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蝶》 第1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第一章 这场倾盆大雨从昨夜一直持续到今晚,似乎没有罢休的趋势,不停地下着,冰冷的雨水渗透了须曼怜身上的衣裳,但她已经无法分辨滑落的水滴是雨水或是自己的泪珠。 离家时她没带走什么东西,有的也只是手里的这只小行李箱,里面装着的是她对过去的一些回忆及简单的几套衣物。 须曼怜仰头看着狂倒着雨水的天空,水柱围住她瘦弱的躯体,这个世界彷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须曼怜退回行人穿越道,在一株行道树下的椅子上坐下,抖着身子双手紧紧抱住膝盖,把自己圈成一只虾米状,这样的姿势可以让她获得短暂的心安。 妈妈以前告诉过她,越难过越害怕越痛苦的时候,越是要保持心里的平静,这样子自己才会开心,才不会觉得那么害怕与痛苦了。 然后,她开始唱着林忆莲的『听说爱情回来过』来转移注意力,「在朋友那儿听说,知心的你曾回来过,想请他替我向你问候,只怕见了说不出口,你对以往的感触还多不多,曾让我心碎的你,我依然深爱着……」微弱的曲调从须曼怜的嘴里飘出来。 因为妈妈喜欢唱歌,所以她与妈妈总爱一起唱歌,其实须曼怜知道妈妈很痛苦,可是妈妈在她和爸爸的面前,不管肉体上多痛苦,总是会笑着要他们别担心,然后跟她说,小曼,唱歌给妈妈听。 母亲嫁给父亲是闹了家庭革命的,所以她没有什么母系的亲戚可以依靠。而父亲这边,因为父亲是独子,祖父母也已不在人世了,因此她也没有叔伯可以寻求协助。 母亲过世后,从父亲决定要与汪璇结婚开始,家里的气氛便不佳,而她也尝尽了人情冷暖。 汪璇千方百计的要求父亲安排她住在其他地方,希望婚后不要再见到她,否则便不答应婚事,于是她在父亲迎娶汪璇的那一天,被赶出了家门。 父亲虽然没说,但须曼怜却明白她因为汪璇的出现,而失去了父爱。 父亲在政府机关工作,工作职位不错,只是不改浪子本色,交往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还年轻,有从事社会最底层的送往迎来工作的妓女;有成绩优异的女大学生,直到汪璇走进他的生命,他决定让家里重新有个女主人。 「有一种想见不敢见的伤痛,有一种爱还埋在我心中,我只能把你放在我的心中,这一种想见不能见的伤痛,让我对你的思念愈来愈浓,我却只能把你放在我的心中……」须曼怜唱着,哽了一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如果妈妈知道她现下的处境,一定会很伤心的。 可是妈妈根本不会知道了,心头的激动牵扯出胸口的一阵痛,须曼怜难受地捧着身子,心悸症怕是又发作了﹗ 两天没吃药,她的手指抓紧身上的衣襟,额间冷汗涔涔地滑过苍白的颊边。 须曼怜觉得她就要死了,原来死也不是件难事,现下她全身都在疼,两天没吃东西,身子已没有力气活着受苦了。 她难过的站起身,心里呐喊着她不想死呀﹗她的梦想还没有完成,她想出国学画画,想饱览世间美景,可是谁能救她呢? 好难受﹗须曼怜咬住唇,胸间顿时袭上一阵心痛如绞,接着她斜身侧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昏厥了过去。 ☆☆☆ 须曼怜一觉醒来看了下所住的大房间,仍然觉得这一切非常不真实。 这里比起她以前住的房间有过之而无不及,现下竟然属于她一个人的,是的,她被收留了,就在昨天,边家人收留了她,这栋豪宅大的如果没有人带领,说不定会让人迷路。 这间大房子的主人边其有与母亲是旧识,每年母亲的生日,边伯伯和边伯母都会约母亲叙旧,多半时候母亲独自前往,她只跟过一两回,所以与边家人不算熟稔。 边伯伯的房子有三层楼,虽位于市区而建,但是闹中取静,三层的坪数都不小,三楼还有个观景露台,屋子里除了边伯伯一家人之外,还有司机、厨娘和三名佣人。 第2章 房子里住了这么多人,因为设计的非常好,因此一点也不觉得拥挤,主卧室、客房、书房及佣人房等等,昨天晚上边伯伯带她熟悉了环境。 她的房间就在三楼书房对面,旁边不知是谁的房间,她知道边伯伯一家人的房间是在二楼,所以猜不到她的邻居会是谁。 昨天,因为心疾,所以非常不舒服,边伯伯为她请了家庭医师看过之后,吃了药,才比较好睡。 须曼怜呆呆坐在床上出神,手不自觉地抚着柔软的被褥。 这一切不像是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是场梦境? 现下的她并不指望生命中会有奇迹出现,她只希望能够简单过生活,爸爸和他喜欢的女人过着幸福的日子。 曾经,她也有个开心的家庭,要不是后来母亲生病了,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病情恶化,不管医生怎么挽回也救不了母亲脆弱的生命。 边伯伯因为顾念旧情而收留她,远离那个苛刻的后母,这一切看来就像作梦一样,这个好梦多久就会醒呢?会不会有谁出现把这一切都夺走呢? 冥思之际,突然有人敲门,没等她响应门外的人就自己开门进来。 「你终于醒了吗?」一张可爱的俏脸从门口探进来。 须曼怜红着脸,轻地点头。 「我的名字叫边柔,我妈都叫我小柔,妈妈说我和你一样都是十九岁,我大学二年级,念的是物理系,你呢?」女孩比她高,头发也比她长,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身上穿着粉色系的上衣和迷你裙,看上去就是个漂亮的小公主。 「我念的是外文系。」 边柔笑了笑,「我妈说你是爸爸好朋友的女儿,因为遇上可怕的后母,所以被赶出来了,因此你才会来住我们家。」 「谢谢你们收留我。」 边柔眨着好奇的目光来回看着她,「你是不是很文静不爱说话?」 须曼怜有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墙上的钟。 这才发现竟然八点半了,昨天因为过于放松所以熟睡,现下起晚了,心里一阵惊慌不安,不晓得边伯伯一家人会不会以为她是懒鬼? 她没有回答边柔的话,只是点点头地掀开被子赶紧下床,走进卧房的浴室梳洗。 