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任务》 楔子 深夜,大火伴随着漫天的黑烟,在小巷里的一间旧公寓延烧了起来,浓雾掩盖了整片天空,尖叫哭喊声四起,场面惊悚骇人。 年方五岁的陆永宇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他的双腿被倒塌的酒橱给压住,而他八岁大的哥哥正裹着一条湿毛巾,朝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永宇,不要怕,哥来救你了!”陆永宙抹去眼泪,使尽吃奶的力气,将弟弟身上的酒橱稍稍抬高。 “哥哥,爸爸和妈妈……”他声音哽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方才,他看见父亲的身上起了火,母亲为了救他也身陷火海,而他只能站在一旁哭泣,想救他们,却无能为力。 “永宇,你听哥说,我们之中只有一个能逃得出去,哥会帮你顶住这个酒橱,你一定要逃出去,知道了吗?”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能给弟弟的疼爱,就这最后一次了。 “哥哥,我不要……”他不要这样,他要哥哥和他一起出去。 “不,你要听话!”他严厉地道,幼稚的脸庞有着不属于这年纪的坚定神情。 他不能让弟弟和他们一起葬身火窟,在他有能力的情况下,他要他活! “哥哥,我要和你们在一起……”爸爸和妈妈都走了,如果连哥哥也死掉,那他也不想活了。 “永宇,你要活下去!” “不……” “你听好,你不能死!我们之中要有一个人活下来,这场火不是意外,爸妈的死不是意外!你要为他们报仇!”他非常确定,这场让他们家破人亡的大火,不是意外! 闻言,陆永宇吸了吸鼻子。小小的脑袋被灌输了这样的复仇意识,他觉得很难过,但他会记住哥哥的话。 “乖,你无论如何要活下去,找到凶手,替爸妈报仇!”没太多时间让他们泪眼相对,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让弟弟逃出去,否则怕会连最后一条通路也没了。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一他要活下去,就因为大哥说了这句话,他要活下去。 得到他的承诺后,陆永宙使尽全力,用自己单薄瘦弱的身体顶住那个酒橱,他的力气撑不了太久,催促弟弟离开后,他被倒塌的酒橱给压在底下,再也喘不过气来,当他望着弟弟,最后一丝笑容浮上他的嘴角,也用尽他仅有的力气。 陆永宇看着哥哥虚弱的笑容,流了满脸的泪水。这是他最后一次掉泪,也是最后一此软弱。 第一章 美国洛杉机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缓落人间,包围着伏趴在水床上的男性裸体。深棕色的皮肤、比例完美、棱角分明,完美得如同上帝巧夺天工之作。 夜刹轻颤眼皮,睁开双眼。那是一双很具威胁性的眼眸,即使他眼底还蕴着睡意,但那丝毫不减他骇人的气息。 大掌搓揉过自己的脸,他一丝不挂地走下床。 昨夜陪他狂欢的女郎已经识相离开,因为他只和女人上床,不和女人过夜,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同他一起待到天明。 走进浴室,冲去一身的粘腻,他走到玻璃榄前,取出一瓶十八年的纯麦威士忌,空腹饮下。 他喜欢在早上醒来时暍上一杯,让烈酒灼烧他的胃,就算对健康有害,他也不当一回事。 打开视讯,他让焰风得以向他报告今天的行程。 焰风也是一名职业杀手,当初因为负伤而被他所救,之后就一直忠心不二的跟随他左右,是他最信任的人。 夜刹佣懒地将自己抛进柔软的沙发,点燃一根烟,看着烟圈袅袅升空,然后化开。 “主人,今天下午的班机回台湾,您没忘记吧?”焰风在视讯的那端问道。 “嗯。”轻颔了颔首,他眼神却显得若有所思。 转眼过了二十年,他就要回去了…… 二十年前,一场无情大火烧死了他的家人,他被迫送进孤儿院里,后来被义父所领养,此后便开始他噬血无情的人生。 他并不可惜自己的人生,义父将他训练成杀人的工具,他正好可以用自己这双手,替家人报仇! 洛天擎,这个名字无时无刻不催化他更努力成为一名杀手,他发誓一定会血刃他,为家人报仇! 没错,男人就是陆永字,那把火烧不去他的生命,反而让他悴炼出更坚定的复仇意志。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无助哭泣的孩子,他是人人闻之丧胆的黑衣杀手——夜刹。 台湾台北 尊贵的黑色jaguar停在机场外头,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穿着一身灰黑色西装的夜刹一脸沉凝地坐进车里。 长途飞行说不累是骗人的,在前往阳明山豪宅的路上,他闭眼假寐。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中,车身突然急煞,他英眉微拧,对于司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相当不悦。 “怎么回事?”他沉声凝气地问。 “突然有个女孩冲出来,我煞车不及,好像撞上她了。” 司机咽了咽唾沫,以为会听见厉声的责骂,但,夜刹竟半声不吭,只是迳自拉开车门下车。 “少爷……”司机唤了声,连忙跟下车。 车头前方,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昏躺在地,他走近,用脚踢了踢她的身体,不见有任何反应,他勾动食指,唤来司机。 “把她送上车,顺便打电话让水晴过来。”他面无表情地吩咐,仿彿这女孩的生死与他毫不相干。 “是。”司机应道,立刻掏出手机。 一路上,夜刹望着窗外的风景。这里变了好多,他根本认不得现在的这条路究竟是当时的哪条路,看来他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他的故乡。 收回视线,他望向身旁的人儿,看她全身完好无伤,应该不是外力导致昏迷,但她怎么会无端昏倒在车前? 他伸出大掌,推了推她的头,只听见她咕哝一声,好像在说—— “别吵……” 闻言,夜刹的睑上总算出现了一丝表情。这女人根本就不是被撞昏,而是睡着了!” 如果他心肠够狠,现在就该打开车门,把她推下车,而他也正打算这么做,可当他开口要让司机停车的当下,她突然移了个位置,把头枕在他的腿上。 他冷眼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不禁要怀疑她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他将她的头推开,她却突然呓出一句—— “爸、妈,不要死……我以后会当个听话的乖孩子……” 也许是因为她说的这句梦话,正好揪紧了他的心,他改变了赶她下车的主意,将头转向车外。 半晌,她的手又摸上他的腿,接着头又躺了上来。 他玺重地呼了一口气,这一次,他懒得再和她计较,反正只要她一醒来,他一定要她滚出他的视线。 回到阳明山的豪宅,唐衣浣被安排在客房里休息,沉睡了约五个小时才醒来,而当她一睁开眼,环视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开始心生不安,所有昏睡以前的记忆也开始回笼。 印象中,她记得自己出了车祸,后来就倒下了,而她的记忆只到这里就中断。 她怎么会在这里?惶恐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立刻掀被下床,拉开房间那道门时,发现外头站了几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当下,她吓得脚步急退。 这些人是谁? "你们……”她怯怯地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姐,请你先回房里待着,我去请示少爷,看他愿不愿意让你离开。”一名黑衣人道,而他上前一步的同时,唐衣浣退得更远了。 她背过身去,思考着自己该如何脱身才好,突地,一道低沉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终于醒了!”夜刹优雅地倚在门边,双手环胸。 她转身,浑身一贯,天啊!她从来没见过存在感如此强烈的男人,他那张脸根本俊美得有罪,让她再也移不开眼。 他的头发及肩,突显出他刚毅的脸部线条,他的双眉如墨,双眼湛亮,但却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他还有着挺直的鹰勾鼻,和薄薄的双唇。 他大约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衣着底下分明的身材线条隐约呈现,她仿彿可以透视他衬衫底下那贲张的肌肉,他真的好有魅力! “睡饱了就离开。”他下逐客令。这里不适合闲杂人等久留。 他的一句话敲醒了唐衣浣,她回过神来,突然想到该问问自己为何出现在此。 “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突然冲出马路,然后便昏睡过去。” “不是你的车撞上我吗?”她突然问,不知哪来的荒唐念头,她想藉这个机会赖住他。 “搞清楚,你根本毫发无伤。”他冷眼地看着她道。不是不仅她的心机,这女人可能想藉机捞点油水,但愈是这样,他就愈是不会给甜头。 “谁说的……我手臂很痛,腿也是。”她不要赔偿,只想多看他几眼。 夜刹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也许是他的目光太锐利,她有一种被人剥光的感觉,双颊也不自觉地泛起红潮。 从这女人看他的眼神,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她迷上他了,但她若想用这种方式留下来,就太不聪明了。 他勾了勾手指,唤人找水晴过来。水晴是他雇用的医师,虽然外表是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但她的医术非常了得,如果这女人是装出来的,水晴只要看过就知道。 半晌后,一名留着长卷发、相貌不凡的女人进到房里。 唐衣浣咽了咽唾沫。光是看着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她就忍不住自惭形秽,他们看来是那么相配,无论是身高、长相、气质…… “水晴,她说她的手和腿都受伤了,帮她看看,如果她撒谎……”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残佞的笑容,让唐农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帮她打一剂安非他命,然后把她丢下山去。”当然,他这话是吓唬她的,他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没问题。”水晴笑着回道,缓步靠近唐衣浣。 “我……我没事了。”闻言,她吓都吓死了,哪还有什么事? “没事的话,是不是可以离开了?”他沉声问。 “我…….我想在睡一下。”虽然害怕,但却又舍不得离开,矛盾得连她自己也感觉意外。 “你想睡到什么时候?”他挑眉朝她走近,长指勾起她的下巴,眼神冰冷地望着她。 “现在天已经黑了,我可不可以明早再走?”她颤抖道。 “明早就得离开。” 他该立刻轰她出门,而不是接受她的条件。但,当他靠近她那双翦水秋瞳时,他竟莫名地改变心意。 她的眼眸比想像中更澄澈,仿彿可以洗涤人心…… 移开眼,他收回自己的手,拒绝再看她的眼。 那像是要软弱下来的感觉,让他突然心生不安,这样的情绪,在他重生这二十年来,未曾有过。 “是,我醒来后就会乖乖离开了。”她因为他移开的手,而显得怅然若失。 转过身去,他退出门外,消失在她眼前。直到这时,她才腿软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呼吸急促得不可思议,四肢也不断地颤抖。 刚才的她,究竟是拿什么样的勇气和那样的男人周旋的? 这样的勇气,这辈子也许只有这一次了。 唐衣浣根本没睡,只要一闭上双眼,脑里、心里全是他。 他就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地侵占她的思绪,让她整个人陷入一片疯狂的思念之中,即使知道他就在这房子里,她还是想他想得快疯掉。 倏地,她隐隐听见隔壁房传来女性的媚声浪叫。好奇心使然,她打着赤脚溜下床,拉开房门,偷偷地探向声音来源。 隔壁房那半掩的门扉,似乎是故意要引入窥探房里,她将门推开一些,赫然发现方才那男人,正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她的心倏然一揪,好疼的感觉,疼得她几乎要受不了,就快不能呼吸了。 突然,她看见那女人视线直朝她的方向射来,唇角勾起,“她在看我们。” “让她看,看我是怎么疼你的。”夜刹不介意让她看见自己像野兽的一面。 唐衣浣背过身去,但方才那一幕却一直停留在她心里,她觉得自己的梦被撕裂了,他不是她该喜欢上的男人。 她的泪水不知何时滑落双颊,咸涩得让她难以咽下。还没来得及把依恋的心情传达给他,他已经撕裂她的心了…… 她好想哭,但她不能在这里掉眼泪,她要回家! 对,她要回家! 在床头留下一张纸条后,她便离开他的住处。时方清晨,她一路从阳明山上往下走。不管会走多远都无所谓,只要能离开。 低温的早晨,她不时用双手搓揉着手臂,试着替自己带来一些温暖。突然,一辆银色跑车从她身旁呼啸而过,停在不远的前方。但她根本没发现,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上车吧!”一道冷冽的嗓音突然自她顶上落下,她这才抬眼看向对方。 她看见他的脸,而他也同样看着她,她的眼皮有些浮睡,看来就像哭过一样,而他当然清楚她为什么哭。 “你不是在忙吗?”她的声音有着浓浓的责怪,虽然她没有资格责怪他什么,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 “没必要对你解释,上车。”他再次命令道。 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方才听见她下楼的声音后,他便自身下的女人身体里退出自己,套上衣服追了出来。 唐衣浣吸了吸鼻子,垂下眼不愿上车,毫无理由地对他闹起别扭来。 见她不愿顺从,他不耐地粗喘一声,突然将她揽腰抱起,然后扛在肩上,在她来得及尖叫之前,将她塞进车里。 “自己系上安全带。”他命令道,而她也乖乖地照做了。 “你知道我家在哪?”她问。 “谁说去你家?我只带你下山。”下了山之后,就让她自己去找车搭,他不当她的司机。 “喔。”她讷讷地吐了声。虽然失望。但他至少帮上了忙。 车子顺着蜿蜒的山路而下,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他专心地开车,而她则专心地偷看他的侧脸。 “再看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他突然冷声道。 事实上,她的目光令他很不自在,虽然女人贪看他的脸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他也不介意那些倾慕的目光,但是她的目光却让他很不适应。 闻言,唐衣浣栘开视线,这时,肚子突然咕噜地叫了起来,想想自己也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肚子好饿。 夜刹没理会她,迳自操控着方向盘前进,最后到达市区。未过六点的清晨,街道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他在路旁停下车子。 “下车。”又是一声命令。 唐衣浣有犹豫不决,她并不想这样就离开。 “要自己走下去,还是我踹你下去?”他的嗓音透露出不耐,唐衣浣一惊,立刻打开车门。 “谢谢你。”下了车,她对他说道。 他没有回应,迳自拉上车门,疾驶而去,留下一阵车烟和唐衣浣怅然若失的窒闷。 现在还没有公车可搭,唐衣浣只能先等着。但,清晨的低温让她薄弱的身子有些招架不住。昨天下午的太阳很大,她穿得很薄,没想到天气变得如此迅速,今天早晨就冷风刺骨了。 坐在路旁,一夜未眠的她闭上双眼,竟靠着椅背睡着了…… 夜刹将车子兜回到她面前,透过车窗望见她坐在路旁睡着的模样,突然心生不舍,提着买给她的早餐下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走到她面前,他褪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瘦弱的身子上,也替她围上自己的围巾,然后将早餐放在她的大腿上才离去。 唐衣浣是被一阵刺耳的喇叭鸣响给吵醒的,但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冷,低下头,赫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外套,颈上遗围着一条雪白色的围巾,上头还有着淡淡的烟草味。 是他! 他还买了早餐给她,虽然那杯豆浆已经凉了,但她的心却好温暖。 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要说服自己觉悟的,但……她好像又要陷下去了…… 第二章 日子一天天地流逝,周遭的一切都未曾改变。但,唐衣浣却变了。 她变得患得患失,工作时想着他,吃饭时想着他,就连睡着了也梦见他。 她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荒谬且不切实际的感情,但,也许是因为她太过铁齿,上天执意给她一个惩罚,让她爱上一个狂妄不羁的男人。 如果,她下定决心恋着他,那么她的日子将会过得很痛苦,因为那样的男人难以捉摸,她甚至没有把握,也不敢奢望他会只属于她一人。 怎么办?她好想再见他一面,想得心都疼了…… 就算他是那样的男人,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搭乘计程车来到他的住处,外头明显戒备森严,她在门外对他的保镳说明来意,他们却不放行,甚至连替她通报一声也不肯,不得其门而入的她只好打退堂鼓。 但她并不放弃,她需要再多一点勇气,直到他发现她的存在,她相信那个冷峻中透着温柔的他,会愿意给她机会。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来报到,而那些保镳对她的态度,竟是一次比一次恶劣。他们不仅仅是挡下她。甚至粗鲁地将她架起,然后狠扔在地,让她的手肘和膝盖都瘀血破皮。 “你们真是可恶的流氓!”吃疼的她忍不住吼道,但那些人只当她的发泄是过路的微风,毫不理会。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算她被欺负得遏体鳞伤,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一面,所以,她决定改变策略。 今天她学聪明了,吩咐计程车在远远的地方停下,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朝他的住处靠近,手里提着她亲手烤的蛋糕,要给他品尝。 在那群人发现她的存在以前,她将自己隐身在侧边的围墙,翻墙而入的念头突然跃上她脑门,但这墙实在太高了,她根本爬不上去。 转了转头环顾四周——有了!围墙的旁边正好有一棵高人的树,树枝延伸进围墙的另一端。这根本就是为她而长的树啊! 她喜出望外地将手里装有蛋糕的纸盒咬在嘴上,撩高衣袖,开始爬树,没想到她还真有天分,墙她是不会爬,但爬树就简单多了。 这时,夜刹刚从浴室里冲完澡出来,身上披着浴袍便进到书房,发丝还淌着水滴。 坐在气派的桧木办公桌前,他打开电脑萤幕。这台电脑主要连结这房子里外的监视系统,他习惯掌握自己居庄的地方,因为,他必须比任何人还要小心。 突然,一道瘦小的人影翻墙而过的画面在萤幕上出现,他皱紧了眉。 该死的!那些人是怎么看门的?连有人翻墙进来都不知道! 他将萤幕局部放大,赫然发现那翻墙而入的根本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而是那个有双清灵大眼的女人! 突地,他看见画面上的红色灯号亮起,看来她的入侵已经被人发现了,接下来若是他不阻止,她极有可能会被痛打一顿,然后丢下山去。 他不想看见她被这样对待,于是拨了电话给焰风,要他交代下去,别惊动那个正努力翻墙来找他的她。 他双手环胸,看着她吃力地从高高的围墙上跳下,然后趺得四脚朝天的样子。嘴角突然扬越了一抹好看的弧度。这是他回到台湾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又或者是这二十年来的第一个,他不记得了。 燃起一根香烟,吞云吐雾的同时,他也享受着她带来的乐趣。她已穿过中庭花园,一步步地朝着主屋前进,画面上,他也清楚地看见保镳们正一个个刻意闪避她,奸让她顺利潜进。 “真是容易耶!”踏进主屋后,她开口便道。 摸上二楼,她悄悄来到他的书房前,门缝里透出光线,她想,他应该就在里面。 敲了敲门,虽然是潜进来的,但她还是没忘记该有的礼貌。 “进来。”她已经让他久等了。 得到应允后,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扭开门把,怯怯地站到他面前,这时的她一身狠狈,不仅衣服破了,就连手脚也伤痕累累。 “等你很久了。”他勾魅的杏眸微眯,将香烟凑近唇边,抽了一口,然后吐出袅袅白雾,顿时,她看不清楚他的睑。 “你知道我要来吗?”她忍不住问。 “从你开始翻墙,我就看到你了。”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拚命? 闻言,唐衣浣面有窘色。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但却不让人阻止她,这是否表示他也想见到她?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想从大门走进来,但你的保镳根本不放行。”她解释道,明白这样的潜入方式实在很不应该。 “你私闯民宅,我应该报警把你抓起来才对……”他邪魅地笑道,脸庞抹上一层戾色,她立刻开口求饶。 “不!不要报警!如果你那么不想见到我,那我离开就是了。”她不希望把事情闹大,她只是单纯的想再见他一面,就这么简单。 “但是,我讨厌条子。”他接着说下去,又抽了一口香烟。 闻言,唐衣浣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他的话而松一口气,还是因为他的话而更紧绷,反正她就是动弹不得,只能呆立在原地,然后,她看见他起身,一步步地朝她走了过来,她感觉到自己在期待的同时,也在颤抖,有种想尖叫的感觉。 “这是什么?”他指了指她手上那残破不堪的纸盒问道。 “这是……我自己烤的的蛋糕。”她原本以为可以大大方方地把蛋糕给他。但现在她竟有点拿不出手,因为手里的纸盒已经破得不能再破,里面的蛋糕……她想也差不多撞烂了。 她怯怯地将纸盒藏到身后,退了一步,然后咽了口唾沫后,又困难地开口……“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不打扰了。” 她转过身去,准备越过那道门的同时,他的大掌突然拍上门板,房门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她手里的纸盒摔落在地。 “费了那么大的劲爬进来,这么快就要离开?”他凑近她的脸,在她的耳畔轻声道。 闻言,她回过头来,小脸染上一抹窘色。他和她的距离好近,她几乎可以闻到他唇上的烟味…… “你的名字?”他问。 “我……我叫唐衣浣。”她第一次颤着嗓音向人自我介绍,因为对象是他,她很难泰然自若。 “衣浣……他在嘴里咀嚼的她的名字,而她却因为他那性感低沉的嗓音唤着自己的名,而全身一阵颤栗。 “说,为什么非要见到我不可?” “我想谢谢你。”她低着头,目光却不偏不倚地望进他浴袍敞开的领口,看见他小麦色的肌理,和那贲张的肌肉线条,她的脸更红了。 “没什么好谢的,是我的车撞到你。”他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唯一的理由。 “我知道,但我……我其实是想见你一面。” “为什么?”他是明知故问,光是看她的眼神,他就能百分之百确定,这女孩已经成为他的俘虏了。 “我……我喜欢上你了。”她终于说出来了,但,像是被自己的发言吓到,她在声音乍止的同时,也瞠大了双眼。 闻言,他冷嗤了声,刻意轻蔑她的感情,她愣住了,当下变得手足无措。 他突然一把捏住她精巧的下巴,“你知道喜欢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我……我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被她吸引,无可自拔地沉沦,完全出自于本能,并不知道爱一个人除了用心,还得付出代价。 他突然撕开她的衬衫,她吓得立刻遮掩,他扯住她的发,让她的头往后仰,然后吻上她的唇,激情的品尝尝、狂肆的撩拨、忘情的挑逗,像足要抽干她的灵魂似地深吮,吻得她意乱情迷,让她情不自禁发出微弱的呻吟。 接着,他的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来回兜旋,抚过她纤细的腰杆,甚至掐弄她的雪乳,动作很轻鄙,但她却无法讨厌这种感觉,即使她很害怕。 她觉得自己就要被侵犯了,但却无力抗拒,突然,他停下动作,离开她的唇,笑得有点温柔也有点邪恶,让她摸不清真正的他。 她急着喘着气,双颊爆红,一脸不安地望着他,同时拉好自己的衣服,他则退回自己的位置,长指轻敲桌面,似乎是在思考着该拿她怎么办。 “把蛋糕拿出来。”他突然道。 闻言,唐衣浣瞠大双眼。他……要吃她烤的蛋糕吗? “可是……都撞烂了耶!”她一脸不好意思地道“下次好不好?下次我再烤一个漂亮一点的给你。” “叫你拿出来就拿出来,少啰嗦!”他不耐烦地重复道,同样的话,他一向不说第二边,但她却让他破例了。 闻言,唐衣浣尽管再怎么不顾意,还是得照做。 她靠近他,将纸盒放在桌面上,打开,果然如她所料,这蛋糕就像被人消化过再吐出来一样,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了……他真的想吃吗?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根蜡烛,丢到她面前。 “帮我点根蜡烛。” 虽然不明白他要自己这么做的用意为何,但她还是照做了,将蜡烛插在惨不忍睹的蛋糕上头,那模样实在有点可笑。 “唱首生日快乐歌给我听听。”他道。熄掉香烟,因为他注意到她对烟味的敏感。 闻言,她才发现,原来今天正好是他的生日! “那我唱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她带着甜美的微笑,柔嫩的嗓音替他唱出深沉的祝福。 夜刹怔愣地望着她的脸,而她则低下头,绞弄着十根指头,只要被他注视着,她就会有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天籁一样,可以洗涤一个人的心灵,然而,撒旦不该被天使给感化,这是天理不容的。 他拉回理智,沉着声开口:“滚出去” 他的逐客令让刚唱完生日快乐歌的她一脸错愕,她是不是表现得很差?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我……哪里犯了错误吗”她问没有回应她的问题,他突然起身,拉起她的皓腕,不顾这力道她是否承受得了,硬是将她拖下楼,然后让人送她下山。 回家的路上,唐衣浣哭了好久,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本来不是好好的?他突如其来的怒气究竟是为什么? 无法讨厌他,就算他对自己做了那么可恶的事,甚至不顾她的意愿就吻了她,她还是无法讨厌他。 太喜欢了,喜欢到可以容许他所有的不应该,喜欢到无论再怎么哭泣,还是想把心给他。 她知道她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否会接受她的心意,每天,她仍是同样地为他准备一样点心,托他的保镳交给他,虽然她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会将点心交给他,但她却还是想这么做,因为在为他准备点心的时候,她感到非常快乐。 另一方面,夜刹每天晚上都会收到焰风送进来的点心,有时是蛋糕,有时是烤饼干,原本他很讨厌吃甜食,但这些点心却一点也不令他排斥,他甚至从原本的不以为然,变成了天天期待。 可今天他一直等到晚上十点,焰风都没送东西进来,他不禁感到有些烦躁。这家伙该不会是忘了? 拨了通电话给焰风询问,而他只是回答:“今天没有人送东西过来。” 跟着夜刹那么久,他当然知道夜刹这样的举动不寻常,但他没多问。 今天她为什么没送东西过来?她是不是已经放弃了?在努力过后的第二十三天,她彻底放弃了? 也好,算她聪明,只是为什么他的心会有一股怅然若失的空虚? 驾着车到市区随意晃了几圈,夜刹的心情有种形容不来的窒闷,而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虽然现在时间已经有点晚,但路上的车流仍是非常多,现在的他正困在车阵之中,进退不得,他烦躁地耙过额前的发,前方和后方同时响起喇叭的声音,让他更烦了。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过去。 他看见唐衣浣正扶着一个男人走在人行道上,她的动作看起很吃力,而她身旁那男人就像是一摊烂泥似的,整个人瘫在她身上,因为这个画面,他突然觉得心情更差了。 那男人是她的谁?她今天将他忽略,就是因为那侗男人吗? 原本出来兜风是希望心情好一些,但,他非但没达到目的,反而心情更糟了。他盯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过了许久,车流开始移动了起来,他踩下油门跟进,约摸开三百多公尺,他突然重吐一口气,拉开车门下车,不理会后方车辆的喇叭声,往人行道的方向狂奔而去。 唐衣浣没想到同事会醉成这样,原本她只是好意陪他谈心,结果对方却喝个烂醉。把麻烦全留给她收拾。 夜刹从她背后赶上,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她倏然一惊,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没想到却看见了一直思念着的人。 他微喘地盯视着她,目光也同时扫过她身边的那人,在这样近距离的盯视下,他才发现在她身旁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名打扮中性的女孩,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胸前那股窒闷立即化了开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又惊又喜地问,脸颊不自觉地浮上一抹娇羞。 “你在做什么?”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如他一直习惯的说话方式。 “我送朋友回家。”她道。 “一路拖回去?”他很疑惑,他离目的地还有多远的距离。 “嗯,就在这附近而已。”大约再走个五百公尺就到了。 “需要帮忙?”他难得这么好心肠。 “会不会太麻烦你?”她怯怯地问。 其实,她的确是需要帮忙,毕竟她朋友的身高有一百七十二公分,而体重也将近六十公斤,这对身高只有一百六,体重四十五公斤的她来说,实在是很大的负荷。 “我来背她吧!”他蹲下身子,因为心情突然拨云见日的关系,他愿意破例日行善。 “那麻烦你了。”她将朋友扶到他背上,让他背着。 他的身材十分高大,肌肉线条也很发达,所以朋友的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毫不吃力地就将她背起身。 “你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和他并肩走着,她突然道。 “就是因为没打算回答,所以才不回答。”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她再多问一句,都是错误的冒犯。 闻言,唐衣浣撇了撇嘴,了解了只要他没当下就立刻回答的问题,她就算再怎么努力想知道,也是得不到答案。 “这种事常发生?”他突然问。 “啊?”她不解他的意思。 “像这样陪烂醉的朋友一起回家,这样的事常发生吗?” “不,不是这样的,今天是因为她刚失恋,所以心情不好,原本只是想让我陪她聊聊的,但也不知怎么搞的,最后她就喝起酒来了。”都怪她没当下阻止,以为酒精麻醉可以让她换来短暂的安稳。 正当她把话说完的同时,唐衣浣的朋友突然在他背上动了起来,就像在发酒疯,她倏地大声嚷嚷…… “男人都是王八蛋!”光是骂还不够,她甚至用力地捶打起他的背,让来往的路人全都投以好奇的眼光。 “展欣,你不要闹了啦!”唐衣浣试着安抚她,同时也觉得对他很过意不去,他这样热心帮忙,却落得被打被骂的窘境。 说实在的,他此时真的有一股冲动想把背上的女人拽下来,然后一枪毙了她,但他不能这么做。 “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她现在已经醉得连自己在做什么都搞不清楚了。”她忙着帮朋友解释,却见他咬牙切齿,一睑凶恶,她一时慌了,小手揪了揪他的手臂,那温柔的力道,巧妙地让他的脸部线条渐渐和缓下来。 “以后不要和喝酒的人来往。”他命令道。 “是。”而她也讷讷地应允。 将朋友送回家后,她问他:“你还不走吗?” “晚了,一起走吧!”他道,旋身下楼。而她也立刻跟上。 “你要怎么回去?” “这不重要。”他想,他的车应该已经被拖吊了。“你呢?” “搭捷运啊!” “我饿了,去吃点东西。”他突然道,虽然口气怎么听都像在命令,但她却一点也不介意。 这可是他第一次开口约她! “嗯,我请你。”她想答谢他的帮忙。 “走吧!”他没说什么,只是迳自往前走。 也许是真的太晚了,附近的店都关了,最后他们到7-eleven买了三枝关东煮。一个大亨堡、两个御饭团,在门口提供客人休息用的座椅上。并肩坐着,然后分享着刚买来的食物。 见唐衣浣缓慢地啃着手里的御饭糟,他问道:“你不饿?” “不,我不是很饿,你多吃一点。”她微微笑道。 入夜的气温有些低,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飘过他颊边,他嗅到了她发上那抹清香,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她的侧睑给人一股恬静的感觉,尤其在这月光下,看起来特别吸引人。他的目光再扫过她那张咬着御饭团的嘴,在脑海里重温先前吻她的感觉。 意识到他的目光正盯视着自己,唐衣浣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她想起了先前他吻着自己的画面,那种强势的感觉、灼烫的温度,让她直至现在仍记忆犹新。 “你把大亨堡也吃了吧!这个是小辣的,我有吃过,觉得不错。”她想打破这样尴尬的气氛,于是刻意找话说。 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的手突然抚上她的脸颊。感觉到那抹炙烫的热度在她脸上散开来,她的心跳差点就在瞬间停止。 他的脸缓缓靠近她,在近得几乎要吻上她的唇时,她闭上了双眼。但,半晌过去,他的吻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偷偷地睁开一只眼,却发现他正用着一抹嘲讽的表情望着她,她的脸瞬间刷红。 “你那么期待我吻你?”他问,带着一抹戏谵。 闻言,唐衣浣垂下头,不敢面对他。 见她不回答,他没有勉强。 “捷运站在旁边,你自己回去吧!我要走了。”说罢,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唐衣浣不知道他走后,自己到底站在原地多久,当她回过种来时,夜又更深了…… 因为正值年关,唐衣浣工作的餐馆,生意好得不得了。 今天的客人比平常多出一倍来,店里坐无虚席,店外等着外带的客人更多,她忙得天昏地暗,像颗陀螺似地打转着。 突然,端着热汤的她一个不小心撞上一名迎面而来的客人,汤汁只是溅到了对方几滴,但却泼了她满身都是。 她痛得蹲下身子,那人却气得扯住她的手腕,不顾她手上的烫伤,用力地拧住,然后扯开嗓门朝她大吼:“你这该死的女人,走路不长眼睛的吗?”男人厉声地斥道。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唐衣浣下意识地道歉,无论是对方来撞她,还是她撞上对方,她知道自己都该道歉,因为这份工作她丢不起。 “我看你简直找死!”那人吼道,抬手就要呼她巴掌。 突然,他的手腕被擒了住,那力道大得几乎粉碎他的骨头,他吃疼地回过头去,对上一脸阴鸷的夜刹。 就算夜刹半声不吭,但光是那双眼散发出来的寒光。就足以让那人吓得半死。 “想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吗?”夜刹冷着声问,加重手掌的力道,那人立刻哀号起来。 “啊呀……知道了,我不计较,我……不计……较……” 夜刹甩开他的手,用看一团秽物的眼光望着那人,然后别过睑去,将目光移到唐衣浣身上,眸光不自觉地软化。 唐衣浣看着及时出现的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感动。他会出手帮助,那是否表示他舍不得她? 瞥见她手上的红肿,他突然迈开脚步,越过她身旁。 她以为他要离开了,他却突然开口:“起来。” “嗄?”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起来,跟我走。”她为什么总要让他把话说两次才听懂? 闻言,她的心抽了抽。想和他走,但她的工作不能就这样丢下。 “对不起,可不可以请你等我一下,我下班就去找你。”她怯怯地道。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我要你走,你就可以走。快过来!”他强调。 他的话令唐衣浣微微一怔。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在他的地盘上讨饭吃,这世界真小! 跟着他走出餐厅,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迳自上了车,而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拉开车门,也跟着坐上车。 她的内心有些紧张,但无论他要带她去哪里,她都想跟他走。 结果,他哪也没带她去,而是直接把车开回家里,路上,他还打电话给上次那位小姐,唐衣浣记得她的名字,她叫水晴,一个人如其名的漂亮女人。思及此,她的心沉了沉。 她无法确定他和那女人的关系,因为她曾亲眼看见他和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的画面,那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但却丝毫没有动摇自己喜欢他的感觉。 他带她上楼,让她待在上次那间房里,交代人放满一缸子的冷水。然后扯开她的衣襟。 她吓得立刻后退,他却掌住她的腰,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你干嘛?”她急了。 他仍旧没回应她的问题,继续撕开她身上的衣服,将她脱得剩下内衣裤。然后,眉心突然紧紧皱起。 一股怒火焚得他的心一片窒闷,他紧握双拳,额际的青筋隐隐浮现。 该死的!她的身体竟被烫出一片片的红斑!他刚刚下手太轻了,该直接拧断那男人的手才对! “泡到水里。”他命令道。 唐衣浣的一双小手无措地遮掩着自己的身体,困难地坐进浴缸里,曲膝,双臂圈抱住自己的一双腿,双肩还微微的颤抖。 这么冷的天气,泡在冷水里并不是件容易忍受的事。 夜刹坐在浴缸旁,望着她颤抖的身子,明白她肯定冻坏了。 “会冷?”他问。 “嗯。”但他的注视却让她的身体深处像是着了火似的,只是,这么羞人的话,她说不出口。 突然,他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坐进浴缸里,自背后圈抱住她的身体,让她光裸的背紧紧熨贴在池健壮的胸瞠上。 她的身体因为他如此亲匿的动作而僵硬起来,但,也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她渐渐感觉不到冷意。她想,这大概就是他的用意。 他不爱说话,目光也总是森冷吓人,但她却知道,他是侗内心充满温暖的人。 “主人,水晴小姐来了。”浴室外头传来焰风的提醒。 他这才放开她的身子。丢下一句话:“把浴袍套上,快点出来。” 而他自己则随手抓了一条浴巾,围在腰际。 水晴审视过唐衣浣的伤势,给了她一瓶药膏和一些口服的消炎药,然后一睑暧昧地朝她笑了笑。 当然,唐衣不会明白她笑容代表的意思。 “你的伤只要按时擦药就不会留下疤痕,还有这消炎的药,要记得三餐饭后吃。”水晴交代道,而唐衣浣只是讷讷地点着头。 经过夜刹身边时,水晴突然对他笑了笑。 “你会留她下来,对吧?” “不关你的事。”他沉着声回道。 水晴只是会心地点了点头,就算他不正面回答,她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待水晴离去后,唐衣浣局促不安地望着夜刹,他打算要赶她走了吗? 但她的衣服已经被他撕烂,她总不能穿着浴袍离开吧? “那个……”她突然开口,而他的目光也对上她的,“你今天会赶我出去吗?” 闻言,他实在很想笑,但他没让那笑容浮上嘴角,表情仍是一贯的冷调。 “待到你的伤不痛再走。” 第三章 夜里—— 夜刹因为还有一些事要忙,还没睡下,突然,他听见隔壁房傅来唐衣浣痛苦的呻吟声,当下,他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奔进她房里。 只见她满脸泪水,痛苦地躺在床面上,嘴里一直呓语着模糊破碎的句子,他知道,她作恶梦了! 他凑近一些,听见她的嘴里喊着:"爸、蚂……不要丢下我……别死……” 闻言,他立刻奋力地摇她,不让她再受这恶梦的折磨,因为她的哭喊已经揪疼他的心,他无法置之不理。 “醒过来!快醒过来!”他大声地喊着。 终于,她停下挣扎,睁开双眼,但那抽噎的动作仍未停止,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让他不知从何安慰起。当然,他原本就不是会安慰人的人,但她那令人心疼的模样,终于还是崩落了冰山的一隅。 “别哭了,只是作恶梦。”他轻声地道。这辈子,他从未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女人说话。 “那不是梦……”她哽着声道,那是她记忆里的一部分,而且是最痛苦的那一段,她努力地想去忘记,但却又不断地记起。 “我爸妈……死了……”她的记忆透过这个梦,带回到六岁那年,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的那一天—— 难得的休假日,又碰上唐衣浣生日,她和父母一起到山里度假,玩得好高兴,她小小的心灵对这样的和乐气氛,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衣浣,妈妈摘了一些白玫瑰要给你,很漂亮喔!而且妈妈已经把刺都拔掉了,衣浣把花紧紧握在手里也没关系喔!”纪婉萍将女儿最爱的白玫瑰递给她,抚了抚她圆滚滚的小脸蛋。 “上车啰,我们要回家了。”突然,唐升宏的催促声传来。 “爸爸,妈妈摘花送给我喔!”她向父亲炫耀手上的白玫瑰,而唐升宏也十分配合地表现出一脸羡慕。 “哇!好棒喔!” “送一朵给爸爸。”她取了一朵白玫瑰,插在父亲胸前的口袋。 “哈,谢谢!” 回程的路上,天气瞬变,天空飘来了几朵乌云。 唐升宏有点担心,因为这一带的山区若是下雨,很容易发生山崩和土石流,于是他加快车速,想赶在雨降下之前离开山区。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大雨来势汹汹,冲刷着山壁,也模糊了唐升宏的视线,伴随着的震耳雷声,更让人心惊不已。 唐衣浣偎在母亲怀里,她好害怕。 “不怕,没事的。”纪婉萍安抚着女儿道。 然,正当她话落,车子突然被巨大的落石给击中,重力加速度的结果,车身被压缩得几乎没有空间。 唐衣浣紧闭双眼,等待这场震撼过去,但,当她再睁开双眼时。母亲的头上已满是鲜血,她的头甚至滴到那温热的液体。几乎在睁眼的同一时刻,她的泪水就夺眶而出。 “妈妈……”她哭喊着,但母亲缺始终没有回应。 她还小,不明白生与死,但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告诉她,妈妈要离开她了。 她转过头,望向驾驶座的父亲,只见他一动也不动,胸前的那朵白玫瑰掉在座椅旁,上头溅满了鲜红的血,看来格外骇人。 “爸爸……妈妈……”她伸出手来,抓住父亲的手臂,摇晃着他的身体。她现在需要爸爸,她要叫醒他,告诉他,妈妈流血了…… 努力了半天,她累了。但父亲始终没有反应,她开始放声大哭,哭到累极,她闭上双眼…… 唐衣浣一直哭着,一直喊着爸妈,他看不惯她哭泣的表情,突然俯下头,吻住她颤抖的唇。 