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禁果》 楔子 爸爸、妈妈,非常对不起。 请原谅我这一生惟一的一次任性,一个星期后,我会回来继续做爸爸妈妈心目中的好女儿。 真衣 拿着长期攒下来的储蓄,十六岁的水野真衣搭上了前往东京的新干线,开始了她为期一星期的跷家计划。 是家中独生女的她,出生在一个父严母慈的传统家庭里,父亲任职于名古屋的一家外商公司,是公司里的主管,而母亲则是个单纯的家庭主妇。 因为她是父母亲期盼已久的孩子,又是惟一的一个,望女成凤的父母亲对她的要求自然也就特别严格。 自幼,她学习各种课外技艺,每天让排不完的课程及教学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一切都只为讨父母欢心。 为了不让他们失望,一直以来,她都扮演着乖巧女儿的角色。 在学校师生眼里,她是个品学兼优的模范生;在父母眼里,她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 但是在她年轻的心灵中,她也渴望过一般同龄女孩的生活。逛街、看电影、聊聊男生、讨论如何打扮,还有对东京的向往……这些都是她渴求却又得不到的。 今年的暑假,她班上的一位女同学举家迁往东京,而这也激起她想到东京一探究竟的念头。 她想,这也许会是她这辈子惟一一个值得骄傲的回忆,或者是她这一生中惟一一次的违逆和荒唐。 但是,她隐隐觉得如果不这么做,她这一生就将只是平淡无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留。 她不要这样,也不想这样。在她的青春岁月中,她希望自己能真正留下些回忆或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她,是真的这么想。 凭着一股冲动,一种想叛逆一次的念头,她打理了简单的行李,只身前往所有年轻人心中向往的东京—— 第1章 依照同学的指示,真衣在东京站转搭jr山手线抵达新宿车站,再转车前往下北泽。 可是她怎么也无法相信才步出新宿车站,她的钱包就已经不翼而飞。 身无分文的她站在这灯光璀璨、霓虹闪烁的东京街头,只觉得有满心的不安及孤单。 抄有同学家电话的纸条放在钱包里,也跟着失去踪影;人生地不熟的她,这会儿慌得只能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上怔愣不前。 东京的一切对她来说固然新奇,但不知道自己能投靠谁的她,却只感到无名的惶惑及惴栗。 这一切的意外并不在她的计划当中,而她当然也没有准备什么所谓的“应变措施”。 “へ!”突然,几名衣着时髦的年轻男孩欺近了她,“一个人?” 他们大概也都只有十七、八岁,但个个都叼着烟,一副装世故、扮成熟的模样。 真衣想,他们应该就是同学口中所说的那种街头不良少年吧? “怎么不讲话?”一个流着长头发的男生伸出手想去碰她的下巴。 她躲开他,惊惶又强自镇定地瞪着他,“别惹我!” 听见她那关西口音,几个人一阵怪笑,“原来你不是东京人啊!” “是不是跷家少女呀?”他们将她团团围住,教她哪里都去不了。“有没有地方落脚?” “不如到我们那里去吧?” “对呀对呀,我们那里很好玩唷!”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戏弄着她。 “走吧!跟我们来。”为首的男生将她的肩膀一揽,欲将不停发抖的她强行带离现场。 “不……不要!”她挣扎着。 由不得她说不,几个人左右将她一钳,硬是往大街边的暗巷里走。 “喂!”突然,迎面来了另一帮年轻人,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 在惊悸仓皇中,真衣觑见了他的模样—— 他有一副俊伟魁梧的身架,宽宽的肩膀、厚厚的胸膛,光是看就能知道他有双非常强劲的臂膀…… 他那斜飞的浓眉下是一双锐利且强悍的黑色眸子,尽管是在黑夜里,还是教人望而生畏。 他的鼻梁高挺,给人一种威权的感觉;他的嘴唇丰盈饱满,微微抿起时,在凶恶中还隐隐显露出些微的稚气。 不管他是何方神圣,至少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而且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那种美男子。 不知怎地,他的出现勾住了她的心弦,她觉得自己的心被揪得死紧,有一种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就像个大漩涡,一瞬就能将她席卷进不可预知的深处—— “没你的事!”押着她的男生大声咆哮地示威着。 “这里是我的地方,别在这儿动我的妞。”他冷冷地说道。 “哼,”押着真衣的男生哼地一笑,强自镇定地说,“你的妞?她身上又没有写名字、做记号……”他除着神情惊惶的真衣,似笑非笑、略带狎意地,“我会在她身上做记号的。” 虽然自己有几个同党,但见对方似是来头不小,身旁又跟了几名小弟,本想强押真衣回去的一伙人不禁有了迟疑。 “你有两种选择。”他点燃了烟,泰然自若地抽了一口,“第一种,把她留下,乖乖地离开;第二种,在医院里躺个几天——” “你说什么?”一名小太保捺不住性子,猛地冲上前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冲上去的小太保惨叫一声,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哀嚎。 几乎没有人看见他何时出手,但事实是——他已经出拳狠揍了小太保一记。 他继续抽着烟,而他身后的几名小弟得意地睇着那一票不成气候的街头不良少年。 “你们真是活腻了,”他身后的一名蓄胡年轻人冷笑道:“连南新宿的中川刚都敢惹?” 他是金井广平,也是中川刚最亲近的小弟。 一听对方就是传闻中的“南新宿中川”,一伙人面露惊色,“中……中川!” 在这一带混,有谁没听说过“中川刚”的名号? 见此人惹不得,大伙儿立刻放开了真衣,“抱歉,我们不知道她是……是你的妞……” 连番道歉后,他们急忙搀着满脸鲜血的同伙仓皇逃去。 真衣愣站在一旁,余悸犹存的望着他。 听他们刚刚的对话,似乎这个人也是这附近的不良少年;虽然他才刚替她解了围,但像他们这种人,她还是少理为妙。 “谢谢。”她心慌地道了声谢,转身就想离去。 “へ,”他一个箭步趋前,猛地将她拉了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水……水野真衣。” 他一笑,“你想去哪里?” “我……”她惊惶地望着他,唇片歙动地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东京人,“回家”两字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见她支吾其辞,他撇唇一笑,“你是哪里来的?”她的关西口音相当明显,很容易就能猜出她并非本地人。 “名古屋……”被他那充满威胁的黑眸盯着,她紧张得再吐不出一字半句。 “你是跷家少女吧?”他深沉地笑问着。 优雅的穿着、规矩的发辫、惊悸的神情、单纯的模样……这样的女孩是他从来不曾接触过的。 在他的周遭净是一些不良少女,或是正值叛逆阶段的年轻女学生,但像她这种“名门闺秀”似的跷家少女,他是压根儿没遇过。 他对乖乖女向来没什么兴趣,她们经验不足、玩不起、很难摆脱……简直可以说是麻烦透顶。 然而,她给了他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她看起来似是柔弱,却有一双不认输的大眼睛,当她娇嫩的唇瓣因害怕而紧抿时,让他有一股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她穿着一袭淡绿色的洋装,衬托出她匀称纤细的身段,而那细细的手臂,瘦不盈握地教人怜惜。 那一瞬间,恬静的她在他心湖里激荡起遽狂的潮浪。 他该放开手的,因为这种女孩跟他所处的世界格格不入,但是……他犹豫了。 刹那间,他决定留住她。 “跟我走。”他拉住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放开我!”这个她所向往的东京是怎么了?为什么到处都是这种在街上强拉少女的不良少年? 才刚从一帮不良少年手中脱困,她又要落入另一个危险之中吗? “你一个人在这里乱闯,难保不会再碰上刚才那一伙人……”说着,他将她拉向自己,低头欺近了她,“你不怕吗?” 她瞪大了双眼,愕然地望着他。 “你……”她怎么能相信他的话?看刚才那一伙人那么怕他,搞不好他才是真正可怕的大野狼呢! “老大,”金并广平挨上来,“你要带她回去?” 见他“口味”变了,大伙儿都觉很不可思议。 “不行?”他睹了金井一记。 金井皱皱眉头,“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处女,很难甩脱的。” “谁告诉你我要甩脱她的?”他浓眉一挑。 听见他们的对话,真衣直觉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更可怕的境地里。 “不……不要!”她惊慌地想挣开他,但他却将她箍个死紧。 “跟我走,不会错的。”他耐心地一笑。 “不……”她的神情惊恐,“救命!救命啊!”她又叫又跳,死命地尖叫着。 突然,她感觉颈后一记重击,接着她就失去了知觉。 金井放下刚刚“劈”了她一记的手,无辜地望着神情微愠的中川刚。 “谁叫你打昏她?”中川刚纠起浓眉。 “她一直叫嘛!”金井一脸委屈。 中川刚像是想骂他两句,但又作罢,“算了。”说着,他将昏厥在他怀里的真衣拦腰抱起,一帮人渐渐地没入南新宿街头的暗夜之中。 当她隐约地醒来,却发现躺在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里。 “啊!”她惊叫一声,这才发觉自己竟是一丝不挂,而他……那个叫作中川刚的年轻人也是全身裸裎。 明明盖着棉被,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和他是未着寸缕呢?那是因为在棉被底下,她感觉到自己的肌肤正与他毫无空隙的贴合。 她想到东京来见见世面,看看不一样的世界,但是绝不是要到东京来终结自己的处女生涯。 不,她不能让这个莫名其妙的不良分子夺去她的第一次,“你做了什么?你……你可恶!”她想挣脱他,但却不敌他的力气。 “不用挣扎了,”他将她紧锁在怀中,坏坏地一笑,“你刚才昏迷时,我已经‘做’了。” 一听他说已经“做”了,她当下焦急得眼眶泛泪,“什……什么?” 知道自己已经失去贞操,她绝望地放松了身体。既然已经没了,她还做什么无谓的挣扎? 她背过身去,低声啜泣着。 除着她光洁的背,他的心不禁一阵浮动。 果然是个处女!居然连有做没做都感觉不出来……他不过是随口逗她,她竟然就当真了? 看她一动也不动,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纤细的肩。“别哭……” “没了,什……什么都没了……”她喃喃地道。 他以为她接下来可能会说些什么“你要负责”、“你不能抛弃我”的话,但她并没有。 “什么东西没了?”他自身后抱住了她柔软的身躯。 如果她要他负责,他愿意,真的愿意。 虽然过去在他身边的女孩“保存期限”都只有一星期,但是她却给了他一种想“永远拥有”的冲动。 “我的回忆……没了……”她呜咽着。 想她跑到东京,是为了在自己枯燥索然的人生中添上一点点的回忆及色彩,而他却破坏了她原本应该美丽的回忆。 “什么回忆?”他将她扳向自己,低声说,“你说什么回忆没了?” 她噙着眼泪,眼神怨发地瞪着他,“是你,都是你!”她猛然在他胸口上槌打,越哭越伤心。 他任由她大振粉拳,神情平静。 “你这个讨厌的臭混混!”她难过地咒骂他,“还给我!你还给我!” 他将她揽进臂弯里,低头攫住了她狂吼的唇—— 当他吻上了她,他知道自己已经陷进去了。 一向自命风流洒脱的他,竟被一个跷家的十几岁女孩给束缚住?! 他忘我的亲吻着她,而她,也因刚才的情绪激动而显得脆弱无力。 他亲吻着她淌在粉颊上的泪珠,难得温柔地抚摸她柔嫩的脸庞,她感受着他的抚触及轻吻,脑子里空空茫茫。 不知是好奇,还是他有什么吸引她的魔力,她竟然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她想,或许她是有点消极吧? 反正都已经被他占去一次,亲吻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唇重重地挤压着她柔软的唇瓣,像是强烈需索花蜜的蜂蝶般。 几度,她因为他热情的索吻而不能呼吸,但那近乎窒息的感觉却又教她全身充斥着莫名的快感及兴奋。 她的身体渐渐地燃烧起来,理应非常清楚的脑子也是。 “嗯……”她轻轻推开他,气恼自己的随便。 “怎么?”他有着不合年龄的成熟声音。 “不……不可以……”她低下头,整张脸几乎要埋进他胸口。 “做都做了,也不差多一次……”他继续骗她,谁叫她是个单纯到近乎愚蠢的未成年少女。 她抬起双眼,定睛地望着他。 他真是个很迷人、很俊逸的年轻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男孩,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也觉得思维紊乱、心绪跌宕。 睬着她迷惘的眼神,他不觉心头摇撼,“如果你要我负责,我也可以。” 负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和那个蓄胡年轻人的对话,似乎不是这样的。 他们说处女难甩脱,好像根本不能沾似的,怎么现在却告诉她……他可以负责? “你负什么责?”她蹙眉一笑。 像他这种混迹街头的太保,连自己的人生都负责不起,又怎能为别人的人生负什么责? 在她柔弱的外表下,他观见了她眼底的倔强及坚强。她是个坚毅的女孩,是那种可以为了目标而勇往直前的女孩…… 虽然表面上是他占了优势、得了便宜;但事实上,他是“输家”,因为他已经完完全全地被她牵制住了—— 他的唇再一次地压上了她,并以舌尖探索她甜蜜的唇齿;他忘情地在她口中翻腾,几番试探着她的反应。 “唔……”压抑住满心的不安及惊悸,她生涩地回应着他。 也许这不是明智之举,但“偷尝禁果”会不会也算是在人生中,留下一个特别回忆的方法呢?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了,这个她刚到达东京的第一夜、这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这个荒谬可笑的回忆…… 她……决定在今晚让脑子完全掏空。 她不懂,真的不懂。如果她已经被他占有过,为什么第二次却是这么的疼?蓦地,她惊觉到自己被骗了—— “不!”她猛地转过头,“你骗我!你……你骗我……”因为身体的疼痛、因为满心的焦虑不安及懊悔,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 他安抚着她,“别哭……” “你真可恶!”她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从来没有任何人敢这么打他的脸,她是第一个。“你!”他恼怒地攫住她的手。 她对他脸上的狞恶视若无睹,继续生气地咒骂着:“我就是要打!你这个可恶的混混……” 他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歉意、懊恼及深深的爱怜和不舍,前一刻,他还那么狂暴地侵犯她,这一刻,他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 她已经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而她也不想知道…… 为了逃开他的眼神,她勉强地翻身趴着。 他抚着她纤细的肩头,俯身在她凌乱的发丝上一吻,“真衣,我去街口买点东西回来吃,等我……” 她没理他,而他只是讷讷地起身着衣,然后开门离去。 半个钟头、一个小时、一个半钟头、两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是说了要她等他的他却始终没有回来。 终于,她在枕头上淌下失望而懊悔的泪水,然后在他出门后的第一百三十二分钟决定离去。 街口没有那么远,远到他永远回不来。 说负责?什么负责?她居然在他温柔亲吻她,并说“等我”的同时,相信了他骗女孩子的那套鬼话? 也罢,她该不是真的相信像他那种街头混混,会认真地对一个女孩做出承诺吧? 在她的计划中,这绝不是意料中的事。 她没想过在她十六岁的这一年,会尝到了其他同学还没尝过的禁果——一颗黑色的禁果。 穿上衣服!她离开了他的住处,并在几条街外找到了一家警察局。 她向警察借了电话,打给她位于名古屋的父母。 “妈咪,对不起……”这一刻,她流下了后悔的眼泪。 第2章 十年后东京 站在可以看见远处夜景的阳台上,真衣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可笑及不堪,当年向往东京的她,居然在十八岁那年随着父亲的调职而举家来到了东京。 当同学们以羡慕的眼神恭喜她终于可以去东京定居的同时,她心里的那个伤口就又被硬生生地撕裂。 这些年过去,她已经习惯了东京的生活,甚至声调里已经找不到一丝关西口音;不知不觉地,她已然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东京人了。 初时,她以为自己熬不过来,但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她终于发现自己竟可以这么坚韧。 中川刚,她十年来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名字,虽然潜意识里,她一直想忘了他、忘了那一夜。 但最后,她只抛开了他俊朗的容貌,却丢不掉他亲吻她、抚摸她、占有她的惊悸感觉。 在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是爱自己的,直到他什么都不说地离去。 那是她的第一次,而到目前为止,也是她惟一的一次。 “真衣,”她的母亲水野香子在客厅里唤她,“吃饭啦!” “噢。”她点头。 她记得那天,父母亲从名古屋赶到东京来接她时,父亲给了她一巴掌,却什么都没说,而母亲只是抱着她,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从那天开始,她在心里暗自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做出任何违逆父母的事,她要当个乖女儿,因为不当乖女儿的下场是那么的不堪。 吃饭时间,真衣的父亲水野荣一接到了一通电话,而她还不知道这通电话改变了她往后的命运——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你说什么?”夜深人静,水野夫妻俩的房间里传来了细微的说话声。 “唉……”水野荣一发出了无助又懊悔的叹息。 水野香子几乎要哭出声音,“你怎么这么糊涂?保人不能随便当的……” “我跟他是这么多年的同事,怎么知道……”说着,他又沉沉一叹。 “多少钱?” “四仟万。”他说。 一听见这个对他们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般的负债,水野香子再也压抑不住地哭出来,“四仟万?我……我们哪来的四仟万?” “小声一点,”水野荣一低声道,“别让真衣听见了。” “可是……”她强忍住泪水,“可是我们哪来的钱还这些债呢?” 他一叹,“我会想办法先借借看的。” “这种事要是被你们公司知道,你一定会被开除的。” “我知道,”他神情忧忡,“所以我现在很怕财务公司会打电话到公司,或者是直接到公司去找我。” 她啜泣着,“怎……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呢?” 这一夜,水野夫妇俩彻夜难眠,满脑子只想着那天外飞来的四仟万债务——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南新宿代代木 这里是一家外表看似平凡的小酒吧,里头几乎看不见多少客人,来来去去都是一些看似黑道分子的人物,而事实上,它确实不是真正的酒吧。 店名为“中川”的它,其实是南青山会位于南新宿的角头——中川组的所在。 一名身着黑色西装,里头的白色衬衫只上了几颗钮扣,隐隐露出结实胸肌的男人,将一双修长的腿放在桌上,整个人几乎是半躺在事务椅里。 他手上拿着几份文件,一双锐利如鹰箅般的眼睛正专注地阅览着这几份单据。 中川刚,十年前的他还只是带着几个小鬼在南新宿一带混迹的小伙子,而十年后的他以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是南青山会里负责整个南新宿管理的主要角头。 在新任会长上任后,整个南青山会也做了一次大变动,而他就是这批新血轮替中备受瞩目的一个。 他行事利落、敢拼、冷静,尽管年纪还算轻,但在领导统驭方面,却有着一些老江湖不及之处。 十年的岁月,将一个冲动易怒、血气方刚的小鬼磨练得更加沉稳、更加冷漠,如今的他已不同往日。 “这个人欠了四仟万?”他将文件往桌上一搁,神情疑惑地望着坐在前面的金井广平。 他为南青山会管理地下钱庄,掌握着极重要的经济大权。 金井广平觑了一记,“他做人家的保人,结果那个人跑了,四仟万都得由他来背。” “噢?”他挑挑浓眉,唇边是一记淡漠的笑意,“就是有这种笨蛋。” “他在外商公司上班,要不要我找几个人去公司找他?”金井问。 他沉吟了一下,“你傻了?”说着,他放下双脚,霍地站了起来,“要是他没了工作,找谁来还钱?”“可是——”金井皱皱眉头,“他一直还不出钱来。” “想想其他的办法。”他果断地说。 金井忖了一下,“我听说他有个女儿……” “如果他还不出来,就让她女儿到店里上班。”他睇着金井,神情依旧冷漠。 他不用为别人的处境可怜而感到内疚,因为当初签字盖章时,可不是他拿着枪押着他们写的。每个人终究得为他的愚蠢及冲动付出代价,这是他最常说的一句话。 “他女儿已经二十六岁了,到店里上班……不会嫌‘大’了点?”他们店里全是一些年轻的小姐,平均年龄约莫只有二十一岁,就连那妈妈桑也不过才二十五。 中川刚点燃一根烟抽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地,他转过头来,“不然送她去陪浴吧!” “噢……”金井讷讷地。 正所谓“别人家的儿子死不完、别人家的女儿玩不死”,他根本不在乎拉几个女人入火坑,再说……现在的女人都是心甘情愿进火坑,早已没有从前那种因为家境清寒,不得已才卖身养家的情形。 “父债女偿是天经地义的事,谁叫她有个糊涂的老爸?”他淡淡地说。 对女人,他一直都是不在乎的。她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就像在便利商店买东西一样的简单。他始终相信自己不会为了任何女人而有所牵绊,除了……那个曾被他“做过记号”的跷家少女。 事实上,直至今日,他还不确定被做记号的是她,还是他自己? 这十年来他一直没忘了她,每当他抱着其他女人时,他就忍不住想起当年在他怀里哭泣的她。她为什么就那么不告而别?甚至让他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她。 那天他一出门就接到金井被堵的通知,待他前去处理完事情回去时,她却已经不见踪影。 他明明叫她等他,为什么她还是一声不吭地跑了? 这十年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人海中寻找她的身影,每当在人潮中看见相似的背影,他就会忍不住地追上前一探究竟。 他明明知道再也见不到她,却莫名地在心里存着希冀。 水野真衣。她现在在哪里?恐怕已经结了婚,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吧? 说起来,他还真是有点后悔,因为他在她身上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也因此失去了他不该失去的东西。 她失去的是贞洁、是处女之身,而他呢?他失去了什么?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男人总是要动手动脚、动刀动枪才能分出输赢胜负,而女人啊,当她要毁灭你的时候,却只需要一串泪珠。 听到铃声大作,水野香子立刻前去应门。“哪位?” “我是财务公司的人,水野先生在吗?” 一听对方是财务公司的人,她简直吓到脚软。“他……”她回头望着怔坐在餐桌上的水野荣一。“他不在……” 门外的人忽地使劲一撞门板,发出极大的声响。“别想骗我们,我们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他……他没有……”水野香子犹作困兽之挣。 “再不开门,我们就在你们家楼下喷油漆,让大家都知道你们的事。” 她吓得眼角泛泪,求救似的望向水野荣一。 水野荣一沉吟片刻,像是认了命地点头示意她打开大门。 一开门,三名彪形大汉闯了进来,个个一脸凶恶。 “水野先生,你欠我们四仟万,打算怎么还?”负责追账的金井笑问。 虽然唇边是笑,但水野荣一却可以感觉到他眼底那凌厉的凶光。这些人是流氓,是他们这种平凡老百姓惹不得的流氓。 “我还在想办法……”他嗫嗫地说。 “想办法?”金井哼地一笑,“我们老板可没有那个耐心。” 水野荣一低着头,怯懦委婉地,“我一定会还的,请你们给我时间……” 金井蹙起浓眉,“四仟万的利息可是高得吓人,你拖得越久,金额就越来越庞大,到时候你就算连老婆女儿都卖了也还不起。” 听到他的威胁,水野荣一和妻子都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这时,他们夫妻俩只是暗暗庆幸着一件事,那就是——幸好今天真衣去参加聚餐,所以不在家。 要是这帮人看见他们有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儿,一定会把主意动到真衣身上。 “听说你有个女儿,不是吗?”金井试探地问。 “她……她不行……”水野荣一和妻子异口同声地。 “不行什么?”金井忍不住想笑,“我都还没说要她做什么,你们急什么?” “我女儿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水野荣一大胆地对他说了谎,“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孩,而且……而且她长得并不漂亮,还有……”他话未说完,突然听见大门门锁喀地一声旋开: “爸,妈,我回来了……”真衣一进门,只见屋里除了她父母之外,还有三个不知名的陌生男人。“真衣,快跑!”水野香子放声地叫,神情惊悸慌张。 真衣怔愣住。跑?她为什么要跑?这三个男人又是什么人? 就在她发怔的同时,一名男人已经趋前押住了她。 “做什么?”她惊愕地道。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劫匪闯入民宅,挟持人质?天啊!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只有在好莱坞电影上才看得到的情节,居然会发生在她家! 水野荣一哀求着:“求求你们别对我女儿……” “住嘴!”金井打断了他,“欠债不还的是你,可不是我。” “我不是不还,只是需要时间……”他说。 “废话!”金井沉喝一声,“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还要不要吃饭?” 完全不知情的真衣一脸错愕,“爸,这是怎么一回事?” 水野荣一望着被押着的女儿,难过懊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衣,”水野香子噙着眼泪,呜咽地说,“你爸爸做人家的保人,结果就……” 其实不用等她说完,真衣也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情。这种因为做保而被牵连的事在社会上屡见不鲜,但她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在她父亲身上。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们自然是躲不掉责任。欠债就还钱,她没有什么话好说。 虽然这些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专门催讨债务的流氓,她还是试着跟他们“讲理”。 “欠你们的钱,我们一定会还,你们不必这样凶巴巴的。”看父母亲被这些流氓吓得脸色发白,她就实在气不过。 “小姐,”金井哼地一笑,“我看是你没搞清楚状况,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欠我们多少钱?” 她一怔。她父亲是个理智的人,绝对不会为别人所借的巨款做保,了不起应该就是几佰万吧?“四仟万,”金井欺近她,“是四仟万喔!” 真衣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四……四仟万?”虽然她父亲是公司主管,但在经济普遍不景气的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四仟万的。 再说,要是公司知道他欠下巨款,可能也会以各种理由辞退他,到时……天啊,她简直不敢想他们家将会掉进怎样的地狱里去。 “小姐,”金井睇着美丽的她,“你还得起吗?” 她迎上金井的眼睛,哑口无言。 想自己不过是个上班族,怎么可能还得起四仟万。 要是债权人是银行,至少他们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可是他们的债主是这些黑社会流氓,会用什么手段来逼他们就范可就不得而知。 突然,她脑海里出现了过去在报纸上看过的一篇又一篇的社会新闻—— 因欠下高利贷,全家服毒自杀…… 欠下高额巨款,女子被迫卖春…… 东京湾浮尸疑因欠下高利贷而遭杀害,警方正在调查…… 噢,不行,她不能让她的家人发生这种事,绝不能! “水野先生,”金井冷睇着水野荣一,“我告诉你吧!我老板的意思是先让令千金到我们店里上班抵债,你觉得呢?” “什么?”水野荣一陡地惊道,“不……不行,真衣她……” “不行也得行。这事可不是你能决定的。”话罢,他回头示意手下将真衣带走。 真衣惊恐地挣扎着,“不要!你们想怎样?!” “父债女还,你没听说过吗?”金井一笑,“你是要你父亲拿命来抵,还是你用自己来抵?” 他的威吓果然起了作用,只见真衣怔怔地望着地,再看看年纪已经不轻的双亲,眼底竟盈满了无奈及无助。 “要是你受欢迎,一定能赚很多钱的。”金井对她动之以情、晓以大义,“别那么想不开,就当跟‘男朋友’玩玩,每天还可以换不同的男朋友呢!” “不要说了!”真衣突然大叫一声,痛恨地瞪着金井,“我跟你们去,以后不准再到我家来!” 金井顿了顿,旋即一笑,“年纪大一点是比较会想。” “真衣……”水野荣一夫妇俩惊愕地望着她,“不要……” “别说了,爸妈……”她低下头,感伤自己所遭遇到的残酷事实。 金井拉了她一把,“先跟我们走……” “去哪儿?”她惊觉地问。 金井撇唇一笑,“我们老板要‘验货’。” 不多久,真衣被他们带到了南新宿的一家酒吧里。 一进酒吧,只看见两名穿着清凉、打扮艳丽的女孩,正与坐在吧台的男客打情骂俏着。 她们说着大胆而不入流的黄色笑话,任由客人在她们青春的胴体上摸索。 见金井带着真衣进来,她们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她。毕竟,她们从没在店里见过这样的“良家妇女”。 “她是做什么的?”一头红发的莉莉睇着金井问。 “老板的货。”金井说。 莉莉与一旁的娜娜交换了个眼色,几乎是同时笑出声音来,“老板的口味变了?” “年纪大了,是该吃点清淡的。”娜娜玩笑似的说。 金井在她头上一敲,“小心被老板听到。” “他又不会吃人。”娜娜说。 “他搞不好会强暴你喔!”金井一脸认真,其实说的却是玩笑话。 不过显然地,不懂他们特有幽默的真衣认真了。她一脸惶恐,开始在脑海里勾勒着他们口中那个老板的模样…… “如果他要我!我会张开大腿等他。” 莉莉听得哈哈大笑,“metoo!”她笑喊着。 “不理你们这两个疯婆子!”金井拉着一旁惊惧的真衣,“走吧!” 因为听见他刚才与这两名女孩的对话,真衣不觉有点迟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吧?她是不是应该转身就跑呢? “走呀!”感觉到她的微微挣扎,金井有些不耐烦,“你人都来了,难道还想跑吗?” “是呀!”一旁的莉莉插话,“怕什么?验货而已。” “就是。”娜娜也搭腔着,“老板都用‘眼睛’验,了不起‘动手’验一下,不会死人的啦!” 她们的“术语”听得她头昏眼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走!”金井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将她扯往后头去。 “不……不要!”她虽奋力地想挣脱他的手,但毕竟难敌他的蛮力。 金井推开后面办公室的门,“老板,我把水野的女儿带来了。” 当金井将她拉进办公室里,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幕几乎快开演的“活春宫”。 虽然只是瞟了一眼,她就急急低下头去,但那一幕还是在她脑海里停留了好一会儿。 “进来也不敲门……”中川刚嘀咕着坐了下来,并将躺在桌上星眸迷离的女人硬拉起来,“走!”虽然硬生生被打断了,他脸上的神情却是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平静。那女人整整衣裙,不甘不愿地瞪了金井一记,“你可真会挑时间。”她埋怨着。 金井咧嘴一笑,一脸无辜。 待那女人走出办公室,中川刚便睇着金井问:“就是你背后那一个?”因为真衣始终低着头,他一直无法观清她的容貌。 “就是她。”金井说完,将真衣推到了办公桌前,“她是水野的女儿。” 真衣不敢抬起头来,只觉得有一道炙热的目光盯得她头顶发热、头皮发麻。 “抬起头。”中川刚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一根烟,定定地盯着她。 丑媳妇终得见公婆,她既然已经来到他面前,横竖是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怕也没用。 想着,她缓缓地抬起头来—— 中川刚怔愣地望着她,两只眼睛不禁发直。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真的发生。如果这是上天开的玩笑,那她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是她,一定是她,虽然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乳臭未干的跷家少女,但他绝对不会忘记她在他脑海中深深烙下的美丽形影。 她柔弱的脸上有着一双倔强而明亮的大眼,虽然隐隐惊怯着,却又不认输地直视着他。 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这双勾魂夺魄的水灵大眼教他“牵肠挂肚”了整整十年!她还姓“水野”,那也就是说……她还没结婚。 而在他凝视着她的同时,她也正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黑社会分子。 他就是刚刚那两个女孩口中“年纪大了,该吃清淡一点”的老板?不,他的年纪一点都不大,虽然他看起来既冷漠又沉稳,但他也不过才三十出头。 尽管他坐着,但由他的身形可看出他是个相当高大的男人;他有一双锐利冷静的眼睛,像是能看透所有东西似的。 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好看,他不应该在这里当什么黑社会老大,他应该去当明星、演偶像剧。 不过……为什么她觉得他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他看着她的时候,也像是早就认识她一样。 “金井,你出去。”他说,脸上仍然没有表情。 经过这么多年,他越来越懂得藏住自己的情感了。 金井应声走了出去,并随手带上了门。 眼见整间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她和他,真衣开始慌了起来。他要验货了吗? “你叫什么名字?”他凝锑着她,声音沉沉地。 “水野真衣。”她说。 虽然刚才那一眼,就已经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当年那个跷家少女,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想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 水野真衣,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这个教他魂牵梦萦、整整一年未近女色的名字。 当年她跑了,而十年后的今天,她却因为以身抵债而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她疑惑地望着他,眼底没有一丝“遇到故人”的惊奇,就像……她从不曾与他相遇似的。 可恶!他记了她十年,而她却已经将他彻底的忘记了吗? “水野真衣……”他霍地站起,两眼炯炯地盯视着她。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像是懊恼、像是失望地盯着自己。 “我该把你丢到哪里去卖?”他沉声自问着。 “我可以陪酒、陪跳舞、陪坐,可是我……” 未等她说完,他的手突然横过桌面掐住了她的下巴,“可是你不陪睡?”他促狭地道。 她倔强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对!” “你……已经不是处女了吧?”他故意戏狎她。 真衣脸上一臊,十分气愤,“你!”就算她不是处女,也不代表她就非得陪睡吧! 她可以委屈自己当酒家女、舞女、吧台女,就是不要当妓女。 “你长这么漂亮,不卖太可惜了。”他说。 真衣气恨地拨开他的手,“我会还你钱,可是你休想控制我!”说完,她扭头就要走。 他离开座位,猛地将她扯了回来,“你去哪里?” “去别家店当坐台小姐,我一样能偿债。”她神情坚定地说。 “你说什么?”他眼神转而阴骛。 他不会让她再跑一次,绝不! 十年前她一个字都不留地就离去,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决计不会让她再有机会离开他。 “你可是被我做过记号的女人……”话落,他将她一把甩上了办公桌—— 第3章 “啊!”突然被这么压制在桌面上,真衣吓得心脏都快要从嘴巴跳出来了。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他已经低下身来,狠狠地攫住了她欲启的唇瓣。 “唔!”她闷哼一记。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狂狷的气息,就像是一把随时可以将她燃烧殆尽的烈焰。 “不!”她使足吃奶的力气,奋力地躲开了他强势的吻。 他没放手,只是直直逼视着身下的她。 不知怎地,她忽然觉得这一幕再清晰不过。她遇过这样的事,而那个她刻意忘掉的记忆,却在此刻像水蛭般吸附上来—— “不要碰我!”她愤恨地大叫,“你不是只用眼睛验货吗?” 她记得刚刚那两个女孩说过他只用眼睛验货,怎么这会儿却是又亲又抱的呢? 他蹙眉一笑,“谁说的?” “外头那两个年轻女孩。”她娇悍地瞪着他。 “有时……也有‘意外’。”说着,他掐住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然后又一次覆上她的唇。 她怎么可以忘了他?在见到他时忘了他也就罢了,当他这么吻她、抱她的时候,她怎还能记不起他? 是什么让她忘记了十年前的那一夜?是……男人吗? 是不是因为她已经有过其他关系亲密的男人,而且是亲密到足以让她忘掉过往一切的男人?! 此际,一股不知名的熊熊烈火急速地在他胸口窜烧,他好气、好恼、好恨!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撕成碎片,然后一块块地吃进肚子里去…… 当他这么吻着她时,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自从十年前跷家到东京来的那一夜,她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每当有异性追求她、接近她,她就避之惟恐不及。 她好害怕,她不想再想起他;可是……她一边也害怕接受其他男性,会让她因此而忘了他。 这是非常矛盾、非常复杂的心情,而这个说不出口的挣扎却整整纠缠了她十年。 为什么?!为什么当这个男人吻她的时候,她脑子里却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夜? 他的模样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但她记得他吻她、抱她的方式及感觉,她还清楚地记得…… “唔!”虽然她的身体及脑子都因他的拥吻而焚烧起来,但天性的矜持及过去的阴影却教她无法放任他如此下去。 她瞠瞪着他近在眉睫的脸庞,却发现他也正专注地凝视着她。 他的眼神好专注、好认真、好炽热,就像她是他眼中惟一可见的东西。 蓦地,她觉得自己见过这双眼睛—— 不知为何,被如此无礼侵犯着的她除了应有的愤怒及惊愕外,竟然还有不知名的心悸。 这个人……为什么会让她觉得心绪不宁? 感觉到自己离危险越来越近,她的挣扎及抗拒也就愈益激烈。 “不要!救……救命啊!” 他紧紧地钳住她,唇边勾起一记危险而性感的沉静微笑,“不用挣扎了,我们都已经做了。” 她陡地一震。她发誓,她真的听过这句话,就算她已经强迫自己忘记他的脸,但那过程中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他是谁?为什么他说了当初“他”所说过的话? 看她一副根本已把他忘了的模样,他不觉又是懊恼。 “你有男人了?”他逼近她,将那恼恨又失望的气息吹在她脸上。 她一愣,“男人?” “就算有男人,也不该把第一次的男人忘了吧?”说着,他重重地压上她柔软且颤抖的唇。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抵抗,只是像被掏空了似的怔愣着。 刹那间,所有记忆都回来了,包括他的脸。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终于知道他的吻及拥抱为什么那么熟悉、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说那些同样的话、终于知道……是他。 就是这个男人,当初占有了她,然后扬长而去的男人—— “放开我!”她尖叫起来,像是凭空生出天大的力气,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回,他并没有像十年前那样恼愠的想回她一耳光。 他睇着身下动弹不得的她,唇角一勾,“这是你第二次打我耳光,也是我这辈子第二次被打耳光。” 她很想臭骂他几句以泄心头之恨,但当她迎上他热情依旧的眸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不,她真正气恨的不是他强占了她!而是他给了她根本没有兑现的“承诺”。 他怎么能在那个时候对她说那句话,给了她不该有的期盼和希望,他明明什么都做不到、明明什么责任都不愿负,为什么却轻易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承诺不难,随时都可以脱口而出;可是实践并不容易,他不能那么不负责任地就对她许下像咒语似的诺言! “怎……怎么会是你?”这是不是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 十年后的今天,她不只遇上当年占有她的小混混,离谱的是,他竟摇身一变,成了她家的债权人? 四仟万?她家欠这个当初硬要了她的男人四仟万?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我也想问问怎么会是你?”他一笑,隐隐透露出一丝怅惘。 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却没想到他们竟在这种情形下重逢。 “你想怎样?”她强忍着泪水,气恨地说,“你想怎样?!” 他捏着她颤抖的下巴,“我要你以身抵债。”如果她愿意跟着她,就算她父亲欠他四亿,他都可以眼睛不眨地一笔勾销。 委屈而悲愤的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她强打起精神,毅然地迎上他的眸子,“我去,我去你店里当小姐!” 他一怔。他所说的“以身抵债”并不是这样的抵法。 “放开我!”她恨恨地推开他,“我去做小姐,可就是不准你碰我!” 他望着她,“就是不准我碰?” 她可是他中川刚真正做过记号的女人,他不能碰,那谁可以?! “你是我做过记号的女人……” “被你做过记号的女人何止我一个?”她突然冷静地凝睇着他,言语之中充满了挑衅。 是,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是很多,不过真的留在他心里,教他魂牵梦萦、难以忘怀的却只有她。换句话说,她是他惟一做过记号的女人。 “我可以陪客、可以陪酒,甚至陪睡……”她冷睇着他,眼底满是愤恨及不满,“可就是不准你再碰我半下!” “你!”她坚决的态度让他怒火中烧。 他瞠瞪着她,几度失控地想赏她一耳光,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他不打女人,即使有必要,他也不会自己动手。 对其他女人都是如此,更甭说动手去打一个他悬念了整整十年的女人——即使她真的彻底地激怒了他。 “你有男人了,对吧?”他沉声问。 他想她之所以如此悍然相拒,应该是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足以将他影子淹没过去的男人。 她本来想好好责骂他一番,让他知道因为他的关系,她这十年来根本不敢让任何男人靠近。 可是转念,又想起刚才她进门所撞见的那一幕—— 他害她到现在还对男人有恐惧感、他将她原本应该得到的幸福及人生弄得一团糟,可是他呢?心中没有丝毫的罪恶感,他依旧过着他原来的生活,流连在不同女人的腿间…… 天呀!真是可恨! “有又怎样?”因为心有不甘,她冲口说了谎话。“我是有男人了,那又怎样?” 这可恶的男人!她就是不让他得意,就是要他知道他伤不了她,即使是在他毁了她之后,她一样可以过得这么好。 听见她这么说,他就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 “他知道你曾经被强暴过吗?”为了隐藏自己的痛苦,他选择刺伤她、攻击她。 “可恶!”真衣秀眉一拧,抬手又想给他一耳光。 这一次,他没让她偷袭成功。 “别再动手,不然……”他欺近她,阴狠地,“我会教你生不如死。” “我早就生不如死了!”她声线沉沉地说着,语调中透露着无限的悲愤及无奈。 他绕回位置上坐下,整了整情绪,“明天来上班。” 她微怔,“这里?” “对。”他睨着她,语气尽量淡漠得像是对她没有半点依恋,“这里可不是一般酒吧,外面那两个女孩……你不是见过了?” 她点点头!没搭腔。 他冷睇着她,“她们可不是来玩的,必要时,她们也要陪睡。” “必要时?”什么是必要时?难道还有不必要? “就是有特别的客人提出要求时,你就得陪。”他说。 其实莉莉及娜娜都是问题家庭出身的女孩,她们跷家后就在歌舞伎叨一带混。 她们是不在乎出卖肉体,只不过“单独作业”的风险太大,她们才要求他让她们两个在酒吧里工作。 爱不爱接客,或是为客人做什么特别服务,那是她们家的事,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反正他只是让她们有个栖身处,有个靠山。 他这儿算不上是正式营业的酒吧,平常光顾的大多是南青山的人,偶尔才会有几个不知内情的上班族或欧吉桑走进来。 不过……大抵也不会再来第二次。 既然不是正式营业的酒吧,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交易,真衣留在这里根本不必接待什么客人。 他之所以把这儿说得跟地下应召站一样,目的是为了吓唬她,也是为了隐藏自己想把她留在身边的事实及企图。 “给我三天时间把公司的职务交代清楚。”她说。 “唔。”他点头,冷淡地,“出去。”话罢,他转过身去,用椅背对着她。 真衣望着他冷傲而绝情的背影,心中除了恼恨,还有难以言喻的伤感。 背过身,她缓缓地踱出了他的办公室。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你要辞职?”畦地正平是真衣的课长,今年才三十二岁,是公司里许多未婚女职员心目中的黄金单身汉。 他对真衣一直有着好感,平时对她也比对待其他女性职员还殷勤。