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坏总裁》 楔子 洛杉矶小野宅 “日前在亚利桑那与家人失职的美籍日裔富商小野石典,至今仍下落不明。小野于一个月前,前往亚利桑那州进行探险之旅,从此失去消息,而他最后与家人联络的地方是土桑市。据传,小野意外得到一张百余年的藏宝图,喜好探险的他,因此前往那瓦候印人保护区中,一处神秘圣地……”“对于寻宝一说,其家人非常低调,只说喜爱古老文明的他纯粹是去探险,警方对于这件失踪案件非常关切,正积极调查他失踪前所接触过的人士,以弄清案情……”“不行”坐在电视机前看n报导的小野遥香,突然往桌上一拍,霍地站了起来。 一旁,小野右典的同窗兼好友布莱恩·贝尔,疑惑地看着她。“lisa,怎么了?” “遥香”是她日本名字,只有她的家人才会那么叫她;在外头,大家都叫她的英文名宇lisa。 “我要去找哥哥。”她说。 “什么?”布莱恩一震,“你要去士桑?” “没错。”她点头,一脸笃定,“哥哥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警方也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我不能再等了……”“可是那里一片荒漠,你怎么受得了?” 布莱恩是小野右典非常信任的朋友。他高大英竣机灵聪明,对年轻秀丽的遥香仰慕已久,而小野右典也一直有意撮合两人。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遥香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我又不是温室花朵。”她睇了一眼,“总之,我已经决定,因为哥哥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他们的曾祖父母是一次大战时就赴美的日侨,她跟哥哥都在美国出生,受的是美式教育,骨子里已经没有日本人那种谨慎小心、沉稳内敛的特质。 说到做到,她决定这两天就出发。 “lisa,你有没有想过……”布莱恩若有意指地说:“右典他可能已经……”“已经什么?”她狠狠地瞪着他。“我哥哥只是去探险,不会有事的。” 布莱恩一脸尴尬心虚,“那张藏宝图假如是真的呢?” “什么意思?”她微震。 “如果真有那个藏宝地点,那么觊觎宝藏的人一定不少,再说那边是印地安人保护区,那些印地安人有权在保护区立法跟执法,要是右典触犯了他们的法律,那……”“不要说了!”遥香打断了他,“我不相信我哥哥会出事。” “可是……” “住口。”她气恼地瞪着他,“也许我哥哥只是被软禁,或是受了伤,失了记忆,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找他。” 听完她的话,布莱恩蹩眉一笑,“lisa,你电影看太多了……”“你!”她两眼圆瞪。 “总之我觉得太危险了,你不该贸然前去。” “我什么时候得听你的指令行事了?”在这时,她难得地露出她大小姐般高傲尊贵的架式来。 布莱恩惊觉已惹恼了她,连忙赔罪“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放心…”“我从小学习剑道,又常上健身房,没你想的那么娇贵。”说着,她迈开步伐朝阳台走去,宣誓般地说:“谁都别想阻止我。” 第一章 纽约,redbear商业大厦。 redbear集团总公司位于纽约市中心,其分公司遍及美东,美西各大城,公司总资产达十数亿美金,而一手创立这个王国的,却是一个年仅三十三岁的男子。 他是个谜,即使是公司里的高级主管,也不见得能亲眼目睹他的丰采,许多杂志报章争相报导他的事迹,但没人有任何一家媒体能访问到他,甚至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 有传言说他以黑道起家,也有人说他是豪门之后,但最终都得不到证实。 看着电视机n正报导着的新闻,赤狼·卡恩神情凝重。 他有着高大健美的身形、长及背部的黑发、浓眉、一双炯亮幽黑的眼睛,深刻的轮廓在在显现着他的血缘——他是印地安人,也是redbear集团的神秘总裁。 他来自亚利桑那,家族世代都是具有灵力的圣者,背负守护日落峡圣地的崇高使命。 十岁之前,他在那瓦侯成长,但十一岁时,他的父亲赤熊决定带着他离开家乡。 “赤狼,你必须受教育,因为知识的力量将使你变得强大,唯有变得强大,你才能保护族人及圣地。” 因为父亲的一席话,他努力向学,充实自己。 终于,他有了今时今日的成就,不仅守护了族人,也保护圣地不受外人侵扰。 一直以来,他以为圣地的秘密只有他及少数族人知道,但这则新闻却激起了他的警觉——“赤狼。”熊族的长者“快鹿”忧心地开口:“看来日落峡的秘密被发现了。” 他眉心微拧,“圣地已经平静了一百年,难道又……”“一百多年前,白人带着武器屠杀我们的族人,抢走了日落峡的地图,想挖掘金矿,却反而葬身圣地。我以为这件事已经没人知道,没想到那张失落的宝图,却落入日本商人之手……”快鹿感慨地说。 赤狼忽地站起,“我要回那瓦侯一趟。” 快鹿一怔,“你得到告示了?” “还没。”他神情严肃,“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必须回去。” 快鹿沉吟了一下,“你们家世代都是圣者,你确实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快鹿,我打算这两天就出发,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他说。快鹿点头,“你放心吧!” 为免布莱恩罗嗦阻挠,遥香悄悄地收拾了行囊上路,来到了哥哥最后跟她联系的地方——土桑。 抵达时已经是晚餐时间,她挑了一家热闹的餐馆吃饭,盘算着待会儿就找一家旅馆休息过夜。 “小妞,你点的晚餐来了。”中年女侍端来了她的晚餐,顺便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中国人?” “日本人。”她说。 “旅游?” “不,我出生在美国,家住洛杉矾。”她礼貌地一笑。 “噢……”女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上次有个日本男子来过,他说他也是在美国出生的日本人。” “咦?”遥香一怔,喜出望外地说:“是吗?他往哪里去了?” 女侍疑惑地望着她,“他是你的……” “你说的人可能是我哥哥,我正在找他。”她说。 “我听他说要去沙漠区……”女侍说。 得到疑似哥哥的消息,遥香兴奋极了。“是保护区吗?” “没错。”女侍点头,“你不会也要去吧?” “是的。” “天啊!”女侍一脸惊恐,“那里到处是荒漠,有毒蛇、火蚁。比人高的仙人掌,还有可怕的印地安人,你一个女孩子单枪匹马的,怎么去?” 她眨眨眼,“可怕的印地安人?” 拜托,现在都几世纪了,印地安人早就不猎人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没错,他们是熊族的后裔,凶悍又野蛮,我听我祖父说,曾有许多白人死在那里呢!” “是吗?”遥香一震。死了许多白人?老天,希望没死过黄种人。 “总之那里很危险,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吧!”女侍语带警告。 “谢谢你的关心。”虽然她觉得女侍有点言过其实,但还是感谢她的热心。 女侍离开后,遥香一边吃着晚餐,一边思索着女侍刚才的那番话。 在这种地方,很少有日本人单独前来,她猜想女侍口中的日本男子,应该就是她失踪一个多月的哥哥。 今晚她决定就在土桑过夜,明天一早便租车前往沙漠区。 “小妞!”突然,一名身着格子衬衫、牛仔裤,满身酒气的壮汉,站在她桌旁。“你是日本女人?” 她瞅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他嘿嘿一笑,“听说日本女人都很温柔,是真的吗?”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来找麻烦的。她低头用餐,不搭理他。 “嘿……”他大刺刺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聊聊吧!” “我没有请你坐下。”她冷淡地开口。 他两只眼睛死盯着她,仿佛她是什么猎物般。 遥香讨厌他那不规矩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多少钱?”那人突然开口。 她一怔,疑惑地睇着他。多少钱?他是指……“我听说日本女人在床上很矜持,叫床的声音像小猫一样,你……啊!” 未等他那猥亵言辞说完,遥香已经将桌上那杯冰水往他脸上泼去。 “你!”壮汉恼羞成怒。 “天气太热,我看你的脑袋是烧坏了。”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 “臭婊子!”壮汉扬起手,气急败坏地就要动手。 突然,壮汉高举的手臂,被另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攫转—“你的嘴巴太不干净了。”赤狼,卡恩冷漠地睇着壮汉,“你不该那么称呼一位淑女。” 壮汉一见是个印地安人,立刻露出不屑的眼神,“死红番,敢管我的事!”话罢,他以另一手击出一拳。 赤狼身子一偏,手臂一拽,壮汉当场跌了个狗吃屎。 他一脚踩住壮汉的肩膀,“比起红番,我倒是比较希望你称呼我为印地安人,或是美国原住民。” “可恶!”壮汉毗牙咧嘴,一脸不甘。 他将脚自壮汉肩膀移开,壮汉马上爬了起来,一副要跟他干架的凶狠模样,而他的两名同伴也从座位上站起,走过来助势。 见他们几个壮得跟野牛一样,遥香不禁为这个替她出头的印地安男子,捏了一把冷汗。 虽说他体格不错,但对付几只蛮牛会不会太吃力? “你们想打架,我奉陪。”赤狼撇唇一笑,“不过不要砸坏了人家的餐馆,到外头去吧!”说着,他气定神闲地往餐馆外走去。 壮汉跟他的同伴们互觑一眼,像是有了默契似的冲到屋外。 餐馆里的客人争相挨到窗边看热闹,连女侍都来凑上一脚。 遥香因为不想看见自己恩公被海扁的画面,在座位上犹豫了一会儿。 “要是他被海扁得很惨,我岂能坐视不理?”因为良心不安,她起身,想去探个究竟。 谁知她刚起身,就看见挨在窗边看的客人们,个个一脸懊丧。“这么快?” “难道他被扁死了?”遥香越想越不妙,直往门口冲。 “印地安人果然可怕。”此时,女侍的声音传进她耳里。 她微怔,正咀嚼着女侍的话中含义,那印地安男子突地推门进来——“唉啵”她一头撞进他怀里。 抬起头,她觑清了他的样子—— 帅哥!这是第一个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字眼。 浓眉黑瞳、刀刻般立体而俐落的脸部线条、红棕色的健康肌肤、如黑色瀑布般的长发……只需再给他一套印地安传统服饰,他就像老照片里跳出来的印地安勇士了。 他的眼睛毫不回避的盯着她,像是在探索着她眼底的想法般。 那一瞬,她有一种震撼的感觉,像是被强烈晃动过的可乐罐一样爆发出来……眼前这个娇小又漂亮的东方女子,有着白细的肌肤,精致而秀气的五官,就像个洋娃娃一样。他的胸口一阵紧缩,好像有什么力量掐住了他的心脏。 立刻,她的身影跟他的直觉联结在一起——“日本人?”他陡地一震,回过神来。 惊觉到自己有点恍神,他脸一沉,冷冷地开口:“我听说日本人很重礼数。” 她一愣。他是在暗示她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谢” “你像在邀请他。”他打断了她。“一个单身女孩子,不应该进这种酒馆来!” “你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暗指她招蜂引蝶,咎由自取吗?亏她刚才还觉得他为人有正义感又长得帅,哼,收回! “我只是进来吃晚餐,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她气呼呼地质问他。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撇唇一笑。 “那家伙说日本女人很温柔,看来……他是错的。”说完,他往吧台走去。 瞪着他的背影,遥香一阵气恼。“什么嘛,莫名其妙的家伙…今天真是衰爆了,先是遇到酒醉骚扰她的老粗,然后又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印地安人……“倒霉透了。”她嘀嘀咕咕地付了钱,然后怏怏离去。 就在她离去之前,赤狼锐利而深沉的目光,快速地扫了她一眼“可恶……”知道遥香已经偷偷出发前往亚利桑那,布莱恩惊讶而微温地低咒一声。 “小姐收拾了行李,什么都没说就出门了。”小野家的女佣向前来找遥香的布莱恩说明着。 “她有没有交代行程或是什么?”他问。 女佣摇摇头,“小姐只说不要告诉贝尔先生你。” “什么?”布莱恩一脸不悦。 他悻悻然地走出小野家,坐上了他的凌志跑车,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沉思着。 “想不到她居然偷偷跑去了……”他眉头深锁、神情深沉。 其实令他动怒的并不是遥香的只身前往,而是她可能拥有藏宝图的复本。 早在两个月前,他就知道小野右典得到了一张百年藏宝图,当时他以为只是一个传说,但当他向父亲提起此事,却意外的知道了一个秘密——原来他们贝尔家族来自亚利桑那州,在他的曾祖父那一代,曾是地方上的名人。当时他的曾祖父无意间得到一张藏宝图,得知印地安人的圣地日落峡,藏有丰富金矿及钻矿,于是带着大批人马前往探矿。 因为遭到当地印地安人的阻挠及攻击,于是展开了一场血腥大屠杀。 在屠杀印地安人部落后,他们抵达了日落峡,但竟不知何故的全数葬身在那处峡谷,宝藏图也从此失踪。 百年来,这件事情已经被世人所遗忘,直到小野右典意外地得到藏宝图。 他想要得到那张藏宝图,不管用什么方法!如果日落峡真的藏有大量黄金及钻石,那他就能振兴贝尔家百年前的风光。 等到他大富大贵、意气风发之际,他相信始终当他是“哥哥的朋友”的遥香,也会回头。 “我一定要得到那些宝藏。”他眼底露出精芒。 小野右典对唯一的妹妹疼爱有加,他猜想小野右典应该会复制一份藏宝图给遥香才对。 再说遥香毫不犹豫地就只身前往土桑,一定是有相当把握。所以她手上一定拥有藏宝图。 忖着,他发动了车子,急驰出小野家的车道。 他决定到亚利桑那去,事不宜迟。 向租车公司租了一台看起来有点旧的吉普车,遥香便拿着哥哥给她的复制图上路了。 说真的,她实在看不懂上面到底画了些什么。 “啐!一百多年前的地图,标的上的石头搞不好早已风化,老树也可能枯死了,哥哥居然相信这个?” 在这条荒漠中的公路上行驶了近两个钟头,她到现在还没看见有其他车辆,果然是个荒凉又偏僻的地方。 离开土桑市后的哥哥,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呢?为什么从此失去音信? 餐馆的那名女侍说,印地安人很凶悍野蛮,他们会不会对前去探险的哥哥不利呢? 想到印地安人,昨晚那个又酷又帅的印地安男人的身影,又浮现在她脑海之中——她的心头一悸,不知为何地臊红了脸颊。“噫?干嘛想起那个野蛮的家伙?” 她甩甩头,努力地将他的身影甩出脑袋瓜。 她一定是热坏了脑袋,才会想起那个无礼又傲慢的家伙! “希望哥哥吉人天相,不要出事才好……”喀喀喀……忽地,车子引擎出现了怪声音,而油门也开始不顺,接着车子竟熄了火。 “什么烂车啊!” 打开车门,她跳下了车,顶着亚利桑那夏日的艳阳,打开了引擎盖……一掀开,一阵恶臭的烟雾立即冒了出来——“噢,老天!”她捏着鼻子,跳得老远,“居然租我这种烂车!?” 修车,她当然不会。不过求救,应该是没有问题。不过问题来了,开了两个小时没见到半台车的她,凭什么认为会有车经过并给她协助? 倚在车门旁,她无奈一叹。“老天帮帮忙吧!给我一台车……”才刚喃喃自语完,便听见远远地传来车声,她抬头一看,一辆小卡车正朝这边驶来——真是老天显神迹,居然真的来了一台车? “喂,喂!”她冲到路中间又叫又跳,兴奋极了。 那小卡车在她前面停下,车上坐了两名男性,看起来都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见路中间突然出现一名东方女子,两人互觑了一眼,交换着眼色。 “我的车坏了,你们可以帮忙吗?”她走到他们的车子旁。 乘客座的男子下了车,“你要去哪里?” “那瓦侯保护区。”她说。 他挑挑眉,“噢,那还要两天路程呢!” “两天?”她一怔。 他点头,“而且若是没有当地人带领,你可能会迷失在沙漠里”迷失?难道她哥哥就是因为没人领路而迷失在沙漠里吗? 这时,驾驶座的男人也下车来,两只眼睛紧盯着她。“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我是日本人,也是美国公民。”她说。 “噢?”他不知想着什么,唇角浮现一抹怪异的笑。 “是黄猴子……”两人相视而笑,语带嘲谑。 听见他们戏称她“黄猴子”,遥香真的打从心底不爽。她是倒了什么媚?老是遇到这种有种族歧视的老粗! “哼。”她一甩头,就要往租来的车子走。 “喂,别走。”其中一人动手拉住了她。 “你做什么!?放手!”她气愤地瞪着他。 “我们从没遇过日本女人,我看这样好了……”他不怀好意地挑挑眉,“你跟我们哥儿俩快乐一下,我们就帮你……”“下流!”她用力推开了他,拔腿就要往车上街。 “别跑!”两人追了上来,在她即将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抓住了她。 “啊!”她又叫又跳地想挣脱他们两人,但身强体壮的两人轻易地就把她拉往公路旁的草丛里。 他们一人抓着她的手,一人抓着她的脚,将她呈大字型的拉开,邪恶地怪笑着。 “救命啊!救命啊!”她惊恐地大叫。 女侍说印地安人可怕又野蛮,依她看,可怕又野蛮的应该是白人吧? “她好有精神,嘿嘿……”拉开她两脚的男人说。 “快快快,快上了她……”抓她手的男人一脸亢奋,“我好兴奋喔!” “别急。”男人松开牛仔裤的裤头,拉下拉链。 见状,遥香紧闭双眼,放声尖叫—— 第二章 “啊!”就在遥香放声尖叫的同时,男子也发出了犹如杀猪似的惨叫。 “咦?”她一怔,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那两个男人已经没抓着她,一个正夹紧两腿,痛得在地上打滚;而另一个则已经跟人干起架来。 定神一看,那个跟男子打架的人好眼熟——“啊?”她瞪大了眼睛。怎么又是他? 那个昨晚在餐馆为她解围的印地安男子,他……他怎么又出现了? 像昨晚一样,他两三下就解决了两名壮汉。 “死红番!”两人恨恨地咒骂着:“下次别让我们遇见!”虚张声势地吼完,两人夹着尾巴跑上了小卡车,急急忙忙地走了。 遥香全身虚脱地躺在草地上,怔怔地望着他。 他转头睇了她一记,“你简直是‘罪犯吸引机’……”说着,他趋前,对她伸出了手。“需要帮忙吗?”他撇唇一笑。 她瞪着他的手,懊恼不已。 她是“罪犯吸引机”!?她想,他的真正意思,是说她总是惹来坏男人吧! 拜托,他以为她愿意喔? “看来你不需要帮忙。”见她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自己,赤狼一笑,缩回了手。 “你!”她霍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冲上前去,“你干嘛放他们走!?”“不然呢?” “你应该扭送他们上警察局。”她气愤地说。 “噢?”他挑挑眉,“那你去追他们吧!” “我的车坏了。” “我的借你。”他好整以暇地一笑。 这时,她发现他开了一辆昂贵的悍马车。老天.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别以为在美国就可以随便在路边拦车。”他说着,径自走向了她的车。 她趋前,满怀期待地问:“你会修吗?” 他瞅了她一眼,将引擎盖的支撑杆一放,引擎盖砰地一声盖上。 “没救了。”他说。 “啥米?”她膛目结舌地盯着他。 “你一个人要去哪里?”他问。 她警觉地睇着他,“我干嘛要告诉你?” 他撇唇一笑,语带促狭:“你那么随便就相信那种意图不轨的陌生人,却对救了你两次的恩人小心提防?” “我现在学到经验跟教训了啊!从现在起.我要对陌生人小心提防。” 她说得理直气壮。 “你学得也太慢了。”他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再见,希望你能遇到下一个经过的好人。” 见他真的要丢下她不管,她急了。这里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要是到了晚上还没人经过,她岂不是要露宿荒郊野外? “喂!”她追上去,“你等等……”她在他关车门前,拦下了他。 “还有什么事?”他像是知道她会反悔似的笑睇着她。 这个女孩跟那个拥有藏宝阁的男子都是日本人,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两人是有关联的。至于是什么关联,他还不知道。 “称……”看着他一脸促狭,她不甘又无奈地开口:“你可不可以载我到下一个小镇?” “你要去哪里?”他问。 “那瓦侯保护区,”她说。 他一震,脑海中突地浮现了一个异象。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是他看见了一张老旧的鹿皮地图。 猛地回神,他盯视着眼前的她。 这女孩跟日落峡的地图有关!? “你知道那个地方吗?”她问,但旋即又觉得自己问得有点蠢。 他是印地安人,当然知道那瓦侯保护区的所在。 “你去干嘛?”他问。 “找人。” “谁? “我哥哥。”说着,她斜眼觑他,“干嘛问?” “好奇。”他唇角一勾,“我想不出一个东方女子,跟印地安人会有什么关系。” “我哥哥不是印地安人。”她说。 “我知道。”他幽深的黑眸注视着她,“他去那里做什么?” “大概是研究古文明之类的吧!” “研究古文明?”他在心里一哼。依他看,根本是因为觊觎传说中的黄金及钻矿而去的,日落峡是他们熊族的圣地,绝不容外人入侵,他会拿回地图,让世人再也没有依据,去打扰圣地的祖灵及神灵。 只是……她的哥哥拿着地图却失踪,又是何因? “你一个人要去那瓦侯,不怕迷路?”他试探她。 “我有地图。”她不假思索地说。 “噢?”他挑挑眉,眼底闪动异彩。 “不过……我看不懂。”