「我知道了,你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对不对?」边柔笑了一声。「这样不行啦﹗我哥逮到机会就会欺负你的,他这个人最坏了,从小到大集三宠爱于一身,如果你一副柔弱的样子,他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把你治得死死的﹗」 「你哥?」 「我哥就是被誉为天才钢琴魔法师的边焚,他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他到维也纳去了,明天晚上回来,所以家里明晚会有个接风宴,我哥脾气坏透了,对谁都没什么耐性,阴晴不定至极,总之,你能躲就躲他远远的别惹他。」 ☆☆☆ 边焚,他的琴声温柔似水,自由无拘。 七岁时便被誉为前所未有的天才,世人惊艳他横溢的才气毫不保留地赞美他的杰出表现,随着年纪增长,浑然天成的天赋让他从天才步上大师之路。 边焚的父亲边其有是银行家,母亲马淑媛是中学钢琴老师,原本家族希望边焚跟父亲一样当个商人好继承家业,没想到老天爷却替边焚选择了另一条人生道路。 边焚在钢琴上的表现超乎一般儿童,自小即被送入维也纳专研资赋优异儿童教育的学校学琴。 边焚以行云流水般的指法弹奏美妙音符,加上狂妄且不可一世的表情,二十八岁的边焚在其他同龄的钢琴手还在四处比赛征战以求成名时,已是国际知名钢琴家,首推专辑销量更是居于全球古典乐界之冠,一夕间他成为全世界最有份量的钢琴演奏家,拥有乐迷无数。 成名之后的边焚,每年超过一百场的国际巡演,巨额的版税,加上络绎不绝的商品代言,让边焚成为最赚钱的文艺界人士。 第3章 但是边焚同时也是个麻烦人物,他冷静看待自己的成就及外界声浪不同的褒贬。 他不喜欢与媒体打交道,正确的说法是他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所有与他有关的联系都必须透过他的经纪人艾莲娜。 早晨,床头柜的电话响了,雄壮的身躯翻了个角度,昨晚的庆功宴让他多喝了几杯,所以今早有点小赖床。 基本上,他比许多男人都强健太多了。 才二十八岁的他,正是精力旺盛的黄金年华,像西方人般硕大的体型配上平顺的肌肉线条,与黑炭般明亮的眸子,充满荒野猛兽般的性感魅力。 电话持续响着,他翻身接起,是艾莲娜打来提醒他今天早上飞台湾班机的时间,他嗯了声表示知道了,便把电话挂上。 ☆☆☆ 马淑媛看着走下楼的须曼怜,她真没见过比须曼怜更女人的女人了,范珍娴的女儿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不只是生得五官美丽,如果只是单比漂亮,自己生的女儿五官深邃立体,比范珍娴的女儿还要艳丽不知多少,但该怎么形容呢?总之,须曼怜就是很娇、很柔的女孩。 才十九岁的花样少女,便充满了纯粹女性化的婉约与清丽,这绝不是任何女孩都有的容貌。 这样的女子,真要让她留在家里吗?马淑媛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范珍娴的女儿该有多好。 今天,她的宝贝儿子回来了,她的骄傲回来了,就坐在与她相对的沙发上,接受亲朋好友的包围。 马淑媛看着儿子,发现他变了一些,变的部分是外表,看起来更高了,他这个年纪应该不会再长高的,也许半年未见,所以起了错觉,深邃严峻的五官,比她记忆中更黝黑、危险,也更英俊。 儿子的外貌是夫妻俩的综合体,但像她娘家人多一点,她的父亲年轻时亦是个迷倒众生的美男子。 边焚张狂的神情,强烈的孤傲与自信,似乎在他身上生根发芽似的,站到人群中,不自觉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同时他也是严谨的,此次回来他不确定能不能停留一个月,因为他的工作实在太繁忙了。 就在他与客人闲聊结束时,不经意的抬眼,他看见她了,边柔口中的女孩,父亲故友的独生女,母亲担心的情敌之女。 她的肌肤像凝透了的羊脂白玉,天姿灵秀的她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柔软情调,又像早春第一朵凝露待放的花蕊,灵动柔美,舒心透骨的温柔加上轻柔的嗓音,说起话来软绵绵的,沁人心脾,一双迷离的星眸,更似要引千帆下沉,可以想见母亲的焦虑并非空穴来风。 「哥,你不是说要在台湾办两场演奏会吗?决定找谁设计,还是沈雪吗?」边柔随口问道。 「那种东西不重要,找谁设计都是一样。」边焚答。 边柔起身拉过须曼怜的手,「哥,我给你介绍,她就是须伯伯的女儿曼怜。」 「边柔,你的朋友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好像很不甘心住在你们家似的,你哥今天是主角耶,一张阴郁的脸是会影响我们的心情的。」『高丰鞋业』千金高忆涵说道。 「曼怜,你怎么了?」 「没事。」 她摇摇头,振作地笑一下,她不是故意愁眉苦脸的,实在是因为生理期来的头两天,折腾的她极难受,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疼的,但不知这个月为何会如此疼痛? 寄人篱下的她,如何也不敢对着天之骄子摆脸色,总盼着下楼打个招呼后就可以上楼休息。 「来来来、唱歌,唱歌﹗」边柔把麦克风往她手上递。 楼下是大人的聚会,一群年轻人移师到二楼视听室唱歌。 「我不会唱歌……你们唱,我听就可以了。」她连连摇手推拒。 当她执意摇头不肯唱歌时,有人抢了麦克风。 第4章 「是你,第一眼我就认出来,这是命运最美的安排,是我,让你过长的等待,我们只要现下深爱,福祉就来,恨我来不及参与你的过去,抱歉让你等待,我愿意付出一切交换,我灵魂的另一半,这个世界唯一的你……」坐在边焚身边的高忆涵对着字幕唱着曹格的『世界唯一的你』。 听到一半,须曼怜抚着下腹,实在疼得有些受不了,只好礼貌地道:「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了。」 「曼怜,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边柔担心的问道。 