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对男人有着恐惧感且心中还悬挂着另一个男人的她,始终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 “是的,”她朝他一欠,“非常抱歉,我知道我这样不合程序,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 “可以告诉我吗?”畦地正平探询着她的口风。 她摇摇头,“对不起,这是我个人的事,不方便告诉课长。” 她怎么能告诉别人她即将到酒吧去过着那种迎来送往的生活?要是同事们知道了她的事,那她……她的处境不是更加难堪? “水野,”他微拧眉心,恳求地:“真的什么都不能说?” “对不起……”她又朝他一欠,“请课长批准我的辞呈。” “水野,”他凝望着她,眼底充满了关切,“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你不妨……” “课长,”她打断了他,断然地道:“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见她辞意坚决,他也不知还能用什么理由将她挽留。 “真的非辞不可?” “嗯。”她点头,十分坚定。 哎地轻轻一叹,振笔签下辞呈,“我批准你离辞,不过……”他凝视着她,温柔地一笑,“如果有什么事解决不了,随时来找我,好吗?” 她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她的事情不是任何人可以帮得了的,因为在她和中川刚之间,已经不纯然是钱的问题。 他们之间纠葛着太多的恩怨情仇、爱恨情痴,已经不是光四仟万就能解决的事。 这十年来,她心中一直有个结,是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解不开的。 那个“结”是中川刚打的,现在……她希望能做个了结。 也许这是老天给她的一次机会,也许当她把债务偿清,她的生命中就再也不会有中川刚这个人。 她要把他的影子、他的声音、他的拥抱、他的唇片、他的温度……统统忘掉,彻彻底底地忘掉。 “谢谢课长,我会将职务尽快在这两三天交代清楚的。”她说。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三天后,真衣乖乖地到“中川”上班,虽然她并不是很确定自己在这儿究竟上的是什么班? 先前,她为了让父母亲安心而谎称这里只是间小酒吧,而她也不需要做什么出卖灵肉的事情。但天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也许必要时,她真的得陪酒兼陪睡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已顾不得那些了,眼下她惟一能做的,就是替父亲分忧解劳。 一开始她以为到声色场所上班是她最大的烦恼及顾虑,可是如今真正令她不安的却是他——中川刚。 但是为了自己的重生,她必须面对这一切,包括她不愿意再想起的过去。 傍晚时分,她进到了“中川”。 店里坐着几个流氓似的男人,其中有她所认识的金井广平。 一见她来,金井广平便上下地打量起她。 “你来了……”看她那一身标准的ol打扮,他差点儿没吐血。 初来乍到,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好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一旁。 不一会儿,莉莉跟娜娜花枝招展、打扮清凉地来了。 “嗨!”莉莉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你来上班啦?” “请多指教。”虽说她们年纪比她小,可是在这一行,她们可是她的前辈。 娜娜哈哈一笑,“大姐,别那么拘束啦!”说着,她拉着莉莉在真衣对面坐下。 “大姐,不是我说你……”娜娜睇着她那一身端庄的穿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你穿成这样,怎么做生意?” 真衣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开什么玩笑?她都几岁了,难道要她跟她们两个一样“装可爱”? 莉莉嘻嘻笑着:“是没什么不好,可是这里是酒吧,不是办公室。” “莉莉说得对,”娜娜附和着:“待会儿老板看见了,一定会念的。” “我爱穿怎样是我的自由,他管不着。”一提到中川刚,她不觉就板起脸来。 她刚说完,就看莉莉跟娜娜神情奇怪地看着她,可是细看,她们的视线是落在她身后的地方。 “呃……”她们两人一脸为难,欲言又止地。 真衣怔愣了一下,这才意会到她身后可能站了什么人。 转过头一看,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川刚,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他一脸不悦地睇着她,像是已经听见她刚才说的话。 其实看见他那张严肃冷酷的脸,她也不是不紧张害怕,只是如果要她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敬畏的模样,那还不如杀了她。 她拧起眉心,一脸倔强的反瞪着他看。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他冷冷地说道:“这里不是办公室,你也不是粉领族了。” 她迎上他锐利的目光,以无声抗议着他的强势。 “怎么?你不高兴?”他沉声问道。 她怏怏地回他一句,“我怎么敢?”要不是因为他是她的债权人,要不是不想父母亲遭到黑社会的骚扰,她早就冲上去给他一巴掌了。 见她敢这么对他讲话,酒吧里的其他人全噤声不语。 他冷着一张脸,明显的不悦。 “老板,”莉莉怯怯地说:“大姐她刚来上班,可能没什么适合的衣服,我跟娜娜会带她去买行头的。” “是呀,你……你别生她的气啦!”娜娜跟着帮腔。 中川刚冷睇了真衣一记,“明天再让我看见你穿这样来,我就把你剥光。”说罢,他旋身回到了办公室。 见危机解除,莉莉跟娜娜不禁替真衣松了一口气。 “大姐啊……”莉莉挨近她,压低声音道,“你想死吗?居然当着大家的面那么跟老板说话。” “就是,”娜娜接口说道:“你这样不是摆明不给他面子吗?” “我就是不想听他的。”她说。 莉莉轻咬一声,“拜托,你别忘了你欠他四仟万耶!” 经莉莉这么一提,她忽地又正视到事情的严重性。 再怎么说,中川刚也是个黑社会人物,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歹毒的事情来,要是真惹恼了他,他却反而对她父母亲不利的话,那…… 看来她还是少说话为妙,不然哪天他发起狠来,吃亏的还是她。 这一天晚上,酒吧里并没有外人前来,莉莉和娜娜因为已经跟中川组的人混得很熟,就算没有客人,她们还是跟那一伙人嘻嘻哈哈地玩闹着。 反观真衣,因为和这一伙人格格不入,可就显得无聊透了。 不过就算是没客人可接待,薪水却还是照领,这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一整个晚上,中川刚没有出过办公室一步,她想……他可能是被她气到吐血了吧?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第二天上班前,莉莉跟娜娜非常热心地带真衣去大肆采购。 看着她们为她挑选的那些性感衣着,真衣简直想大哭三天三夜。 要一辈子循规蹈矩的她穿上那种东露西露的衣服,那不是比要她的命还难吗? “不要。”终于,她蹙起眉头,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不要?”莉莉望着她,“你忘了老板昨天说的话啦?” 她一怔。 不,她没忘,也不敢忘,只是……她真的不敢穿这种性感衣物。 “大姐,”娜娜帮忙劝着:“少穿总比不穿好吧?” “对呀,小心老板真的会剥光你的衣服。”莉莉说。 “我……”她犹豫着。 她穿衣服一向包得紧实,一时之间怎么敢穿成这样在外头走动呢? 莉莉睇着她,一眼就衬出她的顾虑,“如果你不敢穿这样在外面走,可以到店里再换嘛!” 她一听,觉得不无道理。 再说,既然到酒吧工作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那她做这种无谓的挣扎又有何用? “就买这些吧!”她无奈地点点头。 看她一脸委屈,娜娜拍拍她的肩,“别一脸不高兴嘛!其实在店里上班也没什么不好。” 真衣睇着两张年轻的脸庞,幽幽地问:“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带进店里的?” 看见她那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表情,莉莉跟娜娜忍不住相视而笑。 “什么被带进店里?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身不由己’呀?”莉莉笑说。 “难道不是?”真衣一愣。 娜娜一咬,“当然不是,我们是被收留的。” “收留?”她更是困惑了。 中川刚开的是暗藏春色的酒吧,可不是什么少女收容所。 “嗯,”莉莉撇唇一笑,眼底有几分不合她年龄的沧桑,“我跟娜娜都是问题家庭出身的跷家少女。我呢,有个不务正业的父亲,娜娜则是有个对她性骚扰的继父。” 听她们一说,真衣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光看她们两人那无忧无虑的快乐模样,她真的无法想象她们会有那样的家庭背景。 “我跟娜娜认识后就一起在街上拉客,有时会碰上烂客人,要不是老板替我们出头,我们现在一定很惨。” 真衣讷讷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娜娜一脸认真。 “那他……他有没有逼迫你们两个跟他发……发生……”她知道她不该这么问,可是她就是好奇。 她想知道那个曾经强暴了她的男人,会不会如法炮制的对付其他女孩。 虽然她支支吾吾,她们两人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娜娜哈哈一笑,“他才不会呢!” “我们也想跟他做啊!不过他说自己对乳臭未干的小鬼没兴趣。”莉莉说着,自顾自地握捏自己丰满的胸部,“开玩笑,我哪里像小鬼啊?!” 她们大胆的言行确实令真衣有点无法消受,不过比起办公室里那些彼此勾心斗角的上班族,她们两个可率真多了。 不过既然他对乳臭未干的小鬼没兴趣,当年为什么强要了她?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姐,走……”见她恍神,莉莉拉着她,“上工罗! “ya!”娜娜脚下踩着细跟高跟鞋,却还是又蹦又跳地。 在她们两人的左挽右拉下,三个人并肩地朝着“中川”而去—— 第4章 换了衣服,真衣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 “哇!”莉莉惊讶地大叫,“大姐,你身材很棒耶!” “就是嘛!真人不露相唷!”娜娜也跟着起哄。 她们这一嚷,酒吧里的其他人全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直教她羞惭得抬不起头。 其实她穿这一套衣服跟莉莉她们相比,已经算是保守的了,但是……她就是不习惯男人用那种有色眼光看她。 看见她穿着那袭性感却不暴露的紧身衣裙,金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时,其他的人已经开始吹起口哨,连声怪叫起来。 大概是骚动太大,一直待在办公室里的中川刚也忍不住出来一探究竟。 “你们在鬼叫什……”话未说完,他已经瞥见穿着性感的真衣。 起初他眼里有一丝惊艳,接着代之而起的是他不想被人发现的妒嫉。 “老板,”莉莉跟娜娜并没发现他眼底那复杂的情绪,一起趋前邀功,“不赖吧?” 他寒着一张脸,冷冷地说:“你,跟我进来。”他指着真衣,自顾自地旋身走进后面的办公室。 真衣怔愣了一下,忐忑不安地尾随进去。 她都已经委屈自己穿上这种衣服了,他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看他那一张好像谁欠了他钱没还的老k脸,她就……啊,对喔,欠他钱的不就是她吗? 哼,难怪他老是在她面前摆张臭脸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又不是不还他钱,现在她不是乖乖到这里来上班了吗? “门关上。”他对着尾随进来的她说。 她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地瞅着他。 关门?为什么要关门?他该不会在这里对她做什么“坏事”吧? “我叫你关门。”他以一种威权的口吻命令着她。 迎上他那双会喷火、会吃人的眸子,她不觉蹙起眉来,不甘不愿地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她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就是不敢稍微靠近他一点。 虽然莉莉跟娜娜说他对她们相当礼遇照顾,但对她来说,他是个危险分子,就算一百个人说他是好人,她也要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像他这种野兽般的男人,谁敢担保他不会有兽性大发的一天? “过来。”他潇洒地往桌上一坐,径自地点了根烟。 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抽了一口烟,他抬眼睇着不听指挥的她,她迎上他的眼睛,尽管心里怕得要命,却还是一脸不驯的瞪着他。 他瞪着她,眼底燃烧着怒火及妒火,“过来!” “你凶什么?”她反抗他,“说话就说话,干什么要靠得那么近?” 他浓眉一蹙,倏地冲向了她,然后一把攫住她的胳膊。 因为他指缝间夹着刚点燃的烟一不小心就烫到了她。 “啊!”她惊叫一声。 他猛地放开她,瞥见她胳膊上有一处小小的红印子。 虽然心里不舍,他还是表现得蛮不在乎,“不准你反抗我!”他冷喝。 真衣委屈地瞪着他,眼泪几乎要滚落下来。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准有意见,尤其是在别人面前。”他警告着她。 她低哼一声,又是沉默。 虽说他现在是她的债权人,她对他除了服从还是服从;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曾经伤害过她,她不需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听见了没?”他沉声问她。 她别过头,一脸倔强。 “回答我。”他冷冷地说。 她拧拧眉心,就是不肯开口回答他。 眉丘一隆,他懊恼地丢了烟,冷不防地掐住她细致的双臂,“该死,回答我!” 可恶,她为什么就是有办法激怒他?要是换了别人这么跟他做对,他早把她扔进东京湾去喝海水了。 她迎上他盛怒的眼眸,眼底隐隐有几分惊悸,“知道了!” 他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对她?! 她是欠他钱,可是他也没必要端个债权人的架子,三天两头地凶她、吼她啊!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她一连大喊了三次,气愤地质问他,“这样你满意了、高兴了?” “你……”他一震。 他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以“以身偿债”的借口将她留在身边,为什么还要这么大声地跟她起冲突? 该死!他在妒嫉。 他妒嫉她已经有了一个足以让她忘记初次男人的男人、他妒嫉其他男人欣赏着她曼妙的身材、他妒嫉…… 喔,要命!向来只在乎自己的他,居然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阴阳怪气?! 为了不被她发现他眼底的真正心情,他甩开她,并换上一张冷酷无情的脸。 “哼……”他斜睨着她,“想不到你居然敢穿这种衣服。” 她眉心一拧,“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他是哪条筋不对,还是得了失忆症?要她穿性感一点的不就是他吗?为什么现在却一副揶揄她的口吻,好像她不该穿这种衣服似的。 哼,真是不可理喻的家伙! 他冷睇着她,言辞中略带狎意,“我看你倒是挺适合干这一行的。” “你说够了没?”她不满地道。 穿成这样抛头露脸已经够叫她委屈了,现在还得让他消遣揶揄? 他以为她是心甘情愿穿成这样的吗?浑球! 她一再地反抗及挑衅,真的让他很不高兴,但是他又无法真的对她发脾气。 虽说他对她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其实……他心里是在意她的。 “如果没事,我出去了。”话落,她旋身就要出去。 见她要走,而且是未经他同意就走,他忍不住懊恼起来—— “慢着!”他将她一把扯了回来。 因为没穿惯这种细跟的高跟鞋,真衣脚下一扭,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啊!”她惊呼一记,本能地抓住了他。 他将她揽在怀中,与抬起头来的她四目相交。 她那澄澈的眸子顿时打乱了他的思绪,让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我还没说你可以走。”话罢,他低下头,迅速而强势地掳掠了她的双唇——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又是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又是那种悸动……她不明白对他深恶痛绝的自己,为什么就是无法抵挡他的吻、他的拥抱?! 她应该一把推开他,然后再骂他几句,好好耀武扬威一番,可是……可是当他那冰冷却充满热情、强势中又带着微妙柔情的唇挤压着她,她就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的理智想逃开他,而他的手、他的唇却牢牢地攫住她,教她动弹不得。 突然之间,十年前的那些回忆都回来了…… 这个男人最可恨之处,不是他强势地拥有了她的身体,而是他竟然抛下了当时占有她、拥吻她的那些惊悸及莫名的甜蜜和刺激,而她也发现自己痛恨的并不是他占有了她,而是——他丢下了满心相信他会回来的她! 他的手是那么的强而有力,他的掌心里燃烧着某种温度,让她的身体及大脑都灼热起来。 不,她绝不让他再得手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他碰她半下,绝不! “别碰我!”她猛地推开他的胸膛,憎恶地瞪着他。 “你是我的……” “我不属于任何人!”她打断了他,“欠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可是你没有资格碰我!” 他眼神一沉,那阴惊森冷的表情,让她不觉打了个冷颤。 “你是说……你愿意出卖肉体赚钱还我,就是不准我动你?” “对!”她断然地道。 他眉心一如,忽地冷冷地哼笑起来,“如果我告诉你,你陪我一个人就可以抵债,你还是选择陪一百个,甚至一千个男人来还债?” 她怔愣了一下。 陪他一个人就可以还债?他是哪里不对劲了?如果陪他就能抵四仟万的债务,他开钱庄到底要赚什么啊? 她想他是随便说说的,像他这种人总是能轻易地将谎言挂在嘴上,而她已经被骗过一次。 “是又怎样?”她又一次地跟他唱反调。 他冷哼一记,唇边是一抹冷绝地、毁灭地微笑,“这可是你说的……” 他捏住她的下巴,忽地将脸凑近,两只眼睛像火团般焚烧着她的脆弱及不安,“现在就给我出去赚钱!” 话罢,他狠狠地推开她,并背过身去。 他不想再看着她,他甚至有一种想叫她立刻离开的冲动。 他不要她还钱,他只想保有他原本的生活方式! 自从她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后,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像是原来的中川刚。他变得犹豫、变得矛盾、变得反复、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她。 他不懂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将性格强悍刚烈的他改变,就算是他为当年硬占有了她而感到抱歉,也不能任由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他啊! 他所眷恋的她、他所无法忘怀的她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的存在,是足以让她忘记他的。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就是不能死心,还不惜“血本无归”地将她留下? 该死!他一定是疯了,不然素有冷血之称的他,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睇着他冷漠的背影,真衣的心里莫名的涌现一股悲哀。 这十年来,她没有一天忘记过这个男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太恨他而无法忘了他,还是……还是她其实是想念他的…… 在两人戏剧性的重逢后,她数度想开口问他当年为什么抛下她,为什么给了她不该给的承诺…… 但是,倔强的她却始终不曾开口。 “我出去了。”她淡淡说着,转身便离开了他。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这个晚上,“中川”还是没有什么客人上门,留在这里的依旧只有中川刚的那些兄弟。 真衣真的觉得纳闷,像这样生意清淡的酒吧到底能赚什么钱? “莉莉,”她终于忍不住地向莉莉打听起来,“这里的生意一直都是这么差的吗?” 莉莉抽着烟,笑说:“这里是办公室。” “咦?”她一怔。 “是老板说的啊!”莉莉一派天真地,“酒吧的招牌是为了掩人耳目用的,老板才不靠这个发财呢!” 真衣蹙起眉心,越觉困惑。 “那他到底做什么生意?” “地下钱庄、酒店、卡拉ok!”莉莉说。 “他的生意这么多?”她有点惊讶。 莉莉一笑,低声地问:“你不知道他是南青山的人吗?” 她摇摇头,“南青山是什么东西?”在东京住了十年,她的生活圈子一直很单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知道的实在有限。 “南青山啊……”莉莉努力想着该怎么解说才能浅显易懂,“就是一个大集团,不过是做‘黑’的,老板是集团里的其中一个重要干部,俗称‘角头’。” 娜娜搭腔说:“别看老板那么年轻,他可是南青山会里算得上‘二哥’的人物,听说现在光是他名下的资产就将近二十亿。” “啊……”将近二十亿?对她来说,这真是个天文数字,想不到一个黑道居然会有这么庞大的资产。 他今年也才三十岁,再过个几年,天知道他会多富有! 不过,如果他有酒店,为什么不叫她去酒店上班,却反而将她留在他所谓的“办公室”里? 有一个问题她想问,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向莉莉打听;也许像她们这种在外边打滚过的女孩是不会介意她问什么敏感的问题,但她总觉得那是很无礼的。 “大姐,你想什么?”莉莉推推她,似乎观出她的心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真衣微顿,“呃……我……” 莉莉爽朗一笑,“没关系,你说啊!” “我是……其实是……”人家那么爽直,她倒反而小里小气起来,真是没出息透了。 “什么嘛?”莉莉蹙眉笑着:“你说呀!” “我是想问你……”终于,她说出了口,“既然这里是办公室,那你们在这里做的是什么工作?” 莉莉一怔,然后哈哈大笑,“我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 “这里是我们的栖身之所,不是工作场所,南青山的其他角头偶尔会来,遇到有意思,而我们也愿意接的,就跟他们玩玩罗!”说着,她又笑道:“他们出手很大方的,只要手腕够,把他们服侍得好,我想你应该很快就能上岸的。” 经莉莉这么解释后,她比较知道这儿的性质了。 可是既然这里算不上是什么营业场所,而中川刚还有那么多相关事业,他又为何会将她留在这儿呢? 他到底在盘算什么?是不是在想什么方法恶整她? 这个人真是教她不寒而栗,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敲什么算盘。 就在她暗忖着的同时,门口进来了三个陌生男人——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梅崎先生!”