皱皱眉,她老实地说。 他眉梢轻扬,“如果我说我可以带你去呢?” “?”她一怔。 “我也要去那瓦侯。”他说。 “真的?”她兴奋地眨眨眼,但旋即,又警觉地瞅着他,“你不会是坏人吧?” “我像吗?”他眉心一拧,“刚才那两个家伙才是坏人吧?” “你的坏跟他们不一样。”她咕哝着。 “上车吧!”他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她一怔,像看见什么怪物似的望着他。“你不帮我开车门?”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人家布莱恩都会帮她开车门。 “我为什么要帮你开车门?”他蹩起眉心,觉得疑惑。 “一个真正的绅士,就该为淑女服务。”她说得理所当然。 他低声地笑了起来,“我不是绅士,而且……你好像也不是淑女吧?” “你……”可恶! 要不是看在他是目前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的份上,她一定掉头就走! 她一肚子问,却还是乖乖的走到乘客座,开门,上车。 晚上近九点,他们抵达了最近的一个小镇。 吃完晚餐,赤狼向店家打听到镇上最近的汽车旅馆,然后驱车前往。 不到几分钟,他们来到了镇上唯一的汽车旅馆——蓝月汽车旅馆。 “我要房间。”他说。 担任门房的胖妇人抬眼看他,一脸讶异。 “我要两间房。” “两间?”她一怔,这才发现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娇小的东方女子。 “还有房间吗?”他知道他跟她的组合,在外人看来,十分的突兀奇怪,但他一点都不在意。 门房指着墙上唯一的钥匙,“只剩一间了。” “什么?”遥香一听,立刻跳上前,“只有一间?” “没错。”门房耸耸肩,“有一群结伴旅行的大学生租下了大部分的房间,现在只剩一间了。” “开什么玩笑?”意思是说……她要跟他一起睡? “你们到底要不要?”门房态度冷冷淡淡的,一点都不热忱。 遥香急着发声,“当然……” “要。”赤浪打断了她,旋即拿出了皮夹,“多少?” “一百零八块加上一成服务费,一共是一百一十八块八。”她说。 赤狼给了她两百,“别找了。” 门房将钥匙交给他,指着外面。“左边二楼最后一间。” 他拿着钥匙,走了出来。 遥香尾随着,“你等等……”她一把拉住了他。 他回头瞄着她,“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跟你睡同一间房?”她涨红着脸。 “你以为我愿意?”他面无表情,“已经没有房间,你也听见了!” “我知道啊,但是……”但是不能因为没房间,她就跟一个陌生男人同房吧! 要是他半夜睡不着,起来袭击她,那不是……他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似的一笑,“我要是对你有企图,不必等到现在才动手。” “是你说要提防陌生人的……”她又咕哝着。 “你到底要不要上去?”他拿着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咬咬唇,“上去就上去,不过我告诉你喔,我会空手道跟剑道,要是你敢轻举妄动成就……”她话还没说完,他便纵声大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奇怪你怎么没用空手道跟剑道,对付那两个家伙……”说着,他径自上了楼梯。 “你……”可恶,居然看扁她! 不过……他说得也没错,她的空手道及剑道确实是没发挥应有的效用。 唉…… 遥香坐在电视机前发呆,顺便也盯着隔壁床上他脱下来的衣服。 虽说房里有两张床,不过在她看来,还是太危险了。 “要是他来个‘半夜狼上床’那……”她是不该这么怀疑救命恩人啦! 不过她跟他又不熟,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又能如何呢?她好像也不能要求他到车上睡……“唉……”在她叹气的同时,他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该你了。”他淡淡地说。 看他光着上半身,穿着牛仔裤,她竟不自觉地羞红了脸。 平时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光着上身,游泳池边就一堆,但是……偏偏只有他让她心里小鹿乱撞! 她想,一定是因为两人共处一室的关系。 他身形完美,胸肌的线条让人垂涎三尺……ㄜ,她在想什么?! “你不洗?”见她发愣,他又叫她。 她猛地回神,从床上跳了起来,抱着换洗的衣服,冲进了浴室。 关上门之前,她不放心地从门缝中觑着他——抬起眼,他对上了她提防的目光。 “我出去买东西。”他起身,捞起了衬衫。 听见他要出去,遥香笑了。“噢,好。”关上门,她安心地打开水龙头。 听见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赤狼撇唇一笑,将衬衫又往床上一丢。 他先去打开房门,然后关上,接着……安静地回到床上躺平。 其实他根本哪儿都不打算去,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她安心罢了。 说起来,她还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大刺刺的,一点都不像传闻中温柔婉约的日本女性。 她说她有地图,是指那张藏宝图吗? 她哥哥是那个日本人,也就是说她也极有可能拥有那张藏宝图,那么……她知道日落峡的事情吗?她的目的是否也是传说中的黄金及钻矿? 不,她不像那种人,因为他感觉得出来她有纯净的灵魂。 “啊!”忽地,浴室里传来她的尖叫声。 他的冥想硬生生地被打断。 在他起身的同一刻,她从浴室里又叫又跳地跑了出来——光着身子。 她从头湿到脚,样子狼狈极了。 “啊!”当她发现他竟坐在床上时,她的尖叫更可怕了。 她有非常白皙细致的肌肤,身材娇小而匀称,虽没有西方女子丰满的身形,但却十分诱人。 不过此刻的他并没有产生任何遐想,因为她的动作实在太可笑了。 他顺手拉起白床单,朝她走去。 见他靠近,她又羞又急又恐慌地大叫,“不要过来!” 他不理她,毫不迟疑地来到她面前伸出手——“啊!”在她尖叫的同时,他以床单包住了她的裸身。 她一怔,讶异地望着他。那一际,她的胸口紧缩,热热的、暖暖的……“你干嘛?”他退后两步,望着她。 她眨眨眼睛,错愕地看着他。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如此正直,他的目光甚至觑不见一丝的狎意及无礼。 “你见鬼啦?”他问。 “不是……”她惊魂未定,“有……有蟑螂从天而降……”“蟑螂?”听着,他忍不住笑了,“一定很大一只,对吧?” “你怎么知道?”她一怔,“你刚才有看见吗?你为什么不打死它!?” “我没看见什么蟑螂。” “那你怎么知道很大一只?” “能把你吓到夺门而出,搞不好跟猫一样大!”说完,他又笑了。 听出他其实是在取笑自己,遥香鼓起了双颊,气呼呼地瞪着他。 “你干嘛那么怕?难道你不会用你的空手道跟剑道对付它?”他嘲道。 “好幽默喔!”她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 看见她那副可爱的表情,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睇见他那温柔的笑容,她的心又如一阵擂鼓般。 但旋即,她想起一件事—一 “对了,你不是出去买东西吗?怎么还在这里?”她质问他。 “我” “你是骗人的?”她一阵抢白,“原来你根本没离开,我看那只蟑螂搞不好是你放的!” 前一秒钟,她还因为他的正直有礼而感动,后一秒钟,她赫然惊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真是够了……”他有点啼笑皆非地看着她,“我骗你说要出去,是为了让你放心。” 她一愣,“让我放心?” “没错。”他点头,背身坐回床上,眼睛盯着电视,“看你太紧张了。” 发现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遥香确实是放心不少。不过……他为什么不看她?她无法吸弓!他的目光吗?她的心隐隐有些失落。 “我紧张是应该的,你是陌生人。”她说。 “朋友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的。”说着,他睇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开“也许我们会变成好朋友也说不定。” 她咧咧嘴,扮鬼脸。“谢了,到那瓦候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吧。”话罢,她裹着被单,一拐一拐的走进浴室。 风呼呼地吹过日落峡,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峡谷,心情平静宁和。 他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也知道那个人会来……突然,他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回过头,他看见一头有着棕红色毛皮的熊,带来了一名女子。 女子有一头黑色的长发,白细的肌肤、娇小匀称的骨架,还有一双明亮纯净的眸子……“遥香……”他像是很久以前就熟识她似的,轻易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对着他露出了甜美恬静的微笑,然后伸出了手——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幽暗,几秒后,他感受到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 是梦境,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 又是告示吗?他忖着,下意识地转头看着隔壁床的她。 她背对着他,将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虽是一副“备战”状态,但还是安稳地睡了。 在遇见她之后,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得到了两次告示。这代表什么? 他太年轻,有时会迷失在告示的迷雾之中,他还需要长者的开示……不过他刚才在梦境之中唤出了她的名字,那是她的名字吗? 遥香?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发音听起来挺像他们族语中“梦”的发音。 不知怎地,他睡不着了。 起身,他轻悄地绕到了她床边,心情微微激动地凝视着她。 那告示是在告诉他,她跟他的人生有所关联吗? “遥香?”他低喃。 她为什么出现在他梦中?又为何跟他们熊族圣地的地图扯上了关系? 他觉得困扰、混乱,却也同时感受到一种不曾有过的雀跃及欢喜。 “不要想,去感觉。”他父亲生前总是这么对他说。 父亲说,人要随着自己的心去走,心要我们往东,我们就往东,因为……那就是“指引”。 纵然他还不知道这个告示要告诉他的是什么,但那种平静样和的感觉总不会是假。 “不要想,去感觉。”虽说他还不清楚他跟她是敌是友,但现在……他不预设立场及界限。 第三章 “嗯……”伸了个懒腰,遥香从床上爬了起来。 怪了!她昨夜睡得好甜。 昨天睡觉前,她明明还一颗心七上八下,脑子里幻想着各种危险又可怕的事情,怎么一躺平没多久,她就沉沉睡去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旁边的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男人,而且梢早前,那男人还看见了她的身体,怎么她却安心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转头一看,他已经不在床上,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正想着他不知道上哪儿去,房门开了——“你醒了?”赤狼手上提着早餐,精神饱满地走了进来。 “吃了早餐该上路了。”他将一个装着汉堡跟薯条的纸袋,交到她手上,然后径自吃着自己的早餐。 她啃了口汉堡,问:“你住在那瓦侯?” “以前是。”他说。 “那现在呢?” 他抬眼睇了她一记,“纽约。” 喔,住在大城市里?一个大城市来的、戴着名表、穿着新靴、开着悍马车的印地安人?她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你在纽约做什么?”她继续问。 “工作。”他皱皱眉头,继续吃着早餐。 “做什么?” 这回,他抬起头来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你很好奇?” “问问也不行?” “我不喜欢人家过问我太多私事。”他面无表情,语调平淡地说。 她两道秀眉微微拧起。“噢……”也是,她好像太冒失了。 “那你的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她又问。 “赤狼。”他说,“赤狼·卡恩。” 她挑挑眉,“好有民族风格的名字。” “你是想说很‘印地安’吧?”他瞥了她一眼。 她一震,心想他大概误会她有嘲弄之意,于是急忙解释着:“我没有什么恶意喔!我跟你一样都是美国的少数民族,你没听那些白人叫我黄猴子吗?” 他望着她,没说什么。 自觉把气氛弄得很尴尬,她连忙转移话题。 “离那瓦候还有多久?” “一天。”他说。 “你去那瓦侯探望老朋友还是亲戚?” “办事。”他说,话锋一转,“你去那瓦侯呢?纯粹找你哥哥?” 她点头。“他已经失联一个多月,我担心他出事了。” “噢……”他没搭腔。 她觉得很奇怪,一般人听到她哥哥失踪的事情,多少都会问问,即使只是随口。但他没有,像是她哥哥的失踪一点都不奇怪似的。 不过那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她哥哥的失踪,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世界上总有些人天生就对别人的事情冷漠而不感兴趣。 只是,如果他是个冷漠的人,为什么要连续救她两次,还愿意带她到那瓦候去? “你哥哥去那瓦侯探索什么古老文明?”他开始试探她,想了解她所说的地图是否就是藏宝图。 “你是那里出生的,应该比较清楚吧?”她直觉地反问他。 “你指的古文明是什么?” 她摇摇头,“我不懂,反正哥哥说那里有宝。” 她哥哥是个“古文明激情分子”,对他来说,文明就是一种无价之宝。 “宝?”他心头一震。是了,他们确实知道日落峡的传说。 “我哥哥提到什么圣地。”说着,她疑惑地望着他,“圣地是什么?在哪里?” 他眉丘微微隆起,“在沙漠里。” “沙漠?”那不是热死人了? 这里白天的温度高达四十五度,沙漠可能更热。天啊,她哥哥为什么要到这种鬼地方来! 他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心里有无限疑窦。 她看起来像是不知道日落峡的传说般,不过她哥哥一定知道。 身为熊族的世袭圣者,保护圣地是他的责任,他必须阻止所有企图亵读圣地的人,也有责任将失落的地图找回。 目前他掌握不到她哥哥的行踪,所以她是他唯一的线索。 “你要去的话,我可以带路。”他决定跟着她。 她一怔,“你?” “若没有印地安人帮你带路,你是找不到那地方的……”他说。 当然,他是不可能带她到日落峡去的。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更确切地掌握她拥有地图的证据,也为了防止地图再落入他人之手。 她望着他,眨眨眼睛。“你……为什么帮我?” 他回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他感到迷惑。 他当然不是在帮她,但从一个女孩身上拿回地图,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他只须绑起她,搜她身或翻她行李,就可以知道地图是否在她身上。 可是……他为什么不那么做? 绝不是因为想保有什么鬼绅士风度,保护圣地是不需要绅士风度的。那么……是为什么? 回神,他发现她那两只圆圆的大眼睛,还盯着他——“为什么?”她追问。 “可能是因为……”他答不上来。 “什么?”她一点都没发现他脸上迷惘的神情。 “你又在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他以冷淡掩饰心里的不安。 她斜眼睇着他,“这也算是私事的一部分吗?” “当然是。” “你可真神秘。”她努努嘴,低头喝着可乐。 看着她,他不觉又陷入迷雾之中。 他感觉得到她有非常纯净的灵魂,但……他有没有可能是错的呢? 这一刻,他竟在心里由衷的希望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跟赤狼到门房处退房时,遥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布莱恩?”她一怔。 发现遥香偷偷离家而追到亚利桑那来的布莱思,循线问到了遥香可能的落脚处,但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她。 “lisa?” “你怎么在这里?”遥香趋前,疑惑地问。 布莱恩蹙眉一笑,“当然是来找你。” 此时,他发现遥香身后三公尺处,站着一名高大的印地安男子。 遥香从他眼中读到了他的疑问。“他是赤狼,卡恩,我能平安的来到这里,都是他的功劳。” 布莱恩用一种怀疑的、揣测的目光照着赤狼。“他的功劳?” 他是个印地安人,应该知道日落峡的事,遥香该不会把她拥有地图的事告诉他了吧?看来,他必须想办法支开这个印地安人,也要尽快从遥香手中拿到藏宝图。 “我在土桑遇到坏蛋,是他帮我脱身的,然后他就带我来这里了。”她一点都没察觉到布莱恩的心机。 “你跟他?”他一怔,“你们一起投宿?” “因为没房间了。”她说。 “你们同房?”他十分惊讶。 遥香尴尬地解释:“你干嘛那种表情?我跟赤狼什么都没……”他心仪遥香已久,可几年来,他连碰都没碰过她,而她却跟一个陌生人一起投宿在汽车旅馆里!? “我们同房,但没有同床。”赤狼趋前解释着。 他感觉得到这个名叫布莱恩的男人,对于她与他同房的事非常介意。他们之间,也许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够绅士,就该睡车上,然后把房间让给她。” 布莱恩醋劲大发,对他深具敌意。不只提防他可能知道遥香持有地图,也妒嫉他跟遥香同房。 赤狼对于他的批评一点都不生气,气定神闲地开口:“我花了钱,没必要虐待自己。再说……我可不是什么绅士。” “你” “好了啦!布莱恩。”遥香见他没完没了,连忙出声制止,“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我哥哥,你别管其他的事了。” 布莱恩恶狠狠地瞪了赤浪一眼,轻哼一记。 “赤狼要带我去保护区,既然你来了,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她说。 听见赤狼要同行,布莱恩一脸不悦,“为什么要他带?” “他认得路啊!”遥香理所当然地说。 “保护区谁不会去?”布莱恩一手拉住她,“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个鬼圣地在哪里啊!”她挣开他的手,满脸的懊恼。 听她提及圣地,布莱恩可以确定,小野右典确实跟她提过日落峡的事情,她该不会也告诉这个来历不明的印地安人了吧? 他警戒地瞪了赤狼一眼,然后将遥香拉到一旁低声问:“你告诉他了?” 她点点头,“不行吗?” “你怎么可以随便告诉陌生人?” “他是印地安人,比我们都清楚这里的事,不是吗?” “右典是去保护区失踪的,我们最好提防他。” 遥香一怔,“你是说……”不会吧?赤狼可能跟她哥哥的失踪有关?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布莱恩尽量地劝说她,让她对赤狼的出现生疑。 遥香望着布莱恩,一脸犹豫。这个救了她两次,在面对她赤身裸体时仍礼貌又自制的人,会跟她哥哥的失踪有关? 不过,布莱恩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是印地安人,又在她寻找哥哥的途中不断地出现,甚至无条件的帮她,确实是有点奇怪。 “lisa……”布莱恩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对他要有合理的怀疑。” “可是……” “就算他不是坏人,但现在我来了,我相信我们能一起找到那个地方的。”看准她心意摇摆,他又说;“难道你不想赶快找到右典?” “当然想!” “那就对了,别再节外生枝了。”说罢,他走向了赤狼。 直视着赤狼,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谢谢你帮了lisa,我们还要赶路,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话落,他转身拉着遥香往他的车走去。 遥香走了几步,回过头去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赤狼,而他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不知怎地,她突然有种离情依依的奇怪感觉。 他们才认识两天,为什么要跟他分开时,却让她感到依依不舍? 她的思绪迷惘又错乱,而她知道这都是因为他——赤狼,卡恩。 “lisa,你实在太容易相信人了。”在车上,布莱恩忍不住叨念起来。 “他不是坏人。”她说。 “你怎么知道?” “他帮我解决了想侵犯我的坏蛋,又载找到小镇,而且他非常尊重我……”说着,她不由得想起昨晚自己赤身裸体展现在他面前的粮事,顿时羞红了脸。 布莱恩转头睇了她一眼,觑见她脸上的羞色。