她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怔住,但她并不排斥这个吻,事实上,从上一次他吻过她之后。她就一直牢记他的味道、他的温度,她已经期待这个吻很久了。 这个吻不带任何侵略性,单纯传递着温柔与怜惜,很轻、很柔,不像上次那样的狂肆。安慰了她悲伤的心扉。 夜刹缓缓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对于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反应非常不解。 他究竟在做什么? 她流眼泪不该是他的责任,他为什么要吻她吻得这么温柔? 他的温柔让她安定下来,她的眼泪止住了,心也暖了,睡意再度来袭,她靠着他的肩,就这样跌入梦乡。 他的大掌因为这天使般的睡容,而情难自禁地抚上她的脸,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如此贴近他的心,但在这一刻,他有种不再孤单的感觉。 他真的可以依恋天使,来驱走内心的恶魔吗? 不,他不能! 他告诉自己,她的美好只是他一时的眷恋,是因为他没见过这么纯净的女人,所以产生好奇。 没错,对她,他绝对不是动了心,只是好奇,仅此而已。 翌日—— 唐衣浣醒在一片暖阳的包围之中,她坐起身,望向窗外的蓝天,回想起昨夜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的画面,双颊突然飞上两朵红云。 “醒了?” 倏地,一道冷硬的男声从门的方向传了过来,她自窗外拉回视线,对上倚在房门旁的他。 惊见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她的心口抽了抽。为什么今天的他没了昨夜的温柔,又回复原来的冷若冰霜? “把衣服穿好。”他冷道,转过身离开。 闻言,她低头审视自己,这才发现她的裙摆不知什么时候撩高到大腿,她立刻拉好裙子,迅速下床,跟上他的脚步。 “等一下,我有话想和你说。”她在他背后喊道。 “我没有兴趣听你说话。”他头也不回地道,拐下楼梯口,她也跟进。 “昨晚的你是什么意思?”她终于忍不住了。他难道只是想戏弄她? 他没回应她的问题,下了楼,转进厨房,替自己倒杯刚煮好的咖啡,凑到唇边吹凉,而她却突然抢过他的怀子。 “你这是干什么?” 吻了她两次她就变大胆了,她真的以为他没有脾气吗? “回答我的问题先。”她坚定地对着他的眼,无论他的眼神再冷,口气再寒,她都不在乎,她要的,只是一个清楚的答案。 “只是在玩弄你而已,满意了吗?”他抢回自己的杯子,仰头饮下。 闻言,唐衣浣脸哀伤地望着他,她没想到他真的绝情至此,这样的话也能轻易说出口,但她不想就这样放弃。 “是因为那个叫水晴的女人,所以你没办法接受我吗?”她道出心中的疑问。 “关她什么事?”他冷笑道。 “我见过你和别的女人上床,我也知道,你不是一个感情忠诚的人,但我不介意,我愿意当那些女人之中的一个,只要你别对我这么冷淡。”她要的不多,就算和别人共享他的感情也无所谓,只希望别就此和他断了联系。 “你别以为你多了解我,什么感情?我这个人根本没有感情!”池突然掐住她的下颚,力道之大,让她差点流出泪来。 “你骗人,不会有人没有感情,那就和行尸走肉没有两样,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她相信有着那样温柔眼神的他,不会是个没有感情的男人,他只是在压抑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那个部分。 “我本来打算等你伤好了再让你离开,但你太啰嗦,我改变主意了,你给我滚出去!” 他将她推倒在地,却让她撞伤了膝盖,但她根本不在意,只是缓缓地爬起身,然后对他笑得很轻,瞬间,柔化了他原本冷硬的脸部线条。 半晌,他突然生起自己的气来,转过头去,一把扫掉桌上的咖啡壶和杯子,发出巨大的碎裂声,那飞溅的热咖啡毫无预警地喷在她的手臂上,她痛得尖叫。 他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伤到她了。 “好痛……”旧伤未愈,现在又加上新伤,她的小脸痛苦得扭曲成一团。 见状,他立刻上前,抓起她的手凑到水笼头底下,打开水源,让冰冷的自来水冲刷过她红肿的伤处。 唐衣浣定定地望着他心焦如焚的侧睑,突然嘻嘻地笑了起来。 “还说你这个人没有感情,如果没有感情,又怎么会担心别人?”像是抓到他的把柄,她高兴地炫耀。 闻言,他甩开她的手,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见状,她追上前,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他的目光森冷,但她执意用自己的温度融化他。 “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但请你……和我交往。”她只想留在他身边,就算他不爱她也无所谓,她只要这样看着他,就会感到幸福。 “我不和女人交往,只把女人当成发泄的工具,”他的一句话说得毫无感情。 闻言,她的心立刻冷了下来。 他转过身,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想和我玩游戏吗?” “我……”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很简单的游戏,只要把身体献上就可以了。”本来他没打算这么做,但她让他改变心意。 也许拥有她之后,他便不会再渴望她,她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被他打入冷宫。 “除了给你我的身体,我能不能爱着你?你又能不能给我多一点的温柔? “你要求太多了。” 闻言,唐衣浣感到非常失望,如果没有温柔疼爱,那她对他而言,和泄欲的工具又有什么两样? “我想考虑看看。”这样的条件对她太不公平。 “随便你。” 当她说了要考虑看看后,便消失了两个多月,两个多月以来,她没再主动接近他,他忍不住要想,这一次,她是否真的放弃了? 这些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他却改变了许多,他渐渐地疯了。 原本,他还以为对她只是贪鲜,但,当他开始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寻她的影子时,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恋上她的纯真。 甚至在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的同时,他的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她的影子,她唇上的香气、她柔嫩细致的肌肤,和她那一双犹如惊弓之鸟般可怜无辜的澄眸…… 他好想抱她在怀里,品尝她的美好,让她在他的身下体验欢愉,而他从未对一个女人产生这样的欲望,他感觉自己就要被对她的渴望给搞疯了。 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 他从不相信有谁能走进他的心,但她为何能轻而易举地办到?他们甚至才见过三次面,她凭什么? 望着身下的女人满布情欲的迷蒙眼神,他闭上双眼,脑海里却浮现唐衣浣的面容。不知不觉,他变得很渴望她,她双唇的柔软、她甜蜜的香气,甚至是她柔细的肤触,他都想要占有,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都不再满足得了他。 将对唐衣浣的所有渴望,化作激狂的律动,他听见身下的女人娇媚的吟哦,闭上双眼,他幻想着她的笑容,在泄出情欲的同时,呼喊她的名字。 “衣浣……” 停下动作,他从女人身体里撤出自己,背过身去,将脸埋入双掌里。女人意犹未尽地抚着他的背,试着再度点燃他的情欲,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离开我的房间。”他冷着声道,仿彿刚才的热情都只是一场梦。 女人识相的抽回手,翻身下床,只怕再让他说第二次,她就别想混了。 女人走后,他来到书房,拉开抽屉,取出一叠从各个角度偷拍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主角全是唐衣浣。 他知道,自己输了…… 唐衣浣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方才她作了一个梦,一个美梦,梦里有他,而他的身边有她。他牵着她的手,温柔地对她笑着,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她多希望就这样一直望着他的笑脸,永远都别醒来。 但,天不从人愿,她最终还是得回到现实。 下床盥洗过后,她便出门上班。 骑车来到餐厅门口,她看见一辆银色的跑车。这是他的车!他怎么突然跑来了? 她抱着紧张期待的心情快步进入餐厅,这时,餐厅还没开始营业,她一进门就看见他坐在一张餐桌前,而他也同样看见她了。 “嗨,好久不见。”她怯怯地向他打招呼。 “你有答案了吗?”他没有回应她的招呼,单刀直入地表明来意。 闻言,唐衣浣的耳根瞬间烧红,没想到他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要答案,若她告诉他,她拒绝,那么他是否会大发雷霆? “对不起。”她对他的感情还是没变,但她不能让自己如此悲哀,沦为他泄欲的工具。 她的答案让他非常不悦,她会拒绝,难道是对他的感觉已经淡去了吗? 只要一想到她不再将他当一回事,一股气恼的情绪就像急着找出口的洪水,挟带着爆发力,就要冲毁匣门。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我已经决定要你了!”他拽住她的皓腕,将她拉出餐厅外,直接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没来由的恐惧因为他突然改变沉稳的态度而生。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他冷冷回道。 他过于冰冷的态度,令她的心瞬间抽紧,她该有所觉悟,这样的男人永远也不会给她温柔了。 但那些曾经有过的一切是为什么?难道就像他说的,只是戏弄她? 那也好,至少他的戏弄曾经带给她很大的快乐,如果可以,她好希望他再像从前那样戏弄她,尽管不是真心的,她也会甘之如饴,为他倾尽所有。 她以为他会直接带她回到他的住处,但她错了。 他将车开到她的住处,而令她意外的是,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里? “我调查过你。”看出她疑惑的表情,他迳自道。 闻言,她了然地垂下头,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刚已经拒绝你的要求了”一她呐呐道。如果他调查她的原因是,他从此将把她视为自己安全的泄欲工具,那么,她必须表明清楚。 “我知道。你的拒绝我听到了。”他知道她不愿意的是哪部分,他会尽可能避免,不让它发生。 “那么……"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我不会碰你,我们之间不会有肉体关系。”他仔细地想过,他对她的感觉太过强烈,甚至只想把她留在身边,但如果他的条件让她无所适从,选择拒绝,那么,他愿意退让一步。 闻言,唐衣浣一脸惊疑地望着他。如果他的说法是认真的,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就是一般的情人,不是为了欲望而在一起,而是单纯想要对方陪伴身边? “我可以把你的话解读成希望与我交往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能。”他坚绝地否定。 “那……”我们算什么?”她的蛾眉轻蹙。 “朋友。”一个他所不屑的名词,但却因为她而说出口。 闻言,她的心怅然若失,但,也许她该满足了,至少他不是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而她又能待在他身边,这样就够了。 “别发呆,下车吧!”他道,迳自拉开车门下车。 唐衣浣带着他走了好几层楼的阶梯,因为这是旧式的公寓,所以没有电梯可搭。只能一步步往上爬。到了顶楼,她就住在这加盖的铁皮屋,因为租金便宜,所以她当初立刻就租下了。 “我家很小喔!”她道。 “看得出来。”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也看不出来是否排斥。 唐衣浣打开门,让出通道让他入内,自己才带上门。 小小的空间突然挤进他一百八十几公分的高大身形,显得有些拥挤,但他却是一脸泰然,丝毫不觉不舒服。 “坐一下吧!我帮你倒怀水。” 夜刹迳自在地上盘腿而坐,她的套房很小,客厅加上房间的坪数,就连他家的浴室也比不上。屋里的家具也不多,除了一张床、一张矮桌、一台电视、一个矮柜,就没有其他的了,就连一张椅子也没有,但她的地板擦得非常干净,没有椅子也无所谓,而且,这里整理得井然有序,令人感觉十分舒服。 见唐衣浣端来一杯蜂蜜菊花茶,他习惯性地皱起眉,“这是什么?” “本来是要给你倒杯水就好了,但我看你都很晚才睡,想说泡杯蜂蜜菊花茶给你喝,对身体很好。还有,你还是少暍咖啡比较好,尤其是一早起来空腹的时候。”她不希望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闻言,夜刹的内心突然一阵暖意袭过。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她是第一个,而他也相信会是最后一个。 “以后……我帮你做早餐好不好?”她突然大胆地要求道。 “你要住进我家吗?”他轻抚着她的脸颊,一脸似笑非笑地问。 他的抚触让她的脸瞬间烧红,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碰她,但她还是会害羞。 “没……没有,我是说,我早上可以送过去给你。”虽然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只要能让他尝到自己亲手做的早餐,也确定他不会再一早就空腹喝着黑咖啡,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他明知故问。 “因为我想为你做些事。”只是很单纯的一份心意,用最真诚的方式表达。 “你知道我爱吃什么吗?”他问,心里却想着,只要是她那双手做出的东西,他都会很乐意品尝。 ”虽然我没有把握,但你试试也不吃亏,不是吗?”她的体贴无条件的大放送,他该欣然接受才是。 “早上我会过来,你不用特地跑来。”他不希望让她太过奔波,不知不觉,他已经开始舍不得她了。 “啊?你是说真的吗?”她太开心了,一时忘情便抓住他的手臂,意识到自己逾矩的同时,随即又松开。 只要一想到每天早上都可以见到他,她就开心得想站起来旋转。 “我看起来像是会说谎的人吗?”他扯唇笑道。 他难得睑上有笑容出现,这笑容让她看呆了。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她甜甜地笑道。 夜刹突然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出神,而她则因为他的目光而显得局促不安。她不明白他这样看着她的同时,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你别一直看我,我会紧张。”她忍不住出言反抗他。 “现在还喜欢我吗?”他问,没有移开眼,仍旧将目光锁在她身上。 “嗯。”喜欢上他就很难再变心了。因为在她的眼里,他就是完美的神,是她的神。她只想成为他的信徒。 “你喜欢我什么?”他不懂自己除了外在,有哪点值得女人死心塌地。 “开始是喜欢你的脸,后来是喜欢你的温柔。”她带着腼腆的笑回道。 第一眼见到他时,他那过于强烈的存在感就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而见识过他铁汉外表下所蕴藏的柔情后,她更是无可自拔了。 听见‘温柔’两字,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仰头大笑。 这女人竟然说他温柔? 太可笑了! “靠过来一点。”他勾了勾手指道,而她真的就像只听话的小猫一样靠了过去。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让她朝他的方向倒去,张嘴含住她的唇,她本能地闭上双眼,有点紧张,也有点害怕,不确定他下一步会如何打算。 然,就在她神经绷到极限的同时,他突然离开她的嘴,讪道:“我说不会发生肉体关系,但接吻我还是要的。” “你说只当我是朋友,但我不会和朋友接吻。”她不是排斥,而是希望这样的回应可以让他说出她想听的话。 然而,他的话却让她失望了。 “那是你的规矩,但我和你不同。” 第四章 唐衣浣一早就起床了,替他做了两份全麦三明治,还榨了新鲜的柳橙汁,装进提袋里,这里面满载她的关爱,相信他一定感受得到。 下了楼,他的车就停在对街。他早就到了,却没有打扰她。看来他很清楚她在忙。 穿过马路,她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而他也下了车。 “等很久了吗?”她一脸歉然地道。 “没有。”他摇了摇头。 事实上,他是来很久了。但他不是刻意要等,只是昨晚失眠,一大早他就起床了,原本想来杯黑咖啡,耳边却响起她的叮咛,他竟见鬼的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了?还是又熬夜了?”她轻声地问着,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浓浓的不舍。 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扯唇笑着,她立刻知道他的意思。 “这样不行,如果等下没事的话,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好了。”她舍不得看他一脸的憔悴。 “嗯。”他没有异议地点头,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是,他竟如此顺服。 “我看还是这样好了,我把我家里的钥匙给你,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先上去休息一下,等恢复精神再开车回去,毕竟这里离你家太远了。”她担心精神不济的他会在半途发生意外。 闻言,他仍是微微笑着,不置可否,但她却由不得他,迳自掏出口袋里的钥匙。然后抓起他的手,塞到他的掌心里。 “现在的你不能开车,上去睡一下,我下午两点半会回来,你那时再离开就好。”她很坚持。 “我知道了。”他没有拒绝她的要求,因为他真的累了。 “记得先把早餐吃完,别放凉了。”临走前,她还不忘提醒。 “行了,去上班吧!”他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快离开。 看着她跳上机车离去后,他才拖着一身的疲惫上楼,吃过她精心准备的早餐后,他倒在她铺着软垫的床,伏趴在她的枕头上便沉睡过去。 在她的床上,他作了生平第一侗好梦,难得睡得如此香甜。如果有谁在此时想对他下手,也许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隐约中,一双手温柔地抚过他的脸庞,虽然陷入沉睡,但他知道那是她的手,柔软、温暖,所以他无比的安心,没有睁开眼,只是享受着她那双小手的疼爱。 天气变热,铁皮屋里闷热的程度更是不在话下,而他虽是满身大汗,却还是睡得如此香熟,看来他真的很累。 她先揩去他额际的汗水,然后用扇子替他扇着风,虽然已经开了风扇,但那小小风扇,根本不敌这铁皮屋的闷热程度。 “对不起啰!我装不起冷气机,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啰!”她轻声地道,怕吵醒他。 眼看中班的时间就要到了,她抓起他放在桌上的钥匙,这才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的睡睑,带上门。 夜刹染上了一个习惯,他很喜欢在她的房间睡觉,不是因为她的床舒服,而是因为她的房间有她的气味,能安定他浮躁的神经,让他睡得安稳。 唐衣浣因他的要求而给了他备份钥匙,每天下班回家后,她几乎都可以看见他就睡在自己的床上,根本反客为主,但她却一点也不想吵醒他。 还没吃晚餐的她,在厨房随便烧了开水,准备者一碗泡面来果腹,没想到这时他突然醒来,站在她背后,伸出手来关掉瓦斯。 “你只擅长关心别人,却不知道要对自己好一点吗?”他挑了挑眉,对于她以泡面来打发一餐很不以为然。 “很晚了,没什么吃的可以买了。”她的住处附近没有太多小吃店,何况现在又已经那么晚了,就更不用说了。 “穿上外套。”他命令道,然后转身走出厨房。 闻言,唐衣浣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不假思索,她立刻步出厨房,穿上外套。跟在他身后出门。 “不要跑太远,我只想吃些简单的东西就好了。”她道。 “放心,我也不喜欢复杂的东西。” 车子开了约摸十分钟,他们来到一家海产店前,这家店营业到半夜两点半,所以现在店里仍是人声鼎沸。 下了车,唐衣浣跟在他身后进入店里,边走,她还边侧着脑想着,这种地方和他的感觉很不搭调,想不到他也会来这样的地方。 “想吃什么?”他问。 “我想吃海鲜烩饭。” “你先去找个位子坐下来,我去点餐。”他交代道,然后朝柜台的方向走去。 她乖乖地找了一处空位坐定,然而,她才刚坐下,隔壁桌一名喝醉的客人却突然伸出手来,摸了她的屁股一把,当下,她吓得立刻跳起身,转过头去,一脸气恼地看着动手的那人。 “唷!小妞生气啰!”那人一脸猥琐地将目光镇定唐衣浣。 “屁股还挺有弹性的!”男子不顾她脸上责备的神情,仍是让不堪入耳的话语出口。 “你这不要脸的家伙,我要叫警察把你抓起来!”说着,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 这时,男子突然擒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机丢在地上,一把将她压在墙面,此时店里的客人不少,然而却没有人愿意对她伸出援手。 “不要过来!” 她挣扎着,男子大掌放肆地抚上她的小脸,噘起嘴准备在她睑上印上恶心的吻。 她尖叫一声,闭上双眼。