她摇摇头,「不是。」 孰料,当她站起身要上楼时,高忆涵伸出长腿故意要她出丑,猛不期然,一声闷哼,她在边焚面前扑了一跤。 「小姐,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边焚不耐烦地将她拉起来。 这要怪她吗?他没看见是他的仰慕者把她弄得一身狼狈。须曼怜急得都快哭出来。 满屋子女孩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神在问:「这妮子是不是故意扑倒在帅哥怀里?」 不明究理的马淑媛正好上二楼给年轻人送水果,本就提防须曼怜的她,见状更是反感,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范珍娴的女儿想要勾引她的儿子。 「对……对不起。」须曼怜硬着头皮站直身子,开始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说着,都觉得须曼怜老套的技俩让人受不了。 ☆☆☆ 初秋的凉风吹在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凉风同时也吹在她的裙摆上,轻轻的摆动,彷佛顽皮的精灵在跟她玩着躲迷藏。 须曼怜并未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树下的横木上,看上去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瑭瓷娃娃。 一头黑发,雪白的洋装包裹住她十九岁的青嫩身躯,她正专注的读着手中的外文书。 今天的气温带着深秋的兴味,迎面吹来的风已非常凉爽,她坐在横木椅上,看着手里的英文小说,非常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全神贯注在小说的情节上,因为这本小说里有太多艰涩的名词,让她看得有些头痛。 每每想要更专注时,总会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晚上的小插曲,想起边焚那张永远挂着冷薄微笑的狂妄脸庞。 须曼怜苦恼地鼓起粉颊,觉得自己真笨,为什么就是不能让边伯母喜欢她,老是做出让她不高兴的事。 就在刚才,边伯伯端了一杯水到她的房里提醒她准时吃药,顺便留在她房里对她说了几句关怀的话,边伯母不知怎的冲进来朝她大吼大叫,说什么她要喝水为什么不自己下楼,还要麻烦边伯伯。 思绪紊乱,她停下了手,往屋里瞅了一眼,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低头继续看着手上的书。 这时,楼上书房的边焚正在和台湾某大学音乐系的系主任谈着事情,虽然他对大学任课兴趣缺缺,但看在此人是母亲学长的面子,边焚拨了半个钟头听他说着对于课程的规划。 「只要你肯来,多少时数的课都不要紧,系里也会由你挑选授课的学生……」 听着听着,边焚不经意往窗外望了眼,看见她在树下认真专注地看书,她真是一个麻烦的小人儿,他回来才多久? 母亲在他面前不知发了多少牢骚,只是,他怀疑母亲说法的可信度,这妮子真会耍花样的勾引他的父亲? 末了,他客套的与对方说要考虑,送客后再次看向窗外时,发现父亲俯身伸手抚上她的脸,诡异暧昧的姿势似要吻了上去。 此时的边其有轻抚着躺在树下睡着了的须曼怜的脸蛋,心里不由得赞叹。这女孩儿长得真好﹗水漾的眼波与清丽的五官已然透出是个美人胚子。有时看人的目光,既害羞又惹人怜,活脱脱是初恋情人范珍娴的翻版。 要不是当年他碍于家里的期望非娶名门之女为妻,他就可以保住珍娴不让她过着不开心的日子,也许就不会早死了。 第5章 这么好的女孩,若是能做他的儿媳妇该有多好?就是不知道妻子是哪根筋不对,为什么老爱找曼怜的麻烦。 第二章 吃过晚饭,她像个隐形人似的上楼回房,洗了澡后决定不下楼继续待在房里,她坐到床边拿出白天未读完的小说开始阅读,伴随着琴声,竟让她觉得格外平静,就连平时看起来头痛的艰涩单字,竟然也变得容易多了。 书中的一个章节告一段落时,琴声居然也停了,她回过神才发现一双黑眸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是什么时候进她房间的? 「你大概是我见过城府最深的女孩。」他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以书签隔开书页,然后合上。 须曼怜一直躲着他,因为怕他因此躲着他,边柔说他不会待在台湾太久,也许再过几天就会天涯海角巡演去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里? 那两道浓眉锐利得跟刀子一样,眸光好像随时都在睥睨人,薄而好看的唇正挑着轻蔑的笑。 边焚长得非常好看,可是他看她的神气既高傲又蛮横的。须曼怜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排斥感。 「你是孤儿却住在我家。」他恶意地说道。 他脸上的神气让她有一股说不出的厌恶,「我不会住太久,等我毕业了,就会离开这里。」 「在你还没离开之前,请不要随便勾引好心收养你的人,安份守己的道理你懂吗?」他快意地笑了两声。 「我没有勾引谁。」她低下头,小小声地反驳。 听见她的言论,边焚火气上扬道:「你是我爸妈收留的,所以边家人就是你的主人,就算我说你是奴隶也不为过。」他凑近她脸凶狠地喝道︰「这个家我说了算,只要是我要求的事,家里没有一样不答应的。」 他的「蛮横」让她感到厌恶却又畏惧,他的个性喜怒无常,心情好的时候对家人很好,跟他讲话也都有问有答;一旦心情不好,便谁也不理,可这个家里却没有任何人责备他。 然后,楼上的夫妻争吵声隐隐飘下来,俩人先是沉静地听着,原来白天在树下发生的那一幕,马淑媛也看见了。 须曼怜缩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脚默默无语。 直到楼上的声音息了,深深的夜只剩下雨声。 「你说你没有勾引人,可是我的父亲对你的关心却超出了正常的范围,他们结婚快三十年,从来不吵架的,却因为你的出现,他们今晚已不是第一次吵架。」 