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浪漫症候群》 楔子 乐瞳最近很密集的在写序,每次都写得蛮高兴的,但是瞳这次打开word档,居然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写什么,连感想都挤不出来啊! 大概是瞳的生活过得太循规蹈矩了,没什么新鲜的事,而且写序的时候九月还没到,还在等待岚宝贝的演唱会,也没办法跟大家说感想。 嗯,该聊些什么呢,无聊的事情可以吗? 瞳和瞳小弟现在很努力的在收集哆啦a梦的磁铁,为了集满三十六种不同的磁铁,瞳三两天就必须到7-eleven报到一次,而且为了换一个磁铁,每次都要凑满七十七元。结果很努力的花钱之后,换回来的磁铁很多都重复,尤其是春夏秋冬版的,好难集喔,目前就只有集到一个,看来最后只能到网拍上买了。 之前的hellokitty胸章、磁铁瞳也有收集,缺的就到网拍买,不过其实瞳和瞳小弟并不会特别喜欢hellokitty或哆啦a梦,只是带着既然送了,那就顺便集的心态。 若说收集,瞳几年前就曾到麦当劳排队买过hellokitty的玩偶,不过那是因为我很喜欢日本和服,为了hellokitty身上穿的那件和服才买的。 比起集胸章、磁铁之类的小东西,瞳还是比较喜欢收集漫画的周边产品啦,对于自己喜欢的日本歌手或团体,也会以实际行动来支持他们,凡是单曲、专辑和dvd我都会买,没有台压就买日版来支持。 也许在别人看来,我是个热情过头的疯子,不过我倒是乐在其中,或者该说,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一样,有人喜欢买衣服,有人喜欢旅行,而我就是喜欢买漫画买唱片,如此而已。 我觉得在经济能力许可下,对自己好一点是很大的幸福! 瞳申请的日本网志,虽然内容不多,但我每天都会上去写一点目前喜欢的东西,希望大家都能上去看看。 上面也提到筱原凉子的unfair,纬来日本台译成非关正义,八月底播出,真的是超兴奋的!若有朋友跟我讨论unfair,我会非常开心喔! 还有,瞳很期待交响情人梦的日剧版喔,希望玉木宏能成功诠释迷人的千秋王子,还有死亡笔记本的电影版,真想快点看到啊!楔子颜初穗最喜欢段书勋了。 八岁大的她就懂得何谓恋爱,总是偷擦妈妈的口红和指甲油到学校,以为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暗恋的男生就会喜欢上她。 前些日子她还吵着要妈妈带她去穿耳洞,说什么就算节食也要戴上那漂亮的耳环,妈妈拗不过她,还真的带她去穿耳洞,结果她耳朵都发炎了,还被老师训了一顿,但她一点都不后悔。 别看她年纪小小,爱漂亮的决心是不会输给大人的,只要能让自己变漂亮,她什么都愿意尝试。 今天她的耳朵好多了,戴上那副叮叮当当的耳环,好可爱喔!还绑上了新买的粉红缎带,班上的同学都说她是小公主,让她觉得好有自信呢! 所以学校一下课,她就马上背着书包到校园门口等人,因为她知道,她的王子会来接她的,而且还会被她的美貌迷得团团转。 “喂,走了。”一个俊俏挺拔的国中生走到她面前,一脸酷劲的扔下三个字后,掉头就走,似乎没发现她刻意的妆扮。 要不是爸妈强迫他来接她,他才不想理这个小鬼呢! 噢,她的王子终于来了,好酷喔,可是他为什么要走那么快?难道他一点都没有被她迷得团团转? “阿勋哥哥,等我啊!”颜初穗赶紧追在后头。 她最、最喜欢段书勋了,一来他个性够酷,比她班上的男生们还要成熟、稳重;二来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有次她边照镜子边过马路,差点被车子撞到了,还是他拉她一把的。虽然当时他的表情很凶,但是她就是觉得他救人的姿态好帅喔,从那天起,她就对他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了。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邻居,他还是爸爸老友的儿子。 这岂不是所谓的天意吗?她当然要把握机会倒追他啦! 从小她就很向往童话故事中说的,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又快乐的日子,原本她是想等她的王子出现的,可是妈妈对她说,王子是靠自己追来的,像她倒追爸爸一样,绝不是等来的,所以她想主动追他这个王子。 可是她这个王子好难追喔,每次她讲什么他就跟她唱反调,不然就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不过她就是喜欢他的酷! “阿勋哥哥,我们结婚好不好?”颜初穗加快脚步,终于跟他并肩而行了。 妈妈告诉过她,倒追男生就是脸皮要够厚,所以她每天都要跟他求婚,就算被拒绝了也不能气馁! 又来了,她几乎每天都会跟他求婚,他真讨厌这个小鬼! 段书勋今天的心情很差,因为同学们约好下课后一起到图书馆看书,可是他却为了接她不能去,能不气吗? 他要她打消这个幼稚的念头,要她往后离他远一点! “你给我听好,你今年才刚升上国小二年级,接下来你还要念完小学、国中、高中和大学,结婚那是属于大人的事。” 懂了吧!段书勋抱胸,以为她懂得他一番苦心。 颜初穗的思考逻辑却很简单,似懂非懂。“那我读完小学、国中和高中和大学,我们就能结婚了吗?” 段书勋听得都快昏倒了,他不得不捺着性子继续劝说:“大学毕业后,我们会认识很多人,也许你会喜欢上别的男生……” 颜初穗的反应很激烈,一张可爱的苹果脸都快气到七窍生烟了。“我才不会变心,除了你我不会喜欢上别的男生的!我只要当你的新娘!” 段书勋哑口无言,他真不该高估她的智商,以为她听得懂。 算了,他不想跟她说废话,也不想听爸妈的话送她回家了。 颜初穗见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连忙追了过去。“阿勋哥哥,你要去哪里?”那边不是回家的方向。 “图书馆。你自己回家吧!”段书勋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这个时候,同学们还在图书馆看书,偶而他也想要有自己的交际,总不能一直陪她这个小鬼玩。 他几乎能想象送她回家后,她会开始吵着要他陪她到公园玩,带她到公园附近那家好吃的店吃蛋糕,或者教她功课之类的,他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倒不如一开始就狠下心不理她。 “那我也要去,图书馆一定有很多童话故事书……” “你不要跟来!”段书勋发火了,他才不想让同学看到她,到时候一定又会被取笑老牛爱嫩草的。 颜初穗向来很任性,见他凶巴巴的,她更是抓住他的手臂不放。“不管,我就是要去!” “放手,你真的很讨人厌!”段书勋烦死了,使力挥开了她的手。 颜初穗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一摔,砰的好一大声。 段书勋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地扶起了她。“初穗,你没事吧?” “好痛!”颜初穗委屈的咬咬唇,摸了摸疼痛的额头,一看到沾满血的手心,吓坏了。“流血了……” 呜呜,为什么阿勋哥哥要那么用力的推开她?他就那么讨厌她吗? 对,他说她很讨人厌的…… “初穗,我带你回去擦药。”看到她一张白嫩的小脸受伤了,段书勋怎么能不紧张,别说他会挨爸妈一顿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伯父伯母交代…… 颜初穗的额头好疼,她好怕又被他推上一把,她不要再流血了!“不要!阿勋哥哥最讨厌了!”她一把挥开了他,哭着逃跑。 “初穗,等等我!”段书勋怕她跑那么快会有危险,赶紧追过去,但颜初穗像是铁了心不想被他追上,跑得也很快,一溜烟地就不见人影了。 段书勋后悔极了!再怎么说,她都是个孩子而已,会任性会无理取闹是一定的,他不该对她那么没耐性,还把怒气发在她身上……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救命啊!” 是初穗的声音! 段书勋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就见颜初穗被掳进一辆厢型车内。 “放开她!”他用尽力气的跑着,希冀能来得及救她。 但来不及了,厢型车加快油门,迅速地消失在他眼前,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初穗……” 都是他害她被坏人绑架的…… 第一章 “依帆,我明天要回台湾了!” 颜初穗一手拿着话筒和妹妹讲国际电话,一手挑着衣柜内五颜六色的衣服,然后随意挑了件在镜子面前比对着,再丢到床上去。 转眼间,床上已堆满如山般的衣服了。 “我问你喔,你觉得桃红色和淡蓝色,哪个颜色比较好看啊!”她盈盈笑着,清丽可人的脸上漾着两朵梨窝,甜美得像个邻家女孩。 “初穗,你未免兴奋过头了,你不是每年都会回台湾一趟吗?” 颜初穗一边摆着pose,一边挑着衣服。“这次不一样,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当然要回台湾定居啊!” “可是爸肯吗?” “不管爸怎么说,我就是要回台湾跟阿勋相逢!阿勋都二十七岁了,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我不快点把他追到手,要是被其他狐狸精追走怎么办?”她还故意挑爸爸出差的日子回台湾,聪明吧! “初穗,你太任性了,爸当初会把你送到日本念书,就是为了你的安全。” 妹妹的话颜初穗已经听到耳朵都长茧了,有点无奈。“十四年前的那起绑架案只是意外,我都二十二岁了,不会那么倒霉的被绑第二次。” 颜依帆仍是耳提面命着,一点都不放松。“别忘了绑匪并没有捉到!而且两年后,我和妈因为煞车无故失灵发生了车祸,妈的腿也从此不能走路,很明显的,是有人想陷害我们一家人。” “那也只是意外,ok?”颜初穗说得蛮不在乎的,但其实当年的绑架案一直是她心底的阴影,不过因她是个乐天派,凡事会自动往好处想。 “那爸陆续接到的几封恐吓信怎么说?”恐吓信的内容她记得很清楚,那个人要他们一家人不得苟活! “可是爸已经十几年没接到恐吓信了,难不成你想为了这件事,一辈子都待在美国不回家吗?我就没有办法,我不想再待在日本了!”颜初穗的语气略微激动。 当年妈因为车祸的缘故在美国进行治疗,妹妹为了就近照顾她,也跟着前往美国念书。 加上她曾被绑架过,绑匪并没有捉到,爸爸生怕她留在台湾会有危险,就秘密把她送到日本念书,他自己则因为公司设在台湾,不得不留下来。 说也奇怪,自那之后,爸就没再收到恐吓信了,仿佛先前发生的意外就真的只是凑巧。 已经十几年了,事过境迁,她情愿认为当年的意外不会再发生。 她好想回台湾和家人团聚,也好想和段书勋见面…… “初穗,对不起。” 颜初穗也饱含歉意的一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依帆,我知道你很担心我,可是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阿勋,我非得留在台湾不可。” “初穗,我觉得桃红色比较好看耶!”颜依帆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已换了话题。 姐妹和好,不需要多少言语,只要这样一句话就够了。 “好,那我就挑桃红色的吧!”颜初穗选了件桃红色的细肩带小可爱,和白色小短裙。 虽然她不够丰满,但她的皮肤白皙,身材又秾纤合度,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一双腿又直又漂亮,最适合穿短裙或小热裤了。 她一定要让段书勋看她看到眼睛发直! 算一算,她和段书勋已经一年没见面了。他很无情,她寄给他的情书他从来不回;打电话给他,他都推说没空讲电话。 不过她不以为意,跟他认识那么久了,如果他变了个样对她很积极,还对她说些甜言蜜语,她才会觉得他中邪了咧。 “对了,依帆,不如你也回台湾吧,我带你去pub!” “可是爸要我跟你保持距离,他说你会把我带坏的。” 颜初穗不悦地哼了哼。“太过分了,爸竟然这么说!我可是你姐姐耶,我那么疼你,怎么会把你带坏!” 她和依帆不同,她个性很野,一玩起来就疯了,她也很爱漂亮,要不是被爸妈极力制止,她早就跑去穿好几排的耳洞了,而依帆是那种不会犯规的乖宝宝,所以爸妈多少怕她带坏依帆。 不过说也奇怪,她和依帆的个性虽然天差地别,却总是有聊不完的姐妹经,只是因为越洋电话实在太贵,她们只好不舍地挂掉电话。 “那改天再聊吧,掰。”结束通话后,颜初穗继续烦恼明天要怎么打扮。 “桃红色是很亮眼,可是他会不会觉得我穿细肩带太清凉了……管他的,就穿细肩带吧,我要让他知道我身材好得不得了!那我要弄什么发型呢?” 一头俏丽短发的她,很难绑头发,她干脆用发夹夹住刘海,但因为她左额上有个粉红色的疤痕,所以她又把发夹拿掉了,好让刘海遮住疤痕。 那个疤痕是当年段书勋推了她一把,她摔到地上留下的。 而那天她被绑架,虽然后来她趁绑匪睡着时逃走,绑匪没有如愿要到一毛钱,但是自那之后,段书勋对她感到很内疚,每天都准时接送她上下学。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要他的内疚,她只希望他也喜欢上她…… 书桌上摆着段书勋的相框,她献了一记香吻给他。 “达令,接招吧!” 她笑得灿烂无比,很有自信能让他爱上她。颜初穗那个小鬼要回来了! 对段书勋来说,这简直是场噩梦。 此时他那俊俏非凡的脸异常阴郁,浑身凝聚着冷肃的气息,只差脸上没写“生人勿近”四个字了。 “我明天的行程排得满满的,晚上还要和客户签约,没办法接她。”他一字字平板地道,心底却燃烧着怒焰,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明天你排休假吧,我会去上班的,晚上的签约也交给我吧!”开口的是个六十多岁的健壮老人,看似很慈祥,眼底却闪烁着睿智、精明。 段书勋微蹙眉,“可是爸,你明天不是要跟你朋友打高尔夫球……” “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段父哪不知道儿子想逃之夭夭,所以不得不下重药。“这里是公司,记得叫我总裁,知道吗?” “是,总裁。”也就是说,总裁吩咐的命令,他这个副总裁都得照办。 段书勋心底恨得痒痒的,看来,明天不得不去接那个小鬼了。 见儿子点头答应了,段父也松了口气,像个老顽童般嘻嘻哈哈的。 “太好了,明天你和初穗就好好的玩一天吧,不回来过夜也没关系。” 还是颜初穗主动跟他联络,他才知道她要回台湾定居了,她还叮咛他不要跟她爸说,否则她又会被赶回日本,到时就没办法和他儿子“培养感情”了。 想孙子想疯的他,当然要帮未来的媳妇推一把啦! “总裁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朋友的女儿安全的送到家的。”段书勋也不是省油的灯,用挑衅作为反击。 段父哼了声,忍不住唠叨起来:“你喔!像初穗那么好的女孩子你还不喜欢,小心会有报应……” “没事我要回办公室了。”段书勋早就听腻了,立即踏出了总裁办公室。 “副总裁,我中午帮你做了便当喔!”那是秘书课的小姐,她像是在门外恭候已久,正搔首弄姿着。 段书勋可是世上少见的美男子,他的轮廓深刻,五官俊秀,活脱脱像是日本杰尼斯的美男子,可他的个性却十分冷淡低调,工作能力也非常强悍,不太好相处。 但那又怎样呢?他可是段氏集团的副总裁,也是段氏最有身价的黄金单身汉,哪个女人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啊,她当然要死命的找机会接近他了! “谢谢,我心领了。”段书勋傲慢的扯扯唇角,看似微笑,眼底却没有笑意。 说完,他迈出步伐,远远地把她抛在后头,走进电梯,然后对着镜子拉了拉绷紧的领带,疲倦的深深呼吸、吐气。 虽然很多决策表面上是父亲决定的,但父亲生性玩世不恭,总是把公事丢给他,所以说他才是公司真正的管理人也不为过。 长期下来,他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加上吹毛求疵的个性,于是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儿女私情对他来说,变得一点都不重要。 大概是因为打从国中开始,他就被颜初穗那个小鬼缠着不放,怕到了,所以对女人的态度是能避则避,从没想过要认真谈感情,或者是结婚…… 都是那个颜初穗,总是天真的向他求婚,说什么今生一定要当他的新娘,害他现在一点想结婚的念头都没有,甚至光想到明天要去接她这个小鬼,他的头就痛! 不过,她不再是个小鬼了,她是个漂亮又令人惊艳的女人。 去年过年她回台湾时,穿了一件露肩露背露肚脐的单薄布料,还在背上刺青,虽然她解释说那是用贴纸贴的,但他就是对她的奇装异服敬谢不敏。 他大她五岁,他们有代沟是一定的,像他永远都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浪费邮资的写信给他,而且写的都是琐事,连她去逛个街,遇上什么事都写。 这次她回来,他敢肯定一定又没好事,而且听爸说,她在日本已经混到大学毕业,这次真的决定回台湾定居了。 这就是他的噩梦啊!她一回台湾定居,那他不就每天被她缠到烦,他的人生都绝望了…… “副总裁好。” 被员工那么一唤,段书勋这才发现他走出电梯很久了。 等等,他想她想了那么久吗? 段书勋的脸色更阴郁了,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国中时,因为他害颜初穗被绑架了,所以有一阵子他每天都自动去接送她,但直到现在,他的内疚并没有减少一分。 不只因为她被绑架,他无能为力去救她而已,还有那时候他推了她一把,害她的额头自此多了道伤疤…… 他总觉得,她那张天使般的清秀脸孔,不该多了道丑陋疤痕…… 够了! 他能为她做的都已经做了,他不该感到对不起她,现在她都大学毕业了,应该比较能接受他的拒绝吧! 他会要她死了这条心,因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结婚的!机场上,颜初穗的出现吸引了不少注目礼。 略施脂粉的她,突显出年轻人的青春本色,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穿起细肩带来更显亮丽,当她浅浅微笑时,有几分日本女孩的味道。 此时有人向她搭讪,有人对她吹口哨,就不见佳人有何反应。 “阿勋怎么还不来啊……”颜初穗等得有点着急,干脆补妆来打发时间,并想着待会儿见到他时,该给他怎样的拥抱。 “小偷啊!” 背后有人嚷嚷着,颜初穗没有听到,继续补她的妆,没想到,有个男人自背后撞上她的肩膀,害她把口红画到了下巴。 “可恶,走路不看路啊,害我的口红都画歪了……”她气急败坏地瞪着那肥硕的背影数落道。 “小偷啊!谁来帮我捉小偷啊!”一名阿婆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跑了过来。 “小偷?”颜初穗定眼一瞧,才看清楚阿婆指的小偷,不就是刚刚撞上她的那个臭男人吗? 太可恶了,害她把妆画丑就算了,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偷阿婆的皮包,她怎么能放这种人走! “阿婆,交给我吧,我会帮你讨回皮包的,请你帮我看好行李!”颜初穗的正义感一向比一般人强,她拍胸脯保证道。 说完,她向前猛追,拉近与小偷的距离。 开玩笑,她在高中时期可是校队的短跑健将,怎么会追不到人! “别跑,快把皮包还给阿婆!” 小偷哪敢停下,跑得更快了。 四周的男人看到美人发飙都看得眼睛发直,瞧她肩上的肩带快滑落了,短裙也快要掀起来穿帮了,谁不想眼睛吃冰淇淋啊! “拜托,别再追我了行不行!”小偷跑到四肢无力。 “不行,除非你把阿婆的皮包还来!”颜初穗也跑得很累,但是她都夸下海口要抢回皮包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这更不行,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还有妻小要养……” “借口!”颜初穗没耐心跟他周旋了,弯身脱下一只高跟鞋朝前一扔,正中小偷光秃秃的头顶。 “哇!”小偷跌倒在地,跑不了了。 颜初穗愤怒的跨坐在小偷的背上,猛用抢回的皮包打着他的头顶。“你八十岁的母亲没教你什么是礼义廉耻吗?偷别人的东西就是错的,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 “放过我吧!我说错了,我是失业了才……” “那更该打,你四肢健全,不会再去找工作吗?”颜初穗下手更猛了。 “小姐,你再打下去,我的头发更长不出来啊!” “小姐,皮包还我吧,都快被你打坏了……”连阿婆都看不下去了。 颜初穗训上瘾了,早忘了她现在人在机场,她的行为有多么不合宜,也未察觉到有个人正抱着胸,对她粗鲁的行为扣尽了分数。 “很好玩吧?”阴阴凉凉的声音传来。 “对呀,好好玩,从小我就最喜欢官兵捉强盗的游戏了。”咦,不对劲,是谁在跟她说话?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声音很像是…… 颜初穗缓缓抬起脸蛋,就见一张她思念不已的俊脸,由上而下的冷睇着她。 “阿勋……”她揉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捏捏手臂,好痛喔,这才确定她所看到的真的是段书勋没错。 眼眶有点热,胸臆间涌着莫名的感动,呜呜,她好想喜极而泣啊…… “阿勋,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喔!”颜初穗心花怒放,双眼眯成了心型,没有意识到他的怒气,她乐得朝他挥挥手,空中啵吻啵个没停。 她好想他喔,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身影,四周的路人全成了玫瑰花束,连背景图都变成旖旎的粉红色了…… 明明他早做好心理准备,设想了好几百个她会做出的惊人之举,但显然他还是太低估她了,禁不起她的特异独行。 他一来到机场,就见她猛追着小偷跑,而且还玩疯了,一点丢脸的自觉都没有,要不是他得接她回家,他早就当作不认识她了。 “初穗,你穿短裙怎么能跨坐在男人的背上?”他阴冷着俊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啰嗦的老头子。 颜初穗天真无邪的笑着。“放心好了,我有穿安全裤,不会穿帮的。” 段书勋深深吁了口气,阴鸷依旧。“我不是指这个!”他才不管她有没有穿安全裤,总而言之她就是太随便了! 他生气了? 颜初穗看了看他的脸色,这才惊觉到代志大条了。 重来重来,她跟阿勋的重逢不是这样的,应该要更浪漫、唯美一点。 