” “是哒~”爱德华笑着眯起了一双眼睛，整个人看上去都萌萌哒。 萌萌哒你妹！ 顾远归终于爆发了：“我真是搞不懂你，‘我一点都不想和你有关系’这句话里，你有哪个字听不懂？我们已经钱货两清了，ok？哪怕是你最后续的那三个月治疗都也已经过去了！” “所以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笔新的合同。” “免谈。” “你连条件都没听。” “无论价格是什么我都没兴趣。” “整个蒂安家族你也没兴趣？” “……”蒂安家族的财富，顾远归当然很眼馋，但是，“你要我付出的代价太高，我付不起。” “那我的整颗心呢？” 顾远归环胸冷笑：“那能卖钱吗？” “不能，但它能用来爱你。 “当年你问我，我爱这样的你什么？我现在回答你，爱一个人不是看她的外表，财富，权势，只是在某一个瞬间你给了我别人给不了的感觉，我在你身上这两年间花费的精力和付出，让你变成了我心目中的独一无二。所以我爱你。 “还记得我第一次向你求婚吗？我当时说错话了，求一切倒带重来。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我们是同犯，而是我第一眼在办公室里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了你，所以我才要求你当我的主治医生，我只是想多和你亲近一下；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和你结婚就能免除天价的雇佣费，而是因为我想把我全部的钱都花在你身上，我想宠着你一辈子；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能帮我去给我叔叔婶婶卧底，只是因为在出院后我没办法再和你朝夕相对，那让我很暴躁，我想和你合情合法合理的永远在一起。 “我当时太傻了，还不明白这些，但我现在明白了。我的爱不值钱，但它却也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别想从你手上夺走的东西。 “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敢说你一点都没对我动心过，我就放手。 “如果你不敢说，那么，嫁给我，好不好？” 那是爱德华从未有过的直白，眼神真挚，满目情深，顾远归很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那个过去的中二病终于变得成熟了起来。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顾远归觉得那一刻的爱德华，比任何时候都要俊美。 顾远归很为他骄傲…… ……却还是拒绝了他。 因为，他当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血族，他就是啊。 这世间最后一个还没进入千年沉睡的三代血族。一代血族叫该隐，二代血族是得到该隐初拥的三个直系后代，三代血族则是二代的直系，创立了血族秩序的十三氏族。而顾远归是三代血族中最珍贵的存在，因为他觉醒成了向导。 即需要躲避血族哨兵的穷追，也需要警惕来自教廷的追杀。 在阳光很好的那个午后，如果爱德华没有打断顾远归的话，他就能听到顾远归这么对他说了。 顾远归没骗过爱德华，他确实知道一个不错的血浆供应渠道；他也确实有伪装在补水瓶里的超级防晒露；他每一天抱在手上喝的暖水瓶里装的都是人类无法下咽的“饮料”；他不能和他一起，因为他很有可能会情不自禁的吸干他的血。 顾远归的后裔戚述趁着夜色而来，犹如直接从中世纪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他露出一对尖牙，笑着说：“您还是这么喜欢和这些低等动物玩无趣的爱情游戏，真调皮啊。” “别装了戚述，是我，我知道你也不是这个世界那个死变态。” “咳。”戚述有点脸红，这个世界的他，性格和他本身真的是差距好大呢，“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等了你好多年。” “抱歉，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一直都在，但是被压制着没有办法主导这个身体。” “只要你在就够了。”戚述上前，想要亲吻顾远归，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爱他，血族本身就是一种没什么节操的种族。 “停，咱们没可能的，我是向导，你也是向导，连结合热都没有。” 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也很奇葩，拥有特殊力量的人还有可能二次进化，进化时会自动分为哨兵和向导两个性别，类似于abo中的ao，哨兵属于身体进化，向导则是精神，哨兵没有向导的安抚会狂躁，向导没有哨兵，呃，好像也没什么，只要能挨过一年一次的发情就行。 “所以这样才是同性恋啊。” “……”简直没办法反驳呢。 第19章 世界c(二) 这么帮！ 顾远归看着被藤蔓死死的反绑在病床上的克里斯，终于明白了这次系统到底给他开了多大的金手指。 白桔梗很弱小不起眼没错，但正是因为它的不起眼，它才能从医院顺利偷跑出去找种子。 首先就是花店。只要不是专门治疗呼吸道疾病的医院附近，一般都会开有花店，看病人送花这样的习俗，不论在现代还是未来都是一样的。花店里必然会有鲜花种子，各式各样。 其次就是水果超市，送水果这个习俗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水果种子，应有尽有。 最后就是绿化带上的草坪植被了。白桔梗很给力的不仅拿到了草籽，还得到了树种。 在克里斯每天都会来医院的时间，早有准备的顾远归，在白桔梗的帮助下，趁其不备，催发了各色的种子，给了喜欢独身一人在病房看他的克里斯一个巨大的“惊喜”。 哪怕克里斯的基因等级是s，十个西瓜墩下去也得歇菜。 植物大战僵尸玩过吧？里面那个一脸苦大仇深的窝瓜君，除了巨人僵尸需要墩两下以外，其他一切僵尸都会在它的自杀式袭击下被横扫。 顾远归的西瓜大军发挥的就是窝瓜君的角色。以防万一，他可是一口气连砸了十个。 在人高马大的克里斯即将倒下之前，地上的草籽早已经疯长了一大片，做足了缓冲，避免了克里斯倒下时会发出的有可能引起外面保镖警觉的过大响动。 等克里斯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一层又一层的藤蔓绑在了病床上。 藤蔓的那头连着的是一颗已经长到房顶那么高的小树，纵使克里斯用再大的力气挣扎也是徒劳，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没有了s级基因的力气。 “你最好祈祷你这次带来准备给我打的针剂，还是之前那些只会让我失去力气的慢性药，要是你这次就打算动手对我用假死药……十四针下去，我真的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顾远归苍白着脸，坐在扎恩特的花萼里，看着克里斯道。 顾远归这次的身体真的很糟糕，根本没办法长时间站立。幸好，白桔梗在花店找到了扎恩特的种子，它是这个未来世界从外星系引进的一种花，没什么特点，就是大，盛开时有一人高，花萼就像是一个花瓣形的靠背沙发，如今成了顾远归的代步工具。 克里斯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头，看到了床头打开的冷藏式便捷手提箱里，白色的水雾翻滚，而本应该整齐排列在其中的十五支23d8型药剂，如今只剩下了一支。 “这是证据，一会儿要留给姑父看的。”顾远归贴心的为其解惑。 克里斯最初站在病床前，犹如一个在巡视自己所有物的帝王，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倨傲的视-奸顾远归时，他绝想不到，剧情会这样反转，这回轮到顾远归双眼无波无澜的看着他，犹如主宰着他生命的神祗，高高在上。 克里斯如今连大叫都没有办法，因为他正被一片硕大的叶子死死的捂着嘴，旁边还有另外一片叶子在虎视眈眈，大有这片牺牲了它就可以补上的跃跃欲试。 “对了，我是用你的联络器联系的姑父，希望你不会介意我占用了你几分钟的通讯费。说起来，你联络器的密码还真是好破解诶，我的生日，这样可不行哟，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的，好比我。”顾远归晃了晃手上手表外形的联络器，现如今还在用这样老古董似的联络器的人已经不多了。 克里斯看着顾远归扬起了一个和以往一模一样的笑容，灿烂温暖，没心没肺。但却总觉得那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他缺少身为一个人应有的最基本温度！ 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小远！他的小远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在想完这些后，克里斯才意识到，他的通讯器是绑定在他左手上的，除了他本人以外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他的左手上把它拿下来，除非…… “你在找它吗？”顾远归还是保持着那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天真又残忍，他晃了晃手上拿着的一只已经血液凝固了的左手，语气还是那么温和，有商有量，“真是抱歉啊，希望你不介意我切下了你的左手。不这样我用你的联络器会很不方便呢，你一定不介意的，对吧？” “唔……”那一刻的视觉冲击，毫无防备，让本应该安静下来的克里斯再一次激烈的挣扎了起来，他的眼睛睁到了最大，面容被树叶死死捂住，变得有些狰狞。 “你介意啊？”顾远归小叹了一声，“如果这样的程度你都介意，那接下来咱们就更没有办法和睦相处了呢，小叔。我其实一点都不想伤害你的，只是每天无所事事的躺在医院里，好像永远都好不了，真的让我觉得很无聊呢。你听过一句话吗？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你觉得我变态了吗？” 顾远归操控着扎恩特向前，近到克里斯身边，俯视着他，歪了歪头，二十好几的大人了，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像是个孩子那么无辜，那可是克里斯·恋童癖曾经的最爱。 一把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手术刀被一朵鸢尾花的枝叶卷着，温柔的顺着克里斯的脸颊划了下去。 顾远归的白桔梗正像是个大佬一样，坐在顾远归的肩头，指挥着它的鲜花小弟们给它干活。每一朵花看上去都开的是那么艳丽，但它们手上的工具却闪着让人胆寒的光芒。 “没想到医院里其实也会这么有趣，这些医生的工具都很棒呢，小叔要不要来和我玩游戏打发时间？等待姑父带人来还真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呢，一漫长了我就容易无聊，一无聊了……” 省略的内容总是会更容易引起人内心深处对于未知的恐惧。 “小叔不是早就想和我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了吗？可惜我喜欢玩的这种，小叔大概不会喜欢呢。没关系，我相信你会适应的。你说，刨开肚子之后人能活多久？会不会等到姑父来呢？不如我们做个试验吧，反正贵族杀人也不会判死刑。” 花起刀落。 “唔（不要）——！” 等克里斯再次醒来的时候，帝国的皇帝陛下已经带着秘书官、随从官、骑士团极其一干人等，将顾远归所在的皇家第一医院团团围住了。 顾远归正虚弱的靠在人形机器人怀里，在它的搀扶下微微颤抖。脸藏在齐肩的黑发里，让人看不到表情。只听他一抽一顿，好像是在哽咽：“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药会这样，我只是一不小心一翻手就把本来要扎到我胳膊上的针扎到了小叔身上，然后他就昏了过去，一直到现在，那到底是什么药啊，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胡说！”克里斯的第一句话便是本能的反驳顾远归，然后他便很没有形象的开始大喊大叫，“我的手！我的手！快来看看我的手！” 未来医学很发达，不需要冷冻，手断了也能接回去，在一定的时效内。 可是在场的人却谁都没动。 “你们都是死人吗？听不见吗？！我的左手断了！护士呢？医生呢？” 顾远归随着克里斯的吼声抖的更厉害了，他将脸彻底埋到了机器人的胸膛里，好像十分害怕：“小叔怎么了？又出现幻觉了吗？他这样已经好多次了，情绪越来越暴躁，还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是你胡说！你明明砍了我的左手，还用指挥那些指挥植物不让我动……” 这回全场都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克里斯了，哪里来的植物？正常人怎么可能指挥植物？网络小说看多了吗？ 克里斯为了证明自己，努力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左手？！它还建在，完好无损。他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掀开被子，并没有人或者植物阻止他，他当众扒开了自己的衣服，看到了自己同样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的身体。 这次终于有人阻止他了，秘书官指挥着一个个身高腿长的皇家骑士们将克里斯扭过双手，扣在身后，压着后脑勺伏在地上，脸半压着成了一个扭曲的模样。 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脱衣，这是何等的亵渎！ 克里斯被顾远归吓坏了理智终于回笼，他并没有挣扎，等待秘书官确认他已经冷静下来，给他重新开口的机会：“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刚刚只是做了个噩梦，陛下，我的失态……我以为我还在梦里。” 根本没有人听他的话。骑士们将克里斯拽起后，就反手扣上了电子锁，准备押走。 “我真的是做了个噩梦，不是有意在陛下面前失仪，请陛下明察。” “您做不做噩梦，事实上，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大。”秘书官替从始至终连看克里斯一眼都懒得看，好像他是什么垃圾的皇帝陛下回答道，“您是因为涉嫌谋害帝国公爵而被依法逮捕的，人证物证俱在。当然，您刚刚的精神失常，如今也会记录再案。” “小叔，为什么要害我呢？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因为安德烈堂哥想要得到爵位？你们想要可以告诉我啊，我会求姑父和太子哥哥的。” 顾远归的演技不算太好，可以说是根本没有演技，如今这点水平还是连续做了五个实习期任务才积攒出的经验。幸好这次他对外的形象是个毫无城府的大男孩，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换言之，只要是他说的，皇帝潜意识里都会比较相信。 克里斯和他的侄子就这样在皇帝面前被定了性，谋害公爵，意图夺取爵位，哪怕精神不稳定，也一个都别想跑！ 这本来就是真相，原主不知道，也没办法诉说，那便由顾远归来推这一把吧。 当克里斯被带走之前，他最后还是努力着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那个从机器人怀里抬起头，对他露出恶魔之笑的年轻男人。 那不是他的小远！不是！ 顾远归当然不会傻到在他明明占据上风的情况下给自己无故增添伤害“小叔”的罪名，从*上伤害克里斯什么的，他完全可以放在日后慢慢来。克里斯刚刚看到的那些景象，植物是真的，切了他的手就是幻觉了。 昼珂琼，一种会使人产生幻觉的花，剂量不大，效用不强，不过那是在顾远归没有催生出一大片的情况下。 疯子不能继承爵位，也没办法继续掌控自己偌大的星际公司。 作为“小叔”的“侄子”，顾远归表示，在“小叔”还没判刑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就提前却之不恭了。 第81章 世界i(三)【一更】 这次的世界有些不一样，顾远归已经发现了。 首先就是哨兵向导的设定，在前后连续去过abo和兽人人鱼的世界后，顾远归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他还特意在主世界了解过，与abo和哨兵向导齐名的三大设定，另外一个叫支配服从，看名字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让人不想歪都不容易。 其次就是在血族亲王经历过的事情里，顾远归一直没能发现，之前世界里总会存在的和他过不去的渣。 一开始，顾远归以为爱德华同学是那个渣，但横看竖看，爱德华都只是个重度中二病，甚至偶尔还会有点小萌，不太可能是渣。至于原主和戚述，按照以往经验来看，应该也不可能是渣。或者说，顾远归在希望他们不是，是了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问题来了，他到这个世界来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任务的耗时已经严重超过了顾远归的心理预期，在和血族亲王轮流控制身体的日子里，他过的浑浑噩噩，已经有点让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了。说真的，对于不死生物来说，年月日什么的真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发明。 最后，这个世界有别于其他世界的，便是身体的主控权时断时续了。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有时候在做某事时，做着做着就失去了意识，当再醒来后有会发现自己在干另外一件事。 这种情况最大的受害者，不是顾远归，也不是血族亲王，而是一直致力于陪伴在顾远归左右的戚述同学。 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血族亲王其实一直很讨厌戚述这个后裔。好吧，也不算讨厌，准确的说是不想见到戚述，但在见不到的时候，他又会很想念。也不知道血族亲王当年到底是为什么要转变戚述的，用来自虐吗？ 这种身体转换的不确定性，让顾远归对戚述总是充满了歉意，但戚述却表示并没有什么。 “我能分清你和他，虽然他是你的前世，准确来说你和他是一个人，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到谁才是那个我愿意与之共度生生世世的人。” 戚述这个死面瘫吧，说情话的技能真的是已经超神了。 顾远归暗地里搓了自己的脸好长时间，才终于强迫他的注意力从戚述身上移开，冷静分析其他事。 好比戚述能分清人，也就代表着他能在毫无规律的身体交换中，准确定位自己该在这具身体眼前表现出来的对外形象。 不过，顾远归觉得血族亲王其实还是对此有怀疑的，甚至是已经感知到了什么。 亲王阁下开始尝试着用双面日记的形式来和顾远归交流：[我知道你存在着，也大概能猜到你存在的原因，所以不要再联合戚述一起逃避我，那并没有什么用。] “你知道我是怎么出现的？”顾远归诧异了一下，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被系统选中的呢。 [当然。对戚述的渴望。我感觉的到，你很喜欢他，我也喜欢，但是我们不能和他在一起。] “……”看来善于脑补，是每个世界的他，都拥有的共性。 顾远归决定就这么顺着血族亲王的话说下去，因为他挺想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没有和戚述相爱的。按照不同世界的经验来看，他和戚述在一起的几率是相当高的，每个世界的戚述都会爱上那个世界的他，两人鲜少有不合适的时候，除非是性向问题。 所以，这个世界也是因为性向？“因为咱们是向导，戚述也是向导？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是很古板的异性恋呢，毕竟在玩爱情游戏的时候，一向是男女不忌的。咱们是血族中最高阶且唯一的向导了，最强的哨兵也不过是出自四代血族，有等级压制，如果你不愿意，你便永远都不会和任何人产生结合热，我看不出找一个哨兵和找一个向导的区别。” [这和性别没关系。只是我对一个人发过誓，自他死后，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哪怕是那个人的转世，哪怕那个转世依旧对我有很强烈的吸引力。] 顾远归看着羊皮纸上的话，愣住了：“为什么我在记忆里找不到这段？” 亲王第二天的回答是：[因为那段记忆被封印了，连我都回忆不起来有关于对方准确的内容。但我对他的誓言是在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我永远都不会再和其他人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我被诅咒了，没有办法与他一起死去，我根本不会存活至今。] 顾远归低头，习惯性的摩擦了一下自己无名指上晶莹剔透的钻石戒指，银色的指环苍劲古朴，指环下的手指上有一圈很明显的指环印，要知道，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让血族是很难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的，这这个指环圈印足以说明这枚戒指原主带了有多久，有多珍惜，就像是镶嵌在了手指上，永远不会离身。 他把他的爱人戴在他的身上。 顾远归在主世界看到过类似的服务，在亲人or爱人死后，会有技术能够把他们的骨灰提炼成珠宝，可以根据个人喜好选择挂在脖子上，或者是戴在手上。 血族亲王养成了总是爱时刻摩擦自己无名指的习惯，哪怕换了顾远归控制身体都无法改变，他对他的思念，刻骨铭心。 于是……“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顾远归这样在羊皮纸上写下对原主的誓言。很显然的，这个看起来浪荡又不负责任的血族亲王，曾经拥有一段都不足以用“悲伤”就能够形容的过去，而最无奈的是，他甚至无法回忆起这段过去，又不能死去。不死和长生，很多时候都并不能代表着幸福。 那么，顾远归要如何让血族亲王幸福呢？ 最简单的路，当然是凑合对方和戚述在一起。 从亲王的话里不难猜出，戚述这个后羿，就是血族亲王的爱人转世，他于千万人中辛苦的找到了他，并把他转变成了自己的后裔，却又因为觉得“和转世在一起”也是背叛了自己的爱人，便只能不与戚述见面。 这样无时无刻不再矛盾而挣扎着的情况下，也就怪不得对方会觉得自己形成了一个一直在渴望着戚述的人格，也就是顾远归。 但……还是那句话，顾远归没办法用一句“我是为了你好啊”，就自私的在血族亲王明明不想和戚述有联系，只想遵守和逝去爱人的承诺的情况下，去干涉他的感情，强迫他和戚述在一起。哪怕血族亲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不同世界的他，也不行。 任务一下子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幸福呢？”顾远归不禁在日记本上写下了这个问题。 等了很多天很多天之后，亲王才回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他的爱人不可能复活，毕竟已经转世了，但是他又觉得转世的爱人并不能代替他过去的爱人。而虽然爱情不是一切，但爱情已经死去的人，又要如何幸福呢？ 顾远归召唤了系统：“这是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任务，我真的找不到我能为他做的。” 系统的回答却是很玄妙的：【时间会证明一切，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顾远归郁闷的发现，他就这样被系统困在了这个世界，他同情这个世界的他，却也开始反思，有系统在身，真的是一件好事吗？他感激系统为他提供的学习的机会。但他必须说实话，这样被霸道着控制着，他也和难喜欢的起来。 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爱德华死了，转世，转世死了，又转世了，又死了……人类灭绝了。连戚述都不得不陷入了沉睡，最后就只有顾远归和血族亲王这一个身体，孤独的活在地球上。 地球仍在自转，不会死的血族守着满目苍夷的墓地，在空旷无垠的世界久坐。 顾远归把他曾经想学的知识都学了，喜欢学的也学了，不想学、不喜欢、没兴趣的知识也在穷极无聊的情况下学会了。他拥有一座无坚不摧的城堡，里面只有他一个人。顾远归觉得，也许这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陪伴他自己，不让他孤独。 但就在这个时候，对方给顾远归留下了一个口信：[对不起。] 不等顾远归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就被对方用高阶向导最强的精神力强硬的压制，陷入了久远的沉睡。 亲王觉得，一个人孤独的活着，和两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星球上，其实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亲王决定，与其让自己陪着自己遭罪，不如由他一个人承受这份他早就已经承受过好几次的孤独，他不想连累顾远归和他一起。 当顾远归再次醒来时，地球上早已经又重新出现了人类，甚至连历史文明都再一次发展到了类似于中世纪时期。 而这，是原主经历过的第三次中世纪。 第82章 世界i(四)【二更】 [你醒了？]血族亲王笑着问道。 这一次顾远归好像能够和对方同时存在了，由顾远归主控身体，而对方就像是居住在这个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 “你过的如何？” [还好。] 事实上，在顾远归沉睡后，亲王又迎来了十万年的孤独，他看到了恐龙的再次起源，养了一院子的肉食霸王龙，后来恐龙灭绝，人类再次进化诞生，从猿猴开始渐渐变成了直立行走的人类，文明出现，信仰诞生。 始祖级的该隐开始懵懂着和亲王再一次学习如何控制自己身体里的力量，进行二次哨兵进化。 [我第一次诞生时，该隐大人已经失踪了；我第二次见该隐大人的转世时，只是小心翼翼的躲藏在在暗处，看着他摸索强大，初拥了我父亲的转世，然后我在假装被我的父亲初拥，重新在血族世界拥有了合法身份；这一次，我突然想要换个活法，于是世界有了一点小改变。] 顾远归通过对方的记忆了解到了全部的改变，还真是“小”啊。 血族空前强大，强大到足以在阳光行走，除了需要吸血为生以外，和正常人几乎一样，他们一跃成为了一种全新的信仰，是实实在在能够被看到的强大存在，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特殊贵族，人人都以转变成血族为荣，反倒是一直致力于和血族过不去的教廷……成为了异端。 如果是人类视血族为贵族，那么二次觉醒的哨兵向导便是贵族中的贵族，他们数量稀少又强大，最重要是他们能男女不忌的生孩子，每一个孩子都是纯血的血族，天生便拥有力量，是整个血族延续的希望。 人类中也诞生了哨兵向导的身份，哨兵会加强五感，向导则是精神强大，一般这种人都会被强大的血族看中，进行转换，等血族的特殊能力觉醒后，他们就是真正的血族中的贵族了。 不过也有一些哨兵向导会在觉醒之后，没被血族的导师找到之前，暗中被教廷接走，接受特殊训练，再来和血族对抗。 千年之战已经爆发过一次了，最终还是以血族的胜利告终，可惜该隐大人在这次战争中牺牲了。 而亲王，他死不了，只能继续麻木的活着，他的生活状态也像地球一样的周而复始。 有一段时间，亲王会迫切的想要融入社会，开最盛大的派对，邀最贵族的贵族，在他的古堡里热闹喧嚣，一场舞会一办就十天十夜，通火通明，夜如白昼。