这时,脸颊上的力道消失了,她再睁开眼。男子的手已经被夜刹给拽住。且力道大到几乎要拧断他的手,男子大叫,而夜刹的眼神却冰冷得仿佛不见血便不甘心。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骇人的眼神,那和他平常冷然的眼神相比,更是可怕数百倍,她甚至以为他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人给杀了。 “不要,快放手啊……”男子求饶道。 “她对你说不要的时候,你有在听吗?”他对男子的求饶丝毫不手软,反倒加重手劲。 突地,唐衣浣听见喀一声,她想,那人的手可能断了。 “不……不要!”她突然抱住夜刹的腰,求他住手。她敢说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把那人给杀了。 夜刹森冷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人身上,但他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子在颤抖。 他吓到她了! 于是,他的手劲渐渐松缓下来,然后放开男子的手,拉起她便往店外走。 上了车后,唐衣浣不发一语,不是她不愿意和他说话,而是她吓坏了。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也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话的态度充满威胁恐吓,在她还分不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的当下,她的确是吓着了,但后来她就不再以为他会是那样可怕的人,直到今天亲眼见识到他心狠手辣的一面,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适应。 “怕我吗?”他语气平淡地道,但她却听出这其中的一丝沮丧。 “不,不是。”她说了谎。 事实上,她的手若非紧紧握拳,将颤抖得更厉害。 “怕就说怕,不用骗我。我只是想保护你,这样的暴力不会用在你身上。”他对她承诺道,这也是他第一次说出令她内心充满温暖的话来。 抡起的拳头突然松开,她感觉好多了,他的话的确起了作用。 “我知道,谢谢你。”此时,她对他充满感激。 “我看还是回家煮泡面吧!把你带出来还发生这种事,是我不对,”他生平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认错。 “不,不要这么说,其实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这么觉得……”她知道自己的话傻里傻气的,表露太多的情感也可能对他造成困扰,但她不想隐瞒自己的心意,她想让他清楚的听见她的感觉。 闻言,他侧过头来,出乎她意料,他竟然给她一抹很温柔的微笑。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的耀眼迷人,如果他是很爱笑的男人,她的幸福真的会多一点,光是看着他的脸,她就能感觉一颗心暖暖的。 “我喜欢你的笑容。”她真心赞美。 “你是唯一拥有这种特权的人。”这句话不算甜言蜜语,但透露的独占性确实让她感到甜蜜。 最后,唐衣浣还是吃了泡面,然而,夜刹已经在她的床上入睡,这些天来,他睡了很多,像是要把之前失眠的部分全补回来似的,很认真地睡。 洗过澡后,唐衣浣坐在床沿擦拭着湿发,想着自己待会儿是要躺在他的身旁好,还是另打地铺好。 虽然他常睡在她房里,但过夜……还是头一次。 她一直坐在床沿,不敢吹头发,怕会吵醒他,坐太久,人便开始发起呆来。 突然,她手中的毛巾被抽走,顶上突然出现一股温柔的力道。他竟然在帮她擦头发! “洗完头发若不吹干会感冒的。”他柔声地道。 “我怕吵醒你。”她坦言道。 “吹风机在哪?”他问。 “在抽屉里。”她指了指矮柜道。 闻言,他走了过去,取出吹风机,插上插头。 “我自己来就好了。”她伸出手要接过吹风机,他却拒绝了。 “我帮你吹。”他想为她做点事。 “呃……”她觉得有不好意思。 “转过去坐好。”他又板起脸命令道,她只好乖乖顺从。 当他的指尖撩拨过她的头皮时,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上来了,他的手指就像有股魔力一般,让人不自觉得恋上那种碰触,她不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但她真的就是喜欢他碰触她的感觉。 “好了。”他关掉吹风机,她才找回一丝理智。 “喔,谢谢你,你先睡吧!”她微微笑,侧着脸对着他道。 他走下床,将房里的灯熄了,再回到床边,长臂揽上她的肩。 “别说你还不想睡。”然后,他将她拉躺在床上,拥她在怀里,迳自闭上眼。 唐衣浣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一颗心跳却难以自制地狂擂着。她害怕这太过寂静的空间,会让自己的心跳太过明显,但却又静不下心来。 她无法确定自己究竟维持这样的姿势多久,但顶上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她想,他应该已经入睡了。 悄悄地移动了自己在他怀里的姿势,她抬头看着他的睡脸,心绪复杂。 她怎么会恋上这样的男人?他看似她的,但却又难以捉摸,她多想确定他的心里有她,这样心情让她在甜蜜中痛苦,她原本以为自己只要看着他就会幸福,但人是会贪婪的动物,她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的她已经不单单只是想看着他,她想要拥有他的所有一切。 偷偷地抚上他的脸颊,她轻柔地在他耳边道:“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感觉就像呼吸要停止了,我原本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王子,但因为你,我开始期盼美丽童话,我是不是像个傻瓜一样?你会不会因此对我多点怜惜?”她伸手环住他的腰,闭上双眼,记住他呼吸的频率,也记住他的味道。 她的问题得不到他的回应,但他确实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事实上,当她一碰触他时,他就醒来了。 她的确是傻,但他从来没拿她当傻瓜看,他只能说她的眼光太差,爱上他这样的男人,注定了费心伤神,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他不是王子,而是一个血染双手的杀人工具,她是否还会恋他如此深?还是会转身离去? 不,他的这双手无法带给她幸福,就因为这样,他不能接受她的心意。他宁可让她一个人在他的温柔里孤单,也不要她在发现真相后后悔莫及。 有时,当他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时,就会后悔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因为自己能拥有的她太少,伹却渴望更多。 他只能吻她,用最深沉的温柔去取悦她,有时他真的想更进一步,而他也感觉得到她若不拒绝,自己其实有太多机会可乘,但也许是她太过美好,他无法玷污,这样反覆的折磨,总会让他开始后悔当初留下她的决定。 因为不想让她沉沦太深,所以他不对她说爱,就算忍得再痛苦,他还是不能。 将怀里的她搂得更紧,他真的很想对她倾尽所能地占有,但望着她天真的睡颜,他只能忍耐着,让身体因渴望她而发疼,痛苦,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他知道自己给不起她要的幸福,所以他必须把最完整的她留给最后能陪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只是一想到会有另一个男人拥有她的美好,他就嫉妒得快要窒息。 但,他不要她被他黑暗的世界吞蚀,因为他喜欢活在阳光里的她,别和他一起坠落。 在他还能待在她身边,给她温柔的付出时,他会用尽全力,直到有一天,他们真的不能再走下去,那么他会放手,让她飞向另一片天空。 天亮后,她自一场不太愉快的梦里惊醒,醒来时,他已经不在身边,她感觉有种怅然若失的空虚,他甚至连些余温也没留下,看来已经离开许久。 床头留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今天不用帮我准备早餐。 他竟然连早餐也不吃,让她没能为他做一点事,一整个早上,她还不是很习惯。 正当她盥洗完毕要出门时,他突然打了电话给她。 “要出门了吗?”他问。 “嗯。”听见他的声音,她突然有了见他的冲动,但他们分开才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他昨晚甚至还抱着她入睡。 “我想见你。”他用着沙哑的声音道出,心里的那股渴望被他用言语诉出,她心头蓦地一阵抽紧,他和她一样,都想见到对放。 “可是我要上班。”她也很希望丢下一切,待在他身边,只要他的眼睛想看着她,她就出现在他面前,但她没办法这么做。 “我知道,别理我的话,我只是不说出口很难受。”他才刚从她的身边离开不到三个小时,但这一路上却一直想念着她,像是疯了一样。 闻言,唐衣浣突然觉得一阵鼻酸。如果在分离不到几小时后就真那么想见她,那她能不能把这种情绪解读成“爱”? “我也很想见到你,就算时时刻刻在身旁也不会厌倦。” “我就是想听你这么说。”他在电话那端笑了,而她在这端想像着他的笑睑。 “等我下班后,我们见个面吧!” “嗯”他已经习惯天天见到她,就算她不说,他也会到她身边去。 “那我要挂电话啰!上班会来不及。”她依依不舍地道。 “嗯,骑慢点,宁可迟到也不要逞快。”他关心地交代着。 “我知道。”因为他关心的叮咛,她的心再度涨满幸福。 她相信他对她一定有感情,从他的字里行间去揣测。 挂上电话后,他还对着手机像个傻瓜般笑着。 他觉得自己变了,但这样的改变却带给他陌生的快乐,虽然压抑着情感,但只要看着她,就会带给他快乐。 “什么事那么开心。”突然,一道女性的嗓音打扰了他,抬眼望向来人,他的英眉突然蹙起。 她怎么会来? 第五章 “看到我,你好像很不高兴,瞧你,眉头都皱紧了。”身着性感火红的低胸露肩洋装,秦莎莉媚眼带笑地倚在他的房门口道。 ”你怎么突然飞来了?”夜刹的情绪因为她的到来而大乱。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理会她要在什么地方出现,就算她要痴缠,他也顶多不予理会,但现在不同了,她出现得太不是时候。 “想你就来啰!”她朝他走近,细长的手臂一把搂住他结实的腰杆,柔软的双峰正抵在他的背上,但他的眉头却始终皱着。 她是他最头痛的人物! 他是很凶狠没错,但他却无法用这种强势的手段去对付她,因为她是义父的亲生女儿,几乎是打从他被收养之后,她就喜欢上他,这二十年来,她总是在他身边打转,但可惜的是,他对她顶多就是兄妹之情。 “义父知道吗?”他想,义父不会让她来这里捣乱,因为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完成义父交代的任务,不是来度假的。 “他当然不知道。”她怎么可能让父亲知道?但她想,就算她不说,他很快也会知道,不过至少她见到心爱的男人一面,就算是被连拖带拉的带回去,也是值得的。 “我想我该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说着,他掏出手机,她却突然抢走。 “不用和他说了,我已经留了纸条,我相信他现在一定已经派人要把我带回去了。永宇哥,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你别那么绝情,就留我几天嘛!如果我爸他跟你提起,你就跟他说一声,你说的话他会听的。”只要他希望她留下,她相信父亲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同意的。 “不行,我要立刻送你回去。”他不容商量地道。 “我不回去。”她任性的小姐脾气突然发作,跺脚瞪眼地坐到他的床边,她一脸没得商量的样子。 “不是你说了就算。”他态度森冷,对于她的大小姐脾气,他根本不当一回事。因为,他已经免疫了。 “你要说就去说,反正就算你不说,我也很快就会被迫离开,到时你的世界就清静了。”她赌气地道,别过脸去不看他。 像是在挣扎拉扯般,陆永宇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最后,他终于开口:“就待到义父找上你,到时,你就得回去。” 闻言,秦莎莉虽然没有开心地痛快大笑,但眼底仍是闪过一抹得逞的诡光。她就知道,他永远部没办法找到可以对付她的方法。 夜刹忘了带自己的手机,而让秦莎莉有机会得以擅接他的电话。 下午,唐衣浣有一个小时的休息空档,她突然想打电话给他,想听听他的声音,于是她不假思索地这么做了。 电话响了约摸三声之后被接起,她轻声地“喂”了一声,但对方却半晌没有回应,她又重复了一次,这次终于有回应了。 “你是谁?”秦莎莉语气十分不和善地问道。 听见他的手机被女人所接听,她的心突然沉了下来。她应该不是拨错电话,这是他的号码没错。 “请问你是?”她想先知道对方的身分,以免误会了他。 “我是永宇哥的亲密爱人,那你又是谁?”她的声音听得出来明显的得意,这让唐衣浣的心口一阵揪紧。 她是他的谁? 这个问题,她答不出来,因为,就连她也不清楚。 “我……我是他的朋友。”他用他说过的话回答秦莎莉的问题,也许这样的角色对他而言才是正解,过去是她误会了,他只是在戏弄她而已…… “他没有朋友,你是他的床伴对吧?我告诉你,现在不需要你了,因为我已经回到他身边了,所以像你这种可耻的女人就该知难而退,明白了吗?”不待唐衣浣回答,她迳自挂上电话,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身边有不少女人来去,但她知道,那些只是他用来发泄生理需要的女人,所以她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偶尔会有像这样死缠烂打的女人,让人很反感。 唐衣浣在对方挂断电话后,一直处于一种神智脱轨的状态。 刚刚她到底听见了什么?今早不是还甜蜜着?她还在猜他到底把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没想到现在他就让答案揭晓,她甚至是措手不及,好想放声大哭。 秦莎莉刚和唐衣浣结束通话不久,夜刹突然冲进秦莎莉房里,连门也没敲。 “我的手机还给我。”他伸出手道。 “还你就还你,有什么了不起!”她皱了皱鼻头道,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刚才她擅自接听他的电话,因为,她已经删除了通话记录。 他不理会它的鬼睑,反正她就只是个孩子,他不会和她计较。 拿回自己的手机,他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唐衣浣,他只是很想听她的声音,在他觉得累的时候,在他需要一点温暖的时候。 很讽刺也可笑,像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奢望得到温暖! 当她张开双手,将他拥进怀里,让他栖息在那一片祥和之中,他觉得自己像是受洗过的新生儿,纯真无邪,但只要一离开她的身边,他就会再被黑暗的力量拉走,也因此,他更渴望见她,他最想待着的地方是她的身边。 她没有接电话,他替她解释着,她只是忙,所以没听见,没关系,因为他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在唐衣浣回到家之前,夜刹已经先过来了,他买了一豌热腾腾的拉面等着她回来,只因为他不希望她回到家还要饿肚子。 唐衣浣开门进屋,没预想过会见到他,她以为他该在某个女人的怀抱里,而不是窝在她这闷热难受的小屋。 “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更没有见到他的喜悦,而这样的反应让他感到被匆视的不悦。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冷着声问,原有的热情被她一张冷然的脸给浇熄了。 她突然蹲下身来,坐在玄关处哭了起来,一时间,他慌了,从没见识过女人的眼泪,他真的手足无措。 他的心因为她的泪而软化,原本刚毅的脸部线条被温柔所取代。他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虽然她哭泣的原因不明,但他认为这样的拥抱可以安慰她。 闻到他身上散发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她的心有种刺麻的痛楚。 “我……我好爱你,但即使你就在我的左右,我却总是觉得不够……”她突然说出心中所有的压抑,因为她已经忍了一天,现在就要对他全盘托出,就算这样的感觉会让他觉得有负担,她也不想再一个人承受了,那太沉重,几乎压垮她。 “衣浣……”他怜惜地为她拭泪,那双手在颤抖,他没想过她的眼泪竟让他如此恐惧,好像她流出的眼泪,最后都会倒进他心里,她的苦,他也会深刻感受。 “就算你的手紧抱着我,说你喜欢我身上淡淡的香气,然后吻我的唇,摇撼我的世界,转身离去后,你的世界还是有其他女人,我也好想成为你的人,就算最后会被丢弃,我也想沾染你的气息,感受你……”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在意没有感情的结合太过空虚,但现在她却只想把自己的一切全给他。就算到了最后她会伤痕累累,她也想要占有全部的他,她要和其他女人一样,得到他的全部。 “我已经没办法再说眼我自己不贪心了,一开始我以为只要看着你就会幸福。但现在的我愈来愈贪心了,这样的自己,就连自己也讨厌!但,我的手太小了,抓不住狂野不羁的你,只希望在你心里,我会有那一点特别,让我有勇气去等待。” 她可以等,只要他要她等,她会乖乖的等,等他的心愿意正视她的那一刻降临,她不要只是被当成戏弄的对象,她受不了这样的游戏。 望着她的泪眼,夜刹一瞬间明白了。 或许一开始,他就不该出现在她面前,该让她慢慢地放弃他,然后把他忘了。 此时,他需要壮士断腕的决心,她比自己想像中跌得还要深,他以为他把两人的距离保持得很好,但他还是错估了她爱他的力量。 沉默半晌。 “我们分开好了。”他下了决定,要放手了,从此以后…… 板言,唐衣浣睁着一双泪眼望着他。她多希望这不是真的,他连个等待的机会也不给她? “不,告诉我这不是你的决定!”她猛烈地摇头,怎么也不愿相信他这么轻易就决定了他们的结局。 “这是我的决定,把我忘了。你值得更好的男人。”他拉开和她的距离,尽最大的努力,用最冷静自持的眼神望着她,但,他的内心却始终翻腾。 “不……我不要其他人……”她只要她一个人就够了! “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近你。”因为他的私心,贪婪的想收藏她的美好,但,盥管再温柔的对待,最终都还是刺伤了她纤细敏感的心。 “如果事后要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先想清楚?”她痛哭地嘶吼着,她从来不曾失控至此,但无所谓,她只想发泄满腔的不满。凭什么他可以这样对她? “如果每个人都能在后悔前想清楚,世界上就不会有遗憾了。”这是他最无能为力的事,关于她的一切,他只能说声抱歉。 听完他的回答,唐衣浣的眼泪掉得更急了,她抡起拳头捶向他,但这一拳拳就像捶在自己心头一样的难受。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 无声地承受她的捶打,这一切,他罪有应得。 夜刹像是狠下心要对她视而不见,他的手机不通,也不再主动出现,她只好每天到他的住处找他,但,无论她再怎么央求他见她一面,他仍是强硬地拒绝。 为了逃避对她的感情,他不得不这么做,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放弃的,到那时,她就会忘了他给她的伤害,会彻底地重新开始。 “麻烦请转告他,今天、明天、大后天,甚至到永远,只要我这双脚还能走到这里来,我还是会来找他。”她对门口的保镳说,要让他看见她的决心,她不是说说而已,她真的会这么做。 从监视器中看见一切的夜刹一脸懊丧地坐在椅子上,对自己的一切后悔末及! 从一开始他就做错了,他不该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而接近她,他不该贪恋她的美好,而忘了自己是撒日的事实,他千不该万不该把伤害加诸于她身上,让她为他落泪伤心。 另一方面,秦莎莉也知道唐衣浣天天都来找夜刹的事,一开始她单纯的以为她只是被他抛弃的女人,但她却同时发现夜刹因为将她拒在门外而痛苦的神情,这让她心中的警铃大作,开始臆测两人不寻常的关系。 “你现在的痛苦如果是因为外头那个女人,那我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算是替你出一口气。”秦莎莉的语气充斥着不满。凭什么那女人可以拥有他这样的牵挂,而她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却什么也得不到? ”谁准你这么做?“他语气森冷,目光凛然地望着秦莎莉,那神情充满警告的意味。若是她真敢擅自对她动手,那么他会不惜一切毁了她。 “你这样算什么?就因为那个女人所以用这种眼神看我,这样对吗?”她受够了!原来他不是不能爱人,只单单不能爱她,亏他以前总用“杀手”两个字来将她的感情阻在门外,那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说得仿若无心,原来不是因为他无爱,而是对她无心。 “我和她的事不用你来管,如果你敢插手,我立刻就让义父把你带回去。”他警出口道。 “好啊!我正好也要告诉他,他所训练出来的杀手,现在已经爱上别的女人,很快就会变成凡人,有血有泪,到时就不会再对他效忠!”父亲曾经说过,一个杀手若有了感情,下手就不再冷酷无情,因为情爱是冷血最大的阻碍。 “尽管去说。”他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我也会告诉那个女人,告诉她你是什么样的男人,让她因为害怕而离去,你们谁也得不到爱!”为了爱,她可以当个最自私的女人,就算让他恨着,她也不在乎。 