一见那三人进来,莉莉跟娜娜就像是见了蜜的蜂蝶直接挨上去。 那人约莫三、四十岁,有着不怒而威的凛凛风范,那双眼睛锐利且睿智,感觉上就像是个很不得了的人物。 莉莉及娜娜将年轻丰满的身躯紧贴着他,娇滴滴地道:“梅崎先生,你好久没来了。” “我现在不是来了?”他眼波间有着一种不下流、不淫邪的风流。 他是梅崎圭介,是南青山另一名非常重要且受到会长重视的角头。 梅崎与中川刚私交不错,偶尔会到这里来走动;因为他出手大方,对女人又有着相当程度的尊重,因此莉莉跟娜娜都非常喜欢他。 梅崎往店里一望,一眼就瞥见坐在角落里的真衣。 对他来说,那是张生面孔,而且他在她身上嗅不出一丝的风尘味,她就像是那种被呵护着长大,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梅崎先生。”金井挨上来,恭恭敬敬地弯腰一欠。 “中川在吗?”他问。 “在。”金井必恭必敬地,“您先请坐,我进去通知大哥一声……” “唔。”梅崎点头,视线却落在角落里的真衣身上。 真衣望着他,只觉得这人很威严,有一种教人信服的魅力。 “她是谁?”梅崎问着身边的莉莉。 莉莉一笑,“大姐是新来的。” “她在这儿上班?” “嗯。” 他当然知道在这儿上班的真正含义是什么,那即是说她是专门负责招待南青山人马的女人。 不知道中川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个女人,她一点都不像是出来卖的。 他在座位上坐下,跟在他身边的小野及武田也跟着落坐。 莉莉跟娜娜开心地紧挨着他,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不一会儿,中川刚出来了。 “梅崎大哥!”一见梅崎,他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梅崎在南青山里算是一个非常重要且资深的角头,简直可以用“德高望重”四个字来形容他。 虽说现在他跟梅崎在南青山里已是平起平坐,但注重“黑道伦理”的他还是敬梅崎如兄。 梅崎与新任会长交情匪浅,是新会长相当器重且信任的一号人物;他正直,不怕别人比他还出头,只要是可用的人材,他都愿意也真心的拔擢。 也就因为这样,中川刚是真的打从心底佩服他、敬重他。 “有点事来跟你说。”梅崎的神情非常严肃。 “噢……”他眉头一纠。 见他表情认真,梅崎一笑,“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是吗?”他神情稍霁,回头吩咐金井拿酒来。 一会儿,金井拿来几瓶威士忌和酒杯,并逐一地斟满了酒。 “那个新来的是做什么的?”梅崎喝了一口酒,淡淡地问。 中川刚微微一顿,并没有马上回答。 他知道梅崎既然会问,就表示他对真衣有兴趣;他所敬重的大哥对他心里惟一的女人有意思,他这个身为小老弟的该怎么做呢?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其实他也不必想得太多,真衣不是说她宁可陪千千百百个不同的男人,也不愿跟他在一起吗? 她都不领他的情,他何必担心她要陪谁? “她老爸替人做保,结果那个人跑了,所以她以身抵债。”他说。 梅崎撇唇一笑,“在这里以身抵债?” 如果真要她抵债,干脆把她送进酒店或是芬兰浴不是更快? 把她放在这里,中川组能获得多少利益呢?直觉告诉他,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他所认识的中川刚是个很精明、很懂得打算的狠角色,绝不会浪费任何的资源,他会将这女人留在这里,势必有他的理由及原因。 而就现在看来,这其中的理由是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 “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进不了制服酒店。”观见梅崎怀疑的眼神,他随口找了个理由。 “水野!”他忽而转头唤着角落里的真衣,“过来!”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突然被“征召”,真衣怔愣了一下。难道就要开始了吗?她……她的皮肉生涯…… 她缓缓地自座位上站起,犹豫地走了过去。 “莉莉、娜娜,起来。”中川刚叫起了原本坐在梅崎身旁的两人,命令真衣坐到梅崎身边。 真衣微微地蹙起眉头,不满地斜睨着他。 虽说她已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但再怎么说,这可是她第一次“接客”耶! 那位梅崎先生看起来是不讨厌,而且还很有男人味,但是……对她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 “还不坐下?”见她迟疑,中川刚神情冷肃地一喝。 “算了。”梅崎无所谓的一笑。 中川刚看着他,“大哥对她没兴趣?” “也不是,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气氛很奇怪。 中川刚年纪虽不大,但一向非常沉得住气,至少他从来没见他这么冷肃严厉地对付过任何女人。 据他所知,中川刚有个经常对母亲拳脚相向的流氓父亲,后来母亲被父亲打跑了,父亲也因为犯事入狱,而他就这样进了孤儿院。 国中毕业,他从孤儿院跑出来,独自在黑街讨生活,过得是非常不稳定且危险的生活。 他是个硬派人物,但对女人的态度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当他面对这个女人时,却有这么奇怪的反应呢? 说真的,他很好奇,也想知道。 为了了解事实真相,他决定试试中川刚—— “你……”他突然伸手将真衣拉到自己身边,真衣一个不稳,整个人跌坐进他的怀里,“叫什么名字?” “我……”她惊羞地挣扎了一下,极不自在地。 看自己喜欢的女人坐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中川刚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因为梅崎是他敬重的大哥,而且将真衣送进梅崎怀里的就是他! 今天要是换了其他男人这么接近她,他会想也不想地把那男人打到脑震荡,一定会。 梅崎是老江湖,一眼就瞒见他眼底那挣扎矛盾的情绪。 他在心里暗暗笑着,脑子里盘旋的是怎么套中川刚的话。 “说呀,叫什么名字?”他紧揽着真衣的肩膀,五根指头不断地在她细细的肩头上摩挲。 “水……水野真衣。”她压低着脸,嗫嗫地说。 “真衣?”梅崎表现出一副对她极有兴趣的模样,另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她的大腿。 她一震,窘迫地几乎要尖叫起来。 看见她那模样,其实心里最痛的是中川刚。 委屈、羞愤、惊悸、惶恐、焦虑、无奈、不安……光是看见她脸上及眼底那复杂交错的情绪,他就揪心了。 可是他不想帮她解围,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对她的不同。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一切与他无关。她陪酒、陪睡都是她的事,他一点都不想管! 看中川刚依旧不动声色,梅崎决定下猛药;他的手摸进她大腿里侧,吃足了她的豆腐。 不过,梅崎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激他生气、激他表态。 真衣羞急得几乎要掉下眼泪,她紧夹着双腿,全身禁不住地颤抖起来。 在那么多人面前,尤其是在他面前如此被另一个男人摸索着,真让她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抬起脸,正好迎上了他的目光。 他冷冷地睇着她,让人不由得心寒起来。 只一瞬,他避开了她的视线,转而望着梅崎,“大哥说有事告诉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看他还能如此镇定,梅崎还真是有点吃惊。 他将手自真衣腿上抽离,正色地说:“是关于剑持组的事。” “剑持组?”他微怔。 “岛森对于会长将他父亲的酒店交给你管理感到相当不满,不断地在外面放风声说要跟你一较高下。”梅崎说。 他哼地一笑,“他尽管来。”岛森的无能是人尽皆知,新会长将酒店交给他管理,就是不希望岛森搞垮了老岛森生前的事业。 他一直坚信这个世界是有能力的人出头,一无是处就只能遭社会淘汰。 会长将重任委于他,就表示肯定他的能力;他不怕有人来踢馆,毕竟没有竞争就不会有进步。 “如果他是明着跟你一较长短,我当然是不担心,不过……他那个人是会玩阴的,你要小心。” “我会的。” “唔,”梅崎沉吟一下,“就这件事,没别的。”说着,他瞥了身边的真衣一记,“她……我今晚带走了,行吗?” 中川刚力持平静地望着他,但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在他的眼底竟满了难掩的挣扎—— 他的视线落在真衣身上,他看见她眼中那求救的期盼。 他断然地避开她的目光,“有什么问题。”他逞强地挤出一丝无所谓的笑容。 梅崎心头一撼,也差点儿被他给唬弄过去。不过他可不是个糊涂虫,就算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他梅崎圭介也不会看走眼。 固执的家伙。他在心里忖着。 他霍地站起,将真衣一拉,“那我走了。” 第5章 眼睁睁地看着梅崎将真衣带走,中川刚就觉得他的心像是被打了个大洞。 他其实并不想将她交给任何人,尤其是在她对他投以求救的眼光时,他更是觉得痛苦挣扎。 他心里充满了矛盾,他想爱她、想完全地拥有她,可是他又气她根本视他为无物,她的心里其实是有着另一个男人的。 十年前,她什么都没说的从他身边离去,已经让他思思念念了十年,而现在她又出现在他生命里折磨着他…… 他该怎么办?干脆就趁这个机会将她完全地忘掉,还是不顾一切地将她抢回来? 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人啊! 他面色凝重地坐在酒吧里,脸上交织着复杂而难懂的神情。 “梅崎先生真是喜新厌旧耶!”一旁传来莉莉跟娜娜说话的声音。 “唉呀,”娜娜说:“那也难怪啦!以梅崎先生的年纪来说,大姐的确是比较合他的胃口啦!” 莉莉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喟叹地说:“也好啦!大姐初次接客就碰上梅崎先生那样的好人,应该也算是她的福气吧!” 听着她们两人的谈话内容,中川刚的表情就越来越难看。 是的,梅崎是个好人,他对女人的态度是相当尊重的。但就算是尊重,真衣还是会有所挣扎的吧? 如果她抵死不从而惹恼了梅崎,梅崎会不会对她来硬的?! 蓦地,他脑海里又浮现真衣那求救的眼神及她在梅崎怀里挣扎的景象…… 该死!他根本无法接受他以外的男人去碰真衣,她是他的,是他做过记号的女人,是他十年来悬念着的女人! 他不该将她送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即使那个人是他所敬重的梅崎。 他倏地站起,神情紧急而坚定地往外头冲去。 他要将她带回来,就算她已经被梅崎推到床上去,他都要把她带回来。 这世界上只有他能碰她,即使在这十年里,她已经有过别的男人,但以后的日子,他将是她惟一的男人,不管她愿不愿意…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一开始,梅崎其实还是抱着猜疑的,但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妞儿跟中川刚一定有些什么。 这不是他第一次从“中川”那儿带女人走,可是他从来都没见中川刚的表情那么凝重挣扎过。 当他说要带走她时,中川刚的表情就像是有人要从他身上割走一块肉似的。 这实在太有趣了,那个孤傲冷漠的中川刚居然也会有那样的表情? 男人只要一碰上自己命里的那个女人,都会是这么失常的吗? 蓦地,他想起刚碰见新会长鬼冢英器的时候,鬼冢也是一个相当冷漠孤僻,仿佛只为自己而活的人。 可是遇见老会长的女儿后,冷傲的他变了,他变得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他珍惜自己的生命是为了能永远保护他所心爱的女人。 女人这种动物实在是非常神奇,她们脆弱而娇柔,但却有办法摧毁掉如钢铁般强硬的男人。 “你跟中川是什么关系?”将真衣带上车后,他并没有立刻开走,而是坐在车上抽起烟来。 真衣不安地睇着他,“我们没有关系……”他会是她皮肉生涯的第一个男人吗? 虽说他给她的感觉不差,但那并不表示她就有勇气跟他发生关系。 如果他跟中川刚一样都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男人,那她……她是不是又要经历一次相同的恐惧? 相同的恐惧,噢……不会一样的。当初被中川刚占有的时候,她心里对他其实是有着微妙情愫的。 “不会吧?”梅崎挑挑眉,笑说:“如果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中川不会是那种表情。” “什么表情?”她望着他。 她觉得他这个人很不寻常,给人感觉很深沉、很睿智,不像她印象中的那种黑道角头。 “挣扎。”梅崎徐徐地吐出烟圈,“他的脸上充满了挣扎与矛盾。” 她微怔,“挣扎?”中川刚脸上有挣扎的表情?“为什么?” 梅崎睇着她,高深地一笑,“这就要问你了。” “我不知道。”她别过头,口不对心地,“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梅崎撇唇一笑,无意识地喟叹一记,“如果你不了解他,当然就不会知道他其实是个不会挣扎的男人。” 真衣微怔,有点迷惑地望着他。 这个人好奇怪,他不是想带她回去“嘿咻”,为什么却在车上跟她聊起中川刚的事? “如果有什么事或是什么人让他觉得挣扎,那一定是那件事或那个人是他非常在乎的。”说着,他注视着她,笑说:“简单地说……就是他很在乎你。” 她一震,更是困惑了。 中川刚在乎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跟他应该不只是债权人跟债务人的关系吧?”他精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陡地,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 她跟中川刚的关系很难对外人说清,而她也真的不想再提起。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他问。 真衣摇摇头,“没有。” “再问你一次。”他严肃地,“你跟他真的没有关系?” 真衣抬起脸,疑惑地望着他,“为什么你一定要追根究底?” “因为我不会睡自己兄弟的女人。”他说。 她一怔,顿时不知该如何搭腔的好。 她打从心底不想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愿让别人知道她跟中川刚那一段晦暗不堪的过去。 “如果你跟他真的没关系……”他将烟丢到车窗外,突地欺近了她,“那我要来真的了。” 他看得出来她有所隐瞒,也感觉得到她并不想跟他发生关系,可是他喜欢凡事弄得清清楚楚,而不是这样模模糊糊。 像她这种清纯的大小姐,只要稍微给点压力,他相信她会说的。 想着,他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来吧!” “啊!”真衣惊呼一记,本能地挣扎着。 梅崎紧紧地抓住她,故作狞恶状,“害什么羞?一回生两回熟,迟早会习惯的!” “不,我……”真衣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鸡般蜷缩着,“我不要……” “别怕,”梅崎捏住她的肩膀,使劲将她拉进怀里,“我很温柔的……” 真衣全身发抖,牙齿打颤,眼底竟满了不安及恐慌。她几乎要掉下眼泪,却强忍着泪水。 不知怎地,此时她的脑海中竟浮现出中川刚的脸庞。 她恨他当初要了她、恨他一声不吭地扔下她、恨他亲手将她推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手里,还一脸的冷漠无情…… 好个倔强的女人!梅崎暗忖着。 想不到她这么坚持,即使到了现在还是不愿说明真相。好吧!如果她真的不说,他就只好当她跟中川刚是真的没有关系了。 反正他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很投他的缘。既然她没人认领,他只好自行吸收了。 想着,他低头欲掳去她的双唇——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当梅崎正要攫去真衣的唇瓣,他的车顶突然砰地一声闷响。 他一震,黑道人警觉性让他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并警戒地转过头去。 “呃?!”当他一转头,他吓了一跳,因为站在他车旁的不是别人,而是神情愠恼的中川刚。 他的目光像是要杀人似的,而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眼神看着他。 一见窗外弯腰探着车内的中川刚,真衣有一种在鬼门关前被抢救回来的庆幸。 突然之间,她发现到自己竟是如此期待着他的出现。 梅崎摇下车窗,唇边是一抹兴味的笑意。 你终于追出来了。他在心里忖着。 “什么事?中川……”他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中川刚看着他,再看看车里惊魂未定的真衣,脸上再度浮现一丝挣扎且懊恼的神色。 突然,他弯腰一欠,非常慎重严正地向梅崎致歉,“梅崎大哥,非常抱歉。” 梅崎一怔,“怎么了?”虽然中川刚一向尊敬他,但他的尊敬从来不是这种“低声下气”。 他不是个轻易低头的男人,而现在……他低头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水野真衣的女人吗?太有趣了,他没想到死硬派的中川刚也有如此感性柔情的一面。 这时随后赶来的金井见他向梅崎致歉,不禁一脸惊愕。“大哥?”他在南青山里跟梅崎已是并驾齐驱,没理由如此放低姿态。 中川刚瞥了金井一记,像是要他闭嘴似的。 坐在车里的真衣瞠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向梅崎道歉的他。 他是怎么了?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接下来让她更惊愕的事发生了—— “梅崎大哥,她是我的女人。”他说。 梅崎微怔,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这小子终于承认了…… “大哥,”金井错愕地道,“你说什么?” “请把她交给我。”中川刚不理会金井眼中的反对,毅然地说道。 梅崎撇唇一笑,兴味地说:“如果我一定要带她走呢?” 他一震,不加思索地道:“如果是别的男人,我会杀了他,可是我无法对梅崎大哥你动手,所以就请你先打死我吧!” 听见他这番话,其实最震惊的不是梅崎、不是金井,而是真衣。 他这些话的意思是……是他不愿意也不同意把她交给梅崎吗?为什么?他将她留在这儿不就是要她去陪侍那些黑道兄弟? 她以为他恨不得将她推入火坑,而他现在却放弃他角头的尊严及身段,只为向梅崎讨人? “大哥,你……”金井真希望是他听错了,因为他怎么也不相信中川刚会为了一个店里的小姐如此委屈自己。 “中川,”梅崎的脸上不见一丝愠色,依旧只是高深的笑意,“我们来交换个条件。” 他疑惑地看着梅崎,“条件?” “没错。”梅崎点点头,“你把你们的关系告诉我,我就把她交还给你。” “我们的关系……”他迟疑了一下,视线移到了真衣身上。 真衣睇着他,唇片歙动地像有什么话想说。 他思忖了片刻,幽幽地说:“她是我做过记号的女人。” “噢?”梅崎当然知道做过记号是什么意思,“你们上过床了?” 一旁的金井猛地一怔,“大哥,你什么时候……”见鬼了!他每天跟着中川刚,怎么会不知道他跟真衣上过床呢? “十年前。”他突然说道,打断了金井的问题。 梅崎微顿,“十年前?”十年前,这妞儿应该还是个丫头吧? “是,”他点头,“她跷家来到东京,我要了她。” 这时,金井才恍然大悟,“大哥,她是那个……那个……”这会儿,他全想起来了。只是……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梅崎大哥,”他坚定地看着若有所思的梅崎,“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梅崎笑叹着,“我对自己兄弟的女人也没兴趣。”说着,他打开车门中控锁,促狭地说:“要是她在跟我做的时候叫着你的名字,我可是会很伤脑筋的。” 得到梅崎的谅解,中川刚冷肃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许安心的笑容。 他走到乘客座那端并打开车门,而真衣却还呆愣地坐在位子上。 “小姐,你还不下车?”梅崎玩笑似的问。 真衣怔愣地睇着他,一时还无法接受眼前的状况。 中川刚将她拉下车,替梅崎关上了车门,“谢谢你。” 梅崎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一笑,“没什么,不过……岛森的事,你自己真的要注意一点。” “嗯。”他点头,一脸感激。 “我先走了。” “开车小心。”他说。 梅崎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好好相爱,别再耍花枪了。”话落,他一踩油门,一下子就消失在空旷的马路尽头。 中川刚拉着真衣回到店里,笔直地就往他后面的办公室走去。 大伙儿见刚才被梅崎带走的真衣又被他给带了回来,纷纷好奇地打量着。 待他与真衣进入办公室,莉莉、娜娜,还有那一票兄弟全挨近了惟一知情的金井。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莉莉盯着金井问,而其他人也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金井一叹,“一言难尽。”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一进到他的办公室里,真衣就像是突然回了魂似的甩开他的手。 他转头瞪着她,眼底却夹杂箸一点庆幸。 是的,他是觉得庆幸,因为至少现在……她还安然无恙的在他面前。 “你到底想怎样?”她瞪着他,神情严肃地质问着。 “我想怎样?”他皱起眉心,微带懊恼,“我把你带回来,你应该先感激我才对吧?” 他以为她会因为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感到感动、感到欢欣,可是她居然又是这种教人气到吐血的态度。 “感激你什么?”她嗔瞪着他,“是你要我去的!” 这莫名其妙的家伙,一下子把她推向另一个男人,一下子又摆出英雄救美的姿态! 没错,她是挺庆幸他能在最后关头出现,但是她不需要因此而感激得涕泪纵横、五体投地吧? “是我要你去的没错,可是我反悔了,行不行?!”该死,这个女人就是有办法惹他发火。 也不想想会让他如此生气的到底是谁?要不是她十年前无故离去,要不是她一出现在他面前就一副存心跟他作对且痛恨他的样子,他会这么对待她吗? “你反悔?”她一怔,突然想起他方才对梅崎所说的那番话。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还说如果梅崎要带她走就先打死他…… 他说那些话时是绝对认真的,只是……他为什么那么说? 他一副在乎她,好像已经爱了她一辈子似的,可是……当初一声不吭跑掉的不就是他吗? 如果她在他心里占着那么重要的地位,为什么十年前的那一夜却将她独自丢下? 他让她怨了他十年,让她在黑暗中度过青春的十年,然后现在才大咧咧又理直气壮地说她是他的女人? 这算什么?她又算是什么? 他可以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的占有她,不高兴就一溜烟跑了,现在又突然发神经地要留住她,还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的反复无常可是浪费了她十年的光阴啊! 说句“她是我的女人”就要她忘记过去那灰暗的十年、就要她感激他救她脱离苦海、就要她毫无异议地留在他身边? 哪是这么简单的事?!哪是这么容易就能一笔勾销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她气恨地瞪着他,“你知不知道我十年来是怎么过的?!” 她怎么过?那她又有没有想过他是怎么过的?! 