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大熊与干扁豆》 楔子 那破山破草破石房里,主人家吝啬得连烛光都在苟延残喘,再有几缕风吹过,简直形同风烛残年。 所以他这个做师父的,摸着所剩不多的那点良心,死活都要将人撵走。 跪在破床前的丫头,那就算站直了也显得很袖珍的身子,这会儿更像颗娇小玲珑的球儿。 「花小宝儿,妳就听师父的话,下山去找妳大师兄,他定会好生照顾妳。」 「师父啊!」丫头哭天抢地的扑过去。「徒儿不要,您就让徒儿留在您身边,陪您到老吧……」 师兄?那个流氓,打死她也不要去。 「跟着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好?妳师兄在京城为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住处大得简直就是个城堡,那城堡美得冒泡、富丽得流油,跟着他才有好日子过。」躺着的白胡子老头看上去「奄奄一息」。 一定要把这个花宝儿赶下……不,劝下山,不然他自个儿都养不活了,还多个她来抢粮吃。 好生歹毒的心,简直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最佳写照! 「不不不,花宝不要什么好日子,只要守着师父就好,此孝心天地可鉴,此孝心连绵不断、滔滔不绝,此孝心上至天、下至地,还请师父成全!」丫头拍着胸脯说得大义凛然。 要她去找那个龌龊、下流、凶恶、不要脸的师兄,还要她主动?门儿都没有! 「妳真不去?」「病危」老人抬首之势十分强悍。 「不去。」 「师父求妳妳也不去?」 花宝圆而灵动的眼珠子,飞快的转了一圈……虽然忤逆师父是有点儿不好啦,但—— 「不去。」坚定不二,使劲的摇头。 「没办法了。」 老人家悲哀的叹了口气,原本还软弱无力躺着的身子,忽而就精神抖擞的腾身而起,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瓶子,里边尽是些稀奇古怪的虫……二话不说直往花宝脸颊上靠。 「胆敢违抗尊师的命令,说!去不去?!」 花宝一张粉白柔嫩的小脸,顿时粉得仓皇、白得彻底,眼角也抽搐得厉害。 好样的师父,竟然打到她的七寸致命伤。 「师父,您这是把花宝往死里逼。」奸!诈! 「说妳没脑筋妳还狡辩,换个人谁都会选下山去享福,而不是在这儿喂虫子,小花宝,妳不是最怕这种东西嘛?若不下山去找妳师兄,就别怪为师往后天天在妳饭碗里加料。」 反正食物不足,加点佐料吧。 花宝浑身紧绷着,动也不敢动一下,目光正直,一点儿也不瞥视,就怕不小心瞄见那瓶子里蠕动的、扭曲的、软件的东西。 非常严肃的讲,虫,尤其是长过一指、身披绿衣、全身软黏的那种,是她这辈子的克星。 不可对抗,不可更改,不可忤逆。 「如何?考虑好了就站起来,乖乖去收拾,明儿一早天亮就滚……呃,走下山去找妳师兄。」 「若是找不到呢?我是不是就可以回来?」 「放屁!」老头儿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顷刻又察觉自个儿未免太精神,又瘪了瘪嘴、蔫了蔫气。 「妳师兄名声那么大,怎么会找不到人?何况那城堡招摇得要命,随便抓个路人来问就晓得,找不到更不准回来!」 名声大?难保不是因为臭名昭彰。 花宝暗地里咬牙切齿,她跟那个叫「索司」的师兄只见过一次,一次就已经残害了她的心灵,污染了她的眼睛,荼毒了她的耳朵。 最刻骨铭心的,是他最后那毫无悔意又肆无忌惮的眼神和表情,完完全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相当彻底的看不起她。 那时她便发誓,从今往后永无瓜葛,绝不相见! 第1章 几乎没有人不晓得城西那「座」雄伟浩大的城堡,耍尽花招、尽一切奢华浮夸之风,简直就是种恶趣味。 横匾上龙飞凤舞写着硕大的四个字——「天下世家」,可算来算去也不过才第一代,要成世家还真得好好琢磨。 这城堡的几位主子说起来没半点血缘关系,就是当初都游手好闲又臭味相投,想想干脆结拜吧,再想想结拜了不如住一块儿吧,再仔细一思量——就这么办! 砸桌子拍胸脯写盟书,再将指头咬破搅和点儿清水灌下肚,一群乌合之众顿时就成了兄弟。 于是城堡中这四兄弟,从老大到老么,分门别类各司其职:一当官、二为人、三从商事四玩乐。 还真让这帮人给成了一番「事业」! 老大索司当官,老二苏绍笼络疏通,两兄弟配合得天衣无缝;再有无商不奸的老三利隽,跟拍着胸脯称京城玩乐没有他不精通的小老四封怀…… 明明是偷奸耍滑、不学无术的几人,莫名其妙便成了名满京城之「最想嫁的夫婿」榜单前四人。 都瞎了眼了! 花宝背着个小包袱在厅中候着,心里暗自忿忿不平,怀疑京城的女子们都鬼迷心窍。 