闻言,夜刹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掐入她的下颚,目光凛然地望着她道:“如果你敢,我不会放过你!” “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只有我能包容你,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她不在乎他的那双手沾染多少人的血,她要的就是他,完整的他,好坏都照单全收,她相信,再也不会有人像她这样爱他了。 “我不需要你的包容,你最好快点清醒!”他一把将她拽在地上,摔疼了她,他却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去。 “我恨你!我恨你!”她在他背后尖喊道。 她的恨对他不具任何力量,要恨就恨吧!反正他的一生早就注定要受到憎恨。 外头突然一阵大雨倾泄,站在玻璃帷幕前,他可清楚看见狂吹的冷风伴着豆大的雨珠打在唐衣浣身上,他的心好疼,就快被拧碎了,但他只能紧捏双手,试着去忽略她落寞的身影。 见不到他,她开始相思成疾,大雨过后的那天,她病倒了。 她不再出现的那日晚上,他坐立难安,心里直担心着她。 她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他打电话到她工作的餐厅,店里的人说她今天没上班,连电话也没打一通,试着联络她,却也没办法联络上。 他终于忍不住了,他要去找她,他要确认她平安无事,一颗心才能安然降落。 带着焰风到了她的住处楼下,他发现她的机车就停在骑楼,这表示她人正在家里,只是她为何电话不接,也不与人联络? 拿出她给他的备钥打开她的房门,见她躺在床上,已经入睡,他这才放下一颗心,只是,她双颊不自然的红潮又再度让他揪心不已,伸出手探向她的额头,他这才发现她的体温炙烫得吓人。 “焰风,快打电话给水晴!”他的语气透出紧张,不安的情绪也写满了一张睑。这是焰风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情。 “是。” 待水晴来过,替她打过退烧针,然后又离去,他还守在她的身旁,不愿意立刻离开。 他想多陪陪她,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焰风识相地退出门外,把安静的空间留给两人。 唐衣浣始终陷入一片昏迷,在这段时间,他用嘴喂她吃药,替她擦拭热汗淋漓的身子,直到确定她的烧已经退去,他才起身,不舍地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步出房门。 “你留下来照顾她,确定她好好吃药,也三餐正常才能离开,还有,别说我来过。”他对着焰风交代道。 “是。” 唐衣浣睡了好久才醒来后,双眼一睁开,发现床边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当下,她顾不得身体的不适,立刻从床上跳起,一脸戒备地望着那人。 “你……你是谁?”她害怕的颤抖着。 “我是陆先生的手下,是他要我来照顾你的。”焰风面无表情地道,语气冷冷淡淡的,和夜刹有些相似。 在他说明来意后,她虽然安心一点,但心也开始痛了起来。 他知道她病了,却只是派人过来,并不想亲自关心她,是这样吗? “你请回吧!我没事了。”她不想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待在房里。 “我只听陆先生给我的命令。”言下之意是他不会离开。 闻言,唐衣浣娥眉轻蹙。这里是她的住处,他怎么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你再不走,我要叫警察来了。”她会告他私闯民宅。 “那你就叫吧!”他必须贯彻主人给他的命令。 闻言,唐衣浣完全挫败,她其实真的可以把他交由警察处理,但她突然想起陆永宇说过的一句话。 我讨厌警察…… 就因为这样,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她间。 “确定你按时吃药,且三餐正常为止。” “药在哪里?”她问。 “放在你的床头。”他答。 “现在去帮我买吃的,我会三餐正常,只要我的病情有好转,你就得离开。”这是她最后的妥协,不容再议。 躺了几天,唐衣浣的病情总算好转一些趁着焰风外出替她买晚餐时,她冒着暴风雨,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夜刹的住处前,为了见他一面。 她的双唇泛白,立在雨幕之中。一连几天的大两,就像她一连多日的挂念,她不顾一切,任凭雨水无情地冲刷她的身子。她要让他看见她的决心! 夜刹在得知她正在自家门外淋雨等侯的消息,虽然不出面,但待在屋里的他内心正承受着无比的煎熬。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待了多久,她的双腿无力,于是,她在粗砺的柏油路上坐了下来,冷得双手抱膝,瘦弱的双肩不住地抖动。 她的头很晕,但她的意志力在强撑,她不会就这样放弃,她一定要见到他,然后要求他把话说清楚。 从他的对待之中,她能够感觉得到爱,但为什么他要抗拒她? 她不懂! 相爱不就是很简单的道理?一对相互吸引的男女结合,然后共同为带给彼此幸福而快乐,为什么他要让事情变得这么复杂? 风雨之中,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混沌,眼皮渐渐沉重,再也没力气颤抖,因为她的体力已经透支,最后仍不敌虚弱而昏了过去。 睁开双眼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房里,而他正坐在床边,神情复杂地望着她。 唐衣浣看着他的目光很柔,柔得几乎可以挤出水来。 “你就这么不懂自爱吗?”他的语气有着隐忍过后的无奈。 “我……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她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她的心都拧疼了,那种感觉,他可知悉? “见我做什么?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她这样的行为只会一再动摇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没错,不够清楚,就算你认为我们的关系只是朋友,但我并不这么想!”她顿了顿语气,接着才又继续道:“我把和你的关系当成了一段感情,而一段感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结束,算什么?”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对她? “要怎样才算完整?”他的双眼没有温度,双手插放在口袋里问道。 “……”她说不出话来,他的态度太冷绝,让她无法开口。 “因为没有性,所以不够完整?”他轻蔑地扯唇,刻意讪笑。 “不!不是这样的!”她突然抱注他,就算他会推开她,此时此刻,她还是想这么做。 “不然是怎样?”他刻意武装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态度显得冰冷。 但,她柔软的身子正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她的温度是他所熟悉、渴望的一切,她的美好又再一次撼动他的世界,他几乎耍回应她的拥抱。但,他的双手只能在口袋里紧握成拳。 不能回应,他没有资格! 狠下心来推开她,他背过身去。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会再贪心。也不会奢望得到你的心,只要让我待着,就算你不是个温柔的情人,就算你什么也不给我,我都没关系的。”为了他,她已经卑微到不如尘埃,只希望落定的角落有他的影子存在,这样就够了。 “背弃自己的灵魂来爱一个男人,你就非得这么做吗?”若是她能不这么强硬地坚持,他的心也不会摇晃得如此剧烈,此刻,他陷入了天人交战的挣扎之中。 “是,我就是这么卑微,如果这是和你在一起必要的条件。”她的身段已经放到最低,这辈子,她从来没如此渴望和一个人永远生活在一起。一颗心未曾如此疯抂地爱过,她已经投入了一切,如果他现在抽手,她会没命的。 “你知道这样的人有多悲哀吗?”为了爱他,她的尊严也可以舍弃吗?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但我只要一想到未来日子没有你。我就好痛苫,比死还痛苦!”她哭喊暮,眼泪狂奔。 她的话让他深刻地感受到那排山倒海的烈爱狂潮,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贯彻初衷,下会因为她的任何言语而改变,然,心中最坚固的那个角落最俊还是被攻克,他伸出手来替她拭去泪水,望着她的眼神温柔得几乎要融化全世界的冰雪。 “你是傻瓜,天大的傻瓜!和我在一起会毁了你……”他也好想用这双手抱紧她,用蛮力去抢夺她的一切,但那太自私了,他能吗? “没有你,我形同毁灭。没有你,我的生命只会不断地枯萎下去,这样你还要推开我吗?”她的生命为了他一个人存在,只想为他付出一切,那股心焦的感觉已经烧得她无法压抑。 他将她狠狠地拥住,终于,她的温暖又回到他怀里。 “是你先招惹我的,记住,从这一刻开始,除非你死,否则你再也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第六章 远远地,她就望见他高大的身影伫立于人来人往的街道中,抬起手对他挥了挥,试着引起他的注意,而他也注意到了。 “等了很久?”他走近,温柔地笑问着,牵起她的手,亲昵地凑到唇边亲吻了下。 “没有。”她甜甜地笑着,将脸埋得很低,两人互诉心意后,她反倒比以往更害羞了。 “今天想做什么?”每次约会,他总会询问她的意见,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他都会顺着她的意思。 “我们去海边好不好?”她好久没去了,很怀念那种湿碱的海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你说好就好。”他宠溺地笑应道。 他没和女人约会过,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伹他相信有她在身边,他的浪漫会缓缓被发掘出来。 驱车来到艳阳高照的海边,唐衣浣像个孩子般开心地跳下车,直朝那片海洋奔进。 望着那波光粼粼的大海,她忍不住放声尖叫,将那愉悦的感觉,化作声声的呼喊,传递到海洋的尽头。 “啊……” “你想向大海打招呼吗?”他牵起她的手道。 “嗯,我还想告诉它。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陆永宇。”当她说话的同时,哏眸湛亮得就像子夜的星辰,那不容怀疑的坚定,是他赶她动心的理由,他感动地将她拥进怀里。 “我知道,就算你不对大海说,我也知道你有多爱我。”他的心也有着同样的感受,自己对她的爱也不比她少。 “那你呢?”她好想听见他说爱她,虽然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但她多希望他能从中拨一些爱给她。 他缓缓推开她,但仍没放手,依旧留她在怀里,对上她那双迷人的眼,此时。他的眼中盈满浓浓情深。 他的感觉还能再更深吗?他已经爱她爱到无可自拔的地步了。 “我爱你,像天那么高,如海那么深,你有多爱我,我就比你的爱再多一百倍这样的我,会不会吓着你?”他轻抚过她的脸颊,柔声问着。 闻言,唐衣浣摇了摇头,受宠若惊,唇角带笑,伹眉宇却深锁着一股愁绪。 “我不明白,如果真那么爱我,为十么之前要一再推开我,让我们在幸福的路上迂回,折磨彼此?” 他是否有难言的苦衷?还是她把一切看得太简单,以为相爱就该在一起?又或许……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你如果知道真正的我,只怕会让你失望至极、你会想离开找身边的,所以,请让我自私的决定这一次,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他不想骗她,所以愿意相信她能体谅他不说出事实的为难。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了。”只要现在的他们幸福快乐就够了,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逝,她不会再追究。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神情却有些小小的落寞,她好讨厌自己这么不坦率的个性,她很想问,真的很想。 观察到她落寞的神情,他无奈地笑了笑。 “无论发生什么事,从今而后,你都是我的唯一。”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改变这个决定,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他的决心。 “在你的心里,除了我,就真的没有别人了吗?”她忍不住想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没有。”他的回答非常肯定且不容置喙。 “我知道了。”她相信他的话,也许那天那个擅接他电话的女人,只是他的床伴之一,就像她见过的那女人一样,他们没有感情。 “以后,你都不可以再和别的女人上床。”她不只要他的心忠诚,也要他的身体忠诚。 “只能跟你吗?”他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一张窘脸对着自己,满意地看着她脸上的红潮,他爱极了这样的她! “讨厌啦!”她拍掉他的手,羞答答地别过头去,而他却把睑埋入她颈窝里,用粗硬的胡髭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引起她一阵酥麻的颤栗。 “不要这样……”她抗拒地道,但推开他的力道却反而像是在迎合他。 “如果这里有张床,我会不顾一切地占有你。”他用着沙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喃道。 闻言,她全身都软了,就算他没真的对她做出什么羞人的事,她却觉得自己好像在他怀里赤裸了,而诡异的是,她竟充满期待。 他突然放开她,起身,卷起裤管,脱去皮鞋,朝着大海的方向前进。 “都到海边来了,不碰水怎么尽兴?”他一睑轻松地道,但事实上,只有他自己清楚,若是再不拉开和她身体的距离,他的欲望会让他饱受燎原的痛苦。 “对啊!我好久没来海边了,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她也跟着撩起裤管,脱下球鞋,朝地走去。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在浅滩上,任由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浪打湿他们的脚丫。午后的海水没有想像中的冰凉,浸在其中的感觉很好。 “小时候爸妈常常带我来海边,他们过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来过了,现在竟然能和你一起来,我觉得好开心。”谈起父母,她的眼神还是有一闪而逝的悲恸,但他的大掌适时的给予安抚,拍拍了她的背,她很快就恢复情绪了。 “你呢?你喜欢海吗?”她问。 “喜欢,之前住在美国,有许多地方的海我都去过,我刚到美国时住在旧金山,后来又在加州待过几年,在加州那段日子,有时会开车翻山越岭,只为了接近太平洋的海水。可能太年轻,总以为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话至此,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接着道:“加州有片白色的海滩!我在那里看过夕阳。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夕阳……” “真有那么美?j她的脑海里开始幻想起白色沙滩和橘红夕阳。 “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的。” “嗯。”她也好想和他一起到那里走一趟,和他一起看夕阳,一定是最浪漫的事。 “知道海对我来说最大的吸引力是什么吗?”他问。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道, “有时是黄昏日落,坐在沙滩上,耳边响着浪潮声,眼里欣赏着海浪拍打着岩礁,那画面真的很美。 有时半夜也会去,一个人躺在沙滩上仰望星空,四周虽是一片漆黑,却也有种寂寞的美好,感觉就像世界上只剩我一个人存在,没有人会打扰我。”回想起过去海边度过的每一段时光,他的眼底浮现一抹孤寂。 “你都是一个人吗?”她不舍地问,心里很清楚,这不会是一个人喜欢海的理由,他只是因为觉得海可以安慰他的寂寞。 “嗯。” 他的回答让她一阵心疼,牵着他的手加重力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无论去哪里,我都要在你身边。” “有你这句话,我真的满足了。”他的孤单寂寞已经终结,往后的日子,他会牵着她的手,用最滦的柔情呵护相伴。 甜蜜的时光在他们缠继的亲匿之下流逝,转眼残阳西斜,映在海面上的那片灿烂余晖,美得眩目,他们谁也舍下得眨眼,只想将这片美好尽收眼底。 “其实这里的海也有很美的日落。”她由衷地赞赏道。 “嗯,因为你,我看什么都觉得美。” 傍晚的海风转强,吹乱了她一头长发,他顺手将掩在她脸上的发丝拂去,敞开自己的外套,将她的身子包入内。 “这样还会冷吗?”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会冷?”她反问。 “因为你的手在颤抖。”他的观察入微,谁叫他的心永远都悬在她身上,就算是她细微的一个动作,他都会发现。 “现在我不冷了,因为你的胸膛好温暖。”真正让她感到温暖的,不只是他的体温,还有他那无微不至的关切。 “饿不饿?”他又问。 “还好,但我有点渴。” “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离开海边后,他带着她到市区的露天咖啡座坐着。 “来,喝奶茶。”他将杯子递到她面前。 “你怎么连我喜欢喝奶茶也知道啊?”她一脸诧异地道。 “因为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捧着一杯奶茶,然后洒了一地,这怀就当是赔给你的,虽然有点迟。”回想起两人相识的过程,还真有那么点戏剧化。那时的他根本没想过那次的意外,会将天使带到他的身边。 “你还记得喔?”她搔了搔头,有些腼腆地吐了吐舌头。 “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他低笑了几声,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诡异。 “什么啦?”她扯了扯他的手臂,要他解释清楚,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干嘛要笑成那样? “因为你是脸皮超厚的女人。”他掐了掐她的脸颊道。力道很温柔、没有弄疼她。 “哼,你就会说我脸皮厚,如果不是我脸皮够厚,你以为你现在有机会和我坐在这里喝茶聊天吗?”她轻皱了皱鼻头,不满地嗔道。 “好,我知道。”他抚了抚她的背脊安抚道。这样的小口角,他只当作是情趣,根本不影响两人的感情。 唐衣浣佯怒地别过头去,却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清楚地看见每个路过的路人都回头。而他们的目光全都投射在他身上、她的心里不免升起一股小小的骄傲。这样出色的男人,心在她身上! “大家都在看你。”她突然道。 “有吗?”他根本不会去注意来往的人,他的眼底只看得见她。 “有,你可能已经很习惯了吧!”她笑道。 “怎么办?有这么出色的男朋友,你还不下点功夫?”他调侃道。 “你少臭美了。”她噘起嘴,泼了他一身冷水。 “你对我有信心是对的,那我该怎么奖励你才好?”他假装一脸沉思,睇着她强忍笑意的表情。 “不用啦!如果真要奖劻我,你会有给不完的奖励。”她这一路追着他多么辛苦,他欠她的可多着了。 “知道啦!我现在整个人都是你的了,随你怎么处置都可以。”他摊开双手,一脸暧昧地望着她。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你心里正在想的那件事。”他笑得诡异。 “是吗?” 她在想的是,他们是否会有更近一步的发展?其实她不介意把自己交给他,她甚至觉得今晚也可以…… “那你愿意告诉我,你心里正在想的那件事吗?”他目光灼热地望着她,不容她闪避的锁定。 唐衣浣表现出一脸局促不安,然后突然握住他的手,欲言又止的蹙起眉。他第一次感觉到心跳怦然不已,万分期待地等着她开口。 “我……”她吞吐难言。 “……”他仍等着。 “我没事,哈!”她突然爆笑出声,然后起身向前跑,而他也立刻追了上去。 “好啊!你敢捉弄我!” 她怎么可能坦白的说,她其实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又怎么能告诉他,今天晚上其实可以? 不,她说不出口,那太难为情了。 夜里—— 唐衣浣洗好澡俊,坐在床沿,今天的她擦了一点香水,那味道很淡,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他其实能看穿她的心思,但他太过珍惜她了,要碰她反倒需要更大的勇气和决心。 “那个……你要睡了吗?”她搓了搓双膝,脸烦泛着红潮问道。 “嗯,你先躺上床吧,我来关灯就好。”他刻意不将目光摆放在她身上,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欲念,而将她扑倒在床。 “嗯。”她听话地躺上床。 当他熄灯上床后,她一双手臂就圈放在他的腰际,柔软的胸脯也抵着他的胸瞠,女性的幽香萦绕在他鼻息之间、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身体内部在强忍、在呐喊,想一举入侵她的世界。 如果她不这么刻意地让他察觉她的想法,那么,他也不会这么难受。 试问,一个正常的男人若是知道他身旁躺着的女人有多么渴望自己时,有多少人能坐视不理? 至少他就办不到。 “我受够了……”他低沉的嗓音突然带着些许隐忍的痛苦开口。 “我怎么了吗?”她明知故问。 “你这小妖女,有本事撩拨我,就要有本事承受后果。我不会停下来,待会就算你怎么哭喊求饶,我都不会停手,这样你还要吗?”他怕自己过于强烈的欲望会吓坏了初经人事的她。 “我……我要……”黑暗里,她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一双小手在他的胸膛前画过一个又一个的圆圈,柔嫩的唇瓣轻吻着他的唇…… 充满爱与灵魂的结合,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人梦之际,他的手始终没离开过她的身体,抱着沉睡的她,让她倚在自己怀里。 真想就这样天荒地老…… 第七章 夜半,唐衣浣醒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的小手下意识地抚上他的左胸口,那是一个非常接近心脏的位置,而在方才欢爱的过程中,他清楚的看见这上头有个约末十公分的伤疤。 这个伤是怎么来的?她想问,但却又下敢问,不知道心中那抹不安是从何而来,但,富她一看见这道伤痕时,她突然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 和我在一起会毁了你! 她无法确定这句话和他身上的伤疤是否有直接关系,突然之间,她发现拥抱着她的这个男人,藏有太多的秘密。 夜刹突然睁闻双眼,望着她抚在自己心口上的小手。 “怎么不睡?是不是还不够累?”他笑得一脸邪肆。 “我也想,我是不是该问一件事。”她的手还留在他心口上,就算她不说,他也能猜到她想问的是什么。 “不要问会比较好,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会失望。”他永远都不想让她发现,她爱上的男人,是多么可怕的撒旦。 闻言,唐衣浣沉默了半晌,然后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好,都听你的,你说不问,我就不问了。”虽然她有些下安,但她答应了不问,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她只能努力地去说服自己,这只是意外留下的伤,没什么大不了。 她的体贴和信任,一瞬间变成了他最大的压力,但这也更加坚定了要一辈子瞒住她事实的决心。 因为她是如此的体贴和信任,如果她发现了事实,那么她崩溃的情绪有可能会扼杀了她所有的快乐,甚至会弃他而去。 他已经不能失去她了,就算用尽手段,他也不能失去,用骗的也好,用抢的也好,他都要留住这世上唯一的天使…… 唐衣浣在夜刹的苦劝之下搬进了他的住处,且他也坚持要她辞去工作,原因是他不希望她过度奔波劳累。 他给得起她最好的生活,她绝对能安然地享受他所有的给予,不需要受任何委屈。 虽然她一点也不觉得工作对自己而言是一件委屈的事,但争不过他的坚持,她还是答应了。 这天夜里,唐衣浣睡得香熟,但身旁的他突然躁动着翻来覆去,那大动作惊醒了她。 支起身,她发现他痛苦的呻吟挣扎着要清醒,当下,她立刻摇醒他。 “作恶梦了?”她关切地问,顺手扭开床头的灯,却惊见他流淌而下的泪水,她心疼地将他拥在怀里。 “嗯。”他偎在她的怀里,感觉一切都缓缓地沉淀下来,情绪也缓和不少。 “不要担心,只是梦而已。”她安抚道,轻拍他的背脊,就像他之前安慰她那样的温柔。 不,那个只是梦,那是他的过去,就是因为梦清楚的呈现了他的过去,所以他才会这么痛苦。 “没关糸的,如果你又作恶梦,我会再把你摇醒,你放心睡吧!“她替他拉好棉被,安抚他放心睡下。 “不问我作了什么梦吗?”他沉闷地道。 “如果是不愉快的,就把它忘了,不用说也没关系。“她不要他再重温那不好的回忆。 望着她温柔的眼神,她的体贴让他动容,半晌,他还是决定告诉她。 “我梦见我爸妈,还有我哥哥。”他的神情悲痛,情绪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哀伤。 而她没有开口,只是用很温柔的眼神望着他,小手怜惜地抚过他的脸颊、发鬓,揩去他因恶梦而泛山的汗水。 “火灾之后,他们全死了,只留下我,我的生命……是大哥用他的生命换得的。” 想起哥哥,他的世界就像要垮了一般难忍,悲恸的泪水滑落双颊。 “既然是这样,就该让自己活得更好,否侧,他的牺牲就白费了。”抹去他的泪水。她无法想像他竟和她有着如此相似的命运,他的过去太沉重,又缺乏关心,这一切就足以解释他习惯冰封的情绪。 她比他幸运许多,至少经历过相同的不幸,她却拥有许多朋友在她身旁鼓劝打气,她的个性才能如此开朗。 “我一直都认为,死的如果是我,那该有多好。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如果牺牲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和你相遇,我宁愿自私这一次。“也许这样的话对哥哥很不公平,但有时他会感谢在天上的哥哥,感谢他让他活下来,让他有机会与她相爱。 “答应我,不要再活在自责的情绪里,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珍惜,我们也许只有这辈子的机会在一起,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所以要尽情地去活,好吗?”她明白那种心理折磨的感觉,就像母亲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她,她才能活下来,就是为了不让母亲死得枉然,她更努力地过着每一天。 “嗯,我会的。” 她说的话有道理,与其成天活在自责的情绪下,过着对不起死去的人的生活,他应该更积极才是。 被父亲强行带回美国的秦莎莉,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向父亲一字一句地透露夜刹的感情生活。 “爸,他这样做可以吗?你不是说过,一个杀手不能有感情,一但有了感情就不再适合当个杀手?但他现在有了喜欢的女人,那……”她急切地道,为的当然不是夜刹当不当得了称职的杀手,而是他身旁那个她急于除之而后快的女人。 闻言,秦焕时一脸深思,却未开口,只是秦莎莉不断地扯着他的手,要他尽快想办法阻挠,反倒让他看出她别有居心。 “爸,这样真的不可以啦!你不是还要永宇哥去杀洛天擎和洛易吗?”她急道。 洛天擎是秦焕时的世仇,而洛易则是他的养子,十年前,洛天擎杀死了他唯一的亲生儿子,现在他也要让他感受丧子之痛是怎般滋味,然俊再让他也一块陪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就算那女人不行,你也一样下行。”毕竟他是自私的,当初收养夜刹,就不是为了将他招作女婿,他只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工具。 “爸!”被说中心事的秦莎莉不满地嗔眼一瞪,凭什么她也不行? “他是杀人不眨眼的男人,跟着他有什么幸福可言?你这根本是荒唐!”他厉声斥道,但女儿的心却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左右的。 “我不管,我就是爱他!”她原本以为告诉父亲这件事,她多少会得到一点帮助,但没想到父亲非但不帮忙,反倒决心力阻她到底,这是她始料未及的结果,也让她开始后侮起这个决定。 “不用说了,你给我回房去,这些事都不该是你关心的,想要更好的男人,我会帮你找,他是绝对不行!” 养育夜刹是有目的的,况且,他才是夜刹最大的敌人,他绝对不能冒险将女儿交给这种男人,天晓得发现事实后,他会怎么做? 没错,当年他的父母双双葬身火窟,那是他设计时意外,为的只是他的仇恨、伹他却告诉夜刹,他的父母是洛天擎一手害死。让他仇视洛天擎,好藉由他的手杀了自己的世仇,顺便从他身上讨回他母亲辜负自己的那一份情。 不仅如此,他要让夜刹的人生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悲剧,还要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然后在悔恨的轮回里度过一生,以偿他逝去的依恋。 “你不要乱动啦!”唐衣浣命令道。 “到底行不行啊?”他一脸似笑非笑地对着镜子讪道。 “放心,一定包君满意。”她剪头发的功夫可是不在话下,她还曾经在美容院当过一年多的学徒呢! “我可是第一次让门外汉碰我的头发,如果你剪坏了,那你可要负责帮我接发,用你那一头长发来赔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看她执刀时俐落的手势,他知道她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 “我早就想帮你剪头发了,这样俐落的短发不是很清爽?干嘛要留那么长的头发?男人就是要短发才有味道啊!”她理想中的男人是梳着一头俐落的短发,虽然他长发也同样俊帅,但她还是比较喜欢短发。 “为了当你口中那种有味道的男人,我可是把头发交在你手中啰!”他习惯自己扎着马尾的样子,但如果她不喜欢,那么他愿意改变。 “大功告成了!看,帅吧?”她搭着他的宽阔肩膀,自镜中与他对视着。 “嗯,是很帅,算你厉害。”顺手拨了拨自己的新发型,他感到非常满意。 “我就说吧,你刚还在穷担心。”她皱了皱鼻头道,揶榆着他。 “现在知道你的一双手有多巧了,以后就由你来打理我的门面啰!”他的头发由她亲手修剪,那是多么亲匿的一件事啊! “那有什么问题?”因为他的赞美,她不自觉地骄傲了起来。 “剪完头发,要不要一起洗个澡啊?”他轻笑着,眼底翳上一层情欲的薄雾。 “不要,我已经洗过了。”虽然两人已有多次欢爱的经验,但她还是不习惯一起洗澡这件事。 “那我来把你弄脏如何?”他很乐意这么做。 “不……”她的拒绝被他纳入嘴里,在她来得及推开他以前,自己就先沉沦了,看来,她永远也无法对他的撩拨免疫。 “今晚,我不想听见你拒绝我的话。”他放肆地轻笑着,将她放置在柔软的床上,覆上自己热烫的身体,极尽本能的取悦…… 第八章 半夜,唐衣浣自一场不甚愉快的梦中惊醒,醒来后,发现身旁的床位空荡荡的,那上头没有任何温度、他仿彿离开很久了。 于是,她溜下床,套上丝质睡袍,没穿拖鞋便朝门外走去,望向长廊的右端,门扇半掩的书房还隐隐透着灯光,她走近,赫然听见两人交谈的声音。 好奇心使然,她将头靠近一些,想知道两人谈话的内容,但这不经意的好奇,却让她发现了一个骇人的事实。 “绝对不留活口,全部都得死!” 她听得一清二楚,那不带感情的冰冷嗓音是他的。 “是,我会让人去办。另外,老爷希望你尽快动手杀了洛天击和洛易,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他说你时间拖得太久了,他希望快刀斩乱麻。” “我知道了。”他回答的语气彷似杀人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伫立在门外的唐衣浣,因为房里两人的对话而吓得面无血色。 杀……人…… 她因为惊吓而往后退了一步,双蒙因颤抖而瘫软,不小心跌了一跤,发出了些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格外清晰。 “谁?”听见声响、他本能的掏出枪来,立刻奔出书房外,枪口指在她的头上,吓得她连动也不敢动。 “衣浣!?”该死的!她究竟听见了多少?! “少爷……” “这里没你的事了,快走。”他命令道,那人遂退下。 “你……也会……杀……我吗?”她颤抖着声音困难地说出。 发现她听见自己和昭昌的对话,他感到十分懊悔,是他太大意,不该在这屋里谈论这些不堪的事,他不为人知的世界,不该让她看见的。 “你害怕了吗?”他问,感觉到她眼神刻意拉开的距离。 她在害怕,尽管她没有回答,他也已经从她眼里解赞到答案。 “没……有……”她颤抖的回答根本不具说服力。 他突然黯下双眸,用力扯过她的身子,让她整个人腾空,用枪抵着她的颈动脉。 “别对我露出那种畏惧的眼神,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怕我,你也不行!”他是这么渴望拉近两人的距离,她不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不要……”她颤抖得几乎昏厥,她从没想过他会变得这么阴鸷可怕,甚至会拿枪抵着她。 “现在发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怕了?想离开我了?”不,他不容许她有这种念头。 “呜……啊……”她的眼泪止不住地狂泄而出,她很害怕,这辈子,她从没此这一刻更害。 “不许哭!”他的心在淌血,不容许她远离。 “你放手……放开我……”她好难受,就要不能呼吸,被他揪痛的身子,被他粉碎的心,她还能承受更多的伤害吗? 他知道自己因为心急而丧失理智,现在的他已经和个疯子没有两样,怎么也料想不到那双曾经费尽心思去呵护的手,结果竟会伤害她。 “说你爱我!”他命令道,就算她的心已经因为发现他的不堪而有所动摇,他还是希望她用谎言安抚他的不安。 “不要……”她不相信自己爱上的男人竟是个冷血的杀手,他那双手不知夺走多少人命,却伪善的给予她温柔,如果她能一辈手被欺骗,反倒是一种幸福,但太迟了,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听见了。 “快说!” “不!”就算他现在就开枪,她也不要,因为她不能接受自己把爱寄托在这样的男人身上。 “不说是不?”他的语气突然轻柔了起来,但那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反倒更让她惊魂不定。 倏地,他朝着她身后的那片落地防弹玻璃开枪,子弹回弹擦过他的脸颊,一道血口子划开,鲜血汩流而出,他却丝毫不觉痛楚。 “啊……”她尖叫地哭泣着。 他将手枪抛丢在地上,伸出手指染上自己的血,轻点在她的唇上,血液的腥味在她鼻息间敞开来,那彷若死亡的气息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我用生命爱你,你不能推开我!我已经投入了我的灵魂,你不能背弃我!”就算他是如此不堪的男人,他还是要留住她。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事实!?我宁愿一直被瞒骗下去,被骗虽然很傻,但不知真相才是幸运!”她已经无法再和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了。 “现在无论你接不接受真正的我、我都要你留在我身边!”言毕,他倏然欺下身,攫住她的唇,让他们一起尝到这血腥的滋味。 他的力道很大,她的挣扎完全无用,他的大掌抚过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处,暴戾地撕裂她的衣物,在她痛哭求饶的绝望声中占有她的身体。 她绝望地别过头去,却从另一面玻璃上清楚看见两人结合的倒影。 原本该是充满爱与温暖的接触,竟变得像野兽的苟合般,她感觉不到爱,感觉不到温暖,只有被剥夺的不堪,和撕裂的痛楚。 他曾经声声句句的爱,如今变成了一把利刃,插进她的心脏,她的鲜血汩流而出,但他却再也听不见她的哭喊,眼里只有焚原的欲望。 对不起……我会宁愿杀了我自己,也不可能伤害你一丝一毫,但如果暴力是唯一能把你留在我身边的方式,就算让你限我,我也义无反顾。 从什么时候开始,互相慰藉的双手,变成了互相伤害?这是唐衣浣急欲寻求答案的问题,但却没有谁能告诉她,他突然转变的残忍只是恶梦一场,醒来就过去了。 “醒了?”进房,他便看见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那感觉就像一只妄想飞出牢笼的金丝雀。 听见他的声音,她没回头看他,只是一迳地望着窗外、远方。 “现在都过了午餐时间了,昨晚是不是让你太舒服了,所以你才睡了这么久?” 他的大掌带着挑逗的意味,轻撩过她的销骨。 “不要碰我!”她推开他的手吼道。 这些日子,她简直不被当成人一样的对待,她像具破布娃娃似地,任他软禁,她不再有自由,因为害怕她逃离,他把她限制在一间三十坪大的房里,她再也没有笑容,被他用那样的方式侵占后,她的世界就再也无法纳进一丝光芒。 每天天夜里,他不顾她的意愿,仍是强压在她身上,对她一次又一次的强取豪夺。 他是可恶,但她更不能原谅的是自己,她竟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一波又一波的情欲、就算嘴里拒绝着他,但她的双脚却不能自已地为他敞开,是她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是她…… 尽管不愿承认,她终究是爱他的!多么痛苦啊…… 她终于明白为何当初的他总说自己是撒旦,她早该收到警告逃离,而不是一步步深陷。 “这几天就让你好好休息,但你别想逃出这里,无论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一样会把你抓回来,你没忘记吧?你是我一个人的天使。”最后一句,他是靠在她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的。 “你是恶魔,你不需要天使,也不配拥有!”她反唇相稽,推翻他的自以为是。 “就因为我是恶魔,所以玷污万天使是我的本能,为天使折翼是我的乐趣,而你爱的正是这样的恶魔,别想否认。”他知道她还是爱着他,尽管她在抗拒,但她的身体在他每次拥抱她的时候,都是诚实地回应着、诉说着。 他的话正中自己的心事,她无法反驳,除了别遇险去隐藏心虚,她能为自己做的真的太少了。 之后,他退出房外,她却开始埋头哭了起来。这些眼泪都代表着心碎,但好像怎么也流不尽。她的悲哀无从消解,上天是否能给她一丝丝怜悯,好让她不再痛苦,好让她从爱与挣扎中解脱? 如果,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她真的需要祈祷…… 美国洛杉矶 夜刹改变心意了,他不想再让这双染满血腥的手,带给她任何的不安,于是他决定告诉义父,他想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我也有我的双手想要保护的东西。”他坚定地道。 “你的手不是为了保护谁而存在。” “我不能爱人吗?” “爱只会让一个人软弱。” “我想和她在一起。”他的决心不容动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无论要我怎么样,我都愿意。” “就算废了自己的双手,退出这个圈子,这样你也愿意?” “我愿意。”这样的条件对他而言已不算为难,如果这么做就能让他得到自由那么他愿意。 闻言,秦焕时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你难道已经不想替你的家人报仇了吗?”当初他会愿意接受他的训练,成为一个冷血的杀手、为的不就是用自己的双手,血刃灭门凶手,如今他的那股斗志已经减顶了是吗? “我仍然想替他们报仇,所以我一样会杀了洛天擎和洛易。” 他认定了洛天擎就是当初杀害他一家的凶手,因为秦焕时自小就灌输了这个讯息给他,就是这种先人为主的观念,他对这样的说法深信不疑。 “很好,不瞒你说,不只是你恨洛天擎,我也是,这件事若做得好、我会放你自由。若是失手,我会杀了那女孩。”秦焕时语气森冷地道,限底散发的危光让人难以忽略。 突然,他冷笑了起来,无论这次任务的最终结果为何,夜刹都会是最大的输家。 “我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次、绝对。 夜黑风高的夜晚,夜刹撩高衣领穿梭在夜幕之中。 根据他所掌握到的消息,洛易今晚会在这一带出没,届时只要他动手馼他的性命,他对自己和义父的责任,也就完成一半了。 危险的气息缓缓逼近,隐在黑色跑车里的他,心如止水,这是他早已熟悉的生存本能,就和吃饭睡觉是一样的道理。 此时,洛易正自一家饭店步出,黑暗中,夜刹如同盯视着猎物般噬血的锐利眼神半眯,危光立现。 见洛易坐上车离去,他也立刻驱车跟上,一路上,他刻意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引他起疑。 洛易在一栋公寓前下车,看样子很像是来找人的,阻无论他来此的目的为何,这里都将成为他最后看见这世界的地方。 夜刹小心翼翼地下车尾随,直至对方拐进一条暗巷里,他突然毫无预警地从洛易面前闪出,掏出的手枪指着他的头,现在只要他轻动食指,取他性命根本是易如反掌。 “你太不小心了。”夜刹冷笑道,双眼对上洛易的脸。 近距离地望着那张半边烧毁的面庞,夜刹突然没来由的颤栗,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就像耍自胸臆间涌出一样的难受。 蓦地,洛易胸前一道刺眼的光闪痛了他的眼,他垂眼注视着他颈上的白金项链,瞬间,他愣住—— 他怎么会有着和自己相同的项炼!? 永宇,不要怕,哥来救你了! 哥哥,爸爸和妈妈……啊…… 永宇,你听哥说,我们:之中只有一个能逃得出去,哥会帮你顶住这个酒橱,你要尽可能的逃出去,知道了吗? 哥哥,我不要…… 不,你要听话! 哥哥,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永宇,你要活下去! 不…… 你听好,你不能死!我们之中要有一个人活下来,这场火不是意外,爸妈的死不是意外,你要为他们报仇! 回忆排山倒海地在他脑海里重演,握住枪柄的手突然无力地垂落,接着他听见一记枪响,那距离仿彿离他很近,他感觉到后脑突然一股热潮涌出,他的世界瞬间暗了下来,昏厥之际,他仿佛又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永宇,你要活下去! “不要!” 唐衣浣尖叫一声,汗涔涔地从床榻上跳起,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下来,方才的恶梦就像真实地在她眼前呈现一般,她的心跳直至现在都还无法平复下来。 她下意识地抚过身旁的空床位,心中那股忐忑的情绪就像一股黑暗的力量,正将她蚕食鲸吞着,不着边际的不安全感就要将她撕裂般,她只能颓然无力地坐在原地。 窗外正下着倾盆大雨,不知从何时落下的,她记得自己睡下时,外头还看得见一轮明月和星光点点,但现在的天空却黑得透不出一丝光芒。 倏地,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慌乱之中,她似乎听见了‘枪伤、昏迷,血’这几个骇人的字眼。 是谁受了怆伤!? 顾不得双膝的软弱,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房门旁,使劲拍打着门板。 “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请你们告诉我好吗?”她乞求着,但门外却没人理会她。 “求求你们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急了,也许是方才那个梦,让她下得不把门外的慌乱与之联想在一起。 