颜初穗把皮包还给阿婆,把小偷交给警卫后,朝段书勋小碎步跑来。 “阿勋,我来了!”接下来就是用力抱住他,来个香吻…… 段书勋利落的闪身,朝她递出一张手帕。“把脸擦一擦。” “擦脸……”颜初穗愣住,从皮包取出化妆镜一看,这才发现她画到了下巴的口红还没擦掉,她连忙擦个干净,重新补妆。 呜呜,好丢脸喔,被他看到她那么丑的一面…… “阿勋,我不是故意把口红画到下巴去的,我是被那个该死的小偷撞上,才……”呃……不理她?很酷嘛!颜初穗可一点都不气馁,快步跑到他面前,露出她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 “谢谢你的手帕,洗干净后我会还你的。”哇,好像是少女漫画中的剧情喔!通常女主角会借手帕给男主角,只是他们的立场换了…… “不用还了。”段书勋面无表情的越过她,朝出口走去。 他真不明白她怎么还笑得出来,她不知道她刚刚做的事有多丢脸吗? 而且她还穿了那么清凉的细肩带上衣、短裙,露出一大片肌肤,太不端庄了,他真是无法理解她新新人类的想法! “阿勋,等我嘛,你忘了帮我提行李了。” 段书勋顿了顿,很认命的回头帮她提行李,他可不希望她回去跟他爸哭诉,说他一点都不体贴她。 “阿勋,谢谢你,我知道你最体贴了。”颜初穗笑得像蜜糖似的。 段书勋瞥了瞥她,只觉得无力,不知道该对她下什么评语。 他们每逢过年才会见一次面,她确实变得更漂亮了,五官秀气、笑容甜美,身材又玲珑有致,是个很有活力的美少女,但是她那古里古怪的个性仍叫他不敢领教。 颜初穗一点都不明白他的心情,她像只轻盈的鸟儿在他身边飞啊飞,看着他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一点都不退缩,反而更爱他了。 “阿勋,你在担心我啊!”她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没有。”段书勋懒得理她。 “可是你明明就担心我嘛!”打是情骂是爱,因为担心她,他才会对她那么凶,连个笑都吝于给她,她可以理解的。 “我说我没有!”段书勋再次的强调。 每次跟她说话他都好累,永远都无法理解,她小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连她的笑容都让他心烦不已…… “别说谎了,我就是知道你担心我!”颜初穗笑咪咪的,一点都没被打击到,应该说她早就免疫了,习惯自己一头热的倒追他。 倒追男人可是要厚脸皮,她一直都把妈妈的话奉为圣旨。 虽然她知道段书勋一直很想摆脱她,但既然她都爱上他了,就必须包容他的优缺点,包括他讨厌她的事实,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很努力去调适自己的心态,想讨他欢心,用着自己的方式爱他。 她爱他,但她的爱是霸道的,绝不满足于单恋的现况,非要他爱上她不成。 第二章 ktv的包厢内,颜初穗握着麦克风,挡在偌大的屏幕前,摆出她觉得最炫的pose,然后朝坐在沙发上的段书勋眨了眨眼。 “阿勋,我要唱啰……” 段书勋别过脸,闪过她的电力攻势。 “阿勋,请沉迷在我美妙的歌声中吧!”颜初穗不以为意,还是笑得十分灿烂,随着歌曲播放,她high的不得了的介绍歌曲。“幸田来未的甜心战士!” 轻松、俏皮的节奏响起,她流利的日文收放自如,唱的同时还不忘做些可爱的动作,不断向段书勋挤眉弄眼装可爱。 可段书勋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误上贼船。 还不是她这个小鬼把他拖来唱歌的!他一个大男人连现在流行什么歌都不知道,何况是要他放下身段唱歌。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送她回家的,但她打死都不肯回家,硬是威胁他若不听她的话陪她玩一天,她就跟他爸打小报告,说他欺负她。 于是一整天下来,他被她拖去吃饭、逛街买衣服,然后上ktv唱歌。 唱歌也就算了,她唱的又是那种他连听都没听过的日本流行歌,她的声音甜美归甜美,日文发音咬字也很清楚,但,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她老是跟不上节奏…… 段书勋受不了了,听她唱歌是一种折磨,他直想到外头透气一下再进来。 颜初穗唱到一半,以为他要离开了,连忙挡在他面前。“阿勋,你不能走,你要陪我一整天的!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愚人节?”段书勋挑眉,有些讽刺的意味。 颜初穗摇摇头。“不是啦,你再想想嘛,就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所以我才会缠着你陪我逛街、约会啊!” “我不知道。”段书勋回答得简单扼要。 颜初穗差点垮下俏脸,但她还是面带微笑的把他推回原位坐好。“讨厌,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啦!” 段书勋冷睇着她,脸上闪过不耐烦。 颜初穗好灰心,但今天对她来说无比重要,她绝不能轻易放他走。“不管,你不陪我唱完,我就要跟你爸告状!” 她就只会告状。 段书勋嘲讽的扯动嘴角,她这么说,他也没办法走了。 当然最多,他只留半个小时。 见他留下来了,颜初穗这才笑逐颜开的把甜心战士唱完,努力的想逗他开心。“阿勋,你有没有听过嘻哈啊,我唱给你听喔。” 段书勋没心思听她说话,看了看手表,都八点了,不知道老爸约签的如何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亲自坐阵。 “来了,橘子新乐园的上海honey!”颜初穗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积极的想吸引他的注意,她一边唱一边跳舞,还篡改歌词,把日文当中文唱。 魔音穿脑,好端端的一首歌就这么被她毁了。 段书勋的心情原本还挺烦躁的,却被她夸张的表现逗笑了。 他很想忍住不笑,但她的表情实在太生动,表演的也太有趣了,一下子蹦蹦跳跳,一下子朝他摇屁股、献上飞吻,他无法再故作冷静。 她的笑让他心烦,但若要说她哪里最可爱,也同样是她的笑容。她的笑有着让人无法抵挡的魔力,就算她多么无理取闹,也始终无法让他打从心底讨厌她…… 颜初穗发现他笑了,虽然他笑得不太明显,但他的唇微微勾起,她就是知道他笑了,好酷好迷人喔。 她表演得好卖力,又唱又跳的把歌唱完了。“请掌声鼓励,谢谢。” 咦,怎么没反应?没关系,她还是能自得其乐的唱下去。 “接下来是大冢爱的樱桃……”颜初穗继续演唱,在他面前,她总是有数不尽的花样能够表演,唱得好不愉快。 仿佛只要他笑了,她就有能量表演下去,使劲的逗他开心。 直到连续唱了好几首歌,她累了,拗着换他唱给她听。 “阿勋,换你了,都是我在唱,好无趣喔!”而且她已经唱了一个半小时,现在都九点半了,他还没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唱就好了。”段书勋对她大走音的歌声已经免疫了,再听下去也无妨,但要他下海去唱,那是绝不可能的。 颜初穗飞快地挨坐在他身边,抱住他的手臂不放。“不管,我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我们来对唱男女情歌好了。” 段书勋不发一言的拨开她的手,比起要他唱歌,他倒宁可听她唱歌。 “干吗那么酷啊,不然唱一句就好了。” 颜初穗愈撒娇愈缠着他,段书勋就愈不耐烦,先前因她的表演所忽略的烦躁情绪,全都一口气涌上了胸口。 “都九点半了。” “对呀,都九点半了,你怎么还没想起来啊!”颜初穗气馁不已,今天明明是她最重要的日子,可是他陪了她一整天还是想不起来。 还是说……他根本没用心去想? 她到底要他想起什么? 段书勋一点都不想去理解她古怪的思考模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颜初穗一听到要回家,马上拒绝。“不要,我要唱通宵……” “我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待在这里唱歌。”要是她遇上了什么危险,他怎么跟她爸妈交代? “那就留下来陪我嘛!”颜初穗撒娇到底。“段伯伯明明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有空,可以陪我玩通宵的……” 段书勋的头又痛了,他受够她烦死人的纠缠! 他倏地自沙发站起,横瞪了她一眼,语气严厉地道:“颜初穗,你给我听好,我是我,我爸是我爸!” 他最讨厌她总是拿他父亲当挡箭牌! 颜初穗吓到了,她红着眼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凶。“今天是人家的生日,我不要那么早回去嘛!”她只是希望他陪她过生日而已…… “生日?”段书勋整个人怔住了。 难怪她会选择今天回台湾,还那么兴奋的拉他到处购物,缠了他一整天,重复的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原来,今天是她满二十二岁的生日,他怎么没有察觉呢?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过生日是她的事,他没有义务陪她度过,他别老在看到她那小狗般的可怜眼神时就迁就她。 但他还是心软了,就怕她哭。 “那就再待一个小时吧!” 颜初穗差点扑过去亲吻他,不过因为蛋糕店店员正好来到,只好硬生生止住动作。 “太好了,蛋糕终于送来了!今天我是寿星,你忘了我生日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要帮我过生日喔。” “你在日本的朋友不是很多吗?为什么不留在日本过生日,回台湾过生日不是太寂寞了吗?”听说她父亲这两天南下出差,母亲和妹妹也都在美国,就她一个人偷偷溜回台湾。 “我想要到台湾过生日嘛,因为台湾有你啊!”颜初穗耸耸肩,像是早就习惯寂寞了,“我在日本的朋友是很多啊,但是男生们接近我只是想追我,女生们跟我交朋友也只是想互相比较而已,我找不到一个可以陪我过生日的朋友,真的好寂寞啊……” 段书勋心一紧,这才发觉,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一直以来,他都只当她是哈日的女孩子,认为她到日本求学正合她意,然而他却没想到,她刚到日本时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孩子,从小就和家人分离的她,真的一点都不心生恐惧吗? 是否是因为太寂寞了,所以她才会三不五时的寄信给他、打国际电话来吵他,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热热闹闹的…… “生日快乐,初穗。”不自觉地,他脱口而出,表情有几分别扭。 “谢谢你,阿勋。”颜初穗超感动的,她漾着笑,心满意足的吹熄蜡烛。“我们一起吃蛋糕吧,一定要把整块蛋糕吃光光喔。” 段书勋干笑,他对甜食向来敬谢不敏,只看着她吃。 颜初穗吃着她最喜欢的黑森林蛋糕,吃到一半,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阿勋,我的生日礼物呢?” “我已经花一整天的时间陪你了。”言下之意就是不准再拿乔。 颜初穗才没那么好哄,“不管,我要生日礼物啦!我每一年都跟你讨,你就是不肯送我,小气!” “快点吃。”段书勋打发似的帮她切蛋糕。 “你怎么不吃?” “我不吃甜食。” 颜初穗嘟起唇,又开始耍赖了。“你该不会要我一个人吃完吧,那我会胖死的,我不管,你也要吃!” 段书勋当成没听到,他早就习惯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 颜初穗更气了,切了块蛋糕到他嘴边。“要不然我喂你好了……” 段书勋狠狠瞪她一眼,颜初穗却笑眯了眼。 真的,她好高兴他来了,也许是段伯伯强迫他来的吧,但她情愿欺骗自己,他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所以为她来了。 这就够了,因为她知道,小小的在乎会演变成小小的喜欢,然后总有一天喜欢会泛滥成爱,想当初她也是这么爱上他的。才早上六点,颜初穗就醒了。 她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像花痴似的猛傻笑着。 因为今天是星期天啊!阿勋这星期总是说他要上班,没空陪她,所以她一直在等待星期天,昨晚十点前就睡了,就是准备在今天起个大早。 嘿,她要跟阿勋讨生日礼物,他已经欠她欠很久了,不准再拖下去了。 可是早上六点打电话给他,会吵到他吗? 应该不会吧,据她了解,阿勋的个性那么一丝不苟,是那种星期日会去爬山运动的好青年,怎么可能会赖床? 那她更应该快点打电话给他,就怕他一大早出门了。 颜初穗打了手机给他,期待能听到他性感无比的声音。 “喂。”大概响了十几声,话机的彼端才传来刚睡醒的声音。 颜初穗太兴奋了,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还吱吱喳喳的用日文跟他道早安。“阿勋,o——hai——yo——” 咦,怎么不说话? “小气,连个早安都不会说吗?”她不悦地吐吐舌。 “那么早打过来有事吗?”段书勋没好气地道。今天是星期天,平常忙碌的他一向都利用今天补眠,通常他都睡到十点以后才会醒来。 可是他的好眠被她破坏了,她最好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阿勋,我的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吗?”她可是期待很久了。 段书勋隐忍着怒气。“你打电话过来,就只是想说这个?” “我知道你很忙,如果你没空买礼物也没关系,亲我一下就好。”颜初穗径自说得很兴奋,她的心怦怦跳着,好害羞喔。 神经病!段书勋仅有的反应就是关机,不想和她多说废话。 嘟嘟嘟……他挂掉了。 颜初穗又重打了一次,瞪大眼,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关机了。“什么嘛,我提出这么好的方案,你竟然给我关机?”太过分了! 怎么办呢?她要这么算了吗? 不行,她若是没要到礼物,阿勋一定会拖到明年,等到明年他同样不会送她礼物的,不如现在去找他要! 念头一起,她马上行动,反正他家就在隔壁,从出门到按他家门铃,只需花五分钟。 “太好了,阿勋的车还停在车库内,他还没出门……”颜初穗得意的掏出他家的钥匙开门,成功潜入他家。钥匙是段伯母给她的,说什么随时欢迎她来突袭阿勋,她当然恭敬不如从命啰! 她也很快地找到段书勋的房间,大胆的闯入。“阿勋,我要进来了。” 房门一开,颜初穗就见他还熟睡着,他那俊秀的五官、毫无设防的睡容,让她一看便移不开眼光。 她好紧张,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勋熟睡的模样,平常的他冷淡又不好相处,像大男孩般睡着的他好慵懒、迷人,害她好想吻醒他这个白马王子啊。 不过,偷吻这种戏码一点创意也没有,她来点炫的方式叫他起床吧! 悄悄地,颜初穗踮起脚尖走近他,两手拉住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用力一掀—— 这一掀她差点惊声尖叫,没想到他竟然裸睡,露出了一大片赤裸的胸膛! 但她收不了手,薄被滑到他的腰际,眼见就要看到他的下半身…… “小鬼,你想对我做什么!”段书勋在她踏入房间时,就隐约听到脚步声,但他实在太困了,不以为意的继续睡,幸好他反应够快,一感觉到她掀了他的薄被,就连忙拉住被子,不然就真的顺了她的意了。 “对不起,我、我……”颜初穗吓到,脸儿漾着酡红,她羞赧地望着他,眼神不断地在他的腰际间游移着,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出去。”段书勋横了她一眼,把薄被绑在他的腰际间。 颜初穗似乎没听到他在赶人,径自傻笑了起来。他不让她看他的下半身,她就盯着他赤裸的上身瞧,让眼睛大吃冰淇淋。 她知道段书勋有上健身房的习惯,但她并不知道他身材练得那么好,小麦色的胸膛很结实、漂亮,每个肌理都那么均匀、分明,让她看了好想流口水…… “给我出去。”段书勋可不想看到她真的流口水,他用力的敲了敲她的头,不准她再用眼睛非礼他下去。 “好痛!”颜初穗疼得噘起唇,还是舍不得离开房间,她可没忘了她的目的。“阿勋,我是来跟你要礼物的,你准备好了吗?” 段书勋双手交叉抱胸,冷冷地睇着她。“没有礼物。” 颜初穗倒是笑咪咪的,一点都不沮丧。“那你就陪我去挑礼物吧,我昨天在百货公司看中一件春装,你就送那套衣服给我吧!” 就为了跟他讨生日礼物,她就非得打电话吵醒他,打扰他的睡眠不成? 段书勋阴着俊脸,“你闹够了没?哪有人一大早就催别人送生日礼物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天,是我的休假日?” 颜初穗不知道是迟钝还是单纯,仍是笑得很天真烂漫。“我知道今天是星期日啊,我们好久没有去约会了,一起去看电影吧!” “你知道我昨晚几点睡的吗?”段书勋天外飞来一句,她还没回答,他便毫不客气地损了她一顿。“我工作到凌晨两点才睡的,可没像你一整天都那么闲,有那么多时间可以鬼混!” “什么意思?”颜初穗一脸呆滞,像是受到了打击。 真的,她不知道她吵到他了,她也不是故意要吵醒他的,但他也用不着这样凶她啊,还说她那么闲,算是什么意思? 段书勋看她还傻傻笨笨的,火气渐渐蔓延了起来。“还听不懂吗?从你下飞机的那一刻起,就在找我麻烦了!你知道我有多忙,有多少处理不完的公事吗?我把工作搁下就只为了接你、陪你逛街唱歌,净做些浪费时间的事! 我可没有像你那么悠闲,毕业了还整天混吃混喝,一点都不会为未来打算,我真不明白,你到日本念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颜初穗被他骂得红了眼眶,在他心底,她真有那么差劲吗?“我没去找工作是因为我想当你的新娘,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心愿。” 她一提,段书勋更受够了她对他一头热的倒追。“当新娘?你以为结婚后的生活也会很梦幻吗?搞清楚,这是现实世界,不是童话故事,王子和公主结婚了一样会吵架,还得到外头工作赚钱!” 颜初穗没幼稚到不懂这个道理,她只是太乐天了,连他这么凶她,她还是尽量往好的方向想,不让自己跌入沮丧的无限循环中。 所以她又笑了,很快地振作起来。“阿勋你放心,结婚后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能克服生活上所有问题的,我也一定能当个贤妻良母。” 瞧她说得那么自信满满,段书勋僵着俊脸,不知该气还是该大笑。“可是我没打算跟你结婚。” 颜初穗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还一厢情愿地甜甜笑道:“阿勋,我跟你说喔,我的厨艺可是一极棒,煮什么吃的都难不倒我。” “我说我没打算跟你结婚。” 这次颜初穗终于听清楚了,不过她解读的内容显然跟他的原意天差地别。“我们可以先试着交往啊,光是谈恋爱就让人好期待……” 段书勋放弃了,一把将她拉出了房间。“离我远一点。”这个小鬼疯了,他干吗浪费时间点醒她的笨脑袋! 颜初穗还是想留下。“可是我要追你耶,怎么能离你太远……” “滚回去!”烟硝味乍起。 “不行,我那么喜欢你,绝不能因为这么一点挫折回家。” “我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一点女孩子家的自觉都没有,一大早就跑进男人的房间,还厚脸皮的缠着人家不放!”段书勋所有的耐心都消失殆尽,火力全开的猛批评她,一字一句都那么怒不可遏。 颜初穗笑不出来了,她刷白了俏脸。“不要这么说我爸妈,我的行为跟他们无关,我只是想忠于我自己的想法而已……” 段书勋吸了口气,平缓了下情绪。他确实是说得太过火了。“我没有责怪你爸妈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别闹了,就算是你的生日也一样,我没义务跟你约会,听你难听死的歌声。” 颜初穗委屈的咬咬唇,一瞬间,她失去了惯有的朝气。这几天以来,他都是这么看她的,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理由,我行我素的耍任性吗? 颜初穗哭了,泪水一串串地落下。“我才没有在闹,你以为我天生唱歌就那么五音不全吗?在你面前又跳舞又表演的,就不会觉得丢脸吗? 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因为你爸爸说你长期工作得太累了,要我陪你散散心,所以我才会想说唱歌给你听,想逗你笑,让你放轻松……” 段书勋说不惊讶是骗人的,但他就是铁了心不想接受她的体贴。“你太自以为是了。”他并不需要她的陪伴,她只会干扰他的生活,所以他要她死心。 “阿勋,我讨厌你!”颜初穗哭丑了一张俏脸,转身跑走了。 段书勋就这么站在原地不动,连想若无其事的睡回笼觉也做不到,整颗心忐忑着,一点都没办法静下心。 她没事吧,他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 该死的,他居然心疼她掉的眼泪,还在意极了她说的话…… 第三章 台北某家pub—— “再一杯!”颜初穗坐在吧台前,失魂落魄的猛喝着柳橙汁。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小可爱,外头罩着一件透明的薄纱外套,下半身则穿着一件短到不能再短的热裤,露出她那白皙的大腿,是男人都会多看她一眼。 可是偏偏有个男人不识货,那个男人就叫做段书勋,无视于她的体贴,还批评她唱歌难听,简直气死她了!害她回家后就倒头大哭,一看到他的照片就把它撕碎,撕完后便后悔了,一边哭一边把照片黏好,骂自己是大笨蛋。 更笨的是,她居然还希冀他会主动跟她道歉,可是连续几天下来,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打来,所以这次她真的生气了,非得找他麻烦不成! 现在都凌晨十二点,吵死他算了! 段书勋才刚入睡,就硬生生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原本想直接关机的,但一看到是颜初穗打来的,犹豫了会儿。 从她被他气哭的那天起,她便消失了好几天,他也坐立难安了好几天,仿佛他一天没被她荼毒到,他就浑身不对劲。 他是怎么了,真的有那么担心她吗? 算是吧,再怎么说他们两家是世交,也是邻居,以后还是会碰面的,他再怎么嫌她烦人,也不该让她一个女孩子哭…… 段书勋按下通话键。“喂,是我……” “阿勋,kon——ba——wa——”颜初穗用日文说晚安,咯咯笑着。