她红着眼眶,盯着墙上的钟出神。 「我没有。」一串眼泪落了下来,她低头在手臂上抹掉。 「如果没有,为什么会发生白天的那件事?」 边焚的坏脾气是有目共睹的,平时他们两个人在家里碰到了,他的眼神是直接飘过去,当她是隐形人,可是今天的事他不能不出声,因为她,他的母亲打翻了醋坛子。 她哽咽一下,像猫咪般细细地哀鸣:「我不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我睡着了。」 「睡着了?这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理由,鬼才会相信。总之如果你想要住在这里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闻言,须曼怜多希望自己可以立刻毕业,可以去找份安稳的工作,这样她就不必留在这里了。 半晌,她收住泪水,抬头坚强地说︰「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等我毕业,我会离开这里。」 「想要离开,现在就离开,你也不是小孩子,只要有心,应该可以打零工养活自己。」他理所当然的说道。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任性的想在他的面前逞英雄,什么也没带,立刻冲下楼,打开门奔进雨幕里。 边焚愣了下,回过神追了上去,他是希望她走,可不是在这场大雨里道别。 第6章 雨势不小,淋了俩人一身,头发和衣服被水气浸透了。他追着她来到花园的榕树下,她一个错脚跌了一跤,全身沾满了泥巴落叶。 「你想跑到哪里去?」他居高临下睥睨她。 她不吭声站起身低头拍掉身上的泥巴和落叶,不理他,这个男人她很清楚自己惹不起。 「寄人篱下的小孤女脾气还这么倔。」他撇了下嘴角。 不管他说什么,她就是不吭一声,扶着树干撑着自己。 「你聋了啊?为什么不说话?不是很有骨气吗?还是决定不跑了?」边焚微愠的问道。 她撇开脸,边焚瞧她被雨淋得青白的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知该不该再逼她走。 「你想在这里淋一个晚上的雨?本少爷不作陪。」说完话转身就要走。 一阵尖锐的剧痛蓦地袭上须曼怜的胸口,她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自小便患有心疾的她对心窝这般的剌痛已习以为常,哪怕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她也已习惯。 「你又再耍什么花样?我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跟你耗。」边焚不耐烦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雨下个不停,他知道她很冷,因为她的嘴唇都发青了,再这样熬下去,一定会感冒的。 边焚见她灵秀的小脸蛋沾满泥巴,捧着胸口的模样实在觉得她有点可怜,脸色亦是一沉。「你是不是不会走路了?」他长臂一伸,打横抱起了她。 「不要这样…… …… ☆☆☆ 自从边焚开始接送须曼怜开始,到处都可以听见同学们窃窃私语,谈论这件让人跌破眼镜的事。 「你们说边焚?那个有名的摧花钢琴魔鬼?他可是个大帅哥,追他的女生多到可以组成十个篮球队了,怎么可能看上比修女还要纯洁的须曼怜?」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的书呆子发表完意见之后,顺手推了推眼镜。 「是呀!须曼怜才不是边焚会喜欢的那一型,她又乖又文静,连说话都不曾大声过,而和边焚上报的一向只有艳丽和敢爱敢玩的女生。」另一女孩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是边焚天天接送她上下学,黏得可紧﹗我就觉得俩人是一对的。」也有祝福的声音。 「听说他们两个根本已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同居?」 「是呀,听说须曼怜被赶出家门,边家收留了她,须曼怜那个后母非常可恶,正好制造了机会给俩人。」 「须曼怜真不简单,所以我姐说得对!那种看似清纯的小女生,其实最可怕,就像水蛭一样,一旦被吸上甩都甩不掉。」 「须曼怜还真敢,我看她根本是三秒胶,居然明目张胆的跟人同居,我还以为她是处女呢!」 第7章 「算了,反正不用多久,边焚就会把她给甩了。」 「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吧﹗」 「我看十天就会玩完了!」 「女人只有被男人彻底玩弄后,再狠狠抛弃,才会醒悟。」 流言传来传去,只是流言有时也不全然是流言,传久了就会变成真有其事。 没错!边焚确实不专情。 通常女生对他的吸引很少超过三个月,有些甚至不到一个月,因为他受不了乏味的女人,女人一旦变成乏味又无趣,那么他就会与她结束关系。 他的工作压力很大,再加上灵魂里一直有一种不安的骚动,使得他无法跟女人维持长久而稳固的关系,他一定要不断的改变,与不同的女人变换相处方式。 ☆☆☆ 「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不吵也不闹,也不逼你结婚,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分手?」女人尖锐的吼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杨一真觉得自己这次非摊牌不可,也非要逼边焚对她有所表示,否则她绝不轻易退出。 他们交往了十个多月,她不止一次飞到他身边做他的『床伴』,虽然他不一定领情,至少她尽了心。 他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她不是他交往最长久的一个,她自信自己对他一定有某种程度的重要性,只是他不擅长表达感情罢了。 