「喂,大人有话问妳,妳跟我过来吧。」 她抬眼,见方才让她进堡又将她丢在厅中的男仆,似乎是过去问了主子的话才来召唤她,挤着小眼睛瞥了她几下,好像她心有不轨一样。 她还不愿意来呢,若不是师父逼迫的招数太狠毒,她宁愿在山上待一辈子,也不要来见这个师兄。 瞧这什么地方嘛,有银子没地方花吗?建个规模如此大得找不着边儿的城堡,炫耀什么呀!而且还富丽堂皇俗气得要命。 「先跟妳讲清楚,在这里要懂规矩,称谓上一点儿也错不得。四位主子都是有身分的人,妳记牢在心里了,做官的是索大人,为人的是苏少,从商的是利老板,玩乐的是小怀少爷。」 大人、苏少、老板、少爷……作风果然很狗皮膏药。 花宝的个子虽矮,身材虽娇小,走起路来却是脚下生风、利落轻快的,小巧可爱的五官一生气就黏在一起,一处动便牵动全身,整个人更加生动灵气起来。 「小哥儿,我不是来这里当仆人的。」 「那是做什么?」希罕了,虽说大人在听了她的名儿后同意要见人,但不是仆人还能是啥? 「你只管领我去见你们大人即可,别的就不要问,多谢。」要说出那人是她师兄,丢脸! 「我先跟妳讲,大人现在有点儿忙,妳见了别乱瞄乱哼乱说,说完事自个儿就安静的离开,坏了大人的兴致就不好了。」 这话明里暗里在暗示,那位大人此时正在行为非作歹之事,不知为何,花宝感到后背一阵凉汗,有种不详的预感。 「喏,就这儿,跟着来吧。」 庭院深深,这方格局却是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小桥水榭,映着上好的紫檀木,风景独好。 不过……小花宝的眼角轻微的抖了抖,唇角也禁不住有些抽搐,那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的呻吟是怎么回事? 「大人,人来了。」 这男仆也不知是不是少根筋,一把便要推开那立于中间的暗色房门,花宝没来由伸手想去阻拦,可为时已晚,那房门就跟主人一般张狂放肆的打开—— 她彻底被震撼了! 哼哼唧唧的声音戛然而止,里边的妖娆女子还来不及遮掩,先瞠目结舌的瞪着她,嗯……还算有羞耻心。 那女子面容娇美,双颊飞满红晕,正沉浸在某种欢愉之中,胸前那抹衣襟早就丢盔弃甲,一片雪腻酥香,嗯……身材妖娆。 一条雪白的长腿「落落大方」的挂在男人的腰胯间,抖动抖动,不住的抖动,嗯……姿势奇特,勇气可嘉。 嗯嗯嗯,落入花宝眼中的景色,只有一个形容:放浪形骸!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该看的都看完了,她才追悔莫及的蒙住眼睛念念叨叨。 「鬼念什么!早不来晚不来,看准了要让我不爽是不是!就知道老头弄来的人是祸害。」放肆又火爆的声音传进耳中,恨得花宝牙痒痒。 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的做这种事,能不要脸面说出这种话的男人,不作他想,除了那个龌龊的流氓还能有谁?! 索司的大掌撤离怀中女子的身躯,最后还在女子的翘臀上拍了两拍,引来妖娆女子的娇嗔。 他身上的衣物倒穿戴完好,方才虽是一番挑逗抚弄,但大都是施在对方身上,引得妖娆女子娇喘连连,他的火却还没点起来。 「怎么?妳就是那个什么宝来着?对,花宝,啧,这是什么怪名。」 索司的五官线条硬朗,如鬼斧神工的雕刻,再加上身形高大,性格肆意,不说话立在那儿就相当有压迫感,更别提他一张口就冒不出温和的话。 说来他的样貌称不上俊俏,眉眼鼻都过于深刻,过挺的鼻、过深的眼,一看就很强悍不好惹,远不如老二苏绍的温和雅致、老三利隽的俊美无双、老四封怀的眉清目秀,却是四兄弟中最受欢迎的那一个。 花宝紧闭着口不答,又不是没见过她,奚落什么啊! 她不由想起初次见面时,这人也是几乎无异的神态——肆意、嚣张、浪荡。可明明是一张冷硬的脸,明明该深陷欲念中,却只有唇边一抹畅快。 他似乎总能保留大部分的清醒,神情透着彷若置身事外的冷静。 你问她为何会领悟这一点? 花宝暗地里恨得牙痒痒,那时他既能在看见她后还可视若无睹的一边……「办事」,一边对她冷嘲热讽甚至奚落,这人简直可恶至极! 这边索司挑着一边眉梢,瞇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还轻微带点儿藐视。 「我上回见妳是多久?有三四年了吧……怎么还是一副干巴巴的样子,没胸没屁股,一点儿看头都没有,不知道还以为是个瘦扁男孩。」 除了那张脸还算可爱,整个身材就是颗扁平豆子。 花宝揪得连肠子都快打结,但她还是相当有毅力的抑制住心底那狂轰滥炸的火气,一声不吭。 没必要跟这种人废话,浪费她的口水、丢她的脸,而且她知道一旦自己开口,就会被奚落得更惨! 「干嘛不说话?妳这是对师兄的态度吗?