“不好意思,我有吵到你吗?” “你说呢?”段书勋倒没怎么生气,此时他听到了她的声音,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仿佛前几天他看到她哭了只是错觉,他用不着内疚。 颜初穗故意将手机拿远,好让他听清楚现场的吵闹声。“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隐约听到话筒内的摇滚乐曲,段书勋马上猜出她的所在地。“你在pub?” “宾果!就是我一年前缠着你陪我来的这间pub,你记得吗?一年没来了,这里装潢得超炫的,气氛也好high……” “现在几点了你知道吗?”段书勋反问,眸底闪过愠怒,一点睡意都没了。 “你没戴手表吗?”颜初穗呵呵笑着。“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凌晨十二点,你一个女孩子还在pub?” “放心啦,这间店很安全,酒保大哥对我很好,还有几个高中小毛头陪我聊天,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像乖宝宝喔!” 段书勋额上的青筋都快爆出了,很怀疑她是怎么安全长大的。“你马上给我回来!” 颜初穗才不甩他咧。“对了,有个帅哥说要请我喝酒耶,看来这世上的好人还真多,我不理你了,拜拜。” 嘟嘟——挂掉了。 段书勋铁青着俊脸,明知道她打给他是故意挑衅的,但他就是放心不下。 她竟敢跟他说有人要请她喝酒?她该死的根本不能喝酒!她的酒量差到只要喝几口就不醒人事了,她是打算被那些她口中的好人给吃干抹净吗? 不行,别说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会被她爸妈诅咒死,他本身也很担心她! pub中,颜初穗继续喝她爱喝的柳橙汁。 若阿勋肯来,代表他还有一点点担心她,但要是他不来呢? 其实当她打电话给他,一听到他的声音时,她就没那么生他的气了。 生他的气有用吗?气他气得要死就能不爱他吗? 她还是爱他啊,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爱他,所以花几天的时间去沮丧就够了,接下来她还是必须振作,用行动来告诉他,她对他是不会死心的。 不管他会不会来,她先跳舞跳个痛快吧,好治愈他带给她的伤害。 颜初穗一走到舞池中央,就立刻被一群高中生包围住,其中有个金发少年主动跟她搭讪,她也没什么戒心的和他们一起跳舞。 就在她跳疯了的同时,段书勋来了,西装笔挺的他走入pub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费了一点工夫,他才在人群之中发现她那抹俏丽的身影。 此时她正和一群稚气的少年们跳舞,还有说有笑的,哪会寂寞?亏他先前还挺心疼她一个人孤伶伶的住在日本,还帮她过生日! 段书勋阴郁着俊脸,朝她的方向走去,举起长臂,自后头扣住她的肩膀。 颜初穗正跳得起劲,肩上忽然被重重一握,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瞧,一见到段书勋,高兴得不得了。 “阿勋,你来啦。”他还是关心她的! “走。”段书勋扫了她一眼,真受不了她太过清凉的穿著,而且她还在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们面前跳舞,她不知道这就叫做羊入虎口吗? “不要,我还想跳。”搞清楚,他们才刚吵完架,她怎么能那么听话的跟他回去!“阿勋,你也一起跳嘛,你一定没在pub跳过舞吧!”她恶意地道,想多看看他那拿她没辙的表情。 “走。”段书勋不准她拿乔,扣住她的手臂,就想把她带离这个地方。 金发少年见他想追的女人快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气轰轰地挡在他面前。“喂,老兄,强迫这个漂亮的大姐跟你走不太上道喔!” “让开。”段书勋的语气十分轻柔,却隐藏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金发少年打了个哆嗦,但仍然硬着头皮想跟他拼了,于是朝他冲了过去。 段书勋一个侧身闪过,冷笑,反送给他漂亮利落的一拳,金发少年立刻像死鱼般倒地不起。 “你敢打我们兄弟,我们跟你拼了!”见状,少年们不禁同仇敌忾。 “幼稚。”段书勋鄙夷的一哼,他根本不想浪费力量跟他们打。 “他骂我们幼稚!兄弟们,一起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吧!”带头的少年嚷嚷道,其他人纷纷卷起袖子,逞英雄的朝段书勋奔来。 一个、两个、三个……颜初穗数得头都痛了。 老天,怎么有那么多拳头啊?她不准他们动她的阿勋一根寒毛! 她不假思索地挡在段书勋面前,张开双臂,大声喝道:“我说,你们不准打架!” 因为她的动作太突然了,大半的拳头虽然在她冒出来时紧急煞车,但是带头打架的那个人停不住,直直往颜初穗的鼻子揍去—— 颜初穗闭上眼,为她即将扁掉的鼻子哀悼。 但几秒过后,她什么痛觉都没有,睁开眼,只见段书勋伸出长臂,轻轻松松的扣住了少年的手,用力一折,痛得他大声求饶着。 “痛、好痛啊!我不敢了啦!” 段书勋深不可测的黑眸闪烁着戾气,脸色冷酷异常,用力的甩开他的手。 少年站不稳,重重往后一摔,成了第二条死鱼。旁人见了暗暗叫惨,退的退,落跑的落跑,哪还有人敢留下来跟他打架? “走。”段书勋又霸道的拉着颜初穗走。 “可是我还没付果汁钱……” 段书勋扔给酒保几张千元钞票。 “阿勋……” “闭嘴!”段书勋瞪了她一眼。 颜初穗装无辜的微笑,她只是想说谢谢嘛! 离开pub后,段书勋开车打道回府,一路上他不说话,颜初穗闷极了。 “阿勋,你别那么生气嘛!”她俏皮的伸起食指,印上了唇,然后制造暧昧的按在他颊上。她一直都喜欢这么玩,假装她吻了他。 段书勋眉头蹙紧,拉下她胡乱摸的柔荑。“你别胡闹了,那么晚跑到pub跳舞很危险的,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十几年前,颜家一连串发生的意外他也很清楚,他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危险意识。 “我才没有胡闹呢,我对你自始至终都是认真的,跑到pub也只是想测试你对我的真心罢了,哪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颜初穗暗自偷笑了下。“不过幸好你有赶来,太好了!” “我是怕你出了什么差错才……”才不是关心她。 他分明是关心她!怎么办,她觉得好幸福喔! “阿勋,我们结婚吧!”颜初穗才不管他的表情有多么难看,径自说得很愉快,笑容里藏着最热情的爱意。 她又向他求婚了。 段书勋紧急煞车,虽然说这不是她第一次向他求婚,但是总会害他突然分心。 “你实在是……”他想象往常一般用力敲她的头,然后恶毒的损她几句,但此时他什么都说不出口,胸臆间像是涌上了什么,暖暖的,有着莫名的感动。 因为她对他是认真的,所以不管他怎么拒绝她,她总是有无限的勇气倒追他,连气馁的时间都没有吗? 他真搞不懂她,为了逗他笑,她唱歌故意大走音,破坏形象的在他面前又唱又跳,像个傻瓜似的;刚刚为了保护他,还逞英雄的挡在他面前挨拳头……她那么爱漂亮,就不怕被一拳打到破相吗? 她不是因为生他的气才会跑来pub的吗?怎么他一点都看不出她在生气?她分明是从头笑到尾,仿佛只要他来了,其他都无所谓了…… 那样全心全意的她,让他有点雀跃、有点优越感,这世上大概没有哪个女人对他那么认真了…… 该死的,他在高兴些什么?如果他真的为她好,他不爱她就得清楚的告诉她,他并不希望她陷得太深…… “初穗,你死心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结婚的。 最后五个字还没说完,段书勋的手机响了,抢去了他的发言权。 “你开车吧,我帮你接电话。”颜初穗没听到他说了什么,抢着接电话。 “mosimosi,请问你找谁?” “咦,你是初穗?你不是在日本吗?”对方有点诧异。 颜初穗一下子就认出对方的声音,热情的打开了话匣子。“陶叔,我回台湾了,就在阿勋的车上!对了,爸也在你身边吗?你可别跟他说我偷偷跑回来了!” 陶叔是她爸爸在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年轻时就跟在她爸爸身边工作,他们两家人都很熟,前不久他还升上了总经理一职,非常受到她爸爸的重用。 所以这次南下出差,他们两人是一起去的,彼此也有个照应。 “初穗,你爸他的心脏病发作了……”陶叔原本不想让她知道,就怕远在日本的她担心,怎知一打给段书勋,正好被她接到,就顺便说了。 颜初穗毫无心理准备,慌张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爸他在那里?” “你爸目前正在南部的医院休养,不过医生说他的心脏最好尽快开刀,不然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这两天会办理转院回台北……” 颜初穗持着话筒的手不断发抖,担心得要命。“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段书勋看她脸色苍白,于是问道。 “我爸他住院了……”颜初穗哭丧着脸,哽咽道:“陶叔找你……” “喂,陶叔是我。”段书勋迅速接过电话。 “阿勋,答应我别跟初穗说,她爸不仅心脏病发,连颜氏都快倒闭了,麻烦你转告你父亲一声……”病房中,颜初穗哭得凄凄惨惨的,仿佛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没救了。 不过病人其实还活得好好的,她母亲和妹妹都使劲的安慰她。 “初穗,你别哭了,不用太担心你爸……”颜母坐在轮椅上,神态间依然雍容华贵,一点都没折损年轻时的美丽。 “对啊,爸只要开了刀就没事了……”颜依帆戴着眼镜,遮住了她清秀的面容,看起来就像个乖乖女。 她们母女俩一听到颜父住院,且严重到必须开心脏手术时,就连夜从美国赶了回来。 颜初穗吸了吸鼻,还是好担心。“可是开刀很危险的,要是一个不小心……” 颜父原本还没那么恐惧,最后却被她说得不敢动手术了。“乌鸦嘴,我还想活到一百岁呢!我这是老毛病了,只要吃药就能控制,根本用不着开刀!” “那你为什么还会心脏病发呢?这几年来,你不是一直控制得很好吗?”颜初穗抹抹泪,不得不内疚的想,“是不是我偷偷飞回台湾惹你生气了?” 是依帆说溜嘴的吗?还是阿勋或是段伯伯说出口的?呜呜,她好自责啊,一定是她害爸气到心脏病发的! “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我是因为公司出了点小差错才抑郁成病的,不过这不打紧,我有办法处理的……”颜父轻描淡写,就是说不出事情的真相。 公司其实是被内贼陷害,财务账户上莫名其妙的负债了好几千万,股份也被人不动声色的收购着。 他不想惊动其他人,就和他最信任的老陶以出差之名南下,想暗自解决这件事,没想到事情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他在过度气愤之下心脏病复发。 他怎么能当着妻女的面,说出他经营的公司快倒闭了,她们不再有优渥的生活,也许狼狈到连台湾的房子都得卖掉…… “是这样吗?”颜初穗稍稍释怀,抹了抹泪。“爸,你就放心去开刀吧,光吃药是不会好的,公司的事就交给我吧。” 再怎么说她都是长女,虽然公司的事她一点都不懂,但是她可以学…… “把公司交给你,我更不放心。”颜父表面上不看好她,但其实他很高兴她有这份心。 “还有陶叔在啊,陶叔会帮我的对不对?”颜初穗连忙寻求援助,她知道陶叔最疼她了,一定会赞成这个主意的。 “初穗,我老了,没办法帮你做什么的……”陶叔推拒着,面带歉笑。 颜初穗气急败坏,怎么大家都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你们怎么都死气沉沉的啊,爸的公司只是出了点差错,又不是要倒了!” 其实只有她看不出病房中灰黯的气氛,天真的以为公司只是出了点差错而已。 “别说了,初穗,你没看到爸已经很累了吗?让他好好休息吧!”善解人意的颜依帆,早早就看穿父亲脸上的不自在。 “可是公司的事我们还没商量好啊!”颜初穗顿时异想天开,说出了她梦寐以求的心愿。“妈、依帆,你们就留在台湾吧,我们一家人可以一起努力。” “她们不能留在台湾。”颜父严厉道,每次只要她提到定居台湾,他就特别反弹。“初穗,你也是,你就在日本找工作吧,要是你不想留在日本,就跟你妈到美国住。” 颜初穗又想哭了,她不要再一个人孤伶伶了。“不要,我要留在台湾,哪里都不去!”她知道父亲的顾虑,但这个时候她怎么走得了? 她不懂,有什么事比他们一家人团聚重要?为什么爸爸就是那么担心十几年前发生的意外会重演?明明他们一家人到现在都很平安啊! “初穗……”颜父真是拿她没辙,却又不忍责怪她。 公司发生的祸事让他惊觉到,当年写恐吓信给他,绑架大女儿,暗自弄坏煞车,害妻子半身不遂的凶手,或许就是这次陷害公司倒闭的元凶。 这么一想,他怎么还能让他心爱的妻女留在台湾…… 但,颜初穗怎么都不愿意妥协。“可是我想要我们一家四口团聚嘛,而且我也不想再离开阿勋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 段书勋在这时偕同父亲来到医院,推开了病房的门。 “颜伯伯,你还好吧?”他礼貌性的询问,不忘向颜母和颜依帆点头问好,就是刻意漏掉颜初穗。 她哭得好惨,像个泪人儿般可怜兮兮,看得他的心沉甸甸的,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还是跟她保持距离吧,在她爸妈面前表现得太过关心她反而不妥。 “段伯伯好,”颜初穗先朝段父点头示好,然后立刻朝段书勋飞奔而去,用力拥抱住他。“阿勋,你来了……” “放开我。”段书勋想拉开她缠人的小手,不想被误会什么。 颜初穗俨然把他当成尤加利树抱了,愈抱愈紧。“阿勋,你跟我爸说我想留在台湾啦,我不想离开你……” “初穗,你对段大哥太没有礼貌了!”颜依帆一把将胞姐拉开,谁都看得出来段书勋的脸色很难看,就只有她迟钝的姐姐还一头热的投怀送抱,真是丢人喔! “初穗,你就带你妈和依帆到附近的水果摊,买些水果回来吧!”颜父见段家父子来了,有些事想跟他们私下说明,并不想让妻女们听到。 “老公,我想留下来。”颜母笑得很坚定。 颜父拗不过妻子,知道她已经猜出一些端倪了。 “初穗,我们去买水果吧。”颜依帆硬是把她拉走。 颜初穗不肯走,不明白她为什么非去买水果不成,她一边被妹妹拖行一边哭吼着:“可是我还有话想跟阿勋说啊……” 终于,吵闹声愈离愈远,病房里一片静默。 颜母开口问:“说吧,公司到底怎么了?”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说了你也别让女儿们知道。”颜父接着提起了公司的事。 这几天下来,他瞬间老了好几岁,白了头发。 段父在一旁听着,知道事态严重,平常多话的他变得正经。“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我们是情同兄弟的世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未免太见外了吧!” “抱歉,是我太自不量力了,以为只要有老陶就能……” “你放心,十几年前你曾经出资援助过我,这份恩情我一直不敢忘,不论要花多少钱,我都会帮你度过难关的。” “我就怕你这么说,所以才会瞒着你。老实说,这次我动手术的风险很大,就算成功了,我也没那个能耐让公司起死回生,可是我又不甘心让我一手创立的颜氏就这么倒闭……” 说到一半,颜父别有用意的望着段书勋。这孩子长得俊,工作能力又强,他从以前就很欣赏他了,如果能把公司交给他的话…… “阿勋是你的独生子,以后你的公司会由他继承吧!” 段书勋仿佛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眯紧双眸。 “这还用说,我已经做好退休的准备了。” “我在想,我那两个女儿都不是经商的料,我没办法把公司传给她们,与其放任它倒闭,倒不如被你的段氏合并。” 这番话来得太突然,段家父子面面相觑。 尤其是段书勋,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有一瞬间他真想掉头就走。 “你的意思是……”段父想确定一下。 颜父仍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段书勋,抛下一句惊人之语—— “我有个提议,我们两家干脆以联姻的名义合并吧!” 第四章 父亲终于愿意开刀了,颜初穗连续好几天都在熬夜折纸鹤,她对于折纸鹤就能许愿的说法深信不移。 “希望爸爸的手术能够圆满成功,我也能顺利的嫁给阿勋。”许完愿,她的心情变好了,不再那么忧心,而且她相信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不如到医院看看爸爸吧,顺便和依帆换班,好让依帆回家休息。 颜初穗换好衣服,打开大门,就见段书勋站在门口。 “有那么灵验吗?”她不敢相信的喃喃道。 “走。”段书勋丢下一句话,掉头就走。 走去哪?他想找她去约会吗? 颜初穗反而犹豫了。“不对啊,阿勋,今天你不是要上班吗?而且我还要到医院照顾我爸,没空跟你去约会啊!” 段书勋发现她还愣在原地,回头,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阿勋……”实在太意外了,颜初穗看着他没有表情的侧脸,猜不出他的想法。 他会主动来找她,是撞邪了吗? 管他的,他难得牵她的手耶,太棒了,她今天不要洗手了! “上车。”段书勋为她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他的举止看似绅士,眼底却没有一丝热络。 “阿勋,你今天是不是发烧了?”平常他躲她都来不及了,居然还想开车载她?他一定是发烧了。 颜初穗踮高脚,担心地想摸摸他的额,可她的手却被他一把拉下。 “上车。”段书勋加重语气,警告她别乱碰他。 “好啦,上车就上车嘛。”颜初穗一副小媳妇的哀怨脸,不过坐上车后,下一秒她笑了。 原来阿勋那么急着想跟她约会啊,他一定是开窍了,想回报她对他的好。 “安全带。” “喔。”颜初穗听话的想系上安全带,但他就坐在她身边,太令她紧张了,所以她一时手忙脚乱,找不到安全带。 “我帮你。”段书勋倾身帮她系起了安全带,也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颜初穗红透了脸,她几乎闻得到他身上的古龙水味,羞到连动都不敢动。 段书勋发现到她的脸红,性感的唇角微微勾起,有丝嘲弄。 “阿勋,你要带我去哪里?”颜初穗声音发着抖,因为她太期待了。 段书勋没有回答她,接下来也不吭一声,稳健流畅的开着他的车,直到车子停在某个热闹的服饰街前。 “下车吧。” 颜初穗解开安全带,蹦蹦跳跳的下车,以为他一定是带她来挑生日礼物的。 呵!阿勋好体贴喔,她一定要好好挑衣服。 选定目标,颜初穗准备溜入其中一间服饰店,段书勋却在这时伸出了长臂,从容不迫地揪住她的衣领,拖着她走到对面。“不是那间。” 颜初穗哇哇叫。“可是我喜欢那件衣服……” “这间才对。”段书勋把她丢入了一间知名的婚纱馆。 “咦?”颜初穗讶异的张开小嘴,好久都合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段书勋挤出一丝微笑,眼底却没有笑意。“就挑你喜欢的婚纱试穿吧!” “试穿?连婚纱都能试穿?”颜初穗更不懂了。 “小姐,麻烦你带她去试穿婚纱,价钱不是问题。”段书勋吝于解释,此时他的情绪很复杂,他想在自己还没改变主意之前,速战速解的解决所有事宜。 店员小姐最喜欢这种出手大方的客人,尤其对方还是个赏心悦目的帅哥,她当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捞钱了。 “小姐你好,敝公司这几天送了不少新货过来,看你喜欢什么款式或颜色,应有尽有,而且小姐的身材这么好,穿起婚纱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 “最美丽的新娘啊!”颜初穗听得心都泛起甜意,跃跃欲试。 阿勋带她来婚纱馆试穿婚纱,该不会是想让她过过当新娘子的瘾,好让这美好的回忆成为她的生日礼物吧? 愈想愈有道理,颜初穗忙不迭地点头,然后突然兴奋的抱住段书勋,在他颊上一吻,笑得好不灿烂。“阿勋,我要去换婚纱了,你等着看吧!” 段书勋就这么被她强吻了,他的手指划过了颊上的吻痕,心底闪过了一种甜上心头的情愫,他刻意去忽略。 颜初穗乐坏了,换好第一套婚纱,便拉着裙襬在他面前转圈圈,白色的薄纱,美丽的花边款式,让她像换了个人似的,突然变得好淑女。 “阿勋,你觉得这套婚纱如何?我穿上去漂不漂亮啊?” “漂亮。”段书勋原本只想敷衍她的,但当她换好婚纱站在他面前时,他便不自觉地倒抽了口气,惊艳到说不出一句适合她的形容词。 她好美,揉和着少女的清纯和成熟女人的娴雅。 剎时,他像是被她吸引了,再也移不开眼神。 扪心自问,他有那么讨厌她吗?不,他喜欢她的善良、她的笑容,还有她的傻气,他只是下意识的逃避她的感情罢了! 颜初穗笑眯了眼,没多久,她又换了套较时髦、流行的婚纱,露出了一双均匀白皙的小腿。“这套好看吗?” “很漂亮。”段书勋仍是惜字如金,却是打从心底称赞她。 多一个很字,也让颜初穗开心的要命,她换了一套套婚纱,在他身边摆pose、转圈圈,一个不小心,她踩到了裙子,眼见就要跌倒了—— “啊……” “小心点。”段书勋扶住了她。 他一抱住她才发现她的腰很细,骨架也很纤细,整个身材秾纤合度,由上往下看,一袭低胸的婚纱贴着她丰盈的胸线,雪白的乳沟若隐若现…… 他稍稍别开脸,平稳住太过急促的呼吸。 他一直都忽略了,她是个二十二岁的成熟女人。 “谢谢。”被他抱个满怀,颜初穗脸都红了,心底洋溢着无比的幸福感。 “如果我们能拍个结婚照就更好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别做梦了! “选好婚纱,我们就去拍结婚照。”段书勋缓缓推开她,说得像是真的。 他不懂,为什么她会欣喜若狂?她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非他不嫁吗? 罢了,他们都快结婚了,他不想费心去思考。 “呃……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基本上,穿穿婚纱过过干瘾,她已经很满足了。 “阿勋,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吧?谢谢你。” “不,我们下星期就要结婚了,我们的爸妈也都在准备婚礼了。” 轰——平地一声雷,颜初穗怔住了。 “结婚?”她不确定的重复念着,差点以为他说的是外星球语言,不然她怎么有听没有懂。 这一定是梦,是梦吧! 