无论如何,她不相信自己已经是过去式了﹗ 边焚就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在身前,他看着她,唇畔扬起一抹饶富兴味的笑容,「不吵不闹,不逼我结婚只是我对女人的基本要求。」 「你……」她一时哑口,或者应该说,她没料到他会如此说。 「我也不希望你觉得痛苦,没有感觉了就是没有感觉了,你不走,我也不会再碰你,这样的生活有何意义?」他微笑,一点依依不舍的感觉都没有。 「你说什么?生活没有意义?」杨一真彻底地愕然,完全不知该怎样面对这样无情的男子。 「有必要这么吃惊吗?」他扬起眉,觉得她的反应真是可笑。 「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杨一真敏感的问道。 「我想我没必要向你澄清。」他的眼色倏地一黯。 杨一真忽然神情慌乱地道︰「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是不是连情妇都不够格?」 「我不知道,因为任何人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 「你真残忍,你对全世界的女人都残忍。」她尖声地对他吼叫,却只换取他的冷淡。 边焚勾起唇角,扬起邪魅的微笑,「不笨嘛!已经看出了我的残忍。」 他的言词就像锐利的刀锋,以砍伤人心为乐。 「你不怕会有报应?边焚,你迟早会得到报应。」 闻言,他深邃的眸子突然变得阴沉,「只有活腻了的人才会一天到晚想着报应。」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才需要接受如此残酷的惩罚? 她的心,从认识他开始就再也没有真正快乐过,如烈火烧灼着,虽然他对她并不好,可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分手。 和往常一样,在他的心里,对这女人竟是一点留恋都没有,也许他真是一个残忍无情的男人。 ☆☆☆ 她耐心地等待,等边焚醒来之后再跟他把话说清楚,她没有勾引边伯伯,边伯伯对她的好就像父女,绝不是他们以为的暧昧关系。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还要到学校上课的她等不及了。 所以,她转动门把,心想或许他的房门没锁,果然,他的房门没锁,她轻易地走进他的房间。 他的起居室摆设并不复杂,须曼怜看向大床,他赤裸着结实的上半身趴睡在床上,睡得正沉,闭上眼睛的脸庞非常俊美,五官立体深刻。 第8章 站在床边,须曼怜考虑要不要叫醒他,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半晌不能挪开。 他真是好看的男人,俊美却又不失男人精悍的脸孔,难怪脾气如此坏还可以吸引这么多女子的爱慕。当然,除了外貌之外,还有他的身分和他的音乐才华,使他握有权力与金钱。 她想出声想唤醒他,却担心过于唐突,可是若不唤醒他,她又害怕他会去和边伯伯胡说什么。 才正想出声,就发现他一双黑眸已经睁开,饶富兴味地盯着她,那眼神充满邪气的看着她。 「虽然我不太喜欢被女人偷窥,不过我不介意偷窥我的女人是你。」边焚低沉性感的嗓言充满了挑逗。 「我才没有要偷窥你。」她立刻就回嘴,不想被他误会。 「是吗?你没有要偷窥我,那你在我的房里做什么?」他蛮不在乎的翻了个身,古铜色的强健身躯透出迷人的气息。 她别开视线,咬了下唇,深吸一口气,「我想告诉你,我没有勾引边伯伯,还有……」 他转过身盯着她看,眼前女人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肤白似雪,翦水晶瞳似星,全身透着我见犹怜的气质,难怪父亲会喜欢她了,美人有谁不动心的,尤其此女又是初恋情人的女儿。屋内摆了这么一个祸水,他父母的婚姻不出问题才有鬼。 不行,他非把她给弄走不可,可是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让父亲甘愿放手,母亲亦无意见呢? 「还有什么?」 「还有……」她吞了吞唾液,「昨晚,你不该替我换衣服。」须曼怜屏住呼吸,强忍住不后退,却忍不住浑身抖颤。 「你不领情吗?你宁可感冒也不愿我替你换衣服?」他挑眉反问。 「我……不是喜欢感冒,而是男女授受不亲。」 他抿唇一笑,「你想过出国念书吗?」 「我没想过。」她别开美眸,不想直视他性感的笑脸。「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边伯伯之间是清白的。」 他眸光一冷,似乎这个话题令他非常感冒,「是不是清白的不是你说了算。」 他霍地掀被站起身,走向她,她立刻被眼前近乎赤裸的男体给吓一大跳,她转身就要离去,俏颜红得就像红色的苹果似的。 他故意凑上俊美的脸庞,「没看过男人的身体吗?是不是比任何你见过的男人更好看?」 「我不知道,请你不要问我这种问题,我要出去了。」 「真是令人意外,我以为你这样的女孩,早已不知见过多少男体了。」他大掌揪起她一束柔软的青丝,凑唇轻吻了下,「好香,我爸的品味一向不错。出去吧﹗我要冲个澡,不过如果你想在这里等我,我也不反对。」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叹了声,心情复杂地走向浴室。 他不会让她破坏他的家,无论她多么坚持自己并没有勾引父亲,但他该用什么方法将她带离边家呢? 第三章 是一个美丽的星期天,边其有准备好钓具随口问:「曼怜,要不要跟边伯伯一起去钓鱼呀?」 边其有知道妻女对钓鱼没有半点兴趣,只陪同去过一次便嫌无聊,所以不再邀约。 须曼怜还没决定要不要接受邀约,边焚替她回答:「曼怜要与我出门。」 坐在沙发上的马淑媛瞪大了眼,「你们要去哪里?」 「曼怜说她的同学想学琴,要我介绍钢琴老师。」他说的理所当然。 须曼怜无奈地叹了口气,虚弱得连反驳他都没办法,她一直都是个不敢与人吵架的软弱份子,再加上从小母亲就教她说话不可以大小声,况且边焚实在太厉害了,在他面前,她只有输的份儿,吵了也是白费力气。 须曼怜抿起嫩唇,白净的睑蛋露出勉强的表情,他靠近她,有力的臂膀紧紧地锁住她纤细的腰肢,他居然很过份地搂着她,丝毫都没有放开的打算,她越挣扎的同时,他的举动就越暧昧。 