“如果他是好人,就不该跟你同房。” “我们又没一起睡。”她抗议着。 “要是你哥哥知道,他一定会……” “布莱恩。”她打断了他,“你干嘛要管我的事?” “我是关心你。” “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是吗?”他睇了她一眼,“或许再过两天,他就会侵犯你了。” “喂,你……”她羞恼地瞪着他。 “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你太大意了。”他下意识地睇着她手上的行李,“你不该告诉他关于圣地的事。” 她没好气地瞄他一眼,“他是印地安人,又在那瓦候出生,他会不知道圣地的事?” 她觉得布莱恩有点小题大作,不过是小事一桩,他却一副世界末日到了的模样。 而且她哥哥只不过是去探险,干嘛偷偷摸摸,怕人知道? 见她生气,布莱恩警觉地将语气放缓,“你别生气,右典已经不见了,我当然担心你。” “哼。”她轻哼一声,将头转向窗外。 “对了,lisa……”他试探地问:“右典应该有给你地图吧?” “嗯。”她还在生气,对他爱理不理的。 确定她确实拥有地图,布莱恩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上面有没有标示圣地的所在?”他问。 “哥哥画得乱七八糟,谁看得懂。”她说。 “拿给我看吧!”他迫不及待地想一睹地图,即使那只是仿照原图画的。 “又还没到,你急什么?”遥香还在发脾气。 他放低姿态,“我先看看嘛!” “你在开车。”她瞪着他,两颊气鼓鼓的,“而且地图在行李里,我现在不想翻。”说罢,她又望向窗外。 布莱恩也不想惹恼她,因为那只会坏了大事。 反正她现在跟他在一起,他不必急、不必慌,只须一步一步地在取悦及取信于她的同时,找到传说中蕴藏大量金矿及钻矿的日落峡。 想到那满山满谷黄澄澄的金矿及耀眼的钻石,他的唇片弯起了一道兴奋又期待的弧线。 因为熟知地形及路线,又有一辆可以翻山越岭的顶级悍马车,赤狼在傍晚就抵达了那瓦候保护区。 走进执法官“熊鹰”的办公室,熊鹰立刻起身与他相拥。 “赤狼,好久不见了!”熊鹰十分热情。 “最近好吗?”赤狼笑问。 “过得去。”熊鹰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藏宝图出现了。”他说。 熊鹰陡地一震,“你是说日落峡的……”“没错。”他点头,“地图目前在一个日本人手里。” 熊鹰十分疑惑,“在日本人手里?”那张地图传说在当时被白人带走因而失踪百年,没想到再出现时竟为黄种人所拥有? “那个日本人据说带了地图到那瓦侯来,然后就失踪了。” 听他这么说,熊鹰一脸纳闷。“来那瓦候?日本人?” 赤狼微怔,“没有吗?” 熊鹰摇摇头,“如果有日本人到那瓦候来,我不可能不知道。” 对于他所说的话,赤狼一点都不怀疑。 那瓦候保护区有立法及执法的权力,大大小小的事都得由执法处掌控管理,所以熊鹰说没有就是没有。 只是,如果那个日本人没来,那么他带着地图到哪里去了? “这太奇怪了。’他浓眉紧锁,觉得困惑。 “会不会是搞错了?”熊鹰问。 “不会。”他摇头,“那个日本人是洛杉矶富商,失踪的新闻都n了。” “啥?”熊鹰一怔。 “他妹妹跟一个男人正朝着这里来,他们打算到沙漠去找人。” “他们要去圣地?”熊鹰瞪大了眼睛,有点生气地低嚷:“这怎么行!?” “她手上握有地图,我想应该是复本,不论如何,我们要阻止他们去圣地。”他说。 “这个简单。”熊鹰信心满满,“我不会让他们进那瓦候的。” “不!”他微皱眉头,“我们不能阻止他们来,那样只会更惹人疑窦。” 虽说他跟遥香身边那个叫布莱恩的男人,仅有一面之缘,但他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那是一种……野心家及侵略者的气息。 她跟那男人是什么关系呢?这是他一路上不断在想的事情。 那男人的敌意让他心里极不舒坦,但更让他气愤自责的是……他居然没把“拿回地图,保护圣地”放在第一位。 “那你要我怎么做?”熊鹰问。 “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要你先扣留他们。”他说。 熊鹰一怔,“扣留?” “是的,想办法把他们扣留在执法处,让我好好地思索接下来该怎么走。” 熊鹰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翌日清晨。 因为对路径不熟悉,布莱恩跟遥香在隔天早上,才抵达那瓦侯保护区。 一进入镇里,放眼所见,皆是有着棕红色皮肤的印地安人。 “果然是红番区。”布莱恩的口气略显不屑鄙夷。 遥香蹙起眉心,瞪了他一眼,“你的用辞真不友善。” “我是实话实说,你瞧……”他指着四周,“这里根本没有白人,更别说是你这种东方人了。” 她四下一看,觉得他的话倒也不假。 “我看他们对外来的人一定很不友善.希望右典他没事。”他说。 遥香瞄了他一眼,“拜托你别说得那么恐怖好吗?现在的印地安人应该不杀白人了吧?” “他们以前杀啊!”布莱恩说。 遥香轻哼一记,“你们白人当初还不是把他们当鹿一样猎杀!” 被她的话一堵,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脸怏然。 她打开车门下车,走到街边的自动贩卖机前。 拿出铜板,她投进投币孔里,按下她要喝饮料,等了五秒钟,饮料并没有掉下来。 “へ?”她疑惑地弯下腰去看看,然后反射动作地顺手捶捶自动贩卖机。 就在她捶打贩卖机的同时,一只手攫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一副手铐铐住了她——“啊!? 她陡地一惊,这才发现抓着她的,是一名打扮犹如西部片里的警长般的印地安男人。 “小姐,你被逮捕了。”从他们一进那瓦侯就已经盯上他们的熊鹰,一脸严肃地宣布。 遥香惊惶又疑惑,“为什么?” 见她被铐着,布莱恩气冲冲地从车里跑出来。 “你是谁?” 他趾高气扬地质间熊鹰。 “我是保护区的执法官,熊鹰·威尔。” “她犯了什么罪?”即使知道对方是保护区的执法官,布莱恩还是一副傲慢姿态。在他心里,这些印地安人什么都不是,他们只是一群拥有丰富金矿及钻矿的野人。 “她蓄意破坏保护区的公有财产,我可以依法扣留她。”熊鹰说。 “什么?”遥香简直不敢相信,她才捶了贩卖机两下,就触犯了法令。 “你是说这贩卖机?” 熊鹰点头,“没错。” “是它先吃了我的铜板耶。”她不服气也有点委屈,“而且我才轻轻捶它两下而已……”“我不管,反正你是现行犯。”熊鹰十分坚持的将她逮捕,当然这是因为他“受人所托”。 布莱恩趋前抓住熊鹰的手,“你不能逮捕她!” “你要是不放手,我就告你袭警。”熊鹰说。 “你这个红番!” 布莱恩怒骂熊鹰。 “你说什么!?”熊鹰愤怒地瞪着他。 “我说你是红番!” 就在他又骂了一句红番的同时,另一名执法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擒住了他。 “你做什么?”布莱恩恼火地质问对方。 “你意图袭击执法官。”前来“助阵”的黑鸦,亨利咧嘴一笑。 第四章 “放我出去!”遥香对著送饭来的黑鸦大叫抗议:“你们违反人权!你们无权拘留我!” “你犯了那瓦侯保护区的法令。”黑鸦咧嘴笑笑。 “我只不过轻轻捶了贩卖机两下,这也算犯法?”她不服气地叫嚷:“是它先吃了我的铜板耶!这么说,它是不是也犯了诈欺罪?!” 听完她的话,黑鸦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倒挺幽默的。” “我不要你夸我,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可以,但你得离开那瓦侯。”黑鸦说。 她一怔,“离开?” 他点头,“是的,依法我们可以将你及你的朋友,逐出保护区。”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来办正事的。”拜托,她大老远跑来可不是为了蹲保护区的拘留所。 “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你可以办的正事。” “我来找人,我哥哥在你们的保护区失踪了。”她说。 黑鸦挑挑眉,“你是第一个来到那瓦侯的东方人,在你之前,我从没见过东方人。 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但她不打算相信他。 “你们执行私法,谁知道我哥哥是不是也被你们关起来了!”她气愤地瞪著他,“我一定要找到我哥哥。” “你哥哥不在这里,我们也没执行私法。”黑鸦斜著眼,睇了关在旁边房间的布莱恩一眼,“你的白人朋友才执行私法。” 布莱恩一听,气呼呼地质问黑鸦:“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黑鸦冷冷地睇著他,“白人对黑人执行残忍的私刑,也屠杀印地安人,这都是事实。” “那是以前的事了。”布莱恩说。 “依我看,现在还是一样。”黑鸦觑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死红番,等我出去就要你们好看。”布莱恩恨恨地咒骂著。 听见他这些话,黑鸦突然转头。他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看著咒骂他的布莱恩。 须臾,他撇唇一笑。“瞧,这不是『进行式』吗?”话罢,他背身离开。 “可恶的红番!”布莱恩气得咬牙切齿。 听见布莱恩不断地叫他们红番,态度又是那么的傲慢挑釁,竟让遥香想起了那些对她无礼的白种男人。 她不喜欢布莱恩那么对这些印地安人,即使他们现在正被这些印地安人关在牢笼里。 “布莱恩!”她叫唤著。 “什么事?”因为隔著一道墙,他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 “我不喜欢你叫他们死红番。”她说。 “他们把我们关起来。” “你在歧视他们,就像有些人歧视黄种人一样。”她说。 “你跟他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她反驳他的说法,“他们没比我多一只眼睛,也没少一只耳朵,我们都是人。” 听她这么说,布莱恩突然沉默了。 他有点不高兴,他不过是想为自己及她出一口气,却料不到她有这样的反应。 “你对印地安人倒是挺友好的嘛!”他语气酸溜溜地。 “我对谁都一样。”她说。 “是吗?”布莱恩脑海中浮现了赤狼·卡恩的身影,不觉更添醋劲,“你该不是爱屋及乌吧?” 遥香一怔,“什么意思?” “我看你对那个叫赤狼的印地安人,很有好感。” “你说什么?”她生气,但其实是因为她有点心虚。 她不否认对赤狼确实有一种奇妙的好感及期待,但并不像布莱恩所说的那么暧昧。 “别忘了右典是在这里失踪的,我告诉你,这些印地安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 遥香没有搭腔,闷闷地坐了下来。 是的,哥哥在这里失踪是事实,但在还未确定哥哥的失踪与印地安人有关之前,她不希望自己无理的对他们充满敌意。 两天后,执法官办公室。 “已经两天了,你打算怎么做?”熊鹰问正在思索著的赤狼。 他沉默著,没有回答。 “我看她很坚持,根本不打算离开那瓦侯。”熊鹰说。 “她确实相当固执……”赤狼喃喃地。 熊鹰抽著菸,眉头深锁,“真不知道能拿她怎么办。” “熊鹰,”赤狼突然望著他,“我之前得到了一个告示。” 熊鹰一怔,“是什么?” “跟她有关……”他简单地叙述起那个梦境,“我梦见我站在日落峡,一只棕红色的大熊将她带到我面前来,然后我叫出了她的名字,但事实上,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熊鹰一脸认真,“这代表什么?” 他摇头,“我不清楚……” “要找爷爷谈吗?”熊鹰提议。 他们口中的爷爷是族里的长老,既是一名巫师,也是受人景仰爱戴的心灵导师。 “那倒不必。”赤狼浓眉微叫,“我父亲说过『不要思考,用心感觉』我打算照他的话去做……”“什么意思?”熊鹰不解。 “我带他们去。”他说。 熊鹰一震,难以置信,“你要带他们去圣地?” 他一笑,“当然不是真的带他们去。” “那……”熊鹰更是迷惑了。 “既然他们想去,我就带路。”他若有所思,“我会带他们在沙漠里转,想办法拿到地图。” “你确定地图在她身上?” 他点头,“就算不是原来的那一张,至少也有复制图。”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熊鹰不太放心。 “我必须这么做。”他坚持,“我不能让地图再落入第三人手中。” 熊鹰微怔,“你指的第三人是……” “那个叫布莱恩的男人。”他说:“他身上有侵略者、野心家的气息,他来那瓦侯的动机,绝对不单纯。” 熊鹰沉吟片刻,“好,既然你决定这么做,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赤狼笑望著他,“谢了,兄弟。” 黑鸦拿著钥匙走进拘留室,打开了车门。 “你们可以出来了。”他说。 已经被关得头晕脑胀的遥香惊讶地望著他,“出去?” “是的。”他点头一笑,“除非你们还想继续关在这里。” “当然不!”遥香跳了起来,“你们终於良心发现了。” “这跟良心没有关系,是有人保你们出去。”黑鸦说。 遥香跟布莱恩一愣。“谁?” “嗨。”突然,赤狼出现在门口,轻声地打著招呼。 再看见他,遥香心里有一种不知名的激动。 那种感觉像是见到了期待已久的人一样。 不过……他怎么会知道他们被关?又为什么保他们出去? 遥香走向了他,“怎么会是你?” 赤狼一笑,“我一到这里,就听说有两个外地人被抓,我想,一定是你们。” “你又帮了我一次。”她语带感激。 布莱恩趋前,不领情地瞪著他,“我看……搞不好你跟那些执法人员是一夥的吧?” “布莱恩!”遥香瞪了他一记。 “lisa,我们不该相信他,他没有理由保我们出去。”他的眼睛还是镇视著赤狼,“他太可疑了,”“对我来说,你也很可疑。”他若有所指地说。 布莱恩一怔,有点心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撇唇一笑,气定神闲,“你认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好了,布莱恩,别再说了。”她制止了对赤狼充满敌意的布莱恩。 望著赤狼,她微欠身。“谢谢你的帮忙。” “小事情。”凝视著两天不见的她,他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两天,才两天而已,他居然……想念著她? “对我来说不是小事情,你让我又能去找我哥哥了。”她说。 她的这些话将他拉回了现实中,让他想起她此行的目的。她是想找哥哥,但她哥哥及她身边的男人是不是另有企图,就难说了。 “恐怕你们不能在保护区里自由行动。”他说。 不等遥香提出质疑,布莱恩已抢著发难,“你说什么?你们想限制我们的行动?” “这里是保护区,也是自治区,自有它的一套规则及做法,你们既然来了就要遵守。”赤狼语气平静。 “我尊重你们的法令,但是我必须到沙漠去。”她说:“我一定要找到我哥哥。” 迎上她坚定而澄净的眸子,赤狼的心头一撼──她不是在说谎,她确实是想找她哥哥,而且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 於公,他必须找回失落的地图,肩负起保护圣地的责任。 於私,他想帮她这个忙。 虽然熊鹰已经说过不曾见过什么日本男人,但如果亲自求证能让她放心,他打心底愿意提供协助。 “要去也不是不行。” “咦?”遥香微愣。 “只要有当地人带路,你们就可以进入沙漠区,而我……可以带你们去。” “什么?”一听到他要同行,布莱恩急著跳脚反对,“我不同意。” 他要的是黄金,可不是程咬金。而他知道,这个印地安人会坏了他的事。 “只怕没有你决定的余地。”赤狼好整以暇地睇著他。 遥香神情严肃地望著始终表现得非常激动的布莱恩,“布莱恩,你不同意什么?” “我……”他一顿,“我不相信他。” “你有其他的好方法吗?”她质问他。 他皱皱眉头,懊恼又无可奈何。 “我要找哥哥,不管用什么方法。”她口气冷肃地说:“你不同意,那你就走吧!” “lisa?”他简直不敢相信,遥香竟然在他跟印地安人之间,选择了那个才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 “lisa,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无条件帮你?”布莱恩气急败坏。 遥香微怔。是啊,她想过,甚至她问过,但她并没有得到答案。 “搞不好他有什么企图,或是想要什么好处。”看他神情迷惘,布莱恩继续挑动她心底那根警觉的神经。 遥香转而望著赤狼,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 是啊!他帮她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说真如布莱恩所说,他有什么企图,甚至可能跟她哥哥的失踪有关……赤狼直视著她,迎上了她揣测的目光。 他知道她心里有怀疑,而她也确实该怀疑。因为他所提供的帮助,已经超出了陌生人所能给予的。 “你说,为什么?”布莱恩像是抓到了他什么把柄似的,紧咬不放,“你没理由帮我们吧?” “我们?”赤狼勾起一抹微笑,“我帮的可不是『你们』,我只想帮她。” 遥香一震,不知怎地竟心跳加速。 “如果我有企图或想要什么好处,那应该是因为你吧!”赤狼淡淡地说道。 遥香眨动疑惑的眼睛,不解地望著他。 布莱恩趋前,口气极不友善地说:“你在说什么?” “我喜欢她,这个答案应该可以解释,我为什么无条件帮她吧?”他毫不考虑地说。 说是毫不考虑,其实还是经过了琢磨。 他的出现及援助确实启人疑窦,他必须让一切合理化,而这个答案是他脑海中唯一的一个。 只是,他的答案仅是为了取信於她吗?还是这其实也是他心里的真正想法? “你……”听见他这么大胆直接的回答,布莱恩脸都绿了。 遥香怔愣地望著他,─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他的眼底,她看见了“确定”。这些话,他不是开玩笑,也不是随便说说。 他喜欢她?天啊,她的心跳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快停摆了……“我帮她,就有机会博得她的好感,这就是我的企图及好处。”赤狼话锋一转,“好了,你们最好准备准备,明天我们就出发。” “准备什么?”遥香问。 “准备怎么在沙漠里生存。”他一笑,“明天早上,我会在水牛酋长酒吧门口等你们,准时九点,我不喜欢别人迟到。”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买了快速组拆的野营帐篷及各式野炊器具后,遥香跟著布莱恩回到了旅馆。 一整个晚上,她难以成眠,因为赤狼的声音及形影,不断地窜进她脑子里。 我喜欢她…… 天啊,他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就说出这句话?他是随口说说,还是当真? 她呢?对於他这句话,她又是什么感觉?高兴还是惊讶、意外……不管是什么,他都让她不知所措。 长这么大,她不是第一次被示爱,就连布莱恩对她的倾慕,她都心知肚明。 但是跟布莱恩认识了这么久,她对他的示好从不动心,甚至跟他相处时也不觉得尴尬,可是赤狼他……他却让她有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难道她对他也有好感?“oh,mygod……”如果他诚如布莱恩所说的有所企图,甚至跟她哥哥的失踪脱不了关系的话……真糟!她的脑袋完全不能思考了。 一个翻身,她下了床。 因为睡不著,她打算到附近兜两圈。她想,走累了应该就有睡意了吧? 走在这条来来往往都是印地安人,又极富西部风味的街上,她成了显眼的目标。 不管男女,都以怀疑的目光看她,但却没有任何的敌意或防备。 这些人不像大家所传说的那么可怕冷漠,虽然在来之前,她所遇到的人都在提醒她印地安人的恐怖。 走著走著,她看见了“水牛酋长酒吧”,那是赤狼约他们会面的地点。 突然,有人轻拍她的肩膀── 她回头一看,竟是她正想著的赤狼。 倏地,她脸红了。 看著她红通通的脸蛋,赤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睡不著?” 她力持镇定,“嗯。” “最好早点睡,明天才有体力。”他说。 “你不也还没睡……” “我体力比你好。” “那可不一定。”她不服气。 “等著瞧。”他一笑。 不笑的时候,他有一种冷漠的魅力;但笑的时候,他又具有那种迷惑人的吸引力。 她不得不说,不管是笑或不笑,他都是个深具魅力的男性。 “走,我陪你走回旅馆。”说著,他迳自往旅馆的方向走。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她跟上去。 “这里并不大。”他睇了她一记。 他总是一副一切了若指掌的自信模样,而那种天生的自信攫住了她的心神及注意。 “你总是这么神秘吗?”她问。 “怎么说?”他望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你突然出现,又不断提供援助,你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她直视著他。 他唇角一扬,“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嗯?”她微怔。 “我今天不是说过了吗?” 遥香一愣,蓦地想起他说过的那些话。无法控制地,她的心跳加速,脸颊发烫……“你……”她羞红著脸,咕哝著:“你从不替别人想吗?” 他挑挑眉,“什么意思?” “你今天说的话啊!”她注视著他,眼底又羞又恼,“你从不想人家听了是什么感受吗?” 他怔了怔,恍然地一笑。 忽地,他将上半身欺近她,直视著她的眼睛。“那你是什么感受?” 她瞪大了眼睛,面红耳赤地望著他。 “你……”她觉得他好像在捉弄他。 “我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感觉?”他觉得她的表情可爱极了,可爱得让他想捉弄她。 “你太唐突。”她涨红了脸。 “你是第一次被告白?”他问。 “当然不是。” “你有对象了?”