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离我们很近》


 1

    「再娶!？」


    听完父亲铿锵有力的宣告，唐咏絮倏地自沙发站起，漂亮白净的脸蛋已气得发绿。


    「妳先别激动。」


    相较女儿的怒火腾腾，唐淳渊气定神闲地抽着雪茄，安适的坐在他专属的真皮皮椅上。


    「我怎么能不激动！」唐咏絮瞠大美眸，难以置信的低吼，「爸，妈才过世不到半年，不到半年耶，你竟然就要再娶一个女人进咱们家!？」


    「我知道妳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这件事，」唐淳渊沉稳地道，「妳会有这样的反应我也不意外，但妳要知道，咱们唐家必须有个女主人。」


    「我不认同你的话。为什么我们家非要有个女主人不可？」唐咏絮握拳的手微微抖颤。「妈妈过世后，我们父女俩不也过得很好？」


    「话不是这么说。」唐淳渊仍然平静。「我已经老了，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找个人陪我走后半辈子的路。妳已经是个大人，难道不能理解爸爸的心情？」


    「我很想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能理解你这么快就要再娶！我甚至不知道你要娶的这个女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而你却说下礼拜就要让她住进咱们家，这要我怎么接受！」


    「我知道妳心里一定很难受，但有很多事就算我现在解释，妳也听不进去。」唐淳渊神态威严、声线紧绷。「总之，我已经作了决定，不管妳是反对还是赞成，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爸！」唐咏絮快要无法控制激烈翻腾的情绪。


    「这个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要再娶另一个女人进门，难道不应该经过我的同意？」


    「我以为妳已经是个成年人，会明白我这个中年人的需要，也会懂事的赞成我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我不懂事？」唐咏絮怒气攻心睁大眼，一双该是水亮迷人的美眸此刻盛满愤怒。「在我好不容易走出妈妈去世的伤痛后，你告诉我你要再娶一个女人，我除了惊讶你竟然不需要时间复原就可以马上接受另一个女人，更震惊你竟然指责我是个不懂事的女儿，那么这半年来我的努力又算什么!？」


    她痛心的捂着胸口，「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更伤心、更难过、需要更多时间疗伤，没想到我错了，且还错得非常离谱，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时间伤心。」


    「够了！」唐淳渊终于动怒，原本没有表情的面容起了波澜。「妳知不知道妳现在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不管你要怎么骂我都无所谓，因为，我绝对不会接受这个女人！」


    「咏絮！」深吸口气，唐淳渊抑下胸口的怒气，「妳不该还没见过人就说这样的话，我要娶的这个女人绝对与妳想象中的不同。」


    「你错了，我不仅是对她有意见，我更不满的是你！我不敢相信你对妈妈竟然一点眷恋也没有，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你就有了新的对象……」


    「好了，不要再说了！」唐淳渊沉声打断她，决定让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不管妳如何反对，我还是会娶她进门。另外，她还有个十九岁的女儿，也会一起住进咱们宅子里，希望到时候妳和她们母女俩能好好相处。」


    「那是不可能的！你休想！」唐咏絮愤恨不平的转过身。


    「不要这么排斥她们，我相信妳见过她们之后，一定会改观的。」唐淳渊试着心平气和的说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冷冷撂下话后，唐咏絮直接走出书房，迅速下楼。