老头信里面没说妳变哑巴。」身形一闪,索司如幻影般疾驰到她跟前,不容分说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直盯着她的脸瞧。 痛痛痛!野蛮人也不想想他有多高,她又有多矮,人都快被他拎起来了!花小宝一张小脸憋得泛红,立刻便打开他的手。 索司也没追究,双手环抱在胸前,身子懒懒的倚靠在门边,半晌后脸上浮出诡异的笑容。 「敢情小师妹是被方才的事给吓着了?」 这油腔滑调、嘲笑奚落的语气,让花宝心生警惕,不会是跟那日…… 「我记得上回在山上,被妳撞见我跟……更火辣的场面,这回还没开始做呢,怎么越来越没出息了?」 冷嘲热讽又不堪入耳的话,唤起小花宝最不愿想起的记忆,一瞬间那张红彤彤的脸便刷得惨白。 龌龊龌龊龌龊,他竟然还有脸提! 明明是上山看师父,明知道还有她在,明明清楚她看见了,他还无所顾忌在山中跟不知打哪儿拐来的女子,行那苟合之事。 不对不对,她恶心的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情事,若是两情相悦那也无妨,而索司根本就是流氓! 想就做,拐了谁就谁,而且还明目张胆的做给她看!严重伤害了她的心灵,害得她做了好久的恶梦。 她还不敢痛斥他、告发他,而他更是将她当时被吓得面无血色、摇摇欲坠,只差一口气就魂归西天的反应,嘲笑讽刺了够本! 这人竟然做官?莫要去淫秽皇宫啊!转念一想,其实淫秽了也好,乱了后宫就被皇帝老儿抓去砍头! 磔磔磔,心里发出怪笑,花宝是典型的敢怒不敢言。 「妳下山来做什么?老头是不是喂不饱妳了?难怪瘦不拉几的样子。」见她嘴一歪、脸一偏,两眼一转不睬他,索司气倒不气,就是冷哼了几声。 好样儿的,够胆!比他当年见的那个胆小如鼠之辈有骨气了,长见识了,活腻了! 索大人面色凝了几分,冷冰冰的盯着她瞧。 这丫头打从认识就没给他笑过,一副他这种人早该浸猪笼的样儿,有事没事都躲得远远的,不小心碰上还像被蟑螂沾到,一个劲的在身上搓搓搓,就差没搓下层皮! 老头儿收的什么鬼徒弟。 索司不否认自己跟她没什么大恨,但一见着就忍不住想要奚落她,让她气得跳脚,要见她怒气冲冲红脸的样子才甘心。 这会儿她倒是耐得住性子了。 「滚!别在这儿碍我的眼。」满腹怒气,索司挥手就要赶走她。「要留就留,给老头儿面子,妳找个角落给我安静的待着,少来烦我。」 「我没打算留下。」她忽然开口,清脆的声音却引来索大人的瞪视,她说啥? 花小宝瞥见他面色不善,一双眼睛有点凶又有点不屑的瞄她,她赶紧退后了一步,明哲保身为上。 「到你这儿来是为了跟师父有所交代,现在人也见了,就算两不相欠,我不住你这儿,师兄!」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走,似乎是真的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绝不逗留。 索司也不阻拦,嘴角一提,有些奚落扬声道:「别说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无情,是妳自个儿要离开的。」 「你放心,我一不嘴碎二不小人,三还算有点骨气。」悠哉悠哉的往外走,花宝想着不用再见到这个流氓,心情就灿烂得不得了。 「站住!」 忽然一道如雷贯耳的厉吼,吓得花小宝身子抖了一下,两腿打颤定在原地,气势弱了好几分。 不妙,这人在武学上是尽得师父真传,内力深厚武功精湛,她却是半点儿都不懂,年幼时还艳羡过他,被他一吼,竟情不自禁气虚了下去。 索司定定的盯了她好几眼,忽而眼睛一瞇,气势收敛,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只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把人吼得怕怕的站住了,他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丢了个看不起她的眼色过去。 「我看妳有什么本事,能把京城摸透了。」 臭丫头,她就这么不想住在这里?宁愿冒着露宿街头的危险也要离开?索司倒不见得多担心她,就是看她这副巴不得跟自己撇清关系、两不相欠的态度不顺眼。 他就看她这副轻松自在的模样能撑到什么时候,京城里除了他,她全无熟人,吃了苦头还不是得回头求他,到时候……他会好好教她什么才是求人的态度。 她若是有本事,也就不会被老头儿赶下山来投靠他——这是索司自始至终的想法。 何况看她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矮又小活像长不大的样子,且不论是否有求生的手段和技能,仅是模样就会被人看扁。 