她随便跷家到东京来晃一圈,然后屁股拍拍就走人,丝毫没有想过他是怎么的牵挂、悬念着她? “我呢?”他目光如炬般地盯视着她,“你知不知道我又是怎么过的?!” “你?”她哼地冷笑,“你快活多了吧?”她想起她第一天来时,他差点儿就在这儿跟一个女人搞上了呢! 他眉丘一隆,神情懊恼极了。“我快活?”他真是见鬼的快活! “难道不是?”她迎上他燃烧着的眸子。 他眉心紧锁,几乎又要发标。“你……” 他不否认自己是个狂狷的人,但她却是惟一一个有办法将他逼到近乎疯狂边缘的人。 瞥见他眼中的火花,她心上一震,隐隐地有点畏怯;可是,她不想表现出软弱的样子,不想让他觉得他可以吃定她。 “别以为你把我带回来就可以跟我要人情!”她说。 他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你以为我把你带回来是为了跟你要人情?” 她没有搭腔,只是倔强而冷傲地瞪着他。 “你这个蠢女人!”他恨恨地说,“难道你不知道我把你带回来是因为我不想你被其他的男人碰?” 她眉心一拧,猛地甩脱了他的手。 “如果你不想我被碰,就别要求我留在这里!”她大叫着。 “留你在这是为了保护你!”他说。 “保护我?”其实他今天所说的每句话都打动了她,但是她不想让他发现她十年来对他的恨及怨都是因为她喜欢他、忘不了他。 假如他真的在乎她,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应该像她一样,什么男人都无法碰! “在这种地方满是像你这种肮脏下流的臭流氓,你跟我说什么保护我?” 她是个柔弱,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个性的女人,但是一卯上他,她就会变得异常刚烈。 这是因为她在乎他吧?如果她什么都不在意,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在你心目当中就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她迎上他的眼睛,一点都不肯软化地瞪着他,“你对于过去所做过的事,连一丁点的罪恶感都没有!” 他眉心聚拢,神情懊恼,“跟你相处一晚就让我整整一年不近女色,你还想我怎样?!” 说着,他骤然地将她捞进怀中,低头叹近了她。 他浓沉的男性气息拂在她脸上,“这样还不够?还不够吗?!” 他激动的神情、热情的眼眸让真衣怔愣得发不出声音,她讷讷地凝望着他,禁不住地轻颤着。 忽地,她发现自己的眼眶发热,眶眶里头隐隐有什么在蠢动着—— 那是眼泪,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淌下眼泪…… 是恐惧?是惊悸?是羞愤?是懊恼?是……是感动吗?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水野?”见她突然淌下泪水,他陡地一震。 “你一年算什么?算什么?!”她激动而哽咽地捶打着他的胸口,“我……我这十年来都不敢跟男人交往又是谁的错?!” 他一怔。 十年来都不敢跟男人交往?那不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她所说的男人。 他露出一记不合他身份年龄的稚气笑意,“这么说……我还是你惟一的男人?” “啊……”她怔望着他,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嘴快。 第6章 中川刚凝视着她,唇角微微向两旁扬起,他冷峻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他还是她惟一的男人,那也就是说……她之前说的那番话是骗他的? “你根本没有男人,对吧?”他问。 真衣后悔自己不该一下子就露出馅来,她该继续骗他、继续激他、继续恼他、继续让他觉得他在她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然而,当她看见他眼底的欢欣,一种莫名的悸动也同时在她心底蠢动。 但是……她一向是个压抑惯了的人,当她要面对自己的感情时,总是显得犹豫而不安。 而当她的不安累积到一种程度,她会做出或者是说出与她本意完全相反的事跟话来。 “我有!”她迎上他的眼睛,心里其实是心虚的! 他微微地拧起浓眉,“你刚才说……” “我只是怕跟男人交往,不代表我没有交往的对象!”她打断了他。 方才的欢喜突然一扫而空,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懊丧悻然。 “你交往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他问。 他想知道是谁能让她克服对男人的恐惧,是谁让她忘了他?! 她斜观他一记,“不关你的事。” “我想知道!”他沉下声线。 “你知道做什么?”她硬是跟他唱反调。 “你有什么不能说?”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他目光一凝,“你在骗我?” 感觉到他眼底的怀疑,她不觉有点心慌,“我为什么要骗你?” “如果你没骗我,为什么说不出口?” “你真想知道?”她瞑瞪着他,神情微愠。 她知道他如果没问个水落石出,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但是既然要骗他就该骗个彻底,不要让他觉得半信半疑。 “他是个很好的人,很温柔、很体贴,也很尊重我。”她随口诌着。 中川刚纠起眉心,“你在这儿上班的事,他知道?”如果她遇到的真是一个好男人,又怎么肯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到这种地方来? 换作是他,就算是累死自己,操死自己、他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这般委屈。 “不知道。”她说。 “不知道?”他一震,“如果他关心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因为多说多错,尤其这还是她编出来的谎话。 “我跟他的事不用你管!”她决绝地说。 她无法原谅他十年前对她所做的事,还有造成的伤害,真的无法原谅。 她气他当初抛下了她,现在却一脸真诚地说他想保护她,像他这般地反覆,教她如何能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呢? “水野,”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似要拆穿她所有的谎言般,“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有说谎的必要吗?”她别过头去。 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要是他知道你在这儿上班的事,他会怎样?”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她有点急、有点慌,也有点恼。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他一定要逼得她失去控制,然后将所有的不满及怨对表现出来? 她觉得他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才会这样不断地追问。 “你……你简直可恶!”因为回答不了他,她索性咒骂起他。 “我承认我是个可恶的人,可是你……”他那黑亮深邃的眸子里隐隐窜燃着火光,“你却是个可恨的人。” 她一愣。 说她可恨?她哪里可恨了?从头至尾都是他对不起她,她可没有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 “如果你十年前不跑的话,现在就不是这种情况!”他愤怒也无奈地说。 “我跑?” 他竟然恶人先告状地说她跑?是他自己承诺了会回来却没有回来的!是他让她等得心都碎了、死了…… “你随便来东京晃一圈,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人,你让我……”一顿,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想……他是太激动了吧? 真衣睇着他,脑子里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她努力地回想一下,却怎么也整理不起来。 到底是谁跑了?是她吗? 不……不是她,她永远记得自己在那里等了一百三十二分钟,而他说他只是到街口去买吃的东西—— “这十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当你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真的以为我自己在做梦……”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来,他是个黑道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让他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的话来? 难道说一旦牵扯到感情,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会变得感性? “你……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神情是那么的错愕而惊疑,“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是你跑掉,是你把我丢在那儿的,” 他一怔,有些糊涂了。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她为什么会认为跑掉的是他?他记得当时出门前明明交代她等他的…… “我居然相信你,还在那儿等了你两个多小时,我……”说着说着,她竟越觉委屈。 “我等不到你,也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你根本不知道我……我当时真的……” 她哽咽得再也无法接续,只好泪眼瞪着他,满脸的不谅解。 听她这么一说,他更加确定他们之间,的确有着某种误会,而他想她之所以这么恨他、一天到晚跟他顶撞、唱反调,也许都是因为她对他有所误会。 “我没有跑掉。”今天该是误会冰释的日子了,他要让她知道,他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真衣噙着泪,神情迷惘。 他都不晓得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那天我不是说要去买吃的吗?一出门我就接到金井被堵的消息,所以先去处理了一下,谁知道……等我回去时,你已经不见了。” 真衣瞪着眼睛望着他,似乎还在怀疑他话中的真假。 他冷漠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当时我也很气你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但是我最气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 “是真的?”她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他点点头,“你以为我跑了,而我也以为你跑了,这真是阴错阳差。”说着,他捧着她秀丽的脸庞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说你有男人是真的吗?” “我……”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对他诚实时,门板砰砰地响了起来。 “大哥!大哥!”外面传来金井紧急的声音。 他撇下泪眼迷蒙的真衣,迅速地打开了门。 金井跟了他这么久,绝不会这么不识趣、不长眼地跑来打扰他,能教他这么慌张,势必是发生了什么非立刻向他禀报的事。 “不好了……”金井声线急促,“刚才酒店来电话说平野他们被袭挂彩了。” 他神情一凝,“什么?” “会不会是岛森搞的鬼?”金井问。 “没有证据,别乱声张。”这事发生得也太巧了,梅崎才刚来提醒他,酒店那边竟然就出事了,莫非……岛森真的这么急着把他拉下来? 他回头望着真衣,冷肃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等我回来。” 真衣睇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我们走!”他套上外套,迈开大步地朝外面走去,而金井也赶忙地尾随着。 目送着他离开,真衣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似的坐在办公室里。 都是误会?她恨了他整整十年,结果一切却都是误会? 噢,这个玩笑真是开大了! 不过……假如当初没有这个误会,她的选择又会是什么呢? 当时她不过才十六岁,根本是个连自己的人生方向都还不确定的小鬼,她会怎么做呢? 她会留下来,跟着一个其实也还是乳臭未干的街头太保?还是她终究得选择回家,继续当她父母亲心目中的乖女儿? 如果当初她留下来,现在的她又是什么样的下场及境遇呢?她不知道 听到他这么坦率的告白,她心里不能说没有一丝欢喜,但是她知道往后的每一步肯定都很艰难。 她要跟这个惟一的男人在一起吗?她的家庭背景如此单纯,又怎么跟他这样的男人生活下去?她的父母亲会怎么看待这样的事? 天呀!她已经不敢再多想,因为光凭她一个人,实在无法作下正确的决定。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只觉得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的世界跟他的从来都不一样,虽然就目前她所接触到他身边的人,都不是一般社会大众口中所说的那种无恶不做、肮脏龌龊的大坏蛋,可是黑道就是黑道,他们的世界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么单纯。 现在她才知道他为什么把她留在这儿,为什么说她只需陪他一个就能抵销四仟万,原来……他对她是那么的用心良苦。 说来,这实在也挺教她难以置信,一个昔日的街头太保、一个现今的黑道角头,她真的不相信这样的男人会悬念自己十年。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真挚,他的声线是那么的诚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深深的情感……她想怀疑他,可是事实上,她根本无法质疑他。 因为当他那么说着的时候,她相信那是真的,就像她当初相信他是真的要她等他一样。 此刻,她就像是一只在风中飘摇的风筝,不知道线的那一端连接着什么,也不知道线一断,自己会飞向何处——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看着床上包扎得跟木乃伊一样的平野,中川刚的脸上笼罩着一种冷肃凝重的阴沉。 平野气若游丝,一张脸肿得根本让人认不出他来。 “大哥……”他虚弱地说,“他们有……五……五个人……” 中川刚凝蹄着他,“平野,好好休息,别说了。”看见跟了自己多年的好兄弟被人打得跟包子一样,他是既气愤也心疼。 “不……不行,我一定……要说……”平野用尽仅剩的气力,续道:“我听……听到他们提……提到京极……京极会的事……” 一听到京极会,他不觉一震。“京极会?关西的京极会?” “嗯……”平野点头。 京极会在大阪一带也算是有点势力的帮派,而且他们的前任会长跟岛森已逝的父亲很有交情;现在岛森的父亲死了,而京极会也已由年轻会长京极义行接手,难道平野遇袭跟他们两人有关? 金井挨过来,“大哥,难道说岛森跟京极会勾结?” 他若有所思,神情有点沉重。 如果这件事跟京极会扯上关系,那就等于是关东跟关西整个黑道生态的问题了。 “金井,”沉吟片刻,他转而吩咐着金井,“这件事交给你,你想办法查查。” 金井点头,“我知道了。” 突然,病房的门打开来,进来的是闻讯赶来的梅崎。 “梅崎大哥?”见他忽地来到医院,中川刚有点讶异。“你怎么来了?” 梅崎脸上虽有笑容,但还是隐隐感觉得出一丝凝重,尤其是在他看见躺在床上的平野之时。 “我听到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他走近床边,蹙眉问道:“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中川刚望着虚弱得闭上眼睛的平野,“他听见有人提起京极会。” “关西的京极会?”梅崎一怔。 “嗯。” 梅崎皱着眉头,有点忧心地道:“京极会的新会长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跟前会长有完全不同的作风,而且京极家跟岛森家有着相当深的渊源,难道说……” “我还不确定是不是岛森搞的鬼。”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在还没水落石出之前,他绝不随便把心里的猜臆说出口。 梅崎忖度着,“你要小心点,看来岛森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知道。”他点头。 “鬼冢会长很注意这件事。”梅崎续说:“他要我问你需不需要他介入?” 他不加思索地摇头,“我想会长并不方便插手。” 对于他这么为鬼冢会长着想,梅崎感到很安慰,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中川刚真的是条汉子。 他拍拍中川刚的肩膀,笑说:“那你自己要千万小心。” “唔。”中川刚心领。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中川刚一出去就没有再回来,让真衣即使是回到了家,也还不断地牵挂着他的安危。 听金井讲话的语气,就可以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要不然中川刚不会一出门就整晚没有回来。 这就是黑道的生活吧?永远不知道危险在哪里?也永远不会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为什么这样一个危险而不确定的男人,却反而吸引了她呢? 这十年来,她不是没遇到更好的人,可是在她的心里却只有他的身影,姑且不论过去她对他是恨是怨,总之他就是占据了她的心房,容不得任何人介人。 为什么呢?女人所希望的安定及安心在他身上应该是找不到的啊! 难道说人都是受危险所吸引的吗?越是危险、越是不确定的东西更具诱惑、更具吸引? 也许真是这样的吧! 对身体不好的东西总是深具魅力的,熬夜、抽烟、烈酒、喝浓咖啡……还有谈不幸的恋爱,这些危险的东西经常更能使人迷惑。 第二天,她提前到店里去,可是还是不见他的身影,就连金井也跟着不见了。 看来,这次真的是件非常严重的事。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她不安地在店里来回踱步,却只让昨天没有得到任何解答的莉莉跟娜娜,更加好奇她和中川刚之间是否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大姐。”莉莉唤住正要踱出去的她。 她回过头,见莉莉跟娜娜两人正一脸兴致勃勃地望着她,“大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微怔,“昨天晚上的什么事?” 因为心里牵挂着中川刚的安危,她一时也忘了昨晚他把她从梅崎手里带回来的事情。 “就是你跟梅崎先生走后,老板又去把你带回来的事情啊!”娜娜说。 “你跟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莉莉搭腔着。 她怔愣地望着两人,支吾地,“我们……没……没什么……” “骗人!”莉莉轻哼一记,“要是没什么,老板怎么会那么紧张?” “就是说。”娜娜附和着:“你知不知道梅崎先生是老板最敬重的人啊?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冒犯梅崎先生呢?” 真衣垂着脸,十分为难,“我跟他……”她怎么好意思将十年前的那段往事说出来呢? “我们真的没有关系。”她索性装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莉莉跟娜娜倒是相信了她,也是一脸疑惑,“是吗?那么说……” 莉莉像是突然弄懂了什么似的大叫:“可能是老板对你有意思喔!” 真衣睬着她,忽地觉得有些羞赧,“怎……怎么会呢?” “一定是的啦!”莉莉肯定地说:“要不是他也喜欢你,为什么要把你带回来?他一定是不想让你落入其他男人怀里嘛!” 娜娜听完,也表赞同,“说得也是喔!” “你们不要再乱猜了。”她心虚地笑笑,“别忘了我欠他四仟万唷!” 莉莉怪笑着:“也许你以身相许,老板就不计较那四仟万啦!” “别开我玩笑。”说着,她故作镇定地往店外走去。 “大姐,你去哪?”莉莉问。 “透透气。”她说。 其实她只是想避开她们两人的追问,顺便也到外头看看有没有中川刚的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到,自己其实是在乎他、关心他的。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在灯火灿烂的街头,真衣引领而望,却始终见不到他那熟悉的身影。 她无意识地一叹,不觉有点失望。 背过身,她决定进到店里等待,因为如果她在外面等太久,莉莉跟娜娜一定又要寻她开心。 “水野?”突然,她身后传来一记耳熟的声音。 转过头,她险些惊呼出声,因为在她身后出现的,竟是她以前的课长畦地正平。 “课……课长?”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他,突然,她觉得好丢脸。 如果让以前的同事知道她在这种地方上班,他们会怎么看她呢?虽说她在这儿还未“正式执业”,但终究不是什么风光的职所。 畦地正平一脸惊讶地望着眼前衣着性感的她,无法相信她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水野真衣。 “你真的在这儿上班?”其实他是从其他同业口中,听说她在这种地方工作,才会半信半疑地来看看的。 当他第一次听到别人那么说时,他还坚持是别人看错了,因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所熟知的水野真衣,是个对自己要求严格且拘谨矜持的人,她怎么可能到这种声色场所工作呢?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信了,因为事实正摆在他眼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蹙起眉头。 真衣尴尬地低着头,只觉得穿着性感衣着站在他面前的自己十分地“廉价”。 “为什么辞掉公司的工作到这种地方来上班?”他近乎质问。 “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说。 其实她跟他除了上司及下属的关系外,并无其他的感情,她实在也不需跟他解释些什么。 不过……过去受到他不少照顾的她,还是摆不出一张“不干你事”的冷脸。 畦地正平拧起眉心,“苦衷?是什么?” “我父亲替人担保,结果那个人却跑了……”她说。 畦地正平一叹,“这种事为什么不提出来和我商量?”说着,他走近她,惋惜地,“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她抬起脸,苦笑一记,“这关系着四仟万的债务,谁也帮不上忙……”她说。 一听是四仟万的债务,他不觉也蹙起了眉。确实,四仟万对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来说,真的不是一般的小数目。 “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 “如果我不来,我父亲又该怎么办?”她打断了他,续道:“他年纪也大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债务逼上绝路。” 自己使不上劲,的确教他很颓丧、很懊恼。 