    菲佣阿兰端着一盘茶点正准备上楼，见到唐咏絮赶紧问好。


    「小姐，我正要送午茶上去给您跟老爷––」


    「我不吃了。」


    「喔……」阿兰顿了下。「小姐，您要回公司了吗？」


    见唐咏絮脚步不停，她只好拉长脖子再问，「小姐，需不需要我叫小陈替您备车？」


    「不用，我自己开车。」唐咏絮自圆形透明桌上拿起一串车钥匙，朝厅外走去。


    身材窈窕的唐咏絮穿了件白色雪纺纱印染的名品洋装，脚上踩着三吋半的银色高跟鞋，颈上系了条银白色的真丝丝巾，配上她那冷傲的眸子、雪白的肌肤，俨然像个冰山美人。


    阿兰看着她美丽冰冷的背影，原本还想问些什么，但唐咏絮已经砰地一声走出大门。


    阿兰呆了呆，觉得小姐今天好像吃了炸药似的。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很喜欢小姐。


    小姐不但长得漂亮，且又聪明、很懂得打扮自己，虽然是冷傲了些，不过她还是很尊敬她、崇拜她。


    而且小姐对她极好，让那些同样在台湾帮佣的朋友们都羡慕得不得了。只是，不晓得小姐今天是怎么了？


    ※


    将白色跑车开出黑色雕花铁门后，唐咏絮一只手掌控方向盘，一只手则握拳放在车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她一向敬重父亲，但父亲竟说要再娶，这算什么？她怎能容忍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


    可恶的是，它确实发生了！


    如果不是因为下午还有个重要的case要处理，她实在很想丢下所有事情跑到海边去，对着海大叫一番，将胸口的郁闷通通吼出口。


    但想归想，她还是安份的将车开进市区的某个停车场，停好之后甩上车门，转身就走。


    「刷––」


    耳边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她低头一瞧，赫然发现裙襬被车门夹住，扯下一大块，她因此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大腿肌肤。


    她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发出轻薄的口哨声。


    「小姐，水哦！」


    唐咏絮立刻掩住露出的大腿靠向车门，不悦的瞪向那几个无聊男子。


    「哟哟哟，真漂亮的腿，让人看了好想咬一口啊。」


    一群十八不满的毛头小子正吊儿郎当地看着她，一看就知道是无所事事的辍学生或逃课生。


    唐咏絮恶瞪他们一眼，心里懊恼着车里没有任何外套或衣物可让她遮掩或更换。这下好了，这一路上她不知要被多少人「欣赏」。


    「披上吧。」


    身侧蓦地出现一个身穿铁灰色西装外套的男子，她讶然抬脸，看见一双深棕色眸子、和一张好看成熟的脸，心跳失序几秒，一时忘了要怎么响应。


    「披上吧。」见她没反应，男子又说了一次。


    「这……」


    「别犹豫了。难道妳想让那些人继续﹃欣赏﹄妳的腿？」


    没错，与其在这里挣扎要不要接受一个陌生男子的好心帮忙，倒不如先披上再说。


    唐咏絮接过他的外套迅速穿上，意外发现这外套大得吓人；袖子至少比她的手长出十公分以上，衣襬则刚好遮住她露出的大腿。


    「呿，搞什么嘛，都看不到了啦。」那些毛头小子在一旁叫嚷着。


    「就是咩，自以为在英雄救美喔！」


    「走吧。」没有理会那些小鬼的话，男子出声提醒她可以离开这里了。


    唐咏絮拉紧外套跟着男子一起离开停车场，忽然发现这个男的好高，她必须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下颚……


    「那么我先走了。」


    听到对方说要走，她连忙喊住他，「对不起，请问我要怎么还你外套？」


    男子回头看着她，倾头思考了下。「嗯……」


    「还是你给我你的地址，等我清洗好再寄还给你？」


    「好吧。」男子走回她身前，掏了张名片递给她。


    接过名片时，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了下，一向冷然的唐咏絮竟觉脑门一热，于是看也不看就将名片快速收进口袋里。


    等男子走后，唐咏絮才想起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声谢谢；而对方也没有因为她的美貌多看她两眼，这样的男人她还不曾遇到过。


    「苏颢风……」拿出名片，她轻轻念着他的名字。视线略微上移，看到名片上的公司名称时，她不由得怔了怔。


    「世邦广告？」


    望着男子离去的方向，唐咏絮的眉头不觉轻皱起来。


    ※


    唐咏絮回到公司已是下班时间，专员颜小娟看到她进来时有些惊讶。


    「咦，这时间妳怎么还进公司？」


    「小娟，我们跟世邦广告是不是有往来？」


    「世邦？」小娟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道，「他们上回提的合作企画案被妳打了回票，所以……」