所以当索司入夜后,风光无限、风流倜傥的进到京城最富盛名的花楼——「尚香」,美人在抱之际,却在某个角落瞧见那个「会走动的干扁豆」——那等又惊又怒的心思是可想而知的。 「大人,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妖娆女子温软的手臂缠住他的脖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一身伙计打扮,衣衫粗糙,头顶上还盖了个滑稽的帽子,看上去更像没长大的男娃儿。 「花宝啊,她跟我一块儿回来的。」 见索司脸色渐沉,眸中闪过不悦,红袖立刻解释道:「是今个儿从大人堡中出来,在门口便碰上她,蹲在门边像是一直在等,见我便上前来问,可否为她寻个差事。」 红袖小心谨慎的观察着索司的表情,平日里他肆无忌惮,纵容诸多女子戏闹,她心底却十分明白,若深究他有几分认真,最后只会是她们脸面无光。 本就是欢场之人,服侍得好,主子开心宠幸赏赐,是好运,逢场作戏的鱼水之欢,又怎敢恃宠而骄? 何况索司在朝中的作风,是出了名的狠绝果断、软硬不吃,明里他大刀阔斧、气势逼人,谁敢不给面子?暗里他二弟苏绍为人处事圆滑周到,处处打点得好。 一个狂气霸天,一个算无遗策,索司虽然没有为官之人所谓的正气清风,但他深得三皇子器重,又怎会是简单之人。 红袖的心思偏了偏,回过神来才发觉,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已经紧盯在自己身上,锐利得彷佛能在她身上穿个洞。 心神一敛,暗暗惊叹在这人面前得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她主动来问妳的?」他的声音低沉。 「是,想想她一个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免不了受罪,正好这里也有活儿,就带了回来。岂料花宝还有点儿本事,随身揣着珠玉算盘,摸出来一拨真惊人,快得眼花撩乱,准得没话说,就被唤去账房做事了。」 红袖暗自揣测,以她今日在索司那儿看到的情景,这两人该是不对盘,那她何不赚个便宜人情。 且说花宝确实让她吃惊不小,明明是撞见了她跟索司的暧昧事儿,跟她寻差事时却平静得不得了,再来还有这一手绝活……她哪里晓得,花小宝不吃惊是因为撞见过更热辣的情景。 「老头儿竟是传了这个给她。」索司哼哼了一声,那通体透明的珠玉算盘是老头的宝贝,一盘在手算尽天下万事,她可是学了几分本事? 「红袖,妳去把她给我叫过来,别说是我叫的。」 红袖心里惊诧,却不能忤逆他的意思,也只得乖乖去将「走动的干扁豆」唤过来。 花小宝正一手转着算盘,心里还挺乐的,一瞧见叫她的人是谁,二话不说,脸一垂算盘往怀里一揣,转头就溜。 「溜?看是妳溜得快还是我抓得快。」索大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她的小脖颈,拎小鸡一般拎回来。 「我没碍着你!」 「妳这个人生来就是碍眼,只要看见我就不舒坦。」 「那你走人啊,别来了,又没人强压着你在这儿。」 「啊?妳是想被这里的姑娘们乱棒打出去是不是?」索司啧啧地摇摇头,好似她说了什么蠢话。 小花宝稍稍尴尬了下,太冲动话一出口,她知道说错了,这里的姑娘们可是巴不得他留在这儿不要走。 「最后问妳一遍,妳是要留在这儿,还是跟我回去。」 「这儿。」她毫不犹豫的答。 「别怪我没提醒妳,这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龙蛇混杂,出了事没人救妳小命,到时候妳别怨天尤人。」 「我这个样子还能出什么事儿?」她看看自己一身小厮打扮,落魄到不行,渺小到不行,该是没有人注意了吧。 索司好像察觉到她的心思,竟也赞同的点点头,有些嘲弄地道:「那倒是,妳就算是琳琅环佩、锦衣华服,也只会更像丑角。」 「你何必这样诋毁我?」她都没招惹他了,他还想怎样? 「哼……」他隐晦而险恶的笑了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看得她心惊胆颤的。 「来尚香的都是来寻乐子的男人,有达官贵人,有纨裤子弟,还有好色之徒、变态老儿,还没等入夜,屋子里就会源源不绝传出做那档子事儿的声音,我记得妳好像不喜欢吧。」 他说得煞有其事,见她变了脸色,更是说得尽兴。「这儿的丫头有几分姿色的都免不了要被动手动脚,甚至有老头儿,还特别喜欢弱小干扁的男孩儿。」 花宝一直在山中过日子,毕竟是没沾过太多世俗污秽的女娃儿,没太多奸猾的心眼,心思纯良干净,被这么一吓,免不了有几分胆怯。 「仔细一瞧,妳这样儿好像正是某位大人的喜好,对了,晚上睡觉别太放心,说不定就有人摸进去,出了什么事儿就麻烦了。」 