他会积极的去交不同的朋友，尝试一些这个世纪新诞生的而上个世纪和上上个世纪并没有的知识。他会参与进那些人短暂而绚丽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无论对方是人类还是血族，对于他来说对方的生命都是短暂的。 然后，又有一段时间，亲王会陷入一个人的世界，紧闭城堡的大门，与世隔绝，谁也不理，谁也不见，大隐隐于市的活着，又或者已经死了，犹如行尸走肉。 如是来来回回的好多次，顾远归醒来时，正处于对方刚刚结束孤僻期，开始接触一二血族，渐渐回到社会上的时候。 顾远归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迫接受了亲王这些年全部的经历记忆，信息量庞大而冗杂，十分痛苦。 “为什么不叫醒我？” [为什么要叫醒你？你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我想顺其自然，让你睡的开心。]毕竟，我已经有太多年没有感受过什么叫睡眠了，他的身体其实能感觉到疲倦，但他就是睡不着，生生挨过最难的阶段，便又重新清醒了，然后趁着下次的痛苦来临前，彻夜狂欢。 “属下该死，不知道您睡下了。”一个声音突然乱入。 顾远归和亲王一起侧目，亲王笑了，在身体里对顾远归介绍，他以为顾远归没有他的记忆：[这是我的管家赛安，他当了我三次的管家，每一次都是我把他转换，但他却没办法二次觉醒，所以他从不对任何人说他是我的后裔，因为他不想成为我的耻辱。其实我不觉得他是我的耻辱，但他却以死相逼，说只当我的管家就好了，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我没有在和你说话。”顾远归尽量尝试着对管家温柔以待，他有亲王的记忆，知道对方是如何忠心的为他以死效忠。 “属下该死。”赛安再一次请罪，“是另外一个大人终于苏醒了吗？” 亲王再次介绍；[我把我和你的存在都告诉赛安了，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我只是不想你出现时，让他们觉得奇怪。但你醒来的太晚了，该隐一直觉得我不是人格分裂，而是妄想症。] “是的，赛安，我想和他了解一下情况，你先出去吧，有什么需要我会叫你的。” 赛安体贴退下，还很贴心的把大厅的门关上了，以防古堡里的其他不知情的血仆乱入，就像是刚刚的他一样，看到亲王大人一个人坐在王座上，便直接走了过来，打乱了两位大人的谈话。 顾远归环视自己所做的玉石堆砌的王位，和王位旁边空荡荡的另外一个王位：“你还真是恶趣味呢。” [这是该隐的主意，和我无关。]血族在亲王插手了该隐的成长时，便尊定了日后的双王制，亲王换代升级，成为了至高无上的陛下，不过顾远归还是习惯性称他为亲王。该隐死后，亲王不再管事，血族内部就再一次成了十三氏族的体系，不过亲王的地位还是在的，如今有点类似于君主立宪。 “戚述呢？我该怎么唤醒他？”当年戚述的身体实在是活不下去的时候，便陷入了沉睡。 回答顾远归的是亲王死一般的沉默。 “他没办法唤醒？”顾远归敏锐的明白了事情。 [抱歉。]早在血族一个个陷入沉睡时，有过一次经历的亲王其实就明白的，他们不会再醒来，他只会遇到过去朋友的转世。亲王看顾远归是那么喜欢的戚述，所以当时无论如何都开不了那个口。后来当人类重新出现时，他其实也做过-二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谢谢你的尝试。”顾远归只能这么说。 亲王安慰顾远归：[你很快就能遇到戚述的转世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时遇到他的，两次都是，事实上，我正准备举办十场盛大的舞会，邀请所有符合要求的年轻男性，就像是灰姑娘的故事一样，你会遇到他的。] 只不过转世了，就不一定是那个人了。 顾远归却有一种莫名的坚信，戚述还在，戚述会成为他转世的转世。 爱德华等在待客室的偏厅，有些不耐烦的再次询问赛安：“陛下还是没有时间见我吗？我有急事。” 赛安很坚持：“陛下有比您的急事更重要的事。” “你都不知道我的急事是什么！” “无非是和爱情有关的事情。”赛安看着眼前年轻俊美的爱德华阁下，有些无奈，就像是一个老人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又可气，又好小。爱德华是亲王后裔的后裔，是唯一一个不怕亲王冷脸，而勇敢和他废话的人。 “……爱情不重要吗？” “重要吗？” “不重要吗？” 在赛安和爱德华较劲的时候，顾远归终于结束了和亲王的问答，开始准备参观一下这座被该隐重建的城堡，他从亲王那里看到了很多这里的回忆，但总还是不如自己亲身感受一遍。 “爱德华？”顾远归一愣，卧槽，这个中二病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在现代才会出现吗？在他接受的亲王的记忆里并没有爱德华的存在。 [很神奇，恩？是我的一个哨兵后裔带来的他，他在人类时就觉醒了哨兵身份，目前血族的特殊异能还没有觉醒，不过他很有天赋，我看快了。我觉得他应该是爱德华的先祖，或者是爱德华本人也未可知，历史不会总是一沉不变的。]亲王的语气听起来却是熟悉爱德华的。 “你很喜欢他？” [准确的说，我喜欢任何一个和我玩过被你称之为爱情游戏的人，我不可能爱上他们，但我喜欢他们，就像是，喜欢一件衣服，一副油画，不过为了他们好，我会尽量避免让他们再次爱上我。爱德华就不爱我了，他有了个向导未婚夫，也是在人类时就觉醒了向导，然转换成血族，只等他们双方都觉醒了血族异能就举行婚礼。] “祖父，我失恋了qaq” “……”我是不是该先问这称呼是个什么鬼？ 第83章 世界i(五)【一更】 顾远归不得不说，亲王不让一个人喜欢自己的本事还是很强大的，一句“祖父”足够阻止一切。如果说父子乱-伦还能勉强称一句“君生我未生”的凄美，那么爷孙就绝对只剩下感官上的变态了。 不过，据赛安说，爱德华这个变态，还真就勇于爷孙恋过。 在被亲王狠狠的打了n次后，这才不甘不愿的偃息旗鼓。并在亲王的强制干预下，被迫去参加了血族的相亲宴。 为了延续后代，刚转换成血族的哨兵和向导总会被凑对，这样的情况在血族内部不要太常见。美名其曰是先培养培养感情，不过一旦双方都觉醒了血族异能，那百分百会被上面要求先留下个孩子，再各自胡搞。 不过如果五十年内，一人拥有了血族异能，而另外一人没有，那么这段“感情”也就会被迫走到尽头了。 爱德华的准向导叫尤利，是个在还是人类时，精神系就堪比普通血族的向导，俩人的结合可以说是强强联合，被很多血族所看好，期待着他们能生下最强的原生血族。一开始，爱德华和尤利对彼此肯定是没什么感情的，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都可有可无的就按照血族内部的潜规则建立了准夫夫的关系。 基本就是“今天我邀请你去参加个舞会，明天我送一花园的花”什么的，在按照标准程序谈恋爱。后来两人一起分到了追捕教廷的机动队，几次险象环生，不离不弃，这才培养出了真正的感情。 不能算是爱情，但也离爱情不远了，友达以上的萌芽。 然后，神转折就来了。 “你是说，在尤利真的喜欢上你之后，他就决定和你分手了？”顾远归一脸古怪的看着眼前的爱德华，这是怎么样一种神经病的感情？ “是的，祖父qaq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他明明不喜欢玛卡那个自大狂的，但他却说是他要和玛卡在一起。” 没拥有血族异能的哨兵向导情侣之间是可以解除准夫夫的关系的，只要提出的那一方能够再找到一个伴侣。尤利找来的就是机动队里的一个讨厌鬼，最起码爱德华是很讨厌那个人的，自大又功利，总会在夸夸其谈，说他的身为四代血族的父亲有多么照顾他。 “我是您的孙子，我还没说话呢！不要说四代的后裔了，四代在我面前都要鞠躬！”爱德华的关注点有点偏。 顾远归不是神，不可能知道现在这些小年轻心里在想什么。 但幸好，顾远归如今算是血族的无冕之王了，所以他能说：“把人叫过来问问好了。” 顾远归想请的人，至今还没有他“请”不来的。顾远归本身对这个尤利也是十分好奇，因为他是继爱德华之后，又一个让顾远归无法从亲王的记忆里知道的人。 目前顾远归看不到的记忆只有被封印的亲王爱人，这一世的爱德华，和尤利。 要说这中间没什么联系，那傻子都不会信。更何况，顾远归止不住的想起了自己这一次系统给的异能金手指，屏蔽一切会对他不利的东西。 亲王的爱人可以理解为那段往事太悲伤，那么爱德华和尤利又代表着什么呢？ 金发碧眼的尤利很快就被传召至了古堡里，爱德华则避到了旁边的房间，等待顾远归替他问出尤利和他分手的真正原因。 顾远归坐在洛可可式的奶白色圆桌前，打量着眼前身穿黑红色机动队制服的尤利。不得不说爱德华的眼光很好，不说对方强大的能力，只说外貌，那就绝对是颜控的福音。漂亮到犹如天使，皮肤就像是牛奶，脸颊的微红就像是飘在牛奶上的偏偏玫瑰花瓣，气息如朝露，脆弱却生机勃勃，善心悦目到能让人随时保持愉悦的感觉。 “日安，陛下。”单手半曲起，平行置于胸前，一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行礼。 顾远归矜持的点点头，努力做到不给亲王丢脸。 尽职的管家赛安则贴心的对尤利问道：“尤利大人，您想喝茶？咖啡？还是牛奶？” “清水就好。” 尤利是个奇怪的血族，除非迫不得已，他一般不爱饮用鲜血。而很显然的，在顾远归的城堡里，任何能被称之为饮料的东西里，肯定会配以鲜血。 这是爱德华告诉尤利的，因为爱德华和顾远归的习惯一模一样。 “我就不和你废话了，”顾远归对尤利开门见山道，“想必你也能猜到我找你来的目的，为什么要和爱德华解除婚约呢？他很爱你，又是我直系的……孙子，我能感觉得到，他很快就要拥有血族异能了，可以说是前途无限。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会很爱你。” 尤利也没和顾远归来虚的，他直言：“正是因为他前途无限，我才不能再继续绊着他。” “哦？你是在尝试告诉我，你觉得你自己无法觉醒异能？你知道和我说这话代表着什么吗，年轻人？”每一个刚刚转化不久，有可能拥有异能的哨兵向导都是潜力股，会享受血族内部准贵族的待遇，被尊称为大人，拥有凌驾于普通血族之上的优先权。除非百年内他们都无法拥有异能，才会失去这份殊荣。 没有谁会在享受够了这一切之后，希望自己被打回原形。 “我、我知道，但我还是不能因此而欺骗爱德华，之前一次和教廷的战斗让我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很可能没办法觉醒血族异能了。” 血族中的贵族拥有两个特性，觉醒哨兵or向导的身份，以及拥有异能，二者缺一不可。大部分的血族有异能而没能觉醒哨兵or向导，由人类转换的哨兵向导则要辛苦的修炼才能有可能拥有异能，简单来说就是大家只能在这两种能力中二选一，只有真正强大的血族才能够兼得。 “你想过爱德华也许并不介意吗？”就顾远归对爱德华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会因为伴侣没有强大的力量就抛弃对方的人，“而以我的能力，稍稍庇护一下你们的关系，还是能做到的。” 谁也没那个权力强迫顾远归的后裔去做他们不喜欢做的事，除非顾远归下了命令。 “我想过，并且和他开诚布公的谈过，他的答案就像你说的，他不介意。但是我介意，正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替他选择一个更好的未来，我们不适合，无论是您介入还是其他人，我都会坚持我自己的意见。” “你真是个顽固的年轻人，那么，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自己解决吧。”顾远归笑着很温和。 不过等尤利走后，顾远归就毫不客气的对爱德华道：“以后不许和他来往了。” “为什么？”爱德华一愣，“因为他的拒绝触怒了您？” “不，”顾远归摇摇头，他和亲王还没□□到因为别人拒绝自己就恼羞成怒，“他有问题，我会派人调查他，为了你的安全，你要离他远点，我没和你开玩笑，明白吗？” 出事情的时候，顾远归都会选择和对方解释清楚为什么他不建议对方做什么，而不是讳忌如深的不提，最后害死自己的朋友。那样的误会太狗血，不管是看小说还是看电视剧，一看到这种情况，接下来的剧情基本就能猜到了，简直蠢的一比。 “他有什么问题？” “他很可能是教廷的人。”顾远归和亲王同时道。 这种枕边的小白兔一夜突变大灰狼的感觉，让爱德华瞠目结舌了很久，他一直-找不到准确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内心。 “我再次强调，我没和你开玩笑，说起你那点有可能有的，什么尤利是被冤枉的，我要替他找到证据，证明给陛下看，最后反而越查尤利越是，还没来得及告知我，自己就被弄死了。如果你真的死于这么蠢的原因，我会拒绝承认你是我的后裔的。” “……”爱德华，在某一刻，还真的就是准备这么干的。 “除非生命受到威胁，否则他会拒绝饮用鲜血，你以为是为什么？鲜血是我们的正常食谱，连人类偶尔都会尝试，愚蠢的想要看看自己会不会喝着喝着就变成血族，他又为什么要拒绝？不要告诉我什么见鬼的不喜欢，食肉动物会拒绝吃肉吗？ “哪怕尤利是个特例，但还有其他证明，都太明显了。 “机动队出教廷的任务，遇到对方提前知道消息，被伏击的概念，一年有多大你自己不知道吗？为什么就偏偏你和尤利一次次险象环生？你们幸运e的也有点太e了。 “他不爱你，会选择和你在一起，爱上你了又不会和你在一起，而是选择了他讨厌的人，为什么？因为他和你在一起，你会有危险。他不爱你，自然不会觉得你有危险有什么，他爱上你了，就不想让你有危险了，懂吗？蠢货！” 尤利简直就像是个筛子，浑身都是漏洞，但神奇是身边的人却像是瞎子似的看不出来。 “最致命的一点是，他们身上充满了教廷那虚伪的味道！” 咳，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顾远归的金手指异能，他会屏蔽一切对他不利的东西，别人会因为和尤利总在一起，而不怀疑他身上的疑点，但顾远归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也因此，他会连爱德华一起屏蔽，因为爱德华很可能会被尤利利用。 亲王觉得尤利有问题的理由和顾远归差不多，只有最后一点不同，他在两个中世纪都见过尤利，第一次，尤利是教廷的圣子，第二次，尤利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亲王弄死了。 这一次，亲王本以为尤利直接就是血族，应该不会背叛，但如今被顾远归旁观者清的提醒，看来尤利还是不会改变他的立场。 “调查尤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赛安，你拥有我能给予你的最高权限。” “是，陛下！” 至于顾远归要干什么，咳，一个随时都能被赛安解决的间谍，还不至于让顾远归大动干戈，对于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戚述。 十场舞会已经就近在眼前，顾远归万分期待着“灰小伙”戚述的到来。 第84章 世界i(六)【二更】 有一句歌词唱的好，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看着少数也有好几百人的舞会，所有人都盛装出席，三分靠自身，七分靠打扮，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好像感觉自带“bilingbiling”效果。顾远归想要从这么多人里一眼找到戚述，毫无疑问，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连亲王都忍不住调侃顾远归：[既然你都知道，凭借三场舞会就决定的婚姻很可笑，那你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谜の自信，觉得自己能从千万人中一眼就看到戚述？] “因为偶尔我也会很少女心的期待一下奇迹？” 顾远归一直觉得，童话故事的存在意义不在于它是否具有现实性，而在于它能让人快乐，哪怕这样的快乐在现实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都不可能实现，但那同时也代表着还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机会。 亲王沉默了好一会儿，不是被感动，而是他真的很难接受他的另外一个人格和他的画风会有这么大的差距，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现实悲观主义者，而他分裂出来的人格却是个，呃，怎么说才能显得好听点呢，哦，对了，无！可！救！药！的！蠢！货！ “……你知道你在心里想的东西，我其实能听见吗？”顾远归问。 “我！知！道！”亲王陛下很悲愤，“醒！醒！人！类！” 然后，戚述就“翻越”人山人海，找到了顾远归。他的面瘫脸万年不变，他的双眼眸饱含深情，他的燕尾服别具一格，他抬手，柔声邀请：“陛下，我能有这个荣幸吗？” “当然。”顾远归笑的再灿烂不过，将自己戴着白手套的手放到了戚述的手上。 [……]亲王觉得他的脸有点疼，暂时不适宜说话，如果一定要给这个不说话加上一个期限，他希望是一万年。 顾远归赶忙安慰：“咱俩的情况和戚述不一样，戚述没人关注，而你我，所有人都在看。” [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顾远归和戚述随着悠扬欢快的舞曲跳了一曲又一曲，舞会还没结束，所有的血族都已经知道了，陛下新看上了一个人类，很可能会成为新宠，但对方却连人类的哨兵向导都还没有觉醒。 “我觉得我拉满了全世界的仇恨值。”戚述对顾远归轻声耳语。 “你介意？” “不，我爱死这种感觉了！”秀恩爱不秀的全世界都知道，好意思说这是秀恩爱？ [我快吐了！]亲王如是说。 “如果你能不出声，让我假装你这个聚光灯其实不存在，我会十分感激。”顾远归对亲王道，他已经告诉了戚述他如今尴尬的身体情况。 [呵呵。]亲王的话很好翻译，凭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是在自虐，但其实它并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顾远归无奈道，他是真的发自真心的建议。 [……] 午夜的十二点钟声准时敲响，戚述却突然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连握着顾远归的手都有点握不稳了，他说：“陛下。” “你叫什么？”顾远归一愣。 “陛下？”【戚述】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确认。 “……” [哦哦，看来真心祈祷，奇迹真的会出现，他也是双重人格，看来咱们扯平了。]亲王一点都没打算掩饰自己心中的幸灾乐祸。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摔！ 顾远归自然不会犯直接放走【戚述】的错误，哪怕对方只有一半的时间是【戚述】。 “但是……” “没有但是！” “可是……” “也没有可是！” “我还要回家。”变得胆小的【戚述】很执着。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会派人通知你的家人，我不接受反驳。”不得不说，当自己成为霸道总裁的时候，这感觉还是很赞的。 “我能问为什么吗？” “因为有很多人都想对我不利，但他们又打不过我，只能卑鄙的选择软柿子捏，好比我很在意的你。简单来说就是你太弱了，人类，懂？”顾远归深谙各种电视剧容易出情况的狗血情节，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发生在他和戚述身上的。 [……] “怎么？你很失望？”顾远归问亲王。 “我、我不敢的，陛下。”【戚述】以为顾远归是在和他说话，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我不是在和你说话，亲爱的，不要在意。”未免【戚述】有逆反心理，在除了提出离开以外的地方，顾远归对【戚述】是十分温和的，“希望你能喜欢在城堡里的生活。” “我一定努力！” 说真的，看着戚述表现出这么傻甜白的一面，让顾远归觉得有点伤眼。但他还是坚持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戚述】同屋。 “我、我、我……”【戚述】抱着被子都快哭出来了。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只是担心你，最近真的很危险，坚持几天，好吗？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面对顾远归那一双担忧的眼睛，【戚述】不自觉的就点了点头，因为他一点都不想他伤心：“好。” [至于严防死守成这样吗？] “至于，很至于。”多少美剧都是在喜相逢之后迎面杀？反正随身携带戚述也不一定会影响顾远归什么，那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在目前这个世界来说，不谦虚的说，他是最强战力。 第二天清晨，在清脆的鸟叫声中，戚述吻醒了顾远归：“早。” “早，真高兴你回来了。” “回来了？”戚述一愣。 “……你不知道你这具身体里存在另外一个人？” “现在知道了。”戚述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顾远归摇摇头，“但我可以肯定，这事儿越来越邪乎了。” “真的！真的！真的！”爱德华在赛安努力阻挡却也阻挡不住他的脚步时，冲进了顾远归的房间，然后在足以躺下十个人的大床上，看到了衣衫不整的顾远归和戚述，“……对不起，打扰了。” 冷静说完这话的爱德华出门后，这才传来他的惊恐声，一门之隔，他问赛安：“你为、为什么不告诉我那里面发生的事情？” “我说了啊，爱德华大人，主人在干很重要的事情，是您一定要硬闯。” “我哪里知道干和干是不同的意思！” 大门无人推动便再一次敞开了，顾远归和戚述系好了扣子，顾远归对爱德华说：“有什么事可以当着我的面说，不用特意隔着门。” “……这门不隔音的？”爱德华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赛安。 赛安还是那么礼貌克制：“我从未说过这门隔音，爱德华大人。” “为什么不隔音啊，疯了！” “为什么要隔音？整个古堡都属于主人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想做什么，他就可以做什么，完全不用遮遮掩掩。 顾远归带着戚述坐在卧室的阳台上，开始优哉游哉的吃早点，饶有兴致的打赌爱德华会和赛安抽多长时间的疯，顺便的，顾远归对亲王道：“你的异能是意念移动？” 十分奇怪的，亲王的异能也在顾远归的屏蔽范围内。 [你的异能和我不一样？]亲王也很诧异。 “是的，看来我们拥有了两个异能。”顾远归绕开了有关于他的异能是什么的话题，屏蔽对他不利的东西什么的，最好还是不要分享给任何人，哪怕这个人和他分享一个身体。 亲王也不是随便就能供人糊弄的傻子，所以他说：[等你什么时候决定告诉我你的异能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就能知道我的。至于隔空开门这种小事，它并不叫异能。亲爱的，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小把戏。] 第85章 世界i(七)【一更】 爱德华整整衣冠，终于一本正经的坐到了顾远归和戚述的对面，想要假装抽了一早上疯的那个人不是他。他有转移话题的特殊技巧：“尤利真的有问题！” “我早就说过了。”顾远归不咸不淡的撇了一眼爱德华，很体贴的决定就说这一句，便放过爱德华，不再拆穿他。他低头抿了一口加了特殊作料的饮品，然后对无心喝茶的爱德华极力推荐，“赛安的手艺真是不佩服不行，竟然能把鲜血调制的和红茶一个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您过奖了。”赛安谦虚的行礼。 爱德华无视了顾远归的好意，继续坚称：“不，我有证据！我尤利确实有问题的证据，祖父你相信我。”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 “……你竟然还是没有听我的话，去私下调查了尤利？爱德华蒂安卡帕多西亚，你很想死吗？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一柄闪着银光的匕首，擦着爱德华的耳尖就飞了过去，只差不到一毫米的距离，那把匕首就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扎进爱德华阳光灿烂的脑袋里。 导致血族死亡的袭击方式只有两种，大脑or心脏。所以，他没开玩笑，他是发自真心的想要弄死爱德华。 风从耳边穿过，惊起了一片停在后花园树上的飞鸟。戚述皱眉；爱德华劫后余生的喘着粗气；顾远归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只有管家赛安淡定依然，他一边替顾远归拔下了已经深深插入墙壁的匕首，一边苦恼的说：“修复这里大概需要一段时间，干脆把整个房间都重新装修一下吧，换成撞色怎么样？正好能与主人您体内的双重人格相互呼应一下。” “随便。”顾远归开口，比起装修，明显眼下的情况更重要。 就像是早上那扇自动打开门的双扇门一样，这些都并不是来自顾远归本人的意志，哪怕爱德华真的还是不听话私下去调查了尤利，他也不会生气到这种程度。更何况爱德华也未必就只有私下调查这一条路，怎么着也要听一下他的解释。 “你能和我同时控制这个身体了？”顾远归不会做，那么自然就只剩下亲王在做了。 [一直能，我只是把操控权让给你了而已。]亲王也没有打算隐瞒。 “为什么要这么吓爱德华？”顾远归皱眉，这样未免也太严厉了一点。 [他的生命是我给予的，剥夺也只能由我来，我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捷足先登。而如果是他自己作死，那不如就由我来提前成全他！]亲王语气里的阴森仿佛都已经能够化作实质。 “你真是……” 虽然爱德华听不到亲王的声音，但他还是能够从顾远归的话里，大致猜到顾远归两个人格到底在交流什么的，他赶忙解释：“不是这样的，祖父，您听我说，我没有去私下调查尤利，我怎么会违背您的命令呢？我说的证据是尤利在和玛卡订婚后没多久，就突然拥有了异能，也就是说，他之前拒绝我的理由变得再也站不住脚了，所以他肯定有问题！” 顾远归和亲王同时诧异了一下，没想到那个尤利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呢。 戚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根据很有限的对话，分析到了最关键的一点：“那个叫尤利的人或者是他背后的人组织，已经没办法等下去了，他们急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改变了尤利呢？ 在想这个问题之前，顾远归觉得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去做，那就是……“抱歉，是我冲动了。” 顾远归在温和的替亲王道歉，虽然亲王的性格里充满了血族式的极端和悲观，但也不可否认，他很关心爱德华，不可能真的伤害到他，无论他嘴上说的有多么吓人。顾远归能够感觉的到，为了缓和死要面子的亲王和爱德华关系，所以只能由顾远归出面了。 “没、没关系，我也有错，没有把话说清楚，您其实是关心我，我知道的。我之前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尤利的，真的，就是有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眼前的尤利很顺眼，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和他订婚，又稀里糊涂的以为自己爱上了他。”爱德华的苦恼是直接写在脸上的，他感觉自己对尤利发生的那些感情真的是莫名其妙极了。 