    「被我打回票？」唐咏絮一愕。


    「是啊，妳说妳没有兴趣，就把他们的案子退回去了。」


    唐咏絮眉头一皱，隐约记起有这件事。当时她手边有一大堆事要忙，还有配合很久的厂商有新案子在谈，所以她看也没看就把世邦的提案退回。


    见她沉默不语，小娟只好出声道：「咏絮姐，妳怎么了？」


    「可以帮我个忙吗？」唐咏絮抬头看向小娟，「明天一早替我联络世邦，请他们重拟一份企画案给我。」


    「啊？」


    「就照我说的去做，麻烦妳了。」没有解释什么，唐咏絮把话说完便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小娟。


    「真是怪了，怎么好端端的又想起这件事了，实在让人搞不懂……」小娟拿起桌上的电话，熟稔地拨着电话号码。


    ※


    听完好友兼工作伙伴潘正哲的转述后，苏颢风脸上有着不以为然。


    「这提案不是已经被唐咏絮打回票了？」


    「是啊，而且小娟说她连看都没看，简直是瞧不起人。」潘正哲哼得好大声，摆明对这个叫唐咏絮的女人极为不爽。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我们再拟一次企画案？」苏颢风蹙眉。


    「谁知道她大小姐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无聊什么的，总之我不是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颢风知道好友很不爽。「所以呢？你还要把企画案送过去吗？」


    「当然不！不接他们家的case我们又不会饿死，干嘛要那么听话的跑一趟。况且那份企画案我都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


    「是吗？」苏颢风挑了挑眉。「那可是你熬夜好几天的成果，你会随便把它乱塞？」


    潘正哲挥挥手，「总之，我才不甩她这位反复无常的大小姐。虽然咱们工作室才刚起步，但我绝不要为这区区一笔生意搞得自己一肚子气。」


    「你这么说也对。」


    「况且要是送去又被打回票，那我岂不呕死了。」


    「好吧，既然作好决定就别再去想了。」苏颢风拍拍伙伴，「打起精神来，我们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是的，老板！」


    「你这老板两字喊得有点酸哦。」苏颢风瞇眼。


    「怎么会？如果没有你的提拔，我怎么会在这里。」潘正哲笑嘻嘻地回道。


    「那就快点干活了。」


    才说完这句，行政助理杨雅云便探头进来。


    「苏大哥，有你的快递。」


    「快递？」


    「是啊。」杨雅云搔搔头，表情有些不解。「是你的西装外套，还是干洗店的人亲自送过来的。」


    「西装外套？」苏颢风立刻想到那天那个美丽的女子。


    「我放在你办公室桌上了，要替你拿过来吗？」


    「不用了，谢谢妳。」


    「那我回去工作了。」


    等她把门关上，潘正哲马上提出疑问，「我倒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牌，拿西装外套去洗，还请干洗店的人送回来!？」


    「你想我是这种人吗？」


    「不然呢？」


    于是苏颢风便把前几天在停车场遇到的事情说给他听。


    「……就只是这样而已。」


    「哦––」尾音拉得很长，潘正哲笑得有点诡异。「原来是这样啊！对方长得怎么样？是不是美女啊？」


    「你就只关心这个问题吗？」苏颢风很是无奈。


    「没办法，谁叫我是男人呢。」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男人？」


    「你不一样啊，谁不知道你苏颢风是个异类，对波霸辣妹都没兴趣。」潘正哲开玩笑地作了个怪表情，「害我都紧张你是不是对我有兴趣呢。」


    「最好是这样。」苏颢风横他一眼。


    「说真的，那她到底漂不漂亮？」


    「我不记得了。」


    「那我猜她肯定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才会让你一点印象也没有。」潘正哲耸耸肩，作出了结论。


    「或许吧。」苏颢风随口应道。如果她的长相算平凡，那么这世上应该没几个女人称得上漂亮了……


    这么一想，苏颢风忽然有些心惊。他们才见过一次面而已，她的容貌却深印在他脑中，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虽然她很美，但他也看过其它不同的美女，可总是看过一次就想不起来。唯独她的模样，他竟能牢牢记在脑海中……