然,门外的人像是铁了心似地不予理会,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闷了多了次、求了多少遍,她的一双手部拍疼了,红了、肿了,但她要的答案始终没人告诉她。 最后,她累了,垂下双睫,靠在门板上渐渐睡着,入睡后的她仍能隐隐听见外头的脚步声,让她睡得极不安稳,而她又梦见了方才的梦,泪水再度渍堤…… 翌日!!唐衣浣被送来早餐的仆人给扰醒,一见来人,她立刻抓住对方,直问昨晚的情形。 “少爷头部中枪,子弹卡在脑部,目前已经手术取出,伹人还在昏迷之中,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还是未知数。”佣人见她心急如焚,于是不想隐瞒,反正她也有知道的必要,毕竟她是少爷最爱的人。 “不,这不是真的,我要去看他!”她推开那人,急奔出房,却桩外头的黑衣保镳给拦下。 “你们放手,我要去找他!”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流不尽似地,引人心疼。 “对不起,没有少爷的命令,我们不能让你离开房门一步。” “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他都已经出事了,你们还要我怎么冷静地待在房里!?”如果现在不能立刻见到他,她怕自己也活不成了。 保镳不顾她的悲恸欲绝,硬是把她拉回房里,最后房门被锁上,她只能心碎地呐喊哭泣着。 她开始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夜夜对着月亮,向神明祈求,让他平安脱困,就算拿她的命去抵,她也要他活下来。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为了爱一个人而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尽管一路风雨弄得她一身狼狈,她的心还是有它想待的地方,除了在他身边。她活不下去…… 忐忑恍偬的日子下知过了多久,唐衣浣憔悴得不成人形,每个人都担心她会就此死去。 夜里,她双手合十地对着月亮祈祷,祈祷着他能平安无事。 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他现在不知道怎样了?她好担心…… 突然,房门被推开来,闻声,她立刻回过头去,黑暗中,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当下,她的泪水不住地涌现。 撑起无力的身子,她缓步来到他身边,动作刻意轻缓,就怕他会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眼前,然后她就必须被迫醒来,这样的经验,她经历太多次了。 “你没事了?”她轻声地问,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抚着他的睑。 “你是谁?”他的眉心皱起,望着她的眼神充满陌生,仿佛眼前的她从不是他所熟悉。 闻言,唐友浣抚碰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一脸错愕地望着他。 他把她忘了,怎么会…… “我是衣浣啊!你不记得了吗?”她一睑的憔悴,再加上哀伤的神色,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教人心疼。 “我不记得你是谁,你快离开。这里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住进来的。”他一脸冷然地道,毫无温度的脸部线条让她清楚地感觉到他那抹轻蔑与不宵,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唐衣浣紧捏着双拳,不甘心他就这样轻易地忘了她,她追上前去,自背后环抱住他。 “你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愿意接受,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她对着他呐喊道。他怎么能这样封她? 听完她的话,他面无表情,推开她的怀抱,“小姐,搞错了吧?我应该不会连你这一型的也看得上眼,你的睑蛋不怎样,身材也不够辣,先去隆个乳再来吧!”他的目光扫过她全身上下,然后作出这样的评语。 他的冷绝无情让她的心瞬间寒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还以为只要他活过来。他们就能重新开始,但为什么事情会是这般转变!?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难道失去记忆就可以把我忘了吗?我不是一直都在你心里。怎么可以……这样!?”她哽咽且困难地道出。 “都说了不认识你了,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他不耐地撇了撇唇,拉起她的手,使出蛮力将她带到门边,但她却突然奋力甩开他。 “找自己会走,你不用拉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赶着离开,但那心痛的感觉却是一次比一次浓烈。 “我知道这也不是你愿意的,没错,脑袋伤着了,不是你的错,不能让你再对我有感觉,是我的错。我走就是了!”爱已被摧毁,她没有理由要求他什么,也许注定了他们有缘无分。现在就算她的心仍分分秒秒为他跳动着,他的心若没有共鸣!她的存在都只会是他的负担。 当她从身边经过时,他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想留住她,但那双手最后还是颓然放下。 为了她好,他必须这么做…… 第九章 虽然他伪装失亿一事丝毫没有露出破绽,但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私下派焰风保护她的安危。 而另一方面,他也有自己接着必须着手去做的事,而,首先他必须做的,就是见洛易一面。 透过一些江湖上的中间人,他得以联络上洛易!表明了自己想和他私下见面的意愿,而他也很爽快地就答应了,理由是,他想看看这脑袋吃进了一颗子弹却还能苟活的家伙,究竟有什么能耐。 夜刹放下身段赴约时,洛易的神情仍是非常不屑,在洛易的眼里,那样情况下都会失手的夜刹根本威胁不了他。 “这样私下见面是有反规定的。”他扯唇一笑。 “但你还是赴约了。”他开口,语气里没有习惯的冷然,反倒加进了一丝丝温度。 “说吧!寒暄的屁话我不想听,说重点。”他没太多时间浪费。 “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你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又是怎么和洛天擎扯上关系的?”夜刹直接切入重点,然而洛易却拧紧了眉。 “我的事,你怎么知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坚持道。 闻言,洛易紧紧凝住他的眼,在那黑色的深潭里,他似乎感觉到心口有股情绪在翻腾,陌生却又熟悉,甚至令他莫名悲伤,不自觉地便开门娓娓道来。 “那时我真的差点丧命,昏厥之后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上好几处烧伤。我知道我活下来了,但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被安排在孤儿院里,过了一段自我封闭的生活,直到洛天擎出现,收养了我。” 沉默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许久过后,夜刹拿出一条项炼,摊在他面前,看见那条项炼,洛易瞬时色变,他的大掌下意识地抚着自己颈上那条相同的项炼。 “我的坠子上刻着“永宇”你的该刻着“永宙”我说的没错吧?”虽然这个事实他已经知道了好一阵子,但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哥哥竟然还活在世上。 闻言,洛易愣住。太过震撼了!他无法接受。 “不。这不是真的……”他的弟弟怎么会是弑亲凶手的养子!?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我是陆永宇,我是你弟弟!”他喊道,双眼不自觉地潮红,从来没有想过自已有生之年会再和亲人相遇,这种激动的情绪让他无法自己地颤抖。 “你是秦焕时的养子!你竟然是他的养子!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我的弟弟!?”洛易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弟弟不会是秦焕时那个王八蛋的养子! 他的话让夜刹一阵错愕。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我们的爸妈就是被他害死的!是他放火烧毁我们的家,是他!”他一直在找机会替父母报仇,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弟弟正在为那人效忠。 闻言,夜刹的世界像是突然天崩地裂一般。这样的事实太过沉重,要他怎么相信一个养育他二十余载的人,竟会是他最憎恨的仇人! 他一脸懊丧地扯着头发,身体在颤抖,像在隐忍什么似地难受。洛易当然知道他的痛苦,如果是他,他也无法接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无法理解。 “那时的他迷上了我们的妈妈,一定是强取不得,才会起了杀机,我见过他在餐厅里骚扰妈妈,当时我还上前想保护妈妈,但都怪我还太弱小,被他甩得远远的,只能哭喊着,却没人愿意伸出援手。我记得有听到他说了一句‘小心你们一家四口’这样的话,结果,那天晚上家里就失火了,警方说了,这是恶意纵火的结果,但我们家不曾与任何人结怨,除了他……” 听完这一切,陆永宇整个人陷入一片不知所措的慌乱情绪。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如果他真恨他们一家人了骨,又为何收养他? 这二十年来,他究竟过了一段多么愚蠢可笑的人生!? 他被仇人养大,为他卖命,甚至因为他而推离了最爱,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他现在终于体会到唐衣浣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被骗虽然很傻,但不知真相才是幸运的。 “你打算怎么办?”他沉着声问。 如果弟弟的决定是继续待在那人身边,那么他们就必须分道扬镳了,只是,他不会放过秦焕时。 “你知道秦焕时是怎么告诉我的吗?”他蓦地拾眼盯着洛易进。 洛易没有回答,但回视他的眼神有若无声的询问。 “他告诉我,洛天擎才是杀死我们父母的凶手。”他知道哥哥说的是事实,只是怎么会是这样? “他收养你绝对是有目的的,他想怎样?让我们兄弟互残?”洛易冷笑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击,这才是我们的人生。”洛易的唇角画出一道森冷的寒笑,秦焕时所加诸于他们身上的痛苦,总有一天,他会加倍要回。 离开他之后、唐衣浣消沉了好些日子,她像行尸走肉一般地度口,饿了不知道该吃东西,渴了也不想喝水,整个人像去了半条命那样的憔悴。 虽然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但很多生活上的现实仍是得面对,她必须工作,这样她才有钱付房租,于是她说服自己打起精神来,重新找了一份工作。 这次,她选择了在一家面包店工作,店长对她特别好,她很快便适应且投入新的环境。 看着面包师傅将枫糖纫上,光泽立现且香酥美味的可颂就完成了,唐衣浣漾起了一抹甜笑,她很喜欢面包在完成的那一刻所带来的感动。 “感觉很有幸福的味道喔!”她赞道,然后接过烤盘,将美味的可颂摆放上架。 “衣浣,我这里有餐券,是朋友给我的,正好两张,但我实在找不到人和我一起去,所以想请你和我一起去吃,可以吗?”店长岩明陆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一脸腼腆地问道。 闻言,唐衣浣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不是个普通的日子,而是情人节,像这样的日子,聚在一起的男女应该是情侣,而她和他并不是这种关系。 “店长,不好意思,我不能去。”她知道店长对她很好,也大概感觉得到他的心意,但她现在的状况,没有打算接受任何男人。 不,不只是现在,她想,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因为她已经用尽所有的爱。 “你已经有约了吗?”他抱着一丝丝期待开口。 “不,我并没有和人有约。”她坦白回答。 她的答案让岩明陆松了一口气。他几乎可以肯定唐衣浣没有交往中的男友,因为她的生活单纯得除了店里和家之外,哪里也不会去。 “反正你也没有约人,我位子也订好了,一起去吧!况且这招待券就只到今天,如果没用上就浪费掉了。”他拚命地说服,希望唐衣浣可以因此而点头答应。 闻言,唐衣浣真的觉得为难,但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她若是还硬要拒绝,就显得太不结面子了。 “我知道了,那下班后就过去吗?”她问。 她的话让岩明陆露出欣喜的笑容。他总算约到她了! “嗯,下班后你先回家去换件衣服,我会过去接你。”他开心地道。只要她能答应和他约会,他绝对会是最体贴的情人。 答应了岩明陆的邀约,她的心情却无端的沉重起来,但,已经答应人家了,现在又说后悔实在很伤人,只好硬着头皮赴这一次约,以俊,她绝对不能再心软。 下班后,唐衣浣先回家换衣服,而岩明陆也依约定来到她家楼下等待,半晌,她换上了一件花色的洋装下楼,坐上他的车离去! 这一幕正好落入隐在角落的一双黑眸…… 夜刹燃起一根烟,一脸凝重地瞪视着焰风,而后者则是踩油门跟上前面的车。 “怎么这件事你从来没提过?”他的声音很淡,可那神情教人害怕,但焰风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所以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以为这不算什么大事,所以不需要回报你知道。”焰风刻意说得无所谓,但他其实非常清楚,这对主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当初说得一清二楚,关于她的每件事都要向我回报,你难道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他的衣浣在情人节的今天上了别的男人的车。两人看起来就是要去约会的样子,焰风帮他看女人竟看成这样! “放心。她不喜欢那个男的,看来除了你,她大概也无法接受其他男人。”这话不是恭维,而是事实,今天他也看见了,若不是岩明陆那家伙厚着睑皮硬约。唐衣浣也不会像被赶鸭子上架一样答应下来。 “再怎么说,今天都是情人节!”他的语气充满醋劲,强烈不满这样的事发生,就算他知道唐衣浣对那男人根本没有意思,但他还是感觉闷。 “你知道就好。”焰风一脸不以为然地道。他也有情人,而情人节他却还得帮主人看女人,这是什么道理? “不用对我不满,等事情办好后、我会送你和珊珊一趟美西之旅作为补偿,满意了吗?”他也不是那么不尽人情的人,更何况,他也知道这些口子对焰风很过意不去。 车子一路尾随到一家高级的法式餐厅门口,夜刹冷冷浅笑,想不到那家伙还真下功夫。 “要进去吗?”焰风问。 “不用,我对衣浣有信心。”他坚定地道。 “如果有信心就不会跟到这里了。”焰风还是习惯调侃。 “看来你不想去美西了。”他威胁道。 “ok,不说就是了。”他也是识相的人,不会刻意和自己过不去。 “算了,回她家吧!”在这里等着没有用,他也想和她一同度过情人节,所以剩下来的时间,他不能任意浪费。 “有什么打算?”焰风问。 “没打算就是最好的打算。”他没想过自己要怎么让她对两人的第一个情人节印象深刻,但他有信心,自己的出现就能使她印象深刻。 结束了和岩明陆的晚餐,他原本还邀她一同上阳明山看星星,但她拒绝了、她真的不想再让他误解她接受了他的追求,然而他也很尊重她的坚持,吃过晚餐后就将她送回家。 回到家里,她打开墙上的电灯开关。赫然发现床上坐了一个人,而他正抬手向她打沼呼。 “约会还愉快吧?”他一脸佣懒地回道。 见到他,唐衣浣的心猛烈地撞击着,无论何时何地、对他的这份感觉就是永远鲜明。 “你来做什么?不是说失去记亿,怎么还会记得我住在这里?”她试着露出平静的一面,不愿和他争吵。他既然记得这一切,又为何要撒谎?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只要花点小钱,关于你的资料就会手到擒来。”他故作痞样道。“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只要一根发夹就捣定了。”他亮了亮手上的工具。 闻言,唐衣浣对他的记忆不再抱有期望,但却对他的来意感到好奇。“那你来做什么?”这个问题他应该解释,毕竟私闯民宅不是合理的行为。 “我突然想到你,所以就过来了。”他一脸理所当然跑道。他的话简直令她哭笑不得。都没有记忆的人了,凭什么想到她? “你快出去,我要休息了。”她下逐客令,再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对他的感情,甚至忍不住拥抱他。 “你也太绝情了吧!我才刚来,你就要我走,好歹也让我歇歇腿,你甚至连杯茶也没替我倒,真没礼貌。”他双手一摊,在她的床上躺了下来,根本就把这当成是自己的家了。 “我为什么要招待你?你可是不请自来,甚至还是自己开锁进来的。”她有些征愠,他厚脸皮的样子和先前的他,根本判若两人。 “你过来坐着。”他拍了拍身旁的位子道。 “干嘛?”她才不会上他的当。 “叫你过来就过来。”他索性起身,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床边坐定。 “我问你要做什么!?”他抓紧她的大掌仿佛有一股暖力,让她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眺又开始不平稳。 “我变魔术给你看。”他笑得诡异,然,这样的表情却让她再次见到熟悉的他。 “我不看你表演那种骗人的招数。”她别过头去,不想理会他。 “如果觉得我是在骗人,那就尽管来拆穿我的把戏,如果抓不到破绽。那么今晚你就……”他刻意把话断句在引人还想的地方,语气挑逗得令人不自在。 “不要说些不正经的话,陆先生,你可能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而这是你的决定。”她讨厌他这样自以为是。 “把睑转过来信。”他将她的睑扳正面对自己,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条套有戒指的项炼,然后取下戒指,重新扣紧项炼。 “看好啰!”他道,然后将戒指由上而下地套过项炼,而就在她以为戒指落到地上的那一刹那,戒指却悬在项炼上头,他一睑得意地在她面前晃着那条串有戒指的项炼。 “怎样?看出什么破绽了吗?”他问,但从她的表情,他早巳得到答案。 “没……没有。”摇了摇头,她目瞪口呆了。 他将那条项炼戴到她的颈上,将身子往后退了一点,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适合你,就给你吧!”这本来就是要送她的,而且是他特地找师傅精心打造而成。 “我不能收你的东西?”她想也不想就要拿下来,却被他阻止了。 “如果你敢拿下来,我就在这里把你压倒在床,如果你希望这样,那就尽管拿下来好了。”他邪匿地址唇一笑。对付她,他自然有他的办法。 闻言,唐衣浣只能瞪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我也待太久了,要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他起身,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舍不得我?”见她一睑落寞的样子,他其实很不舍。 “……”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而当他要移开脚步时,她的手突然抓住他。 他回过头来望着她的脸,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凝重,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怎么了?”他问。 “可不可请你……抱我?”她好怀念他的体温,今天是情人节,她不想就这样一个人用寂寞排遣过去。 他的内心也同样渴望,他想抱她,无时无刻都想念着她的一切。 “你不会后悔?”现在的她该是恨透他了,但又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要求? “我不想一个人度过和你相识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就算他的心里没有她,她也想要他。 “我知道了。”他执起她的下巴,将自己的唇覆上她的,那力道缠绵且温柔,她就像一滩春水,在他巧妙的取悦之下化开来了。 欲望一路焚烧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把对她的思念化作一波又一波的狂澜,冲击在她身上,让她理智全失,眼里只看得见他赤裸的存在。 激情过后,他穿好自己的衣服,没有留下来等天亮,当她背过身去,他替她带上门,临去前还不忘对她说:“不要太想我,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值得你流太多眼泪的男人。” 他知道自己离开后,她一定会埋头哭泣,虽然两人的第一个情人节,他的不想惹她哭泣,但他还是只能让她伤心,他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男人? 也许是吧!但他一定会补偿这一切的,他一定会。 他离去后,唐衣浣真的哭了。她揪着陶前的项炼,用力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送来的情人节礼物的确令她开心,但他最终还是留她一个人孤单,在拥抱过彼此之后,这感觉更教人难忍了。 