索大人越说越起劲,越描越黑,见她神色益发仓促紧张,他的内心就没来由的愉快开心得不得了! 「师兄,你瞎说的吧?」 「妳想趁早破掉妳的小处女身,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 暗黑放肆人物索司大人,嚣张狂妄的摆着臭脸,不留情面的放下狠话,也不管对方接不接受得了,是不是吓破胆。 他不想承认,其实看到她又气又怒、又惊又怕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就暗爽得很,愉快极了! 第2章 哪可能轻易就跟他回去? 小人儿窝在麻雀大小的账房里,将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 毫无仪态的双腿一圈,盘坐在椅上,面前七七八八摆着大大小小的账本,堆起来快比她还高。 妖娆美人红袖一走进来,便瞧见如此可爱可叹可惊之事,一时没止住笑出声,引来小人儿无精打采的一瞥。 「怎么奄奄一息的样儿?可是累了?累了就歇会儿,嬷嬷那边要是责备妳,我为妳说情就是。」 花宝两眼无神,萎靡不振,看似神游太虚,一双手却快闪如电、灵活漂亮的算着帐。 指间翩翩如蝶飞舞,玉制的算珠脆声作响,很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架势,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几用的情景也堪称奇特。 「不累,只是有点无聊。」 「说什么傻话,这么多活儿还不够妳做的。」瞧她没个认真的样子,可经她手的帐既快又准,连以前的账房老先生都啧啧称奇。 「活儿多是因为生意好,个个的本儿都是满当当的,但简单明了,做多了没有迂回曲折的事就无趣了。」 「花宝,听妳这样一说,妳倒是有才之人了。」红袖取笑,寻了个地方坐下,似有闲谈的兴致。 「有没有才我也不知,只是我这手啊……」「啪」一声,最后一颗算珠拨上,她将十指举在跟前瞧了瞧。 「这些珠子一上一下,一退一进,谈笑挥手间便定乾坤改风云,能算你金银满山,亦能算你家破人亡。」 红袖很不给面子的噗哧一声笑出来,道:「听妳瞎吹,小姑娘没个谦虚,还挺自大的。」 花宝只是哼哼唧唧跟着随声附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总不能强要人家相信,她是拿着算盘便能翻云覆雨的人吧。 虽然她那个被世人奉为「天机老人」、属于传说中人物、经常欺压她的师父,也夸她是天生奇才,可是……哎呀,不要张扬得好。 这算珠间的玄妙精湛,账本间的万象乾坤,说多了别人也不感兴趣,算术这玩意儿,师傅说大有用处,但不是一家人,说也是白说。 实在无聊。 花宝瘪了瘪嘴,问道:「姐姐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是受大人之托来看看妳,瞧,说曹操曹操就到。」红袖朝门边一指,便极有风情的起身,看得小花宝满眼艳羡,暗自叹气。 何为窈窕身段、何为妩媚多姿,何为骨子里透着的风情万种,何为妖娆迷人,看看咱尚香的头牌花魁红袖便知。 好一个肌无骨肤如脂,看得花小宝两眼发直,险些滴下口水来,自然,能让红袖展现风情的,除了那人不作他想。 她懒得去看谁来了,唉……找个地缝钻如何?实在不愿跟那人面对面的。 英挺的索司大人大步走来,伸手便将迎面而来的红袖揽进怀中,火热的大掌紧贴在那柳腰儿上,不甚在意的瞄了瞄花宝。 「她怎么这样儿?傻了不成?」 你才傻了! 花宝暗骂,心中出现自己「老泪纵横」的景象。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收徒弟怎么都不挑的啊! 「臭丫头弯弯肠子,又在暗地里骂我是不是?」索司一个箭步上前,拎起她的后领,「啪啪」两声,巴掌便落在她的后颈上。 不重,还没到痛的地步,却也不轻,至少比蚊子咬要有感觉,她涨红了脸,倏地一下腾身而起! 她怒了,打心眼里忘记何为害羞。 「你打我?!」 「我还能把妳扒光了打,妳信不信!」索大人放肆,但绝对是言出必行之人。 「你以大欺小,我要告你!你等着,看师父打不扁你!」 「哼……」他冷哼了一声,极其藐视,看她的眼神似在说她很没自觉,看不清局势。 「老头儿?妳就算把师公搬出来也没有用,照打不误。」 啊呀呀,她要写状纸,告这人为非作歹天理不容、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应该下地狱再教诲,重新投胎做人! 花小宝人矮志不短,仰着头瞪着眼,一丁点儿不给他示弱,索大人一脸不屑冷笑,分明是看她不起。 