他试探她,以消弭心中的疑惑。一路上,他都在想著她跟布莱恩是什么关系。 “没有。”她不假思索地回道。 听见她的回答,他心中大石放下。 “既然没有对象,又不是第一次被告白,应该很习惯了吧?” “这种事怎么能习惯?”她羞恼地瞪著他,“你不知道你那么说让我很困扰吗?” “困扰?”他一笑,“依我看,那位布莱恩先生好像也对你挺有意思的,怎么你一点都不觉得困扰?” 她一震。是的,她不是对每个男人的示爱都如此介意,只有他。 这表示什么?她在意他? “你觉得困扰是因为你对印地安人有偏见?”他凝睇著她,像要看到她心底深处般。 她猛摇头,但旋即又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她的困扰当然不是因为他是印地安人的关系,但是她否认不就表示她是因为在意而困扰? 老天,她好像怎么反应都不对了。 因为不知如何是好,她下意识地低著头。幸好已经到了旅馆楼下,她想也不想地快速往前走去。 “等等!”他伸手拉住了她,但竟不知道自己为何伸手拉著她。 他到底想怎样?在事情未明朗之前,他不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觉得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瞪大著眼睛,迷惑地、娇羞地、不安地望著他,那模样教人难忍心悸--他从不曾对一个女人有过这样的感觉及渴望。 “做……什么?”她羞怯地。 他怔了怔,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吓到我了。”她说,然后看看他拉著她的大手。 “抱歉……”他松开手,扯扯唇角。 她咬咬唇,不知该说什么。 赤狼对於自己一时的冲动行为感到懊恼,虽然父亲要他随著感觉走,但他这次未免也太冲动了。 “早点睡,明天见。”为了掩饰自己的懊恼,他丢下一句,就转身离开。 看著他离去时迤逦在地的长长影子,遥香的心绪愈发地混乱了。 第五章 翌日早上九点,遥香跟布莱恩准时到达水牛酋长酒吧,而赤狼已经等在那里。 “坐我的车。”赤狼指著他的悍马车。 布莱恩反应激烈地说:“不能开我自己的车吗?” “相信我,”赤狼睇著他一笑,“你的凌志跑车到不了目的地。” “你的就可以?”布莱恩知道他的悍马车翻山越岭的能力,绝对在他的凌志跑车之上,但他就是不甘心。 “我的可能也不行。”他说。 遥香一怔,“你的是悍马车耶!” 天啊,如果连他的悍马车都到不了那个什么圣地,那……“所以才叫你养精蓄锐,因为你得用到双脚。”说著,他打开后车厢,“把你们的行李及装备都丢上去吧!” 听到要用双脚,遥香脚都软了一半。要不是为了哥哥,她可能会就此打退堂鼓。 不得已,她只好硬著头皮将行囊丢上车。 因为她曾经搭过赤狼的车,所以上车时,她很自然地就坐到驾驶座旁边的位置,而布莱恩则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后座。 “都好了吗?”赤狼发动引擎,笑睇著一旁的遥香。 她点点头,顺便回头瞅了眼臭著一张脸的布莱恩。 “我们快出发吧!”遥香催促著。 “遵命,小姐。”他撇唇一笑,两只眼睛直视著身旁的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的心一阵不规律的震荡。因为她又想起他昨晚对她说的那些话,以及他抓住她的手,目不转睛望著她时的表情。 踩下油门,他们往沙漠区前进。 坐在后座的布莱恩注意到他的悍马车上配备精良,是辆造价不菲的好车。 在他的认知里,印地安人都是贫穷而落后的。可是这个名叫赤狼的男人,却有如此高级的生活品质,为什么? 他猜想,赤狼不只知道日落峡的事情,甚至还可能从那里得到了财富。 不过依他推断,日落峡应该还有很多宝藏未被发现,因为如果印地安人知道还有金矿及钻石,大可以自行开挖以改善他们的生活。 但以他的观察,那瓦侯保护区的印地安人还是过著非常简朴的生活。 藏宝图失踪百年,就连印地安人也在找寻它。他想,赤狼接近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藏宝图。 目前遥香信任赤狼,而地图又在她身上,他该怎么做才能拿到地图,并甩掉赤狼呢? 正忖著,前面的赤狼说话了── “你不是有地图吗?”他问遥香。 只要看见图,他就能确定那是不是根据失踪的藏宝图所复制出来的。 “是埃”遥香说著,随即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当她欲将地图递给他,后座的布莱恩突然伸手阻止了她。“遥香,别给他看。” 她一怔,“布莱恩,你……” “他不是识路吗?既然识路就不该看地图。”他绝不让藏宝图落入赤狼之手。 赤狼从后视镜中睇了他一眼,撇唇一笑。 “他说得对。”他看著一脸莫名的遥香,“你还是留著地图,最好『什么人』都不要给。” 布莱恩眉心一纠,眼神充满敌意地望著他。他听得出赤狼在暗指什么。 见他们好像把地图看得极重要,遥香实在─肚子气闷。 “你们是怎么了?”拜托,只不过是一张她哥哥画的破地图,赤狼跟布莱恩干嘛要那么严肃? “布莱恩,”她一脸不悦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很烦耶!” 布莱恩有点懊恼,“我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著想。” “我看不出我们目前有什么危险。”她说。 “那地图……”他欲言又止。 赤狼好整以暇的一笑,若有意指地说:“看来你很清楚地图的价值所在。” 看布莱恩一副紧张戒慎的模样,赤狼可以确定他对日落峡的事情知道得不少,而且对传说中的金矿及钻矿,更是有著高度的兴趣。 遥香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她以为那是因为赤狼在布莱恩面前向她示爱所引发的战火。 “lisa,听我的,别把地图给他看。”布莱恩说。 遥香皱起眉,“你再说,我干脆把图撕了。” “不行。”布莱恩一震,但旋即惊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 稳住情绪,他好言劝著:“如果他帮不了我们,地图是唯一能找到右典的希望。” 听他这么说,遥香倒也觉得有理。 赤狼神情平静,没对布莱恩的话做任何的反击及评论。 他气定神闲,泰然自若,散发一种什么事都在他掌握之中的自信。 遥香隐隐觉得布莱恩在提防著赤狼,像是赤狼有著什么可怕的企图般。 他有吗?她该跟布莱恩一样防范他吗? 傍晚,他们在一处平地扎营野炊,准备度过在这沙漠的第一晚。 吃过晚餐,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夜里的沙漠十分安静,气温也比白天下降许多。 遥香迷迷糊糊地睡去,又迷迷糊糊地醒来。看手表,已是半夜一点。 她打开帐廉,只见如黑幂般的夜空布满了灿烂的星星。因为此地空旷,又没有任何光害,星星比大城市来得繁多且耀眼。 “好美……”她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著。 转头看看两旁,赤狼跟布莱恩的帐子都没有灯光,可见他们都已经睡了。 她睡不著,於是决定在附近走走。 穿上鞋,拿著小手电筒,她轻手轻脚地步出帐子。 沿著两旁都是高大仙人掌的小径走著,她感受著不同於白天时的气氛及风情。 突然,静寂的空气里传来低声谈话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关了手电筒,细听那声音的来源──终於,她发现声音来自一块巨石的后面,其中一个是陌生老人的声音,而另一个竟是……赤狼。 她蹑手蹑脚地挨近,发现她以为已睡著的赤狼,正与一名满头银发的印地安老人席地交谈。 她想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她发现……她根本听不懂。 留在这里也没用,要是被发现了反而不妙,我还是先回去……忖著,她又悄悄地离开,迅速地往营地的方向走。 只是她的心中充满了疑虑及不安。 他半夜三更不睡,却跑来跟一个陌生老人躲起来窃窃私语。 而且他们一路上根本没看见过住家或任何人,为何会突然出现一个老人呢? 老人从哪里来?又有什么目的?他们交谈著什么事情?赤狼为什么偷偷的会见那老人? 她发现布莱恩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们必须提防赤狼;虽然他吸引著她,但她不能因此迷惑。 半夜里听见奇怪的声音,赤狼便醒了过来。 那是一种熊族乐器所吹出来的声音,有点像是动物的低鸣。 是爷爷?忖著,他小心而不惊动他人的从帐子里钻了出来,然后朝著声源走去。 来到熊族人所说的大熊岩前,他看见抽著菸斗,一头银白长发,脸上满布著皱纹的爷爷。 他是族里的老者,所有人都称他为“爷爷”,几乎没有人记得他真正的名字。 “赤狼!”看见他来,爷爷笑眯了眼。“好久不见。” “是啊!”赤狼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您看起来很好。黄雀呢?她还好吧?” 黄雀是爷爷的曾孙女,是个活泼又开朗的印地安美女。 “她又旅行去了。” “那个丫头还是那么野。”赤狼笑说。 “没错。”爷爷呵呵一笑,但旋即,他笑容一收,“我看见了……”“咦?”赤狼微怔。看见什么? “失踪的地图出现了。”他说。 “爷爷您……也得到了告示?”赤狼惊讶不已。 他点头微笑,“是的,我还作了个关于你的梦……”“我?” “嗯。”爷爷抽著菸斗,语调幽缓地道:“我看见你父亲为你带来了新娘。” 赤狼陡地一震。父亲带来了新娘? “那只棕红色的熊不就是你父亲吗?”爷爷依旧笑眯著眼,“那是你父亲给的告示,而且我还知道你的新娘跟失踪的藏宝图有关。” “您作了相同的梦?”他难以置信。 “是的,你也梦见了,不是吗?”爷爷微笑著。 此时,赤狼的脑子里想的不是失踪的地图,而是新娘的事情。她是他的新娘?! 爷爷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疑惑,拍了拍他的肩膀。“赤狼,你的新娘有一条纯洁的灵魂,但小心她身边的黄鼠狼……”赤狼知道爷爷指的是布莱恩,“我明白。” “千万不要让他到圣地去。”爷爷叮嘱著:“我在另一个告示中看见了他,他是当初血洗部落的贝尔家后代。” “什么?!” 布莱恩是百年前,为了传说中的金矿及钻矿,而血洗部落的贝尔家后代?!这么一来,遥香不是很危险? 虽然看得出布莱恩对遥香相当倾心,但利欲薰心之下,布莱恩会否对她不利就很难说。 他一脸忧急,而爷爷却是继续抽著菸斗,神情悠哉。 “爷爷,您认为我该怎么做?” “我不想左右你。”爷爷的眼神高深而睿智地凝望著他。 说著,他站了起来,“赤狼,去吧!熊族的精灵跟祖灵们会庇佑你,引领你的。”话落,他步履缓慢却稳健地走下了大熊岩,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一早见到赤狼,遥香就冷漠地对待他。 不只赤狼感觉到她的冷淡,就连布莱恩也感觉到了。 看见这种情形,布莱恩心里当然高兴。不过,更令他怀疑的是……她对赤狼的态度为何突然改变?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在拆除最后一根钉子时,遥香拔了半天都拔不起来。 “我来。”赤狼发现她需要帮忙,主动地伸出援手。 “不要,”她坚决而淡漠地拒绝了他的帮助。“我不要你帮忙。” 赤狼微怔,沉默地望著她。 他感觉得到她今天早上对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爷爷说她是他父亲为他带来的新娘,可是当下……他的新娘正恶狠狠地瞪著他。 “有什么不对吗?”他问。 “没什么不对。”她别过头,“布莱恩,你能帮我收帐子吗?” 因为自己取代了赤狼被她所“需要”,布莱恩笑得得意极了。 点点头,他冲了过来,“你上车吧,我帮你弄就行了。”说著,他洋洋得意地瞅了赤狼一记,有点耀武扬威的意味。 遥香霍地起身,迳自往车子走去。但这回,她没坐到驾驶座旁,而是选择了后座的位置。 她面无表情地冷睇著正一脸疑惑望著她的赤狼,然后将脸转开。 她告诉自己不能太相信他,也强迫自己跟布莱恩一样,要对他有合理的怀疑。 其实她没有理由不相信布莱恩而相信赤狼的,布莱恩毕竟跟他们兄妹俩认识多年,但赤狼呢?他只不过是一个突然蹦出来的陌生人。 他的来历是个谜、他的目的是个谜,她对他一无所知,可直至昨晚之前,她却还对他深信不疑。 天啊,她不该如此的。为什么呢?就因为他吸引了她的目光及她的心神? 危险总是先迷惑住你,然后才吞噬你。她居然忘了这句话? 她应该将昨晚看见的事情告知布莱恩,但她为什么没说?她到底在犹豫什么? “老天,谁来教数我该怎么做?”她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布莱恩跟赤狼过来了。 “lisa,你在做什么?”见她坐在后座敲著自己的脑袋,布莱恩疑惑地问。 “没事……”下意识地,她避开了赤狼的目光。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要一副心虚的模样? 想著,她抬起眼,正视著赤狼。 看她坐在后面,赤狼心里有著疑问,但并没问出口。 “我们可以出发了吧?”他问。 “当然。”布莱恩坐上了前座,“到底还要多久才会到?” 赤狼睇了他一记,淡淡地开口道:“会到的。” 一整个上午,赤狼带著他们绕行沙漠外围,却始终没深入沙漠区的峡谷地带。 爷爷说绝对不能让“黄鼠狼”进入峡谷,他可没忘。 只是,他这么绕下去也不是办法,遥香一定会起疑。事实上,他觉得她现在正在怀疑他。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吧!”他在一处还算平坦的砾石区上停下了车。“后面有干粮,要吃就自己拿吧!” “我想睡觉,待会儿要出发时叫我一声。”布莱恩一脸疲态。 遥香睇了他一眼,迳自下了车。她没有到后头拿吃的,而是往一旁的小径走去。 “别走太远。”见她要离开,赤狼提醒著。 她白了他一记,没好气地开口:“我要小解。”话罢,她掉头就走。 该不该告诉布莱恩那件事呢?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 布莱恩对赤狼早已存有疑虑,要是她将昨晚看见的事情告诉他,他会不会冲动地去找赤狼理论? 如果赤狼真的是“坏蛋”,那么……她跟布莱恩不就正陷在危险之中? 她头好痛,好晕,不知道是昨天没睡好,还是沙漠的热气蒸得她头昏眼花……总之她不想看著赤狼,也不想看著悠哉睡觉的布莱恩。现下的这一刻,她只想自己独处。 走著走著,她来到了一处高地上。这里居高临下,还可以远眺对面的高地。 突然,她发现了一处眼熟的地形── “咦?”那块像是一头大熊趴著的大岩石,不是昨晚赤狼跟不知名老人会面的地点吗? 看起来离这里好像不是太远,为什么他们开了大半天的车,却还在附近? 她陡地一震,忽然开窍了。 没错,赤狼带著他们在绕圈圈!虽然他是从另一个方向绕过来,但其实他们根本可以说是没有前进。 “我懂了……”原来他根本没打算带她去圣地,他在唬弄她! “他到底想做什么?”天啊,她不能再默不作声,她一定要告诉布莱恩。 这么一想,她立刻转身── “啊!”刚转过身,她就被站在她身后的赤狼吓了一大跳。 赤狼疑惑地看著她,“你走太远了。” 她瞪大眼睛望著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她该直接质问他吗?不,不行,要是他知道她已经怀疑他,搞不好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稳住几近颤抖的声音。“我正要回去。”说完,她掠过他身边,想也不想地朝停车处走。 “等一下!”忽地,他伸手抓住了她,就像出发前的那一天晚上一样。 只是,这一次,她不是心悸,而是心惊。 “什么事?”她惊怯地望著他。 “我说错什么或做错什么冒犯了你吗?”他一脸认真诚恳。 迎上他真挚的眸子,她心头一撼。 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率真直接,要不是她发现了他的可疑之处,她绝不会怀疑拥有这种眼神的他。 “你没有。”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躲著我?”他问。 “我没躲著你。” “没有吗?”他蹙眉一笑。 “你觉得我该接近你吗?”她力持镇定,直视著他的眼睛。 她不能露出一点点的惊畏,她必须表现犹如昨晚之前。 “当然不是。”他勾起一抹微笑,深深地凝望著她,“不过……你变得很凶。” “你也说过我不像是传说中温柔的日本女人。”她说。 赤狼揽揽眉,“我是那么说过,但是不温柔跟充满敌意是不一样的吧?” “我充满敌意吗?” 他点头,“跟布莱恩?贝尔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贝尔?她不记得她或布莱恩,曾经告诉过他“贝尔”这个姓氏。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对她跟布莱恩做了调查? 天啊,看来他们真的得想办法甩开他了。 “也许你该认真想想。”说著,她甩开他的手,扭头就走。 他重新抓住了她,一振臂,她整个人被扯了回来。 “啊!”脚下被砾石一绊,她跌进了他宽大的胸怀里。 那一瞬,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急速加快,快得像是要蹦出胸口般──她抬起头,意外地与他深沉而澄澈的黑眸相对。 “我想不出来。”他浓眉深叫,语调却平缓,“或许你可以告诉我。” 她眉心一拧,愤然地推开了他。“你可以想想你的本意是什么。” 虽然不想打草惊蛇,但不知怎地,她的心情就是平复不下来,尤其是在他一直穷追猛问的时候。 她感到气愤难平,气他的用意不单纯,也气自己一直相信著他。 “我的本意?”他微怔。 “你为什么出现在土桑的酒吧?为什么出现在我车子抛锚的公路上?为什么把我跟布莱恩保了出来?为什么带我们进入沙漠区?”她一连串的为什么,问得自己都头晕了。 赤狼微怔,挑挑眉,“你问了那么多的为什么,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一切是不是都是巧合!”她瞪著他。 他沉默了几秒钟,“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命运安排。” “你在说什么?” “我说,是命运让我遇见你。”他一脸严肃而认真。 她一怔。 他的声音平缓,他的眼神真诚,让人难以质疑。但……她不能再相信他所说的每宇每句。 “别跟我讲什么命运安排那种鬼话,你到底在盘算什么?”她冲口而出。 赤狼拧起了眉,“我?盘算?” 她知道自己不该说出来,她必须沉住气,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把心一横,她手指著大熊岩的方向。“你在带我们兜圈子,对不对?” 赤狼一震,惊讶地看著她。 看见他惊愕的神情,她更确定他确实别有用心。 “虽然我看不懂我哥哥画的地图,但是我的眼睛没瞎。”她气愤地瞪著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眼看她已经生疑并对他存有极深的误解,他决定向她全盘托出。 爷爷说那个告示是在告诉他──她是他的新娘,既然她是他的新娘,他没有什么不能跟她说的。 “地图。”他说。 她一怔,“地图?你是说……” “就是你哥哥画给你的复制图,”他正视著她,“那是我一开始想要的东西。” “一开始想要?”她皱著眉头。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好像他还有另一个想要的东西似的。 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现在……我还要你。” 迎上他炽热的眼眸,她的心脏像是被掐住了一样。 他的话教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惊,但在心惊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心动?天啊!她应该觉得恐惧才是。 他要那张地图,她给他就是了。但是他要她……这是什么意思?是指……老天,她不敢再想下去,她的脸会因此烧了起来。 “放开我。”她心慌地想挣开他,“布莱恩说得对,你是有目的的!” “有目的的是布莱恩?贝尔。”他说,“别相信他。” “布莱恩是我跟哥哥的朋友!”她对著他大吼。 “是吗?”他蹙起眉心,冷笑一记,“希望他也当你们是朋友。” “你……”他在挑拨离间,她不能相信他。“放手!”她使劲地推开他,拔足狂奔。 跑没几步路,她再次被追上来的赤狼拉祝“听我说!”他将她扯回自己怀中,低头凝视著她。 她气愤地瞪著他,彷佛他是她的仇人般。 睇见她眼中的恨意及愤怒,他的心一阵揪紧。 她怎么会怀疑他?难道她感觉不到他的坦荡真诚?难道她看不见他眼底的悸动? 天知道当爷爷告诉他,她是他父亲为他带来的新娘时,他的内心有多激动……他想拿回她及她哥哥手上的地图,但是……他更想得到她。 “我真的……”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激动而深情地注视著她。 倏地,胸口一阵澎湃,他低头吻住了她── 第六章 他发现他早就想这么做,他是如此渴望著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东方女子。 面对他突然的亲吻,她只是被动地睁大眼睛,看著他狂野的眸子。 他的眸子闪著某种野性的、剽悍的、霸气的、炙热的光,而这道光使她心惊也心慌。 他的唇带著强烈的需索,像是要将她吞噬似的。 她想推开他,但是……她做不到。 不单是因为无力拒绝他,也因为她拒绝不了。 他的吻激烈又狂猛,让她感到害怕。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烧了起来,完全无法思考。 “不要!”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她推开了他。 他平静地望著她,像是不后悔自己亲吻了她似的。 