    难道说，她正好符合他欣赏的标准？


    ※


    「宛萤，东西整理好了没？」


    「差不多了。」清亮的嗓音从房内传来，没多久，一个有着俏丽卷发的年轻女孩跑了出来。


    刚上大学的谢宛萤是个青春活泼的可爱少女，因为从小念女校，所以个性单纯又天真，不像时下年轻女孩那么早熟又复杂。


    「厚，累死我了，没想到打包行李那么累人，我都不晓得我的东西那么多。」谢宛萤吐吐舌。


    「妳才知道妳东西很多啊！不要的衣服、鞋子就打包拿去回收，可别全都带过去，知道吗？」席可君怜爱的看着女儿。


    「唐叔家不是很大？说不定我的新房间会比咱们现在的家还大。」


    「哪可能那么大，妳这傻孩子。」


    「因为唐叔很有钱啊，有钱人不都住豪宅。」


    席可君沉下脸，不发一语，很不喜欢听到女儿说这样的话。


    见母亲不开心，谢宛萤赶紧认错，「妈，对不起啦，我没别的意思，妳知道的。」


    席可君深吸口气，才道：「下回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保证不会。」谢宛萤亲昵的圈住母亲的肩头，「妈，我好高兴妳要嫁给唐叔了喔。打从爸爸过世后，我好久没看妳笑得这么开心了。」


    席可君微晒。「是吗？」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改口喊他一声爸爸了？」谢宛萤笑嘻嘻地道。


    席可君不自在的垂下脸。「这……用不着这么快吧，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怎么不会？他那么疼我，一定也希望我喊他爸爸呀。」


    「宛萤，妳真的不反对妈改嫁吗？」


    「妈，妳在说什么啊，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反对！」谢宛萤将母亲抱得更牢。


    「真的？」


    「妳忘了妳女儿是最希望妳得到幸福的人。而且唐叔是妳的初恋情人，又对咱们母女那么好，我迫不及待想喊他一声爸爸呢。」


    席可君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妳能这么想，妈妈真的放心许多，要不然，我实在不知道我答应他的求婚是对还是错。」


    「那妳现在应该确定了吧？」谢宛萤调皮反问。


    「妳这孩子，怎么可以一直取笑妳妈妈。」


    「人家哪有，人家是怕妳三心二意嘛！」


    「别寻我开心了。」席可君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都快十点了，妳表哥怎么还没到？」


    「说的也是，我打个电话给他，看是不是路上塞车。」她拿起手机正要拨号，门铃在同时间响起。


    「啊，说人人到，我去开门。」谢宛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


    看到来人，她翘起嘴唇，「表哥，你今天很不准时哦！」


    「妳们这儿超难停车的，妳就别跟我计较了吧。」摊摊手，苏颢风苦笑道。


    「颢风，不好意思，还麻烦你来。先进来坐吧，我去倒杯水给你。」席可君见外头太阳大，忙进厨房倒水。


    「行李整理得差不多了吗？」苏颢风看了下四周，问道。


    「嗯，都整理好了。」


    「就这几箱东西而已？」


    「对啊，这样你车子应该塞得下吧？」


    「我跟朋友借了箱型车，一定没问题的，何况妳们母女俩的东西才这么一丁点。」


    「你嫌少啊？我妈还怕我带太多东西呢。」谢宛萤努努嘴。


    「我看阿姨只有几箱，其它都是妳的吧？」苏颢风忍住笑。


    「哪有！」


    「来，喝杯冰绿茶吧。」席可君拿了杯绿茶从厨房走出。


    「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我才要谢谢你来帮我们搬行李。」


    「这是应该的。」


    苏颢风才喝完绿茶，门铃又响起，三人同时一愣。


    「咦，会是谁？」谢宛萤赶紧跑去开门，打开门一瞧，随即兴奋地嚷道：「唐叔你怎么来了!？」


    唐淳渊满脸笑意的轻拍她肩头，「因为我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亲自过来接妳们比较妥当……」他忽然注意到宛萤身后有名男子。「这位是？」