顾远归理解错了爱德华的意思：“爱情总是来的让人措手不及，这没什么奇怪的。” “不，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真的，我至今都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答应和尤利订婚，之前完全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奇怪的，直至那天和您说开了之后，我再去回忆，才发现了这些疑点。”爱德华努力想要把自己的感情表达给爱德华知道。 顾远归一愣。 “那个尤利会什么能让人喜欢自己的奇怪手段？”这是戚述和亲王的猜测。 “应该不是。”爱德华摇摇头，“我所在的机动队里就有很多向导并不喜欢他，一方面是嫉妒他的外貌，一方面则是觉得他很虚伪。” 如果说，尤利没有问题，那么会出现这种爱上尤利的幻觉，就是爱德华自己的问题。 “别人对你下了类似的药？” “应该不可能吧？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药。”顾远归表示，这又不是哈利波特的世界，还有什么爱情魔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爱德华彻底迷糊了。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答案的哪怕觉得不可思议也是真相。名侦探柯南如是说。 顾远归安慰爱德华：“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调查吧，事实上，对于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是什么？”三个声音同时响起，爱德华、戚述和亲王都很关心。 顾远归却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这一次的秘密，他暂时真的是没办法说，因为他需要更多的证据，而未免打草惊蛇，他只能提示：“隔墙有耳。” “我们被监视了？”说完这话的时候，爱德华就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如果真的被人监视，那么他这话就已经暴露了。 顾远归摇摇头：“你别管了，记得，绝对不许去做危险的事，懂吗？你的能力太弱，如今唯一的任务就是确保自己的安全。” “保证完成任务！”爱德华对此自信满满。 “算了，你干脆在我这里住下吧，以防万一。”顾远归阻止了爱德华的离开，看着爱德华准备离去的背影，他突然有一种对方会就此一去不回头的糟糕预感。 而无数的电影电视剧都告诉了我们，当出现这种死亡g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把这个当做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是相！信！它！ 于是，爱德华就这样也在古堡里住了下来。 戚述则继续日夜交替着自己的人格，每次钟声过了午夜十二点，戚述就会变成【戚述】，一觉起来，戚述就又回来了，特别的神奇。 等四下无人时，亲王其实问过顾远归：[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顾远归的回答还是摇了摇头。 [连我都不能说吗？]亲王很疑惑，为什么连他都不能告诉。 顾远归笑而不语，心想着，正是因为你，才更加不能说。表面上，他只是看着窗外一片宁静的悠闲午后，对亲王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亲王选择了沉默。 每一天、每一天，顾远归都在给亲王加深这种“暴风雨前宁静”的暗示，让他也渐渐真的信以为真。 然后，果然出事了。 明明很老实的按照顾远归的吩咐，没再去接触尤利，只一直在古堡里活动的爱德华，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一刀捅入心脏，被放干了身体里的每一滴鲜血，死相凄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人潜入我的古堡，我却不知道？！] “因为杀人的是你自己。”顾远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够和亲王面对面的对话，“我曾经看过一部恐怖电影，叫，你知道那部电影教会了我什么吗？” [什么？] “怎么都找不到的杀人凶手，除了对方是幽灵这个猜测以外，还有可能是你自己。”那部中学时看过的电影，给了顾远归极深的印象，以至于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他排除了一切可能后，终于发现了不可能的可能，“你的异能，是类似于制造幻象之类的异能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醒醒吧！你的爱人已经死了，你一遍遍循环重复这些往事，是无法接受现实也好，是在折磨惩罚自己也罢，你都需要醒过来了！” 没有人可以活三次地球毁灭又诞生，那些顾远归昏昏沉沉间感受到的时间扭曲，是它们根本不存在。顾远归无法在系统的帮助下彻底成为亲王也是如此，因为这是亲王的幻境，他自然无法取代幻境的主人，只能做到和他共生。系统说时间会证明一切，为的就是让顾远归发现，这个世界是个死循环。 每一个和亲王玩爱情游戏的人，其实都是亲王记忆里爱人的影子，包括爱德华。 戚述晚上无法控制身体，是因为亲王在防着顾远归用他的身体去和戚述在晚上发生点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 门能自己打开，对于幻境的拥有者——亲王——来说，确实是个小手段。 顾远归一次次避开了爱德华的死亡g，所以最后逼得亲王不得不亲自动手——哪怕出现不太科学的方式——也要杀死本应该已经死去的爱人。 被顾远归屏蔽的□□，都是在不断提示顾远归这一切都是假的，爱德华就是亲王的爱人，而尤利……就是亲王分裂出来执行必须杀死爱人这个任务的另外一个自己。他的内心很矛盾，即希望顾远归发现真相，又不希望他发现。 “认清现实吧，哪怕能力再强大，你不能一直依赖他，就像是永动机驳论，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永远都能一直运行下去的机器，包括你的异能。” 对亲王下了“永生诅咒”的，正是他自己。 第86章 世界i番外【二更】 亲王是有名字的，他叫威廉，出生于中世纪早期，那个时候甚至没有中世纪这个概念，大家不会说“嘿，我们生活在中世纪啊”这样奇怪的直接自己给自己定了性的话。 在那个年代里，威廉、亨利、爱德华等名字遍地都是，因为国王总爱这么叫。 东西方文化的诧异，让华夏人总会避讳先祖和高位者的名字，而西方人却觉得继承了这样的名字是代表着一种祝福，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和叫这个名字的人一样，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或勇敢，或智慧，或仁慈，或者拥有全部。 威廉被誉为“主的战士”，但真正的威廉亲王却在十六岁的时候，被他的血族父亲转变成了三代血族。 中世纪教廷对异端的残忍排斥，让三代血族这个身份变得一点都不拉风，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 那使得威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十分仇视人类的，即便他自己就是由一个人类转变而来。 “在我被血族追捕，挣扎着祈祷主能救我，接受痛苦的初拥时，你们这些伪善者在哪里？等我成为血族了，你们反倒是带着审判出现了！” 这是威廉在被逼到山穷水尽，不自救就是死的情况下，杀掉所有教廷的人之前来自灵魂的呐喊。 “血腥亲王”，他们这样称呼威廉，把他比作魔鬼的化身。不仅人类怕他，连血族内部都有不少小辈害怕他。因为谣传里说威廉亲王以折磨人为乐，从来不会给人安息，他手段残忍，又冷酷无情，为了得到力量，甚至不惜吸干自己的血亲。 威廉从不辩解。 “因为只有傻子才会从‘别人说’中了解另外一个人。”忠心耿耿的管家赛安如是说。 “不，因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杀过人的堆积如山，我能成为血族内第一个觉醒向导的，是因为我吸干了我父亲的血。”威廉伸出舌尖，舔了一圈自己的上唇瓣，变态又充满了知名的诱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往事的追忆，“那是我这辈子喝过最美味的血液。” 再也不会有人的血能够赋予威廉这份甜美。 因为他们不会像他的父亲那样，亲手割破自己的喉咙，心甘情愿的递到他的嘴边，声音温柔的祈求他：“喝了它，威廉，吸干它，威廉，你是唯一的希望了，求你，威廉，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能够觉醒身份的是我，但是我失败了，所以只有你了，威廉。” “威廉……” “威廉……” “威廉…… 父亲在午夜梦回，总是会这样叫他，犹如情人间的低喃，又如亲人间的温情脉脉。他说，开心点，威廉；他说，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威廉；他还说，我爱你，威廉；他最后说，对不起，没能遵守承诺，无法陪你走到最后了，威廉；不要哭，威廉。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父亲。’我会成为最强的血族，我会尽可能的在教廷的追杀下保护更多的血族，让血族得以延续，我会……无坚不摧。 所以，威廉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他，也不需要他们觉得他是个好人，因为他不是。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叫爱德华·戚，拥有一半神秘的东方血统，是个会一本正经犯傻的蠢货，不管他冷着脸对他多久，他都会锲而不舍的想要继续靠近他。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是向导，你也是。” “所以呢？” “你不能喜欢我。” “不，我能。”爱德华拉着威廉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他说，“你听，虽然转变成血族后心脏已经跳动的很慢了，但它还是在跳动的。因为什么？因为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它就会为你而跳动一天，我想你快乐，我的朱丽叶。” “我快乐的是血族能够强大起来，能够延续下去。” “我会为你做到的。”爱德华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可是你的罗密欧啊。” 但，说过这话的爱德华之后的表现，就好像他从未说过。他开始像个花蝴蝶似的辗转在各个舞会上，他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谣传里他的裙下之臣已经突破三位数了。 爱德华从不曾解释什么，他只问威廉：“你相信我吗？” “我信。”威廉这样说，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还天真的以为他不爱爱德华，为了证明这点，他不会去在乎爱德华的任何事。 但威廉还是情不自禁的去关注爱德华的消息，今天听说他和谁谁谁共进晚餐，明天又听说他得到了谁谁谁的爱，最后，爱德华的花花公子终结在了一个叫尤利的哨兵身上。在爱德华和威廉的谈话里，也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出现了尤利的名字。 威廉远远见过尤利，那确实是个值得人爱的哨兵，就像是太阳，绚烂又热情，不像是威廉，阴沉又扭曲。 自那之后，威廉就下意识的疏远了和爱德华的来往。 爱德华……对此也没有什么表示。 威廉告诉自己，这才是正常的，你们只是回到了你们本应该存在的关系上，那就是毫无关系。他是唯一还没有陷入沉睡的三代血族，他是最强的血族，他没空去交朋友，也没空思考爱情。爱德华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那是爱德华的自由。 只是，威廉派遣赛安打听爱德华近况的消息还是没有停下。 听说爱德华真的和尤利真的在一起了； 听说尤利其实是血族的叛徒； 听说爱德华救走了尤利和他一起倒向了教廷。 爱德华·蒂安·戚·卡帕多西亚！ “您没事吧，大人？” “我能有什么事？”威廉的一双眼睛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情，“不论是谁，挡在血族的前进的路上，都会由我亲自送他下地狱！就像对我的父亲一样！” 是的，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作为孱弱的二代血族，他无法带领族人重新走向辉煌，所以他该死，必须死，只能死。他死后，才会成全强大的他。 后来听说爱德华死了，教廷骗了他，尤利也骗了他，他们并没有能把血族重新转换回人类的办法。 那一天，威廉举办了盛大的庆祝舞会，他笑的从未如此开心。 随着爱德华的死，教廷的好运就好像到了头，几次莫名其妙的袭击行动，不仅没有伤到血族，反而被血族歼灭了不少审判所的重要兵力。血族乘胜追击，终于在漫长的中世纪即将要落下帷幕时，打怕了教廷，让他们再不敢肆意的追杀血族。 双方决定坐下来的理智谈谈和平共处条约。 教廷愿意做出让步，允许血族适当合理的在吸取人类的血液，并且会定期向血族提供鲜血，血族需要保证的则是不能杀人，以及尽可能的不要暴露在世人眼前，引起大面积的恐慌。 威廉表示：“我对这些都没兴趣，你去和我的后裔谈吧，我只想要一个条件。” “您说。” “把尤利给我。”威廉要亲手弄死那个叛徒，不过他坚决不承认这是为了被他欺骗并被他害死的爱德华，“我知道，那个男人还活着。” 教廷很痛快的把尤利给了威廉，因为他们一直以为尤利在卧底血族时期已经背叛了教廷，他一直在给教廷提供假消息，一如他带来的那个血族爱德华。 尤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让他生不如死，自然是比死亡更大的惩罚。 尤利看着出现的威廉痴痴的笑了，他无不讽刺的说：“日安，威廉大人，您还是如此的光彩照人，又冷酷无情，我以为失去了爱德华，您会很失望，看来该失望的是我才对。也不知道爱德华会怎么想，为了这样的你白白牺牲，哈。” “这不是你需要管的事情，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感谢我的仁慈吧，尤利。” 然后，威廉笑着，看人生生一寸皮肤一寸皮肤的在他眼前活活烧死了尤利，直至死的最后一刻，尤利都活在威廉制造的最痛苦的记忆里，他的惨叫分不清是因为现实还是精神崩溃。 尤利在死前诅咒威廉，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声音凄厉：“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活在地狱里！” 威廉勾唇，嘲讽一笑：“我早就在了。” 爱德华是为了威廉，才努力找到了血族中的叛徒尤利，并假意投向教廷，离间了教廷和尤利的关系，给了他们假消息，让他们不再信任真正忠心耿耿的尤利……这些在爱德华死后，威廉才终于猜到，所以每时每刻，他都活在内疚的地狱里。 在赛安即将合上棺材的最后一刻，赛安问：“您真的确定不会再醒来了吗，大人？” “是的，”威廉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闭眼，神情安详，“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赛安，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我们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直到永远。” “那么，晚安了，威廉大人。” “晚安，赛安。” 在华美精致的棺材盖彻底合上的那一霎那，威廉彻底失去了光明，不过他好像听到爱德华在他耳边问：“您现在开心了吗，威廉大人？” “啊，我很开心，爱德华。” …… [在我的父亲死之前，他教会了我一句话，没有人能够救你，除了你自己。我犯了个大错，一直在依赖我的异能。所以，作为我的忠告，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你，我最亲爱的，不要太依赖你脑子里那个系统，那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威廉在彻底得到灵魂的安息前，他对顾远归如是说。 “我知道，谢谢你，祝你来世能够幸福。” [我祝你能够在你的世界这一世就得到最大的幸福。] 第90章 世界e的番外 闻鹄最终还是没有同意过继，因为他知道，虽然每次他爹总爱教训他，但他也是爱这个儿子的，他要是过继出去，他爹指不定要多伤心呢。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我也是把师父当父亲一样敬重的，但是……” “我知道。”顾远归理解闻鹄的想法，甚至是欣赏的，闻鹄和戚述当年的情况不一样，正则帝太渣，皇三子却是个能为了儿子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皇五子囚禁一辈子的傻爹。 正则帝驾崩前，其实已经心软了，觉得把老二和老五圈禁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了，其他人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反驳正则帝的遗愿。 但皇三子就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五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怜悯他，儿臣懂，但儿臣也希望父皇能明白儿子一心为了自己儿子的心。”说完这话，皇三子也没在和正则帝起什么冲突，就是跪下，一下又一下，不要命似的狠狠的磕在了青石板上，血流了一地，谁劝都不起来。 生生以这样的姿态，逼得正则帝最后还是没有放出皇五子。 这些年皇三子为了新皇鞠躬尽瘁，也是因为新皇对他承诺，一生都不会改正则帝的某些“遗志”。 新皇登基，天下大赦，却独独皇五子的府邸前依旧荒的长草。 皇五子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白天，这才终于认命，形若疯子，癫狂的大喊：“父皇，你就这么狠心对儿臣吗？你选的好皇帝啊好皇帝，竟然全然不顾兄弟手足之情！” 皇三子冷笑着站在皇五子的府邸外面：“手足之情？你为了一个婊-子想要毒死我的嫡子时，怎么不见你念什么手足之情？！” 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承泽亲王府上，顾远归还在对闻鹄说着：“哪怕你不过继，也多少珍惜一下自己羽毛，皇上那里，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他应该还是会顾一些当年的师生之情。别跟我说什么你不在乎名声，你不在乎，我在乎，哪怕我不在乎，你师爷还在乎呢。” “……他老人家，还活着被？咳，我是说，他可真能活啊。”闻鹄如是感慨。谷鬼子至今偶尔还能容光焕发抖精神，寿命长的吓人。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顾远归不上当，“你想好怎么应付你师爷了吗？” 谷鬼子活了别人的三辈子，什么都看开了，唯独在子孙后代的名声这一点上，仍然是看不开的，他最怕的就是有人丢了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 而很显然的，闻鹄目前就是这个污点。 “那白连怎么算？”闻鹄对白连可谓是印象深刻，就是这个人教会了他，你的善意，也许只会是别人眼中的理所当然，你为救人受伤，那人有可能不仅不会来看你，甚至还会反过来怪你太狠心。也算是百年之怪现象了。 白连的存在，让闻鹄真正的从真善美的世界中走了出来，不再会轻易付出他的善意。 如今的白连，依旧坚持徘徊在皇五子被圈禁的府邸外，也算是足够深情了，却深情的莫名其妙，好像他爱人的唯一标准就是那人惨不惨。 所谓的心软，不过也是一种不公平而已。 “白连……是你师爷这辈子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你要是在他面前提，他真的会打人的，”顾远归已经不会去关注白连了，他爱干什么便干什么吧，和脑子有坑的人真的没办法交流的，他只是对闻鹄说，“你想看一个一百多岁的老爷子哆哆嗦嗦打人吗？” 闻鹄想象了一下那画面，不禁恶寒的抖了抖：“我会听话的，您这么和师爷说，一时的名声重要，还是一世的名声重要？名垂千古，不是只有从政这一条路。” “你要当个诗人？”顾远归一脸诧异，自己的徒弟自己知道，他在诗词歌赋方面的造诣有多惨不忍睹，百分百复制他的闻鹄就能有多惨不忍睹，“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了？我觉得一个糟糕的诗人和一代闲王比起来，后者更好听一点。” “……不是当诗人，也不是当词人，这么说吧，和文人无关。” “哦，我看好你哟~” 后来，还别说，闻鹄真的成功了。他名垂了千古，在大雍的现代时期，就没有谁会不知道他闻鹄的大名的。甚至对方都有可能因为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而不知道贤相男神顾行，但对方却肯定能准确无误的交出闻鹄的名字。 因为，闻鹄同学生生努力把他的名字和吃喝玩乐结合在了一起。 举个栗子，东坡肉，懂？ 闻鹄在食之一道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着了。用他名字和典故的经典传统美食，就不下十几道，涵括了高端名菜到街边小吃，影响力极广，雅俗共赏，有吃货存在的地方，就不可能不知道他闻鹄的大名。 而闻鹄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他不仅对吃很有研究，他还很会玩。现代的一项举世瞩目的大型竞技类团体项目，就是由他发明的游戏改进而来的，他当时发明时，也是迅速风靡了整个大雍。 搞得顾远归到最后都有一种冲动去问问闻鹄，你是不是也是穿的？老实交代！ 在大雍现代的网上，神奇的福王闻鹄同学最近又火了一把。起源于一个很严谨的史学考证节目，也不知道那个做节目的专家是怎么想的，大概是一时脑抽吧，就把所有有关于福王的史料记载都翻了个遍，只为记录一下福王提起他师父顾行的次数。 “据史料的不完全统计，不下上千次。观众朋友们，你们明白不下千次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吗？就是福王本人三句话不离顾行的状态，如果能给古人开个记者发表会，那么，我觉得福王被采访时的状态一定是这样的：‘能研究出闻鹄肉，与我的师父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这还要追溯到我小时候和师父的一件趣事，我师父当年那可是风流绝代，什么？你问我师父当时到底有多牛？这你可问对人了，我跟你嗦……’，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福王绝对是古往今来的第一脑残粉。” 顾远归也因此跟着在网上火了一把，一个男神似的人物，总是不缺yy的。连胖成球的闻鹄都能被传成一代美男子，可想而知顾远归能被传的有多邪乎，在各种历史穿越小说里，顾行总是被嫖的灾难大户。 最坑爹的是，那个专家因为节目很火，就又乘胜做了一期全新的节目。 这一期的主题是专业818——老闻家那些著名的高调同性恋。 历代承泽亲王就是典型代表，要是细讲，分上下中三集都不一定够。所以只能从典型中抽典型，于是，不可避免的，顾远归再一次强势出镜。 “就我个人的考证，顾行在当时绝对算是全民男神的，已经是超越了小鲜肉的档次，属于实力派常青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据中记载，bbb。 “众所周知的，一个美人之所以美，大家一般都酷爱看的是追求这个美人的人的质量和数量。那么，就依照这个不科学的标准来套一下好了，顾行的追求者都有谁？最显而易见的，他的爱人承泽亲王戚述，这毫无疑问。 “戚述有多么厉害，在此就不多做赘述了。不知道的，都去好好反思一下你上学学历史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吧。 □□□□□□□□□□□□□□□□□□□□□□□□□□□□□□ 第87章 世界h的番外(上) 福王闻鹄一直觉得，一个人的名字，很大程度上就会决定这个人的一生。 好比他师父叫顾行，所以他君子如玉，志向高远，每天都坚持奔赴在成为大雍一代贤相的道路上，笔直前行，不会因外物偏移，也不会被他人影响。 而他叫闻鹄，“鹄”和水壶的“壶”一个音，所以他已经胖的一个铜镜都快容不下他了。 好吧，这完全就是在扯淡。闻鹄自己其实也很清楚，“名字决定命运”什么的根本就是他胡诌出来的歪门邪道，毫无根据，特不科学，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会这么坚信。因为…… ……如果不这么想，他就找不到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体型了！ “想当年，爷我也是瘦过的。”闻鹄和他的王妃第一千零一次的翻历史，“那时候我还小，大概十岁左右，顾相刚得了状元郎的位置，入职翰林院，就被先帝派去教我读书。” “那时候顾相还是从六品的侍读呢。”王妃直接打断了闻鹄，接着他的话就说了下去，这足以证明她对这段往事的熟悉程度，也证明了她和闻鹄老夫老妻的感情，“一日，您受邀去前皇五子的府邸，因为撞破了前皇五子的糟心事，被他记恨在心，下毒杀之。于是您是一日瘦过一日，最后脸瘦的都只有一个巴掌大了。我知道的，您也曾瘦过。” 这个世界上比“爱过”更残忍的回答，就莫过于“瘦过”了。 闻王爷被王妃说的不禁悲从中来，掩面“痛哭”。 王妃赶忙补救：“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听我继续说呀，我是觉得呢，您还是保持如今这个样子就很好，中毒那段时间太瘦了，不健康，如今多福气啊，是不是？” “真的？”闻鹄从露出的指缝间悄悄看向自己的王妃。 “真的，真的。”王妃具有多年哄孩子经验，资深鸡汤大手，劝慰人的信手拈来，“要不换个说法好了，你看看我，生了几个孩子之后，随着年岁渐大，我不也发福了嘛，外面是怎么编排的？对了，脸如满月。但是，您也是这么觉得吗？觉得我胖？” “怎么可能！”闻鹄一下子就怒了，“你听他们胡扯！你漂亮着呢！” 闻鹄十分回护他的王妃，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不是。 “所以啊，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在爷眼里有多漂亮，爷在我心中就有多英明神武。”王妃抬手拿下了闻鹄盖在自己脸上的肉手，柔声哄道，“所以，咱们就别纠结了呗。” “你说得对。”闻鹄点点头，还对外面对王妃的评价有点念念不忘，他再次道，“在我心中，你是仅次于我师父的漂亮！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诶，我就谢爷夸奖啦，不过我哪敢和顾相比。”王妃深知闻鹄对他师父的感情，很明白闻鹄的意思，能在他心中只比顾相差那么一点点，那就说明这人在他看来已经是很好、很好啦。这是闻鹄夸人时独有的特殊技巧，不了解他的人总能被气个半死。 了解他的人，好吧，王妃必须说实话，她还是有点郁闷的，不过她不会生气，也不会计较。因为她爱闻鹄，一如闻鹄爱他。 所有人都知道，福王夫妻的感情自结婚那日起一直到今天，都是始终如一的好。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我对你的承诺。”闻鹄一直很想把他和他妻子的婚姻过的就像是承泽亲王和他师父那样，神仙眷侣，引人羡慕。