他轻叹一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水野,”他突然握住真衣的手,“我……” “课长,”真衣又一次打断了他,“请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吗?” 畦地正平点头,“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你真的要待在这种地方?” “我没有其他方法了,而且……”她正要说自己在这儿其实过得还不错之时,眼尾确却见到失去踪影许久的中川刚——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刚从医院回来,就看见真衣和一个男人在店外交谈,而且那男人还握着她的手,中川刚的脸上明显地浮起一丝不悦。 跟随在他身边的金井立刻从他的神情嗅到一丝愤怒的味儿。 他一个箭步上前,抢在中川刚前头喝问着畦地正平:“你在这里做什么?” 真衣挣脱了畦地的手,“他是我以前的……” 她话还没讲完,金井已经打断了她,“快走!”他极不友善地朝畦地大喝。 其实他也不是个没事对着“无辜百姓”凶恶的人,只不过畦地正平握着他大哥心爱女人的手,就让他这个做小弟的感到相当不悦。 中川刚沉默地站在距离她五步的地方,脸上是一种深沉地、微愠地表情。 他虽不动声色,但那阴惊的气势却令人不寒而栗。 对一般寻常人来说,他是可怕的。 畦地正平隐隐感觉得到这些人并不简单,说白一点,他们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混黑道的男人。他想,这两个人应该是店里的围事吧? “我跟水野是旧同事,我是来看看她的。”他说。 金井沉下脸,“现在你看够了吧?”说着,他动手推了畦地一把,畦地一个不稳,连连退了三步。 “喂!”见金井出手推畦地,真衣有点气恼,“你做什么?” 畦地跟他又没有过节,他为什么要动手?而且她最气的是……站在他身后的中川刚居然没有出声制止?! “我要他快点离开!”金井说。 “野蛮!”她秀眉一横,气愤地说。 被骂野蛮,金井当然生气,不过一想到她是中川刚喜欢的女人,他忍住。 真衣瞪着他,再瞪着他身后不闻不问的中川刚,径自别过头去看着畦地,“你走吧。” “水野……”见真衣身陷这种是非之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真的非常难过。 “我不会有事的。”她说。 说真的,她感激畦地对她的关心,但是……他真的帮不了她。 再说,她现在的处境其实并不难堪,虽然表面上她是在这里上班,但事实上,她根本什么都没损失。 畦地纠着眉心,懊恼而无奈地,“你……多保重,我会跟你联络的。”说着,他背过身,颓然地消失在灯火闪烁的街头。 听见她跟畦地之间的对话,还有畦地那眷恋不舍的目光,中川刚的心火就忍不住地沸腾起来。难道说那个男人就是她之前的男人?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来?她不是说那个男人并不知道她的事?她……她对他说了谎话? 一连串的疑问纠缠着他,让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深沉、越来越阴恻…… 他瞥了真衣一记,一声不吭地步进店里。 见他转身就走,真衣不觉一怔,心底隐隐涌出一种不被了解的懊恼。 脚下一踱,她也跟了进去。 金井则站在原地,看看走进店里的中川刚及真衣,再望向刚才畦地离去的方向。须臾,他迟迟没有动作的脚终于动了。 他没有进到店里,而是快步地朝着畦地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7章 见到中川刚跟真衣一前一后的进来,莉莉和娜娜发出一阵怪笑。 “难怪大姐你坐立难安,原来是在等老板呀!”娜娜促狭地说。 莉莉随即搭腔:“还说你们没什么。” 听见她们两人这么说,真衣羞怯地抬不起头来,因为她并不希望中川刚知道她的真正心情。 可是当她瞥了他一记,却发现他脸上的神情,因为莉莉及娜娜的一番话而更显阴沉了。 莉莉和娜娜似乎也发现不对,连忙缩缩脖子,不敢作声地往一旁闪去。 他一声不吭地进到办公室,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等他?不,她等的根本就不是他! 从刚才的情况看来,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男人,应该就是她所说的“男人”了。 那男人眼中的眷恋不舍,还有他握着真衣的手……光是想到这些,他的脑袋就像是快要裂开似的难受。 该死!她怎么可以在他眼前跟别的男人那么卿卿我我?就算她心里真的想着那个人,也不应该在这儿表现给他看! 难道他对她表明的还不够吗?难道她不知道当他看见那一幕,他简直气得想杀人吗? 她是故意在他面前演出那一幕吗?她是存心要让他知道她心里只有那个人,而没有他吗? 真是该死!他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想男女感情的事?! 现在正是他打天下、巩固势力的时候,是他要专心面对外敌的时候,他不该分心的! 平野还躺在医院里,而岛森及京极会也不知何时还会再对他发动攻击,他底下有那么多的兄弟,他们相信他、依赖他、敬重他,他必须对他们有所交代。 女人。这世界上的女人何止千千万万,只要他愿意,她们随时自己剥光了等他,但是他要的不是那种女人。 这真是讽刺,真是报应,一直以来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他,居然栽在一个女人手上,而她甚至不需对他千娇百媚、讨好求欢…… 她只需摆出一张冷漠的脸、只需跟别的男人说说话、牵牵手,就能彻底的激怒他、在他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女人永远比男人可怕,这是他十年前就该学会的教训。 但现在,他又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得到苦果……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大姐,”中川刚一将自己锁在办公室里,莉莉跟娜娜就好奇地挨了过来,“发生什么事?”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说真的,她是不知道。 中川刚一回来就板着张脸,还纵容金井对畦地动粗,她真的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畦地只是到这儿来看她,根本就没得罪任何人,他为什么要一脸不高兴,任由金井动手动脚? 亏她还担心了他整整一天一夜,想不到他一出现,就是这种让人不敢恭维的冷傲。 “老板的表情很难看耶!”莉莉续问:“是不是你惹他生气了?” “没有。”她一脸无辜受害的模样,“我一直到刚刚才见到他,怎么可能会……” “我看是外面的事情吧?”娜娜打断了她,“昨天金井不是一副很紧急的样子吗?大概是为了外面的事烦心吧!” 莉莉挑挑眉心,“或许吧!”说着,她喟叹一记,“当黑道大哥可不是那么容易,什么大小事情都要揽上身。” 真衣暗暗思索着她们所说的话,心想也许真是因为外面的事让他烦心,他才会一副心情恶劣,好似全世界的人都得罪他一样吧! 这么一想后,她觉得自己比较释怀,心里对他也就没那么多的不满了。 其实见到他平安无事的回来,她应该要高兴的。 因为,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金井一路追上去,终于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畦地的踪影。 他快步上前,从后头一把持住畦地的领子,“小子!”他低喝一记。 畦地惊愕地回头,见是刚才的流氓,脸上露出一丝畏惧的神情,“是……是你?” 金井将他拖住,不管他愿不愿意地就往一旁的小巷子里拉。 “你……你做什么?”畦地身高跟金井差不多,可是体格比较瘦削一些,再加上他只是个寻常的上班族,力气是怎么也比不上喋血街头的金井。 金井将他拉进巷弄里,什么都不说地就是一阵拳脚。 畦地虽极力反抗,终究还是不敌金井的猛拳攻击。“啊!”他跌在地上,痛得爬不起来。 金井并没有就此罢休,一脚又一脚地踢在他身上。 畦地起先还疼得不停挣扎,但后来实在没有力气,也只能瘫倒在地任由宰割。 “找死!居然敢到店里来找她?!”金井狠狠地说道。 畦地虽然皮肉痛苦,脑子却是清楚的。他知道金井口中所说的“她”是指真衣。 他不明白的是,这些黑道将真衣留在那里上班不就是要她接客吗?既然他们要她卖笑,为什么又不准男人去找她? “你这个不长眼睛的东西,难道不知道她是我大哥的女人?”金并呸地一声,“居然敢牵她的手,你活够啦?!” 听金井这么一说,他不禁一震。女人?真衣是那个流氓头头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呢?生活单纯、自我要求严谨的真衣,怎么可能跟那种流氓扯上任何关系?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附近,我就砍掉你两条腿!”金井撂下狠话,转身步出了暗巷。 畦地强忍着痛,勉强地站了起来。他鼻青脸肿、满身狼藉,一瘸一拐地走出巷子。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中午起床后,真衣一个人面对安静的屋子,幽幽地发起愣来。 自从她到“中川”上班后,家里看来像是什么都维持原状,但事实上,她却感觉到一股不同以往的气氛。 父亲依旧在公司里上班,但是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晚,像是有意错开与她碰面的时间。 现在她的生活作息跟家里全然不同,当该是一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必须动身前往店里。待她下班回家,家人都睡了;隔天起床已近中午,她又见不到已经上班的父亲。 母亲是她比较有机会碰到的,只是当母亲面对着她时,话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已不复见,偶尔还会露出一种歉疚的神情。 尽管她一再解释说她在那里不需应付男人,但在父母亲的认知里,在那种酒吧里工作毕竟是不堪的。 他们不舍得让她抛头露脸的在那种地方上班,却又不得不忍痛看她牺牲,这种矛盾而痛苦的心情,做女儿的她是明白的。 冲了杯咖啡,她将自己疲倦的身子沉进沙发里。 不知怎地,一睁开眼,她的脑袋里就塞满了中川刚的影子,他的脸、他的声音都像在纠缠着她似的让她难受。 她希望自己不去想他,可是当她越抗拒,他的模样就越是鲜明。 搁下杯子,她突然想起昨天在店门口被金井恐吓的畦地。 他是因为关心她而特地到那儿去一探究竟的,事因她起,她总该打个电话跟他说声抱歉才是。想着,她立刻拨了公司的电话,“喂?我找畦地先生。” “很抱歉,畦地先生他今天请假,请问你……”电话那头的女孩说着,突然惊呼一记,“你是水野吧?” 真衣有点不好意思地,“嗯……”其实电话一接通,她也已经认出接电话的就是同课的川里。 “你不知道畦地课长住院了吧?”川里问。 “住院?”真衣一震。 不会吧?畦地昨天还好端端地出现在她眼前,怎么今天就住院了呢? 川里压低声音说:“他受了重伤,听说好像是被人打的……” “被人打?”真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实。 “好像啦!”川里一叹,“我还没去看他,也不太清楚事情原委,我是听别人说的。” “在哪家医院?”真衣神情一沉。 “练马的足立纪念医院。”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真衣急急地结束与她的对话,随便捞起一件外套便出门前往练马。 她不确定自己此刻心里猜疑着什么,但她想……这件事可能与她有关。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一进病房,真衣简直不敢相信她眼前所见。 “课长?”她的惊愕全写在脸上。 见她进来,畦地也是讶异,当然还有隐藏在纱布底下的喜悦。“水野,你……” 她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立刻接口:“我打电话到公司,川里告诉我的。” 她走近床边,难以置信地看着脸上包着纱布、手脚多处淤伤的他。 他一叹,什么都没说。 “怎么回事?”真衣急问:“你昨天离开时还好好的……” “水野,”他望着她,关心地说,“你一定要离开那个地方。” 听他这么说,她隐隐知道就是因为她,就是跟中川有关。 “是他们?”她眼底窜燃起怒火,“是他们下的手,对吧?” 畦地又是轻声一叹,“昨天我一走,那个对我很凶的男人就追了上来,然后……”话未说完,他一阵猛烈的咳嗽。 真衣又气愤又觉得歉疚,“都是因为我……” “不……”畦地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他们太可怕了。”突然,他想起昨天金井对他说的那些话。 真衣是那个黑道头头的女人吗?是真的吗? 他望着真衣,欲言又止,“水野,你……你真的是……” “是什么?”真衣脸着他。 “那个打我的人说……说你是他大哥的……女人,是真的吗?”他有点碍口地问。 真衣一怔。 金井这么对畦地说,那也就是说他是因为认为她是中川刚的女人,而他是为了中川刚才给畦地一个教训? 莫非……这整件事都是中川刚授意的? 蓦地,她想起昨天中川刚任由金井对畦地动手的事情…… 真的是他?是他要金井对畦地下此重手?! “水野,”畦地唤醒了恍神的她,“你是吗?” 真衣望着他,轻轻地摇了头。 “水野,我想过了……”他声线平静地说:“我有一栋市价约两仟多万的房子,虽然现在还在我父亲名下,但是如果我向他要求,他会同意让我将房子卖掉的,我愿意……” 真衣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打断了他,“课长,我不能让你这么帮我。” “水野,”他蹙起眉心,“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在那些人底下做事,只要我们同心,一定可以还清债务的。”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她一震,同心?他指的是…… “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我想请你嫁给我,让我们一起来面对这债务。” 他突然向她求婚。 真衣陡地,神情变得为难。 她一直尊敬他的为人,可是对他却从来没有那种电光石火的感觉,她不曾将他列为结婚对象人选,事实上,她从没想过自己能结婚。 她的心里总有着中川刚的影子,根本无法接受其他男人。 即使中川刚是多可恨、多阴狠的男人,她的心里还是被他占得毫无空隙。 “课长,我……我不能……”她摇摇头。 “为什么?”畦地极为失望,“难道你还想受那些人的控制?” 她又摇头,“我当然不想,不过……我不能因为这样而利用你,我一直敬你如兄,所以……” 听到她说她敬他如“兄”,他心里不能说不怅然,但是……他还是有点赌气地,“不要紧,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不在乎你是用什么心情跟我结婚。” 真衣站起来,“课长,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做出那种事。” 她低头凝睇着他,续道:“这件事,我对你实在很抱歉,不过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也请你别再来找我了。” 她向他一欠,“我走了。” “水野?”他想留住她! 她淡然一笑,“请保重。”话落,她旋身步出了病房。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这一天,真衣提早来到了“中川”。 一进店里,她就冲着坐在里头的金井问:“他在哪里?” 见她提早到店里来就已够让他惊讶,再看她神情难看地喝问着,他更觉错愕,“他?” “中川刚。”她说。 要是别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直呼他老大的名字,肯定被他狠狠地揍一顿,不过她不同,她可是他老大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大哥在里面。” 她一听,转身就朝后面的办公室大步走去。 “へ!水野……”见她要冲进办公室,金井急忙地想阻止她,因为办公室里可不只中川刚一个。真衣回头瞪他一记,“我有事找他!” “大哥现在……不方便见你。”他碍口地。 真衣哼地一笑,“为什么?他在里面风流快活?” 金井还未开口,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先走出来的是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而中川刚则尾随在后。 见他们两人衣衫整齐,金井松了一口气。可是说也奇怪,“燕子”的妈妈桑才进去十几分钟,怎么就出来了? 以中川过去的纪录,通常不摩蹭上两个钟头是不会放人的……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见金井和真衣都堵在门口,中川刚疑惑地问。 不过更叫他疑惑的是,早到的真衣为什么铁青着一张脸? 其实在这时候,真衣气得不只是他授命金井去打畦地,而是他居然又跟另一个女人在办公室里“办事”! 他口口声声说她是他最难忘的女人,但是背地里却又做着那种事…… 难道他是那种上半身只属于她,而下半身却可以让不同女人“使用”的下流胚子? “燕子”的妈妈桑上下打量着神情愠恼的真衣,笑问:“你应该就是那个女人吧?” 真衣一怔,女人?什么女人? 妈妈桑嫣然一笑,“那个让中川的小老弟开始‘吃素’的女人。” 看真衣一脸气愤的表情,妈妈桑笑着拍拍她的肩,“放心,我跟你的男人没什么。”说完,她旋身走了出去。 因为在气头上,真衣根本就没把妈妈桑刚才那番话听进耳朵里,只是急着质问中川刚有关畦地的事。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寒着脸问。 他以为她指的是妈妈桑在他办公室里的事,“我什么都没做。” 难道她没听见妈妈桑刚刚说的话?再说,她不是已经有了男人,难道还会在意他跟什么女人在一起? “你授命金井去打畦地课长,还说没有?!”她诘问他。 他微顿,“畦地课长?”忽地,他想起昨天那个男人。 他瞥了金井一记,见金井一脸心虚。这会儿,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一定是金井这家伙想替他出头,才会跑去堵那个男人。 他的目光带着点责难地瞪了金井一记,却没拆穿、推卸任何的责任。 “你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她追问着他。 他没立刻回应她,只是挥退了金井,然后径自转身步进了办公室。 真衣跟上去,紧抓住他的袖子,“你说!” “说什么?”他回头冷睇了她一眼,有点懊恼地。 要是她为了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而生气,他还觉得很高兴,可是现在她为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你真卑鄙!”她气愤地骂道:“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他又没做什么!” 见她那恼火的模样,他只觉胸口有一把无名火直窜,“你心疼?” 她迎上他如火炬般的眸子,“对,我是心疼!” 她疼的不是畦地被打得那么惨,对畦地,她有的只是歉疚。 真正让她感到心疼和心寒的是……他居然会做那种事,而她竟然喜欢着他这样的人! 他一听,眉心愤隆,“是我要金井去的,怎样?” “你!”真衣怒瞪着他。 他唇边勾起一抹阴沉的冷笑,“告诉我,他残废了没?” 她眉头一拧,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这次,他攫住了她的手。 他的劲头大得令真衣揪起眉心,“放……放开我……” “你再敢对我动手,我就把你送到芬兰浴去陪男人洗澡!”他沉喝。 “我不怕!”她瞠瞪着他,放声大喊:“反正我本来就是你玩过的女人!我已经脏了!” 脏了?跟他发生过关系就让她觉得她自己脏了?原来他在她心目中就是那样的“位置”…… 蓦地,他胸口窜烧起一把熊熊烈焰,那火势足以燎烧他,也焚毁她。 “你脏了?”他牢牢地、她狠狠地攫住细细的手腕,“你脏了?!” 他逼近她,瞪着她惊悸又美丽的脸庞。 在他眼中,她看见一种毁灭的火光,而那火光让她浑身颤栗,不能自已。 她隐隐感觉得出要发生什么事,就因为她感觉到危险的接近,更是惊颤不已。 “你……你放开我……”她的声势锐减,有点近乎求饶地。 “反正你都脏了一次,也不在乎多脏一回了,不是吗?”他挨近她,让她感受到他愤慨、懊恼的气息。 真衣摇摇头,“不,不……” “不什么?”他阴惊的眼神紧盯着她恐惧的眼睛。 “你不……不可以那么做……”她惊惊畏畏地。 他唇边扬起一抹深沉、报复的冷笑,“很好,你好像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中川,我不准你……” “这里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他打断了她的话,低头攫去她歙动的唇瓣,紧紧地以他愤怒的双臂钳住她挣扎的身躯—— 第8章 他像一阵狂风般席卷了她柔弱的身子,粗暴地将她拉进办公室里另一扇门后。 这里是他住的地方,他一直是以这里为家的。 他将她甩到床上,俯身封堵住她欲启的双唇。 她奋力挣扎,却引起他更大、更深的愤怒及懊恼。 “不要!”她在他的唇片压制下尖叫着,十年前那惊恐的记忆倏地排山倒海向她袭来。 又要经历一次吗?那样的恐惧又要伤害她一次吗?不!她不要他如此对待她! 她挥舞着双手,猛地在他胸口捶打,而他却无动于衷。 他剥开她的衣服,狠狠地蹂躏着她柔软的胸口;她疼得几乎要掉下眼泪,却又不愿意在他面前显露出她的脆弱。 “救命!不……”她大叫。 他望着她,阴沉一笑,“你叫吧!没有人能救得了你,包括那个男人。”说着,他大手一张地抓住她的衣襟,嘶地一声扯开了她的衣领。 她惊羞地瞪着他,“中川刚,你……你下流!” “我从来没说过我正直。”他哼地冷笑。 他一直想这么做的,从十年前她离开后,他就一直盼望着这一天,而现在……他要她永远地记住他! “别再忘了我!”他沉声道:“以后再见到我,不准忘了我!” 她一怔,惊疑地望住他。 虽然他的动作是如此的粗暴,但从他眼底,她竟看见了一丝难掩的怅惘、遗憾及沉痛。 为什么?为什么他眼里有那样的情绪?那情绪就像是在指控她伤害了他…… 不,受伤的是她,从来就不是他! 他撩起她的裙子,一点都不留情。 真衣惊恐地踢着双腿,“不,不要这样!”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衣衫不整,但情况还是一样的难堪。 在一阵慌乱中,她瞥见他脸上那狂狷焦躁的神情—— “别这么对我,不……”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总要搞得如此难堪才能收场?为什么?! 她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没用的,她再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当他要定了她,她是无处可逃的。 渐渐地,她就只是流泪,不挣扎,也不打算大叫或大骂了。 他睇着她,恨透了她脸上的漠然,那感觉就像是他从来不存在似的。 想着,他更是不能释怀。 真衣无声地流着眼泪,脑海里想起了他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那些教她感动的话…… 她知道她不会再听到他对她说那些话,因为这一次……他们是彻底的完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攫住了她的下巴…… 他端过她的脸,挨近了她,“看着我。” 真衣虚乏地睁开眼睛,像是没有灵魂的娃娃般望着他。 “从这一刻开始,四仟万就这么算了,你可以走,可以跟你的男人双宿双飞了!”说完,他脸上净是怅然。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那是什么意思?他是说……她自由了? 她躺在凌乱的床上,动也不动地。 他起身,瞥着床上神情呆滞的她,“我说你可以走了。” 真衣恍若未闻地继续躺着,她白皙的胸脯上留下了他的指印,像是在提醒着刚才他是多么的粗暴疯狂。 见她这样,他不是全无感觉的。 