第9章 直到俩人到达车库,她才无力的低叫道:「不要碰我。」 如果她当初知道住进边家意味着要认识边焚这个恶人,她就会远远地逃开。 「不要怪我,因为我不能让你和我爸有独处的机会。」他说, 「边伯伯才不会像你一样邪恶。」她娇颜露出委屈又气愤的表情,让边焚成为欺负弱女子的色情狂。自从那一晚他见到她的裸体,这女孩就注定进入了他的生命领域。 「想去哪里?」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闻起来令人觉得心旷神怡。 她看着他,心脏莫名其妙地跳得飞快,她明明吃了心疾的药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我哪里都不想去,你快放开我,我根本没有同学需要你介绍钢琴老师。」 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看他露出狡猾的表情,她觉得好无力。 「我再问你一次,你想要去哪里?什么地方都可以,如果你不说,就由我做决定了。」 「我要回去赶报告,什么地方都不想去。」 边焚见招拆招,根本就不允许她有任何借口,「什么报告如此重要?如果写不完,我晚上帮你忙。」 「可是……」 「可是你最想的还是跟我爸去钓鱼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以为,我说过,边伯伯是正人君子,是你多虑了。」她扬起美眸看他。 「虽然我边焚向来不喜欢勉强不情愿的女人,但是你今天非要与我出门不可,不然你一定会让我妈心情不好。」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欲言又止,打量着她。 就在她对他万分戒慎恐惧,想要逃走的时候,他猛然伸出长臂将她拖进车内。 「放开我﹗你说不喜欢勉强不情愿的女人,我哪里都不想去﹗你听见了没有?我不要去,请你放开我。」须曼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遇到了蛮横不讲理的疯子。 她的挣扎半点都不能影响他的决心,放荡不羁的神情更增添了边焚的危险气息,「你是不是要我找你的家人谈。」 闻言,须曼怜心里气闷极了,不想再跟他争执,索性闭上粉嫩的小嘴,不再说话。 「谈到家人就不说话了是吗?你怕什么?」边焚挑起眉梢,瞟了身旁安静的小东西一眼,跟他作无声的抗议吗? 徐缓秋风吹动绿荫,「不问我要载你去哪里吗?」边焚笑问。 她别过嫩白娇颜,望向窗外,不打算搭理他。 反正知不知道他要将她带到哪去也不是很重要,她现在并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对于她的冷淡反应也不多说什么,冷不防地踩下油门,车子就像箭般飞了出去。 须曼怜倒抽了口冷息,用双手紧紧地捉住车顶的拉环,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他觉得开快车很有趣是吗?索性闭上眼睛,随他去了,反正她对这个世界已无多大的期望。 眼尖的他立即看出她脸色染着一丝异样的苍白,失去血色。 「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 曼怜咬住粉唇,明显的余悸犹存,她以为他们可能会死掉,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距离死亡那么接近。 「我听边柔说你有心脏病是吗?」修长的手指轻撩着她覆住前额的细软发丝。 她很气自己有心脏宿疾,她从小就不是个健康宝宝,「是的,医生交代我最好不要过于激动,不论是太兴奋或是太气愤否则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是吗?不能太兴奋!怎样叫太兴奋?吻你会不会让你太兴奋?」 须曼怜抿了抿粉唇,不发一语,她知道这男人眼里没有任何罪恶感,而且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寻她开心。 ☆☆☆ 他将她带到一处位在阳明山的别墅,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就可以看见一片绿意。 第10章 室内大约一百坪的空间,隔出三间房,他带她走进最大的一间房,房里有一大片墙放了琴谱和音乐光盘,靠窗的地方摆了一张四柱大床,一看就知道是边家天之骄子会待的地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站在房间的中央,环视着四周。 「这个地方吓到你了吗?」 她摇头,其实这里或是市区的边宅,对她来说都是不具意义的,她在哪里都是过客。 「这里是我给自己的犒赏,我花了三张专辑的版税买下的,我想安静时会来这里。」他坐到琴椅上,开始在键盘上敲出音符,眼神显得非常认真。 虽然他没说,但须曼怜可以看出来他现下不想被打扰,她看了室内的陈设,最后选择坐到离他最远的床边,拿了本书架上的音乐家传记开始阅读。 她听出边焚弹奏的是柴可夫斯基第一号钢琴协奏曲,小时候短暂学过三年的音乐,所以对于一些大师级的曲目,她多少耳闻一些,之所以不再学琴,并不是因为没有兴趣,而是她发现自己并无此天份,不想浪费父母太多钱。 伴随着琴声竟让她觉得格外平静,她回过神才发现他一双沉黝的黑眸直勾勾地往她的方向望过来。 「你真安静。」他轻笑了声。 「我以为你喜欢安静。」她说。 「学过钢琴吗?」 「学过三年,但是弹得不好。」她点头。 「要不要试试?」 她摇头,不想献丑。 「你过来我这里。」他笑着对她招招手,呼唤的语气彷佛她是被他豢养的小动物。 乖巧的顺应他的召唤,走到他的身边,看着琴键。 冷不防地,他一把将她拉坐在腿上,长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她往后一躲,琴音荡漾…… 「放开我……」她不停地挣扎着,但她的努力只是让娇弱的身子更往他的怀里钻。 