她许的愿怎么可能成真了? 她的表情很蠢,段书勋忍俊不住地敲敲她的头。“快去选婚纱吧!待会儿还要拍结婚照,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颜初穗分不清她此刻的感受,她没有勇气追问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傻笑的挑了套她最喜欢的婚纱,就怕慢一点他会改变主意。 “阿勋,你觉得这套婚纱如何?”她快疯了,连声音都在颤抖。 “很美。” “那我就选这件吧!”她从头到尾都挂着笑容。 段书勋就这么注视着她那从震惊、错愕,到傻呼呼笑着的表情。 她的笑容很甜,看在他心底却很复杂。 如果她知道她家发生那样的变故,还笑得出来吗? 虽然她父亲并没有强迫他娶她,用联姻的方式并吞颜氏只是一项提议,但他看得出他眼底的期待,加上他父亲总是嚷嚷着他欠颜家一份人情,非要他这个儿子以身相许不成,还说他若是拒绝,就连继承段氏的资格都没了。 他很不甘心,他一直都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做好继承公司的准备了,可他爸却拿公司来威胁他,逼他不得不从。他的下半辈子就这么荒谬的被个女人套牢了,而且还是他向来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烦女人! 所以,当他看到她那么一心一意想嫁给他,他的心情复杂到难以理解,然而,他却同时很想撕毁她灿烂的笑容,告诉她一切残酷实情,但他忍住了。 反正这次的结婚只是权宜之计,等时间一到就结束了。 “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 拍完结婚照后,颜初穗心里仍有种轻飘飘踩在云端上,随时会失足的不切实感。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和她结婚。 “阿勋,等等我!”颜初穗加快脚步想追上段书勋,没发现她一踏出马路,不远处就有一辆黑色轿车发动引擎,尾随在她身后。 段书勋转头一瞧,他震住了,眼见一辆黑色轿车在迫近她的同时,加快了车速—— “初穗,小心后面……” “什么?”颜初穗回头一看,换她震住了,一双腿像是冻僵了般,动弹不得,连求救都喊不出口。 “笨蛋!”还不知道要跑!段书勋心一急,不假思索的朝她奔去,在轿车撞上她的前一秒用力推了她一把,把她安全的带到人行道上。 失败了,驾驶加快车速逃逸,一切像是恢复了平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颜初穗回过神,吓出一身冷汗,发抖的偎入了段书勋的怀里。 “那个人是冲着你来的。”他庆幸他动作够快,不然她就没命了。 “可、可是我没跟任何人结怨……”向来胆大妄为的颜初穗也结巴了。 “也许是你家哪个人得罪了人。”这个答案至今仍无解,“你还记得当年那个绑匪的特征吗?” “嗯,虽然他们都蒙面了,我看不到脸,但那个发号施令的绑匪,手臂上有个星型胎记。”当时她被掳上车,死命咬着那人的手臂不放时,恰好被她看到那个胎记。 “记住那个胎记,只有你知道当年的绑匪是谁。”段书勋的表情异常凝重,这同样也是颜父想把她嫁给他的原因,他希望有个人能好好保护他女儿。 但他却不得不怀疑,他真的能够时时刻刻的保护她吗?毕竟她是他极力想甩掉的麻烦啊! 他在担心她吗?这算是他对她小小的在乎吗? 颜初穗心底暖暖的,他一个关心的语气,一个担心她的表情,都足以让她开心了好半天。 对于他俩仓促的婚姻,她原本还有点退却,很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跟她结婚,但在看到他不惧危险的救了她,还那么担心她之后,她不再仿徨了。 她不想多问理由,不管他爱不爱她,就是嫁定他了。颜初穗真不敢相信,她已经成为段书勋的新娘了。 婚后,她和段书勋搬到新买的大厦,即将过着甜蜜的婚姻生活。 可惜婚礼有点低调,一切以简单为主,她原本还想来点劲爆的婚礼呢,例如在热气球上结婚啊,或者来场海底潜水婚礼,不过段书勋绝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算了,只要能成为他的新娘,她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最令她紧张的是,待会儿她的新婚之夜,虽然平常她很敢秀身材,玩起来也很疯,可是一遇上这种事,她还是会害羞的。 颜初穗红着脸浸入了热水,热水中还加入她带来的特殊沐浴乳和玫瑰花瓣,好让她洗过的肌肤更加水嫩、晶莹剔透。 热水好舒服,也纾解了她当新娘一整天下来的疲累,一不小心,她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时已经过了四十分钟,她的皮肤都泡到皱了,她紧张的想自浴缸起身,没想到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失足滑入了水底,吓得她失声尖叫—— “啊!” 段书勋待在外头看报纸,一听到她那凄厉的尖叫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敲着浴室的门。“初穗,你怎么了?” 浴室内毫无动静,她该不会是淹死了吧! 段书勋更加紧张了,他试着扭动手把,没想到门还真的被他推开了,一踏入浴室,他没看到她的人,只看到水面上的白色泡沬和玫瑰花瓣。 怪了,她人呢? 哗! 颜初穗在这时冲出了水面,赤裸裸的站立在浴缸中,身上沾满了泡沬和花瓣。 她脸色很苍白,喝了好几口水,不断地咳嗽着,差一点就这么淹死了。不过当她看到段书勋就站在浴缸前,她更想淹死算了! “阿勋,你、你怎么可以偷看我洗澡……”她抱着胸沉入水中,只露出一张羞怯的小脸。 “我听到你的尖叫声。”段书勋一脸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他早就看她看到傻眼,忘了别过脸,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头有些紧绷,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该死的,这小鬼想刺激死他吗?要不是他定力够,他早就对她…… “对不起,我不小心滑倒了。”好蠢喔,她被他看光光了。 “你慢慢洗。”段书勋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走,还帮她把门关上。 颜初穗看他跑得那么快,心都凉了一半。“我的身材是不是很差啊,不然阿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讨厌啦!”她再度把脸沉入水底,不敢出去见他了! 直到十分钟过去,她才悄悄推开门,战战兢兢地来到卧房。 此时,段书勋正坐在床上看报纸,神情自若,仿佛只有她惦记着方才的情景,她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拿吹风机吹吹头发。 然后呢,就这么发呆下去吗?不行,他们的新婚之夜都快蹉跎完了! 颜初穗鼓起勇气跑到他面前,清了清喉咙。“阿勋,我们……”上床吧! “什么事?”段书勋的态度太过冷淡,她那一丝不挂的诱人模样,还鲜明的留在他脑中,他必须极力克制才能不对她有所邪念。 颜初穗紧张得要命,豁出去了。“我们来玩扑克牌吧!” 咦?她刚刚说了什么? 段书勋倒是惊讶,看她的脸都红到像快煮熟了,他还以为她想把他拖上床呢!“好啊,我有扑克牌。”也好,用来打发时间。 “不是啦……”笨蛋!颜初穗挫败到真想ng重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段书勋当真拿来扑克牌了。“要玩什么?二十一点?捡红点?心脏病?” “都好啊!”颜初穗真是有苦难言,不得不玩了。 段书勋开始发牌,颜初穗玩得心不在焉,可以说是从头输到底。 “你又输了。” “不会吧!”太丢脸了!颜初穗决定认真玩牌,再输下去她面子都没了,接下来的心脏病她绝对要赢。 但她的动作还是太慢,段书勋早就伸出手覆住牌堆了,她的手才覆上去,重重的打在他手背上。 她输了,应该马上抽回手的,但不知怎地,看着她的手迭在他手背上,那么的亲密且引人遐想,她的心就不住地咚咚跳着。 “初穗……”段书勋的嗓音突然压低。 “对不起,我们继续玩吧……”颜初穗回过神,笑笑的想抽回手,却被他那略带深意的眸光震住了,她不禁发起抖来。 气氛太过暧昧,段书勋没有立即拉开她的手,他的视线早被她占领了,此时她的睡袍稍稍松开,露出了她那黑色蕾丝的内衣边缘,还有一大片雪白肌肤。 他尽量不去盯着她的胸口看,还想告诉她,她春光外泄了,但一抬头,却和她那张太过清纯的脸蛋相望,呼吸变得有点困难了。 新婚之夜要开始了吗?要不,他怎么会这么看着她? “阿勋……”颜初穗心跳如雷,干脆闭上眼睛,噘起红唇。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来吧! “你头发上有只小蜘蛛。” 颜初穗瞠大美眸,花容失色的倒抽了口气。“啊!有蜘蛛!还不快帮我捉下来!”她最讨厌昆虫了啦! 她这么乱叫一通,新婚之夜的旖旎氛围都没了。 段书勋也被她彻底叫醒了,方才当她噘起诱人的唇时,他还差点吻了她,这只小蜘蛛出现得还真是时候。 “我帮你捉下来。” “快一点啦!”颜初穗又尖叫了,她动得很厉害,因为小蜘蛛跑到她的鼻子前,正和她大眼瞪小眼。 “别乱动!”她再动的话,睡袍肯定会掉下去的。 段书勋想捉住蜘蛛,那一瞬间,他发现她的眼睛好美,灵黠剔透得像是会微笑般,快将他整个人吸纳进去了,他还是深深吸了口气才得以移开眼光。 “捉到了。” 颜初穗松了口气,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这才发现她领口都松了,露出一大片肌肤,她连忙拉好衣襟。 阿勋刚刚看到了吗?看到她为他特地穿上的黑色内衣…… “喝点柳橙汁吧。”收拾完蜘蛛后,段书勋到厨房拿了饮料过来。 “谢谢。”颜初穗不太自在的接过,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她不禁胡思乱想着,喝完柳橙汁后,该不会才是真正的新婚之夜吧? 她傻笑着,等着和段书勋含情脉脉的对看,然后被他推倒在床,可是喝了一口后,她总觉得不太对…… “这杯柳橙汁的味道好奇怪……” “这是我爸从国外带回来的柳澄汁。”段书勋难得有耐心的哄她,眸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国外的橙子难道跟台湾的橙子不一样吗?”颜初穗疑惑的再喝了口,甘甘苦苦的,有一点柳橙味,又不太像柳橙汁…… “我刚刚加了点我妈养颜美容的偏方。” “养颜美容好耶!”颜初穗冲着这点又喝了口,可是她还是觉得味道很奇怪,再喝一口入喉,她的喉咙就烧热着,好像喝了酒…… 段书勋深怕被她察觉,放柔了嗓音。“快点喝完,我们早点睡觉。” 睡觉……早说嘛,原来他比她还急! 颜初穗眼睛一亮,一口气的咕噜下肚,喝完她才惊觉到不对劲。 头好晕啊!段书勋在她面前变成好几个人,她的眼皮愈来愈重…… “这是怎么回事……”眼一闭,她就这么昏睡过去了。 段书勋见目的达成,取走了她手上的杯子,还替她盖上棉被。 她喝的确实是柳橙汁,只是他又加了点烈酒,故意让她睡着的。 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权宜之计,他早就决定好了,等他父亲过些日子把总裁的职位交给他后,他就跟她提离婚,所以他不会碰她。 再说和颜氏合并,等于接收了它的负债,他必须全神贯注在公事上,还得花很多时间处理一些后续问题,才能让合并由亏转盈,他也没心思应付她。 看着她稚气的睡容,段书勋想起了曾经他也看过她入睡的模样。 当时她才八岁,从绑匪手上逃脱后,连续好几个晚上她都作噩梦,哭着不敢睡,于是他一个十三岁的男孩陪她睡觉、讲童话故事给她听,还带了她喜欢的棒棒糖哄她,直到她爸妈觉得对他不太好意思,才要他不用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他除了内疚外,也是真心想陪伴她的吧! “阿勋……”颜初穗睡着了,像是作了好梦,喃喃自语着。 有点热,她踢了踢被子,及膝的睡衣撩到了大腿,露出一大片雪白春光。 段书勋屏住气息,回想起方才他在浴室看到的活色生香,说没有被她诱惑是骗人的,但既然决定不碰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盖好被子,走出房间。 今晚他是准备睡客房了。 第五章 颜初穗就这么香甜的一觉到天亮,等她醒来才发现这下糟糕了。 现在是什么状况?阿勋人呢?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睡,连她身上的睡衣都好端端的穿著?难不成……她的新婚之夜就这么被她睡完了? 对了,她记得她喝了杯柳橙汁,然后就突然觉得眼皮很重,很想睡……该不会是阿勋在里头加了什么酒之类的,所以她才会醉倒吧? “阿勋!”颜初穗呕死了,气呼呼的冲出房间,就见段书勋刚好从客房走出来,剎那间她有点难堪,不知道该怎么问他。 昨晚他是睡在客房吧! “早。”段书勋瞥了她一眼,看出她在生气,他不动声色,等着她开口。 “早。”颜初穗低着头,硬着头皮追问:“那个……昨晚那杯柳橙汁……” “抱歉,后来我才想到,那杯柳橙汁含有酒精成分,所以你喝完后才会睡着。”段书勋倒是主动坦诚。 颜初穗错愕了下,小小声的埋怨:“可是你也不用跟我分床睡……” “你不知道你的睡相很差吗?”段书勋自有一套应付她的方法。 “呃……”她睡相很差?是这样啊,原来他不是故意把她灌醉的? 段书勋怕她一直发呆下去,不得不提醒她:“七点了,我八点要上班。” 颜初穗这才想起,她还得做爱心早餐给她亲爱的老公吃。 “对不起,我马上去做早餐!”她跑到冰箱前东挖西挖的,找到了一些做三明治还有生菜色拉的食材。“吃西式早餐好吗?” “都可以。”一大早,段书勋心情倒挺不错。若要说她有人什么优点,就是她做菜的能力了,他的胃早就被她治得服服贴贴的。 没多久,她就做好一份精致的早餐,端到他面前。 “对了,我们的蜜月旅行,你觉得去哪里玩比较好?”夫妻想培养感情,最好去度度蜜月啊! 段书勋顿了顿,放下手上的热咖啡。“抱歉,公司现在是旺季,我随时都要留在公司加班,没办法休假去度蜜月。” 他说谎了,他并不想分出时间和她单独相处,让她陷得更深。 “不会吧……”颜初穗垮下俏脸。 她是不是太天真了?以为和他结婚,她就得到幸福了,但除了名分外,他们一点都不像夫妻,昨晚他们分床睡,现在又说没办法去度蜜月…… 阿勋到底是为了什么跟她结婚?原本她还以为她可以不追究,只要每天努力的爱他,他同样也会爱上她的,但现在她突然迟疑了。 他真的会爱上她吗?她反复地想,不断地想,忍不住钻牛角尖起来。 “我去上班了。”段书勋吃完早餐,准备出门。 颜初穗连忙递来公文包,努力的想挤出笑容。“路上小心喔。” “初穗,你……”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总觉得她在强颜欢笑? “怎么了?”颜初穗还是微笑着,不想让他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快去上班吧,上班时可不要太想我啊!” 看来她好得很,他用不着担心她。 段书勋撇撇唇,接过公文包。 颜初穗目送着他离开,笑着跟他挥挥手,回到客厅,拼命地替自己打气着,“颜初穗,你不能认输,也许阿勋吃了你做的爱心便当后,就会爱你了。”说完,她错愕的张开小嘴,不敢相信她口中说的爱心便当正躺在餐桌上。 那是她怕早上来不及,趁昨晚睡觉前特地做的便当,她居然忘记拿给他了! “糟了!”颜初穗抱着便当袋冲出屋子,按下电梯直达地下室,想说段书勋应该还没把车开走才对。 果然,他正背对着她掏出钥匙开了车门,她大声喊住他。 “阿勋,等一下!” 段书勋一转身,就见她气喘吁吁的跑来,有点讶异。“有什么事吗?” 颜初穗喘着,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有帮你做便当。” “便当?”段书勋一看到她抱着的粉红色便当袋,上头还有卡通人物,立即敬谢不敏。“不用了,公司有餐厅的。” “餐厅的饭哪有我亲手煮的好吃?”颜初穗见他不领情,只好使出绝招,打开便当盖,让他先睹为快。 “我的爱心便当很棒吧!”她做的便当里,都是他爱吃的菜不说,饭粒上还铺着一层心型的橘红色鲑鱼卵,看起来多好吃啊! 这可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爱心便当呢,她对他的爱都铺到饭粒上了! 段书勋结结实实的看傻了眼,她再次让他甘拜下风。他忍不住想笑,心坎也涌起了甜腻腻的感动,好想尝尝鲑鱼卵的美味,但最后他还是转身就走。 他一点都不想带那种“爱心”便当到公司吃,不想有被父亲取笑的机会! “阿勋,你忘记带便当了!”颜初穗怕他真的一走了之,快他一步的把便当放到他的车内,还得意的比了个胜利手势。 “我有说要吃吗?”段书勋的嘴角抽搐着。 “难不成你不敢吃鲑鱼卵?”颜初穗笑嘻嘻的迎向他,非要他吃下她满满的爱不成。 “怎么不敢?”段书勋挑眉,接下她的挑战,不以为吃了那个爱心代表什么。 “等等……”颜初穗还不满足,她踮高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吻他脸颊。“我忘了这个,老公。”得逞了,她笑得好贼。 老公? 单单一个称呼就让段书勋的心神恍惚了下,她的吻像有某种奇异的电流,酥酥麻麻的窜入了他的心,不过他的失常只有几秒钟,下一秒他又恢复一贯的冷淡,他一点都不想承认他刚刚确实陶醉了。 “快点回去!”像是在掩饰什么,段书勋的语气不太耐烦。 “拜拜!”颜初穗不以为意,她开心的朝他挥挥手,目送着他把车开走。 耶,太棒了,她成功强吻阿勋了!虽然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但等他吃完爱心便当,一定会被她的厨艺征服的! 没错,昨晚他和她分床睡只是意外,今晚他们一定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颜初穗顿时又心花怒放,信心十足了。“怎么办呢?我今天要穿哪件性感内衣啊?”不过连续一个星期了,颜初穗还是一个人睡到天亮。 段书勋每天都有理由跟她分房睡,害她好沮丧,一点都没有当他妻子的真实感。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依帆老是要她别担心,说阿勋绝对不是gay,可是她总觉得依帆瞒了她什么,又说不出所以然。 罢了,她干吗自寻烦恼啊,她只要勇往直前就好了。再怎么说她都比以前跨出了一大步,她可是他的妻子呢! “咦,这不是阿勋的文件吗?”她记得他昨晚熬夜了,想必这份文件对他一定非常重要,他怎么会糊涂到忘记带去公司啊! 这份文件是他今天要用的吗?那他会不会很急?他每次都不接她电话,她打电话问他也是白打。 对了,她可以帮他送过去啊!!可是自从上回她差点出车祸后,他就不准她一个人出门了,说什么她很容易成为歹徒下手的目标,连爸妈、依帆身边都聘请了保镖戒备,她这样出门不太好吧。 不管了,阿勋的事比较重要,只要她小心点就好了。 颜初穗搭出租车来到段氏大厦,她一搬出段书勋妻子的名号,就有人专程送她到顶楼的办公室。 “我亲自送文件来,阿勋一定会很感动的……”颜初穗在副总裁办公门口停下,想趁段书勋不注意时,推开门吓他一跳。 她轻轻握动手把,露出了一点缝隙,意外地看到段书勋和段父正在交谈着。 她反而不好意思吓他了,想礼貌的敲敲门。 “我看你休假几天陪初穗去蜜月旅行好了,公司的事交给我,年轻人呢就好好去玩,看回来时能不能替我生个金孙。” 段父的一句话让颜初穗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想听听段书勋的说法,想知道他到底想不想和她去度蜜月。 “我没空。”段书勋看来一点都不感兴趣。 “怎么会没空?你不是有很多年假没放吗?你干脆一口气把假休完吧,反正公司最近该忙的都忙完了。” “我不会跟初穗去蜜月旅行的。” 颜初穗一听,整颗心上上下下的难以平复。 阿勋明明有空,为什么还骗她说公司很忙,不能跟她去度蜜月? “我不想欺骗她。”在父亲面前,段书勋也不想伪装了。 他实在没办法对她太温柔,还假装爱她和她度蜜月…… “你都结婚了还说这种话!等你和初穗有了孩子,什么欺不欺骗的都不重要了,时间久了就会培养出感情的。” 段书勋挑眉,说得很绝。“那是不可能的。” “你和初穗该不会还没成为真正的夫妻……”段父不敢相信的喃喃道。 段书勋没有否认,立场很坚定、强势。“爸,不管你怎么骂我都好,我会娶初穗全是因为颜伯伯的公司快倒了,我必须帮你偿还欠他的人情债,以联姻之名合并颜氏。可是初穗是个好女孩,我不能耽误她的青春,总有一天我会跟她离婚的!” 因为他不爱她,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所以他不愿耽误她。 可为什么当他这么想的同时,他的脑海净是她的笑颜,他还想起了那天她帮他做的爱心便当,那层橘红色的鲑鱼卵有多么好吃…… “初穗是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伤她的心?” “我也不想,当初是你拿段氏的继承权威胁我,我才会跟她结婚的!” 颜初穗捂住唇,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泪水就这么一串串掉了下来。 她曾经设想过段书勋之所以娶她的理由,却没想到事实这么伤人。 爸的公司居然快倒了,他们的婚姻只是一个谎言,他是逼不得已娶她的…… 可是初穗是个好女孩,我不能耽误她的青春,总有一天我会跟她离婚的! 不,她不要跟他离婚,她不要…… 颜初穗伤心欲绝,捧着文件的手隐隐发抖着。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美梦变成一场空了,她不原谅他,绝不原谅! “初穗,你怎么跑来这里啊?阿勋不是不准你一个人出门的吗?”陶叔因为公司合并上的事前来,没想到会在段书勋的办公室前碰到她。 “你哭了?”仔细一看,他吓了一跳。 “陶叔,阿勋他耍了我,爸的公司快倒了我居然不知道……”颜初穗哭得很委屈,看着她特地为他送来的文件,她只觉得讽刺到底。 “初穗,你都知道了!”陶叔变了脸色。 颜初穗更是气恼了,连陶叔都知道,心思细腻的依帆应该也知道了吧,就只有她一个人被瞒着,还像个傻瓜似的,自以为幸福的嫁给段书勋! 她被他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我恨你们!”颜初穗硬把文件塞给陶叔,就哭着跑走了。 她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陶叔,我怎么听到了初穗的声音?”段书勋走出办公室,就见陶叔抱着文件,一脸慌慌张张的。 “初穗她特地送文件来给你,但她好像在外头听到什么,哭着跑走了。”陶叔脸上尽是忧心。“她还说她被你耍了,恨你们之类的话……” 他和爸的对话被她听到了? 段书勋一震,从没想到真相会那么早就被揭穿,看着她特地为他送来的文件,他的心脏也微微一扯。 这份文件他昨晚就烧成光盘备份了,不知情的她热心为他送来,他却让她听到那些难堪至极的话,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不,依她乐观的个性绝对会释怀的!但光是想象她哭泣的脸,他就生怕她一去不回,更怕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会向她下手…… 他不能丢下她不管!她一个人太危险了! 段书勋扔下公事,心急如焚的追了出去。 颜初穗早已奔出了段氏大厦的门口,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外头天气阴沉沉的下起了雨,她没有带雨伞,不过就算会被雨淋湿她也无所谓了,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颜初穗在马路旁招着出租车,但始终没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她气坏了,干脆不要命的冲到马路上,就不信她拦不到一辆车。 她的心好痛,段书勋居然联合这么多人欺骗她,让她自以为幸福的成为他的妻子,他到底把她的感情当成什么? 还有爸的公司快倒了,她竟然不知道?当初她还颇有自信的说要帮爸的忙,现在回想起来还真可笑,大家听了一定都觉得很难堪吧! 为什么要瞒着她?她也是爸妈的女儿啊,他们是认为让她知道也无济于事,所以才不想让她知道吗? 她真不甘心,她都已经长大了,她也想为他们分忧啊! 然而,她什么都不会,能帮爸什么忙?在日本读了四年的大学,她也从没想过要去找工作,她就只想嫁给段书勋,天真的以为总有一天他也会爱上她…… 可是他回报给她什么?只有欺骗,以联姻之名结合的婚姻,看似光鲜亮丽,但真正代表的含意就是,她被所有人利用了! 她没办法责怪爸妈,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为公司好,她和段书勋结婚了,他们也是最乐见其成的人。 她能恨的人就只有一个,那个她深爱着却不想接纳她的男人…… 一跑出段氏大厦,段书勋就看到颜初穗正不要命的以身体拦着出租车,他朝她冲了过去,在她坐入车子前扣住她的手。 “抱歉,她不搭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搭了!”颜初穗一看到是段书勋,眼泪又如水龙头般狂掉,她气愤到真想杀了他!“放开我,你这个骗子,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只是一个自动送上门的女人,成天只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个花痴般的想讨他欢心,所以他用不着去珍惜她、在乎她的感受,不,她甚至没那个价值,他根本不想碰她,还和她分床睡! 这次她真的惨败了,她很怀疑她是否还有力气马上振作。 “下雨了,回家再谈。”再淋下去她会感冒的。 “我不要跟你谈!”颜初穗掉头就跑。 “走。”段书勋自后头扣住她的肩膀。 颜初穗不服,回头动口咬他的手臂,狠狠地瞪住他。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谁都不想认输,任雨水将他俩淋得湿答答的,尤其是颜初穗,脸色还异常苍白,像是随时会昏过去。 “你……是你逼我的。” 颜初穗还来不及意会,就被段书勋一把扛在背上,吓得她的心脏差点休克。 “你做什么!放开我!” 段书勋不吭一声,想把她带到停车场,载她回家。 颜初穗气疯了,不想屈服于他的蛮力,用力的痛打他的背。 “你凭什么带我回去!你不是想跟我离婚吗?何必假惺惺的说要带我回家?你以为我没血没肉没感觉吗?我的心也是会痛的,我不可能每次被你伤了,都能笑着对着你说不要紧!”说完,她的手也打痛了。可恶,他的背太硬了! “你爸把你交给我,我就要负起责任照顾你,所以你放心,在你提出离婚之前,我不会主动开口的。”段书勋为自己找了个理由,不想漏露他的心事一分。 其实他对她的在意早已超出了责任,有种疼惜且难以言喻的情感溢满了他的心,他不想做出伤害她的事。 “你对我就只是责任吗?”颜初穗的声音发颤着。 段书勋又是不吭一声。 得不到她要的答案,颜初穗放弃追问了,整个人如同洋娃娃般瘫在他肩上,任他扛着她,来到停车场。 在段书勋把车开出停车场后,有个人从段氏大厦走了出来,他淋着雨,直直盯着段书勋远去的车子,湿透的白色衬衫中,隐约可见手臂上的星型胎记。 他面露阴狠,眼神像是装满了仇恨。 如果说颜家一家人各奔东西一辈子,他还能够仁慈的只弄倒颜氏,放过他们一条命,但他们一家人竟然又当着他的面团聚了,他不允许,连其中一个人得到幸福也不允许,因为他们不配! “妹妹,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第六章 颜初穗睡得好熟,还是因为太阳的热度射在窗帘上,她才热醒的。 她眼睛肿痛着,昨天被段书勋带回来后,她就躲在房间里哭了好久,发呆了好久,连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清楚。 看了下时钟,已经早上九点多了,原来她睡了那么久……等等,那她不就来不及为阿勋做早餐! stop!他们都吵架了,她为什么要帮他做早餐啊?再说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去上班了,她用不着那么费心。 咕噜咕噜—— 唉!想赖床也不行,就算伤心得快死掉了,她的肚子同样会饿。昨天哭过就算了,今天的她不想再为情所困,她想煮个丰盛的大餐好好犒赏自己。 砰! 一阵奇异的声响,让已在厨房的颜初穗吓了一跳,正持着菜刀切菜的她,差点砍到自己。 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啊,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有小偷闯进来了吗? 她持着菜刀,小心翼翼地检查每个房间,直到推开了客房的门。 “你不要过来喔,小心我跟你拼了……”咦,茶几上的保温瓶怎么摔到地上了?定眼一瞧,段书勋正衣着整齐的坐在床上。 他不是已经出门了吗? 颜初穗一愣,有点摸不着头绪。 “我要去上班了。”段书勋瞄了她一眼,再看了眼摔在地上的保温瓶,不作解释。“麻烦你处理一下。” 颜初穗呆若木鸡的愣着,就这么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比较好。 “你的领带。”对,一定是他的领带没有打好的关系。 “谢谢。”段书勋整理了下,动作比平常迟缓。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阿勋脸色也不太对劲…… “阿勋你……” “我没事。”段书勋回答得太快,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他急着越过她,走到一半时却停了下来,大手捺住她的肩膀。 颜初穗心头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半倒在她身上。 他的呼吸急喘,冷汗直流,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 颜初穗忍不住将手覆上他的额,这么一碰,她吓坏了。“阿勋,你发烧了!”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发烧,难不成是昨天淋了雨的关系?她记得他送她回家后,冲个澡又跑去上班了,一定是那时候着凉的! “我没事,我要去上班了。”段书勋缓缓推开她,想走出房间。 “上什么班啊,你连拿个保温瓶都没力气!”颜初穗气他的逞强,硬是把他扶到床上坐好。“躺好,生病的人就要好好休息……” 段书勋还是满脑子工作,他向来不轻易请假的。“可是我还有工作……” “我会帮你请假!”颜初穗擅作主张的帮他脱下西装外套,好让他睡得舒服,然后慌张的找起体温计。“体温计我是收到哪去了……” “你放在第二个抽屉。”段书勋见她那么认真,没多想的就说出口了,加上他的身体真的很不舒服,头晕目眩的,去上班也办不了什么事吧。 “喔。”颜初穗找到了,强作镇定道:“别看我手忙脚乱的,为了成为一个好妻子,我可是学会了一点护理常识喔!我先帮你量个体温好了。” 她不敢看他,也不敢让他知道她有么多么担心他,差点冲动的叫了救护车。 是她害他生病的,如果昨天她顺从的跟他回家,他就不会淋那么久的雨了! 她好没用啊,昨天说过多少气他的话,还为他哭肿了双眼,现在一看到他病倒了,她整颗心都向着他了。 无论他对她做了什么令她心痛的事,她还是爱他,好爱好爱他…… “天啊,三十八点九度,我帮你请医生来吧!”他发高烧了!颜初穗连忙打电话给她家的家庭医生。 段书勋就这么看着她忙进忙出的,电话打完就帮他准备冰枕,还不忘帮他擦汗,焦急的模样仿佛病的人是她,不舒服的人也是她。 他实在无法想象昨天才哭着打他,说恨死他的她,现在会为了他那么忙碌,而他该趁这时铁了心把她赶出房间的,这么一来,她或许会气得跟他提出离婚。 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大概是因为病了吧,他没有力气说话。 他很疲倦,而在她的照料之下,他总觉得可以安心的入睡…… 二十分钟后,医生赶来了,替段书勋打了几针后,还慎重的叮咛颜初穗要注意他的情况,小心引起肺炎。 送医生出门后,颜初穗就一直守在段书勋的身边,帮他擦汗,换下湿衣服,冰敷和量体温,但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明显的退烧,她急了。 颜初穗握住他的手,忍不住哭出声。“为什么生病的人不是我?” 她满脑子挂虑的都是他的病情,已经没办法去责怪他了。 不要哭…… 段书勋很想休息,却被她的哭声惊醒了,看着她握着他的手,他很想拨开,不知怎地却迟疑了,又闭上眼睛。 算了,她喜欢握就让她握吧。 她的手软软小小的,却很温热,仿佛能带给他什么力量…… “阿勋,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 不要诅咒他! 段书勋很想跳下床骂她几句,或是狠狠地敲痛她的头,但当她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背时,他的心窜过了暖意,有些澎湃。 她就那么担心他会死掉吗?别闹了,他只是发烧而已,死不了人。 她不该一遇到他生病就猛掉眼泪,那他会浑身不自在,觉得好像欠了她什么,又多在意了她一分。 “我不怪你了,阿勋,我再也不怪你了……” 不怪他?她是说真的吗? 段书勋明知自己不该去在乎她的想法,但他还是松了口气,仿佛她早已影响了他的情绪,他不能再装成若无其事了。 当他再度陷入梦乡时,他没发现他唇角微微扬起,笑了。 “阿勋,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颜初穗并没有发现他醒来过,她留恋的把脸枕在他的胸前,好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她真想分担他的痛苦,如果可以的话,请把病传染给她吧!“喝姜汤可以去寒退烧,我怎么忘了呢?”颜初穗在厨房忙进忙出的,煮完姜汤后,她还熬了稀饭,想等段书勋醒来让他补补元气。 她搜寻着记忆中看过的食谱,只要是能补充病人营养的粥全都煮,什么蛋粥、草鱼粥、鸡肉粥、皮蛋瘦肉粥等,应有尽有。 “糟糕,我会不会煮太多了?”阿勋吃得完吗?管他的,生病的人就是要多吃一点食物,这样病才会好得快。 房间里,段书勋已经缓缓醒来,睡了一觉的他也舒服多了,想必是退烧了,只是他流了好多汗,很想冲个澡。 颜初穗想到房里量量他的体温,见他下床,赶紧把他拖回床上。“阿勋,你不能起来啦,快点躺好!” “衣服是你帮我换的?”段书勋这才发现他穿的是休闲服。 “因为你一直流汗,所以我……”颜初穗支支吾吾的,脸都红了。 “是吗?”段书勋倒不以为意,直想下床冲个澡。 “等等,你不能下床!”他才刚退烧,要是一下床又着凉了怎么办?颜初穗硬是爬上床,两手一推他的胸膛,就把他压倒,不准他下床。 段书勋挑眉,瞧她整个人都扑倒他了,她想做什么? 她好香,身上有着食物的味道,她煮了些什么?光想着他就饿了,尤其是她那大胆的行径,天真清纯的表情,太秀色可餐了,让他的心蠢蠢欲动…… 他记得她是怎样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握着他的手哭着要他别死,那样认真的表情有多么叫他动容…… 她是不是对他施了什么魔法,让他这么这么的想亲近她? 他想做什么?那么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是不是要吻她? 颜初穗心一颤,这种太过亲密的氛围让她无所适从,但她并不以为他对她的观感会在一夕间改变,只当成错觉。 “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你别误会了!”她连忙跳下床,离他远远地。 就算不怪他了,她还是有她的自尊在,怎么能对他表现出一副花痴的模样,她不想再被他看轻了! “我只是想去冲个澡。”段书勋不疾不徐地道,下了床走到浴室。 其实刚刚他是真的很想吻她,他必须平缓一下亢奋的情绪才行。 他肯定是因为病过一场,才会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口。 房间只剩她一个人了,颜初穗的心仍狂跳个不停。她很清楚他对她有怎样的影响力,就算是一个眼神,也能让她误以为他爱上了她。 “我在想什么?他对我根本没有一点感情啊!”她拍了拍脸蛋,要自己振作些,转移心情到厨房忙了。 不一会儿,她把她先前煮好的粥端到餐厅去,扣去姜汤,她至少煮了五、六种不同口味的粥。 “你想撑死我吗?”段书勋一踏入餐厅,就见她一桌的丰功伟业,实在是让他叹为观止。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冰箱里有什么吃的,我都拿来煮,不过在吃粥之前,你得喝完姜汤,这对治感冒很有效的。”颜初穗很自然地接下话,还端着姜汤到他面前,不过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 怪了,他们不是该冷战才对吗?她干吗对他那么好? 段书勋没说话,只是接过她手上的姜汤,喝了口。 “好喝吗?”颜初穗端详着他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嗯。”段书勋点点头,一口气就把姜汤喝完了。 “太好了。”颜初穗看他那么捧场,开心的拍手叫好,稍后又想到什么的捂住嘴,她似乎太多话了。“那我去帮你洗衣服,你换了好多湿衣服。”再和他单独相处下去,什么冷战啊她一定全部忘光光的! “初穗。”段书勋唤了她一声,表情难得的柔和。 颜初穗顿住,她有点忐忑不安,他该不会想跟她说,他喝了姜汤肚子痛吧? “后天你有空吗?” “咦?”颜初穗很意外他会这么问。 “陪我去参加一场慈善晚会吧!”所谓的慈善晚会其实就是募款活动,段书勋捐了一笔钱,为企业作形象。 可陪着他和同业寒暄的颜初穗,都快无聊到打哈欠了。 “嘴巴合起来。” 颜初穗闭紧了嘴,但还是忍不住想打瞌睡。 段书勋敲了她一记响头。“不准睡。” “你还敢说,是你要我来的,我都快闷死了啦!”颜初穗发火了,她真不明白他怎么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她还以为从他们撕破脸的那一天起,他就会彻底漠视他,然后提出离婚,但出乎意料地,他对她的态度和往常一样,仿佛那天的争执并不存在。 她一点都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你有义务陪我应酬。”段书勋说得极为冷淡。 他怎么可能对她承认,就因为看她那样为他欣喜为他落泪,她的世界像是只绕着他旋转,真挚到撼动了他的心,他才会想带她出来透透气、散散心。 他还记得她是他的妻子啊! 颜初穗讽刺的笑了几声。“那你的妻子我肚子饿了,可以去吃点东西吧!” 段书勋哪敢虐待她让她挨饿。“去吧,不过别离我太远,知道吗?” 能出入这大厅的只有同业人,而且身份都有登录过,加上这里的保全系统做得密不通风,他才敢放心带她前来。 只是他没想到,她的耐性这么快就用光了,当不上他称职的女伴,不如放她自己去找乐子。 段书勋一放行,颜初穗当然乐得跑去色拉吧吃东西了,不过她吃得有些咬牙切齿。“什么慈善晚会嘛!好无聊喔,我为什么要答应陪他来啊!” 她该不会是认为他主动约她是个转机吧? 如果她这么想的话,那她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了!她怎么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他带她出席慈善晚会,只是想为公司做形象而已! 颜初穗吃得很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她噎到了,难受的猛拍着胸口。 天啊,谁来救救她,她快噎死了啦! “小姐,喝一杯好吗?” 救世主出现了,颜初穗想都没想的喝下去,松了口气。“太好了,得救了。” “小姐,你一个人吗?”男子见她年轻貌美,其企图很明显。 “不,我是跟我……朋友来的。”哼,她才不要老实说她结婚了,最好让段书勋看到她被搭讪,这么一来他才知道她身价有多好。 存着报复的心态,颜初穗就这么和对方聊着,好不愉快。 段书勋也看到了,他握紧拳,脸色有点难看。原本他在看到她被食物噎到时,还有意替她递茶水,看来是不需要了。 他带她来是想让她散散心,可不是要她来招蜂引蝶的,他不准她对那个男人笑得那么灿烂! 他吃醋了吗?不,再怎么说她都是他的妻子,她本来就不应该和其他男人那么热络,忘了他的存在…… “原来段副总裁也来了,真是凑巧啊,喝一杯吧!” 某个富商喊住了他,段书勋回过神,这才发现他太冲动了,他试着冷却情绪,接过酒杯,不想再被她给影响了。 “王董事长,好久不见了。”他礼貌性的和对方寒暄起来。 其实自他结婚后,他们的合作关系就中止了,其中的缘故是因为他女儿暗恋他,新娘却不是她这种老套戏码。 “原来那就是你的新婚妻子啊,长得真是年轻貌美,难怪你会心动,还跟她闪电结婚。不过恕我直言,在这种场合上,当太太的应该要陪在丈夫身边才对,她却和其他男人有说有笑的,看在外人眼底不太端庄吧!”王董事长尖酸地道,到现在还在为他的宝贝女儿打抱不平。 “我太太她自有分寸的。”段书勋简扼道,尽量不被他的话给影响。 王董事长不放过这次的机会损他,“听说颜氏是发生了财务危机才会和段氏合并,我想你一定是被你爸逼着和颜氏联姻的吧,我可怜的女儿,就这么平白被牺牲掉了……” “没这回事,我太太是个好女人,我很庆幸我娶了她,请你别再批评她了。”段书勋眸一沉,语气透露着几分严厉。 说完,他把酒杯塞还给王董事长,显然和他已无话可说了。 颜初穗并没听到他为她说的这番话,见他完全不在乎她跟其他男人聊天,她的表情难看到像是快噎死了。 “小姐,我再去帮你拿杯柳橙汁吧!” “谢谢。”颜初穗咬牙一笑,提着包包想到化妆室补妆,好沉淀一下被冷落的心情。 就在这时,她看到有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匆匆跑入了安全门。 是她眼花了吗?她怎么觉得那个人看起来好像陶叔…… 颜初穗好奇的跟了过去,想确定她是否认错人了。 “人呢?怎么不见了?”颜初穗在楼梯间找了几分钟,连一个人影都没瞧见,“一定是我看错了,回去吧。” 这时,电力像是出了什么差错,啪的好一大声,照明灯闪烁个不停。 颜初穗心一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安全门就被用力推开了,一群人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她好几次都被擦撞到了,幸好她机灵的抱紧栏杆,才没有滚下楼梯。 可是她的脚好像不小心扭到了,好痛! “小姐,快逃啊!大会准备的鲜花里居然藏有毒蛇,连电梯都因电力不足无法载人,这分明是存心致人于死地!”有个好心人提醒着。 “什么?”颜初穗心惊胆战的倒抽了口气,除了昆虫,她最怕蛇了! “阿勋还在大厅啊!”她不能把他丢下,她要看到他平平安安的才行! 然而大多数的人都想跑下楼逃难,她根本上不去,还发生了人推人的现象—— “啊……”有个老人被推倒,滚到了下一层楼梯。 “喂,你们怎么可以推人啊!”颜初穗原想往上爬的,但她一看到有人摔伤了,便不假思索地忍痛跑下楼察看老人的情况。“老伯,你哪里受伤了?” “你不是段书勋的太太吗?”老人一惊。 颜初穗没仔细听他说话,只专心察看他的伤势。“伯伯,你的脚受伤了!” “滚开,你不用管我!”老人也就是王董事长,他原本还挺感谢她的关心,一见到她的人便竖起戒心。 “你还站得起来吗?”她没办法丢下这个老人不管,她拼命的告诉自己,阿勋比她机灵,运动神经又好,他一定早就逃走了。 一定是这样的! “你跟别人一起逃吧,不要管我了!”王董事长的脚痛死了,站不起来,但他又不想接受她的援助,决意排斥她到底。 都是她害他的宝贝女儿伤心…… 颜初穗受够了,她可没时间和他慢慢周旋。“臭老头,你很顽固耶!有人肯帮你就不错了,你还嘀嘀咕咕个没停,要是毒蛇爬下楼梯了怎么办!” “你叫我臭老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王董事长正想发威,却惨叫了一声。“痛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颜初穗没空解释,撕下了她礼服裙襬的布料,好绑住他的伤口止血。 “你的裙子……”她疯了不成,有哪个名门少奶奶会做出这么不得体的动作,太丢人了,还露出了大腿? “好了,这样就能止血了。”颜初穗抹了抹汗珠,松了口气。 “你实在是……”王董事长不知道该骂她还是感谢她,当其他人都急着逃命时,就只有她伸出援手。 段书勋的新婚妻子还真是特别啊! “老伯,我扶你走吧!”大家都跑得差不多了,他们也该走了。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扶!” “可是你不快去看医生,你的腿会烂掉的。”颜初穗连恐吓都说出口了,还玩笑性地道:“还是我背你好了……” “初穗,你在这里做什么!” 段书勋嘶哑一喊,颜初穗抬起头,兴奋得差点抱住他,但她不能跑,她扭伤的脚愈来愈痛了。“阿勋,太好了,你果然平安无事!” “你怎么不说一声就不见了,害我……”段书勋说不出他当时的心情,她可知当他看着一条条的毒蛇爬行,他却找不到她时有多么焦急! 