他也想上前温柔地拥抱她、安抚她,但是一想到她心里有着另一个男人,他就无法心平气和地当一个温柔的好男人。 他故作无情地冷睇着她,“你可以离开了。” 她的视线涣散,直到他终于动手摇晃着她。 “不……”她虚弱地低吟,将视线转移到他冷峻的脸上。 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扯裂了般难受,他已经报复了她,可是他一点都感受不到应有的快感。他知道这一次他还是彻彻底底地伤害了她,而这也是他一开始的目的。 只是当他的目的达成,他却心痛得几乎快死去。为什么是这样?他不明白…… 真衣望着他,突然想起了刚才所发生过的事,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叫,只是神情凄楚地凝望着他。 “为什么?”她声线虚弱。 他眉头一蚪,“这不是你要的吗?现在你可以回到他身边了。” 她轻颤着,唇瓣是一片惨白。 “回到他身边?”他要她回到谁身边?在他这么伤害她之后,她还能去哪里? “那个男人……”他声线低哑,“你想跟他在一起,不是吗?” 她忖了一下,突然知道他指的是谁。 天呀!他居然以为她想跟畦地在一起,他不知道她为了他而拒绝畦地的求婚吗? 这个可恨的男人!他无情地掳掠了她的身心,却要她去跟另一个男人长相厮守? “你……你浑蛋!”她无力地槌打着他的胸膛,眼泪禁不住地又淌下。 他握住她的手,“我是浑蛋,不过一次关系抵四仟万,你不也没吃亏?”说着,他甩开了她的手。真衣趴在床上,放声而哭。 他狠下心,倏地背身离开了房间。 这个女人从此之后就不再是他的了,这次,他决定放了她,也放过自己。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真衣拖着疲倦的身子离开“中川”,这一次,她是真的脱离他了吗? 她以为借着这次的相遇,她可以将他的影子彻底地赶出心房,但是……事与愿违,他并没有离开,却反而更深地烙下印记。 这不是她所愿,可是她无法阻止一切的发生。 他带给她的绝不是身体上的伤害,而是心灵上的摧残。 是的,这一回,他是真的毁灭了她,只是他并不知情。 也许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在她心底占着什么样的位置,当她跟他反抗时,她的心里其实是那么的在意他。 以前,他不会了解,而现在,她想……他是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解了。 走在灯火依然闪烁的街头,她的心却完全地死了: “你是中川的女人?”突然,一记低沉的男人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恍惚地回头,只见两个阴沉的男人正在她身后。 未待她回答,他们忽地将她一押,钻进了停在路旁的黑色轿车里。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且带着危险感的男人,真衣不觉有点畏惧。 之所以只有一点畏惧是因为她已经看多了这种男人,他就像“中川”里来来去去的那种男人,简单地说就是流氓、黑道。 他笑睇着她,“你就是传闻中,中川刚的女人?” 这个男人是岛森,也就是极欲与中川刚争取地盘的剑持组新头头。 他的父亲死后,会长将他父亲生前所管理的酒店,以他不适合接管为由地给了中川,自此后,他跟中川刚的明争暗斗便开始了。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鬼冢会长不会介人,也就是说他和中川刚可以各凭本事地争夺地盘。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如此一来,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得到势力,都不会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现在有关西的京极会在幕后帮忙,他更是可以高枕无忧地坐收成果。 坐在一旁的京极义行笑睨着真衣,“中川还真是艳福不浅,身边全是一些漂亮的女人。” 岛森冷嗤着:“哼,那小子简直是做牛郎的料,不知道会长是怎么回事,居然要他掌管我父亲生前所打理的酒店!” 京极义行哼地一笑,“你们鬼冢会长跟梅崎那么好,当然也会重用梅崎看重的人。”他在一旁加油添柴地点火。 听到这儿,岛森更是不满,“说到鬼冢那小子,我就更火大了!想不到老会长居然将南青山交给尊王会的二少,真是老糊涂!” 南青山会的新任会长是关东最大帮派尊王会鬼冢家的二少爷,因为和南青山老会长的女儿相恋而结婚,最后,老会长居然连南青山会都交给了他。 岛森知道南青山会有不少人对鬼冢相当推崇,但他就是不服,尤其是鬼冢在他父亲死后削减他的势力,更是叫他怀恨在心。 “别气,你的当务之急就是把中川扯下来,等结束了中川,再慢慢地拓展势力……”京极嘿嘿一笑,“到时候别说是中川组、梅崎组,就连南青山都可能是你的。” 岛森听完,阴阴地笑了起来,“说得也是,我就先从中川下手,让他知道我的厉害。”话罢,他睐着真衣,“告诉中川,他的女人在我这儿!” “我不是他的女人!”知道他们想对中川刚不利,真衣十分紧张。 “你不是?”岛森冷哼一声,“那你为什么那么紧张他?” “我……”她哑口无言,“我、我真的不是他的女人,他恨我,他……” 岛森捏住她的下巴,“他恨不恨你,我待会儿就会知道。”说着,他将拨过号码的电话交给了京极义行。 京极义行接过电话,“喂,我找中川……中川,你的女人在我手上。” “你不信?”京极义行冷笑着,“我让你听听她的声音。”说着,他将电话凑近了真衣的唇边。 真衣别过头,怎么都不肯出声。 岛森狠狠地抓住她的头发,逼她发出声音,她愤怒地瞪着岛森。 见她不从,岛森索性一把扯开她的衣襟,这一次,真衣忍不住地发出尖叫。 “你听见了?哼哼……别对我吼……”京极义行对着电话笑说:“到神南三丁目的‘八铁’来,只准你一个人。” 他挂了电话,和岛森相视而笑,那笑意阴恻得教人心惊——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确定真衣已经离开,中川刚才踱回了组里。 一进门,金井就神情紧张地将电话递给了他,“好像是京极会的人。” 中川刚接过了电话,“谁?” “中川,你的女人在我手上。” 他一怔,“我的女人?你说什么?”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 女人不需要多,只要一个。而他惟一的那个女人,如今已经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了。 “你不信?我让你听听她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沉默,他什么都没听到。当他想挂断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 是真衣,她的声音,他绝不会不认得。“真衣?” “你听见了?”电话里又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不管你是谁,要是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会把你碎尸万段!”他恼恨而心急地低吼。 男人哼哼一笑,“别对我吼,到神南3丁目的‘八铁’来,只准你一个人。”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喂?喂?!”对着已经收线的电话,中川刚神情焦虑不安地吼叫着。 金井靠过来,“大哥,怎么回事?” 他将电话一丢,神情阴沉地,“他们抓了她,叫我到神南的‘八铁’去要。”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你是说水野?”金井一愣。 “对,”他望着金井,“他们说她是我的女人。” 金井微顿,“大哥,你要去吗?” 他沉默不语,但似乎已表明了他的心意。 “大哥,她已经跟你没关系了。”金井急说:“你不是已经决定放她走了吗?她的事已经跟你无关了。” “金井,”他望着金井,“在我心里,她还是我的女人。” “大哥……”金井蹙起眉头,极力劝阻,“这是个陷阱,他们要的是你。” “我知道。”他说。 “那你还……” “金井,”他打断了金井,“组里就交给你了。” 金井一震,“大哥!” “别拦我。”他语意坚定,神情冷肃地,“这件事不准说出去,也不准你跟来。”话落,他背身走出了“中川”。 金井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去,心急如焚地。 不,他怎么能让大哥去冒险犯难,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呢?他可是他们这帮兄弟的中心啊! 可是……对于大哥的交代,他又不敢违背—— 想着,他拨了通电话给梅崎,如果是他敬重的梅崎出面,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梅崎先生,我是金井,事情不好了——” 第9章 中川刚飞车来到神南的八铁,这里是一间废弃不用的工厂,虽然附近有住家,但是位处僻静,平时并没人在这儿走动。 他刚停车,两名陌生男人就凑近车旁。 惊兽总是容易反击的,一见有人靠近,他立刻就出手反击,那两人吃了他一记狠拳后,悻悻地说:“你的女人在我们手上。” 顾及真衣的安危,他停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其中一人不甘方才被打,趁机给了他一拳;他闷哼一记,却没有出声。 “哼!”那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不知死活!” “你们是京极会的?”听他们操着关西口音,不难猜到他们就是京极会的人。 那两人互觑一眼,没回答。 他大步直往工厂走去,“你们没动她吧?” 那两人跟上前,冷哼道:“动了又怎样?” 他忽地停下脚步,回眸冷睇着两人,那阴骛的眼神教人觉得胆颤。 “要是你们动了她,我会不计后果把京极会铲平。”他说。 那两人虽被他的气势震慑住,却还是耀武扬威地想趋前再给他一拳,这次,他没有认命地挨打。 在两人还未出手之前,他已经出手还击,将两人打得踉跄不稳。 “你们两个小喽罗还不够资格跟我动手。”他冷冷地瞅着两人,背身便走进工厂里。 明知此行净是不能预知的危机,他还是无畏无惧的来了。 是他让真衣身陷在这样的黑道纠纷里,他有义务解救她,不管她是不是他的女人,他都不能拖累她。 一进入工厂,入眼的就是他所认识的岛森一伙人,还有来自关西,他并不曾见过的京极会人马。 岛森坐在一张椅子上,而他身边还坐着另一个不知名的男人,依他看来,那人应该就是京极会的京极义行。 “你来的真快……”岛森哂笑,“看来你是真的很在乎那个女人。” 京极义行在一旁搭腔,“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红颜不知道害死了多少英雄好汉。” 中川刚浓眉一挑,“少跟我咬文嚼字,她呢?” 岛森向一旁的部下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到后头去将真衣押了出来。 真衣被反绑双手,嘴巴也蒙了一条布巾,一见他来,她眼底盈满焦急的泪水。 “这是我们的江湖事,别把女人扯进来。”他说。 岛森哼地一笑,“要不是为了她,你会来赴我的约?” 他瞥了真衣一记,再望着岛森,“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岛森阴阴地冷笑着:“我要你的地盘。” “我的地盘?”中川刚蹙眉一笑,“你在说什么梦话?” 岛森亮出一柄尖刀抵在真衣脆弱的颈子上,“我是不是在说梦话,你应该知道。” “岛森,你敢?!”他声线一沉,两道目光似杀人的利刃射向岛森。 “我有什么不敢?” “亏你是老岛森的儿子,居然连一点黑道的尊严都不顾!”他斥道。 岛森嗤哼着:“她又不是我的女人,我不在乎。” “地盘接收不是你我就可以决定的,”他说:“你还得问问鬼冢会长的意思。” 提到鬼冢,岛森更是有气,“鬼冢算什么?他不过是个外人!” 对于刚上任两年的鬼冢会长,中川刚是非常敬佩的。他是天生混黑道的男人,是天生的霸主、天生的王者。 听到岛森对鬼冢如此不敬,他不觉有点发火。 “你居然这么说鬼冢会长?” “告诉你吧!”岛森得意洋洋的说:“等我收拾了你,就跟着收拾梅崎,还有鬼冢,总有一天我会坐上南青山会长的宝座!” 听完他的痴人说梦,中川刚不屑地冷嘲:“就凭你?” “中川!”岛森怒瞪着中川,“你死到临头还敢跟我嘴硬?!” “我的命算什么。”他未露丝毫惊惧之色,仍是气定神闲、意气风发地,“你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给你,不过……” 他望着无法说话的真衣,幽幽地道:“别把女人扯进来,她是无辜的。” 京极义行突然笑了起来,“想不到一个黑道居然如此深情。” “哼,”岛森哼哼冷笑:“既然你那么痴情,我就好心一点,让你们当一对地狱鸳鸯。” “不关她的事!”中川刚急忙撇清他与真衣的关系,“她根本不是我的女人。” “她不是你的女人,你会愿意来送死?”岛森一啐,“你以为我是笨蛋吗?” 京极义行笑叹着搭腔,“她说你恨她,你说她不是你的女人,哼哼……看来你们都非常在乎对方的安危嘛!” 中川刚望着真衣,有点难以置信。 她是那么说的吗?她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而那么说的吗? “岛森,”他转而盯着岛森,“放了她。” 岛森冷睇着他,“你最好让她给你陪葬,要是她留下了,我怕我其他的弟兄不会放过她……”说着,他猖狂地大笑。 “你!”他恨恨地瞠瞪着岛森,像只受困的嗜血猛虎欲出柙吃人。 岛森忽地拔出一把枪,“你想死得痛快点,还是慢慢的来?”他阴阴笑着。 “你最好能一枪打死我,不然我不会放了你!”他说。 岛森气呼呼地冲到他面前,举枪就抵着他的脑门,“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你!” 他直视着眼前矮他一截的岛森,神情未带惊色。 眼见他随时都有一枪丧命的可能,真衣真的好怕、好慌。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来,她以为他恨她,她以为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可是……他来了。 为了她的性命,他将自己的生死抛到九霄云外;为了她,他把他原本所拥有的一切都置至脑后…… 不,她不能让他死,她不要他死在她眼前! 想着,她不知哪来的一股蛮劲,猛地撞开了那押着她的男人,冷不防地冲向岛森。 她这惊人举动令京极义行来不及阻止,“岛森!”京极义行大叫。 岛森一回头,竟将枪口转向真衣,中川刚见机不可失,一脚踢飞了手枪,与岛森扭打了起来。 真衣快速地躲到他身后,扯掉了脸上的布条。“中川……” “躲在我后面,别离开。”他低声地叮嘱着。 此时,几名壮汉一拥而上,已经吃了几拳的岛森悻悻然地喝道。“给我做掉他!” 说来,中川刚要对付这些人实在难不倒他,只不过要顾及身后的真衣却教他有点分心。 就在他们缠斗之时,岛森趁机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手枪,并将枪口对准了毫不防备的他。 就在他扣下扳机的同时,真衣瞥见了。 她完全没有警告中川刚的机会,在那样的危急关头,她想也不想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下子弹——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啊!”听见身后传来真衣的惊叫,中川刚立刻回头。 “真衣!”看见真衣中枪倒地,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挑动。 顾不得自身的危机,他扶起倒在地上的真衣,“真衣,不要……”见她肩部血流如注,他心揪得紧。 真衣虚弱地凝视了他一眼,旋即疼得昏了过去。 他抬起脸,愤怒地瞪着开枪的岛森,“你居然对她下手?” “是她自己送上来的。”岛森不在乎地一笑,“现在我就送你上西天去!”说着,他又一次举起枪,对准了中川刚。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但枪响并不是发自于岛森手中的那把枪。 “啊!”岛森惊叫一声,手里的枪应声落地。 此时,工厂出口突然出现一队人马,带头的竟是南青山的鬼冢会长及梅崎。 见南青山总部大军杀至,一干人立刻弃械投降,就连京极会的几个手下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会长,梅崎大哥?”见梅崎跟鬼冢出现,中川刚只能说他非常惊讶。 “把他们都押上车,带回总部去!”梅崎指挥着总部的人马将剑持组的人带走。 在他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动作了起来。 鬼冢神情平静,不见任何情绪地走向惊慌失措的岛森。“岛森,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你?” “呃……”岛森抓着自己流着血的手掌,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不满我将酒店交给中川,可是却不检讨自己是不是块料,你根本无法跟你父亲相比,简直有辱他的名声!”话罢,他突然狠狠的刮了岛森一耳光。 岛森惊惧地望着他,不敢出声。 “滚!”鬼冢沉声斥道:“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绝不饶你,”说完,他指着工厂出口,“以后不准在南青山的地盘上出现!” 岛森如获重生似的夹尾而逃,根本顾不得跟他狼狈为奸的京极义行。 “鬼冢,我是关西的人,你不能动我吧?”京极义行先发制人。 “哼!”鬼冢哼地一笑,“我不会动你,不过关西联盟的白川会长应该对你很有兴趣吧?”说着,他示意要手下将他擒住。 关西联盟掌控着关西的各路黑道,是势力非常庞大的组织,其会长白川龙介也是新任会长,同样有着强势的新式作风。 鬼冢将京极义行交给白川,不只替白川省了工夫,也没逾越了地盘上的分界。 京极义行被南青山总部的人马擒服,硬是拖到了工厂外。 一清完“垃圾”,鬼冢及梅崎旋即步向了中川刚。 “你这小子,居然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来?!”想到他居然如此轻忽自己的生命,梅崎气得想破口大骂。 “这是我自己的事。”即使方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还是固执地。 “中川,”鬼冢笑望着他,“你很幸运,你的女人肯替你挡子弹。” 中川刚幽幽地苦笑,“她……不是我的女人。”他凝视着怀里昏厥的真衣,“她是别人的女人。”鬼冢听完,眉头一蹙,倏地放声而笑。 见他大笑,梅崎及中川刚都疑惑地望着他。 “中川,”他在中川刚的肩上一拍,“别人的女人是不会替你挡子弹的。” 不知怎地,鬼冢这一句话就像是突然敲醒他似的,让他顿时清醒过来。 “唉呀!”梅崎看着昏迷不醒的真衣,急道:“先把她送去医院吧!” 经他一提,中川刚立刻将她抱起,“我先走了。”话罢,他迅疾地离开了“八铁”。 望着他抱着真衣离去的背影,鬼冢突然有感而发地一叹,“唉……女人……” 男人如铁似钢,可是却往往败在如云似水的女人手里。 梅崎似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径自一笑,“你是心有戚戚焉,是吗?”鬼冢望着他,彼此意会地一笑。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真衣在半梦半醒间醒来,却一时记不起发生过什么事。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纯白干净的房间里,房里只有一盏小灯,没有别人。 “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回想了一下,直到感觉肩膀上的痛,她才恍然想起。 转过头,她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因为她床边正趴着一个男人。 细看,她发现他是中川刚—— 他的脸上有着疲惫的胡渣,但神情看起来非常柔和而安心,那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一张脸……她忍着痛,轻轻地用手去碰触他的脸。 只一碰,他警觉地睁开眼睛,“唔?”一抬眼,他睇见了已经醒来的真衣。 “真衣!”他兴奋地打直身子,情难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 不知怎地,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让她觉得好羞怯,她抽回手,闷不作声。 她的手一抽离,中川刚的脸上不知不觉地又蒙上一层怅然,他以为……此刻她最想见的人或许不是他。 “你疼吗?”他问。 就算他并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毕竟她替他挡了子弹,虽然他无法理解不爱他的她,为什么有那股勇气替他挡子弹。 她点头,“嗯。” “你爸妈来过,我叫他们先回家休息了。”他说。 真衣不敢正视他,只是将视线到处飘。 他将她羞涩的飘移眼神当成是寻觅爱人的渴望目光,心底又是酸涩。 “要我把他找来吗?”他突然幽幽地问道。 真衣一愣,“谁?” “那个男人,你的课长……”他说。 她微微蹙起眉头,“为什么找他来,难道你忘了他也躺在医院吗?” 他一顿,这才想起金井干的好事。 “真是奇怪……”真衣喃喃地说:“怎么跟你扯上关系的人,全都要躺进医院呢?” 他凝视着她,苦笑一记,“你在挖苦我吗?” “我哪有那种闲情逸致?”她露出一记温柔的微笑。 凝望着她美丽而有点虚弱的脸庞,他碍口地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他深深地注视着她。 她微怔,幽幽地望着他,“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而来?你明知道那是个死亡陷阱……” “就是因为知道那是个死亡陷阱,我更不能放着你不管。”他不加思索地说。 她一震,心头有点不知名的悸动。 他关心她吗?在乎她的生死安危吗?她以为他根本不在意她,因为在那之前,他曾经那样的伤害她、羞辱她…… 他望着她,续道:“就算你不是我的女人,也是被我拖累的,不是吗?” 真衣瞅着他,心里无由地有一丝酸楚。 她不是他的女人,在她为他挡了子弹后,还是不够资格成为他的女人? 其实在她为他挡子弹之前,她并没有希望以此来得到什么,但现在听到他这番话,她却还是在意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她声线有点虚弱。 他一怔,“我……讨厌你?” “你把我当妓女一样对待,不是吗?”她微微哽咽。 他皱起眉心,一脸无辜,“是你把我当垃圾一样唾弃吧?”说着,他有点懊恼,“你不是气我纵容金井去打你的男人吗?” “他才不是我的男人!”她冲口而出,“我跟他只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根本不是什么男女关系!” 他猛地一怔,“什么?” “我是气你不非青红皂白地教训他,他是无辜的,他……他只是来看看我……”因为太过激动——她又疼得拧起眉心。 见她眉心紧揪,他立即安抚着她,“别叫,看你又疼了……” “要你管!”她娇嗔着,虽是气话,却像极了撒娇。 “真衣,”他握着她的手,“你是说……你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别人的女人不会替你挡子弹!你这笨蛋!” 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些话,中川刚简直乐得快飞上天。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兴奋地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衣嗔瞪着他,咕哝着:“是不是真的对你来说重要吗?” “当然重要。”他听见了她的怨言。 “那你为什么要跟其他女人厮混,对我就……”提到那件事,她脸红了。 他无奈地一笑,“我以为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以为你心里没有我,也气你为了他跟我大小声,我是一时冲动才会对你那么做的。” 