「不要动,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被你迷住了呢?」他故意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 须曼怜闻言,咬着嫩唇,乖乖的不再轻举妄动,「请不要这样,我不是随便的女生。」 俩人的气息贴得好近,只要再挪移几公分,他就可以吻上她粉嫩嫩的小嘴。 看见她怯生生的表情,边焚觉得有趣,「我没说你是随便的女生,有的时候我反而很怕随便的女生,所以我很高兴你不是。」 她试着扯开他有力的长臂站起来,却发现他的手臂硬如钢铁,根本就无法撼动。 她讨厌他脸上坏心的微笑。 「抱着你的感觉很好。」 不满地抗议,又气又恼,她讨厌他的蛮横、霸道、不可理喻。但是他的碰触,让她却弄不清楚自己内心真正感受。 他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倦意来袭,带着睡意她在他怀里闭上眼。 不自觉地挪动了下身体,在他的怀抱里她找到了最舒适的姿势,小脸靠在他的胸膛,闭上双眸沉睡过去,进入梦乡。 冷酷的黑眸静觊着她沉睡的丽颜,只是这么看着她,就能让他内心平静下来。 他心里不觉想着,娇弱的须曼怜,会是老天派来制住他的天使吗? ☆☆☆ 这天,在放学路上巧遇旧邻冯强,好心说要送她回家,却是她与边焚命运改变的分水岭,她知道冯强喜欢她,可她没想到会让边焚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他心里的天使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亲吻,边焚只觉眼前升起一片黑,彷佛晴天劈下一记雷,他暴怒地冲上前,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大吼声。 冯强还来不及退开,肩头已经中了重重一拳。 冯强涨红了脸侧着身子,「你是谁……」 边焚猛然拉起他,迎面又是一拳,冯强弯臂挡住。冯强没料到今天会有此一顿苦头,这人像吃了猛药一般,黑了一张脸,每一招一式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第11章 「边焚,你怎么打人!」 须曼怜紧捂着唇,眼眶里泪珠乱转,被两个男人缠在一起打架吓呆了。 边焚双眸如要喷出火来,高头大马、身强体健的他,出手不是花拳绣腿。 冯强原本只是想发挥友好精神送小美人回家,没想到会被边焚这头猛虎撞个正着,更没想到他会暴怒至此。 须曼怜拉住边焚,让冯强有机会闪人。 边焚俊脸铁青,转头看向脆弱无助的她。 「你为什么让他吻你?你很喜欢他吗?」他大声咆哮。 「我……我……」须曼怜捂着唇,半天语不成句。 「该死的你!为什么让他吻你?」 「我没有让他吻我,我没有……他的动作太快了,我来不及阻止。」珠泪往下落。 「胡扯!你不会躲吗?你的脚不能动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防备……」她没有看过他如此暴怒的模样,整个人吓到呆住。 「他的舌头进去了吗?」边焚用力拉住她的手,一脸想杀人的表情。 「我……我……」 「他妈的!到底进去了没有?」他狂怒大吼。 「只、进去一点点……」 边焚怒吼一声,陡然将她拖进怀里,恶狠狠地吻住她, …… ☆☆☆ 须曼怜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发呆,如果现在有一枝水彩笔该有多好,她一定把眼前的景色画下来,院子里的几株枫树就要换上新衣,几只停在树干上的雀儿上上下下的跳着。 是的,她是爱画画的,母亲去世前,她学钢琴也学画,可是她几乎已经确定自己比较喜欢画画,因为她觉得画画对她来说是一件比较随兴的事。 她的水彩画老师麦克是美国人,他在美国的画界颇有知名度,这几年为了学习中国的水墨画的技巧,所以搬来台湾居住,开班授课纯粹是为了兴趣。 他很喜欢台湾,也喜欢台湾的学生,曼怜喜欢他的友善,不管学生画得好坏,总是笑脸迎人。 麦克是那样的可亲,对于她这样有天赋的学生,总是希望她可以专心跟他学画,甚至说出如果他回美国,到时很欢迎她跟他一起回去,在充满自由气息的环境之中,她会受到更多的熏陶。 第12章 父亲很认真地考虑麦克先生的提议,只是后来父亲再娶才打乱了她未来的人生规划。 今天的气温微凉,但迎面吹来的风很凉爽,须曼怜打开窗户让院子里的风吹进来,她低头写着报告,心想她得赶快把她写完。 今天中午,边伯母未到饭厅用午餐,边柔说妈妈又跟爸爸呕气了,曼怜隐约猜到俩人为何不愉快,起因大概是边伯伯想要重新装潢她的房间,但是边伯母觉得没有必要。 「你真沉得住气。」 曼怜吓了一跳,转身看着他,他又要来怪她勾引边伯伯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装作不知道吧?」 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女,白白净净的脸蛋,细软的发丝及美丽的眸子藏不住她青涩的模样,看起来坚强而勇敢。 然后,他靠近她,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她的身躯紧张的微微颤抖。 「我……」 不待她说话,他以唇封住她的。 …… 第13章 …… 半晌,她的魂魄终于回到躯壳,额上是一层薄薄的细汗。 边焚以动物般的野性目光盯着她,眼底充满隐忍后的欲求不满,额角全是汗。 「我说过我不会伤到你。」他沙哑地轻笑一声,眷恋地啄吻她的唇角。然后,边焚将额头抵住她的额,咬着牙,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苦,一种奇怪的动静在俩人纠缠的躯体间展开,半晌,他如野兽般粗吼一声,身体重重一震,最后瘫在她身上。 曼怜虽纯真,倒也明白他正用他的方式满足自己。思及此,她羞涩欲死,无法张开眼看他。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为什么?他可以得到她的,用更直接的方式,可是他却没有。