红袖看不过去,只得笑道:「大人,您就别再欺负花宝了,她只是觉得这里的活儿简单乏味,她做得有些无聊。」 「无聊?」怪声怪气的扬高语调,索司瞥了她一眼。 听出他语气中的怀疑,花宝顿时满腹怨气,脚一跺,叫道:「你敢小看我!」 不知为何,对着无关的旁人她懒得解释,但索司一看扁她就格外义愤填膺,就是不愿被他踩在脚下。 「小看妳又如何?我出师下山时妳还不知道在哪儿喝奶。」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却让花宝的气势一下子矮了好大一截,心里辗转暗叹自己没用,不敢反驳他这话。 师父是说过的,她这浪荡放肆的师兄,虽然行为不检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身骨奇佳,是练武奇才,看上去不是心细之人却很聪明会学,一不小心就将尊师大半生的才学学精了。 她想不信却不敢不信,山中还有他修习时留下的痕迹,仅是看着便心惊胆战,那是何等的才思敏捷。 「怎么?哑巴了?」见花宝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索大人就暗爽不已,一不小心就想顺手欺负她。 打从第一回见面,他便看出这丫头不仅聪明,没准儿还一肚子拐着弯的肠子,可惜她道高一尺他便魔高一丈,一辈子压着她甭想翻身! 哼哼,当初竟敢对着他伟岸的身躯,露出那种惊恐像看苍蝇的表情,明明是个不知鱼水之欢的丫头,敢跟他呛声? 「这位师兄,师父说了,再值得炫耀的事儿也会成过往云烟,我不计较。」她平心静气念叨,不让他得意。 索司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看得花宝全身泛冷毛骨悚然,他那是什么眼神? 他忽而回身对后方的红袖道:「尚书大人已到,指名要妳过去,妳可是先过去瞧瞧?」 「红袖这就去侍候。」欠了欠身,红袖临走前目光落在已转回身的索司身上,拧了拧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带着失落离开。 这下子就只剩下花小宝跟他面对面,简直可以去畅谈人生了。 「这不是老头儿的『璇玑之玉』,怎么会在妳这儿?」他意有所指的瞄了瞄珠玉算盘。 「当然是师父传给我的。」 「他不是宝贝得很,还放了狠话绝不传人的吗?」 「没准儿是我算盘打得好,再加上瞧我用着合适,就给我了。」她乖乖答话,难掩小得意之情。 索司的表情虽没有明显的变化,心里却暗吃一惊。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相当清楚老头儿,会将这宝贝传人,定是承认花宝的本事和才学青出于蓝。 「既然妳嫌无聊,我家老三正好在埋怨累死累活缺个算帐的,妳过去帮忙。」 她瞥了他一眼,不满道:「你又没有付我工钱。」 「我身为师兄,让妳做牛做马是天经地义的事,敢要工钱,不要命了?」索司扬了扬巴掌,吓唬吓唬她,哪会真的打下去。 嘴巴不妥协胆子却很小的花宝还真被唬住了,他一巴掌下去她准屁股开花,哪有像他这样当师兄的。 想想心里就开始忿忿不平,嘀嘀咕咕的低声念起来:「我好歹是师父的得意门生,好歹是除你之外的第二聪明人,好歹也算一高、高、高徒,再欺压我就反给你看……」 「妳在念念叨叨什么?」 「没!」小脸儿一扬,她用黑白分明的眼对向他,以表自己的确清白。 白净的细皮嫩脸衬着活灵活现的眼珠,五官精巧可爱,一张脸干净纯白,生动得不得了,索司不由自主就弯下腰凑近去看。 这张脸皮还真是很不错……他伸出大掌抚上她的脸颊,双手捧过来,两眼紧盯着她的面容,凑得极近,很是自动自发。 咦?!花宝惊愕不已,察觉自个儿在眼前之人靠近后,脚底开始升起一股热气,一直上升到她心坎儿的位置,暖融融火热热的。 虽然这人放肆讨厌,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长得还是很人模人样的……他究竟还要看多久啊? 索司的一只手不知何时移到她的腰下,趁其不备,用掌心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拍,在花宝发飙之前放开她,还意有所指的道:「现在我相信妳的话了,就妳这种身材,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我拍死你!」花小宝怒不可遏,那珠玉算盘险些就要成为凶器。 索司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行凶,一边以不可思议的表情道:「妳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长成这样?