她睨着他,“那你跟别的女人厮混又怎么说?” “再见到你之后,我就没跟任何女人在一起过。” “那……那个妈妈桑又是什么?”她气呼呼地,“你可别跟我说她是男扮女装!” 他攒眉而笑,“她是如假包换的女人,不过……你是不是都没在听她说话?” 她秀眉一挑,轻哼着:“我为什么要听她说话?” “她走之前不是说了吗?”他深情地凝望着有点生气的她,“她说我的小老弟已经吃素了,你忘啦?” 真衣脸颊一阵潮红,羞得索性闭上了嘴巴。 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开玩笑,你可是我丢了命也要保护的女人啊!” 她心如擂鼓,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当他的手心轻轻地覆在她脸颊上,她的心都暖起来了。 “真衣,”他声线和缓,轻轻地以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她凝望着他,眼底饱蓄着激动的泪水。 她无须多说,此刻,她知道他们已经心灵相通、心有灵犀,而言语都成多余……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第二天,真衣的父母亲一早就来到医院,推开门,见真衣昏迷前就已见过面的中川刚还在,不觉有点讶异。 “爸爸,妈妈……”经过休息,真衣的精神明显地好了许多。 水野荣一和水野香子步进病房里,“真衣,你今天好多了。” 中川刚替两人拿来椅子,“坐,水野先生,水野太太。”说完,他望着真衣,“你想吃什么?” 她摇摇头,“我不饿。” “不吃东西哪来的体力?”他微蹙起眉心,像个威严的爸爸。 她又摇头,“人家不想吃,你不要逼我嘛!”说着,她伸手推推他,“你回去休息啦!” 看他那一副疲惫的模样,她还真是不忍。 两人之间那隐隐的情愫让水野夫妇俩看傻了眼,虽然他们并没有任何亲昵的肢体接触,但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真衣,”水野荣一终于忍不住地问了:“你们是……” 真衣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中川刚突然开口说道:“让我来说……” 他在床沿一坐,面对着一脸疑惑的水野夫妇,“真衣受伤的原因,我已经跟两位解释过了,让她受了伤是我不好,这一点请你们能够原谅。” “不是的,”见他把过错全揽在身上,真衣连忙插话,“他为了救我也差点儿丢了命,所以……” 水野荣一蹙起眉头,“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呃?”真衣一愣,“爸,您……”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真衣在中川刚的店里上班,而中川刚是个黑道人的事,他已经听中川刚说过,他现在想知道的是,中川刚跟真衣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果他只是个债主兼老板,实在没理由为店里的小姐冒险,而真衣也没道理替老板挡子弹。 依常理判断,他几乎可以断定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只如此。 真衣支吾着,“呃……我……”她实在不敢告诉父母说她爱上了一个黑道人物。 她的爸爸是非常单纯的上班族,而母亲则是个平凡的家庭主妇,他们怎么能接受女儿爱上黑道人物的事实? “真衣,”中川刚毕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绝对有担当的男人。“我说。” 他望着真衣的双亲,态度谦逊而自若,“如您所见,我是个黑道人,不折不扣的黑道人,但是我爱真衣。” 突然听见他说他爱着真衣,水野荣一夫妇都觉得相当震惊。“你……” “你们不放心也是必然,不过我保证只要我活着,真衣就绝对是安全的。”说着,他忽地起身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向水野夫妇俩一欠身。 他的举动让水野夫妇俩感到惊愕,也教真衣心上一跳。“中川,你……” “我爱她,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他诚恳地,“请把你们的宝贝女儿交给我,我会让她幸福的。” 水野荣一一拧眉,“你……你是个黑道人啊!” “我知道。”他不卑不亢、不徐不疾地说,“就算是黑道人,也有他想拥有、保护、深爱的人。” “你……”水野荣一一怔,顿时说不出话来。 “爸爸,”真衣突然幽幽地唤了声,“我想跟他在一起……” “真衣?”水野荣一跟水野香子几乎是同时出声。 “我已经决定了。”真衣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坚持过什么,过去的她总是任由父母亲帮她安排人生,但这一次,她决定替自己的人生作抉择。 脸见她眼底的坚定,水野夫妇俩都非常惊讶,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坚持过。 “真衣,你要想清楚……”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她一笑,“这辈子除了他,我是无法再接受任何男人了。” 水野荣一望着她,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了决定—— “真衣,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人生?” 真衣肯定地点点头,“嗯。” 水野荣一一叹,“随便你吧,”他始终左右着真衣的人生,而他也知道她一直过得相当压抑,不然她十六岁那年也不会跷家跑到东京来。 如今她长大了,甚至为了家人而牺牲自己到酒吧里上班…… 说来,要不是她“自告奋勇”到酒吧上班,应该也遇不上中川这样一号人物吧?也许……她命中注定就是会跟黑道人在一起。 罢了,谁敢保证跟一般上班族的男人结婚就一定能恩爱到老呢?或许……她的幸福就在这个姓中川的男人手上呢! “好吧!”他笑叹着望向中川刚,“小女不才,今后就请你多照顾了。” 中川刚感激地说:“请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10章 这是真衣出院后第一次回到“中川”,一进店里,就看见莉莉跟娜娜兴高采烈地欢呼着。 “大姐,你回来啦!”她们一左一右地拉住真衣,兴奋地直摇她的手臂。 因为伤口刚愈合,难免还觉得有点疼,“小心我的手……”她微蹙眉心。 “你们两个!”金井见状,立即出声喝着:“活腻了?敢这么摇大姐的手?!” 她们两人像做错事的孩子马上退到一边,怯怯地、歉然地睇着真衣。 “没关系,”她忙着安慰两人,“只是有一点疼而已。” 有她这句话,她们两人胆子又大了起来,“大姐,你没事吧?”她们围着真衣,不断地提出问题。“你的‘英勇事迹’,我们都听说了呢!你好了不起唷!” “对啊!”莉莉以一种羡慕的语气说:“听说老板为了救你不惜单刀赴会,而你也不顾自身危险地替他挡子弹,天啊!!好感人耶!” 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你们想的那么‘壮烈’啦!” 老天!这两个小妮子简直把她跟中川当成现代版的罗密欧与茱丽叶了。 娜娜促狭一笑,“还不承认你跟老板有关系……”说着,她用肩膀蹭了真衣一下。 “娜娜!”见娜娜用肩膀蹭着真衣,金井紧张地又叫。 娜娜这才想起,“啊,我又忘了。” “算了……”真衣无所谓的一笑。 “这么吵?”突然,中川刚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见真衣在店里,他一脸讶异,“真衣?”他快步地走向她,“你没说要来。” 真衣还没回答,一旁的娜娜就打趣地说:“当然不能说,大姐是来‘突击检查’的。” “真的?”中川刚还真是有点当真了。 真衣掩嘴一笑,“娜娜胡说的。” 他瞪了娜娜一眼,玩笑似的威胁着:“是不是要我把你赶出去啊?” 娜娜不以为意,径自笑了起来。 他也没跟她一般计较,转头望着他心爱的女人,“我们进去。”说着,他搭着真衣的肩,体贴又温柔地问:“还疼吗?” 真衣摇摇头,“不怎么疼了。” 见平时冷肃着一张峻脸的他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大伙儿全看傻了眼。 “哇!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莉莉啧啧称奇。 娜娜更是辛辣,一开口就净是“颜色”,“老板,别太‘激烈’,小心大姐的伤口。” 她话刚说完,大家全发出嗤地笑声,可是却没人敢真正地笑出来。 真衣先前并不是这一挂的人,虽然她现在已经是,但似乎还没适应。 红着脸、低着头、缩着脖子,她抢先中川刚一步地走进了办公室。 中川刚回头瞥了众人一记,唇边是一抹高深的微笑。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真衣有点羞怯地在他桌前坐下,略略不安地把玩着衣角。 他走过来,安静地在她身边一站。 伸出手,他轻轻地解开她衣服的扣子;真衣一怔,手足无措地望着他。 “中川……”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如果是那件事的话,那他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至少他得先讲讲话、抱一抱、亲亲嘴,然后才可以进行到那件事情上吧? 他平静地望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急切的欲望。 解开她的扣子后,他将她的衣服褪至手臂处,然后细细地看着她还覆着纱布的伤口。 他弯下身子,温柔地在她伤口上一吻。 真衣心头狂震,一股火热在她全身上下迅速地蔓延开来—— “中川……”她低声地问:“如果留下疤痕,会不会很难看?” 他摇摇头,“当然不会。”说着,他在她唇上轻啄一记。 她有点生怯地望着他,“真的?” “这是你爱我的证明。”他勾起一抹迷人的笑意。 她握住他大而温暖的手心,轻轻地放在自己颊边,“这一切好像都不是真的。” 他一笑,“你是说……你居然跟一个黑道人在一起?” “不,”她摇头,“我是说我居然能再遇见你,而我们竟然会在一起。” 他握住她的手,低声地问:“后悔吗?” 她睁着那澄澈而纯真的眸子望着他,“一点也不。”她盈盈一笑。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不要我们还那四仟万,那你不是亏大了?” 他一怔,旋即笑了。 “怎么会亏呢?”他端起她的下巴,“我赚到一个你,你可是无价的。” 她娇怯地低下头,“甜言蜜语不可信。” “我只对一个人甜言蜜语,你一定要信。”说完,他重新端起她的下巴,深情地烙上一吻。 他稍稍离开了她的唇,细细地端详着她那秀丽动人的容貌。 红唇半启、星眸迷离,她的美令他心神驰荡。 低下头,他又一次地吻住了她。这一次,他更加深入地吮吻着她那柔软如花瓣的唇。 数度,她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那几乎窒息的感觉带给她莫名的欢愉及快感。 她的身子灼烫了起来、脑子也是。 为免触及她的枪伤,他小心翼翼地,甚至不敢拥抱她。 真衣抬高脖子,迎上他温柔而又热情的唇,“中川……” “嗯?”他睇着她。 “为什么不抱着我?”她羞怯地问。 他微微一顿,“我怕弄疼了你。” 她淡淡一笑,神情显得相当羞涩娇柔,“已经不是那么疼了。”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双臂圈抱住她,“这样行吗?” 他的小心翼翼惹得她一阵笑,“你可以再使劲一点。” “我怕你伤口又疼。”他蹙起眉心,露出无所适从的表情。 他当然想紧紧地抱着她,可是如果弄疼了她呢?他可不想看她蹙起眉心喊疼,因为那比在他身上划一刀更教他难受。 “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温柔小心的。”她趁机取笑了他一番。 他叫起浓眉,有点懊恼。 “以前是因为有误会,其实我不是那么粗暴的男人。”他说。 她瞅着他,笑说:“我只见过你粗暴的那一面。” “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他环着她纤细的腰肢,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下一记。 “真的?”她那黑亮的眸子盯着他,有点兴味地。 “当然是真的。”他将脸凑近了她,将那浓沉的男性气息吹袭在她眉睫上,“你想现在就试试吗?” 他暗示性的言辞,她是懂的,毕竟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十五、六岁的水野真衣。 虽说她的历练还嫌生疏,但跟他来过这么一、两次,大抵是有点开窍的。 “也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事实上,她说了,而且还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他有些诧异地望着她,讷讷地道:“你变了……” “变?”她微怔。 他抿唇一笑,眼底充满爱怜,“变大胆了。”说完,他揽着她的手劲稍稍加重。 真衣双颊嫣红,“做黑道人的女人不是该大胆一点吗?” “希望你的大胆只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他凝神注视着她,“真衣,你真的决定跟我了吗?” 她睇着他,“你已经在我身上做‘记号’了,别说你想拍拍屁股走人。” 他露出一记温柔的微笑,眼中那肃杀之气在她面前荡然无存。 “如果我猜错了,你告诉我……”他深情地凝望着怀中的她,“你这算不算在暗示我?” “暗示你什么?”她笑睇着他。 “你知道的。”他唇角上扬,笑得有几分促狭。 她故作糊涂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忽地将她拦腰抱起,缓缓地步向他的房间。“很快你就会知道。”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进到这个房,那次的可怕记忆还是无法避免地钻进她脑袋里。 尽管知道这次会跟过去不一样,她还是不觉犹豫了起来。想想,刚才她真不该表现得那么暧昧不清。 她脸上那犹疑的神情全落进他眼底,“怎么了?” 她摇摇头,闷不吭声。 他将她轻放在床上,挨到她膝前凝睇着她,“你在想什么?” “嗯……”她支吾着,有点不好意思再提起上次的事,于是随口就问了个不相干也有点扫兴的问题。 “你带过多少女人,上这张床?”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样的问题显得她小家子气、看不开、小心眼…… 他没多大的反应,只是撇唇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你是第一个躺在这张床上的女人。” “我不信,”她皱皱眉心,“之前那些女人呢?” 她就不信他除了她之外,没让任何女人上过他的床。 “她们都只能躺在外面的办公桌上。”他言辞露骨。 真衣一怔,两颊倏地飞起一朵红霞。 听他这么说,固然是很叫她高兴,但是“躺在办公桌上”这种话还是令她有些许的不舒服。 她低着头,有点懊恼。 “你不高兴啦?”他蹲低身子,笑睇着似在吃醋的她。 见鬼!哪个女人听到自己的男人说这种话时还高兴得起来? 虽说他是个黑道人,言行本来就比较无拘无束,但是她才刚“加入帮派”,他总得给她时间适应环境吧? 她没好气地瞪着他,“你说这些话是存心气我的吗?” 他露出那充满男性魅力的笑容,“我只是提醒你,以后不要有事没事地突然离开我。” “我知道,”她一哼,“男人的下半身很容易变心的,对不对?” 他嗤地一笑,“看来你调适得不错嘛!” 真衣觉得自己被捉弄了,羞恼得抬手就槌了他一记。“可恶!” 他——她跟前,圈抱住她的娇躯,将头靠在她起伏急促的胸口上,低声道:“我不会变心,除非你先变心。” “什么嘛?”她娇嗔着:“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他抬头望着她,旋即笑了,“那太好了,看来……我们可以白头到老。”她忍不住莞尔一笑,无限娇羞。 他突然沉默地注视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永远地记在心里。 “看什么?”她娇羞地问道。 “看我的惟一财产。”他抓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烙下一吻。 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害怕、让她怨、让她生气、让她流泪的男人,真衣知道自己的幸福已经来了。 这十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跟幸福是无缘的,而如今,曾经带给她绝望的男人,却也是那个给她幸福的男人。 也该是时候了,那颗她吃了十年未能消化的黑色禁果,终于要爆出种子,重新生长了。 她勾住他的脖子,迎上自己欢喜的唇瓣—— №№№四月天。xxsy收集整理,请支持四月天№№№ 一个月后,他们的婚礼在南青山的总部举办;与会的只有一些重要角头及女方家长,虽然没有什么盛大的场面,但因一切遵照古礼,倒是显得朴实而温馨。 婚后,一直没有“家”,也自认不需要家的中川刚,在目黑购置了一幢独栋的房子,隔壁就住着鬼冢会长一家。 刚迁入新居的头一天,梅崎、金井及一些兄弟都来热闹,当然也没少了爱闹的莉莉跟娜娜。 一干人约定了时间,热热闹闹地进到了中川家宽敞漂亮的新居。 “哇!”莉莉跟娜娜瞪大了眼睛,羡慕极了。 “到后院去吧!”真衣忙着招呼客人,“我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们决定以烤肉的方式庆祝乔迁,中川刚和真衣从昨天开始就已经进出超市不知多少趟了。 梅崎打了个呵欠,有点睡眼惺忪。 “梅崎先生,”真衣手上端着盘子,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你很累吗?” 中川刚从厨房里走出来,拍了拍梅崎的肩,“黑道人是夜行性动物,这个时间通常都还在睡觉,对吧?” 梅崎观觑他一记,“当然,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干吗选在大白天烤肉?” 莉莉凑过来,“唉唷,不过才一天早起嘛!” “就是,”娜娜笑说:“有得玩,就算不睡觉都行。” 金井敲了娜娜一记,趁机消遣了梅崎,“你懂什么?老人家都比较重视睡眠的。” 梅崎斜睨了金井一眼,“金井,你说谁是老人家?” 说到这儿,大家忍不住地大笑,而梅崎的精神也因此都来了。 一伙人在后院里分工合作地忙了起来,不时传出笑声及高亮的谈话声。 “会长呢?”金井突然问。 “是呀,”刚出院的平野抓抓头,“他不是就住隔壁,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莉莉打趣道:“搞不好他才是真正的老人家。” 梅崎一边生火,一边笑着:“他精神可好了,也许现在还跟他老婆在床上玩‘摔跤’呢!” 真衣一怔。 天呀!玩摔跤?她看会长夫人那么娇小,怎么可能跟身强体壮的鬼冢会长玩摔跤呢? “会长夫人怎么打得过他?”她认真地问。 大伙儿瞪着她,傻眼了。 突然,梅崎爆出笑声,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拜托,中川,麻烦你……老婆也要稍微教一下嘛!” 真衣一愣一愣地望着身边也在偷笑的中川刚,“什么这么好笑?” 中川刚低头在他亲爱的老婆耳边说了两句话,只见真衣涨红着脸,娇羞地说不出话来。 “喂!”忽地,隔壁后院里传来鬼冢的声音。“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 因为就住隔壁,鬼冢夫妇俩直接从后院过来。 “会长!”一见他出现,金井他们连忙恭敬地一欠。 鬼冢手上抱着未满两岁的儿子,“求求你们,别让左邻右舍都知道我是混黑道的好吗?” 芳龄不过才二十三的鬼冢太太——绘梨明媚地一笑,“就是说嘛!人家我们隔壁邻居都以为他是青年企业家耶!” 梅崎嗤地一笑,“青年企业家?” 真衣拉着鬼冢绘梨,笑问:“怎么这么晚才过来?”虽然刚搬来没几天,她却与鬼冢绘梨相当熟稔。 “玩摔跤啊!”她不加思索地说出。 顿时,大家东倒西歪地笑成一团。 这一点,真衣真是自叹弗如、望尘莫及,她真的不晓得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就说出带颜色的话来。 鬼冢绘梨见大家笑成一团,呻吟着:“喂!你们疯了?跟他摔跤的又不是我。” “啊?”大家一听,倏地收声。 “鬼冢,”梅崎望着鬼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种了?”敢跟别人玩摔跤,他这“妻管严”的招牌是准备要拆了是吗? 鬼冢撇唇一笑,“你们脑袋里都装什么?跟我玩摔跤的是他。”他指着抱在手上的儿子,朗朗地笑了。 看着这伙人乐陶陶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他们都是在黑夜里横行的王者。 她从来没想到,就算是黑道,也能拥有这么平凡快乐的生活。 初时,她以为嫁给中川刚后,她抬头时就只能看见黑夜,而如今,她看见的却是蓝天,真正的蓝天—— 中川刚望着她,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握住真衣的手,略略弯下身子在她唇上一吻。 见到这种甜蜜情景,也羡煞了那些还没成家的男人。 “大哥,别这么恩爱嘛!”金井打趣地说。 梅崎笑叹一记,“干吗!想激我们这些单身汉啊?” “梅崎,”鬼冢望着梅崎,由衷地说:“你是真的该讨个老婆了,再过个两年,我怕你就‘力不从心’了。” “啐!”梅崎一脸认真,“我还很行的。”开什么玩笑,他还没老到那种地步吧?他不过也才三……三十七岁—— 唉,好像还真的是有点年纪了…… 终曲 两年后银座的一家名品店门口 真衣刚购物出来,正闲闲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老公来接她。 虽然生过小孩,但才二十八岁的她还是非常娇媚动人;像她这般美丽的女子坐在名品店附近,总是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抬腕看了看手表,嘀咕着:“可恶,明明跟他说是八点半,到现在还不来……” “小姐,”突然,两个无聊男人来到她面前,一副想搭讪的模样。“一个人?” 她不想理他们,就当他们两个是空气般地视而不见。 那两人不死心,一左一右地坐在她旁边,“在等人吗?” 她眼睛注视着前方,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你好骄傲喔!”这两个无聊男子嬉皮笑脸,一点都不在乎她给冷脸看。 “我们待会儿要去跳舞,一起去吧!”他们对她提出邀约。 她睨了他们一记,“别找我,我还要回去喂孩子呢!” 两人一愣!旋即又笑着:“别骗人了,你根本不像生过小孩。” 看他们两人以为她在找借口而不肯识相离开,真衣不觉有点恼。“别烦我,我老公很凶的。”她站了起来,索性不理会他们。 其中一人拉住她,“小姐,别这么无情嘛!” “放手!”真衣甩开他的手,气得想骂人。 突然,她看见一辆黑色的宾士停在路旁,而那是她家的车—— “唉呀!有什么关系嘛?”那两人纠缠不休,完全没有发现从宾士车上走下来一个神情冷肃的男人。 中川刚才停车,就发现有两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正纠缠着真衣。 他打开后座的门,熟稔地将婴儿座椅拆下,还顺便逗逗睁着两颗大眼望着他的小女儿。 “宝贝,”他将座椅提起,笑说:“爸爸待会儿要打人,你不要看唷!” 刚满周岁的女娃儿咯咯笑着,似乎很期待似的。 他单手提着婴儿座椅,步伐稳健地走向了真衣…… “へ——”他拍拍那纠缠真衣的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 那男人回头,丢给他一记“少管闲事”的眼神,“做……”话未出口,迎面而来的一记拳头打得他眼冒金星。 另一个男人见他被打,也不敢出头,只是扶着他,惊畏地望着手上提着女儿的中川刚。 真衣笑睇着那两人,“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我老公很凶的。”说着,她挽着中川刚的手,甜甜蜜蜜地走向他们的座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