最后他也真的做到了，他对王妃说，“反正我也没什么子嗣压力，我只想和你过日子，我就可以只和你过日子，你要是敢充什么贤惠给我塞人，我真的会翻脸哦。” 没有子嗣压力？ 是的，没有子嗣压力。 闻鹄的爹没当上皇帝，闻鹄基本也就没了继位的可能，而作为一个闲散王爷，他想和谁过一辈子，他就能和谁过一辈子，哪怕是皇上，也管不着他晚上和谁一起睡！ 王妃对此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别人笑她嫁了没本事的，她还笑她们嫁了个公用黄瓜呢！ 说到皇三子，他上辈子是个很好的贤王，这辈子……也是。一个好贤王，并不等于一个好帝王。 曾经顾远归也猜过，在没有了皇五子的桎梏之后，皇三子会不会一朝化龙，就像是很多人有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觉得，要是没有谁谁谁，说不定我就怎么怎么样了。但事实如何呢？没有那个谁谁谁，你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总会有更有本事的人取而代之。 正则帝的原话来说就是——“老三离一代明君，总是差那么一口气，他只适合当个贤王”。 皇三子也果如正则帝所言，这辈子在一代贤王这个位置上再一次干的有声有色起来，对继位的皇弟也算是忠心耿耿。而从他的儿子闻鹄继承的是王位，而不是降格成郡王，就可以看出今上对皇三子的工作有多满意了。 君臣相得，一段美谈。 闻鹄身为贤王的长子，先帝正则帝最宠爱的长孙，贤相顾行的徒弟，按理来说，他怎么着也应该是继续发光发热的造福社会的，奈何造化弄人。闻鹄没能成为贤王，也没能成为纨绔，只是安安生生的在京都当了一辈子的闲王。 对于这个结果，闻鹄自己是很满意的，混吃等死，每日的生活不过是思考“今天是该听小曲呢”，还是“去花园遛鸟”，或者“两件事一起干”，简直是神仙日子~ 年迈的皇三子如今提起这个扶不起的大儿子，就气得想跳脚，如钟的吼声一条街都能听到。 真能听到的那种。 所有的皇亲国戚基本都住在一块，顾远归、戚述夫夫和皇三子的府邸更是直接就在一条街上。闻鹄一回来看他爹，他们就能听到皇三子训儿子。然后顾远归就会吩咐管家：“记得午饭的时候多做几个福王喜欢的菜，他一会儿准得逃过来躲清闲。” “晓得呢，角门都已经给福王留好了。”王府大门开合多有不便，最起码是一点都不适合闻鹄在逃过来的时候迅速开门，再迅速关门把皇三子拦下。角门就不一样了，小巧方便，还不容易被皇三子发现。 虽然皇三子基本也能猜到他儿子会逃到承泽亲王府，但就像是个潜规则的默契似的，一旦闻鹄进了承泽亲王府，皇三子就不会玩命的拔刀追杀他了。 当今圣上对此的意见一直都是，不错，继续保持。 “你就那么喜欢让别人把你当成个好哄的傻子？”一日，仙风道骨的师父顾行，与再一次来逃难的大徒弟闻鹄，在承泽亲王府手谈一局时，如是问。 “总比让人觉得我精的跟猴儿似的都防着我强。”闻鹄是这样回答的，“人生苦短，这么几十载可活，匆匆忙忙是一辈子，坐看云卷云舒也是一辈子，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不是？有人喜欢忙的像陀螺，有人不喜欢；有人为生活所迫需要日夜奔波，有人则不需要；刚巧，我既不喜欢忙，也有那个条件可以一辈子不忙。” 最重要的是，“一代贤王有个闲王儿子”能让皇帝觉得安心，还是“一代贤王有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儿子”能让儿子安心？ 在不想造反的情况下，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 “真不觉得委屈？” “不委屈。”闻鹄发自真心的摇摇头，“您是知道我的，从小就怕苦、怕累、怕麻烦，您就行行好，放我去逍遥吧，师爷说得好，我们就是那个不羁的风，我们就是那……” “打住！”谷鬼子老爷子那后现代的诗人风格，顾远归真是听一次，头疼一次。 又下了会儿棋，最终便毫无新意的以顾远归的胜利而告终了。 闻鹄闲着无聊，便倚在湖心亭上的朱栏喂锦鲤，馋的不要不要的。 打远处来了一队人，闻鹄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承泽亲王戚述，也就是他小叔。抬头看天，这个点了，不用说，小叔肯定是来给师父送饭的、 承泽亲王和他的爱人的腻歪，在京中也算是一绝了，基本皇室成员都知道，不管这俩年龄多大，他们总会在一举一动中不经意的透露出闪瞎人眼的恩爱。最可气的是，他们是真默契，完全没觉得这是在秀恩爱。 好吧，师父是百分百没这方面的自觉的，至于小叔嘛，他绝对是故意在秀恩爱！ 那个时候闻鹄还没和他王妃成亲，见小叔这般行事，被刺激的不轻，整个人都像是霜打了茄子，好吧，是茄子plus。 “在说什么呢？”戚述很自然的加入了谈话圈，顺便给顾远归盛饭递筷，事事都亲力亲为，脸上的表情轮廓温柔到不可思议。 顾远归也没什么保留的据实以告。 戚述皱眉，看着闻鹄：“当年我就建议过你，干脆过继给我和远归，也算是彻底解决了这件事。” 闻鹄的身份确实太过打眼了，正则帝的爱成就了他，也阻碍了他。 “是啊，是啊，要不你在考虑考虑？你要是承泽亲王世子，也就不用这般自毁名声了。”虽然现在闻鹄年龄已经很大了，但顾远归是完全不会介意的。 第88章 世界h的番外(下) 闻鹄最终还是没有同意过继，因为他知道，虽然每次他爹总爱教训他，但他也是爱这个儿子的，他要是过继出去，他爹指不定要多伤心呢。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我也是把师父当父亲一样敬重的，但是……” “我知道。”顾远归理解闻鹄的想法，甚至是欣赏的，闻鹄和戚述当年的情况不一样，正则帝太渣，皇三子却是个能为了儿子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皇五子囚禁一辈子的傻爹。 正则帝驾崩前，其实已经心软了，觉得把老二和老五圈禁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了，其他人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反驳正则帝的遗愿。 但皇三子就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五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怜悯他，儿臣懂，但儿臣也希望父皇能明白儿子一心为了自己儿子的心。”说完这话，皇三子也没在和正则帝起什么冲突，就是跪下，一下又一下，不要命似的狠狠的磕在了青石板上，血流了一地，谁劝都不起来。 生生以这样的姿态，逼得正则帝最后还是没有放出皇五子。 这些年皇三子为了新皇鞠躬尽瘁，也是因为新皇对他承诺，一生都不会改正则帝的某些“遗志”。 新皇登基，天下大赦，却独独皇五子的府邸前依旧荒的长草。 皇五子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白天，这才终于认命，形若疯子，癫狂的大喊：“父皇，你就这么狠心对儿臣吗？你选的好皇帝啊好皇帝，竟然全然不顾兄弟手足之情！” 皇三子冷笑着站在皇五子的府邸外面：“手足之情？你为了一个婊-子想要毒死我的嫡子时，怎么不见你念什么手足之情？！” 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承泽亲王府上，顾远归还在对闻鹄说着：“哪怕你不过继，也多少珍惜一下自己羽毛，皇上那里，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他应该还是会顾一些当年的师生之情。别跟我说什么你不在乎名声，你不在乎，我在乎，哪怕我不在乎，你师爷还在乎呢。” “……他老人家，还活着被？咳，我是说，他可真能活啊。”闻鹄如是感慨。谷鬼子至今偶尔还能容光焕发抖精神，寿命长的吓人。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顾远归不上当，“你想好怎么应付你师爷了吗？” 谷鬼子活了别人的三辈子，什么都看开了，唯独在子孙后代的名声这一点上，仍然是看不开的，他最怕的就是有人丢了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 而很显然的，闻鹄目前就是这个污点。 “那白连怎么算？”闻鹄对白连可谓是印象深刻，就是这个人教会了他，你的善意，也许只会是别人眼中的理所当然，你为救人受伤，那人有可能不仅不会来看你，甚至还会反过来怪你太狠心。也算是百年之怪现象了。 白连的存在，让闻鹄真正的从真善美的世界中走了出来，不再会轻易付出他的善意。 如今的白连，依旧坚持徘徊在皇五子被圈禁的府邸外，也算是足够深情了，却深情的莫名其妙，好像他爱人的唯一标准就是那人惨不惨。 所谓的心软，不过也是一种不公平而已。 “白连……是你师爷这辈子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你要是在他面前提，他真的会打人的，”顾远归已经不会去关注白连了，他爱干什么便干什么吧，和脑子有坑的人真的没办法交流的，他只是对闻鹄说，“你想看一个一百多岁的老爷子哆哆嗦嗦打人吗？” 闻鹄想象了一下那画面，不禁恶寒的抖了抖：“我会听话的，您这么和师爷说，一时的名声重要，还是一世的名声重要？名垂千古，不是只有从政这一条路。” “你要当个诗人？”顾远归一脸诧异，自己的徒弟自己知道，他在诗词歌赋方面的造诣有多惨不忍睹，百分百复制他的闻鹄就能有多惨不忍睹，“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了？我觉得一个糟糕的诗人和一代闲王比起来，后者更好听一点。” “……不是当诗人，也不是当词人，这么说吧，和文人无关。” “哦，我看好你哟~” 后来，还别说，闻鹄真的成功了。他名垂了千古，在大雍的现代时期，就没有谁会不知道他闻鹄的大名的。甚至对方都有可能因为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而不知道贤相男神顾行，但对方却肯定能准确无误的交出闻鹄的名字。 因为，闻鹄同学生生努力把他的名字和吃喝玩乐结合在了一起。 举个栗子，东坡肉，懂？ 闻鹄在食之一道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着了。用他名字和典故的经典传统美食，就不下十几道，涵括了高端名菜到街边小吃，影响力极广，雅俗共赏，有吃货存在的地方，就不可能不知道他闻鹄的大名。 而闻鹄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他不仅对吃很有研究，他还很会玩。现代的一项举世瞩目的大型竞技类团体项目，就是由他发明的游戏改进而来的，他当时发明时，也是迅速风靡了整个大雍。 搞得顾远归到最后都有一种冲动去问问闻鹄，你是不是也是穿的？老实交代！ 在大雍现代的网上，神奇的福王闻鹄同学最近又火了一把。起源于一个很严谨的史学考证节目，也不知道那个做节目的专家是怎么想的，大概是一时脑抽吧，就把所有有关于福王的史料记载都翻了个遍，只为记录一下福王提起他师父顾行的次数。 “据史料的不完全统计，不下上千次。观众朋友们，你们明白不下千次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吗？就是福王本人三句话不离顾行的状态，如果能给古人开个记者发表会，那么，我觉得福王被采访时的状态一定是这样的：‘能研究出闻鹄肉，与我的师父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这还要追溯到我小时候和师父的一件趣事，我师父当年那可是风流绝代，什么？你问我师父当时到底有多牛？这你可问对人了，我跟你嗦……’，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福王绝对是古往今来的第一脑残粉。” 顾远归也因此跟着在网上火了一把，一个男神似的人物，总是不缺yy的。连胖成球的闻鹄都能被传成一代美男子，可想而知顾远归能被传的有多邪乎，在各种历史穿越小说里，顾行总是被嫖的灾难大户。 最坑爹的是，那个专家因为节目很火，就又乘胜做了一期全新的节目。 这一期的主题是专业818——老闻家那些著名的高调同性恋。 历代承泽亲王就是典型代表，要是细讲，分上下中三集都不一定够。所以只能从典型中抽典型，于是，不可避免的，顾远归再一次强势出镜。 “就我个人的考证，顾行在当时绝对算是全民男神的，已经是超越了小鲜肉的档次，属于实力派常青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据中记载，bbb。 “众所周知的，一个美人之所以美，大家一般都酷爱看的是追求这个美人的人的质量和数量。那么，就依照这个不科学的标准来套一下好了，顾行的追求者都有谁？最显而易见的，他的爱人承泽亲王戚述，这毫无疑问。 “戚述有多么厉害，在此就不多做赘述了。不知道的，都去好好反思一下你上学学历史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吧。 “我们重点还是来说说顾行顾远归其他鲜为人知的追求吧。我个人觉得，顾行效力的第二任皇帝，灵均帝，绝对算是最典型的代表。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因为中有记载，灵均帝对顾行的信任超越了任何人。信到什么程度呢？就是顾行提的意见，就没有他不同意的。他自己本身是顾行的学生，后来又让顾行教他的儿子和孙子，并且在死前选择继承人，都参考了顾行很大的建议，千挑万选了一个也是十分信重顾行的儿子。这在古代的帝王中是很少见的。 ……b。 这期节目就到此为止了，我们下期再会。” 三个小时的长篇节目，只提了一句话的正宫戚述哭晕在厕所。 第89章 世界f的番外(上) “阿念，我们成功了！”已经成年的汤包，一边激动的如是说，一边进了休息室，把正躺在沙发床上浅眠的顾念摇醒。 顾念之前一直在实验室里监督进度，尽己所能、不眠不休的工作了好长时间。他的眼底一片青黑，脸色苍白的过分，陷在沙发床里的身体瘦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值成年的虎形兽人该有的样子。按理来说汤包此时是不应该叫醒好不容易才睡下的顾念的，但是他们的试验成功了！进行了整整七十年的空间跳跃试验成功了！顾念不顾身体也要尽快完成的试验成功了！ 汤包很清楚，如果他因为不忍心叫醒顾念，而导致他错过分享这一刻的喜悦，他一定会特别、特别生气的。 顾念其实也没怎么睡着，因为他去休息之前试验就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重复验算阶段，他心里也很清楚，不需要很长时间，他们就能成功了。但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不休息就要晕过去被迫休息了，这才不得不来躺着，但心里装着事，又怎么可能睡踏实？ 所以，几乎是在汤包进来叫顾念的下一秒，顾念就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头痛欲裂，就像随时会炸开一样，眼前也依稀好像是看到了即将晕眩前才会看到的黑点，但他还是挺了过来，因为他的大脑控制不住的在高效运转，精神亢奋到了诡异，根本停不下来。 连白色宽大的外套都顾不上穿，顾念就急切的冲进了隔壁的实验室，一群上古人鱼正在开香槟欢呼庆祝。 “稳定性确定了吗？”顾念强撑着身体，凑到超脑的大屏幕前看数据。 拥有一头绿色长发的上古人鱼回答道：“当然，要是还像前几次那样时断时续的，那我可不会允许他们随便说成功，那根本不符合我的职业美学，亲爱的小念念。” “……说了多少遍了，不许这么叫我！”顾念很无奈。 “我也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你的长辈，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要尊重老年鱼啊，宝贝念念。”绿色的人鱼叫迦叶，是比人鱼王戚述年纪更大一些的科学怪才，延续了上古人鱼之所以没落的全部基因——大脑过度发达，导致身体孱弱。 不过上古人鱼的寿命都很长，是一般兽人的三倍到五倍。 人鱼革命没成功前，迦叶就伪装成亚兽人，进入首都科学院；人鱼革命的时候，迦叶利用自己在科学院里的身份，为戚述等人大开方便之门，对最后的胜利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而人鱼革命已经成功了的今天，迦叶成为了新成立的联合政府的科学院的第一任院长，手上分管着好几个至关重要的大项目，重中之重的便是被顾念心心念念的空间跳跃技术。 其实科学院之前就成功对接过一些平行空间，只不过因为当时技术的不成熟，这种对接十分不稳定，短则几秒，长则几小时，对接准会再一次被掐断。 甚至直到今天，迦叶所说的“成功”，也只不过是能通过特定的坐标，用超脑去观看平行世界的发展。 这个“特定的坐标”，应顾念所求，定位的是不同平行世界里的顾远归，也就是顾念的亚兽人父亲，人鱼王戚述已经过世的唯一伴侣。 “不能和他接触吗？”顾念一脸思念的看着不同世界里长相一样的顾远归。 “暂时不能，我们如今的技术还做不到那一步。”迦叶遗憾的摇了摇头，他只是个科学家，不是神，有很多事情都是他无法做到的，但也有一些事情是他能够做到的，“不过你可以通过超脑给他一些小小的帮助，好比把我发明一些小玩意快递给他，也好比篡改他那个世界的银行和户籍系统，让他合法得到一大笔来自海外远亲的遗产，更好比通过个体坐标之间能够互相影响的特性，让他自己和自己玩，这种沟通很可能会改变他的命运。” “命运？”顾念一愣，前面的他都懂，但“命运”是什么鬼？ “因为是空间对接，所以我们可以把时间调快，实现看到一个人未来的目标，然后通过超脑引导他避免自己后悔or犯错的地方，进而达到改变平行空间他本身命运的目的。” “我们能做到这点？！”顾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一直投入这个空间技术的研究，在最开始只是为了见见那个在他三岁到七岁时照顾他的爸爸。而如今他有了更大的理想，他要让他在不同世界的爸爸都过的很好。 而爸爸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给爸爸一笔他也许根本保不住的钱，不如教会他如果避免世事无常中的大坑。 “理论上可行。”迦叶其实也不太敢保证，他刚刚只是为了安慰顾念才会那么说，“你知道的，人这种性格，一定固定了就很难改变，而就我了解中的你的父亲，远归他是个比固执更固执的人。虽然平行空间里的他也许会有不同的性格，但有一些本质是不会变的，好比他不可能因为一个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声音，就去相信这个声音，然后做出一些他本不应该会做的选择。” “总要试试的。”顾念也很固执，谁也不能阻止他想对他爸爸好，哪怕是他爸爸自己，“我会找到办法让他接受的。” “让他试试吧。”汤包也从旁帮腔，对迦叶到，“我会看着他，不让他做糊涂事的。” “好吧。”迦叶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你投资的钱，你想要的项目，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有问题的话，我就在隔壁，随时为您提供最好的技术支持。” 迦叶让开位置，顾念立刻便兴致勃勃坐到了主控超脑的位置，开始语音和键盘的双重操作。 作为人鱼革命第一代领袖的儿子，以及现在的第二代领袖，顾念的权限足以让超脑分出一部分区域运算来专门为他服务。 “需要通知你姆父吗？”汤包也找了个蛋形的转椅坐到了顾念身边，他总能为顾念想全他应该想到却忘记了的东西。 顾念的父亲去世了，但他寿命悠长的姆父【戚述】还没有。 顾念想了想，最后道：“暂时先不要告诉他吧？我不想再给他一次无望的打击。” 一如顾念一直在锲而不舍的研究空间跳跃技术，在【顾远归】生前，【戚述】一直都在设法延续【顾远归】的生命，迦叶如今在负责的生命工程之一就是因此而来。可惜，当迦叶终于能够提高所有人的寿命上限时，【顾远归】早已经化作了一抔黄土。 【戚述】本想要随【顾远归】而去，但是他没有，因为他还有他和【顾远归】共同的事业没有完成，也因为他答应了【顾远归】要照顾好他们的儿子。 汤包回想了一下【戚述】如今除了在顾念面前之外就了无生趣的样子，对顾念的话表示了赞同：“你说的对，还是不要告诉他了，看着平行世界的爱人如此鲜活，那一定很痛苦。” 然后，就是继续不眠不休的在不同的平行世界寻找顾远归的旅程了。 顾念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一方面是累的，另外一方面则是……气的。他平行世界的爸爸们的爱情运好像特别的差劲儿，总会遇见渣男不说，最后还会和渣男在一起！ “你知道的，不是所有的世界都会有你的姆父，就像是不是所有的世界都会有你一样。所以，大概，没有了你姆父，你父亲遇到渣男的几率就会增大吧。”汤包如是猜测，他也不太懂这些个什么空间理论，只是尽可能的挑好的说给顾念听。 “不是的，我有时候也能看见姆父，他在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父亲就是遇不到。”顾念十分在意道。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遇到。”一个严肃的声音从二人的背后出现。 “姆父……”顾念一个激灵，立刻起身，转过去，就像是小学生似的，特别乖巧听话的看着自己的姆父。 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的顾念会觉得他应该怕的人是总会对他说“不吃完饭就不许吃零食”、“不写完作业就不能上网玩游戏”、“出去和小朋友玩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家”的唠叨父亲，长大之后才发现最可怕的其实是不爱多说一句废话的姆父。 “是迦叶通知我的，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应该直接告诉我。”【戚述】倒是没怎么责怪顾念，他知道顾念是怎么想的，但他也希望顾念能够知道，“我还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怕我无法接受，但我要说，自你父亲去后，就没什么是我无法接受的了。如果可能，帮你平行世界的父亲找到平行世界的我吧，我觉得不论身份如何改变，我都会始终如一的深爱着他。” 既然自己已经失去了爱人，【戚述】便不想别的世界的自己也失去，他希望他们能够白头偕老，比自己得到更多的幸福。 于是迦叶通过【戚述】的坐标，最终成功定位到了不同他的【戚述】。 分成很多小格，整整一面墙的超大屏幕上，不同的顾远归和不同的戚述正在各自过着鲜少有交集的生活。 “我们怎么才能让父亲和姆父在一起？直接通过超脑告诉他们，咱们是月老怎么样？因为牵错红绳，要弥补对方，提前把他们的命定之人剧透给他。”顾念脑洞大开，随着对顾远归的思念，小时候顾远归给他讲的很多早已经遗忘的故事，再一次从大脑的记忆浅皮层复苏了。 “……”全场静默三秒钟。 顾念还丝毫没有自觉的疑惑的看着他们：“怎么了？这个主意不好吗？” 迦叶和戚述没有回答，但眼睛里“蠢货”的鄙视是一目了然的。 只有汤包委婉的表示：“要是换做你，有天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个自称是月老的人，然后告诉你，我不应该是你的爱人，别人才是，你会怎么做？” 汤包和顾念在顾念成年后，就在一起了，他们的爱情发生的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没有什么纠结，也没有什么狗血，就是到了理所当然的时间，就理所当然的在一起了。这对举世瞩目的兽人情侣也一直由着居高不下的人气，广受瞩目，从他们小时候参加真人秀时就萌他们cp的粉丝更是表示喜大普奔，#此生无憾系列#。 “这一定是阴谋！”顾念立刻道，他和汤包是竹马竹马，一起长大的交情，他们后来会在一起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哪来的另外一个爱人？！ 汤包耸肩，摊手：“我想，平行世界的你的父亲，他的想法会和你此时一模一样。” “但是那些不是他的良配啊！”顾念很郁闷，“你怎么不明白呢？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们适合彼此，而爸爸遇到的那些渣男，并不适合他，只会伤害他。” “可是他没经历过，又怎么知道呢？” “我知道就可以了。我不想他受那些苦。”顾念皱眉，平行世界的父亲过的实在是很糟心，他根本看不下去，他想把一切挡在他前面的石头都搬走。就像是，呃，就像是小时候父亲对他做的，教他长大，避免他走弯路。 “你可以不让他受苦，但你不能勉强他去喜欢一个他当时还不喜欢的人。”【戚述】如是说。 “姆父，怎么连你也？”顾念一愣，他以为姆父会和他站在一起。 “你不是神，念念，你不能决定你平行世界的父亲的想法和喜好；你也不是你平行世界的父亲，你不知道怎么样的他才是真正的快乐；最后，你不是我，你不能替我想当然。” “哪怕他不会和你在一起？” “哪怕他不会和我在一起。”只要他快乐，就足够了。 【戚述】一直觉得，尽己所能的去爱一个人，其实也是会有一条程度线划在自己眼前的，迈过那条线，爱就不是爱了，而是以爱之名的伤害。那条线很好衡量，就是你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他快乐，还是你以为。 第90章 世界f的番外(下) “好吧，”顾念妥协了，他姆父说得对，他应该让他的爸爸选择，而不是替他选择，“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怎么改变父亲倒霉的命运？” 大家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他们不能自己传送过去帮忙，顾远归也肯定不会胡乱相信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声音，那该怎么办呢？ “直接把未来发生的事情给他看好了。”汤包图省事道。 最后，在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的情况下，大家一直通过了这个建议。 但在随便拿一个世界的【顾远归】做了试验后，顾念无奈发现，也许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顾远归】哪怕知道了未来，到最后还是会莫名其妙的和那个渣男在一起。 那个世界的【顾远归】以为自己是重生了，一开始也确实是在尽力避免未来会给他造成伤害的人和事，但他却也狠不下心肠真的对未来伤害过他的那些人怎么样，因为那些人如今并没有伤害他。在这点上，没人觉得【顾远归】做的有什么错，但是，后面莫名其妙的就原谅了渣男，觉得他也有他的难处，这个就很莫名其妙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要疯了。”顾念双手按着自己的头，在缓解两侧的神经痛，他有些焦虑，并且越来越严重了。 “命运的惯性是强大的。”迦叶只能这么解释，“再高的科技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点。” 顾念不信邪，躺在床上气哼哼的想了三天，再一次脑洞大开，他一跃从沙发床上蹦起，找到迦叶道：“你之前说你能够让平行世界不同坐标的父亲互相穿越，对吧？” “不是互相穿越，而是把a坐标的精神附着在b坐标身上，感觉上就像是灵魂穿越，但其实……” “后面的话我就不听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如果我找到一个死都不会原谅渣男的爸爸，穿越不同的世界去帮助他自己，命运会不会因此而改变呢？” “这和直接给他看记忆的感觉差不多吧？”迦叶皱眉。 “如果把姆父也一起送去呢？” “恩？你是说？” “送a坐标的爸爸送到b坐标，再把在a坐标喜欢爸爸的姆父也送到b坐标，姆父肯定会去找爸爸，在他们的影响下，b坐标的平行的他们自然也会日久生情，这样不就避免了渣男吗？” “……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呢。” “这不是异想天开，是真的，我遇到过。” 