幸好在仔细观察后,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蛇,可是当时所有人都慌了,没有人听得下他的话,只顾着逃命。 在慈善晚会上发生这种事,他怀疑这是个警告,而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想害死颜家人的凶手。 “阿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颜初穗其实很慌,刚刚她还有心思救人只是逞强而已。 “那不是什么毒蛇,不用担心,我已经报警了。”段书勋愣了下,发现她有点异状,“你的脚怎么了?” 颜初穗并不想让他知道她扭伤了,强颜欢笑着。“我好得很啊,你快点背这个老伯下楼吧!” 段书勋心口一震,看着她笑得那么勉强,裙子还撕破了,那块布料就缠在王董事长的小腿上,他大概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是很喜欢他送给她的这套礼服吗?怎能这么无所谓的就撕破裙子?她知不知道她想救的这个老人,刚刚还大肆批评过她? “那你呢?”她有想过自己吗? “我跟在你后头走下去就好了啊!反正那也不是什么毒蛇,没什么好怕的!”颜初穗笑着说。总不能他扶她下楼,把老伯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她怎么还笑得出来?一般的女孩子看到蛇都是会怕的,何况她的脚还受伤了! 段书勋脸色异常阴沉,连青筋都爆出了,很想直接扛着她就走。 “你老婆还说要背我下去呢,真是自不量力!”一直都不吭声的王董事长开口了,表面说得很损人,却饱含深意。 段书勋定定看她,锐利的眼光像是快杀死人。 颜初穗直滴着冷汗,真怕他出口骂人。“你们快点走吧,我会跟上去的!” “我会回来接你的。”段书勋承诺道,这才背着王董事长下楼。 虽然他和王董事长闹翻了,但好歹他是他的长辈,不能丢下他不管。 段书勋走后,颜初穗则扶着栏杆慢慢走,没想到才走个几阶楼梯而已,她的脚踝就肿得像馒头似的,她的心也格外不安了起来。 “好痛!”她好后悔,为什么她要那么逞强的叫他先走?她这个笨蛋! “阿勋,你真的会来吗?”不,他不会丢下她的,他会来的…… 啪!先前闪烁不明的照明灯突然全暗了,安全门内等于一片乌漆抹黑! 颜初穗陷入了恐慌当中,比起蛇,她更怕黑,她被绑架的当晚连颗星星都没有,她就趁着绑匪睡着时逃走,在一片漆黑的树林里死命跑着。 砰!一个没站稳,她整个人从楼梯间摔了下来,重重的扑倒在地上,痛死她了,犹如当年她跑到一半摔入了坑洞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最绝望的时刻,她想起了那个绑架她的凶手,想到他是那么想致他们一家人于死地,这次的放蛇事件该不会也是冲着她来的吧? “阿勋……”快来救她啊! 十来分钟后,段书勋才带着借来的手电筒回来了,一看到她横躺在地上,他连忙扶起她,察看她还有哪里受伤了。 “初穗,我来接你了。” “阿勋……”颜初穗一看到他,终于安心了,她破啼为笑的扑入他怀里,大概是等太久了,她累到好想睡。 “对不起,我站不起来,我的脚好痛,好累啊!”他来了,他真的信守诺言,太好了! 她爱他,她好爱他,她好怕他这么一走,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段书勋嗓音出奇的温柔,等待她缓缓的闭上眼,才背着她走下楼梯。 对不起,我收回之前的话,我不该批评你的妻子,她确实如你所说的是好女人,而且还是个比谁都善良的女人。 我想我女儿是比不上她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啊! 王董事长说的话浮上心头,段书勋倍感复杂,难以想象连这么骄傲、难搞的老人,都被她征服了。 而他呢?他也被她征服了吗?要不然为什么当他安全的下了楼后,会不顾消防队的阻止,非得亲自来接她,实践他的承诺不成? 在跑上楼梯来的那一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她五音不全的歌声,她为他做的爱心便当,还有她握住他的手,拼命要他别死的哭声,深深的烙印在他心底…… 面对她赤裸裸的感情,他真的有办法不动心吗? 恐怕很难了…… 第七章 一大早,颜初穗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这才想起她回家了。 但她还想赖床,翻了翻身,想抱着另一个枕头睡,然而她却意外的碰触到某具温热的身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立刻坐正身子。 阿勋怎么会睡在她身边? 颜初穗捏捏脸颊,真怕是梦境一场,可段书勋睡在她身边是个事实,不知怎地,她感到莫名的安心,浅浅微笑。 昨晚他救了她。 他的背好宽,好温暖,她的心被他的温柔填得满满的,连睡着了还忘不了他的体温。 她还作了一个梦,梦到她使劲的在树林里奔跑,不小心摔到了坑洞里,伸出手臂拉她一把的不是附近的农夫,而是阿勋,是阿勋救她的! 她心底的阴影消失了。 这就是阿勋赐给她的爱情魔法啊!小时候她被绑架,也是他每天陪着她睡,她才不再作噩梦的,她想她之所以那么死心塌地、不畏挫折的倒追他这么多年,还坚持非他不嫁,就是从那一刻起决定的吧! “阿勋,谢谢你。”颜初穗迷恋的看着他俊俏的睡脸,怎么办?她好想吻他,就当作奖赏吧。 “初穗,早。”段书勋一醒来就见她想偷吻他的画面,他盯着她看,赌她敢不敢光明正大的吻他。 他会睡在这张床上,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昨晚他背着她回来后,他想的念的都是她那倔强的意志,全心信赖他的笑颜,瞬间他有了想陪她一起睡的冲动,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她在他心底变得很重要。 颜初穗哪敢真的吻他,她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丢脸到直想挖个洞躲起来。 “早、早安……我要去做早餐了!”她急着想下床,这才发现她扭到的脚踝裹上了纱布,而且经过昨晚的休息似乎有点消肿,没那么痛了。 是阿勋帮她上药的吧? 思及此,颜初穗心底甜蜜得紧,脸上泛起了微笑,梳洗完后就忙着到厨房准备早餐,为他做了一份可口的法国土司。 对了,还要煮咖啡,阿勋早上一定要喝一杯咖啡提神。 大概是因为能和段书勋同床共枕太幸福了,她不时傻笑,煮咖啡时稍稍不专心了起来,一个恍惚,她倒咖啡时竟然往手上一倒。 “烫、烫死了!” “快冲冷水!”段书勋不知何时来到了厨房,一看到她傻呼呼的行径,紧张的拉着她的手冲冷水。 太突然了,颜初穗有几分错愕,她偷瞄着他,他的反应比她手上的疼痛还教她感受深刻,她清楚的看到他那锁紧眉、抿紧唇的绷紧表情。 她脸红了,心脏要命的咚咚跳着,喜悦非常。 他担心她!他是真的担心她! “到客厅去,我帮你上药。”段书勋慎重道,见不得她白嫩嫩的手多了道疤痕。 “不用了,冷水冲一冲就好。”他说要帮她擦药,她没听错吧? “不行,女孩子的手不能留下疤痕。” 闻言,颜初穗神情有些落寞,拨起她的刘海,露出了烙在额头的小小伤疤。“这个疤痕让你很内疚吧,所以你才会不希望我留下疤痕。” 他对她太好,反而让她不知所措,犹如昨晚他背着她回家,陪着她一觉醒来,她就像是作了一场美梦…… “你在胡说什么?”段书勋蹙眉,他只是纯粹担心她。 “就像小时候你推了我一把害我受伤,我哭着逃走之后被绑架了,而后你带棒棒糖给我吃、陪我睡,还亲自接送我上下学,都是因为内疚吧!”换言之,她对他来说只是责任吧,他并没有那么关心她。 段书勋咀嚼她的话,很认真地道:“我并不认为那是内疚,我想当时的我就是很想留在你身边吧。” 她一个人烦恼了那么多年吗?傻瓜。 颜初穗的心里泛起了小小的希望,就这么一点希望,让她得以振作,回想起当初她有着多么大的自信去爱他。 她不该懦弱的,这不是她颜初穗的本色,她也不该轻易被挫折打败,就这么局限了他们之间的发展,她应该放手一搏,再狠狠的爱一场才对。 “我不要离婚。”逃避了好久,也折磨了她好久,她终于明确的说出口了。 “就算我们一直有名无实?”段书勋挑眉,他应该很伤脑筋的,却松了一口气。 “不,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她的笑容太美,段书勋失神了。“你就那么有自信我会爱上你?”他曾经那样伤害她,她怎么还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对,我很有自信,因为我会很努力让你爱上我的。少少的喜欢也无所谓,因为喜欢一定会变成爱,我会耐心等下去的。”颜初穗笑得很甜,不再退缩了。 “初穗……”是他看错了吗?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的笑容美丽又哀伤? “如果你觉得我太小孩子气,又不会为未来打算,那么从今天起我会努力充实我自己,我想去当志工,学一点社会经验。”她想让他认同她。 其实在她知道爸的公司倒了之后,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差劲,除了满腹的爱情经外,她什么都不会,也没有能力帮爸妈解忧。 阿勋就曾经说过她太不切实际,还说她不曾为未来打算过,他真不明白她去日本念书是为什么,当时的她,委屈的说她只想嫁给他。 她的爱太表面,所以满腔热情的她才会在婚姻上跌了一跤吧,但这么一个转折让她领悟了,她应该尝试去做些什么事,好丰富她的心灵,让她更有内涵的去爱人。 “让我跟你一起成长吧,我不想老追在你后头跑,我想跟你一起跑。”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不能老是像以前一样任性,她想要长大,跟他一起成长。 “我帮你上药吧。”段书勋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的心却汹涌澎湃着,忘不了她说的话。 他已经无法割舍她了,连他都无法预测,他们的婚姻会维持多久。 也许,能直到永远……段书勋这几天上班都很愉快,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对员工的工作效率要求很严格,可这次的开会,某位主管的报告有所偏差,他却笑笑的说没关系,真是跌破一堆人的眼镜。 颜初穗说她要跟他一起成长,所以他就成全她,让她待在老人之家工作,但为求安全起见,他还是请了保镖全天候保护她。 他们也约好了等他休假时,要一起到医院看她爸的,她爸的手术很成功,但手术后的休养和照顾也很重要,所以他还要住院观察。 中午时间一到,段书勋待在办公室中吃她帮他做的便当,一打开便当盖,看到饭粒上铺着一个鲜红色的大嘴唇时,他笑了。 这是用什么做的?热狗?香肠? 她真有趣,每天的便当总是有让他意想不到的花样;她总是那么有活力,就算哭了她也能马上就笑了,他完全无法预料她下一秒的心情。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喜爱的就是这么古灵精怪的她。 “好吃。”色香味俱全,他的心都暖和了起来。 铃铃—— 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颜初穗的名字,段书勋立刻接起。“喂。” 现在是中午时间,她总是会打电话给他,就算只能聊一、两分钟,她也相当开心。 “阿勋,我今天做的便当好吃吗?” “嗯,好吃。”那个特制嘴唇太好吃了。 “那就好了!”颜初穗笑得很甜蜜。“我跟你说喔,我想帮老人之家做个网站,好让社会大众重视孤独无依的老人。” “你行吗?” “别太小看我,我可是信息管理系毕业的,最基本的网站我会做好不好!” 听着她在话筒对端的声音,段书勋不自觉地扬起了笑。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如此被她牵动情绪,尝到了又酸又甜就像是恋爱的滋味…… 他……已经爱上她了吗?“太好了,终于完成了!”颜初穗上传着她刚做好的网页,伸了伸懒腰。 网站的内容是她和其他志工们脑力激荡出来的,然后由她独自架构这个网站,虽然很忙,但她忙得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又成长了一点点! 而且她现在好幸福喔,和家人团聚、工作顺利,阿勋对她也愈来愈温柔,不再像以前那么冷淡,她已经不再寂寞了。 “阿勋怎么还不回来?”听说公公准备退休了,所以他最近忙着交接总裁这个职位,几乎每天都要加班,没办法像之前一样每天接她上下班了。 所以他特地请保镖当她的司机,说什么只要他不在她身边,她一定要有保镖跟着才能出门,连她和依帆逛街喝个茶,也都要有严密的保护。 虽然说这种日子过得很不自由,但她还是得小心翼翼,起码她最爱的丈夫和家人都待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网页上传完毕,颜初穗浏览着网站,检查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直到停留在志工介绍的页面,点选了她的爱的小窝,输入了密码。 没几秒钟,屏幕出现了一张她和段书勋的合照,照片是她逼着他跟她合照的,当然不能被他看到,免得他发飙,所以这个私房站是她的秘密基地。 “来写日记吧。”她愉快的打着字,然后用动画画了好几个红色心型,写上她有多爱她老公之类的字句,等她忙完,已经十点多了,她也爱困死了。 “去洗澡好了。”颜初穗打着哈欠,抱着换洗衣服到浴室内。 半个小时后,段书勋回来,他以为她已经睡了,直到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才知道她在洗澡。 颜初穗的计算机开着,屏幕上有关心老人等字样,他忍不住点选,想看看她做网站的本领如何。 结果他发现她做的还不赖,用图颜色皆俏皮却不失专业,内容还很丰富,看得出她有多么尽心。 他在志工介绍的页面上点选她的名字,看到了她穿着志工服的俏丽照片。 这小鬼,她都结婚了,用不着那么招蜂引蝶吧! 段书勋醋意横飞,又是点选,他来到她个人的私房站。 “这是什么?”什么爱的小窝?还要通行密码才能进去? 段书勋随意打上他的生日,想说碰碰运气,还当真顺利的进入网页,但下一秒他错愕了,他居然看到了他和她的合照!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她会拗着他跟她合照了,原来是有用意的。 “该死的小鬼!”但他却没办法真的气她,因为他看到她写的日记,上头记载着她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还用绘图软件各自画上了笑脸、哭脸或气脸,像是说明着她分分秒秒都在乎着他。 段书勋的心滑过暖意,有种无法言喻的感动在他心底酦酵着。 她很傻,傻得占据了他的心。 颜初穗洗完澡了,她爱困死了,差点睡死在浴缸内。 她的精神也恍恍惚惚的,擦干身子就走出浴室,丝毫不知道自己忘了穿衣服,正一丝不挂,连段书勋在房内也没发现,只觉得有点冷,迅速钻入棉被中,睡觉。 这个小鬼习惯裸睡吗? 该死的,他可没办法跟这么诱人的她睡在一张床上! “初穗。”他略伤脑筋的想喊醒她。 “嗯……”颜初穗惺忪的翻了翻身,冷得抱紧棉被。 “醒一醒。”段书勋拍了拍她的脸颊,非得要她醒来不成,不然她裸着身子睡肯定会着凉的。 颜初穗清醒些了,一看到他,便甜甜笑道:“阿勋,你回来啦,保温锅里有焗烤炒面,你自己拿出来吃吧。” 段书勋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逗弄她。“初穗,你忘记穿衣服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忘了穿衣服……”可是身子为什么凉凉的?颜初穗好奇的把脸探入棉被中,瞬间羞红了脸,什么困意都跑光光了。 老天,让她死了吧!她怎么会光着身子睡觉?她该不会就这么当着阿勋的面走到床上吧,那他不是都看光光了! “我、我去穿衣服……”她想裹着厚重的棉被下床。 段书勋见状,忍不住地莞尔笑出。 颜初穗尴尬极了。“你别笑嘛,再笑下去我就不敢下床了。”为什么他还笑得出来?难道他看到她的裸体,没有一点冲动吗? 呜呜,上回他看到她的裸体时也没有反应。 “完了,搞不好你真的是个gay……” “我不是gay。”段书勋一听到她的嘀咕,更想笑了。 “骗人,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人,自认为身材还不错,可是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办,她好想哭喔! “你希望我有反应吗?”段书勋突然倾近她,眸底的促狭不知何时换上了热烈,就这么瞅着她不放。 颜初穗羞答答的,这句话不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个……”她支支吾吾地,就怕承认了,他会把她当成色女人。 段书勋情不自禁地吻着她那快留到肩膀的发丝,嗓音异常的瘖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把头发留长好吗?我想看看你长头发的样子。” 尤其是她散着发躺在床上的模样,一定非常的诱人…… 颜初穗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原来阿勋你喜欢长头发啊,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我是怕热才习惯剪短发的。” 咦,他干吗整个人都扑向她了,还那么暧昧的吻着她的耳垂?他不是对她没有兴趣吗? “阿勋,你好奇怪……别这样,好痒喔……”她好想笑。 “你的想象力不是很丰富吗?”段书勋可不许她真的笑出声,那太煞风景了,他一个施力将她压倒在床,倾身,吻住她的唇。 一切都脱轨了,他的心也脱轨了。 他一直打定主意不碰她的,自以为能耐心的等她开口提离婚。 但随着他愈了解她、在意她,他就愈无法抗拒她对他的吸引力,被她迷得团团转。 无法否认,现在的他欲火沸腾,他想吃掉她,一根骨头都不剩。 太突然了,颜初穗没想到他的吻是如此强悍,和先前的蜻蜓点水完全不同。 她几乎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却只能下意识的紧攀着他的臂膀,生怕会是梦境一场,可她心底又有太多迟疑,很想问个清楚,为什么他要吻她?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稍微推开他。 “阿勋,为什么你会想碰我?”太热情了,这是她认识的他吗? “我要惩罚你,谁教你偷偷把我的照片放在网络上!”段书勋略微愠怒的语气带有呵宠,吻了吻她的唇瓣。 “啊!被你看到了啊!”颜初穗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涨红了脸,倒抽了口气,想揪出他伸入棉被中的大手。“讨厌,你别乱摸啦!” “你不是很想要生日礼物吗?”她的肌肤像丝绸般柔嫩光滑,他真想知道亲吻起来的感觉。 段书勋黝黑的眸底燃烧着一把火,颜初穗的心魂被他慑住了,她的心跳如雷,怦怦的响着,只能听着他那魔魅的嗓音,彻底被他催眠了—— “初穗,当我真正的妻子吧!” 第八章 颜初穗一下班就赶回家,段书勋说今天会准时下班,为了帮他煮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她提早一个小时下班,好准备晚餐。 她很忙碌,每天都要去老人之家,还要做家事,段书勋也说干脆请个钟点女佣分担她的工作,但是她拒绝了。 她自认下班后还有余力做家事,而且这还是为他做的,没所谓辛不辛苦,就当是一种锻练吧,她想考验自己当职业妇女的能力。 不久,她做好了四菜一汤,等着段书勋下班吃饭。 自从他俩成为真正的夫妻后,新婚生活更加甜蜜了,虽然他不会说些她喜欢的话哄她,但她就是知道他接受了她。 初穗,当我真正的妻子吧! 光想到这句话颜初穗耳根就红了,害羞的自言自语起来。“阿勋当时好有魄力喔,不愧是我喜欢上的男人,我一定要缠着他录下这句话当成纪念才行。” 铃——门铃响了。 “一定是阿勋回来了!”颜初穗忙不迭地前去开门,这是她要求段书勋这么做的,她希望他不要拿钥匙开门,她想为他开门,顺便来个火热的拥抱。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她还是很热情的抱住他。“阿勋,欢迎回来。” “初穗,我不是说别这样了吗?”段书勋念归念,唇畔仍带着笑意,指了指地上的文件。“瞧,文件都掉下去了。” 颜初穗吐吐舌,弯身捡起,整理好再递给他。“不管,你下班后一定很累,我当然要抱抱你啦,好让你消除疲劳、恢复精神!” “你看起来比我还累。”段书勋接过文件,捏了捏她的颊便踏入室内。 “才没有呢!”颜初穗想追上去,愕然发现有封信被遗漏在地上了,她好奇的捡起,左看右看,大红色的信封像是情书。 “偷偷看好了。” “拿来!”段书勋一回头,就见她正想拆阅一封红色信件,连忙把信抢过来,语气上不免带有愠怒。 他绝对不能让她看到这封信! 颜初穗愕住,很少看到他这么激动,她心底长出了怀疑的种子,笑得有点勉强。“是哪个女人写给你的?” 一定是这样,不然他为什么恼羞成怒,还对她这么凶? “这不是情书。”段书勋简单带过,把信妥善收好。 “那你干吗那么紧张的抢过去,还要特地藏起来?” “别说了,我饿了。” 颜初穗更加火大,他以为说一句饿了,她就会把那封信给忘了吗?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仿佛他的私事她不准多问! “我又不是你的黄脸婆。”她不悦地咕哝道。 为他洗衣煮饭虽然说是她心甘情愿的,但她也想得到他的赞美,像是她煮的饭很好吃,她把家里打理得很干净,他不能没有她之类的话。 但他偏不说,他顶多问她累不累,要不要请钟点女佣之类比较实际的话。 初穗,当我真正的妻子吧! 说这句话时的他好温柔,但那该不会只是个特例吧?还是说,他只有在床上才会对她特别温柔。 颜初穗讨厌自己那么爱钻牛角尖,但如果他够大方,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可恶,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初穗,今天吃什么?”段书勋怎会不知道她生气了,他故意转移目标问。 “茄子炒蛋、清蒸茄子、红烧茄子、茄子烩肉。”颜初穗说得很溜,仿佛她真的做出这四道菜。 “都是我最讨厌吃的。”段书勋没好气地道,她还真爱记恨。 “对啊,我故意的。”颜初穗朝他扮了扮鬼脸,笑了出声。唉,她真没骨气,老是气没几分钟就没事了。“外套给我,先去洗澡再吃饭吧。” 她也主动替他脱起外套,这可是她亲近她老公的好机会耶,她怎么能放过? 不过当她眼尖的发现他领口上有个口红印时,醋意横生的揪住他的衣襟。“为什么今天又有口红印了?”昨天也是、前天也是,她快受不了了啦!