遥香只觉得自己的心好慌好乱,她该生气、该表现她的愤怒及不满,但她只是颤抖著──因为他的吻。 心里一急,她失去控制地扬起手来,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 他沉默地接受了她的巴掌,然而炽热的眼神未减半分。 “你……”她声线颤抖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忽地,他伸手握住了她的── “你是我的新娘,熊族的新娘。”他说。 “不……不是……”她挥开他的手,大叫,“才不是!” “lisa?”忽然,布莱恩的声音传来。 远远的听见争执声,布莱恩就循著声源过来。“你对lisa做什么?!”见两人拉拉扯扯,他极度不悦。 “布莱恩,我们走。”遥香拉著他,急欲离开。 “遥香!”赤狼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他在告示梦境里知道的名字。 遥香陡地一震,惊愕地望著他。“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遥香这个名字只有她的亲人知道,也只有她的亲人会这么叫她。 他……他只是个出现在她生命中几天的人,他不该知道她的名字……父母都不在了以后,只有哥哥知道并这么叫她,就连跟他们相识多年的布莱恩都只喊她lisa,怎么他会……倏地,一个奇怪的念头钻进了她脑中──难道赤狼曾跟她哥哥接触过?难道……她哥哥的失踪真的跟他有关? 这个人太危险了,她甚至开始担心他在事迹败露后,会因此伤害她跟布莱恩。 伸出手,她一把抓住了布莱恩,“布莱恩,我们快走!” “lisa?”布莱恩感到疑惑。 “他要地图,他要哥哥给我的那张地图!”她说。 布莱恩一震。赤狼要地图?不,那张地图绝不能给任何人,因为那是他的! 他反手抓住了遥香的手,朝著停车的方向跑。“我们走。” “遥香!”赤狼见状,立刻追了上前。 突然,布莱恩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转身便朝著赤狼开了两枪──听见枪响,遥香陡地一震。“啊?”反射性地,她停下脚步,回头一望。 赤狼左肩及左腿侧各中了一枪,神情痛苦地趴跪在地。 “布莱恩?”她简直不敢相信布莱恩身上有枪,而且还对著赤狼开枪。“你……”“我说过他有企图……”布莱恩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我早就防著他了。”说著,他又举起枪,对著已经受伤的赤狼,见状,遥香发出了惊叫。“不要!”她拦住了布莱恩。 他疑惑地看著她,“lisa?” “不要……”虽然他对她及地图有所图谋,又跟她哥哥的失踪有关,但……她不要布莱恩伤害他。 布莱恩收起枪,拉著她。“我们走!”他没有必要杀了赤狼,因为受伤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再追逐他们了。 再说,要是他在遥香面前杀人,搞不好会引起她的反感也说不定。 “快,我们开他的车离开。”布莱恩使劲拖著遥香还在犹豫的脚步。 她被动地任他拖行著,却一次又一次的回头,而每一次的回头,赤狼便离她越来越远──“布莱恩,他……他会不会有事?”坐在车上,她神情木然。 “你不必担心他。”布莱恩发动了引擎,“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是好东西吗?”天知道她多么不愿意接受这件事。 他说话时的神情是那么的真挚,他看著她时的眼神是那么的率直,他黑褐色的眸子又是那么的澄澈……她根本说服不了自己相信“他不是好东西”这个事实。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他想要那张地图,而且他并非真心要带她去圣地,最可怕的是……他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而那个名字只有她哥哥知道! 他接触过她哥哥,那现在呢?她哥哥在哪里?是不是安全?是不是还好好的活著?天啊! “布莱恩,我们回去。”她说。 他一震,“你说什么?”他就快要发现黄金及钻石了,怎么能现在离开?” “哥哥他……”她红著眼眶,“我想哥哥他并不在那个圣地。” “为什么?” “哥哥可能被他们软禁著,不然就是已经……”说著,她哽咽了,“我们去报警。” “你怎么知道?” “他……赤狼他知道我的日本名字,除了哥哥,没有人会那么叫我……”她捂著脸,不让他看见她的眼泪,“他一定接触过哥哥……”赤狼知道她的日本名字?他是怎么办到的?难道他真的跟右典接触过? “布莱恩……”她声线脆弱,“那张图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赤狼他不计一切要拿到?” 为了掩饰自己老早就知情的事实,布莱恩佯装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看来我们得亲自去一趟才晓得。” “我不想去……” “lisa,”他握住她微微颤抖著的手,“我们一定要去,也许那里会有右典的线索。” “可是……” “lisa,别犹豫了,难道你不想找到右典?” “我当然想。” “那就对了。”他一笑,“把地图给我,我相信我能找到那个地方的。” 看著一脸认真的布莱恩,遥香沉吟了一下。 是的,她不能错过任何找到哥哥的可能,布莱恩说得对,他们是该去一趟。 她从口袋中拿出地图,交给了布莱恩。 “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的。”接过地图,他笑了。 只是……遥香并不知道他笑容的背后,隐藏著什么样的秘密。 “不要去……”看见遥香一步步地走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中,他伸出手想拉住她。 但不管他怎么伸长了手,就是碰触不到她。 她回头幽幽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消失──“遥香!”他纵声大叫。 “赤狼?”一直守在床边的熊鹰,唤醒了恶梦连连的他。 他倏地睁开了眼睛,怔愣地转动眼球,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 “你作恶梦了。”熊鹰一笑。 “遥香她……”他直觉那个梦非常的不吉利,像是她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我要去找她。”说著,他一个使劲想起身。 “唔!”因为动作太急太冲,因此扯动伤口,疼得他皱起了眉心。 “我拜托你不要乱动,你受伤了……”熊鹰一叹,“是那个布莱恩开的枪?” 他点头,“扶我起来……” 熊鹰将他扶坐起来,“你居然让他有机可乘?” “我失算了。”他根本没想到布莱恩?贝尔身上会有枪。 “你知道就好,要不是爷爷通知我,我还不知道呢。”熊鹰说。 “是爷爷发现我?” “爷爷无所不知。”熊鹰一笑。“对了,爷爷要我转告你一件事。” “什么?”他疑惑地。 熊鹰皱皱眉,一脸不解,“他说什么你的新娘会受到庇护,要你别担心……你的新娘是谁?” “遥香。”他说。 “梦?”因为遥香的发音近似他们族语的“梦”,熊鹰更是迷糊了。 赤狼望著他,“她确实跟梦一样,我在梦中得到告示,而爷爷也作了相同的梦。” 熊鹰忖了一下,似乎明白了。“这样啊,不过你的新娘现在可是跟著开枪打你的人跑了。” “我会找到她的。”他语意笃定。 熊鹰看著他,笑叹一记。“你要找新娘,我是不反对,不过……至少再休息一两天。”他指著赤狼的脚,“你现在走动,小心变跛脚狼……”“我担心她……”刚才作了那样的恶梦,教他如何能放心?“熊鹰,你去一趟日落峡吧!” 熊鹰摇摇头,“爷爷叫我们别去。” “为什么?” “他说『黄鼠狼』该得到教训。”熊鹰说。 布莱恩?关他什么事?他担心的是跟布莱恩同行的遥香。“可是遥香可能会……”“爷爷不是说了吗?”熊鹰一笑,像个大哥般摸摸他的头,“她会受到庇护的。” 翌日午后。 “石碑!”布莱恩兴奋地大叫。 他煞车,对照著手中的地图及眼前十公尺处的大石碑。 “到了,我们到了!”他兴奋地大叫,并跳下了车,然后直奔向那高约五公尺的石碑。 遥香尾随著他下车,神情显得疲惫。 找到可能有哥哥线索的圣地,她应该要非常高兴,但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兴奋。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里不会有任何蛛丝马迹,让她得以找到哥哥。 从昨天到现在,她心里担忧的是──遭到枪击的赤狼。 “真该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哥哥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而赤狼是最有可能接触过她哥哥的人,甚至哥哥可能就在他手上,或者被他所伤害。 他几乎可以说是她的“仇人”,而她居然关心著仇人的性命安危? “lisa,快过来。”布莱恩欣喜若狂地叫唤她。 她走到他身边,往下一看,竟是一个空旷而荒凉的峡谷。 她疑惑地看著他,“这里就是他们的圣地?” “是的。”他目不转睛地眺望著这个荒芜了百年的峡谷,“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日落峡。” 觑见他眼中奇异的、狂热的光芒,她一怔。 “日落峡?”她不知道圣地的名字,也不曾跟他提过,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资讯? “布莱恩,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日落峡?”她问。 他微顿,眼神有点闪烁。“喔,我听右典提过……”话锋一转,他指著下面,“我看我们得步行下去。” “下去?”她一怔。 “当然。”他点头,“右典或许就在这里。”说罢,他返回车上拿了一把十字锹及手电筒。 “来,我们从这边下去……”他率先从一条通往峡谷的碎石子小路走去,“lisa,来啊!” 遥香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著他往峡谷去。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怎么做,但布莱恩是她目前唯一能相信的人。 虽然这个峡谷不是很深,但因为非常陡峭难行,他们花了半个钟头的时间,才到达了谷底。 站在空空荡荡,只有沙尘不断扬起的谷底,遥香心里的不安油然而起。 她哥哥可能在这种地方吗?依她看,这里已经很久不曾有人到过了? “布莱恩……”她望著一旁眼中闪烁异彩的布莱恩,“哥哥他……”“就是这里了……”他像是听不见她的声音般,脸上浮现著怪异的笑容。 遥香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她坏疑。 布莱恩站在谷底正中间的位置,拿出了地图。 抬起头,他像在搜寻著什么。突然,他大叫,“仙人掌!” 就在峡谷上方,有一株高大厚实的仙人掌,他转向面对著它,念念有词又东张西望。 看见他如此怪异的举动,遥香十分纳闷,“布莱恩,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对她的发问置之不理,专心地四处张望著。 她觉得他似乎在找著什么,但绝对不是她哥哥。“布莱恩?” “有了!”他忽地大叫,然后转了个方向,笔直地朝著崖壁奔去。 “布莱恩?”她狐疑地跟上去。“你到底在做什么?” 布莱恩站在崖壁前,以十字锹的锐角敲击著崖壁。 “布莱恩?”他的怪异行径让遥香感到惶惶不安,他简直像是中邪似的不正常了。 “我找到了,找到了……”布莱恩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用力地敲开壁面,随著石块飞散,他已经在崖壁处敲开了一个约莫十五公分深的缺口。 丢开十字锹,他徒手挖开了碎石,见到了里头一块平坦的白色石碑。 拿出藏宝图细细对照,他疯了似的狂笑。“真的有!真的有!” “布莱恩!”她不安又气恼地抓住他的肩膀,“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哥哥怎么会在石头里面?” 忽地,他转头瞪著她,表情骇人。 她突然觉得……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她认识的布莱恩。 现在的他有著一张疯狂、偏激、近乎丧失心智的脸孔,“布莱恩,你……你到底在找什么?” “黄金、钻石……”他怪笑著,“lisa,我发财了。” “你在胡说什么?”她难以置信地望著他,“这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当然有,右典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他说。 她恼火地吼:“我哥哥才不是!”她哥哥是个探险狂及考古迷,才不是怀抱淘金梦的疯子。 “不管他是不是,总之我已经找到了。”说著,他拿起十字锹继续挖掘。 直至这一刻,遥香才终於明白了一件事;─布莱恩跟赤狼一样心怀不轨! 难怪一路上他们两人总为了地图的事斗嘴,原来不只赤狼想要地图,就连她原本唯一可以信任的布莱恩,都觊觎著地图。 他说这里有黄金跟钻石,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她哥哥知情吗?她热爱探险的哥哥跑到这里来,也是为了传说中的宝藏? 不,这不是真的。 “布莱恩,”她冲上前,拦住他,“别傻了,要是这里有那种东西,那些印地安人早挖光了。” 布莱恩回头看著她,“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挖过?” “咦?”她一怔。 “你也看见了,那个赤狼开著昂贵的悍马车,戴著名表,一看就知道经济状况非常地好,也许他就是从这里得到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这么一说,遥香恍然大悟。 没错,赤狼出现在她身边,目的也是想要找到宝藏的地图,这一点已经由他亲口证实了。 不过……如果他接触过她哥哥,应该已经拿到了地图才对。 既然他已经拥有地图,为何还要她身上的那一张?她越来越迷糊了……“lisa,不是我故意要伤你的心……”布莱恩望著她,撇唇一笑,“依我看,右典可能已经遇害了。” “什……” “赤狼为了独占这里的宝藏,很有可能杀了右典。” 遥香瞪著眼前简直跟赤狼是“一丘之貉”的布莱恩,冷冷地道:“是吗?就像你为了宝藏想杀了赤狼一样?” 听出她语气中讽刺的意味,布莱恩不在乎地一笑。“随你怎么说,反正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遥香不层地睇著他,“那好,祝你淘金成功。”语罢,她转身就要走。 见状,布莱恩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你不准走!” “我不希罕那些宝藏!”她愤怒地瞪著他,“我要去报警,我要警察把这个地方翻过来,就算哥哥真的死了,我也要看到他的尸体!” 他蹙眉冷笑,“报警?我可不会让你坏了我的好事……”“布莱恩,我哥哥跟你是多年的朋友。”她简直不敢相信布莱恩为了宝藏,就可以不管她哥哥的死活。 “反正右典可能已经死了,我们何必那么死心眼?”他紧紧地攫住她,“lisa,等我挖到宝藏,就可以成为与你匹配的理想对象了。” “你在说什么?”她气愤地道,“你根本疯了,放开我!” “这一切是属於我们的。”他迳自编织著绮丽梦想,“我成了富豪,而你接任右典的位子成为女企业家,我们是天生一对。” “你疯了!”她懊恼地斥骂著,“放开我!” 见她不为所动,去意坚定,布莱恩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吓人的阴沉。 “你就是不要我,对不对?”说著,他猛地将她抱锁进怀中,“你留在这儿,等我挖出了钻石跟黄金,你就会改变心意了。” “我不会!”她恨恨地瞪著他,神情笃定。“我不会因为你有金银财宝就跟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 “你不懂吗?”她直视著他懊恼的眼睛,“我对你没感觉。” “那你对谁有感觉?”他眼底充满著恼恨及妒嫉,“赤狼?” “你!”她的脸颊忽地一热。 是的,她对赤狼确实有著微妙的情愫,要不是他也觊觎著所谓的宝藏,要不是他跟她哥哥的失踪有著极大的关连,她……“你心虚了吧?”布莱恩咭咭一笑,“他可是杀了你哥哥的凶手!” “我还没证实。” “你心里有数!”他怒喝一声,“他知道你的日本名字,不是吗?” 闻言,她心头一凉。 没错,赤狼知道她的日本名字。如果不是因为他接触过她哥哥,从她哥哥口中得知她的名字,他是不可能可以喊出她的名字的。 就算她多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它确实已摆在眼前。 看见她落寞自责的神情,布莱恩胸口窜燃著熊熊的妒火。“你真的爱上了他?” 她抬眼瞪著他,不愿回应。 “你居然爱上那个红番?”他腾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你宁可爱他,也不要我?” 一种窒息的、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包围著她,但她还是气愤地瞪著他,“我不爱他,也不爱你。” “是吗?”布莱恩勾起一抹冷笑,一扬手,在她颈后敲了一记── 第七章 吃过晚饭后,熊鹰来到赤狼位於那瓦侯的住处。 这是一栋木造的两层楼房子,非常富有西部风味,平时几乎都空置著,但每星期都有人负责打扫。 一到门前,熊鹰就发现车库的门是开启的,而里面的灯也亮著。 走近,他发现赤狼正准备出门。 “赤狼?”他快步地走过去,“你要去哪里?” “进沙漠。”他说。 “现在?你疯了?”熊鹰难以置信。 “我觉得不对劲。”他将可能会用到的器具全部丢上了后车厢。 熊鹰看著他,“你『看见』什么了吗?” 赤狼具有接收告示的能力,他猜想他可能是看见了什么。 赤狼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那你……” “我只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说著,他一脸严肃地盯著熊鹰,“熊鹰,是兄弟的话,就别拦我。” 看著他那一脸笃定的神情,熊鹰笑叹一记。“我不拦你。” 赤狼撇唇一笑,“谢了。”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熊鹰还是不放心,“小心自己的安全。” “我会的。”他坐上了车,关上车门。“我走了。” 熊鹰点头一笑,目送著他离去。 迷迷糊糊地醒来,遥香发觉天色已暗。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捆绑,只是被丢在崖壁边,她猜想那是因为布莱恩并没有携带绳子。 揉揉疼痛的颈后,她慢慢地爬了起来。 在她昏迷的时候,布莱恩已在崖壁上敲出一个可供一个人钻进去的洞。 采近崖壁上敲出来的洞口一看,里面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没有携带任何的照明工具,不过依她推测,这个洞应该很深很远……她决定趁著布莱恩未发现前,尽快离开这里。 她摸黑爬上这个小峡谷。因为崖壁的石头坚硬而锐利,加上晚上视线不佳,她一路跌跌撞撞,弄得皮破血流。 可她一秒都不敢停留,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然后向警方报案。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她终於爬上了峡谷。 尽管身心俱疲,她还是难忍兴奋地往车子走去。打开车门,她发现钥匙并不在车上。 “可恶,布莱恩竟拿走了钥匙!”她颓丧而无力地靠著车门一叹。 “不,不行……”她没有时间摩蹭了,她必须尽快离开沙漠。 也许,她要离开的不只是沙漠,是那瓦侯,是亚历桑那,是……赤狼·卡恩那个男人。 依赖沙漠的月光及车轮的痕迹,她在没有人工照明的荒漠中独行。 虽然是夏天,但由於白天跟夜晚的气温差异太大,让她觉得极不舒服。 身体的疼痛、心里的不安、感情的矛盾及挣扎同时向她袭来,教一向自以为坚强的她忍不住想哭。 “哥……”她自言自语,“你到底在哪里?” “如果你真的遭遇不测,拜托显个灵告诉我吧!”说著说著,脆弱的泪水终於淌落。 “探什么险嘛!探到连命都没了……”她抹著泪水,呜呜咽咽,“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太可恶了你……”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脚下一个不注意,被路上突出的石块绊了一下──“唉唷!”她整个人往前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早已磨破了皮的掌心,这会儿更是鲜血淋漓了。 “哥……哥……”她趴在地上,又痛又累,根本不想再爬起来。 渐渐地,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她好想睡一觉,或者就干脆这么趴著……突然,近乎死寂的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像是车子行驶的声音──“不可能……”这么晚了,怎么可能会有车子行驶在沙漠里。“天啊,我出现幻听了……”正当她以为这是她的错觉之时,两道强光朝著她的方向照过来,越来越近,直到光圈照亮了仆倒在地的她。 她疲惫地抬起头,看见一辆车子就停在她前方不远的地方。 车上的人快速地下车,然后行动有点不便的朝她走来──“我得救了?”在她喃喃自语的同时,那个人渐行渐近。 他有高大的身形,又黑又直的长发,还有……一双在夜里仍发光发亮的眸子。 “赤……狼?”她陡地一震。 真的是他吗?如果是他,那么她是得救了,还是……“羊入狼口”? 看见路上趴著一个女人时,赤狼的心脏几乎快停止跳动。 虽然是在夜里,但在车灯的照明下,他可以清楚看见她身上穿的衣服。 “不……”他第一次感到恐惧。 他想找到她,但绝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有那么几秒钟,他的脑袋是一片的空白,直到趴在前方的她,疲惫而缓慢地抬起了头。 “老天……”蓦地,他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打开车门,他顾不得还未完全康复的脚伤,一步一拐地走向了她──“遥香!”看见她趴在地上,全身脏兮兮的狼狈模样,他心疼极了。“天碍…”他蹲了下来,扶起全身乏力的她,“你怎么了?” 被他揽在怀里,遥香怔怔地望著他。 看见他──这个百分之九十九与她哥哥的失踪有关的男人,她应该觉得惶恐、觉得心惊的。 但是,她没有。 相反地,她竟有一种终於安全,像是小船回到了港口的感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哥哥可能已经死在他手中了,为什么她对他还有那种不该有的感情? “遥香?”见她两眼发直地望著他,他更焦急了。“遥香!” 听见他一次又一次地叫唤自己的名字,她的心揪痛得厉害。 纵然她是如此的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但她也不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个男人跟她哥哥的失踪无关。 他知道她的名字,他一定接触过她哥哥,他……他可能也伤害了她哥哥。就算不是亲手,也肯定是脱不了关系。 小野遥香,小心这个男人。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他的人可能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冷酷又凶残的人。 她必须保护自己,也必须保护已经进入日落峡洞穴中的布莱恩。 虽然她对布莱恩十分失望,也气恼他为了传说中的宝藏而利用了她,但毕竟他没有真正的危害到任何人。 看在他与他们兄妹俩多年友谊的份上,她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要是赤狼知道他已经进入洞穴里,可能会赶到日落峡并与布莱恩正面冲突。 她不相信日落峡真有传说中的黄金及钻石,她想,布莱恩要是找不到宝藏,应该就会离开,灵机一动,她决定扮“失忆”──“遥香?”她眨眨眼睛,一脸茫然地看著他,“谁是遥香?” 赤狼陡地一惊。“你……”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失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摔伤,然后跌坏了脑袋? “你是遥香,你就是遥香。”他难掩激动。 “我是遥香?”她佯装迷糊,“我……”“老天!”赤狼浓眉一叫,万分心疼,“你怎么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看见他眼底的心疼不舍,遥香心头一撼。 他心疼她?不,那不是真的,他接近她的目的是藏宝图,他……他是有目的的! 她不可再被他骗了……她在心里警惕著自己。 现在她唯一该做的事情,就是利用他离开沙漠,然后伺机逃离那瓦侯。 她必须将她在这里所发现及发生的一切告诉警方,要求他们大举搜索那瓦侯。 不管她哥哥是生是死,她都要弄个明明白白。 “你撞到头了吗?”赤狼紧张地检视著她的脑袋瓜,发现她除了脸有点脏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外伤。 “你……”当他那么忧心的检视著她的时候,她的胸口急遽地跳动著。 “遥香,”他一手捧住她的脸,“是布莱恩把你弄成这样?” 她摇摇头,继续装傻。“谁是布莱恩?” “布莱恩是……”他想跟她解释,但他发现……他不需要跟她解释什么。因为现在的她已经连自己都忘了。 他摇摇头,“你起得来吗?” 她点点头,轻推开了他的胸膛。就在她伸出手的时候,赤狼发现她两只手掌都擦破了皮。 “你的手……”他惊愕地抓住她的手腕,只见她手掌皮破血流。 “好痛……”她说。 “是啊,当然痛。”他怜爱地一笑,顾不得自己的脚伤,硬是将她扶了起来。 “车上有药箱,我先帮你处理伤口。”说著,他扶著她的肩,一步步缓慢的前进。 赤狼打开车门,让遥香坐在座位上。 拿出药箱,他蹲在她面前,小心地处理著她的伤。 因为消炎药水擦在伤口上十分刺痛,遥香当下疼得流下眼泪。“好痛……”赤狼抬眼凝望著她,“忍一下,好吗?” 迎上他温柔的眸子,她的心头又是一撼。 “遥香……”他一边为她清理伤口,一边淡淡地说:“虽然你不记得,但是你叫遥香……在你还没想起自己是谁之前,我就叫你遥香,好吗?”说著,他抬起眼望著她。 那一瞬,两人的视线交集。从她的眼神当中,他感觉到她对他并不是陌生的。 她像是记得他,却又表现得如此生疏。 不,她可能会记得他,那天在严重误会的情况下与她分开,如果她没有失忆,那么她见到他的第一眼,绝对是仇视的、愤怒的。 “遥香,我叫赤狼,卡恩,我们认识。”他说。 遥香望著他,内心深处有种难以言喻的挣扎。 “你叫小野遥香,是从洛杉矶来的。”他凝望著她,“记起来,赶快想起你是谁,我是谁,还有……”还有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还有什么?”遥香咀嚼著他的话,猜测著他没说出来的那句话,应该是“还有那张地图”。 想著,她的心又是一揪。 睇见她神情痛苦,他一脸不舍,“是不是很痛?” 她摇摇头,“没……没事,我只是难过记不起自己是谁……”其实,她多么希望她是真的失忆,是真的记不得发生过的一切,然后……重新地认识他。 她无助而痛苦的模样数他心疼不已,下意识地,他伸手抱住了她。 “没关系,慢慢来。”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 偎在他宽阔又温暖的胸膛里,她忍不住哭出了声音。这个胸膛给了她温暖、安心的感觉,可是拥抱著她的这双手,却可能是一双杀人的手……她好恨她遇上了他,好恨她爱上了他,好恨……恨她清楚地记得这爱恨交织的一切。 回到镇上时还是凌晨,天也未亮。在赤狼的安排下,她住进了他家。 洗完澡,她看著他拿给她的衣服,发呆了好一会儿。 因为她的行李都在悍马车上,而半夜里又买不到女性衣物,所以她只能先换上他的衣服。 一想到衣服是他穿过的,她的心里竟有一种不知名的激动及挣扎。 她不想穿他的衣服,因为那给她一种被他拥抱著的感觉。但是她不能不穿,她总不能光著身子。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捞起了他的衣服穿上。 “遥香……”门外传来了他的声音,“你睡了吗?” “还没。”她走近门口,“有事吗?” “我有点事跟你说。”他低声说道:“如果你累,那就不必了。” 她是不打算开门的,看著他,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因为她看见的是他的温柔,是他的好,但是她心里清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所见的那么美好。 “好好休息。”赤狼轻声说道。 听见他转身离去的脚步声,遥香心里一揪,脑袋里一片空白,待她回过神,她惊觉到自己竟已经打开了门──赤狼停下脚步,回头讶异地望著她。 他个子高,衣服又大又长,穿在她身上几乎变成了小洋装。看著她那可爱的模样,他笑了。 “还挺适合你的。”他说。 遥香脸颊一热,竟不自觉地害羞起来。 他笑的样子、他说话的声音、他看著她的眼神……他的表现礼貌而自制,但却教她心慌意乱,不能自己。 “你……”她强忍波动的情绪,语气平缓地问:“要跟我说什么?” 他走了回来,“你记得你为什么来吗?” 她眨眨眼睛,摇摇头。 “一点都不记得?”他多么希望她现在就奇迹似的想起一切,也想起他。 看著他焦虑的表情,她的心抽痛著。 他是真心地希望她想起一切,还是另有目的呢? “你从洛杉矶来这里是为了找你哥哥,你不记得了?”他凝望著她,神情显得焦躁,“你哥哥叫小野右典,你有没有一点印象?” 他的心急在她眼底变成了逼迫,她感觉他要逼问她、要她立刻就露出马脚。当下,她决定演戏──“我……”她低下了头,哭哭啼啼地跑进房里,“我记不起来,记不起来!” 她趴在床上,不让他发现她脸上根本没有眼泪。 “不要叫我想,我的头……好痛……”电视上失忆的人都是这么演的,她只是“照抄一遍”。 赤狼尾随进来,“遥香……”见她趴在床上哭得伤心,他自责甚深。 “我不要想……”她越演越得心应手,“我真的想不起来,对不起……”“不……”他坐在床沿,伸手抚摸著她的头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逼你回想一切。” 当他的大手温柔地抚摸著她的头,一股暖暖的热流在她体内流窜。 他温柔的声音、温柔的手,给她一种“被爱”的感觉,那一际,她几乎相信这个男人关心的、在意的就只是她。 但不是的,比起她,他更在意的应该是地图及宝藏。 布莱恩说过,他可能早已在日落峡得到宝藏,但是为了独占,他不惜一切的想得到地图及除掉所有知情的人。 不管布莱恩的推测是不是真实,她不能否认他确实嫌疑重大。 他凝望著她,神情歉疚。“遥香,我不会再叫你想了……”他轻轻地拨开她脸上的发,指尖不经意地触及她的脸颊。 一种如触电般的感觉从她皮肤的表面传导开来,瞬间就席卷了她全身。 她陡地一震,震惊地看著他。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他抚摸著她的脸颊,声线低哑地,“没关系……”说著,他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怔怔地任他拥抱著,突然忘了怎么思考。 他有力的双臂圈抱著她小小的身躯、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她感觉到他的心跳,也感觉到他的体热……一种不曾有过的激动在她身体里酝酿著。 “我不是故意逼你的,我只是……”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只是害怕你就这么忘了我。” 她一震,茫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怕她忘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遥香,”他炽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著,“不要再想了,真的没关系……”他将她轻轻推开,凝视著她茫然的美丽脸庞,“我不会再让你头痛了,我保证。” 迎上他温柔而深情的眼眸,她的心骤然狂震。 不是真的,他眼匠的深情款款不会是真的!天啊,她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几乎要融化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他曾说过,除了地图外,他还想要她。 难道他这样的目光是因为……他想要她? 耳朵一热,羞色瞬间在她的耳朵、脸颊、颈项蔓延开来──四目交接,一种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她不安地低下了头,下意识地想逃开。 “遥香……”赤狼轻扣住她的肩膀,深情凝视著她。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望著她,在静静的眼波流动中,她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穿著男性衬衫的她,比平常更流露出一种诱人的美,她白细的肌肤及精致的五官,勾诱出他身体深处的炽热情潮。 他是个男人,不管他多么自制守礼,当心爱的女人如此羞怯多娇的在他臂弯里时,他还是有了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 情不自禁地,他将脸欺近了她。 当他的唇片轻轻地碰触到她的,一阵强烈的颤栗在她四肢百骸中奔窜。 她震惊、她心悸、她的感官神经受到了刺激! 这太不应该了,她理应推开他,但她没有。 他似乎惊觉到自己的失控,歉疚地离开了她的唇。 “我……”他想解释他为何这样做,但视线触及她迷蒙的眼眸,一股难以形容的渴望骤地升起。 衣下,她的胸部不断急促的起伏著,他忍不住想像著它们的美好模样……“该死!”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起了这种念头?! “抱歉,我不该……”他十分懊恼。 “你是不该……”她望著他,语气竟出奇地平静。因为她发现自己竟也渴望著他的吻及拥抱。 “天碍…”她喃喃自语地说,反射性地想逃离他的怀抱。 就在同时,他手臂一振,将她重新捞回他的胸口── 第八章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他已经攫住了她的唇。 “唔……”他炙热的吻熨烫著她的唇,让她全身发烫,不能呼吸。 “遥香……”她刚洗过澡的身体,散发著一股迷人又淡雅的清香,撩人且诱惑。 他的大手紧紧地拥住她的身体,让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半点距离。 他全身的血液跟细胞都在渴望著她、呐喊著她。 她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没有抗拒。 他的唇在她唇角浅啄著,幽深的黑眸深情注视著眼神迷离的她。 她衣下的柔软正挤压著他结实的胸膛,对他展开致命的挑逗及魅惑。虽然,他知道她不是有意,然而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她确实已经挑起了他潜藏的情欲。 他一手托住她的腰,而她无力地倒在他怀中。 “遥香……”他再次吻住她的唇片,汲取她口中的馨香。 明知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如此待她,但他却压抑不了满溢的情潮。 遥香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一种窒息般的快感迅速地席卷了她,身子一颤,她整个人向后仰去…… “碍…”发现自己逃不出他的拥抱,她挣扎著。“不要!” 就在听见她发出尖叫的同时,赤狼陡地一震──他松开了她,一脸的懊悔及自责。“该死!”他低声咒骂著自己。 “在我失忆之前,我们是这样的关系吗?”她幽幽地睇著他。 她这句话让他更觉无地自容,“不是……”他浓眉一叫,十分懊恼。 他缓缓地为她扣上松开的钮扣,将她扶坐起来,“在你失忆之前,我们因为一个误会而大吵一架。” 误会?他竟敢说那是“误会”?! “我以为再见到你时,我们可以误会冰释,却没想到……”说著,他望著她,无奈笑叹,“你居然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迎上他的眸光,她看见了遗憾的、无奈的、不舍的情绪。 她一怔。“那是真的吗?” “对不起……”他伸手轻抚著她的脸颊,“我一时失控了。” 她秀眉颦蹙著,幽幽地注视著他。 他眼中的深情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无法质疑。但是……那是真的吗? 难道发生过的一切都是误会?他要地图是误会?他接触过她哥哥而得知她的名字也是误会? 不,他也许只是在试探她,她绝对不能露出破绽。 “原谅我刚才的冒犯,我……”他诚挚地道歉,“不管我多么爱你,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对你……”他没继续,只是一叹。 起身,他摸了摸她的头,“好好睡一觉,晚安。”语罢,他旋身离开了她的房间,并关上了门。 望著那扇已经关上的房门,遥香神情木然。 爱她?他刚才说……他“爱”她? 是爱吗?他不是“要”她吗?天啊,“要她”跟“爱她”是不一样的。 “不,一定是我听错了……”一定是的,她太累了,尤其是在被他抚摸过后更觉虚脱。 她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她就要伺机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清晨,赤狼趁著遥香还在睡觉,走了一趟执法官办公室。 “你的新娘还好吧?”熊鹰笑问。 “她没事,只是受了点伤,还有……”眉心微拧,他神情苦恼。 见他一脸郁闷,熊鹰疑惑地问:“还有什么?” “她失忆了。”他说。 “噗--”熊鹰喝进嘴巴,还来不及咽进喉咙的水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她忘了自己是谁。”他一脸严肃。 熊鹰怔了怔,难以置信,“不会吧?” “是真的。”他抓了把椅子坐下,“我猜想她可能撞到了头,或是……受了什么刺激。” “刺激?”熊鹰蹙起眉头,一脸不解。 他点头,“我想布莱恩?贝尔已经去圣地了……”“咦?” “昨天我发现她的时候,没有看见布莱恩,贝尔,她跟贝尔分道扬镳了。” 熊鹰皱皱眉,“你想他们为什么各走各的?”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遥香不愿意跟贝尔一起作发财梦。”他看著熊鹰,神情平静而冷肃,“熊鹰,该派人去把他『抬』回来了。” 熊鹰沉吟须臾,“是啊,是该把他抬回来了。”说著,他笑望著赤狼,“幸好你的新娘没跟他一起进去。” “是啊,幸好她不贪心。”赤狼勾起了一抹庆幸的微笑。 “爷爷不是说了吗?”熊鹰咧嘴一笑,“神灵会眷顾她的。” 睡了沉沉的一觉后,遥香精神饱满地醒来。 看看表,居然已经接近中午。 阳光穿透窗廉,斜照在木头地板上,有一种温暖又慵懒的感觉。 她下床,走到了窗边,只见楼下大门口前站著两个人。 一个是赤狼,一个则是曾将她逮捕拘留的执法官──熊鹰?威尔。 她看见熊鹰提了一个氧气瓶,似乎正准备到哪里去。 他们两人交谈的样子非常熟稔,像是多年好友或是好兄弟般,而这使她想起自己刚到保护区,就被以“破坏公物”罪名逮捕的事。 难道说她被逮捕拘留,也是赤狼的计画之一。 他先叫熊鹰逮捕她,然后再保释她出来以得到她的信任?一定是这样的,因为没有人会因为捶了贩卖机两下就被拘留两天。 就在她思索著的同时,熊鹰发现她站在窗前。 他跟赤狼指了指她,赤狼转身抬头── “你醒了?”赤狼朗声问道。 她点点头,挤出了笑容。 赤狼又跟熊鹰低声说了两句话,然后熊鹰便旋身离开。 遥香离开了窗边,坐在床沿发怔。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赤狼他都在做些什么?在她面前的他是那么的深情又温柔,但是……他的背后似乎有著她难以想像的黑暗。 看来哥哥的失踪,那执法官熊鹰?威尔应该也脱不了关系。 他们刚才在商量著什么呢?难道说他们已经决定到日落峡去? 不知道布莱恩离开了没?如果他还没走,那么……他岂不是处境危险? 忽地,两记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可以进去吗?”门外传来了赤狼的声音。 “请进。”她下意识地拉拉衬衫。 赤狼打开了门,望著坐在床上的她一笑,“肚子饿了吗?” 她点头,“有点……” 他走了进来,手上拎著一件洋装,“应该合身,你换上吧。” “谢谢。”她接过他手上的碎花洋装,神情有点见腆尴尬。 面对他时,她就忍不住想起昨晚发生的“意外”。 是的,那是一场意外,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放任他那般抚摸拥吻她。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下楼等你。”说罢,他转身离开。 换了洋装,她下楼来,而赤狼已经在餐桌前等著她。 “坐。”他为她拉开椅子。 她微怔。她记得他连车门都不帮她开,现在却帮她拉椅子? “你……真有绅士风度。” 他自嘲的一笑,“我若真是绅士,昨晚就不会那么失礼。” 经他一提,昨晚的情景又清楚地浮现在她脑海。想著,她的脸红了。 “我不是绅士,也没什么绅士风度。帮你拉椅子是因为你的手心受伤。” 遥香心头一震,惊羞地望著他。 他惦记著她手心受伤的事,让她感到激动莫名。 赤狼凝视著她,声线低沉而温柔,“手还痛吗?” 她胸口狂悸,下意识地躲开他关怀的视线。“好……好多了。” “今天洗完澡后,最好再换一次药。”他倒了杯柳橙汁给她,“待会儿我去找爷爷,他有很棒的特效药。” 她微怔,“爷爷?” “他不是我爷爷,我爷爷早就过世了。”赤狼喝了口柳橙汁,豪迈地切著牛排,“他是我们族里的长老,因为大家都记不起他到底几岁,也快忘了他的名字,所以都叫他爷爷。” “不知道他几岁?”她皱皱眉头。 怎么可能!他是活了很久很久的妖怪吗? “他非常长寿!”赤狼忖了一下,“他说他小时候曾亲眼目睹一次大屠杀,我想他应该有一百多岁了。” “大屠杀?”她一震。 “嗯。”赤狼神情一黯,“残忍的屠杀,部落里死了很多人,其中还有妇女与小孩……”“为什么?”不知怎地,她对他所说的事情感到好奇。 “因为贪婪。”他说。 她皱皱眉头,不解。 他沉默了一会儿,“别提那件事,会让你忧郁的。”说著,他露出温暖的笑容,“你要一起去吗?” “去哪里?”她微愣。 “爷爷那里。”他注视著她,“他见了你一定很高兴。” 她心里又多了一个问号。爷爷见了她会很高兴?为什么? “爷爷人很好,就是皱纹多了点。”他一笑,有点调皮地挤眉弄眼,“他的头发都白了,脸上的皱纹像揉烂了的卫生纸一样,就像这样……”他放下刀叉,十只手指头扳扯著自己的脸,做出了奇怪的表情。 他逗趣的样子惹得原本心情沉郁的遥香笑了,“哧……”看她笑,他脸上如刀刻般的线条变得柔和。“你终於笑了……”迎上他深情温柔的眼眸,她不由得心跳怦然。 “遥香,”他伸出手,轻轻地覆住了她的手背,“我会帮你想起一切的。” 她没有说话,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想起一切?是地图及宝藏的事,还是他们相遇以来的种种? “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只管把自己喂饱就是了。”