迦叶摸了摸顾念的头：“总做白日梦，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好影响。” “爱信不信！”顾念很生气，他真的遇到过，他去世的亚兽人父亲就是知道另外一个自己的存在。 依照顾念的计划，拯救爸爸大作战2.0版再次开始试验。 但是试验一开始，他们就遇到了最大的难点：“到哪里去找一个死也不会原谅渣男的爸爸？天哪，他简直圣父的可怕！” 【戚述】毫不犹豫的给了他儿子后脑勺一下：“不许这么说你父亲，哪怕是平行世界也不行。” “我知道了qaq”顾念眼泪汪汪的回答。然后，大概是被这么打了一下，反而打开了顾念的任督二脉，让他从记忆的深处找到了他最初支持这个空间跳跃的本来目的，他找到了那个小时候照顾他的爸爸，他觉得如果是那个爸爸的话，肯定不会原谅渣男的！ 经过不懈的努力，半年后，顾念终于找到了顾远归。 带着小三捉了小四的顾远归。 “……这个世界的爸爸，好像也很命途多舛呢。” 另外三人，也是一脸的无法辩驳，这种带着小三捉了小四奸的经验，一般人很少会有呢。 等看着顾远归利索的分手离开后，顾念简直都要跳起来给他爸爸鼓掌了：“不愧是我爸爸！分的漂亮！那种渣男，留着他干什么？过年吗？” “也许他只是现在嘴上说说，未来还是会在渣男的追求下被感动，重新原谅他呢？”汤包提出了个假设，这种例子他们不是没遇到过。 “不会的。”顾念很坚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心中就是有这个感觉，这个世界的爸爸是一样的，他就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中唯一性的不同。 调快了时间往后看，果然，顾远归死也没再原谅那个叫贺席则的渣男。 而且，最让顾念开心的是，那个世界的顾远归最后还和平行世界的姆父在一起了，虽然那个世界的姆父动作稍微磨叽了一点，但结局还是好的。 【戚述】一脸挑剔的看着他自己：“这样追人，他也不嫌累得慌。” 想当年，他想要和【顾远归】在一起，那是直接就在一起了。 “因为你们当时已经是合法的亚兽人和人鱼关系了，你们当然想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爸爸所在的世界好像连同性恋婚约都不合法呢。”顾念为戚述和【戚述】争辩着。这真是个绕口的说法，恩？ 【戚述】：……这种儿子成了别人家儿子的酸爽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时间这个圈终于合上了。 顾念操控着超脑，听到在顾远归躺在床上问自己，他不会和贺席则再在一起了，可是感情已然深种，又要如何才能拔除？如何才能铁石心肠不再痛苦？ 【千锤百炼。】顾念打字，让超脑给出声音。 屏幕里的顾远归猛然坐起，扭头四顾：“你是谁？” “爸爸，我是念念啊。”顾念抬手，满脸激动怀念的想要去估摸顾远归的脸，最后却只得到了一面冰冷的坚硬的屏幕，他在屏幕的这一边，爸爸在屏幕的那一边，此生再无交集。 顾远归还在问着：“谁？！” 顾念打起精神，通过超脑和他爸爸沟通：【能帮到你的人。我可以助你一遍遍锤炼自己的感情，直至再不迷惘，再不彷徨，再不痛苦。】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汤包在一边环胸旁观。 “你不懂，他们那边的人说话都这样！”顾念得意的扬起了自己的鼻尖。 “五百年前他们那边的人才这么不古不现，文绉绉的说话。”学霸迦叶快速拆台。 “……”顾念不再拽词，利索的对他爸爸道，【你可愿信我赌这一把？】 “我愿意！”顾远归立刻道。不管你是什么，不管你要什么，不管我要为此付出什么，我只愿从今往后，无怖无痛，无恐无惧！ 于是，顾念就对顾远归说他是来自未来的系统，给顾远归下了一个【拯救自己】的任务。 当然，为了让顾远归更有动力，也是为了顾远归能够理所当然的享受到他日后给他准备的东西，顾念为顾远归画了张大饼——只要完成任务就有天价报酬。 送顾远归去的第一个b坐标，是顾念觉得最需要顾远归去拯救他的自己，被囚禁的【顾远归】。 而就在与此同时，在顾念刚联系上戚述，还没来得及和戚述说话的时候，科学院遭到了反人鱼联盟的恐怖袭击。 超脑在一时间黑屏，顾念失去了顾远归和戚述。 “爸爸——！” 汤包拦住顾念失去理智的动作，提醒他：“不抓住这些恐怖分子，你失去的就不仅仅是这一会儿的爸爸了！” 顾念也知道什么更加重要，他只能咬牙强迫自己不去想顾远归的事，在全副武装后，他就和汤包、【戚述】分别带队冲了出去，镇压自人鱼革命成功后就一直没消停过的反人鱼的兽人组织。 等战斗终于平息，超脑重启时，顾远归已经经历了十几个世界了。 超脑虽然黑屏了，但当时它分区出来的运算系统并没有坏，一直在忠诚的执行着顾念之前下达的命令，虽然在打分方面有点过于严苛，不过也是真的实实在在的在帮助顾远归让他拯救自己，并且出色的完成了不少任务。 不仅如此，超脑还在平行世界找到了让它继续运行下去的矿石能源，并用那些能源，成功来往于两个世界，自主把迦叶发明的就放在科学院的小东西，当做奖励送给了顾远归。戚述也因为断电那一霎那的系统bug，开始了被迫和顾远归绑定账号的穿越之旅。 看着顾远归和戚述提前在一切，并真的改变了不同世界自己的命运，顾念欣慰不已。 但…… 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那么多的世界和时间的流逝，顾远归的精神已经不堪重负，系统抽离记忆的次数不是无限的，如果再不断开，顾远归反而会受到伤害。其他世界，他们当然还会继续寻找不同的【顾远归】去完成拯救自己的任务。 只不过，顾念必须和他的爸爸分开了。 顾念对着屏幕，对结束了血族世界的顾远归说了最后一句话：“再见，爸爸。” 第91章 世界e番外 “因为我是个omega，所以我就不能娶alpha？but，why？为什么omega就不能娶alpha？alpha可以娶omega，alpha可以娶可以娶bate，那为什么轮到omega的时候就不可以娶任何人？这不公平。” 在曼德很小的时候，小正太的他就用这句话震惊了家庭聚会上的每一个人。 全场静默三秒后，大人们开始哄笑，把这当做了小孩子一生中总会有那么几次的傻话处理了。就好像曼德在问太阳为什么不能是蓝色的一样，只是充满了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奇思妙想，那种“没想到我们家一向小大人似的曼德，竟然也会有这么天真的一面，好可爱啊”的即视感扑面而来。 这并不带什么嘲讽，最起码，大人们的自我感觉是充满了善意的。 但身着小正装的年幼曼德却坐在座位上，一脸的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笑，也不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天真的傻问题。 “我是认真的。” 曼德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把他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只有曼德的omega爸爸，用大人的万能句暂时安抚住了曼德，他说：“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曼德长大后，依旧没能明白为什么omega就不能娶alpha了，他只知道了当年他的omega爸爸说的话不过是在敷衍他，让他不要再钻牛角尖。 但这并不是牛角尖，而是一个在曼德看来很正常的问题。 “就像是在古代的地球，性别只有男女两种的时候，如果一个女孩问‘为什么不是我长大了娶别人，是别人娶我’，大家都会笑她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他们会说，哪里来的为什么，女人怎么能娶男人呢？ “可是以我们今天的眼光去看，有大把的a女娶了o男，所以，女人当然可以娶男人！ “对吧？” 上大学时，曼德在一节公共课上，站起来了，提出了这个问题。 曼德读的是血染，一所能够允许omega和alpha同窗的新式综合型军校，这样的教育方针在当时被很多人称为邪典，是显而易见的离经叛道，不会被主流认可的大胆又出位的行为。天真的曼德还曾以为考入这里，就有人能够理解他。 事实上，一开始，在曼德真正要问的问题还没有问出来时，公共课上还是有不少人支持他的。 “是的，古代的地球真奇怪，竟然会有重男轻女的想法。” 于是，紧接着，曼德把他从小到大的困惑抛了出来：“那么问题来了，当小时候的我问家长，‘o为什么不能娶a时’，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告诉我o当然可以娶a，这又是为什么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管是，还是omega，甚至包括教授，都有短暂的停顿。 最后，这个问题也是不了了之的收场，但所有人都记住了那一届的大一新生里。有个长得凌厉漂亮，但性格十分古怪的omega。 “这大概就是我上学时没什么朋友的原因。”如今已经升为少将的曼德，在一次私人的晚餐上，对卡尔如是说。 曼德如今已经不在情报局工作了，因为以他的军衔，再在情报局做下去，他就要取代李怀特的alpha父亲李斯坦成为情报局的一把手了。而让一个omega统率一群alpha，这绝对不是上面想要看到的局面。 所以曼德只能被调走，但还要因为他omega的身份，给他一个体面的理由——高升。 曼德被调到了军部，分管整个星系的信息部门，看上去好像厉害了很多，不过却是明升暗降，他在信息部，他只能是个分管部长，也就是二把手，毫无发言权的名誉二把手。 于是，在得到升迁令的当晚，曼德就邀请他唯一的朋友卡尔到家里喝了几杯，发一发牢骚。 “后悔吗？”卡尔不算是个善于言词的人，因为从小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弟弟顾艾利的副手、助理，只需要埋头实干，不需要多嘴多舌的那种沉默角色。这让他能够真心与之相交的朋友圈变得十分狭窄，曼德绝对是其中最重要的那个。 “后悔什么？”曼德正在借着醉意，痴痴的看着眼前人深爱的男人。对方一身扣子永远会系到领口的禁-欲打扮，让曼德有点口干舌燥，信息素有点难以控制。 别误会，不是那种想让别人上自己的信息素，而是想上了眼前之人的性-冲-动。 曼德可以说是在军队里见到卡尔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曼德也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是卡尔在一群军队新人中鹤立鸡群的气质，也许是卡尔特别符合忠犬受这一人设，甚至也许只是因为卡尔的颜值正好入了曼德的眼……反正曼德很清楚的记得，他当时就对卡尔有了一种“扒下他裹的严严实实反而勾勒出挺翘臀部的军裤，正面上了他，操到他哭着求饶”的冲动。 当然，这种想法，曼德也就敢在心里想想，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你要忍耐，你现在在对方眼里就是个无害的omega，你不能突然变身吓坏你的小可爱，这份惊喜要留到婚后去拆。 不得不说，当时曼德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他不想这么想，但社会的现实还是不由自主的影响了他，让他觉得作为一个omega的他，想要倒追一个alpha时，简直是手到擒来的easy。甚至也许都不需要他做什么，稍稍暗示一下，对方就会求婚了。 可惜，曼德看上的人注定有些与众不同。 这点让曼德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最后他将之总结为现实的嘲讽，他一直想找一个与别人不同的爱人，而当他找到时，他的爱人却正也因为这份与不同，而让他没那么容易按照一般社会现状去轻而易举的得到对方。 卡尔和见到omega总会变得异常猴急的alpha不一样，他就像快木头，不管曼德明示暗示，他都愣是能不明白曼德真正的意思，迟钝到可怕。 这一度让曼德开始质疑自己身为一个omega的魅力。 卡尔的a性恋弟弟艾利则认为，这其实是因为曼德在当卡尔的教官时，给卡尔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恐o心理阴影。 但不管是那种猜测，都无法让曼德开心起来。 曼德甚至觉得，也许他应该想办法勾着卡尔来一炮，让卡尔上一次他，那么责任感爆棚的卡尔肯定会和他结婚，至于婚后的上下关系，他们完全可以留到婚后在讨论。 不过，还是那句话，曼德也就是敢想想，他其实并不会去强迫卡尔什么。 “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高尚。”在曼德和艾利私下里讨论时，如今顾家的家主艾利表达了足够的惊讶之情。 “在你心里我是卑鄙到了一个多么low的程度？” “呃，你知道的，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情报局真的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艾利的亲生alpha父亲和omega爸爸都曾服务于情报局，也都直接or间接的死于情报局，甚至艾利自己都曾经历过一段时间无知无觉的被监控状态，他的朋友甚至都是在这种状态下交到的，他本人也差点因为这份利用而失去年轻的生命，他对于情报局的态度可想而知。 “你说得对，情报局的本质上其实就是女表子，我曾服务于她，却绝对不会low到和她一个程度。而且你也不能否认，情报局为保护这个国家的安全与稳定也是付出过巨大的努力和代价的，你可以骂情报局卑鄙，但不能说那些服务于她的人。” “哪怕这个女表子即将把你踢出局？” “哪怕这个女表子即将把我踢出局。” 那次谈话时，曼德和艾利就已经对曼德的未来心知肚明，并且，很快的，他们的预言就被应验了。 曼德永远不会是一个消极的人，哪怕他真的跌入低谷，他也会未雨绸缪，转危为安。 而在对这次调职的安排里，曼德最期待的就是利用这份失意，得到卡尔的安慰，顺便增加和这个木头的接触机会，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 迟钝星人卡尔，在面对曼德就快要扒了他的火辣眼神时，其实不是全无感觉的。只不过……卡尔一直觉得他配不上曼德，因为他有个不那么好言说的秘密，他连他的弟弟都没有告诉的秘密——他在战场上受过一次伤，那导致了他的勃-起障碍。 虽然说爱情不等于性，但是彻底没有性，好像也不行。 所以，早些年能那啥时的卡尔是真的不知道的曼德的心思，当曼德等得不耐烦直接挑明是，已经不能那啥的卡尔就选择了继续假装不知道。他承认他是有些卑鄙又贪婪的，哪怕明知道自己无法给予对方想要的感情，也还很难狠心心肠去拒绝和曼德做朋友。 卡尔用他自己的方式安慰着职场失意的曼德，他是说，除了情场以外的方式，他开始试图转移曼德的注意力：“如果你当初没有在公共课上那么问，也许你就会拥有很多朋友了。” “那样的话，我就不一定会选择情报局，也就不一定会遇到你了。” 虽然曼德和卡尔都是出身二等星的贵族，但他们并不在一颗二等星上，交际圈也鲜少有交集，真的很可能众生不会认识彼此，又或者认识，也只会在宴会上擦肩而过，见到对方时礼貌而又克制的点头，矜持微笑。 曼德甚至做过类似的梦，然后被那个陌生到可怕的彼此直接吓醒。 “我不想错过你，你明白吗？” 也许是酒精上涌，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曼德的家，除了他俩谁也没有，很是安全，也许是曼德的忍耐再一次到了极限，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就鼓足勇气，再一次和卡尔挑明了，没有给卡尔任何继续假装不知道的机会。 因为他在说完那话之后，直接将卡尔推倒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唇舌相交的那种火热激烈。 托着银丝，在暧昧昏暗的灯光下，他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卡尔也因为曼德这次退无可退的强势，只能说了实话，他宁可被曼德小一辈子，也不想失去和他的友谊。 曼德当时被酒精支配着大脑，其实并不能太过理解卡尔说了什么，他的眼睛里只有对方一张一合的红润嘴唇，以及刚刚那双唇瓣带给他的极致甜蜜，他顺着卡尔的话，犹如海妖的低吟诱-惑：“没关系，亲爱的，你不行，还有我啊，一切就给我吧，闭上眼睛……” …… 后来，曼德到底是什么时候明白卡尔的意思，这个就不得而知了，艾利只知道的是，曼德在调入军部不久，就成为了他的合法“大嫂”。 “为什么我觉得我哥的步伐怪怪的？”艾利侧头悄悄问自己的爱人，【戚述】准将。 【戚述】准将明智的决定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反倒是曼德一脸餍足的对艾利道：“我亲爱的弟弟，你知道什么叫oa恋吗？” “我知道啊。”艾利是个彻头彻尾的a性恋，他最好的朋友李怀特是个o性恋，他自然对一些仍处于弱势地位的少数恋比较熟知。 “那你对此的态度是？”曼德试探性的问道。 “干得漂亮！”对于大哥和大嫂真实关系仍然不太敏感的艾利，照实说了他的想法，“o也可以很强势，为什么就不能压a了？虽然我是个a，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星系里如今有些a真的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特别讨厌。只要真心相爱，上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你说的对极了。”曼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爱人。 爱人：“……”弟，没你这么坑哥的！ 第92章 主世界(六) 血族的亲王威廉教会了顾远归一个真理——永远都不要太过依赖你的金手指。 系统也好，异能也罢，你可以享受金手指为你的生活带来的便利，但不能过度依赖它，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暂时还在你掌控范围，但实际在力量程度比上早已经超越你本质太多的东西，何时会变得不那么容易掌控。 再没有什么会是比威廉更生动的例子，他险些被他的异能所支配，走进无限轮回，不断重复愧疚的地狱。 由此想开去，系统为什么要帮顾远归？它真的是不求回报的吗？它又为什么能不求回报？ 一个最简单的思路，宇宙不可能存在永动机，这已经是经过无数科学家验证的科学驳论，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系统不是永动的，那促使它一直在运作的能源来自哪里呢？ 目前顾远归唯一知道的系统能源渠道，就是他曾经去过的那个公爵的世界，系统以虫族的能源核为力量。 虫族是一种生命体，人类也是，想想那些用丧尸核当做新型能源的小说…… 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阴谋论，顾远归很清楚。 那么，换种猜测，假设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样的好事，在茫茫宇宙里，某个平行空间中，真的有一个人，充满了奇迹般的善良慷慨，起码是对他——顾远归本人——充满了慷慨，大方的给了他系统，而系统要求他做的任务仅仅是去不同的平行空间帮助他自己，最后他还能因此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他又如何有脸一直享受便利，而不去付出回报呢？ 是的，回报。 顾远归其实是个很受不了别人对他好的人，这和抖m没关系，他只是，一旦别人对他好，他就像对那个人更好，在那个人不会伤害他的前提下，他大概会尽他所能的把他的所有都与对方分享。 这也是顾远归能在穿越之后，快速进入角色，对那个世界的亲朋心生好感的原因，因为他们对他真的很好。 而在不阴谋论，只衡量利益得失的情况下，系统对他也很好，好到几乎成为了一个除了嘲讽以外，完美无缺的圣人。对于这样一个存在，顾远归自然也会想要回报，回报系统，回报系统之后制造它、操控它来到他身边的人。 可是现实是，顾远归对系统一无所知，他无法帮到它，也没那个能量帮到它。 所以，综合种种原因，在经历完血族世界，得知系统突兀的通知“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的时候，顾远归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宿主会在系统离去后三个工作日内得到相应的现金报酬，感谢您为系统找到了新型能源，我们会为您提供一笔不菲的奖金。您目前还有五个任务没有兑换，是否进行兑换？】 “兑换，我想要我和我儿子顾念的感情。”顾远归一直记得这事儿，哪怕感情已经不存在了，但灵魂深处还是会有个声音提醒他，你绝对不会想要失去这段宝贵的感情。 【兑换成功。新手礼包中还有未用完卡片，由于不能在主世界使用，宿主是否接受变现？】 “接受。”事实上，顾远归根本就没想起来他还有卡片这个小金手指。 【变现金额会随报酬、奖金一起在系统脱离后的三个工作日内到账，请注意查收。最后，还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到您的吗？】 “不，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吗？”顾远归不得不接受这个系统真的是个圣人的设定，然后，尽己所能的回馈对方的这份好意。 系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顾远归很有耐心，他一直在安静的等待对方的回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这个系统和最初他刚开始接触的那个系统才是一样的，它，很有活人气息，哪怕一开始那个系统说着很奇怪的不现不古的文绉绉的话。 最后，系统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顾远归一愣：“抱？怎么抱？”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可以短暂的把我的真身传送到您的房间。】 “你得到了我的允许。”虽然系统的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顾远归还是同意了，因为他挺好奇对方到底长什么样的，或者说，他在好奇对方到底是谁。 一个机器人出现在了顾远归的卧室。 毫无新意。 但好像又十分合理，系统的真身除了机器以外，还能是什么呢？ 顾远归在拥抱上对方时，诧异的发现，那看似僵硬冰冷的外表，竟然是有体温又柔软的，就是拥抱的力度很大，好像要把他揉进他的身体来，当然，它不会真的伤害他。 在想了没一下之后，顾远归就也大大方方的回抱了对方，并给了它脸颊一个吻。他不能否认，有那么一刻，他曾猜测过把系统带给他的人是他在平行世界认识的人，好比那几个科学发达的世界，他完成了一次祖母驳论。不过如今看来，只是他想的有点多，对方就是个高智商系统，已经具有了拟人功能。 拥抱完之后，就是该说永远不见的时候了。 【祝一切安好。】 “也祝福你一切安好。” ……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个世界。 “如果那么思念，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告诉他真相，然后让他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我们已经无力改变，再让他明白之前我们错过了什么？”顾念自问自答，“我看还是算了。” 顾念此时正拥抱着重新传送回来的拟态机器人。 这是顾念这个世界很多年以前推出的一款廉价机器人，主要职责只有一个——拥抱。简单来说就是，拟态机器人拥有记忆的功能，它会把上一个和它拥抱的人的一切记忆下来，模拟对方的力度、体温甚至是身上的气息，然后在下一个人拥抱它时，就能通过这个媒介感受到仿佛是下一个人直接再和上一个人拥抱的奇妙感觉。 这种机器人存在的重要作用便是陪伴，老人、小孩以及孤独症患者。 有不少要到外地出差的兽人、亚兽人和人鱼，在离开之前，都会拥抱一下家里的机器人，然后由对方代替它，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传递他的思念和拥抱。 顾念也有一个机器人，里面曾经只存储过一个拥抱记忆，那就是他去世的亚兽人父亲。 如今，这个机器人里有了三个记忆存储，他亚兽人父亲的，他的，以及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顾远归爸爸的。 这其实不是顾念的主意，而是来自【戚述】的提醒。 就在刚刚顾远归问顾念你有什么想要的时候，始终沉默的【戚述】对顾念建议：“虽然你无法传送过去，但你可以利用拥抱机器人，完成这次拥抱。” “您果然是知道他的存在的。”顾念终于证实了他的猜测，【戚述】也知道另外两个人的存在。 【戚述】点点头：“是的，我知道。” “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不接触他？我爱的是你父亲，不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哪怕只是通过对方来思念你的父亲，对于我来说都像是一场背叛。”所以【戚述】尽可能的避免了和顾远归接触，哪怕他知道对方拥有和他的爱人不少的共同点。 顾念和【戚述】不同，他只是拥有两个父亲而已，他们都同样的爱他。 于是，顾念先在自己的世界和机器人拥抱了一下，之后把机器人传送到了顾远归所在的世界，和顾远归拥抱，让顾远归感受到他的同时，也记忆下了顾远归的拥抱，最后机器人回来，完成这一个真正的拥抱。 机器人甚至惟妙惟肖的模拟了顾远归最后的亲吻，一如顾念记忆里那般温暖。 第93章 主世界(七) 顾远归在彻底告别了系统之后，开始躺在床上反思一件事——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再关心他在主世界的生活了。 他不是无力反抗的大学生，不是高高在上的帝国公爵，不是举世瞩目的前世界超模，不是顾家下一任的alpha家主，不是要推翻兽人统治的亚兽人，也不是一代贤相顾行，当然，更不可能是血族的亲王，他只是他，顾远归，a大中文系的副教授，一个刚刚发现ex出轨，却只能自己净身出户的资深基佬。 如今再次想起贺席则，和曾经发生过的带着小三捉了小四的狗血，对于顾远归来说都像是发生在上个世纪那么遥远。 比起贺席则，顾远归其实更多的反思的是，他曾经决心要写的网文什么时候才能继续。 在当超模莱斯利的那个世界，顾远归写过一部分他根据自己个人在不同世界的经历，准备发表在网上的故事，系统在离去前，将那些早就保存好的数据文档一并传送到了他的电脑上，暂时还是有足够的存稿保证网上的更新的。 可问题是，在存稿用完之前，顾远归是否能调动好情绪继续写下去。实在不行，就只能就此完结了。 幸好，当初顾远归各个世界的故事是分开写的，没有作死的写成系列文或者直接整合成一个故事，而是选择了写成完全独立的几本小说，这促使顾远归可以随时完结，还不会勾着读者抓耳挠腮的想要知道后续。 在自己当读者的时候，顾远归最怕的就是作者弃坑，文笔不好，他可以忍；叙事凌乱，他可以忍；更新慢，他依旧能忍。因为只要喜欢，他就能排除一切困难的追下去。但要是无理由的弃坑，就会点燃顾远归的怒火了。 他是说，如果是生病、家里出事等现实原因，这些他肯定都能谅解，甚至他会反过来积极支持作者更加专注三次元的事情，但如果只是因为文没有多少人看、数据差劲、冷到南极这些理由，那就实在是让人觉得无法理解以及原谅了。为了不喜欢这个文的人，而坑了真正喜欢这个文的人，怎么想，这都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幼稚行为。 如果从一开始就注定完结不了，那就不要放出来，不要让人期待，在给了人期待之后，又因为一些看起来很可笑的理由弃坑，这样的作者绝对会成为顾远归永远的黑名单。 哪怕写的再好，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看！ 咳，反正顾远归是绝对不会让他自己成为这种作者的。 在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顾远归也意识到了，写一本小说和他曾经的想象，是有着天差地别的难度的。