扁得太厉害了吧。」 「踹死你这个王八羔子!」怎么长的?她怎么知道!去问那不知名的将她抛弃的爹娘啊! 「幸好这张脸还能看,不然真是……」索司故意啧啧两声,又不怀好意的问:「就妳这样儿,往后妳相公若是把妳压断了怎么办?」 花宝一时没反应过来,停下动作怔愣了半晌,想明白他的意思后,「轰」一下红了脸,张口便朝他的手腕袭去! 索司眼捷手快放开她,心情大好的朝门边走,虽想跟她再「战」下去,但要事在身,还得盯着温柔乡里的尚书大人,此局就以他完胜作罢。 「乖乖的给我在这儿待着算帐。」他骗她的,她这样的面容,的确是某些人的所好。 不管她愿不愿意,最终还是得将她带回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老头儿非哭死他,扛也得扛回去。 索司人影闪得极快,她哪里来得及报羞辱之仇,两眼使劲瞪着他离开的方向,好似就算实质伤他不了,也要用眼光「杀死他」。 她还算个屁帐! 也不是花宝自己要多管闲事,是事情就在她跟前,她不解决就受不了。 明明只是因为不想待在账房里,出来溜溜,好死不死就碰上喝醉的客人在胡搅蛮缠。 缠的自然不是她,那醉醺醺的客人看上去跟她师父差不多年岁,却一个劲儿的抓住楼里姑娘的手,凑上嘴便要亲! 看那装扮架势……应是有钱有势有来头的人,可醉鬼就是醉鬼,再有身分,老醉鬼也不能变成一朵花儿。 禾绿姑娘起先还能摆着笑脸应对,被纠缠得久了,也开始感到无措,四下探望着想寻帮手。 这一瞄还能瞄到谁呀,大伙儿都自扫门前雪,哪里愿多管闲事,剩下的自然是她这个要过路、却被挡着道的账房小工。 她只是要过去,劳烦稍微让让便可,绝对不会妨碍老人家寻欢作乐……花宝仗着自己个儿小,想瞄准时机一溜烟就溜过去。 「别走……」禾绿小声嘤咛。「帮帮忙……」 「我,我帮不上啊。」 花宝一见姑娘家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模样,脚步便不自觉转了过去,心里却暗骂自己:又不是男的,竟然还会被美色所迷?逞什么强装什么英雄救美! 她好歹也聪明伶俐,好歹也算「博学多才」,虽然偶尔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但总归还算善良。 「这位客官……」小花宝用「弹指神功」点了点老醉鬼的袖袍,偏头掩唇跟禾绿低声问:「是谁啊?」 「尚书大人。」 啊,不得了不得了,一来就碰上个大官,虽说作为小民她要尊官敬官,对大人要点头哈腰、恭恭敬敬,但官逼民反却也不得不反。 「大人大人,您可是觉得累了?不如让小的差人,引您去休憩片刻可好?」 「作什么?!你是什么人?」这声音吼得中气十足,怎么听都不像酒醉之人。虽说将她当成了男娃儿,但也不能怪这位大人眼力差,唉……谁让她演得好呢。 花宝眼珠子一转,也罢,跟个醉鬼那才叫说不清楚。 「胆敢到老夫跟前来放肆,你是安的什么居心?老夫跟禾绿姑娘说说贴心话,你……来人,将这小人给我撵开!」 尚书大人眸眼渐露凶光,一张老脸皱纹扭曲,若非真有些醉意,恐怕就朝花宝身上打去了。 咦呀!这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局面? 「大人请息怒。」她低着头垂着脸,连连作揖。「小的是见您有所不适,想着是不是需要差人过来服侍。」 「哼!」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啊,大人今个儿对着禾绿姑娘吐的真言也够多了,再多下去姑娘可承受不起。」她开始摇头晃脑起来,说书呢。 「这是什么废话?」 中!且听她逐一分解娓娓道来,小花宝搭桌摆台开说了。 「原本禾绿姑娘今个儿身子不舒服,是不出场的。」 「还拿起乔来了,不出场?老夫若要让谁来侍候,就是重病在床,爬也得给我爬过来!」 「话不是这样说的。」有钱人都好难侍候啊,花宝清了清嗓子,道:「大人出了银子自然是要物有所值,禾绿生了病,侍候不好,侍候不好大人心里也不舒坦,一不舒坦就损心,可谓是得不偿失。」 尚书瞄了她一眼,有些奇怪这番话怎么轮到一个小厮来说,但见她半垂面又身材弱小,声音却清脆爽朗。 「那你倒说说看,禾绿侍候不了老夫,谁来侍候?你?!」 她?这位大人,您的脑袋是装浆糊了吧。 「小的身分低贱轻微,怎敢侍候大人。身分有别,无论是言谈还是兴趣,定是云泥之差。话不投机半句多,便会扫了大人的兴,扫了兴岂有快感可言?那就是花钱买罪受。」 听她这一串接一串的「理论」,不仅让禾绿瞠目结舌,也让尚书大人有点另眼相看。 话虽说得简单,听上去没什么大不了,却有理有据、环环相接,让人没办法驳斥,否则就是拆自己的台,这小厮倒不像个小厮。 尚书大人松开了禾绿,若有所思的瞄了花宝几眼,忽然道:「把脸抬起来让老夫瞧瞧。」 