    「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子，他叫苏颢风。」席可君赶紧介绍道。


    唐淳渊目光一亮，觉得这男子沉稳内敛，应该是个人才。


    「叫我颢风就可以了。」苏颢风有礼地道。


    「我是唐淳渊，相信你应该听他们母女俩提过我了。」


    「的确是这样。」苏颢风微微一笑，「我很高兴阿姨能找到新归宿。」


    「谢谢你这么说。」


    「呀，你们两个好肉麻啊，听得我好不习惯。」谢宛萤边说边拉住唐淳渊的手，脸上堆满幸福的笑。


    「不是说我们自己过去就好了。」席可君道。


    面对心爱的女人，唐淳渊的表情立刻变得柔情万分。「我怕妳们找不到路，况且要我在家里等，还不如亲自过来接妳们。」


    席可君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神有着浓浓的感情。


    「我先把行李搬上车吧。」苏颢风说着开始动手。


    「我也来帮忙。」谢宛萤朗声说道，扬起纯真可爱的笑容。


    谢宛萤是个快乐知足的女孩，也是个让人一眼就会喜欢的好女孩；她有张鹅蛋脸，俏丽的卷发配上精巧的五官，感觉十分可爱讨喜。


    谢宛萤的母亲席可君则是个娴淑善良的女人。在宛萤十四岁时，她的丈夫因炒作股票而欠下一大笔债，接着又因为一场急病撒手人寰。她一个人带着女儿咬紧牙关撑下来，终于在两年前还清债务，并在去年与唐淳渊意外相遇。她和唐淳渊在二十多年前是高中班对，虽然后来没有继续走下去，但他们从未忘记对方。


    如今，他们的重逢让这段感情又能够继续下去……想到这，她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红晕。


    他们不打算举行婚礼，也不会刻意对亲戚朋友公布他们的喜讯，仅是简单的公证注册。


    对于即将面对的新家庭，席可君心里既期待又惶恐。不知道淳渊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女孩？她喜欢什么？又有什么样的兴趣？


    她虽然四十好几了，却还是很紧张。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淳渊失望，她一定要扮演好她的新角色。


    ※


    墙上挂钟显示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坐在餐桌旁的四人从愉快闲聊到默然无语，而唐淳渊的耐性也已濒临警戒线。


    望着满桌可口的菜肴，谢宛萤的肚子已咕噜叫了许久，而且他们从六点就坐在这儿了。


    「咏絮姊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谢宛萤忍不住问。


    唐淳渊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早该料到咏絮不会乖乖回来吃这顿饭的。


    「不要这么没礼貌，再等一会儿不要紧的。」席可君忙道。


    「阿兰，去把饭菜热一热，不必等她了。」唐淳渊沉声道。


    「是！」阿兰不敢怠慢，马上动作。


    「淳渊，这样不太好……」席可君试图阻止。


    「等她回来也没用，她肯定吃饱了。」


    「我们还是再等一下吧，说不定她有事耽搁了。」


    「不用了，我自己的女儿我会不了解吗？她不会回来吃这顿饭了。」唐淳渊压抑着怒火道。


    「别这样，这毕竟是我们跟她第一次见面，我不希望没有等到她就先开饭。」席可君深觉不妥，心里也明白淳渊的女儿显然不欢迎她们，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抗议。


    「相信我，她不会回来的。」唐淳渊又强调一次。


    「唐叔……我刚刚没有发牢骚的意思，等咏絮姊我真的不要紧的。」谢宛萤以为是自己的关系赶紧澄清。


    「大伙儿都饿了，再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是……」


    「等阿兰热好饭菜我们就开动。」


    一直在旁没有吭声的苏颢风，见气氛僵凝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于是在唐淳渊率先动了筷子后，大家也跟着动筷。席间，唐淳渊神色自若的与众人话家常，不想因这事而影响大家用餐的情绪，然而，所有人的心里早为此蒙上一层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