不说长时间对着电脑打字造成的身体疲劳和各种亚健康状态，只说创作本身，其实就很容易造成种种自我否定，自己想表达的和写出来别人理解的不一样，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完美，越看越觉得自己写的就是一堆垃圾…… 这些顾远归都经历过，但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他并不觉得这些就能成为一个人坑文的理由。 就好像是你创造了一个孩子，养到一半发现孩子又丑又笨，这个时候你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撒手不管了吗？ 哪怕是一堆垃圾，最起码也应该做到当一个有始有终的垃圾！ 这么一番自我说服之后，顾远归终于有了很大的动力再次开始写他曾经决定要写的小说。他给自己制定了每天都要完成的码字任务目标，大学副教授的工作其实是想对轻松悠闲的，在他没有担任任何教务的前提下，所以他有大把的空余时间来完成他的任务。 小说的事情解决后，始终绕不开的话题还是再一次回到了顾远归的事业。 贺席则。 他的ex，一个出轨了，还能理直气壮的觉得自己是爱着顾远归的神奇渣男。 顾远归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对方交往七年的历史，遗憾的发现，他之所以会蠢到交往七年都没发现贺席则有多次出轨历史的真正原因，便是贺席则一直变现出来的这种深爱。他完全没有一般出轨人士在面对爱人时会有的愧疚和躲闪，也不会敷衍顾远归，不再把他当一回事儿，他还是会像往常一样的对顾远归好，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因为加班，才会晚回家。 是的，这就是贺席则最奇葩的地方了，他寻欢作乐，但他会坚持不论多晚都回家，出差时也会每晚不忘给顾远归打电话，逢年过节必会准备惊喜和礼物。 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合格体贴，只是工作稍显忙碌的爱人。 怎么说好呢，就像是一个人，即使再爱吃甜点，他也永远都不会错过正餐，所以很难让人判断他在吃饭前到底有没有偷吃别的零食。 贺席则是真的从未把他那些小三小四小五看在过眼里，因为他自认为和顾远归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他不让那些人出现在顾远归眼前，不是因为他对出轨这件事本身感到羞耻，而是因为他不想那些人打扰过顾远归的心情。 在贺席则看来这是完全正常的，因为他父母就是这么过来的，虽然每次他的母亲都会因为父亲在外的情人恼火，但却一直维持着婚姻。 所以，大概在贺席则看来，他和顾远归也是如此，而他自认为的体贴就是不让顾远归因为发现情人的存在而恼火。 对于这种想法啊，顾远归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不是因为随着年龄增长，贺席则开始想要一个继承人，而女大学生又刚好怀孕了，顾远归觉得他被瞒在鼓里的时间很可能会无限拉长。 也幸好，那个女大学生怀孕了，并真的做着成为贺太太的天真美梦，否则，顾远归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脱离之前那个病态的生活圈呢。 在一开始发现贺席则出轨的时候，顾远归想要假装他不在乎贺席则，想要远离贺席则，因为他不知道除此以外，他还能怎么办；后来顾远归有了系统，有了能在不同世界穿越，积攒复仇能力的金手指，他发誓他一定会让贺席则付出代价；如今…… “我甚至找不到我为什么要在乎贺席则的理由，你懂我的意思吗？”顾远归对爱人戚述道，贺席则如今对于顾远归来说就像是陌生人，他曾经的那些奇葩事，在经验丰富的顾远归面前根本不值一哂，还不如电视剧狗血，“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精力浪费在这么一个人身上呢？当然，如果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我不介意顺手给他添添堵，但我反对继续把他当做我的生活重心。” 说实话，在主世界，顾远归已经不算年轻了，以一个人能活一百岁为基准，他能陪伴戚述的时间也只有短短几十年，可以说是进入了倒计时，他哪有那个时间去分给陌生人？ “我才是你的生活重心。”经历了数个世界之后，戚述在“顾远归也爱着他”这方面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和信心。 “是的，我们的生活才是重心和中心。”顾远归顺势亲了一下戚述依旧年轻的面容，“有太多比贺席则重要的事情了，亲爱的，”好比把系统给我的报酬奖金变现进行投资，“我们需要回家见我的父母，还要领养个和念念一样可爱的孩子……” 在有了对顾念的感情之后，思念便在顷刻间决堤了，顾远归不会找个人代替顾念，也永远不可能有人代替顾念，但想领养一个孩子的想法也变的前所未有的浓烈。 也许我能领养到这个世界的顾念呢，顾远归忍不住的就会这么想。 戚述沉默着没说话，因为他已经被“见家长”和“养孩子”刺激的大脑一片空白了，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他要转正了，他真的要和顾远归展开一段稳定的感情了！ 哪怕在平行世界他们连婚都结了好几次了，戚述也还是会止不住的激动，因为那些世界只是他们的“上辈子”，不是这辈子，如今发生的事，对于戚述来说才是真实的，是这辈子的他曾经做梦都不敢做的全部渴求，他根本不知道在圆梦的这一刻他该做出各种反应。 顾远归却误会了戚述的沉默，以为戚述还是在意贺席则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在意呢，如果戚述有个交往很多年的ex，顾远归也会很在意，他必须尽可能的不让这份在意破坏两人之间深厚的情谊：“我和你说这些，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理解，我不再去纠结贺席则，不是因为我还对他余情未了，下不了手，而是正相反，他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不觉得把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浪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有什么可高兴的。” 通常我们恨一个人，其实也往往是代表着一种放不开手，也许已经不爱了，但还是对那个人习惯性的关注，就是放不开。 曾经顾远归想假装他彻底放开了，如今当他真正视对方如无物时他才会明白，当时的他的那种假装有多么不堪一击。 幸好见过他那副样子的只有他的表弟乐二，和贺席则全程都是通过电话对话，对方不知道他真正的心里路程，否则又是一场麻烦。 是的，麻烦。 对于如今的顾远归来说，他实在是找不到比“麻烦”更贴切的形容词来形容贺席则。 第94章 主世界(八) 比贺席则更麻烦的是—— “哥，亲哥，这个世界上我独一无二的亲哥。”手机里传来了表弟乐二的求救声，就像是抹了蜜，甜度严重超标。 ==“别叫的那么亲密，咱俩不熟，‘表’弟。” “qaq如果我老实交代，能争取组织上宽大处理不？”乐二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要看祸事的严重程度。” “也没有多严重啦，就是，呃，有和贺席则有关的那些破事，老样子，你懂的。” “我不懂。” 左顾而言他策略彻底失败，乐二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声音彻底蔫了下来：“我不小心把你和戚述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贺席则……好吧，我是故意刺激他的，我当时没想太多，就是单纯的不想他好过，一时口快，导致他可能、也许、大概觉得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出轨了。” ——顾远归的表弟乐二，这个有着一米九糙汉子外表，内心却比娘炮还娘炮的蠢货。 顾远归在听完乐二越说越小声的话之后，真是恨不能把他塞回他妈肚子里，让他重新长一回脑子！明明之前已经三令五申的警告过了，不许再接近贺席则，不许再接近贺席则。 “‘不许再接近贺席则’这句话里，你没听懂哪个字？” 哪怕隔着手机，乐二也还是忍不住的缩了一下子脖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他哥和贺渣分手之后，他哥就一下子变得强硬了起来，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要去仰望，或者说，只能去仰望，哪怕他表哥表面上只是个很无害的普通人。 怔了好一会儿，乐二才想起来要为自己辩驳：“我没去找贺席则。” 自从上次打了贺席则，并被对方以这件事为由威胁他表哥之后，乐二就有了自知之明，如果可能，他会一辈子都绕着贺席则走。 “是他来找的我。” “你找你干什么？”顾远归皱眉。 “好吧，他也不算是找我，准确的说是在学校门口等你，结果被我撞见了。就是我昨天我找你，结果发现你和戚述，咳，那什么的时候，我当时不是很机智的避回学校了嘛。然后就在校门口和贺席则那孙子撞上了。” 顾远归基本已经可以猜到后面的展开了：“你和他把什么都说了？” “这到没有。”乐二觉得他还是带了脑子去斗嘴的，“我就是和他说，让他不要浪费时间了，你短时间内大概是不会回学校了，因为你很可能要请假，婚假。” “你没说戚述的名字吧？”顾远归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顾远归和戚述之间的感情，在外人看来肯定是很不可思议的，几天时间，火速勾搭，怎么看都像是早就暗通曲款。顾远归对于戴上出轨的帽子没什么想法，但他不想戚述被这样污蔑，那对戚述之前那么多年沉默的等待就像是一种侮辱。 “我当然没说！”乐二立刻保证，他还不至于傻到这个份上。 “那就没什么，剩下的交给我吧，你只要记得离贺席则远点就成。” “保证完成任务！” “顺便一说，我大概真的要请假。”也是经过乐二的提醒，顾远归才意识到，他暂时根本没时间恢复工作，因为他要先带戚述回家去见他的爸妈。很显然的，“见父母并得到他们的祝福”会是一个漫长而又艰巨的过程。因为无论他是和贺席则谈恋爱，还是和戚述，都是同性恋，甚至“和戚述的在一起”也许会让他的父母更加难以接受，毕竟戚述曾经是他的学生。 但哪怕很艰难，这一次他也不会再退缩了。他一定要得到父母的原谅，他一定有办法让他的父母接受戚述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戚述握住了顾远归的手，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想他为难。 “我并没有为难，”顾远归回握住了戚述的手，温暖而又干燥，他是发自真心的想要为了戚述去努力的，“因为很简单的，你父母那边，你肯定早就搞定了，对吧？” 戚述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哪怕那个时候他和顾远归之间好像还根本没有可能在一起，他也还是及时和他的父母以及兄长摊牌了。尽人事听天命，他把能阻碍他和顾远归在一起的所有困难都早早已经搬走了，这样一来，除了顾远归的意愿以外，再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够去为难顾远归。 顾远归看着戚述，无奈的叹了口气，越了解戚述曾经为他做过什么，他就越觉得自己特别的糟糕：“所以，这回换我来努力。” 前面的九十九步都已经被戚述走完了，顾远归并不觉得由他来迈那最后一步有多难的。 乐二听明白了顾远归要干什么，对此只能说：“fighting，哥，我在精神上与你同在。” 【回家见父母】是顾远归一直列在计划表上最前排，却始终不敢付诸行动的计划。从小，他就是他父母的骄傲，当然了，他父母也是他的骄傲，他的家庭曾经十分和睦，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幸福。而毁了这一切的，就是他和他的任性。 他父母就一定古板到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吗？不一定，但他当时强硬执拗的态度，却会百分百让他们没办法善终。 一如曾经乐二对他说过的，你当时简直是鬼迷了心窍，心里眼里只有贺席则，谁也看不进去…… 就像是一个混蛋。顾远归在心里补充完了乐二的话。 顾远归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几年前就是一心以为他的父母不会支持他，不会祝福他和贺席则，所以态度从一开始便是孤注一掷的绝望，破罐子破摔式的摧枯拉朽，狠狠的伤了他父母的心。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误会呢？顾远归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很快就后悔了，在和父母闹翻之后没多久。如果不是有贺席则的陪伴，他那段时间的心理状态，真的是一件差到要去看李怀特的程度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座孤岛，被全世界抛弃，唯一能帮到他的人只有贺席则，所以他曾经才会那么盲目的相信贺席则，因为他以为他只有他了。 手机铃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打断了顾远归对往事的追忆，而来电显示的名字，让顾远归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妈妈。 铃声执着的响了一次又一次，顾远归却始终不敢接起。 戚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快接啊。” 因为这一声，才把顾远归从对现实的质疑中拉出来，他不知所措的点击了屏幕上接电话的绿色圆标，小心翼翼又充满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紧张与期待，轻声道：“妈？” “笑笑？” 这是顾远归的小名，只属于他母亲的专属称呼。 顾远归的母亲是个，呃，怎么说呢，很神奇的老太太。顾远归性格里相信光明和善良的积极一面，大部分就都是来自他母亲的影响。而顾妈妈基本上就没好好叫过顾远归的名字，因为她不喜欢，她当初想给儿子起名叫顾笑，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顾笑。但顾爸爸说，顾笑像是女孩子的名字，儿子上学的时候肯定会被同学笑话，这才坚持给儿子起名叫了顾远归。不过顾妈妈在生活里还是会始终坚持叫儿子小名。 “妈……”顾远归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他想他的母亲，这是毫无疑问的，和母亲割裂开来，曾经是他最大的痛苦。 “笑笑，妈的宝贝，不哭啊，不就是和贺席则分手嘛。多大点事儿啊，谁一生不分几次手的？下一个肯定比上一个好，真的，你想啊，对于你来说，选择面多广啊，男女都成，遇到优秀的伴侣的几率肯定比别人大，对吧？” “……” 顾妈妈真的是个很神奇的老太太，安慰人也十分的富有个人特色。 “呃，妈妈是说，你别因为贺席则就自暴自弃，随便找个不喜欢的女人结婚。” “你是怎么知道的？”顾远归终于抓住了这个时隔多年对话的重点。 【结婚】一事是贺席则从乐二口中知道的，他的第一反应肯定不会想到男人，误会顾远归要和女人结婚的概率会很高。但重点是，贺席则的误会，他妈是怎么知道的？ “……贺席则给我打电话了。” “你和他一直有联系？！”顾远归惊讶极了他突然有了一个很糟糕的推测。 “你别生气，笑笑，妈妈知道你不想见我们，我们当年的态度确实有点过分，你暂时不想原谅我们，我和你爸爸是完全理解的。我们现在这么做，也不是想干预你的生活，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和贺席则没怎么联系的。我知道乐二在你的大学上学，我都没敢和他说你的。”顾妈妈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好像生怕再次惹儿子生气，多年前儿子决绝离开的背影，至今仍是能把她从梦中惊醒的恶魇，她不想失去他，她不能失去他。 “妈，是不是贺席则告诉你，我不想和你们联系的？”顾远归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就凉了下来。 “难道不是吗？”顾妈妈一愣。 “不是！”顾远归的猜测成真了，他和他父母之间的误会，真的有贺席则的手笔，甚至很可能是贺席则故意在推动，他可真有种！“这事电话里一时也说不清楚，我去订机票，订最近的那天，确定了时间我再和你联系，我会尽我所能的以最快的速度回去，等我，在我回去之前，无论别人和你说什么，都别信，特别是贺席则！那就是个王八蛋！” 顾妈妈也不傻，虽然有点老小孩，但顾远归这么一说，她也就大致懂了，不是儿子真的伤心到不想再联系她，而是贺席则两头骗！ 戚述在旁边，虽然没听见电话那头顾妈妈的话，但只听顾远归的回答，也足以他勾勒出事情的始末了。贺席则处于某种正常人无法理解的理由，误导顾远归以为他父母死也不会原谅他，让他不敢和父母联系；又在顾爸爸和顾妈妈尝试联系儿子的时候，骗二老顾远归暂时无法原谅他们，阻止他们和顾远归解释这个误会。 贺席则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不过，暂时贺席则的问题还要往后放，最主要的是顾远归的心情，和他的父母。 在顾远归放下手机后，戚述就对顾远归道：“去c市最近的一班航班是三个小时以后，我已经让助理买好了你我的机票，他正在来接人的路上。” 顾远归什么没说，只是抱住了戚述，想从他身上得到支持自己继续下去的能量：“我真是个白痴，被贺席则刷的团团转的白痴。” “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把他耍的团团转。”戚述如是说。 第95章 主世界(九)【二更】 顾远归和戚述飞到c市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倦鸟归巢，万家灯火。 此时的顾远归已经从贺席则的事情里冷静了下来，他一路都在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要再被贺席则的极品事影响。好比……此时机场的出租车管理系统已经下班了，顾远归想到，他和戚述能打上车回家的几率，还不如排队去做最后一班机场大巴的几率大。 不过，顾远归侧目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三件套正装先生，画风差别好大。 “怎么了？”戚述回看顾远归，关心道“饿了吗？我之前已经告诉过助理，让司机来接咱们的时候顺便买点快餐，保证有你喜欢的双倍芝士。” “你安排了司机？” “是啊。”戚述理所当然道，语气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在他的概念里，根本没有别的交通方式，“怎么了吗？” “没什么。”顾远归摇了摇头，只是忘记在这个世界，你也是个该死的壕了呢。哪怕曾经在好几个世界都永远很高大上的身份，但顾远归本质上其实还是那个在主世界生活的普通大学副教授，在很多生活的观点上他们都格格不入。 但……最神奇的地方就这样出现了。顾远归和贺席则也格格不入，甚至直到今天他们都仍然无法适应对方的价值观，也因此他们一直存在争执。可是顾远归和戚述就从来不会。 他们从小到大的生活方式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他们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点，但这却完全不会给他们的生活造成困扰，顾远归不会产生之前和贺席则在一起时为了配得上世家生活而有的疲惫感，戚述也不会觉得迁就顾远归就是委屈了他自己。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同样是生活诧异巨大，同样是情侣，为什么在一起后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呢？ “因为我从未觉得我是在迁就你，自然也不会有委屈。”戚述看懂了顾远归的困惑，给出了他的答案，他不会在顾远归面前说贺席则有什么不好，他只会对顾远归说出他的看法，“你曾经的生活很有趣，我的生活也十分精彩，我想了解你的成长轨迹，尽可能融入你的生活，方便我更加的贴近你，一如我希望你能知道我过去的每一天，希望你能够了解我。” 戚述对顾远归的过去是全盘接受，迫不及待的了解，而贺席则对顾远归的过去……则是全盘否定。 这就是两段感情之间最大的不同。 “如果我说我想去做机场大巴，不做你助理派来的车，你也没有意见？” “当然。”戚述用一脸“这还用问吗”的表情看着顾远归，“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不过，呃，你得教会我怎么坐这个机场大巴。” 顾远归一下子就笑开了，捏了捏戚述宽大的手掌：“白痴，明明有更加舒服的途径，为什么要故意折腾自己？” 曾经顾远归陪他母亲看过一些台湾偶像剧，那里面总会有一些万变不离其宗的梗，好比通过女主拒绝男主的帮助，来体现女主的自强自立，女主永远是一副批判男主*生活的表情。 “在没有交往时，拒收昂贵的礼物”，这点顾远归是能够理解的，也觉得女主做的很对。 但……拒绝男主顺路开车送她去什么地方，非要自己走着去，最后把自己折腾生病，或者耽误了公司的事儿，这就让顾远归很难理解了。 搭个顺风车，什么时候也成为一种侮辱了？ 跪求有人这样来“侮辱”一下我啊！ 咳，于是，戚述和他自带司机的黑色宾利就狠狠的“侮辱”了一下顾远归。 “我家的集团在全国主要城市基本都有分公司，而我刚巧在c市有一些个人房产。”上了车之后，戚述一边和顾远归解决掉了快餐，一边解释道。 顾远归点了点头，心想着，说起来，回顾穿越的各个世界，戚述的家世好像总是特别好，哪怕家世不好，他也会凭借自己的本事混出头来，反观顾远归……真是太没有上进心了一些，不是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就是，呃，普通人。 “只是性格不同而已。”再一次的，不需要顾远归开口，戚述就知道自己的爱人在想什么，并贴心的准备好了安慰的话语。其实也算不上安慰，戚述是真的这么想的，无论是哪一世的他，都是很有野心和抱负的人，但顾远归却不是具有很强攻击性的type，他更倾向于小富即安，知足者常乐。没有哪种好哪种不好的说法，只是不同的性格下必然的不同选择。 黑色低调的宾利，就这样在没有顾远归报地址的前提下，准确无误的驶入了顾远归父母家所在的单位小区。 戚述：作为一个合格的闷骚，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顾远归家的地址？！ 顾远归则意识，戚述刚刚根本就是在扯淡，他哪里是刚巧在c市有房，明明是知道他家在c市，所以也特意在c市买了套房， 要知道，在主世界，多套房产的增值税可是十分高昂的。 “你又不在c市住，花这个冤枉钱做什么？”闲的蛋疼吗？很多时候，顾远归真的是很难理解这些有钱人的思维。 “以防万一。现在不就用到了？”戚述反倒是觉得这钱花的很值，特别有前瞻性。 “不要告诉我你的房子‘刚巧’就是我家的对门。” “怎么可能。”戚述笑了，很成熟稳重的那种大气笑容。 顾远归不信，继续冷眼看着戚述。 “他不肯卖给我。”戚述在顾远归的眼神下终于招了，声音里还带着某种委屈，“哪怕我加了两倍的钱都不愿意卖。我只能买了你家楼下的房子。” 顾远归被戚述逗笑了，抬手顺毛摸了摸眼前大型生物的头：“哟西，哟西，乖孩子。” “你应该少看点11区的漫画的。” 顾远归笑的更欢了，冲散了他不少因为近乡情怯而产生的不必要的烦恼。 司机把车停到了小区的地下车库，顾远归独身一人敲响了自己家的防盗门，戚述则……特别委屈的被丢在了楼下的房子里独！守！空！闺！ 戚大哥打开电话时，戚述正在郁闷中。 “我愚蠢的弟弟啊。”戚大哥在听完始末后，他的话是这样说的。 “你在不好好说话，我就挂你电话。”戚述严肃认真道，他这不是威胁，只是告知。 “我是说，你到底会不会追人，恩？”戚大哥目前还不知道他弟弟已经把他相思多年的白月光追到手上了，正在恨铁不成钢的教育自家的蠢弟弟。 “你陪你回家见父母，这点做的很好，加十分； “一路上安排周详，不错，再加十分； “但主动暴露你在c市有房产，不能趁机住到他家，减一千分！ “我之前让你看的那些*小说你都看到狗肚子里了吗？你见过有哪个攻第一次去受在外地的家时，是有自己的房子的？那些攻大多也都是霸道总裁，都很有钱，作者为什么不安排他们买房子？ “因为要增加攻受互动啊白痴！哪怕住不到受的家里，住不到受从小到大住惯了的床上，最起码也会被受安排在附近的酒店。这样一来，攻就成为了受的一种责任，正常人都会担心，会不断的想起只身在外的攻，会尽可能的多的去酒店看对方，增加互动again，你的明白？” “……”策略严重失误的戚述觉得自己受到了来自异性恋大哥的一万点伤害，不过他也是能够放下态度，虚心求教的人，“那我下面该怎么办啊？” “去关注楼上的动态啊！这还需要我教你？万一顾远归和他父母再次起冲突，就是你英雄救美的好时候了啊！你以为小说里哪里来的那么多，受受伤，攻刚巧在的巧合？爸妈难道没教过你吗？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戚大哥比戚述可着急多了，那语气，真是恨不能爬过信号，去亲临现场教蠢弟弟如何追人。 “哦。”戚述觉得他哥说得对，虽然上楼时刻关注别人家的动作“猥琐”了点，但有用就行。 “去吧，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在挂电话之前，戚述这才想起来对他哥说：“对了，刚刚忘记纠正你了，我已经追上远归了，现在的进展阶段是回家见家长，不是陪他回家解开心结。” 手机里传来了挂断的忙音，戚大哥却始终没能回神，我的蠢弟弟刚刚说了什么？他把人追到了？ 这才几天？！这不科学！ 不行，打回去再问问！ 第96章 世界(十)【一更】 戚大哥锲而不舍的给自家蠢弟弟回拨电话，其造成的结果显而易见。 顾远归一家三口都听到了楼道里的动静，而好巧不巧的，顾远归之前因为好玩，才把戚述的手机铃调成了市场上很常见的门铃声，和顾远归家的防盗门一个声。听到这么丧心病狂，连续不断的门铃，顾远归自然是要开门出来看看的，然后，他就无语看到了正站在门外，如大型犬一般和他打招呼的戚述。 尴尬症都要犯了！ “笑笑，是谁啊？”就在戚述还没来得及下楼的当口，顾妈妈也紧随儿子之后来到了玄关前，她先一步在顾远归关上门之前，发现了戚述。 高高瘦瘦一小伙儿，气质又十分的特别，简单来说就是很有存在感，顾妈妈想不发现都难。 戚述和顾远归之间的气场，那肯定是不能用陌生人来形容的。 思维跳跃的顾妈妈，眼睛在自家儿子和戚述之间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什么。面对高大英俊的戚述，顾妈妈的眼睛唰一下子就亮了，特别热情，特别活泼的对戚述说：“你是和笑笑一起来的吧？来来来，进门呀，别客气，笑笑也真是的，怎么能就这样把人晾在外面，冷到没有？阿姨给你倒杯热水去。” “ma……麻烦了，阿姨，不用这样的，我不渴，也不冷。”差一点，戚述就把他心中对于顾妈妈的真正定位给叫出来了。 站在一边的顾远归，掐死戚述的心都有了。 在顾远归借着给戚述找拖鞋，拖延他的进屋时间，妄图用用眼神杀死自己爱人的空挡，顾妈妈也已经先一步去了客厅，准备和自己的爱人——顾爸爸——通气。 “谁啊？”顾爸爸问。 “儿子的新男友。”顾妈妈对顾爸爸挤眉弄眼，“和儿子一起回来的，一直傻傻的等在外面，都不敢进来。小伙子挺精神的，一看就正派，招人喜欢。丑话我可说在前面，你要是再敢给我儿子甩脸子，把他气走，我就收拾东西跟他一起走！” “我也没说不同意啊。”顾爸爸对当年把儿子气走的事情也一直心怀内疚，虽然他从未承认过，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都快被他的内疚淹没了。 “怎么这么快又找了一个？不是说才分手嘛？”