她脸上可没有金山银山,龙图宝藏……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摆个谄媚的笑脸,不知道会不会比较容易通关? 花宝抬脸之际,便觉那尚书大人的老眼灼灼闪光,虽是很快又暗下去,但那蓦然一现的火花,隐约可见。 「长得倒是白白净净,只做个小厮可惜了。」 这话该如何接?一时间倒让她为难了,只得干笑两声唬弄过去。 就在这尴尬得不行的分上,一道颇有威严的声音插进来,缓了花宝的为难。 「我说大人怎么久久不回,红袖还在那儿眼巴巴的等着侍候,原来大人是碰上了喜欢的玩意,难怪逗留。」 行来的是索司,身边跟着红袖,看见花宝时他只是略微带过一瞥,像不认识一般。 「哈哈!索大人哪里的话,红袖是何等的妙人,老夫怎会舍得红袖而看上别的人?只是她是索大人的心头好,老夫不便夺人所爱。」 「是吗?」索司目光冷凝,分了点余光瞥了花宝一眼,那眼神可谓藐视。「我还道是大人猎到了新鲜的猎物,毕竟这小厮……确实是生得清秀。」 死老头以为他不知道他有多变态?这尚书是出了名的男女通吃,暗地里尤其喜欢细皮嫩肉白皙可爱的男童! 思及此,索司瞄着花宝的目光暗中变得很是凶狠,臭丫头吃饱了没事儿干,要她多管闲事! 花宝被他瞪得肩头一缩,没弄清楚状况,他这么凶恶做什么?但那尚书显然是跟他一起来的,所谓官场诡谲她也明白,便决定不动声色先看着。 索司使了个眼色给红袖,红袖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挽过尚书大人的手臂,腻声道:「大人,让红袖侍候您吧。」 「好好,有红袖亲自侍候,老夫还有何求?」尚书老头儿洋洋得意的被美人拐去。 想这红袖可是惊艳四方的名妓,众所皆知索司是其入幕之宾,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由他所获,自是得意。 不料走了一半儿的路,那老头儿又回过头来,杀了一个回马枪,朝花宝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花宝愣了愣,察觉索司瞧过来的目光就快变成利剑戳穿她,后背一阵冷汗。 「贱名污耳,就不说给大人听了。」 尚书大人隐晦而诡异的笑了笑,也没再继续打听,便随红袖而去。倒是索司,本以为他会一同离开,没想他在原地狠瞪了她半晌后,一把操起她的胳膊往账房里带。 将人丢进去,关门,索大人原形毕露,凶神恶煞,出口的话是极尽冷嘲热讽之事。 「真没看出来,妳还是个辩才。」 「啊?」 「有些人真是活腻了。」 「啥意思?」她谦虚一点,不耻下问。 索司冷冷瞥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出声音,这表示他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 「妳不知道那老头儿是出了名的恋童癖,特别喜欢细皮嫩肉的男孩,妳没发现他后来瞧妳的眼神,很邪恶很下流很露骨?」 吓!花小宝惊悚万分,她孤陋寡闻,真的没听说过啊! 「那个……我管了不该管的闲事?」 「他虽掌控不了全朝,但凭尚书大人的势力,要将妳这个假小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奸了,那是易如反掌的事!」 啊啊!她绝对不要!索司那张狂妄肆意又穷凶恶极的脸虽然难看,但这会儿她宁愿听他一言。 「就是说,现在我的处境很危险?」 「说不定今晚就被打包到尚书府上,扒光妳的衣服,拿鞭子狠狠抽妳,对了,听说那老头儿在床上很会虐待人。」 她力持镇定,十根指头交缠互搅,小脸蛋惨白惨白的,明显心里在纠结,一失口成千古恨,她没事干嘛长得像个男娃嘛! 仔细的思量,周密的考虑,花宝抬头眼巴巴看向索司—— 「那个,师兄……」 「没事儿叫这么亲热,妳不是坚持要跟我玩六亲不认的?」索大人整张脸都快朝向天了,自傲得很。 「师兄,我是没见过世面,才会对你有所不敬,你大人大量莫要跟我计较。」能屈能伸才是大女子!她绝对做得到! 避风头要紧,忍辱负重算什么! 「没听清楚,说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她,臭丫头还以为自己了不得。 花宝暗地里呼吸、呼吸、再呼吸,乖乖的笑,道:「师兄,我知错了。」 「然后呢?」索大人开心了,暗爽了,终于正眼瞧她了。 就让你这回得意忘形! 「我跟师兄回去,不在这儿住了。」 索司两掌一拍,干干脆脆的抓人抱走,不费吹灰之力就大功告成。 花小宝,跟他呕,没她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