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去应酬吗?”段书勋拉下她的手,她快把他的衬衫扯破了。 “为什么你每天都要到酒店应酬?”颜初穗噘着唇,摆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客户要求的。”段书勋仍是简单带过,不明白她有什么好气的。 那个口红印一定是缠人的妈妈桑趁他不注意时留下的,要不是碍于客户也在场,他早就一把撵开她了。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她叫牡丹。”段书勋说完便后悔了,这小鬼一定又唯恐天下不乱。 “你很清楚她的名字嘛!”颜初穗马上把对方视为头号狐狸精。 “别乱吃醋。”段书勋弹了弹她的额。 颜初穗气得牙痒痒的。 她怎么可能不吃醋?有个狐狸精在暗恋她老公,还写了情书给他,而他还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要她别乱吃醋! 果然很古怪,阿勋该不会搞外遇吧? 颜初穗猛摇头。 才不可能呢!阿勋没那么笨的留下证据……不是啦,阿勋不可能有外遇的,她是他的妻子,他当然爱她。 等等,他有说过爱她吗?颜初穗变了变脸。 他是没有说过爱她,但那又怎样呢?她都已经对他说了,她会耐心等他爱上她的,所以她不能太急,不能给他压力。 然而此时此刻,她还是不安了。无论她有多乐观,她还是和全天下的女人一样善妒,她想知道那个口红印,还有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段书勋没察觉她细腻的心思,边吃着饭边道:“对了,爸退休了,从明天起我就升任为总裁,所以这阵子会很忙。” “恭喜你了。”颜初穗微笑的恭喜他,为自己盛了碗白饭,坐下吃饭,但其实她心底有些疙瘩。 这阵子他会更忙?那他岂不是每天都要加班了? 说真的,她不希望他天天加班,而她像个可怜的妻子,每天等着他回家吃晚饭,或者担心他又为了应酬上酒家。 但她又不能任性的埋怨,她知道他很辛苦,为了和负债累累的颜氏合并,花费了很多心力,她必须体贴再体贴,才能跟他一同成长。 “怎么不笑了?”她还在生气吗? 颜初穗哈哈哈了几声。“你要我这样子笑吗?” “好丑。”段书勋损着,语气流露着宠溺。 “阿勋,你爱我吗?”颜初穗突然冒出一句。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不对了,居然有勇气问他。 段书勋怔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他稍稍别过脸,说不出口。 他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说出爱不爱等话,再说,在他还没厘清他对她的感情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不想说些不负责任的话。 他只知道,他很珍惜她。 “说不出口了吗?”颜初穗笑得愈灿烂,就愈有自嘲的意味,看他还是不发一言,她更沮丧了。“阿勋,我真的是你的妻子吗?” 她说过要耐心等他的,但她很不安,她不知道她努力那么久了,他有没有一点喜欢她?他从来不说,也不曾做过什么表示,她一直都看不透他的内心。 虽然他说他不会向她提离婚,但她也不希望他勉强跟她维持婚姻。 “不要说些惹我生气的话。”段书勋感到烦躁异常,不是因为她问他爱不爱她,而是她没有一点成为他妻子的自信。 如果她不是他最在乎的妻子,他就不会尊重她的决定,让她到老人之家当志工,信任她的把家事都交给她,还这么安适的坐在餐厅吃她为他做的菜。 她不是说要等他爱上她吗?那时候的自信到哪去了? 惹他生气?她让他那么为难吗? “茄子炒蛋、清蒸茄子、红烧茄子、茄子烩肉,这是明天晚餐的菜单。”颜初穗忍住想摔筷子的冲动,她面带微笑道,字字却咬牙切齿。 说完,她离开座位,跑上了二楼。 段书勋不以为意,早摸清了她的性子,依照往例,她大概十分钟后就会笑着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反而担心他今早收到的信,他怎么能坦诚告诉她,那封红色信件是封恐吓信,明天要交给警方处理的。 其实她爸在前几天就收到了,那是用计算机打印的恐吓信,信中提到他不会放过颜家一家人,要他们全家共赴黄泉之类的字样。 所以这几天来,他的情绪都比以往来得紧绷,但他不想让她知道,怕会加深她的恐惧,他只能加强防卫保护她,必要的时候,他真想把她拴在他身边。 颜父术后复原良好,日前才出院,也正考虑要送他的妻女们出国,甚至全家移民到国外算了。 但初穗都嫁给他了,身为他的妻子,他怎么能让她离开他身边? 暗忖的同时,段书勋没发现颜初穗已下了楼,正躲在角落旁偷偷看着他。 她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古灵精怪的美眸溜啊溜。 她没办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洗着他沾有口红的衬衫,任自己胡思乱想到快疯了! 他不想跟她解释清楚,没关系,那她就自己调查吧,她要揪出那个叫牡丹的狐狸精,警告她离她老公远一点!商业区的某间酒家生意好得不得了,酒香扑鼻,喧哗声不断。 段书勋正和一名重要的客户谈续约,这个林董事长难搞又爱粉味,要求上酒家喝个尽兴,心情好了才能谈续约,他尊重对方的意见,陪他喝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续约的事都谈妥了,也正式签名盖章了,可客户还想喝下去,一时之间他也走不开。 “段总裁,我敬你一杯。”妈妈桑牡丹又使出浑身解数想诱惑他。 段书勋没被她迷倒,反倒快被她身上的香水味呛晕了。“谢谢。”他只浅尝,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段总裁,你好冷淡喔!”说归说,牡丹仍是厚脸皮的抱着他的手臂。 段书勋厌恶的拉开了她的手,想坐离她远一点,就在同时他也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眼光,让他不太舒服。 是他的错觉吗?仿佛有人正在监视着他…… “段总裁,你老婆是不是管你管得很严啊?只是来酒店嘛,别这么拘谨!”林董事长调侃道。 “段总裁,我比你老婆还漂亮吧!”牡丹又不死心地靠过来了。 顿时,那一记杀人似的目光又射过来了,还夹杂着骂人的字句—— 段书勋下意识地推开牡丹。“别再偷偷留下口红印了,很难洗。” 牡丹噘着唇,埋怨:“段总裁……” 是谁在监视他?为什么他嗅到了一股酸意? 段书勋敢发誓这绝对不是错觉,他干脆搂住牡丹的肩,探试到底。 “段总裁,你怎么突然这样嘛!不早说,我还以为你对我不感兴趣呢!” “干杯。”段书勋举起酒杯,上了那么多次酒店,还是第一次这么积极。 “干杯!”牡丹笑得花枝招展。 砰砰! 段书勋听到了拍桌的声音。 眼角余光一扫,他看到不远处坐着一名戴着帽子、墨镜的长发女子。他找到了! “林董事长,我有重要的事,要暂时离开一下。” 他离座,迈开步伐往那长发女子走去。 糟糕,他该不会是发现了吧! 长发女子暗自叫惨,她以为她伪装得很成功,他不可能看穿的。 好吧,她承认当那个叫牡丹的妈妈桑抱住他手臂时,她瞪了他好几眼,叫骂了好几声,当他主动搂着牡丹的肩膀时,她大拍了桌面。 现在他都朝她走来了,她该怎么办呢? “凉拌啰!”颜初穗自问自答,在他快接近她的同时,拔腿就跑。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因为他早自后头拎起她的领子。 “放开我!我不是颜初穗,你认错人了!”噢,她这个笨蛋,都自动招供了。 段书勋阴着俊脸,把她拖到少有人烟的后门门口,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他真想当场掐死她! 形迹败露了,颜初穗只好老实招供,来减轻刑责。“阿勋,你别生气嘛,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叫牡丹的女人是何方人物,写了什么情书让你不敢让我知道。” “闭嘴。”段书勋冷冷道,压抑着波涛汹涌的怒气。 颜初穗听话的闭嘴,吓得不敢反驳。 段书勋愠怒的拔掉她的墨镜,质问道:“保镖呢?我交代过只要你出门,他一定要跟着,他人呢?” 颜初穗低着脸,心虚道:“我把他甩掉了。” “甩掉?”段书勋的语气多了几分冷飕飕。 颜初穗瞄了眼他,恐惧的小小声道:“因为我要来酒店找你嘛,总不能带保镖一起来吧,而且有他在碍手碍脚的,我当然要把他甩了。” 段书勋克制自己不对她咆哮,只拿掉她的帽子。“就因为你想监视我,就把自己打扮成这副鬼德性,还把保镖给甩了?” “什么这副鬼德性,这可是我精心的杰作,保证没有人认出我。”看他直瞪着她,颜初穗连忙改口:“好啦,就只有你认得出我。” 段书勋拔下她的假发。“笨蛋,我认得出你,就代表凶手也认得出你,你一个人出门很危险的,要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我现在平安无事啊!” “别自以为是,什么叫做平安无事?搞不好你现在已经被凶手盯上了!”段书勋怒不可遏,真的快被她的任性搞得情绪失控了。“你不是说要长大吗?为什么老是要我这么担心!” “因为我想看看那个牡丹。”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凌厉的一句话落下。 颜初穗满腹的委屈,不说不痛快。“你教我怎么相信嘛!你什么都不解释,还当着我的面藏起那封情书!” “那不是什么见鬼的情书!那是写给你的恐吓信!” 喝! 颜初穗倒抽了口气,显然被吓到了。 看她一脸惨白,段书勋压抑住想把她拉入怀里的冲动,有些话他一定要跟她说清楚,否则她永远学不乖。 “你不是很有自信吗?不是信誓旦旦要我爱上你吗?那就不要为了这点小事乱来!你都几岁了,还要让我担心,要是出了什么差错……” 左一句担心、右一句担心,颜初穗听得都烦死了,她愈来愈没有自信,“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会内疚的对不对!” 段书勋的脸色更阴鸷了,他像是被她狠狠伤透了,顺着她的意思回报她。“对,我会内疚!你干脆回日本住好了,留在台湾只会替我找麻烦!” 她知不知道他把她看得有多么重要,而她却把这一切解释成内疚! “麻烦……”颜初穗喃喃道,承受不住地落泪了。 段书勋知道自己把话说太重了,一时无言。 “也对,我只是个麻烦,你打一开始就不是真心要娶我的,我怎么会傻到以为你会爱上我……”他就只会一径的骂她,一点都不明白她的心情,她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因为太爱他了,所以不安啊! 他说她一点都没有长大,但一直都是他把她当成孩子吧!她有那么脆弱吗?为什么连恐吓信的事都瞒着她? 她是他的妻子啊,是他先不信任她的吧! “我送你回家。”她哭了,段书勋不忍再苛责她。 “我不要回家!”颜初穗哭惨了,转身跑走。 “初穗,站住!”段书勋急忙跨出脚步,却被牡丹自背后扣住了手臂。 “段总裁,那是你老婆啊,长得不怎么样嘛!”牡丹像是在后头探了很久,看准时机冒了出来,阻止他去追人。 “滚开!”段书勋气愤的咆哮,用力甩开牡丹的手,想追过去,可才一眨眼,颜初穗就不见踪影了,仿佛就这么消失在世上了。 瞬间他心惊胆战,整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人呢?该不会像十四年前那样,又被绑架了吧?不,也许她只是搭上出租车回家罢了,对,她一定是回家了! 那他得快点到停车场开车,沿着她回家的路线找她,保护她的安全才行! 颜初穗果然坐着出租车离开了,但她不是回到她和段书勋的家,而是回娘家。 光是想到他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感受,她的心就难受得泛起疼痛,她甚至冲动的想搬回日本,好让他眼不见为净,不再当她是麻烦。 颜初穗掏出钥匙开门,但屋子里静的有些诡异,她心里闪过了些许不安。 她记得家里不是聘请了很多个保镖吗?他们人呢? 颜初穗在一楼找不到家人,便上了二楼,一间一间的找。岂知她一推开起居室的门,就见爸妈和依帆都被捆绑起来,也被捂住了嘴,朝她拼命的摇头。她僵住了,忍不住发起抖来。 这是怎么回事?陶叔也在,他背对着她,是唯一不受捆绑的人。 “陶叔,你在做什么!”她惊恐地喊出,俨然把他当成凶手了。 陶叔听到她的声音,赶紧回头,露出一脸慌张。“初穗,你别误会,我一来就看到他们被绑起来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颜初穗明知自己该信任他,但见爸妈、依帆是那么心急地朝她摇头,要她走,她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往后退了几步。 十四年前绑架了她、害妈半身不遂、写恐吓信,又把爸的公司搞到倒闭,就是眼前这个把她当女儿疼的陶叔吗? 在慈善晚会上,她也不是眼花,那些蛇就是他放的吧! “初穗,过来,我们一起帮他们松绑吧!” 记住那个胎记,只有你知道当年的绑匪是谁了。 颜初穗看似乖巧地朝他走去,在陶叔笑意扩大时,机灵的撩起他的长袖,果然,他手臂上有个星型胎记,她当场大受打击。 “陶叔,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用再演戏了。”陶叔长臂伸来,挟持着她,转眼间,他那张老实敦厚的脸不见了,换上了阴险狡诈。 “太好了,你们一家四口全都到齐,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铃铃——警铃乍响。 陶叔慌张起来,他不是在晚餐里加了安眠药吗?那些保镖应该都睡着了才对!“是谁按下警铃的?” “陶叔,警察很快就来了,你最好快点放了我爸妈和依帆。”警铃当然是颜初穗偷偷按的,她不会任凭他宰割。 “傻丫头,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他带不走,带她一个人也行。 “什么意思?”颜初穗还没搞清楚,就觉得颈一麻,昏了过去。 第九章 段书勋回到家后没有看到颜初穗,暗自叫糟,连忙急开往颜家。 颜家外有几名警察出入着,他倍感不安,直想冲进屋里。 “等等,你是哪位?”警方问。 “他是我姐夫!”颜依帆朝他挥了挥手。 “依帆,怎么了?”走入玄关,段书勋立刻询问。 “初穗被陶叔掳走了。”颜依帆红着眼眶,把他拉到一旁说。 “陶叔?”段书勋怔忡了下,这个名字不在他意料之中。 “陶叔本来好端端的来我家泡茶,突然间他像疯了似的拿刀挟持我妈,然后把我们三个人绑起来,初穗回家刚好看到这一切,所以她就……”颜依帆恳求道:“段大哥,请你帮帮我们,不要让我爸去冒险……” “为什么陶叔会做这种事,你们和他不是很要好吗?”段书勋握紧拳,怒气沸腾,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但他逼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首先他得弄清楚,陶叔究竟是为了什么掳走初穗的? 他想不透那么诚恳敦厚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难不成他脸上的忠厚老实都是装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陶叔为什么会突然疯了,他的表情变得好狰狞,不像是我认识的他。掳走初穗后,他有打了通电话过来,要我爸去赴约……”说到一半,颜依帆看到父亲走出房间,连忙把他扶到房内。“爸,你怎么下床了?” “阿勋,你怎么来了?”颜父坐回床上,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 开刀过后他的身体就欠缺元气,而为了恐吓信的事,他已经失眠了好几天,现下女儿又被他最信任的部下掳走,大受打击下,他的心脏当然会受不了了! “爸,初穗的事交给段大哥吧,你心脏不好最好去医院一趟,我已经帮你叫救护车了。” “是啊,你这样子怎么去赴约啊?”连颜母也忍不住说他几句,快哭出声了。 “可是老陶指定我去赴约,我不能不去。”颜父从没想到,他最信任的部下会做出这种事,太让他失望了! “陶叔会是那个想伤害颜家的凶手吗?”段书勋一针见血地指出。 如果说陶叔一直都伪善的接近他们一家人,那么他干下的坏事当然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了,也难怪警方一直找不到线索捉他。 但倘若他真的是那个凶手的话,那初穗就危险了!因为恐吓信上的内容,就写着他要送他们一家人上黄泉! 所有人都打了记冷颤,事实上他们也不敢断然相信,直到颜父再次开口。 “我想就是他吧,老陶在电话中说了几个关键词,我才厘清这是怎么回事。”颜父苍白着脸色,呼吸不太稳,逞强地说下去。“他说,他要替他妹妹佩瑜报仇。” “佩瑜是谁?”段书勋立刻追问。 “说来话长,她是我双胞胎弟弟的女朋友。” “爸,你什么时候有弟弟了,我怎么都不知道?”颜依帆大惊,她一直以为父亲是独生子。 “我也是成年后才知道这件事的,连你妈都不太清楚呢。”颜父一直都不想提,这毕竟是家族中的悲哀。“因为那时候你姨婆没有小孩,所以你奶奶就把你叔叔过继给她当养子,没多久他们全家就移民到美国去了。 后来你奶奶想见你叔叔一面,你姨婆不愿意,两姐妹就这么闹翻了,二十几年下来,完全没有联络,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有他这个弟弟的存在,还是他车祸过世后,才知道的。 听说我弟和那个叫佩瑜的女孩已经论及婚嫁了,但一直得不到姨婆的认同,所以他打算和佩瑜私奔,没想到却在出发的中途出车祸身亡。 自此后姨婆一直很恨佩瑜,连我弟过世的事都瞒着,对她谎称儿子已另娶她人,没多久,佩瑜她就得到忧郁症自杀了。” “所以陶叔以为他妹妹是被爸你抛弃的?”段书勋很快便厘出头绪。 “嗯,他把我当成我弟了,毕竟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也难怪他会认错人。”说完,颜父的心脏处一扯,捉紧胸口。 “爸,快吃药!”颜初穗连忙递来药丸和茶水。 外头也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没几分钟,几个救护人员抬着担架前来。 段书勋见状,连忙帮忙把颜父抬上担架。“爸,你打算让警方处理这件事吗?” “不,初穗在他手上,我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对警方隐瞒了一些事,警方只会作保镖集体误食安眠药的笔录。” “正合我意,我去赴约吧!”段书勋说得斩钉截铁。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他就不能让初穗当悲剧的替死鬼! “不行!老陶他是指定我去,不是你,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向你爸交代?”颜父激动起来,不愿让急救人员带走。 “初穗是我的妻子,我不能不管她。” “就只是妻子吗?” 这是个考验,段书勋深深知道一个父亲爱护着女儿的心态。 “我爱她。”不经考虑,这三个字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了。 段书勋也在一瞬间明白,原来他是爱着她的。 对,他爱她,绝不能失去她! “阿勋,我把女儿交给你了。”颜父安心了,这才愿意让急救人员带他走。颜初穗一醒来才发现自己又被绑架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陶叔这么一个和善慈祥的人,会做出那么多天理不容的坏事? 她已经没有难过的时间了,她必须想办法逃走,十四年前她都逃得过了,这次当然也可以! 颜初穗试着想挣脱绳索,磨得小手又痛又肿。 “别白费力气了。” 熟悉不过的声音落下,但那张慈祥的面孔已经变了,颜初穗警戒地盯着他。 “陶叔,为什么你要对我们家做出这么多坏事?”天啊,从小疼她的陶叔,居然是这么可怕的男人! “你看到了吧?我手臂上的胎记。”陶叔笑得阴森,浑身笼罩着一股戾气。“当年我就是知道你看到了,才会连大热天都穿着长袖,不过被你知道也无所谓,因为我要开始反攻了。” “反攻?”颜初穗倒抽了口气。“我们家到底欠了你什么?” “因为我要复仇!” 愤恨不已的一句话,让颜初穗打了记冷颤,“为什么?”这不是电视中才会出现的剧情吗?竟然在现实中上演了! “因为你爸抛弃了我妹妹,害她自杀身亡!” 轰—— 晴天霹雳的字句,在颜初穗的脑袋里爆炸,她激动地猛摇头。“不,我爸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他和我妈明明那么恩爱……” “我有证据证明我妹是被他抛弃的,我有他们的合照!”陶叔气愤的递出照片,上头有着亲密的一男一女,男的就跟颜父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 颜初穗动摇了,但下一秒她又坚定信念,试图找出矛盾之处。 “我妹死时已经怀孕了,身上就放着这张合照,不是你爸害死她的是谁!” 陶叔情绪失控,说出了他所隐藏的过去,他要她看清楚她父亲是个负心汉,要她跟他一起唾弃他! “因为我妹从不让我跟他见面,生怕我去找他麻烦,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凭着这张照片,花了很多金钱和时间,才查到他颜氏总裁的身份。 接着我远从美国飞到台湾,处心积虑的到颜氏工作,装一副老实样,在工作上力求表现,好得到他的信任,而且我也办到了。 后来我知道他结婚了,有个美丽的太太和两个可爱的女儿,家庭幸福到令人嫉妒,我为我死去的妹妹感到太不甘心!” “所以你绑架了我?” “当时我是真的打算撕票的,但因为你是个孩子,所以我对你动了恻隐之心,想说把你卖到国外好了,这么一来你爸一定很痛心,没想到才一个晚上就被你逃走了。之后我等了两年,才等到机会弄坏你妈的座车煞车。” “我妈她这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原来都是你害的!”他居然还能把他的罪行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这还不够,她还活得好好的,你爸最爱的还是她,我妹妹太可怜了!”当然那次事件让他内疚过、害怕过,因为他毁了一个人的下半辈子,但他又拼命地告诉自己,比起他妹妹的惨死,这根本不算什么! “你简直丧心病狂!”颜初穗怒不可遏地吼道。 陶叔呵呵笑着,他早在妹妹自杀的那一刻就疯了。 “你爸还真爱护他的妻儿啊!我只写几封恐吓信,他就把你们送到国外去了。 