顾爸爸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那个贺席则嘴里能有一句实话？”现在在顾妈妈最恨的人top3上，贺席则绝对是榜上有名，“别说了，儿子进来了。” 顾爸爸立刻闭了嘴，给了自己老伴递了一个“放心吧，我会好好表现”的眼神。 “快来坐，快来坐。”顾妈妈继续热情又活泼的招呼着戚述。 戚述进屋后就一直处在一众局促不安的状态里，他正襟危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面对着有一张苹果似的圆圆脸的顾妈妈，和架着一副老花镜很有气质的顾爸爸，手都有点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这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商业谈判都要考验人，因为这一场“战役”只能赢不能输，输了就很可能失去顾远归，他输不起。 “你叫什么名字啊？”紧张其实是双向的，顾妈妈和顾爸爸也在努力想要给戚述留一个好印象，毕竟当年贺席则上门后的结果太惨烈，谁也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顾妈妈和顾爸爸已经打定主意，哪怕儿子找的第二个对象并不能让他们满意，他们也会假装特别满意。幸好，儿子找的第二个男朋友，目前来说，让他们真的很满意，不用假装。虽然对人还不太了解，就冲对方能一直站在外面等，就足以看到他的诚意了。 用顾妈妈最近总爱挂在嘴边的话来说就是，比那个贺席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当年贺席则来顾家的时候，那个派头大的哟，顾妈妈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对方眼睛里都不屑于掩饰的不耐烦和鄙视。 “戚述，朱干玉戚的戚，述而不作的述。”戚述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回答道，顺便还举一反三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基本情况，大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二十五岁，a市人，a大本科毕业，在m国h大读的mba（工商管理硕士）；从商，父母俱全，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已婚，无子；我喜欢远归快六年了。” “……” 一不小心，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戚述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紧张到胡言乱语。 “我们能不能倒带重来，我……” 顾妈妈先一步笑出了声：“这孩子真可爱。” 有哪个父母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被人更深的喜爱着呢？顾妈妈一直不喜欢贺席则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看得出来，虽然是贺席则追的他儿子，但很显然是他儿子在乎贺席则的更多一些，感情上的不公平最后肯定会导致不太好的结局。 “不要紧张，我们又不会吃了你。”顾妈妈笑道。 戚述收到了来自顾妈妈的友好信号，立刻顺杆爬上，把一辈子能说的话都用在这一晚上，努力想要讨顾妈妈欢心。 顾妈妈也很配合，顾爸爸虽然不爱说话，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 于是…… 顾远归就这样被晾在了一边，看着他父母和戚述详谈甚欢，并且越聊越热乎，好像戚述才是他们久未归家的亲儿子。 那一刻顾远归的心情，真的好复杂，好复杂。 晚上，顾妈妈在屋里的电脑上进行例行偷菜，顾爸爸半靠在床上看书。老两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顾妈妈首先提起了戚述：“你觉得这个小述怎么样？” “还不错。”顾爸爸回答的特别矜持。 顾妈妈却已经笑弯了一双眼睛。 顾爸爸从镜子里看到老伴的反应，像极了一直炸了毛的猫：“怎么了？你那么笑是什么意思？” 顾妈妈哼着广场舞上的必备曲目，心情极佳，就是不回答自家老伴，他口中的“还不错”。这已经是一向不爱夸人的他能够给予的最高赞赏词了。 “说话稳重，不夸大，不做作，举止有礼，进退有度，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孩子，人确实还不错啊。”顾爸爸再次开口。 顾妈妈决定不再逗顾爸爸，顺着他的话道，“是吧？我也觉得这个小述很好。”顾妈妈倒没有顾爸爸观察考量的这么仔细，她是直觉那一挂的，“从看见那孩子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是个好的，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的眼神特别的亮，不像是那个贺席则，眼睛里满是算计，一看就不是个好的。” 当年顾妈妈和顾爸爸对顾远归选择和贺席则在一起，很大的原因其实不是儿子选择了一个同性，而是儿子选择了那么一个一看就不安于室的同性。从顾远归和贺席则还是朋友的时候起，顾家二老就不太喜欢儿子的这个朋友，他们总怕他们本性有些过于善良的儿子会被贺席则这个朋友卖了而帮着对方数钱。 顾爸爸皱眉：“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说？以后离那样的人远着点就是了。” 洗漱睡觉，对于戚述的话题到此为止。 直至关了灯，二老都上了床，明明是他单方面结束了话题的顾爸爸，却还是忍不住的再一次开口：“这个戚述会不会小了点？” “小怎么了？”顾妈妈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说句不好听的，小才好拿捏啊。” “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顾爸爸如是说。但在他心里，他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他们的儿子不适合找一个太过工于心计的人，因为很显然的，顾远归玩不过那样的人，也不可能适应和那样的人生活。 “反正我觉得戚述挺好的。”顾妈妈道，在经历过贺席则的糟心后，谁都会显得像是小天使。 “我也没说他不好。”一万年嘴硬的顾爸爸这次真的结束了话题。 隔壁，顾远归也躺在床上和楼下的戚述……视频通话。 “打电话不可以吗？”简直是有钱烧得慌，顾远归在心里给出了评价。 “只是听见你的声音，我觉得不够，我想看见你，哪怕只是隔着屏幕。”戚述如是说。 顾远归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一下，对方到底是去哪里深造的情话技能点？他慌忙的转移了话题：“我还没问你呢，你晚上的时候怎么就直接上来了？” “我没想去找你，我只是怕……” 没等戚述说完，顾远归就已经懂了戚述的意思，他在担心他，他想要第一时间保护他。一个人爱不爱你，不是表现在嘴上，而是在行动上。顾远归感觉自己心中的温暖正在持续升温，他凝视着手机那头的戚述，认可了戚述刚刚的话，听声音，又怎么能比得过实实在在的看到对方。 我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这是戚述未说出口的情话。 “我很好，你放心吧，和爸妈相处的也很好，当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顾远归不能否认，导致这些年的误会，他的怯懦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要不是他这么好骗，贺席则也不会得逞，“说起来，我爸妈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顾远归从未见过戚述能这么激动，他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只是我爸妈而已，又不是总统皇室，你至于嘛？” 戚述严肃道：“他们比总统皇室还要重要，对于我来说。” “去见你父母的时候，我也会努力的。”顾远归小声到。 最后，在手机快没电之前，戚述仍舍不得挂断电话，他看了看顾远归，又看了看顾远归，有些话就在嘴边，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说吧，你我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你准备把贺席则怎么办？”之前戚述曾和顾远归说过，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替他动手玩死贺席则，但顾远归拒绝了。 记忆里，顾远归给出的原因是：“这是我和贺席则之间的事情，他怎么对我的，我也会怎么一丝不漏的换给他。我不想因为他那样一个人，脏了你的手。” 顾远归当时十分坚持。 回忆结束，戚述赶忙解释：“我不是在催你，也不是想要干涉你，只是今天和叔叔阿姨聊天的时候，我听到贺席则一直和叔叔阿姨有联系，我怕……”他伤害你的父母，或者是拿他们威胁你。 “他不会再有空来打扰我父母，或者你我了。”顾远归笃定道。 戚述没有回答，只是给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示意顾远归继续。 顾远归笑了：“你看过吗？一个美剧lythingfearedby’.they’rewickedthantheiroffspring.（撒旦之子最怕什么？他的爸妈。贱人并非凭空而生，是由比它更邪恶的父母抚养长大的。）” 贺席则的父母曾经是顾远归最大的噩梦，现在，他们是贺席则的了。 第97章 主世界(十一)【二更】 提问，这个世界上最不想顾远归和贺席则在一起的人是谁？ 戚述？错！真正的答案是贺席则的父母。 用贺席则的父母来对付贺席则，顾远归的这个灵感很显然是来自他曾经经历过的第一个实习期任务。 主世界贺席则的父母，和另外一个世界贺席的父亲不一样，他们是真的已经彻底放权给了贺席则，要不当年面对贺席则找了个男人的现实，贺父贺母也不会只是搬到国外去眼不见心为净的就能了事。 顾远归把这么两个人召回来，其实也没指望他们能成多大的事，只要他们能持续给贺席则添堵，当好贺席则的猪队友，也就算是不负期待了。 “我不知道你和贺席则的父母还有联系。”戚述有些诧异。 “我没有，但是贺家的管家有。”这是顾远归在带着表弟去贺家收拾东西时，就已经误打误撞种好的因。在顾远归和贺席则好不容易才分了手的现在，贺席则的父母又怎么可能允许他们之前只是一时行差踏错的儿子再“荒唐”下去？ 事实也果如顾远归所言，贺席则的父母在确定顾远归真的离开贺席则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回国了，在顾远归回到顾家的当天晚上，贺父贺母也同时抵达了首都机场。 贺母是个哪怕儿子已经快三十了，自己却依然保持着华魔鬼身材的减肥控，只有眼角上无论如何微整形都无法保持的一二皱纹，出卖了她真正的年纪。 一身高定的贺母挽着丈夫的手，带着身后一串提行李的尾巴，趾高气昂的重新回到了她曾住过几十年的大宅，她神清气爽的看着终于少了某人痕迹的大屋，心情别提多爽快了，如果不是矜持身份，她都恨不能在屋子里高喊几声，舒几下被压抑了太多年的恶气。 外表年龄足以做妻子父亲的贺父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注意自己的表情，毕竟他们的儿子才刚刚分手，正闹心着呢。 贺母给了丈夫一个“我有分寸”的眼神，对来接他们的儿子，一边心肝宝贝的叫着，一边扑了上去。 成年多时的贺席则，在一家仆人的注视下被母亲这么对待，多少有点难堪，他几下就挣脱了因为节食减肥而没有什么力气的母亲，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角，冷漠而又生疏的对他的父母点头，表达了他礼貌有余热情不够的矜持态度。 贺家一直都是这么个调调，父母和儿子之间的距离感，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他们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培养儿子，因为很荒谬的“贵族感”。 贺母也完全不介意儿子把她推开，因为她的心情是真的很好。 心怀鬼胎的贺家见面会之后，就是贺父贺母在书房里单独召见贺家的管家，仔仔细细的再一次询问了贺席则和顾远归的始末。 在顾远归的问题上，检查多少遍，贺父贺母都觉得不为过，因为他们儿子贺席则对待顾远归真的已经是史无前例的执着了。 再一次确定之后，管家就退下了，只留贺父和贺母在书房继续“商量事情”。 同床异梦多年的夫妻在唯一的儿子的事情上，也是各有各的想法。贺父相信只要想办法再找一些人来分散贺席则的注意力，他肯定不会再去执着于顾远归；贺母则要比贺父对感情更加明白一些，她觉得让这两人彻底没有未来的根源还是在顾远归身上。 夫妻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干脆便决定双管齐下。 贺父兴致勃勃借着儿子情殇的空挡给他塞人，贺母则联系老管家，想要辗转要到顾远归现在的联系方式。 “他换号了，不太好查。” “一个手机号，不好查？”贺母扬起精致到反而像是假的细眉，“什么时候你的办事能力这么差了？” “他的资料上了s档。”老管家据实以告，“顾远归手上还是另外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s档，以个主世界的普通大众连听都没听过的概念，甚至哪怕很多有钱人，如果没有聪明人指点，也是很难知道的，因为这是只有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少数人才会享有的保密待遇。 “不可能，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贺母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顾远归和贺席则在一起这么多年，也只是在b档，甚至贺家如今也只有贺席则是s档，连贺父和贺母都才是a档，短短几天之间，只是分了个手，顾远归怎么可能让自己上升这么多档？ 除非……顾远归又攀上了另外一个金主。 但是，怎么可能呢？不是贺母鄙视顾远归，但他除了那张漂亮脸蛋以外还有什么？不会说话，不知道讨好人，性格又倔又讨厌，怎么可能有人会下这么大手笔保他。 不过很多有钱人的脑子也总是会有问题，好比当初一意孤行的自家儿子，这事还真的说不准。 贺母更加想要联系上顾远归了：“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会试着联系一下顾远归的表弟。” “还不快去？” 于是，当顾远归和戚述回到a市时，顾远归等到了他早就料到的来自贺母的喝茶邀请，由乐二转述。 “老妖婆这是要找你干什么？”乐二极其不喜欢贺席则那个刁钻刻薄的母亲，“鸿门宴吗？哥，你绝对不能去啊。” “为什么不去？”顾远归瞥了一眼自己的蠢表弟，他还指望着贺母帮他给贺席则添乱呢。 戚述陪顾远归一起走了这一遭，他们是比约定好的时间晚了十分钟后才到的茶楼门口，不过顾远归并没有急着下车，因为……“以贺母的一贯的作风，她肯定没到。” 以前如果是贺母要见，顾远归肯定是比约定时间还要早的就去那里胆战心惊的等着，现如今嘛，呵呵。 果不其然，顾远归和戚述在车里又等了五分钟，贺母张扬的红色跑车座驾才到了茶楼。她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就是一贯喜欢这种让别人等，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 可惜，这一次注定要让她失望了，顾远归还没到，而贺母也没有顾远归的联系方式，这让她气的差点掰断了自己刚做好的黑色指甲。 又等了十分钟，顾远归这才不急不慢打开车门，上了楼，戚述则等在车里打电话。 “你迟到了！”包间里的温度已经快要冷到南极，十分钟，这是贺母的极限。顾远归不早不晚，掐点掐的刚刚好。 “是吗？”顾远归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抱歉，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安排，我就没太注意时间。” 不是什么重要安排？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点燃了贺母的怒火，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不重视她，不能成为话题的中心，而顾远归从始至终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是真的漫不经心，与之前的他有着云泥之别。贺母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一个人前后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她压低声音威胁道：“你不想和我儿子在一起了吗？” “当然不想，要不我为什么要来见你？希望你能看好你的儿子，让他不要再来纠缠我了，他真的很烦人。” “……”贺母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不信？无所谓。”顾远归的未尽之意很明显，你信不信与我何干？“我来见你，只是想把这个给你。” 顾远归给了贺母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有两份资料，一份是那个怀了贺席则的女大学生的，另外一份嘛…… “你、你怎么有这个？！”贺母的脸色当时就白了下来，吓的早就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最初目的。 “你猜。”顾远归好心情道，“如果你不想这份资料也送到你丈夫手上一份，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儿子离我远点。”顾远归的态度很淡定，“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这里正好有人怀了你梦寐以求的孙子，为什么不当个好妈妈，成全他们不要脸的爱情，快点安排他们结婚呢？我一定会送贺礼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贺母这个时候哪里还管的上她的儿子，她只想自保。 “这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了。”顾远归的态度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的表现，无不在告诉贺母一点，他有恃无恐，他真的找到了更加的靠山，他根本不怕贺家，最起码是不怕贺母，现在反过来是贺母要小心他了。 “你放心，只要你让我满意，你的秘密在我这里就永远是个秘密。” 等顾远归离开的时候，戚述找的保镖还在包厢里拿着专门的机器搜索了一遍，把贺母之前准备好的录音机收走了。贺母从始至终连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抓着牛皮纸袋的手彻底变了形。 “我这边成了，你呢？”顾远归坐回车里后，对戚述如是问。 “搞定。只是几句话的事，你真的不需要我在为你做些别的什么了吗？”戚述之前给几个依附于他们家的世交打了几通电话，了解到了足够的信息，“你之前猜对了，贺父已经把注意打到给贺席则联姻的份上了，虽然贺席则同性恋的名声在圈子里很响亮，但卖女求荣巴结贺家的人还是挺多的。下面我们该干什么？” 顾远归微笑：“看戏就好。” 贺父和贺母的擂台戏，贺席则绝对会焦头烂额！ 第98章 主世界(十二) 贺席则最近的日子有点不太好过，准确的说是，糟到了极点。好像自顾远归离开他之后，他就开始诸事不顺。 最心烦的便是他的父母，因为他和顾远归分手欣喜若狂的回归，却各自打着属于他们的小算盘，父亲要他和世交的女儿联姻，母亲则神奇的希望他和那个只是怀了他儿子的女大学生奉子成婚，最要命的是，他们都坚持己见，互不相让，为了让自己中意的人能屏雀中选而展开斗法，最后把他的朋友也牵扯了进来纷纷站队，搞的贺席则身边乌烟瘴气，无一处安宁。 最要命的是，他还不能就因为这种事和父母翻脸，虽然他很想，但他不能。 “我最后说一次，妈，我不想和世交的女儿结婚，也不想那个大学生结婚，我和远归只是发生了一些小争执，他最后肯定还是会回来的。没有我，他一个教书匠，能干什么呢？”肯定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想想就心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倔？他明明已经道歉了啊！ 贺母的眼神暗了暗，眼底的波涛汹涌，神情莫测，她等了等，才缓缓对儿子道：“你不和小鸽结婚，是要让你儿子当私生子吗？眼见着月份就要大了，到时候在婚礼上被人瞧出来，终究不体面。” “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是私生子呢？孩子生下来就会直接抱回来了，那会是我和顾远归的孩子。”贺席则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他和顾远归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有个孩子了。要不他怎么会去找个女人？ 贺席则本身还是更倾向于找男人纾解欲-望的，从小他就不太喜欢女性这种生物。 贺母被儿子的执拗别的都快想要吼出来了，你就别做梦了，你喜欢顾远归，顾远归可不喜欢你，他用什么威胁我你知道吗？ 可惜，这话贺母不会说，因为有些秘密，是连儿子也不能知道的。 贺席则自觉也快被他妈逼疯了，以前下班回家，他看到的是善解人意的爱人，美味的食物，一个再舒适不过的生活环境。如今呢？不是做作的世家小姐，就是哭哭啼啼的孕妇，要不然就是他唠唠叨叨的妈，最可怕的是三个人都在的时候，拙劣的宅斗，过招，只会让人心生厌烦，他不关心到底是谁陷害了谁，也不关心谁受了委屈谁吃了暗亏，那些与他何干？ 身边的狐朋狗友也是被两个不同的女人收买，纷纷站队，和当初劝他不要和顾远归太认真的劲头颇有一比。 曾经贺席则以为他们劝他，是为了他好，如今再看，他们也不过是各有各的打算，挑选了一个自己看得顺眼的人，然后想让贺席则这个“朋友”也顺了他们的意才甘心。什么玩意，都不是个东西！ 他…… 他只想顾远归回来。 可惜，现在顾远归连人都联系不上。 而唯一能够给予他安慰的公司，也渐渐出现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大麻烦没有，小问题不断，不致命，却特别的磨人。如果家里没有出事，贺席则还能有精神应付，但如今他家里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两头都不安生，让贺席则就有些，心没余，力又不足了。 为什么可以这么倒霉！ 贺席则工作上的麻烦，主要制造者不是顾远归，也不是戚述，而是戚大哥。 戚大哥对他的太太表示，我愚蠢的弟弟就是太较真，一点变通都不懂，他是答应了顾远归不去找贺席则的麻烦，但那不代表着他不可以私下里悄悄做啊。既然他做不了，那就只能由我这个当大哥的代劳了，谁让我就是这么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呢。 戚大嫂很无奈：“人家小顾的意思明摆着，就是不希望在他和小弟没结婚之前，就利用关系麻烦到家里，你倒好，自己偏要凑上去。” “怎么，不乐意？” “我有什么不乐意的？帮自己家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更何况小顾还那么懂事，那个出轨成性的贺席则也是该狠狠教训一下，什么东西！但是，正是因为小顾这么懂事，我很喜欢他，所以我不想他因咱们贸然插手，而平添间隙。” “不会哒，你放心，我有分寸，欢迎监督。” “……我保留随时叫停的权利。” “。” 顾远归在贺席则集团的问题上，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做手脚的。 顾远归以前一点都不了解贺家的集团，这话不假，但主要不了解的领域是金融账目方面，在其他地方，他之前还是处于想要帮助贺席则的心思而尽己所能的去了解了的，好比人事。顾远归不能决定谁来当经理、副经理，但他能去了解公司里重要的学术型的人才，并和他们在私下里建立起了不错的交情，一直在为贺家挽留人才。 这些之前为贺席则做的事，如今自然也能成为捅贺席则肾的利器，挖墙脚什么的，不过是顾远归多去读书俱乐部几次的事儿。 顾远归之前为了和贺家技术部的怪才们搞好关系，把他们推荐入了首都一个学术界十分知名的读书俱乐部，入会的唯一门栏就是学术地位以及对书籍的爱好。甚至可以说，哪怕没有读书的爱好，为了加入这个俱乐部提升个人档次，不少人也会假装自己很爱读书。 好比贺家技术部的几个it男，他们就对看世界名著没什么兴趣，只对自家本身的领域和漫画有兴趣。 于是，顾远归和他们在读书俱乐部内，又组成了一个内部的漫画研究小团体。 相同的爱好成为了他们之间感情的纽带，顾远归可以说是十分了解这些人。 而贺席则却不太了解，因为他其实一直不太重视他们，倒不是说看不上，而是，总是带着老眼光，觉得技术部的这些it男都是没人会喜欢的geek（怪胎），属于技术工种，并不会带来太大的财富，只会不断的消耗公司的投入，来防止一些他完全没看到的来自外界的恶意攻击。 简单来说就是，贺席则不是不重视技术本身，只是不重视技术人才，觉得没有这些人，技术部依旧能找到满足他要求的人。 之前一直都是顾远归在从中斡旋，平衡彼此的关系，如今嘛…… 本就因为顾远归离开而对贺氏不满，最近贺席则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脾气一天比一天大，和技术部起了冲突，所有人都是研究会上大吐苦水。 顾远归顺势提议：““有兴趣加入我准备开的新公司吗？虽然一开始我无法保证你们能得到在贺氏集团的待遇，但我可以保证，不到一年之后，你们会过上现在待遇最起码三倍以上的生活。” 吸引技术人才的，除了待遇以外，还有能够让他们看到未来的全新技术。 顾远归刚巧有。 从别的世界“偷师”而来，准确的说，顾远归学过的那些知识，在他经历过的世界已经是很基础的大学课程了，不存在什么机密问题，只不过对于主世界来说，那些技术还是全新的，有人探索，但无人成功的谜之领域。 只是顾远归透漏的冰山一角，就足以贺家的那些技术人才吞口水了，但问题是：“g，你有足够的钱来支持吗？虽然你和贺席则分手了，但是我听说他很抠门，并没有……” g是顾远归的代号，在某个特定的it男小圈子里，g是比贺席则更加有吸引力的名字。 “我不需要他的钱，”顾远归笑了，“事实上，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钱，因为我前不久刚刚去世的远方表亲，给我留了一大笔你甚至无法想象的财产。当然，贺席则确实是个很小气的人，早晚我会让他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遗产？” “是的，哪怕是交了遗产税之后仍是一笔泼天财富的遗产。所以，如果你们加入，我们的下一站会是m国的硅谷。” 硅谷，所有it男心中的圣地，其意义不亚于好莱坞之于国内的娱乐圈大腕。 贺家请的人基本都是出国留过学的高端人才，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最终没有选择落户硅谷，但那却不代表着他们不向往那里。 “如果是家人的问题，请放心，我们的总部还是国内的。” 说到底，顾远归也还是有着很狭隘民族主义的人，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好的先进的技术，在他有能力的情况下，他自然会选择让那些技术属于自己的国家。 顾远归其实不仅挖掘了贺家，他还通过这些人才，联系到了他们同样惊采绝艳的业内师兄弟和朋友。 对此就不多做赘述了。 