他唇角一勾,温柔地道。 看著眼前一大盘的牛肉,她皱了皱眉头,“喂饱不是这么喂的吧?你把我当猪?” “你很瘦,可以再吃胖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瘦?”她随口应了他一句。 但话一出口,她立刻羞红了脸。天啊,她真是自掘坟墓。 他当然知道她是瘦是胖,因为他昨天晚上几乎摸遍了她。 见她面红耳赤,压低著头,赤狼马上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放心,”他低声说,“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她一怔,抬眼看著他。 他眼珠子溜了一圈,补充著:“也不是永远不发生,不过……一定会是在你同意之后。”话罢,他性感的唇片往上一扬,勾起一道迷人的弧线。 午后,日落峡。 “他真的跑进去了……”望著已经被敲开的洞口,熊鹰喃喃地说。 黑鸦一叹,“真是找死!” “贪婪是会害死人的。”熊鹰十分感慨。“好啦,开始工作吧!” 在他一声令下,黑鸦等人拿著电动工具,将洞穴凿开工一个人可以以跪姿爬人的大校没多久,黑鸦放下了电动工具。“老大,好了。” 熊鹰仔细检视了一下,下令:“戴上装备。” 在他一声令下,黑鸦等人背上氧气筒、戴上呼吸器,跟随著熊鹰爬进了洞穴。 一干人钻进去后,手电筒的灯光照亮了幽黑的洞穴。 虽然洞口仅能以跪姿通过,但进入后却是一个可以站立行走的天然地底通道。 一干人安静地沿著通道往前,约莫十分钟后,他们终於到了洞穴尽头。 手电筒一照,大家看见了被凿开的岩壁上闪著点点光亮,还有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布莱恩。 熊鹰上前探探他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 他以手势指挥著手下,然后望著已气绝多时的布莱恩,摇头一叹。 黑鸦等人拿出简易担架,接著将布莱恩搬上了担架。 他跟熊鹰比了个ok的手势,熊鹰点头,率先往回程走。 对於岩壁上点点光亮,大家视而不见,没有任何人眷恋的多看一眼。 将布莱恩的尸体拾出了洞穴后,大家卸除了身上的装备,并将他装进了尸袋。 “好啦,把洞填起来吧!”熊鹰说道。 “是。”他的手下开始进行填洞的工作。 看著洞口一点点的被填补起来,熊鹰感叹著,“希望不会再有人试图进去……”“为了宝藏葬送生命,真是一群傻瓜。”黑鸦说。 “一百年前,贝尔家的人不惜屠杀我们族人以进入洞中,却不知洞中的沼气足以置人於死地……”熊鹰睇了尸袋一眼,“想不到一百年后,贝尔家的后代子孙又葬生在此。” “真是报应!” “可不是吗?”熊鹰又是一叹,“希望这次能把地图统统拿回来,再也不要有人来打扰我们的圣地。” “嗯。”黑鸦深表赞同。 吃过饭,赤狼带著遥香来到距离镇上十公里处的沙漠。 这里有间小房子,而房子的主人就是爷爷。 刚停车,他们就看见在门廊上抽菸的爷爷。 远远的看见他,遥香吓了一跳。他不就是上次夜会赤狼的老人吗?原来他就是赤狼口中所说的爷爷。 见到他们来,爷爷显得非常高兴,他跟赤狼以那瓦侯语交谈,而她一句都听不懂。 他们聊得非常开心,而爷爷不时笑咪咪地睇著她。 这个印地安老人给她一种温暖又慈祥的感觉,可是仍不能消除她对赤狼的怀疑。 他们聊些什么呢?是地图?是她哥哥?还是……“遥香。”突然,爷爷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震,惊讶地望著他。 爷爷趋前,抬起手来轻拍著她的脸颊,然后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话。 她一脸迷惑地望著赤狼,而赤狼只是微笑。 “他说什么?”她问。 “爷爷说他很高兴见到你,还说你就像他梦中所见的那般美丽。” “啊?”她眨眨眼睛,茫然地问:“梦……梦中?” 这个老人梦见过她?不会吧?听起来真觉毛骨悚然……赤狼没有解释什么,又跟爷爷交谈著。 须臾,他望著遥香,“爷爷要拿药给你。” “咦?”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爷爷已经钻回屋子里,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个陶瓶。 他将陶瓶交到了遥香手中,又一次轻拍她的脸颊。 遥香想向他表达谢意,但是她不知如何开口。於是,她求助於赤狼。 看她一脸不知所措,赤狼一笑。“爷爷只会那瓦侯语,你想说什么就说,我来翻译。” “你告诉爷爷,我非常感谢他的好意。”她说。 赤狼翻译给爷爷听,爷爷笑了,然后又叽哩咕噜了一阵。 “爷爷要你别放在心上。” 她感激地凝视著爷爷,爷爷和蔼地一笑。伸出手,他拥抱了她,然后在她背上拍拍,说了一些话。 “爷爷说什么?”她睇了赤狼一眼。 “他说我们可以回去了。”他说。 爷爷放开了她,手指往远远的地方一比,又说了话。 这一次,赤狼没有翻译,只是一脸满足的微笑。 爷爷朝他们挥挥手,像是在催促著他们踏上返途。正当遥香还一脸迷惑之时,爷爷已经转身回到了屋里。 “ㄟ?他……”她愣祝 “我们走吧!”他一笑,轻搭住她的肩膀,转身朝车子走去。 第九章 从爷爷那里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经过执法处时,他们发现执法处前有一些人不知在忙什么。 熊鹰打开一辆厢型车的后门,从里面拉出了一个担架,而担架上“躺”著一个尸袋。 发现他们,熊鹰走了过来。 赤狼的神情严肃,沉默得令人有点不安。 “已经运回来了。”熊鹰以那瓦侯语与赤狼交谈。 “是吗?”他眉心微皱,“没救了?” “当然没救,你曾几何时听过有人活著从里面出来?”熊鹰说。 虽然布莱恩也算是咎由自取,但难免教人感慨。“又一条命丧生在圣地……”赤狼有感而发。 “算了,这就是贪婪的下常”说著,熊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纸,“图拿回来了,你处理吧!” 当赤狼接过那张纸,下意识地看了看一旁的遥香。 熊鹰觑出他眼底所透露出的担心,“她失忆了,不会记得的。” 赤狼飞快地将那张纸塞进口袋里,“你要怎么处理他的尸体?” “照规矩办。”熊鹰说:“我会报警,告诉他们有人在沙漠里发生意外的。” “嗯。”他沉吟了一下,“那我先回去了。” “赤狼,还有一张图呢?”熊鹰问。 赤狼睇了身边的遥香一眼,“我会拿回来的,不过一切要等她恢复记忆才行。” 熊鹰瞅了遥香一记,“只怕她恢复记忆时,才真的叫你头大!” 赤狼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处理的。” 熊鹰点点头,“你们先回去吧,我得去善后了,晚点再去找你。”话罢,他旋身走开。 遥香不发一语地站在赤狼身边,但她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是在熊鹰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时。 她知道那张纸是她哥哥复制给她的地图。 那张地图已经被布莱恩拿走,而现在却出现在熊鹰的手中,那就是说……“天啊!”她恐惧又惊惶地偷偷瞥了尸袋一眼。 就在此时,有人打开尸袋检视著,而她觑见了布莱恩发白的侧脸。 “老天爷,布莱恩……”他们真的杀害了布莱恩,就为了那张地图! 她简直不敢相信,为了宝藏,赤狼他们这夥人可以杀人不眨眼。天啊!她几乎对哥哥的生存机率,不抱任何希望了……虽然她听不懂那瓦侯语,但是看他们交谈时的表情,她可以确定他们谈的绝不是“今天晚餐吃什么”那样的闲事。 “遥香?”见她发怔,来到她面前的赤狼轻推了她一下。 她猛然回神,惊觉到自己该表现得自然一点,不然一穿帮,可能连她都会命丧於此。 “发生什么事了?”她力持镇定。 “噢,”他挑挑眉,若无其事地开口:“有人在沙漠发生了意外。” “意外?”她表现出迷惑好奇的样子。 先是哥哥,然后是布莱恩,再来可能就是她了!还好她装失忆,不然她可能不能苟活至今。 “这里常常有人在沙漠里发生意外,见怪不怪了。”为了不让她有太多联想,他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幸好她失忆,不然看见自己的友人命丧黄泉,她不知道会有多激动。虽说布莱恩,贝尔是被自己的贪婪所害,但毕竟还是一条人命。 他拍拍她的肩,─笑,“我们回去吧,该吃晚餐了。” “嗯。”她点头,眼底隐隐透露著惊骇。 而他没发现到她脸上急欲掩饰的惊惶不安……一整个晚上,遥香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被装在尸袋里的布莱恩。 他们是不是也把她哥哥就那么装在尸袋里,然后丢弃在广大沙漠区的某一处? 她呢?她会不会走上跟哥哥及布莱恩同样的命运? 老天,这里真的不能再待了。今晚她就要逃走,一定! “遥香,”见她神情忧郁,若有所思的模样,赤狼问道:“你没胃口?” 她回过神,“有一点……” 他微顿,“该不是回来时看见那个……”“也许。”她低头,“我可以不吃吗?” “如果你真的没胃口,当然可以不吃。”纵然她因为失忆而不知道尸袋里的人就是布莱恩?贝尔,但一般人见了尸体,免不了会觉得不舒服,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她放下刀叉,起身。“我去洗澡休息了……”“嗯。”赤狼不疑有他。 遥香上了楼,将自己关在房里,开始计画著今晚的逃亡。 她知道赤狼都会把钥匙挂在厨房的墙壁上,只要赤狼没发现,她可以拿了钥匙到车库去开车。 想起来也不是太难,她应该办得到。 接下来的时间,她静静等待。 等待熊鹰来找赤狼,等待熊鹰离开,等待赤狼熄灯睡觉,等待……他沉沉睡去──凌晨两点,遥香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小心翼翼的经过赤狼的房间,走到楼梯口。 在楼梯口,她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赤狼的房门。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确定他已经熟睡,还是有其他理由。 不过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尽快离开,连一秒钟都不能迟疑。 於是,她就著壁灯的光线,轻悄地往楼下走。在厨房墙上,她轻易地就拿到了车钥匙。 然后她从后门出去,绕到了车库── 因为她是第一次进入车库,而里面又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她每踏出一步都胆颤心惊。 该死,灯在哪里?她在心里犯著嘀咕。 东摸摸,西摸摸地摩蹭了好一会儿,终於让她摸到了车子。她摸索著驾驶座的车门,确定了门把的位置,然后一扳。 就在她扳开车门的同时,车库的灯亮了──“啊!”由於事情发生得突然,她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回头一看,她吓得连手中的钥匙都应声而落。 “你去哪里?”打著赤膊,穿了条长裤的赤狼,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 半夜里听到细微的声响,他就立刻起身查看。发现遥香房门微微开启,而里面不见人影时,他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一下楼,车钥匙不在,而车库传来声响,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感觉。 她要走,而且偷偷的走。 他想不出任何理由,尤其是在她失忆之后。除非……她根本没有失忆! “半夜两点,你不睡?”他走向了她。 “不要过来!”她发出恐惧的尖叫。 她不要死,不想像哥哥跟布莱恩那样。她要逃走,她要把这里的谋杀事件公诸於世。 赤狼像是没听见她的尖叫似的欺近,然后站在她面前。 “不要!”她奋力地一推,却反而使自己反贴紧车门。 “你装的?”他抓住她的手臂,难以置信地注视著她。 眼见自己逃不掉,她索性豁出去了。 “凶手!”她狠狠地瞪著他,大声地喊:“你是杀人凶手!” 他浓眉一叫,“我是凶手?” “我都看见了!”她直视著他的眼睛,指控著他的恶行,“你们杀了布莱恩!你们杀了他!” 他一震。他料不到她会这么认为,就算她对他有所误会,他也没想到她竟会把他跟布莱恩的死联想在一起。 “我是那种人吗?”他受挫地一笑,“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人?” “别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她气愤地瞪视著他,“你们杀了布莱恩,拿了他手上的地图。” “没人杀他!”他低喝一句。 “我不信!”她大叫,“为了地图,你们不惜一切,就连我哥哥也遭遇不测了!” “你哥哥没来过。”他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已经亲眼目睹一切!” “你看见什么?” “我看见布莱恩活跳跳的进去,却被你们抬了回来。”她冷冷地直视著他,“为了那些什么烂宝藏,你们不断的杀人,还用保护区独立立法及执法之便掩盖一切。” 想起她哥哥不知道已经被他们弃尸在何处,她伤心又愤怒地挝打著他的胸口,“把我哥哥还来!把我哥哥还来!”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腕,懊恼地瞪著她。 “我再说一遍,你哥哥没来过,布莱恩也不是我杀的。”他说。 “是,不用你动手,熊鹰他们会帮你执行杀人计画!” “你!”对於她毫无证据的指控,他十分恼火。 他将她的手狠狠一提,将脸逼近了她眼前,直视著她的眼睛。“我告诉你布莱恩,贝尔是怎么死的,他是被自己害死的。” “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他冷哼一记,“他想要日落峡的宝藏,结果却死於洞穴中的沼气,虽然无辜,却不值得同情。” 布莱恩死於沼气中毒?那个洞穴里有沼气?不,她不信。 “你该庆幸你没有跟著他一起进去,不然现在被抬出来的,可不只他一个。”他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拧著眉心,恐惧也气愤地看著他,“你要地图,你也觊觎著那些宝藏!” “我要地图是因为我要保护我们的圣地!”他毫不心虚地直视著她。 “日落峡是我们的圣地,一百年前白人血洗部落,为的就是传说中的钻石跟黄金,可是他们进入洞穴后,就跟布莱恩?贝尔一样死於沼气中毒。当时带人血洗部落的约翰,贝尔,就是布莱恩的曾祖父。” 遥香陡地一惊,“你说什么?” “布莱恩?贝尔是约翰?贝尔的后代,他知道日落峡的宝藏传说,这就是他追随你而来的真正目的。” 她记得他跟她说过白人血洗部落的惨事,但她没想到当时的白人领袖会是布莱恩的曾祖父。 不,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著她。 “我不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拿到地图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没来过。”他澄澈的眸子注视著她。 迎上他幽深却清澈的黑眸,她几乎要相信他所言皆属实。 可是……如果她哥哥没来过,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他在说谎,他为了掩饰一切罪行,为了取得她的信任而说谎。 “守护圣地对我们的族人来说非常的重要,这就是我一定要拿回地图的原因。” “你们是想独吞宝藏吧?”她嗔瞪著他,“守护圣地为什么一定要伤人命?” “那些人都不是我们杀的。”他说:“他们是受到圣地神灵们的处罚。” “荒谬!”她根本不相信他那些“神鬼传奇”,“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个名字只有我哥哥知道,你敢说你没接触过他?!” “我是在梦中知道你的名字的。”他一脸严肃,“爷爷也梦见了你。” 遥香难以置信,一脸“你在唬弄我”的表情,“你在鬼扯什么东西?你跟爷爷在梦中见到我,还知道我的名字?” “没错?”他语气坚定地道,“我在跟你一起夜宿蓝月汽车旅馆的那晚,梦见了你。” “天碍…”她语带嘲讽,“这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听过最离谱的一个谎话。” “遥香……” “不要叫我的名字!”她气愤又伤心地瞪著他。 她气愤的是,他居然编了这种鬼话来博取她的信任,而伤心的是……她确实是爱著这个冷血的杀人凶手! 即使她打定主意要告发他,将他绳之以法,但她确实是爱上了他。 因为爱他,所以她的心好痛,好痛。 “你太可恶了,居然撒这种谎?!”她气恼而痛心。 “我没说谎!”对於他已敞开心胸对她说明一切,却还是得不到她的信任,他真的懊丧极了。 “是吗?”她冷哼,“你敢说你从没骗过我?你一直都非常坦白?” “为了拿回地图,我确实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只是一些?” “就是一些!”他激动地,“我跟熊鹰熟识,是我要他扣留你跟布莱恩,这些事,我确实不诚实,但是……”“我不想再听了!”她怒瞪著他。 “你要听!”他攫住她的肩膀,“除了这些,其他的事情都是真的,包括我爱你。” 她陡然一震,怔愣地望著他。 他爱她?如果她没记错,他好像曾经这么对她说过,不过上次她以为是自己幻听。 那么,这一次呢?还是她听错了吗? 不,是真爱还是假爱一点都不重要,因为那掩盖不了他是凶手的事实。 “不!不……”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想听,我不相信!不相信!” 说到激动处,她歇斯底里地又叫又捶又摇头,“我不相信,不要……”“遥香!”他猛地攫住她的肩膀,制止她的激动。 果然,她安静下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 她抬起泪湿的眼睫,幽幽的望著他,“我会去报警的,你干脆连我也杀了……”听见她这些话,他心如刀割。“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信任?” “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没用。”她声线颤抖。 赤狼浓眉一拧,脸上有著极复杂的情绪。 忽然,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注视著她。 低下头,他在她颤抖而冰冷的唇上一印──她一震,怔愕地瞪大了眼睛,与他的目光相对,顿时被他炽热而澄澈的眸子震慑祝几秒钟的眼神接触后,他推开了她,从地上捡起了钥匙,塞到她颤抖的手心里。 “你走吧!去报警。”说罢,他旋身离去。 望著他高大却显孤寂的背影,她咀嚼起他刚才语气中的痛心。 怎么会?天啊!她到底该相信谁?又能相信什么? 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她的脑袋一片的空白。 当她终於回过神,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在离开那瓦侯的路上。 她驾著赤狼的车一路往土桑直驶而去,一刻都不迟疑。 是的,她爱上了他,而他的眼神及言语也软她动摇,但是……她不能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怎么会这样呢?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先是哥哥意外得到古老的藏宝图前往探险而失踪,接著她在找寻哥哥的途中遇上了赤狼,然后……赤狼进入了她的心。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为什么让她爱上了那么可怕的人?! 眼泪不停地从她眼中涌出,迷蒙了她的视线。 倏地,公路中间出现了一头……熊!? 她一个急转,想闪避那只熊。但当她闪开再细看,发现路上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难道又是她眼花? 正忖著,她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安全气囊应声打在她身上。 她整个人震了起来,然后车停了,引擎冒烟,她看看前面,是山壁……“好……疼……”她觉得全身痛得像是要被撕裂了般。 熊……不见了,而她也渐渐看不见眼前的事物……清晨,一辆蓝色休旅车行驶在前往那瓦侯的公路上。 车上传来悦耳轻快的乡村歌曲,还有一对男女快乐的唱和声。 开车的男子是个东方人,而身边的美丽女子是名印地安女郎。 “黄雀,还要多久才到?”男子问。 “就快到了。” “不知道你曾祖父喜不喜欢我?” “右典,放心吧,我曾祖父人很好的。” “你说他已经一百多岁了呀?” “是啊,不过一百到哪里,我也不确定啦。” “哇,他还真是长寿。” “呵呵……” 开车的东方男子是失踪近两个月的小野右典,而他身边坐著的是“爷爷”那个爱流浪的曾孙女──黄雀。 一个多月前,黄雀开著她那辆破卡车准备前往加拿大流浪,没想到离开那瓦侯没多久就抛了锚。 正以为会败兴而归之际,她遇上了准备前往那瓦侯的右典。 两人一见锺情,随即相约一起前往加拿大旅行。 一个多月下来,美丽热情的黄雀彻底掳获了单身汉右典的心,而一直抱著独身主义的两人也决定斯守一生。 突然,黄雀注意到前方有异状,“有车子撞山了!” “对耶。”右典也注意到了。 “我们去看看吧!”黄雀提议。 “没问题。”他同意,并慢慢将车子停靠路边。 勇敢又大胆的黄雀第一个跳下车,并冲向撞上岩壁的车子。 “是个女孩!” “还活著吗?”右典尾随过来。 她用力拉开车门,拨开趴在安全气囊上,已经昏厥过去的女孩的头发,然后探探她的鼻息。 “还活著,只是昏过去了。”她说。 “我们快将她送医吧!”右典说。 “嗯,”她让开,“你把她弄出来……”“好的。”