我本来还想,只要你们一家人各奔东西就够了,接下来我只要利用你爸对我的信任,不着痕迹的亏空公司,收购颜氏股份,把你们一家人逼入绝境,过着穷苦的日子,我的复仇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那个多事的段书勋竟然和你联姻,还合并了颜氏!看着你们一家人团聚了,还过得那么富裕,你的婚姻生活又这么美满,我就为我妹妹抱不平,我绝不允许你们姓颜的一家人得到幸福!” 太惊悚的告白了,让颜初穗几乎无法消化,她只觉得恐怖,她怎么会和这样一个没有人性的人相处那么久,还那么相信他? “这么做你就快乐了吗?除了仇恨,你得到了什么吗?” “我怎样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妹妹她永远醒不过来了!”陶叔只要想到他最疼爱的妹妹,就心痛至极。“我们兄妹从小就相依为命,我也最疼她了,为了她我可以牺牲一切,可是她却被个混账男人玩弄!” 颜初穗依然为父亲辩解:“不,我爸和我妈从大学时就开始交往了,我不相信我爸会做出这种事!” “等到他来,我会要他亲口承认他对我妹做的事。”陶叔沉下眼眸。 “我爸会来?”颜初穗难以置信。“我爸才刚开完心脏手术不久,禁不起折腾的,你不能要他来啊!他对你这么好,要不是公司被你搞垮,他原本还想升你为副总裁的……” “住口!”像是听到令他不悦的话,陶叔向前打了她一巴掌。“他对我好?哈哈,他是我的仇人耶!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他吗?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要毁了你们一家人。” 颜初穗被打得好疼,脸都肿了,嘴角破了,吞咽到血丝的味道。“如果你要毁了我们一家人早就做了吧,因为你还很犹豫,所以才会拖到现在。” 陶叔恼羞成怒地否认:“不,我才没有,是段书勋请了一堆保镖戒备,我才没办法下手。”他不能承认他早和他们一家人培养出感情了,尤其是她,因为他没有孩子,所以他曾经把她当成女儿看待。 “陶叔,醒醒吧!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你待在爸的身边那么久了,应该很清楚他的为人,凭什么用一张照片判定他的生死!” “死丫头,你的话还真多。”陶叔又想掌她一巴掌,哪知在看到她肿起的脸颊后,突然间硬不下心肠再打她。 “总之我饶不了你们一家人,就算会死,我也要把你们一家人拉入地狱,向我妹妹佩瑜谢罪。” 陶叔没救了!爸,不要来,他只想和你同归于尽…… 颜初穗拼命的祷告着,她也不敢去想段书勋会来救她,事实上她连他有没有一点点在乎她都不确定了,她怎么能希冀他来救她? 不,谁都不要来,就让她一个人被拖入地狱吧。她爱她的家人,她不愿任何人受到伤害…… “你爸来了,我去开门。” 颜初穗苍白着脸,心慌到直冒冷汗。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要是爸因为救她出了什么事,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的小手在地上摸啊摸,想找个尖锐的物品来割绳索,她也很快摸到了一样东西,却不小心割到手指,好痛! 颜初穗咬紧牙不喊疼,试着握着那片玻璃片割绳索,不过因为绳索很坚固,所以她得花很多时间去割……“怎么会是你?” 段书勋依指定的时间来到这个偏僻的仓库,就马上被陶叔持枪对准太阳穴,他忍住想反击的冲动。 这是初穗第二次被绑架,她现在一定很害怕吧?而该死的他,居然没保护好她? “颜明德人呢,怎么不是他来?” “岳父他心脏病发,不克前来。”段书勋不疾不徐地道,一点都不受威胁。 “可恶,你给我进去!”陶叔气急败坏地推开了门,押着他进入仓库,面对这个意外,他只好另作打算了。 “阿勋……”颜初穗看到段书勋被陶叔挟持进来,吓得花容失色。“谁叫你来的,这是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她并不希望他受到危险啊!她好怕瞄准他的那把枪会走火…… “你是我段家的人。”段书勋眼神定住她,在心底补了句,她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我才不是,我要跟你离婚!”颜初穗别过脸,说得很绝,更是努力的想切断身后绳索。他这又何苦,她不需要他拼了命来救她,她自己会想办法脱困的? 她只是他的麻烦啊!他恨不得她搬到日本去,她的心都快碎了…… 段书勋太过冷静,没泄露一丝情绪,可他的心却掀起一阵暴风雨。他知道他欠她一个解释,但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他得先安全救出她才行。 “你们小两口叙完旧了没!段书勋,你给我站过去,我要将你们俩绑在一块,让那个姓颜的就算是心脏病发也要赶过来!我一定要让他到我妹妹的墓前跪着忏悔,然后把他那条命都献给我妹!” 段书勋定住不动。“你弄错了。” “过去,再不走我就毙了你!” “我说,你从头到尾都弄错了复仇对象。”段书勋慢条斯理地道,仿佛不把他手上的枪当一回事。 “胡说!你凭什么说我弄错对象了?”陶叔被他扰乱了心,激动地嚷道。 “我岳父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叫做颜明畅,是他和你妹妹交往的。”段书勋扫了他一眼,那眼光看似随意却十分强悍,硬要他乖乖把话听完。 “什么……”陶叔一脸不敢相信。 “因为他母亲的阻止,他们打算私奔,可是他却在出发的路途中车祸身亡,连你妹妹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还听信了他母亲的话,误以为他另娶她人。” “你是说真的,我还有个叔叔?”颜初穗听得一愣一愣的,太意外了。 “这是我亲耳听你爸说的。”段书勋想让她安心,解释道。 颜初穗吁了口气,天真的以为误会解开,陶叔的复仇就会终止了。“太好了,爸果然是被冤枉的,幸好我相信他……” “我不相信你说的鬼话!”陶叔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扭转他一直以来所坚信的仇恨?他气愤到不行的发着抖,一时分了心。 就趁现在! 段书勋一把撞开他的钳制,恢复了自由身,见他慌张的就要朝他扣下扳机,他一个飞踼扫掉了他持着的枪枝,身手利落到令人心惊。 “陶叔,去自首吧,只要你有心改过,一定还来得及重新做人的!”颜初穗劝说。 他的故事是很教人同情,但她不能姑息他,她没忘了他干过的那些坏事,他还把他们一家人害得好惨。 “不!我的复仇还没结束!”陶叔看到他的手枪被踼飞,气疯了,他豁出去的朝她冲过去,想掳她当人质,不想再被段书勋克得死死的。 颜初穗没料到他的反应会那么激烈,她吓了一跳,心脏都快休克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间—— 第十章 “啊——” “你想试试手腕被折断的感觉吗?”段书勋的眸覆上了一层冰霜,字字凌厉,在陶叔接近颜初穗的前一秒扣住了他的手腕,疼得他失声痛叫。 “疼啊,快放开我!”陶叔没想到平时看似冷淡有礼的段书勋,内心居然狂妄得有如野兽,他低估他了! “抱歉啦陶叔,你绑得好松喔,我一下子就解开了!”颜初穗怎么能让段书勋一个人抢风头呢?她像变魔术般松开了缚住四肢的绳索,站了起来。 其实她的手正流着血,很疼,她把手往后一摆,不敢让段书勋看到。 但段书勋还是发现了,那掉在地上的玻璃片就沾着血迹,想也知道她是怎样挣脱绳索。他的心拧疼着,真不明白她怎么不等他替她松绑,做出这么危险的事。 “笨蛋!”他骂道,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又是痛得陶叔哇哇叫。 “痛、痛死了,你快放开我!” 似乎没人听到陶叔的喊痛声,时空陷入了某种暧昧的结界。 “我才不笨呢!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来救我,我一个人也能逃走的……”颜初穗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一看到了地上沾血的玻璃片,才知道被他发现了。 “回家再跟你算账。”段书勋笑了,透露几分难得的温柔。 这是什么意思? 颜初穗别过脸,不想再被他影响情绪了,她相信他要找她算账绝对没有好事,她也不想跟他回家。 可她的心,仍不由自主地为他的示好飘飘然起来…… “不好意思,现在我得先跟你算账,陶叔。”言归正传,段书勋在下一秒换上了冷冽的表情,送给他火力十足的一拳。 这一拳,要他为初穗流的血谢罪! “可恶,你竟敢打我!你说我认错人报错仇有什么证据?”陶叔不服输,就算被他揍倒在地了,他仍是抹抹脸上的血丝,使劲朝他冲了过去,要跟他拼了。 “那还不简单!”段书勋傲慢地撇撇唇,一个拳头又将他制伏在地,直到确定他没有反击能力,才简洁的说道: “你妹和颜明畅交往的那几年,我岳父根本没飞到美国,他一直都待在台湾,你可以去查他的出入境数据!如果你还不信,我可以给你颜明畅在美国的住址,让他的养母亲口告诉你,她儿子曾经和你妹妹交往过的事实。” 这些话打破了陶叔一直自以为是的世界,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 “哈哈哈,我受够了!”他不知是浑身痛到站不起来,还是精神上无法接受,又笑又叫的在地上打滚着,成了名副其实的疯子。 其实他早就查到颜明德那几年没有出入美国的事实了,加上他待在他身边太久,很清楚他是个行事光明磊落、疼爱妻女的好丈夫、好父亲,所以他也曾经多次怀疑他是否认错人…… 但看着他那张和负了妹妹的人一模一样的脸孔,他的良心就被泯灭了。 他不甘心,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他什么都没了,只能找个目标去恨,才能有动力活下去,如今他无法反驳这个事实,甚至动摇了,他还能继续报仇下去吗? 他的人生已经毁了,别人的生死与他无关啊…… “复仇是不会结束的……”陶叔呵呵的干笑着,笑里有着一抹诡异。 “你想做什么?”段书勋连忙将颜初穗护在后头。 陶叔虚弱的扶着墙面站起,用尽剩下的力气一脚踼开一旁的废纸箱,里头装着他早已准备好的汽油,原本他是打算用来跟颜明德同归于尽的…… “他疯了,我们快走!”一看到他掏出了打火机,用意很明显,段书勋立刻拉着呆愣的颜初穗一路跑出了仓库,赶紧通报警方和消防车前来。 “等等,陶叔他没跑出来,难道他想自杀……”颜初穗探头一瞧,仓库内部都窜出火花了,她能想象待会儿火势会蔓延到怎样的地步,太可怕了。 “初穗,别管他了,再待下去我们都会有危险的!”他都想和他们同归于尽了,为什么她还要同情那个男人! 颜初穗于心不忍,没办法就这么丢下他不管。“可是不管陶叔做了什么,刚刚在我面前,他只是个爱护妹妹的可怜哥哥罢了,我想去救他……” 段书勋真是败给她了!“不准去,你给我站远一点,我去救人!” “阿勋,太危险了!”颜初穗才因他的话错愕住,就见他为她冲进了火场,虽然目前的火势还不算大,但她的心被吊得高高的,自责极了。 她双手合掌,拼命的祈祷阿勋和陶叔都平安无事。 直到几分钟后,她看到他们两人都跑出火场,才松了口气。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吧!”陶叔抱头大吼着。 “是初穗要我救你的,我不能不管!”段书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拖出仓库的,途中他还曾因为棘手,想把他劈昏了再救人。 “可是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佩瑜她一定在等我……” 啪! 颜初穗看不惯的向前掴了他一巴掌,要他清醒点。“阿勋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你的,别再说这种让我看不起你的傻话了!” “为什么你会想救我?小时候我绑架过你,先前还想开车撞死你,然后又在慈善晚会上放蛇想咬你……”陶叔像泄了气的皮球,眼底没有恨意了,只有空洞无神。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救你……”说着,颜初穗哭了,晶莹的泪水就这么如水笼头般不停掉着,真是莫名其妙透了。 她想,她只是不想再看到悲剧上演罢了…… “拜托你,不要再逃避现实了,死了并没有比较好受,请你为你自己犯下的错负责,代替你最疼爱的妹妺好好活下去吧,用你的眼睛替她和她的孩子看清楚这个世界!” 陶叔别开脸,流着无声的泪。 “初穗……”段书勋忍不住将她拥入怀里,因为他看见了她那比谁都还要善良的心,彻底撼动了他的灵魂。 他终于知道自己之所以爱上她的理由了。 绝非是一时的天雷勾动地火,而是认识她这十几年来,被她的纯真善良一点点的打动,因她再认真不过的傻气泛起了一点点的心疼,还有被她那毫无保留的付出一点点左右了情绪,日积月累由喜欢泛滥成爱的……樱花飞舞,现在正是日本赏樱的好时节。 颜初穗向老人之家请了几天假,一个人到日本自助旅行,她把及肩的长发绑成小马尾,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流露着青春洋溢的学生气息。 “哇,好美喔!”她边欣赏风景边拍照,一台数位相机就让她拍遍了很多地方,一点都不寂寞。 途中当然也有很多日本人向她搭讪,找她一起赏樱喝茶,但都被她拒绝了,因为她到日本可不是来搞艳遇的。 她失恋了,她只想沉淀一下心情。抵达日本的前一天,她主动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名,这样的决心跟失恋没什么不同吧。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靠着一张结婚证书维系他们的婚姻,一点都没有意义。 所以送陶叔到警察局后,她骗了段书勋,对他说她想到医院看爸爸,明天再跟他回家,但隔天她就无声无息的飞到日本了,只交代依帆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他。 她想放他自由,让这一切回归原点。 老实说,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剎那,她真的有想放弃她单方面爱恋的念头,以为痛过了、哭过了之后,她就能抹抹泪,勇往直前,把他给忘了。 但来日本一趟后,她的想法又不同了。 为什么她非得把他忘了,经历这么痛心疾首的分离呢?她爱的还是他,来到日本后每天想的也都是他,她不想欺骗自己说不爱他。 那和他离婚的她后悔了吗?她不知道,现在的她没有时间去思考,她只想好好放轻松,好好的在日本玩个过瘾,等恢复元气后振作起来再回头追求他。 没错,谁说失恋的女人就得重新寻找恋人的? 她偏不,她很清楚这一辈子只爱段书勋一个男人,就算会受伤会痛哭,她对他就是这么死心眼,而且她有自信疗伤后的她一定能变得更美丽,更有把握把他迷得团团转,在他还没有新对象之前,她是不会放弃倒追他的。 没办法,她就是脸皮厚,就是无法漠视自己一路走来的努力,还有曾经那么挖心掏肺去爱他的心情,要她就这么放弃,免谈! 于是想通的她,这几天倒很平静,已经没有初来日本的沮丧感了,此时她只想遵从自己爱他的心情,好好的充电再出发。 所有的事件也都告一段落,陶叔去自首了,依帆打电话跟她说爸出院了,等她回台湾后,他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更让人兴奋的是,妈在台湾找到有自信治疗好她的腿的医生了,虽然机率只有百分之七十,但至少是个希望。 现在的她是最幸福的吧?虽然她的人生历练不够,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学习,但至少她拥有了一颗勇往直前的心,这就是她的成长。 “惨了,会赶不上午餐时间的……”拍到一半,颜初穗赶紧搭电车赶回旅馆,来这间民营旅馆住了几天,她已经爱上了老板娘的厨艺,没吃到午餐她可会饮恨。 幸好回到旅馆后,她还来得及吃上一顿好吃的午餐,吃饱后还洗了个舒适的温泉,这会儿正在敷脸护肤,好悠闲喔。 “听老板娘说,这个面膜是她自己做的,用过之后皮肤一定会变得更水嫩,好期待啊!”颜初穗穿着浴袍敷脸,想说等脸敷完,要来擦个乳液保养身体。 “在回台湾之前,我一定要努力变漂亮。” 美丽也是一种成长、一种自信,女人拥有了自信,就能勇敢追求自己所爱的。 叩叩—— “进来吧!”颜初穗以为是老板娘送来茶水,她的脸因为敷上了一片面膜,有点像是苍白的女鬼。 “初穗。” 喝!这个声音不就是…… 颜初穗肩膀一抖,还以为是她听到幻觉了,重重的弹了弹额头。“别做梦了,阿勋怎么可能来日本找我啊,应该是我回台湾倒追他才对……” “初穗,我终于找到你了。” 颜初穗这回可听清楚了,她僵住,像机器人般地缓缓转头,才一眼,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推开他,跑出房外。 果然是阿勋! “你不要过来!”呜呜,她好丑啊,他何时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她怎么能让他看到她这副鬼德性,讨厌啊! 段书勋真庆幸他有看过她敷面膜的样子,不然他一定认不出她。 “初穗,站住!”他追了过去,真不明白她怎么又来这招了,老是让他追着跑。 这次他真的生气了,她居然什么都不解释的就要跟他离婚! 该死的,她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吗?非得要他说出口才算数吗? 他以为他不顾生命危险去救她,她就该懂了,就算不懂,他也会亲口告诉她的,怎知她瞒着他,一溜烟的飞到了日本! 而且她一看到他就逃跑,他这个当丈夫的真的那么失败吗?还是说,她还在记恨那天他口不择言气走了她? “颜初穗,我爱你!” 颜初穗紧急煞车,整个人有如冰雕般愣住了。 他说了什么?为什么她有听没有懂呢? 他竟然说他爱她? 这根本不符合他的个性啊,他死也不会说这些肉麻兮兮的话!连她爸都有个双胞胎,搞不好跟她告白的这个家伙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不要说了,你这个伪装段书勋的家伙,别想骗我了!” 伪装段书勋?她在胡说些什么啊! “初穗,我爱你。不是因为内疚,也不是对你的责任,我爱的就只是你这个人而已。”段书勋眉头蹙紧,又重复说了一次。 说真的,他并不想对个敷着面膜的女人告白,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 但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他怕再不坦白自己的心意,她又会自他身边消失,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阿勋,真的是你?”只有真正的阿勋才会对她蹙眉,还用这么不耐烦的语气跟她说话,太好了,伪段书勋退散…… 那么他说爱她,爱的是她这个人,也是真的吧? 一时片刻,颜初穗就这么惊喜的愣住,忘了敷上面膜的她,刚刚逃得有多快。 “我不要离婚。”段书勋走近了她,取出离婚协议书,当着她的面撕碎。 颜初穗的小嘴张成○型,简直对他的一言一行不可思议极了。怎么办?她舌头都打结了,兴奋到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他说他爱她,他不要跟她离婚,她好想、好想…… “初穗,我只要你当我的妻子。” 好想拥抱住他! “啊——”颜初穗用力抱住他,难掩兴奋的放声尖叫,比中了一亿元乐透还快乐。“阿勋,你终于承认爱我了吧,哈哈哈,我就知道我魅力无敌,你一定会被我迷得团团转的!太棒了,阿勋也是爱我的,万岁!” 就这样? 太顺利了,反而让段书勋不太敢相信。“你不是因为气我对你发了顿脾气,说你是麻烦,你才会跟我闹离婚,还躲来日本的不是吗?” “我干吗生你的气啊!”颜初穗一脸灿烂,其实当他开口说爱她的瞬间,她早就把之前不愉快的记忆给忘了,满脑子只重复播放着他对她的告白。 “笨阿勋,我跟你离婚是想跟你重新开始啦,我希望你亲口对我求婚!我跑到日本也不是为了躲你,我只是想沉淀心情,然后带着全新的自己回台湾倒追你啊!” “笨蛋!”段书勋再次被她打败了,他怎么忘了这就是她颜初穗的本色呢?总是让他既心疼却又毫无招架之力。 真的,他很庆幸,能被她这样爱着。 所以从这一刻起,他也要好好回报她的爱,好好的珍惜她。 “初穗,请你嫁给我,这次的日本行就当作是我们的蜜月旅行吧,公司方面我已经请假了……”说到一半,段书勋这才发现有几个日本人猛盯着他们看,似乎对他们说的话很感兴趣,但他却一点都不在意,就让他们看个够吧。 只是,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 “好耶,蜜月旅行,我等好久了!”颜初穗乐得要命,对他又亲又抱。 “初穗,快回房把你的面膜拿下吧,你把小孩子吓坏了。”也快吓坏他了,她这副模样看久了真的很可怕。 “可是要敷个三十分钟才有效啊!”颜初穗这才记起四周还有路人甲,要是平常,爱美的她早就丢脸的躲起来了,但现在的她太开心了,只想跟全世界的人分享她的快乐,下一秒她居然朝那孩子使劲的微笑,还用日文跟他打招呼。 “小朋友,我叫初穗姐姐喔。”她没发现当她微笑时,她的面膜皱得更丑了。 “哇!”小孩子吓得大哭起来,段书勋赶紧向家长道歉,然后急忙把她拖到卧房。 她会有这样人来疯的反应,他真不该意外的,看来这次的蜜月旅行,他的心脏得练得非常强才行。 “阿勋,我们生个小孩来玩吧,刚刚那个小朋友好可爱喔,我也好想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儿子!”颜初穗无厘头的冒出一句,心底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母爱。 “不行。”段书勋绷紧俊脸,连考虑都没就拒绝。 颜初穗垮下俏脸,“为什么不行?小孩子好可爱喔,我想生一男一女……不,两男两女也可以。” “你还不能当母亲,你孩子气太重了。”有一个她就够麻烦了,再有个像她一样爱玩的孩子,他肯定会忙到焦头烂额。 当然,她这个麻烦是他最甜蜜的负荷,她愈麻烦他就愈宠她。 “不管,我就是要生小孩啦!”颜初穗开始吵他,非要他答应不成,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阿勋早就被她迷倒了,经过了今晚,搞不好她和他就有爱的结晶了。 段书勋哪会不知道她小脑袋在想些什么,她根本没有长大嘛! 但他情愿她在他面前永远都那么任性可爱,这才是他爱上的初穗。 她的笑容是他最源源不绝的生命力,她的爱是他收藏在心坎的珍贵宝物,他甘心被她缠死烦死折腾死,就只因为他爱她。 阿勋哥哥,我们结婚好不好? 也许当八岁的她向他求婚时,他这一辈子就被她订下了。 编注:欲知滕炘与殷梨霜之精彩情事,请翻阅“耍心机症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