因为很显然的，无论是谁，目前最关心的还是贺席则能够有多倒霉，特别是和顾远归关系更好的人才们，在朋友的感情里，我们总是会帮亲不帮理，更何况确实是贺席则不对。 漫画交流会彻底成了还没辞职的人才们的八卦大会。 “知道他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顾远归如是说。 第99章 主世界(十三)【二更】 后来贺席则到底怎么样了，顾远归就没怎么去关注了，因为事业明显比ex重要。 顾远归本来想直接辞去a大的副教授职位的，因为他接下来要专注于他的“未来”科技公司。但也不知道戚述or戚大哥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校长死后没同意顾远归离职，并表示，顾远归可以不用来学校，只要保留名誉教授的头衔就行。 “你可以当做我这是为你的未来投资。”请知名学者、成功商人名流来a大开公开课，这是a大保持了多年的传统。 顾远归虽然觉得校长的答案很扯，但也没有坚持，他毕竟在a大这么多年了，还是有感情的。 回家之后，顾远归对戚述问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戚述却死活不说，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顾远归没辙，只能作罢，想着也许真的是戚述那个神奇的哥哥又一次出手了。 戚述默默看了一眼手机里珍藏的当年偷拍下来的讲堂上的顾远归，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这段美好的回忆。 顾远归的好基友李怀特在得知这个辞职插曲后，笑的一脸淫-邪：“啧啧，师生y啊，你家戚述真会玩。” “你！给！我！滚！” 顾远归恼羞成怒，但他也不能否认，后来的某天晚上，他和戚述在做一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成年人运动时，他心血来潮攀上戚述耳边，暧昧的叫了一声“戚述同学”后，戚述的气息明显变得更加粗重，动作也激烈了不少，最后甚至是叫着“老师”身寸了出来。 果然是闷骚。 不过，呃，偶尔换一下角色，也确实蛮刺激的。顾远归不能否认这点。 顾远归带着大批人才出国前，最后听到的有关于贺席则的消息，就是他家里的“媳妇大战”——以一力降十会的贺父为赢家——终于落下了帷幕。贺席则即将迎娶一个巴着贺家而生的富商的女儿为妻，至于那个要为贺席则生儿子的女大学生，她会成为摆在明面上的外室，孩子在生下来之后就会抱回贺家，由贺母亲自教养。 “这样的条件女方都能同意？”和顾远归八卦的人都对此纷纷称奇，不论是富商的女儿，还是那个女大学生，这对于她们都是一种侮辱。 “卖女求荣呗。” “哪儿啊，我听说那富商的女儿自己也同意，据说怀上了。” “未来的贺家可真热闹。”公公支持正室，婆婆支持外室，老公花天酒地，庶子嫡女，想想就知道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了。 贺母之所以在儿子即将娶富商的女儿之时还这么拆台，自然是因为顾远归的授意。 条件还是贺母主动提出来的：“求你了，我知道在贺席则的婚姻问题上，我让你失望了，但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们婚后很顺利的，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把那份资料公开，那会毁了我的，我没有开玩笑，真的，他知道后一定会杀了我的。” “好吧，最后一次。”顾远归故作勉强，但心里其实是很爽快的。 因为很显然的，现在就公开贺母的所作所为，并不会给顾远归带来什么益处，只有利用资料拿捏着贺母，才能继续给贺席则找麻烦。 最起码的，在顾远归自己有能力给贺席则找麻烦之前，他都需要贺母这步棋。 如今既然贺母主动请缨，顾远归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三年后，当顾远归旗下的“未来”科技有限公司推出来的半人工智能系统火遍全球，被运用在各个领域的时候，贺母对于顾远归来说已经就彻底没有用了。 资料不是顾远归曝光的，而是贺母自己主动说的，倒不是她忍不住了，而是她只想狠狠的羞辱她的丈夫。 事情的始末很简单，很狗血，不过一句，“三”人者横被“三”之。 贺席则风流成性，从他的父母身上学来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让他觉得才是正常的婚姻关系。不过他一向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在这种“开放式”的婚姻关系里，他只能允许自己出轨，却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另一半给他戴绿帽子。 但很显然这是十分不公平的。 顾远归多年来的教育不会允许他做出“他的一半出轨，所以他也出轨报复回去”，毕竟素质约束的是自己，不是别人，不能因为别人做了一件很恶心的事，他就也去做这件很恶心的事。 不过，贺席则的第一任妻子——那个富家小姐——并不会这么想。还没嫁人，丈夫的儿子就已经先一步进了家，这无疑是大众扇了那位大小姐一巴掌。 这位大小姐也是个脑洞神奇的“妙人”，她的报复方式就是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贺席则。 也就是说，当年有关于贺席则的八卦里的“儿女双全”，其实只有儿子是贺席则的，嫡女嘛，天知道她的爹是谁。 富商的女儿一直以为那孩子是贺父的，在事情最初被抖搂出来时还有恃无恐，结果…… 贺母就是在这个时候主动说出了自己当年做了什么。当她确定为贺家生下贺席则这个继承人之后，她就给外遇不断的贺父下了药，确保了他不会再在外面生下什么私生子和自己的儿子争家产。这件事贺父是不知道的，他和富商的女儿一样，都以为贺席则的女儿是他们的孩子，真心真意疼宠了两年多。 贺母被这种公公和媳妇的不论关系给恶心的够呛，这才没能忍住，把贺父不育，不过是在给别人养孩子的事情公布了出来。 顾远归真的是愿意花大笔的钱，去了解那一刻贺席则内心到底是如何复杂的。 可惜，他买不来。 “人生总是有一些小遗憾的，不是吗？”顾远归对戚述如是说。 戚述对此并不关心，他只关心：“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当年你说太早结婚对彼此的名声不好，后来又是忙工作，现在总没有理由了吧？” 三年了，他们仍然是普通情侣关系，这真的是愁怀了戚述。 顾远归看着戚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道：“你得先让我满意才行。” 戚述一愣，怎么样满意？满足我倒是会。 当夜，在欧洲出差，时区差别很大的戚大哥，就这样被蠢弟弟的一通电话叫醒了：“祖宗，我叫祖宗了还不成吗？” 睡眠不足的戚大哥很暴躁。 “哥。”戚述示弱。 戚大哥的弟控之魂立刻燃了起来，兴致勃勃的开始和弟弟分析他到底那里做的让顾远归不满意。 前前后后列举了十几项注意，弟弟都是超额完成任务……最后兄弟俩只能一起犯了愁，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最后的最后，戚大哥开玩笑道：“你不会没准备很惊喜的求婚吧？” “！！！”求婚了！对了！忘记求婚了！ “……不要和人说我认识你，我没你这么蠢的弟弟！” 第100章 主世界(十四—十五) 在戚述紧急筹备着秘密的求婚时，贺席则已经和他的第一任妻子利索的离了婚，还是老一套，对方的错，所以对方净身出户。据可靠消息称，贺席则有意要把当初那个女大学生小鸽扶为正室。 顾远归的这个可靠的消息来源是……贺母。 她自认为终于在顾远归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打来电话时再一次变成了过去式的趾高气昂，她表示她不用再受顾远归威胁了，哼。 对此，顾远归真心没什么感觉。 “你就嘴硬吧！”贺母没能炫耀成功，这让她总有一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憋屈感，不上不下的，十分不舒服。 顾远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直接挂断手机，然后把贺母拖进了黑名单。 “你怎么不告诉她，她儿子最近求爷爷告奶奶也拉不上关系的‘未来’科技，就是你的公司？她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敢再给你甩脸色的。”戚述在一边对顾远归道，他对贺母拎不清的恶劣态度十分不满，谁也不能这么对他的爱人说话！ 顾远归仰头给了戚述一个吻，然后才道：“告诉她干什么？给她一个继续骚扰和攀上我的机会？谢了，我不要。” 顾远归如今已经不需要对付贺家了，因为只要他稍稍表现出一点对贺家的不喜，就已经足够会看脸色的其他集团让贺家过的举步维艰了（现如今半人工智能技术只有他一人握有，垄断什么的就是这么爽），他干嘛还要花那么大的心思在贺家身上？ 戚述很高兴，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想顾远归和贺家有任何联系，无论是余情未了，还是要报复对方，他都不想从顾远归的嘴里听到贺席则的名字。 “你刚才在干什么？”顾远归也知道戚述对贺席则的膈应，很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但是……转移的这个话题也是戚述目前不想让顾远归知道的，他正在和他大哥筹划给顾远归一个盛大的、惊喜的求婚。 戚述故作随意道：“就是从网上确定一下咱们过几天回国的航班。” “什么时候你也干起助理的工作了？”顾远归其实对戚述在做什么心知肚明，看着戚述努力遮掩想要制造惊喜的样子，顾远归总是忍不住恶趣味的想要逗一下他。 顾远归知道戚述在干什么，是因为戚家大嫂的“通风报信”，戚太太的情报来源自然是戚大哥。她之所以要提前和顾远归沟通，是怕戚家那对白痴兄弟捣鼓的东西对于顾远归来说只有惊，没有喜，她当年就是如此，简直是血的教训！幸好，如今看来，戚大哥在自己感情上的一塌糊涂，并没有延续到他弟弟身上，或者说他从当年的失败里苦心钻研，终于扳回了一城。反正顾远归目前是挺喜欢戚述的这个计划的。 “偶尔我也是会自己做一些事情的。”戚述故作镇定道。 顾远归看了戚述一眼，决定不去告诉自家爱人，这个理由找的有多烂，对于一个曾经连早餐都是助理给他买的人来说。 9月9日，从m国飞往c国首都的国际航班，准点抵达了首都机场。 得到消息的记者媒体把机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因为“未来”科技的创始人即将到a大讲公开课的消息，早已经在c国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翘首期盼，想要得到这位近几年才崛起的it新贵的第一手资料。 “上帝啊，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表弟乐二在和顾远归过贵宾通道的时候如是感慨。 顾远归毫不客气的给了自家蠢弟弟后脑勺一下：“你才出国几年？少给我来假洋鬼子的调调。” 乐二从a大毕业后，就出国投奔了顾远归这个表哥，目前正在一边艰难的读研，一边在“未来”科技里勤工俭学。表弟乐的智商还是没有显著提升，但胜在勤快可信赖，所以正被安排着和顾远归的特助学习“如何当好一个职场保姆”。 从贵宾通道出去，早已经有加长车等在了那里，顾远归一行人很幸运的没有被记者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照片。 “提前曝光身份，会失去很多乐趣。”来接机的李怀特医生特别懂的表示。 李怀特已经开始上幼儿园的女儿囡囡，立刻一脸跃跃欲试的问她爸爸：“什么乐趣？好玩吗？我也要玩！” 顾远归抱着怀里对长得漂亮的生物总是特别自来熟的小女孩，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一点都不好玩。” “真的？”囡囡歪头，想不明白的看着顾远归，乐趣不是很好玩的意思吗？ “真的，叔叔怎么会骗囡囡呢？愿你一辈子都不用遇到需要体验这种乐趣的情况。”顾远归这话绝对发自肺腑。报复贺席则爽吗？当然爽，但他宁可一辈子都不遇到需要去报复某个人的情况。 年少时，顾远归曾天真的立誓，他这辈子会只谈一次恋爱，只结一次婚，只和一个人从始至终，不背叛，不分离。 可惜，白云苍狗，世事无常。 十分了解顾远归的戚述，握紧了顾远归冰凉的手，在顾远归看过来时，他一本正经道：“抱歉，我出生的太晚了。” 戚述一直坚信，如果他能和顾远归一样大，那就根本不会有贺席则什么事了，顾远归不会被辜负，他会和他依照他小时候的愿望，相爱直到永远。 没等顾远归感动的说些什么，乐二已经先一步悲愤开口：“秀恩爱自重啊！知道你们这样做，会给单身狗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李怀特很诧异：“你竟然没有女朋友？怎么可能？你对外喊一嗓子我哥是未来科技的创始人，我嫂子是戚家幺子，那还不海了去的姑娘哭着喊着求嫁？” 乐二同学不乐意了，他挺胸表示他也是个很有追求的人：“我想我老婆喜欢的是我，不是我的亲戚！更不是我亲戚的财产。” 李怀特上下打量了一下乐二，一脸真诚的建议：“做好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吧。” “……” 顾远归和戚述住的还是戚述当年在a市的那套复式小跃层。回国之前，戚述就已经提前安排好人把房子重新打扫了一遍，装潢摆饰什么都没变，一如当年顾远归刚刚搬去时的感觉，温馨，自然，没有一处不符合他的喜欢。 “辛苦了。”顾远归站在客厅里，听乐二吐槽当年戚述为了装修这套房子，到底有多折腾他。 “只要你喜欢。”戚述的情话技能点还是不减当年，他没有否认辛苦，也没有吐苦水，只有淡淡的一句，只要你喜欢，便已将满腹的情深表现的淋漓尽致。 顾远归看着房子，尝试着想了一下当年戚述装修房子时的心情，等待一个也许穷其一生都不会给他一点回应的爱人，那真的是一件既浪漫又心酸的事。这就好像里狐狸说的，你说你五点来，我从三点就开始期待，开始幸福，而那时的戚述还并不能确定，五点时顾远归会不会来。 戚述搂着顾远归的肩，顺势吻了一下他的额角，他说：“最终我当年的期盼还是实现了啊，所以是值得的。” 只有浪漫，没有心酸。 乐二一副“真是受不了你们这对狗男男”的表情，大煞风景。他肯定是故意的，因为这对的黏糊程度总是让他不敢恭维，明明他表哥什么都没说，戚述却总能给出准确的回答，默契的都已经不像是人类了好吗？！ 9月10日，教师节，a大的公开课上不仅叫来了各年级的优秀学生，还广邀了历年各届已经毕业的成功校友。 贺席则……也在其列。 在公开课还没开始之前，a大还为这些过去的校友准备了一个热身的招待宴，给了校友们一个交流感情的时间，当然了，大部分人目前来说都只想和未来科技的创始人交流感情，可惜，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顾远归陪着戚述周旋其中，见了一个又一个“朋友”，最后，他们终于与携情妇小鸽出席的贺席则撞了个正着。 贺席则的变化很大，那是无论多少钱的高级定制都无法遮掩提前衰老，其实这是可以想见的，几年里，他的工作和家庭都给了他太多的压力，虽然他看上去还是很帅，但总有一种力有不逮的沧桑。 当然，彼此会有这种错觉，也是因为只比贺席则小一岁的顾远归看上去还是那么年前，脱下西装，换上白衬衫，说他其实是a大的学生都有人信。 岁月好像格外的眷顾顾远归，他踏着光，翩翩而来，让贺席则总有一种一下子回到了过去的错觉，温柔浅笑的顾远归站在时间的那头，不曾有任何改变。那是他记忆里的挚爱最美的样子，也是他最爱的样子。 “啊，是你！”小鸽的一声惊呼，打破了在场三人窒息的沉默。 “好久不见。”顾远归礼貌的对曾经的小三道，“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当年遇到时是个小三，现在遇到了还是个没扶正的小三。 小鸽没能理解顾远归的含义，还以为他是在夸自己的外貌，笑吟吟的应下了这句赞美，并回以恭维：“你也一样，还是那么漂亮。” 漂亮到无论男女都会在他古典优雅的面容前不自觉的自卑。但是，最后的赢家还是我！即将嫁入贺家的小鸽如是想，她的心里别提多有优越感了，所以说，小白脸什么的又怎么可能比得上生个儿子来的稳妥？红颜易老，子嗣后代才是永恒的。 “这是你的新……男友？” 如果可以，小鸽更愿意问的是“这是你的新金主？”，岁月改变了很多人，当年还会因为自己是小三的身份而觉得愧疚的女大学生，如今已经彻底变了。在她眼里，顾远归也不过是和她一样仰人鼻息的菟丝花，这让她隐隐有一种终于和顾远归平等了的快感。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戚述抢在顾远归之前开口，他紧紧的握了握藏在兜里的天鹅绒戒指盒，如果不是为了给顾远归惊喜，他真的很想当着这对狗男女的面，直接宣布顾远归是我的未婚夫！ “真是没想到啊，为人师表的顾老师，最后会选择自己的学生。” 贺席则充满了嫉妒和怨恨的盯着眼前珠联璧合的二人，他们看上去是那么恩爱，那么幸福，那么的……让人想要拆散！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这些年他过的如此痛苦，一直在想要找回顾远归，顾远归却仿佛早已经了，不，他不允许！ 还是戚述开口道：“是啊，我追了老师好多年才追到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当然，也要感谢他眼瘸的前任，给了我这个机会。” 戚述这已经不是拐弯抹角的讽刺了，而是当面打脸。 在场的四人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个眼瘸的前任是谁，但贺席则却没办法反驳，因为如今的他已经惹不起霍家了，准确的说当年的他其实也不惹不起，只不过如今更加惹不起而已。他急需和未来科技的老总谈一谈，而众所周知的，霍家和未来科技是十分亲密的战略合作伙伴，他不能惹怒霍家，他付不起那个代价。 “也不知道莱斯利来了没有。”贺席则主动提起了他关心的话题。 莱斯利是顾远归对外的英文名，也是外界仅知的未来科技老总的全部资料。 “他当然来了，事实上，你已经见过他了。”戚述意味深长道。 顾远归从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话，因为他不想戚述不开心。无论他和贺席则如今的关系如何，戚述终归是有些不愿意他和贺席则联系的。这点他倒是能理解，因为这就好比如果戚述有个ex，如果戚述和那个ex联系，那他也是会忍不住的心里不舒服。 “是吗？”贺席则一愣，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他看了看顾远归，又像是被电了一般的快速转移了目光，他先自己否定了自己，怎么可能呢？顾远归不过是一个连场面话都不会说的教书匠，哪怕有霍家给他撑着，他也成不了什么的事。未来科技的老总？别开玩笑了。 就像是为了肯定自己一般，贺席则终于想起问顾远归的近况：“你这些年怎么样？我听说你停薪出国了，还在四处散心吗？” 散心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的自然还是逃不开老一套的话题，被包养。 戚述皱眉，虽然他知道很快贺席则的脸就会被打肿了，但他还是很不喜欢别人这么看待他的爱人，好像在这些人眼里，什么事都只能和钱挂上边。 顾远归却直接无视了贺席则，他始终都做不到给这个男人好脸色，他也不准备做到。 忍耐是成年人在社会学上的必修课，但是，对于一个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又全无好感的人，又有什么必要忍耐呢？ 贺席则的脸色一下子也变得不好起来，被这么赤-裸-裸的无视，特别还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很多年的人，如果不是他现在有求于戚述，他一定会让顾远归好看！贺家虽然江河日下，但他还不至于什么人的脸色都要看！ 恰在此时，校方的人来通知“公开课就要开始了，请各界校友移步隔壁的阶梯大礼堂”，这才缓解了顾远归等人的尴尬。 结果，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座位，坐在第一排的戚述，再一次和贺席则二人狭路相逢，戚述的另一边却没有顾远归的座位。 贺席则一愣，他心里的不安更加剧烈，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的道：“怎么？你连给你的小情儿找个座位都如此吝啬？” 顾远归笑了，这是他时隔多年对贺席则第一次开口，也是最后一次：“我有我的位置，不需要谁来为我安排。” 说完，顾远归就当着贺席则的面缓步走上了讲台。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贺席则神情激动的已经把身边小鸽的手都抓紫了。小鸽的脸色不算好，但却还是忍耐了下来。 之前一直在调整投影仪的助理终于抬起了头，让贺席则准确无误的看到了脸，乐二的脸。 全场渐渐安静了下来，顾远归别着麦上前，轻轻敲了两下，试音结束后，这才笑着对下面开口道：“大家好，我是未来科技的创始人，顾远归。很荣幸，今天能被母校邀请回来为学弟学妹们上一节公开课，对此我个人还是很拿手的，大概很多人还不知道，我曾经在a大担任过几年中文系的副教授，那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当年a大校长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原因而扯的理由，在如今实现了。 后面顾远归讲了什么，贺席则已经全部都听不进去了，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灯光下好像闪着光的顾远归，那么自信，那么耀眼，又那么……不可思议。 旁边知道顾远归和贺席则的往事恩怨的同圈子里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不过这一次的话题，早已经从“贺席则当初那个吃软饭的同□□人又攀了戚家幺子”，变成了“贺席则当年是有多眼瘸，竟然会和这么一个金矿分手”。 最后，在掌声雷动中，顾远归圆满结束了他的演讲，他激动的和戚述抱在了一起。 “发生了什么？”贺席则坐在原位，看着身边的人都起身鼓掌，茫然无措，他有些不想，也不敢面对现实。 小鸽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刚刚戚述对顾远归求婚了啊。” ……一分钟之前…… “最后一个问题。”顾远归面对不断举手的学生，正要点一个戴眼睛的女生时，就看到戚述也跟着起哄举起了手，于是，人选就变成了戚述，“好吧，那么第一排这位早已经毕业了的戚同学有什么问题想问呢？” 黑色的麦克风早已经递到了戚述手上，对外一贯以严肃形象世人的戚述，很少有如此温柔的时刻，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素圈铂金戒指，单膝下跪，道：“顾老师，嫁给我好吗？” 八年前的今天，戚述在大二的课堂上，对新来的大学语文老师一见钟情，十九岁的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只是一个人的眼神就足以让他手足无措，只是一个人的微笑就足以让他好像拥有了全世界。那时看着年轻的小老师，他心想着，早晚有天我会和他结婚的。 八年后的今天，二十六岁的戚述，达成了他的愿望。 在场的人虽然被这么一处闹的有点蒙，但在乐二等人早就准备好的脱儿的辅助下，所有人都跟着很有节奏的鼓起了掌，一声又一声：“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顾远归与戚述凝视着彼此，好像世界在那一刻停止了。他曾以为早已经忘记了的和戚述的初遇再一次跃入了脑海，那个坐在教室前排的稳重男生，总是会用专注又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一如他今天眼底的感情，隐晦却炙热，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之前顾远归还对自己说，当戚述求婚时，一定要假装的很惊喜又激动，如今当他真的置身于这样的情况时，他才明白，他并不需要假装，就已经足够惊喜与激动。 戚述在顾远归点头同意后，就激动的上了讲台把戒指戴到了顾远归的手上。 贺席则望着万众瞩目，好像受所有人祝福的顾远归和戚述，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当他和顾远归还是青涩的学生时，他对他许过的誓言；“早晚有天我们会谈一场你的爸妈同意，我的爸妈同意，所有人都同意的不需要躲藏的恋爱。” 这个誓言到底还是实现了，只不过不是顾远归与他实现的。 等所有人离去，在小鸽的再一次惊呼声中，贺席则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鲜血淋漓，他不甘心！不甘心！明明是他先喜欢上顾远归的，他们也已经在一起了，过去的他们是那么幸福，为什么他们的结局会走到这一步？ 不是说好了会永远爱着彼此的吗？怎么能说变就变。 看着身边慌张到不知所措，一惊一乍的女人，贺席则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觉得她是那么的碍眼与讨厌，他甚至怀疑当初会觉得和对方结婚也不错的自己是被门挤坏了脑子，他怎么可能会和这样的人结婚？ 顾远归选择了戚述，他的妻子自然也不能差。 在顾远归和戚述婚后不久，他从别处听说，贺席则和一个比他大了十岁的大世家的女继承人也结了婚。虽然大家都遮遮掩掩的说着这是正常的联姻，但是但凡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不过又是一处仰人鼻息的婚姻闹剧，只不过这一回，男女地位颠倒了一下。 “贺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顾远归真的没想过要把贺席则逼到这个份上的，他就只是找一点小麻烦，让他不痛快而已。 “贺家还不至于让贺席则去吃软饭，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天知道他在想什么。”戚述打消了顾远归刚刚才聚起来了的内疚，他说的很不客气，“为了利益，那个男人会堕落到什么程度，你永远都无法想象。” 顾远归恍惚的点了点头，他还是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 贺席则？吃软饭？ 再后来的一些年里，顾远归断断续续的又听到了一些有关贺席则的消息，毕竟那位女继承人的层次和戚述是差不多的，大家同在一个圈子里，多少总是会听到一些风声。据说这位女继承人可是十分的开放豪迈，和贺席则结婚后也并没有停止寻欢作乐的脚步，还干出过公然带着两个情人出现在公共场合的事。 就这，贺席则还是忍了下来。 在又一次宴会上，顾远归远远的看到了贺席则，他卑颜屈膝的样子，已经彻底让顾远归记忆里的ex变得面无全非。 那是顾远归最后一次见到贺席则，因为女继承人最终还是厌弃了贺席则的年纪，无论贺席则如何委曲求全，还是没能保住这段婚姻。 最后的最后，据说贺席则曾经那个万分期待的宝贝儿子，在拿到贺家后，把贺席则净身出户了。 “所以说，非要儿子干什么呢？教不好，有儿子不如没有。”乐二幸灾乐祸道。 顾远归没有回答，因为他早已心如止水。 戚述却依旧如临大敌，立刻转移话题道：“咱们家念念也快回来了吧？他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顾远归和戚述经过多方努力，最终找到了这个世界的顾念，在a国的孤儿院里遇到了还是一小点的他，就好像命中注定一般，他一直、一直在等着他们。 “应该准备好了吧？”顾远归总是很配合戚述的话，他无意识的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曾经的素圈求婚戒指，如今已经换上了婚戒，一样的铂金素圈，不一样的是戒指内部由戚述做主刻上了低调又闷骚的白桔梗。 一生只爱你一个人。 那是戚述曾经最大胆又最深情的告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