他趋前,伸出手去。 “啊!”忽然,他惊叫一声。 “干嘛啦?”黄雀被他吓了一大跳。 “她……”右典难以置信地指著车里昏迷不醒的女孩,“她是我妹妹!” “啥米?!” 第十章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她像是踩在云端上一般的轻松。可是……她的心情却有点沉郁低落,像是失去了什么。 她想动,但是动不了,手脚像是被绑了铅球一样动弹不得。 “遥香,遥香……”隐隐约约地,她听见有人在叫唤著她。 如今会这么叫她的人还有谁呢?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暖,像是……倏地,她睁开了眼睛──“遥香,遥香!”病床边,担心著妹妹的右典见她转醒,一脸欣喜,“你醒了?!” 她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像在作梦。 不,不是作梦,她想……她可能也死了,要不是死了,她怎么可能再见到哥哥? “我死了吗?”她喃喃,“这里是天国? 右典一笑,“这里不是天国,是医院。” “医院?”她一怔。 “没错,你开车撞了山壁,昏过去了。”他握住她的手,“你非常幸运,一点伤都没有,真是老天保佑!” 遥香在脑子里将所有事情重组起来……然后大喊一声:“哥!”她尖叫著:“你没死?!” 右典蹙起眉头,一脸气闷。 见她精神不错,还能尖叫,身为哥哥的他是很高兴啦!不过……她干嘛咒他死? “没跟你联络确实是我不对,但是你也不用咒我死嘛!”他说。 听见他说这些话,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遥香非常确定一件事──这么说来,赤狼并没有骗她! “我以为你被那瓦侯的印地安人杀了。” 右典一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拜托,你这些话可千万别让黄雀听见,她会气死的。” “黄雀是……” “你未来的大嫂。”他一脸幸福美满。 遥香一震,“大嫂?!”她简直不敢相信,“你不是抱定独身主义?” 右典抓抓后脑,“我们一见锺情嘛。” 此时,出去打电话的黄雀回来了。“嘿,你亲爱的妹妹醒了?” 她走近病床,笑睇著已经清醒却一脸震惊的遥香。“遥香,你好,我是黄雀。” 看著眼前这位漂亮的印地安女郎,遥香像被点了穴一样地两眼发直。 “你是……” “我是印地安人。”黄雀一笑。 遥香有点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真巧。” “真巧?”黄雀眨眨眼睛,“你也有印地安情人吗?” 遥香一怔,脸颊倏地一红。 “真的有?!”黄雀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的……”为免尴尬,她将话锋一转。“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去那瓦侯保护区吗?” 右典有点难为情,“我本来是要去,结果在路上碰到车子抛锚的黄雀,然后我们就相偕前往加拿大了。” “什么?”她有点抱怨地道:“你怎么都没说?” “对不起,我们玩得太高兴了,所以……”“所以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紧张死了?”说著,她想起这些日子所发生过的种种,不禁红了眼眶。 “遥香,对不起……”右典将疼爱的妹妹拥在怀里。 “你真是的……”遥香哽咽,“你知道吗?布莱恩死了……”右典陡然一震,“怎么会……”“我拿著你给的地图打算去找你,结果布莱恩也跟来了,然后他就……”说著,她又哭了。 “遥香不哭……”右典安慰著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布莱恩死了,他们说他进入日落峡的洞穴后,因为沼气中毒而死了。”她说。 一旁的黄雀惊讶万分,“你们说的布莱恩进入了日落峡的洞穴?” “日落峡是……”右典简直不敢相信,布莱恩会死在那个叫日落峡的鬼地方。 “圣地。”黄雀神情严肃地说:“凡是侵入圣地的人都死了,一百年前,也有一些觊觎宝藏的白人死在里面。” “宝藏?”右典一怔。 “没错,我相信你们的朋友应该是因为宝藏而进到里面。”黄雀一脸凛然,“他被自己的贪婪害死了。” 听见她说这些话,遥香觉得很熟悉,因为……赤狼说过同样的话。 “遥香,”右典难以置信地看著她,“是真的吗?布莱恩他……”她点头,“他拿了你给我的地图,非常坚持地凿开山壁,然后……”“天啊,他从哪里知道里面有宝藏?”连他这个地图持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布莱恩居然一清二楚?! “赤狼说布莱恩的祖先就是当年死在圣地的白人领袖,我想布莱恩应该是从他父亲或祖父那儿听来的。” “赤狼?”黄雀讶异,“你认识赤狼?” 遥香讷讷地点点头,“你……你也认识他?” “当然!”黄雀一笑,“他的家族历来都是族里的圣者,他们跟我曾祖父一样具有预知及接收告示的能力。” “什么?”遥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什么圣者?什么预知? “你好像不相信?”黄雀一脸认真地盯著她。 “我是不太相信。”她诚实答道,“赤狼他是先知?” “他还年轻,火候不太够,我曾祖父比较厉害。”说著,黄雀语气坚定地,“你不用怀疑,那可是真的。” 见黄雀一脸严正,遥香不觉回想起“爷爷”,她跟爷爷明明初次见面,爷爷却能叫出她的名字,而赤狼还说那是因为他在梦中见过她? 这么想来,也许是真的。因为事实上,赤狼或是爷爷都没接触过她哥哥。 “难道……”她一震,“难道赤狼说他跟爷爷都梦见过我,是真的?” “爷爷?”黄雀一惊,“你见过我曾祖父?” 遥香眨眨眼,怔愣了一下。“爷爷是你曾祖父?” “没错。”黄雀笑了。 一旁的右典听得“雾煞煞”,“慢著,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看看遥香,“你见过黄雀的曾祖父?” 遥香点头。 “那么……”右典皱皱眉,“赤狼又是谁?” 就在遥香还来不及回答的时候,黄雀已经替她回答了右典的问题。 “赤狼就是那个让遥香一想起来,就面红耳赤的印地安男人。”她说。 这会儿,右典有点明白了。 他盯著已经满脸羞红的遥香,“你跟那个叫赤狼的男人……”“哥,”遥香讨饶似的打断了他,“拜托,别问了。” 同是女孩子的黄雀一脸了然,“右典,你就别问了,因为赤狼既然会梦见遥香,那表示……”见她卖关子,吊人胃口,右典急了。当然,当事人的遥香也有些期待……“表示什么?”右典抓著她问。 她狡黠一笑,“表示遥香是他的……新娘。” “啥米?!”这次,右典及遥香兄妹俩异口同声地惊声尖叫。 一离开医院,遥香就跟右典及黄雀赶回那瓦侯。 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她要向他道歉,因为她真的误会了他。 不过想起黄雀说自己是赤狼的新娘这件事,她就忍不住心慌意乱。 是真的吗?她是他的新娘?那么他说爱她……应该是真的罗? 可是,在她伤了他的心之后,他还愿不愿意接受她? 一到那瓦侯,他们就遇上了熊鹰。 “嘿,熊鹰!”黄雀将头手伸出窗外挥手。 “小野马,你可回来了!”熊鹰走过来,看见开车的右典及坐在后座的遥香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们……” 黄雀一笑,“我跟你介绍,这位是我未来的老公。” “啊?”熊鹰一怔。 “后面那一位是……” “我认识她。”熊鹰的眼神有点“不爽”地睇了遥香一记。“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遥香知道熊鹰为何对她不友善,因为……她伤了赤狼。 “熊鹰,你就别这样了,一切都是误会嘛!”黄雀在一旁打圆常“什么误会?”熊鹰气呼呼的,“她说我们杀了她哥哥跟那个布莱恩?贝尔,赤狼不知道有多受伤……”“那她现在知道你们没杀人了啊!”黄雀撇唇一笑,指著身边的右典,“因为她哥哥还好好的活著呢!” 熊鹰一震,“你就是她哥哥?!” “是的,你好,熊鹰先生。”右典不好意思地笑笑。唉,一切的事情都是由他而起啊! “我真是迷糊了。”熊鹰一脸纳闷,“她哥哥是你未来老公,而她是赤狼的新娘,这是……”“命中注定。”黄雀接口,下了结论。 “熊鹰先生……”遥香怯怯地叫了一声。 这会儿,熊鹰的脸色有点缓和,只是口气一时还改不了。“什么?” “赤狼呢?”她嗫嗫地问。 “他要回纽约了。”他说。 “现在?” “你现在赶去他家看看,也许他还没走……”熊鹰话才说完,遥香突然将手伸向了前座的右典。“哥,那张图给我。” “什么?”他怔了一下。 “快啦!”她催促著。 右典抓抓头,“在后面的行李里……” 遥香打开车门,飞快地跳下了车,跑到后面打开行李厢盖,七手八脚的翻找著。 不一会儿,她在右典的行李中找到了那张古老的鹿皮地图。 拿著地图,她拔腿就跑── “喂,你去哪里?”右典急问。 她转头一笑,挥挥手中的地图。“物归原主。” 遥香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赤狼家,一刻也不敢迟缓。 “赤狼!赤狼!”她在门廊前大声地叫。 “赤狼,你在不在?快开门!”她敲打门板,“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熊鹰说他要回纽约了,难道他已经走了? “赤狼……”她的声音变得微弱而无力,“我知道了,都知道了……”她把额头顶在门板上,懊悔不已。 “我误会你了,我……”想著,她越来越难过,忍不住就这么掉下了眼泪。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我也爱你埃”她抓紧手中的鹿皮地图,懊悔又无奈。 “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我……啊!”话没说完,门开了,因为重心全在门板上,她整个人顿时向前倒去──她整个人趴在地上,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的手掌因为直接接触地面,疼得她哇哇叫。“唉唷,好疼……”眼皮一抬,她看见有两只脚出现在她面前。 她微怔,脖子缓缓抬起,视线慢慢往上……那是一双修长的脚,是男性的腰线,然后是宽阔的胸膛,再来是……一张英俊的脸。 “赤……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睇著她,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 突然,他蹲了下来,皱著眉头睇著她。“你做什么?” “你……”她望著他,“我以为你回纽约了……”“本来是,不过来接我的人迟到了。”他说。 听他语气淡淡的,眼神也不见以往的热情,她知道他还在气她。 “赤狼……” “你回来做什么?”他打断了她,“不是要去报警吗?” “不……”她爬了起来,跪坐在他面前,“我都知道了。” 他疑惑地望著她,“你知道什么?” “这个。”她拿出手里抓著的鹿皮地图,“我遇到我哥哥了,他没死,他根本没来保护区,他跟爷爷的曾孙女去加拿大旅行了……”“噢?”他挑挑眉,“那恭喜你了。” 她哥哥跟黄雀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现在没时间想黄雀跟她哥哥的事,他在意的是……她。 “不!”突然,她大叫一声,“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 “还给你。”她将鹿皮地图塞进他手中,然后紧盯著他,“我回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什么?” “我知道你气我误会了你……”她深深凝望著他,“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只是要说,我……”“我爱你”这句话哽在她喉咙,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口。 其实看见她拿著地图跑回来找他,他就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是,他不想就这样原谅她。 “说什么?”他故意冷著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著她。 “我……”看他脸上连一丁点的笑意都没有,她更感不安。 “你什么?”他眉心一拧,“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被他一凶,她蹙起了眉头,一脸委屈。 见她那副小可怜的模样,他很不忍心。但是……他不能心软。 “你再不说,我就要送客了。”他假装残忍绝情。 “赤狼……”一急,眼泪从她红通通的眼眶中涌出。 他的心快被她的眼泪融化了,可是他忍著想拥抱她的冲动,因为他要听她亲口说出那句话。 “你要说什么?”他故意吼她。 她陡地一震,冲口而出。“我爱你!” 话罢,她吓了一跳,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沉默地望著她,没有回应。 看见他如此冷淡的反应,遥香知道自己得不到他的谅解了。 “对不起。”她霍地起身,转身就要离去。 忽地,她的手被拉住── 她转头,迎上了他炽热而深情的目光。 “赤……”她一脸迷惑。 他劲臂一振,将她拥进了怀中,低头,给了她一记热情的吻──就在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离开了她的唇。 “我也爱你。”他凝视著她,声线温柔地说。 “赤狼?”她像是洗了一场累人的三温暖。 “刚才是故意逗你的,谁要你怀疑我。”他说。 知道他根本不怪自己,她松了一口气,羞怯地开口:“你真是坏心眼……”他正要说话,远远的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接我的人来了。”说著,他拉著她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架红白相间的直升机,缓缓地在他家前面的大片草地上降落,直升机的机身上漆著redbear字样。 他趋前,在飞行员耳边交代了几句,飞行员点点头,又驾驶著直升机离开了。 目送著直升机离去,遥香一脸的疑惑。“redbear?是不是总公司在纽约的redbear集团?” 这个集团在商界赫赫有名,虽说她还没正式进入商界,但是对此集团也略有所闻。 “嗯。”他点头。 她暗忖了一下,“原来你在redbear上班碍…”想不到他在那么大的公司服务,而且老板还派直升机来接他回去。 “你老板很器重你吧?还派直升机来接你。”她说。 “直升机是来接老板的。”他闲闲地说。 一时间,她还没听出个中意思。“接老板……ㄟ?”突然,她开窍了。 瞪大眼睛,她望著眼前正笑著的他。“你是redbear的老……老板?!” “请多指教。”他狡黠一笑。 这一晚,右典跟黄雀在赤狼家用餐,吃过晚餐,他们就相偕离开,说是要去沙漠赏夜色,其实是想留给赤狼跟遥香两人世界。 躺在床上,遥香翻来覆去的不能成眠。她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赤狼的事情,因为他实在太教人震惊了! 在这里,他是印地安圣者,具有先知的能力;而在纽约,他是redbear集团的总裁。 天碍… “遥香……”突然,门口传来他的声音,“睡了吗?” 她下了床,一时间竟忘了她身上只穿了件他的t恤。 打开门,她怯怯地看著门外的他。“有事吗?” “我睡不著,现在……”他的视线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溜了一圈。“更睡不著了。” 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她才骤然惊觉自己只穿了件t恤。虽然长度盖过臀部,看来还是非常撩人。 尽管她的身体早已被他看过,但他的视线还是教她羞红了脸。 她转身冲回床上一坐,将被子盖住自己腰部以下。 他一笑,走了过来。“你也睡不著?”他在床沿坐下,温柔地望著她。 她点头,“有一点……”说著,她娇怯地睇了他一眼。 气氛有点尴尬,又有点暧昧,他没说话,而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不起,”她随便找话聊,“我把你的车撞烂了……”他凝视著她,“车子坏了还能买,你是独一无二的。” 他这些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在她心里激起涟漪。低下头,她的脸更红了。 “遥香,”他伸出手轻握住她的,“对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你真会灌迷汤……”她羞怯地说。 “我说的是实话……”他端起她的下巴,“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天,我就被你所吸引,后来我梦见你,从爷爷那儿知道你是我的新娘时,我真的好高兴。” “什么新娘啊?”虽然她早就从黄雀口中知道这件事,但听他亲口说出,还是教她心慌意乱。 “你不愿意?”他直视著她,眼神专注而炙热。 “我……”她当然愿意,只是……女孩子脸皮薄,怎说得出口? “我爱你。”他不需要她的回答,因为在她的眼底,他已经看见了答案。 低下头,他在她唇上亲吻一记。 “你说你也爱我,不是吗?”他深深凝视著她。 她脸儿一热,“你真讨厌……”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重新覆上了她甜蜜的唇瓣。 虽然觉得难为情,但因为不再有顾虑、不再有猜疑,这一次,她大胆而热情地回应了她。 赤狼将她放倒在床上,俯身睇著身下迷人的她。“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她犹豫地点点头,而醉人的羞色在她耳际、脸颊及颈项蔓延开来。 “那么……可以吗?”他问。 她低垂著眼,不安地轻咬著嘴唇。 “遥香,”他温柔地安抚她,“我不会伤害你的……”她怯怜怜地点了点头,盈盈双眼含羞带怯地望著他。 他温柔一笑,褪去了她身上的衣物。 她感到他的目光像火炬般,猛烈地燃烧著她的身心。 终於,他沉下身子,以他的欲望碰触她的柔软─-她觉得有一股热流在她体内不断推高,再推高,然后……她完全不能思考,彷佛失去魂魄般……隐隐约约地,她感觉他还在她体内如海浪般波动著,但她已经……失了神。 午后,黄金峡谷。 赤狼轻搂著遥香的肩,而她安心地靠著他的肩膀。午后从峡谷吹来的风清凉而舒服,而一望无际的沙漠更教人感到心旷神牵俯瞰著已经被熊鹰他们重新封上的洞穴,赤狼轻叹一声,“希望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圣地的神灵们……”“赤狼,”遥香抬眼睇他,“你们的圣地里真有神灵吗?” 他微微蹙起眉心,一笑。“日本人信佛,应该也相信有神的存在吧?” “是没错……”她望著那个新封的洞口,突然想起什么,“那里真的有宝藏吗?” “你想挖?”他开玩笑地问。 她摇摇头,咧嘴一笑,“你已经够有钱了。” 他莞尔一笑,“原来我的钱已够让你满足了……”“开什么玩笑?你是redbear的总裁耶!”她笑望著他,“如果我哥哥可称之为富商,那你就是富……富豪了!” 看她煞有其事的模样,赤狼不觉又是一笑。“ㄟ,你该不是看上我的钱才……”“喂!”她有点生气地打断了他,“别乱扣我帽子,我可是到昨天才知道你是redbear集团的神秘总裁耶……”看她认真了,他笑著将她一搂,“开玩笑的,你当真?” “我很容易当真的。”她轻声一哼。 他没说什么,只是爱怜的拥抱著她。 沉默须臾,她话锋一转。“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张宝藏图?” 他沉吟了一下,“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咦?” “就是这样。”说著,他松开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包东西。 打开,里面是一片一片剪成小块的皮革,细看之下,竟是那张鹿皮地图。 “天啊!”遥香惊呼,“你把它剪烂了?” “嗯。”他点头,“我希望所有纷扰到今天为止。”说罢,他将剪碎了的鹿皮往峡谷一撒。 看著那些剪得极细碎的鹿皮随著扬起的风忽飘忽落,然后不知吹向何方,赤狼的心情有点复杂。 那是族人的宝物,但他知道这样是对他们族人最好的作法。 虽然觉得惋惜,但他心中大石却也因此落下。 “我们走吧。”他重新拥著她的肩,转身朝车子走去。 “赤狼……” “嗯?” 她望著他,“我听黄雀说……你们家世代都具有预知及接收告示的能力?” “嗯。”他点头。 “那你的事业是不是靠预知的能力得来的?”她问。 “不是。”他说:“我的事业靠的是努力及本事,跟我的预知能力一点都不相干。” “真的?”她半信半疑,“难道你不曾运用你的预知能力,收购到什么好股票、做下赚大钱的重要决策,或是在赌城狂赢大把钞票?” “当然没有。”他语气笃定,“预知能力不是拿来投机或赌博的。” “这样碍…”她一脸失望,“真是可惜。” 看她一脸落寞,他疑惑地问:“可惜什么?” 她抬眼睇他,“我还想叫你用预知能力,给我这期的超级乐透号码呢!真是……”“什么?你……”看她一脸认真,他好气又好笑地瞪著她,一时之间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斜著眼,瞟他一记,犹不死心地问:“真的无法预知?” 他伸出劲臂,将她的颈项一勾,紧紧地箍祝“刚才是谁说我的钱已经够让她满足的?” 遥香边笑边扳开他的手臂,“人家随便说说的嘛!” “随便说说?我看你很认真……” “认真也没什么不对啊!没有人会嫌钱多的……”“还说?” “碍…救命……” 午后的阳光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拉长,在地上构成了一幅幸福的图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