握着那枚戒指,她看见上头镶着一颗造价不赀的钻石,人说钻石是代表永恒,那么她可不可以擅自解读他送她钻石戒指的意思? 她将戒指翻过来,赫然发现内侧似乎刻了字,她仔细地看着,眼泪却掉得更急了。 foreverlove…… 瞬时,她明白了! 如果这是他给她的讯息,那么她会无止尽地等待下去,就算会感到孤单,她也相信他有他的理由。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难过,她的心充满了感动,又怎么会难过? 她不该误会他的,她该知道,他一直都是这么温柔的男人,他的承诺不会褪色,她应该一直相信才是。 第十章 秦焕时特地从美国过来,而秦莎莉也理所当然地跟随,她可是比谁都还来得关心夜刹。 “永宇哥,人家好担心你呢!”秦莎莉抓起他的手,猛撒娇道。 “你是谁?”他故作一脸疑惑道。 “呜……你竟然也把人家忘了!”不过这样也好,也许忘了他不能爱上她的坚持,她会有机会重新让他喜欢上她。 “好了,不要再缠着他,我有话跟他说,你先出去。”秦焕时一睑不悦地下命令,秦莎莉只能乖乖听命离去。 “永宇,你记得我吗?”他问,一睑平静。 “请问你是?”他还在装傻。 “你果然是不记得了。”秦焕时微微一笑,这笑容多少有几分诡谲,夜刹大概猜得出来他并不尽然相信他已经失亿。 “不过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等你看过之后,我再来向你介绍我是谁。”相信他的礼物已经在路上了。 闻言,夜刹因为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诡光而感到不安。他究竟想怎样? 半晌过后,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两个男人架着唐衣浣闯了进来,看见她全身上下布满了怵目惊心的伤,以及一脸惊惧的神情,他的一颗心都揪痛了。该死的焰风,究竟是怎么帮他看人的! “这个女人你总该认得吧?”秦焕时一脸得意地欣赏着他骤变的睑色!“你那条忠心的狗现在已经是苟延残喘了,我看你当初可能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被人摆平了吧!”话虽如此,但他可也是伤兵连连才将他制服,也才得以抓到这女人。 “你看看这女人,告诉我?她有没有唤醒你一丝丝的记忆了?”秦焕时捏住唐衣浣的下巴,强迫她拾起头。 立即,她脸颊上那醒目的巴掌印映入夜刹的眼帘,当下,他克制不了自己的怒气直冲脑门,恨不得立刻杀了伤害她的人。 “你放开她!”他吼道,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就快要崩溃了。 “我怎么舍得放开?我还想多看看你挣扎怒吼的模样。”只要祭出这张王牌,他就不相信他会不就范。 “你想怎样我都可以答应你,但你一定要放了她!”他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平白无故将她还给你太可惜了,不如这样,我先把你杀了,再把这女人卖掉,你觉得如何?” “秦唤时!” “少和我大小声!”他掏出枪,指向夜刹的头,无情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如果只是杀洛易失手,秦焕时还不至于取他性命,但谁要他瞒着他和洛易私下见面,这样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他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当然,没人会把仇人留在自己身边,那太危险了。 “爸,你这是在干什么?”秦莎莉突然闯了进来,方才她一直没有离开,一直躲在门外,偷听他们的对话,后来感觉到情况不对,于是立刻闯入。 “你闪到一边去!”秦焕时厉声斥道。 “不!爸,你不能杀永宇哥!他为你买命了一辈子,你不能这样做!”不明白真相的秦莎莉一心只想护着自己心爱的人,她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因此而丧命,就算要她用性命去保护,她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莎莉!”秦焕时急了。 “这是我和你爸的事,你让开。”夜刹也开口了。 “不,我不要,除非爸爸把枪放下”她非常坚持地道。 闻言,秦焕时没有异议的空间,就算他再怎么想取夜刹的命,也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女儿。 见父亲放下枪,秦莎莉这才让开身。 “爸,永宇哥做错什么你就和他说,不要这样对他。”她不希望对她最重要的两个人。关系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就在秦莎莉说话的同时,秦焕时不着痕迹地取出藏放在身后的掌心雷手枪,但,尽管他的动作再小心翼翼、唐衣浣所在的位置仍是看见了。 “不!”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了抓紧自己的两名大汉,正当秦焕时举起枪,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唐衣浣紧紧地抱住了夜刹。 枪响过后,秦焕时的脸色剧变……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莎莉会突然上前,替夜刹挡下子弹! 趁着秦焕时心慌怔愣的的同时,夜刹也立刻掏出怆,在他还得及发现之前扣下扳机,子弹直直射人他的心脏。 “啊!”唐衣浣因这连环血腥的画面而尖叫出声,她从未见过这么骇人的场面,又是在这样不平稳的状态下,瞬时,她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 夜刹用自己的大掌掩住她的眼,但来不及了,那死亡的画面已经完整地映入她眼帘,而枪响是那样的清晰可闻,她无法说服自己平静下来。 他知道她吓坏了,那颤抖的娇小身躯就在他怀里,她的恐惧像是最痛苦的折磨,撕裂他的心。 这样的画面他已经习惯,但对她来说,却像是这辈子也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她却被迫面对。 “不要怕,有我在你身边。”他紧拥着她不放,轻声地安抚着,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不,你杀人了!”她知道他是杀手,对他而言,杀人就像吃贩一样简单,但她却没想到他会在她面前杀人! 这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他变得好陌生,仿佛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温柔的男人。 “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他若不杀秦焕时,就是秦焕时杀了他,他们两人必定要有一人受死。 “她……那个女人也死了……”她疯狂地摇着头,不敢相信那躺在地上睁眼望着她的女人已经没了呼吸,她刚不是还站在这里说话吗?怎么会…… 其实,秦莎莉的死多少让他感到痛心,毕竟她是因他而死。虽然他和秦焕时有着不共载天之仇,但他并不恨她,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却慢慢地想守护他的女人。 “啊……”唐衣浣开始痛哭了起来,眼前的这一切像是一场恶梦。让她的身心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折磨,她感觉自己仿佛会在这一秒钟死去。 见她哭得无助,他除了紧紧地抱着她,给她支持的温暖,好像什么也不能为她做,这样的无力感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脆弱…… 因为唐衣浣精神状态严重不稳定,夜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将她交给了心理医生,虽然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里治疗,但她的状况仍旧没有改善,反倒一天比一天严重。 “要不要吃点东西?”望着双颊明显消瘦的她,他轻声地问。 她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两行清泪便滑落。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些纯真的时光,那些单纯泪爱的日子,一切的美好都已经逝去,再也追下回了。 夜刹温柔万千地为她拭去眼泪。她会变成今天这样,他无时无刻不陷于万分自责的情绪之中。若不是认识了他,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如果说秦焕时是凶手,那么他就是帮凶了,是他们一同扼杀了原本开朗爱笑的她! “你瘦了很多,如果不吃饭的话,身体会搞坏的。”他不舍她这样下去,如果她就此枯萎凋零,那么,他的生命也将在这里结束。 见她仍旧沉默不语,对他视而不见,他无声地喟叹了口气,垂下双肩,将头靠在她的双腿上,闭上限,假装这一切纷纷扰扰都没发牛过,他们仍是从前的他们。 但,她的泪水却不断滑落,滴滴垂打在他的脸颊上,提醒了他,她拥有无法负荷的伤。 “我们结婚,然后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现在的他只能盼望新的生活到来,谁都不能再打扰他们。 她沉默着,就像没将他的话听进耳里,眼神是一片空洞。 “如果你打算沉默一辈子,我还是会陪你,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赎罪。对不起,让你爱上了像我这么差劲的男人。”靠在她的双腿上,他淌下了泪水,是心疼、无助、悲恸,他们的人生有太多悲哀,是否注定要互舔伤口,就此度过一辈子? 他的话让她的眼泪掉得更凶。 在经历了那些恶梦之后,她要怎样才能告诉他幸福已不在,他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世界已经在她的眼前崩塌,而他们好像已经走到尽头了…… 唐衣浣一口饭也不吃,就连水也不喝,因为她这样,他也跟着她这样,且还要日日夜夜地守着她,照顾她,结果她还没倒下,他已经倒下了。 她再怎么狠心折磨自己,也不可能希望连累他一丝一毫,他对她已经够好了、她实在不应该再让自己的情绪造成他的压力。 看着他躺在床上的虚弱摸样,仅仅靠着施打葡萄糖来维持体力,她的心好痛,也许她这么做,错了! 如果在她的能力范围里能不让他担心,那么她应该尽力而为。 守在病床边的不只她,还有同样担忧的洛易,眼看着一对有情人相继憔悴,他叹的气已多到数不清。 “衣浣,吃点东西吧!你想等他醒来的不是吗?”洛易端着一碗粥到她面前,在弟弟昏迷的同时,他认为自己有必要照顾她。 “我吃不下。”她的双眼不曾离开过夜刹,但眼底却是幽深的空洞。 “吃不下也得吃啊!你难道希望你们的结局就像罗密欧与菜丽叶,当他醒来时,你反而不在了?” 闻言,唐衣浣沉默着,但却也思索着,她缓缓抬眼,接过洛易手上的碗,开始进食。 洛易满睑欣慰地望着她,知道自己劝动她,也总算对得起弟弟了。 夜刹一直昏睡了两天才醒来,睁开眼时,他看见她正坐在床沿,手里拿着碗,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饭,当下,他的内心感动不已。 她终于肯吃饭了,不再饿着肚子让他心疼了,如果他倒下能让她有这样的觉悟,那么他就算病得再严重也绝对值得。 “醒了?”她总算开口和他说话了。 “嗯”他插着点滴的手抚上她憔悴的脸,他从来都不是个爱哭的人,但最近他真的发现泪水很容易涌上眼眶,可他只能强忍住,不让它掉下来。她已经好多了,他不该再让她感到压力。 伹,尽管那些泪水隐藏得很好,她还是发现他最细腻的感觉。 “不要哭给我看,你不适合这种表情。”她沬去他眼角的泪,终于,他的痛苦,她也能感同身受了。 “谁叫你要让我这么担心。”虽然是一句责怪,但他的语气却像是春天的微风那般轻柔。 “我会好好的生活,你也别再因为我而亏待自己,我们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她不要她的痛苦成为他的绊脚石,她要他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为了她而活。 “我看我还是先回避一下,让你们好好谈谈。”洛易识相地道,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退出病房。 “你知道今天的我有多开心吗?”他的双手棒住她的睑,掩不住喜悦的神情间道。 “我想我大概知道。”她能体会他的心情。 “不,你不知道!今天的我开心得就像自己从来不知道世界的尽头在哪里,但却觉得我已经在那里了。那种感觉无法清楚地描述,但它真的让我的心满到快要不能呼吸,而我还是想一直这样下去。” 他期盼在风雨过后,他们仍能紧握对方的手,无论未来的路上会有多少泥泞,只要拥有彼此,他相信水恒的美景就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 他的话让唐衣浣既喜又悲,复杂的情绪始终存在她心里,她愿意吃饭,不代表她已经接受两人重新来过,她只是不希望他因为她而跟着憔悴。“你多吃点,要把之前瘦掉的全都捕回来,知道吗?”他叮咛道。“嗯”她点了点头,又扒进了一口饭。沉凝了许久,唐衣浣放下手中的碗,蓦地抬眼注视着他。 “永宇,我们就这样分开好吗?”她的心很痛,而她以为这么做,伤会好得快一点。 闻言,他久久无法言语,沉默延续了近乎一个世纪之久,她才听见他的嗓音幽幽传来。 “衣浣,我这一辈子没享受过太多的幸福时光,我一直觉得只要有你在,就可以填补过去的缺憾,把我失去的全都找回来,你能帮我实现这个小小的心愿吗?”如果连她都要舍下他,那么留他一个人在黑暗中度日,又有何意义? 他知道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幸福对他而言,是一种奢侈,但他还是想要,无论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想要。 “但是我的心已经没办法再像过去那样单纯的爱你了。”风雨过境,多少会留下阴霾,她忘不了那血腥的一幕。 “那就让我来爱你。让我来付出,你哪里也不要去,留在我身边,除非你希望我再回到过去那种生活。”是因为她,他才懂得善良,温暖,而那样的他是快乐的。 “不,我不要你那样。”泪水汩流而下,他明明知道她不会舍得的。 “那就不要离开我,我知道你很痛苦,但请你相信我,我会陪你找到幸福的。”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他的信念却是如此坚定,再也没有什么事能摧毁他们的幸福。 沉默了许久,她蓦地凝住他的眼。 “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能食言喔!” 闻言,他笑了,笑容里有着深浓的愉悦,久违的阳光仿彿又回到他的俊睑上,让他变得耀眼。 “我想去看海。”他道。 “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她温柔地朝他笑应道。 “我想现在就去。”这件事并非迫不及待,但到了海边,他有另一件事要做,那件事就真的是迫不及待了。 “但是::你的身体可以吗?”她很担心。 “没关系。比现在还糟的情况我也经历过、但都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他安抚道。 听他这么说,虽然她仍旧担心,但已经比方才好多了。“那我们要去哪个海边,野柳吗?”她问。 “不,我们不去那里,”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那我们要去哪里?”她拧眉不解地问。“让我卖一次关子,现在还不能说。”他一睑神秘地道。 尾声 加州 唐衣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他这个病人起舞的,当他说他们要出国的那时,她应该极力反对才是,至少也得等到他的身体完全康复,但他太坚持,她终究劝不了他。 在飞行的过程上,她一直很担心他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了,所幸这一切都只是她庸人自优。 来到carmel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小镇,她的心情轻松不少,这里有很多艺术家自行开店贩卖独一无二的商品。走在街上,到处可以看见赏心悦目的建筑,整个镇充满了独特的气质,也有着丰富的历史色彩。 “怎么会想耍来这里?”牵着他的手,她问。 “你难道忘了?我说过要带你来这里看海的。”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曾忘记,每一句话都是他对她的承诺,下能背信。 “是喔,不顾自己的身体带我来,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很感动了吗?”她嗔道,还好他的身体受得了这长途跋涉的折腾,不然她还没感动,就要先哭了。 “对啊!我是这么以为。”他知道她其实很感动,只是没说出口罢了。 “看在你实在太帅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但以后不能再这么任性。”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提心吊胆的感觉。 “遵命。” “现在先回饭店休息吧!”她不希望他太劳累。 “不,现在还有比休息更重要的事。”他带她远赴carmel不是为了休息,而是别右计画。 “什么事啊?” “我们到海边去吧!”他想和她一起看夕阳,现在去还来得及,他不想再等。 “不行,你的身体不能吹海风。”他刚才答应不会再任性让她担心,怎么一转眼就忘了? “拜托啦!我想去。”他像孩子一样,抓起她的手臂猛摇着,对她撒娇。 “你怎么这样啦!”受不了他如此孩子气的举动,她发现自己好像又要因为他的任性而动摇了原本的决定。 “放心,我不会让你担心的,”他的身体,他自己很清楚。 “只去一下下喔!”最后,她还是答应了。 “嗯,日落也只有那么短暂的瞬间。” 车子绕行过一段山路,到达各闻遐迩的海边,整个海岸线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看起来有种蒙眬的美感,让人有种置身云端的错觉。 想不到以往只能在杂志上看到的景致,如今真实的出现在她面前,那种兴奋的感觉,绝对是言语无法形容的。 这是唐衣浣第一次出国,而她的第一站就来到了如此的人间仙境,她不禁要想,往后不知道是否还会有比这更美的风景。 “我们差不多可以下车了。”他提醒道,将车靠路旁停了下来。 下车后。一见到那一整片细细白沙,唐衣浣便像个孩子一样朝着沙滩跑去。夜刹则是一脸宠溺地待在她身后,注视着她前进的每一步。 今天并非假日,海滩上的游客虽然也不少,但看来却不觉得拥挤,虽是接近黄昏时分,仍旧有不少冲浪客在海面上穿梭,看起来十分热闹。 “你会冲浪吗?”她问,很好奇在她心里什么部厉害的他,是否也会冲浪。 “嗯。”他轻点了点头。 “真可惜,如果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而这里又恰巧有冲浪板的话,我就可以看到你在海面上的英姿了。”她很想看他的表演,一定会比在场的任何人还要帅。 “下次吧!我一定会表演给你看的。”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住后,她想要他做什么,他就一定会做给她看。 纳进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肩上,她睑上始终有着淡淡的笑意。 “你看那片海蚀的奇景,是不是觉得很特别?我在别处没见过这样的海岸线呐!”真不愧是加州的海,她现在总算体会到人人争相赞赏的加州海滩是这么样的美…… “嗯、希望我们的感情也能永远像这片风景一样,永恒而美好。” 世界上没有比这片海更值得他羡慕的东西,而他希望他们的感情可以像这片海一样,也成为别人羡慕的永恒。 “真希望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年后,我们都还能这样靠在彼此的肩上。享受这样的落日余晖。”在生命消失以前,她永远都不想放开他的手。 “会的,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他对她承诺,这辈子对她的依恋,永远不改初衷。 “但我们之间还有一点距离。”他故作遗憾地道。 “什么距离?”她以为他们在彼此心中已经是零距离。 “一枚戒指的距离。”他亮出了一枚耀眼的钻石戒指,执起她的手,将之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现在就真的没距离了。”他笑得好开心,这辈子他唯一想留住的,已经完全属于他了。 他的举动让唐衣浣一阵感动,她立即热泪盈眶了。 “不许哭,那样的表情不适合你,开心就该笑。”他扯了扯她的脸颊,试图替她拉出一抹笑容。 “傻瓜,这是喜悦的泪水,是幸福的泪水啊……”她反驳道,咬字因为他手的动作而有些摸糊。 “我知道,但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笑,如果觉得我的求婚很浪漫也很有诚意。那就给我一个笑容吧!” 闻言,她总算破涕为笑了。 他的诚意早已不需言表,她还能去质疑吗? 不,不可能,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像他这样深爱自己的男人了。 “谢谢你爱我。”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但他的爱却让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特别的人。 “现在闭上你的嘴,让我好好吻你……”他将唇抵在她的唇边,细细地道。 他的唇贴上她的,那温柔却缠绵的深吻,就要让他们难分难舍,最后,他们错过了日落的美景,眼里,心里只有彼此的存在……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