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 「曼怜,我有话要跟你说……」马淑媛微怒的嗓音在看见眼前的一幕戛然乍止。 须曼怜全身僵住,不敢相信这一切。 「你们在做什么?你勾引了我老公,现在连我儿子也要勾引是不是?」马淑媛气得大声咆哮。 第四章 此刻,可能是马淑媛五十三年的岁月里最生气的时候。 她望向丈夫,连素来好说话的边其有也露出烦恼的表情,脸色铁青而凌厉。 边焚一副铁了心无所谓的表情。 须曼怜低垂着头看着地面,掩去所有表情,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边焚到她房里,像是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须曼怜,你说,为什么要勾引我的儿子?」将一切定调为女方勾引,马淑媛的心就不会这么痛了。 「事情是我做的,不要怪曼怜。」边焚认得干脆。 「曼怜,你过来边伯伯这里,你要是有什么委屈,边伯伯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边其有沉声唤道。 须曼怜一震,抬眼,一张脸苍白得吓人。 边焚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不是曼怜的错。」 「你不要替她说话,我忍她很久了,我早跟你爸说这人不能留,你爸偏不信邪,现在出事了,你说要我们该怎么办?」边夫人火气上扬道。 须曼怜从边焚的身后露出小脸,「边伯伯,边伯母,两位对我恩重如山,这份感谢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尽的,寄人篱下的我,按理说是不可以表示意见的,但是……」她的气息不稳了一下。「但是我必须说明,我没有勾引任何人。」 ☆☆☆ 「敢说你没有勾引人!我亲眼看见你先是勾引我的丈夫,现在又勾引我的儿子,我已经被你逼得连婚姻都不要了。」 「边伯母,你真的误会了……」她急促的吸了一口气。 「哎,曼怜,你先别激动,你有心脏病的,不可以激动,有话慢慢说。」边其有一叹,终究是儿子被抓奸在床,而了解儿子的他也清楚这一切肯定是儿子挑起的火。 第14章 「今晚的事我不可能当它没发生过,我再厚脸皮也不可能再住下来了,我明天就搬出去,将来有机会,自然会再来报答边伯伯的恩情。」须曼怜道。 边焚一笑,「曼怜是我的,我明天就带她离开这里。」他坚定的声音突然穿过每个人的耳膜。 闻言者无不一震。 「不可以,焚,你不可以跟她在一起。」边夫人大吼。 「为什么不可以?曼怜要跟我走,她要嫁给我!」边焚扬高语音犹如一道闪电。 所有骂声霎时停住。 世界一片奇异的寂静。 「边焚,你说什么?」边其有以为自己听错。 「我刚才已经向曼怜求婚了,她说她要嫁给我,所以我们才上床的,我们会一起回美国。」边焚淡淡的回答。 「怎么可以……你们不可以结婚。」边夫人激烈反对。 「我们是两情相悦,并且已经决定要结婚,谁都不可以反对。」边焚挑衅道。 「你们才认识多久?现在跟我说要结婚,我怎么可能不反对!」边夫人怒不可遏道。 「你们是认真的吗?」边其有的眼神轮流在俩人之间转动。 毕竟儿子占了人家清白,要是珍娴地下有知,一定气炸。倘若两个人是在互有婚约情况下越矩便不同了。 「当然是认真的!」边焚傲视全场的说道。 ☆☆☆ 边其有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表示他同意儿子的决定。 「我不同意,结婚的事怎么可以你们说了就算,我的媳妇一定不能是我不喜欢的人,还有,焚,我和你爸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花了这么多心思栽培你,为的就是要看你得到幸福,你不可以就这样随便找一个女人结婚,我会受不了。」边夫人一点也不想掩饰她对须曼怜的反感。 须曼怜听完后,惊疑不定,紧盯着边焚。 「我的婚事不需要谁的同意,如果你们愿意来参加婚礼,我很欢迎,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他的口气冰冷。 边焚的求婚之说是真的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气晴时多云偶阵雨。 边伯伯因为顾念她,所以惹怒了边伯母,还差一点就要离婚,她可以理解边伯母为何会打翻醋坛子。 只是,边焚不惜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出来赌,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床上的那一幕让人见着,边家人的命运又会如何呢?她须曼怜是不是注定非跟边焚结婚,才能保住边伯伯与边伯母的婚姻? 她能够坐视这一切发生吗? 「焚,你是认真的?」边其有问道。 「是的。」他答。 「曼怜,你真的想嫁给他吗?」边其有的眼神紧盯住她。 「真的。」她的语气有些迷离。「边焚……今天晚上跟我求婚,我正考虑要答应他。」 「曼怜,你要想清楚再答应,我和你妈妈是好朋友,我对你有责任,你若不是甘愿的,我也不能看着你走傻路。」边其有正色道。 「她都说要跟我结婚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边焚没想到他要娶妻需要这么过关斩将。 须曼怜深深吸了口气,「是真的。」她明确地说:「我答应要嫁给边焚。」 「而且她要跟我一起去美国。」边焚说。 边夫人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怎么可以这样,她的好儿子就要离开她的身边成为另外一个女人的丈夫,而那个女人是她丈夫最爱的女人唯一的女儿。 「焚……你不可以这样对妈妈,你谁都可以娶,就是不能娶范珍娴的女儿。」 「妈,我谁都不想娶,只想娶范珍娴的女儿。」他说。 ☆☆☆ 第15章 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儿,却有着不易治愈的心疾。 边焚心念一动,他以为自己不贪恋美色,没想到只是不曾遇见能让他入眼的女人罢了,他不但贪恋,还想把对方占为己有,融为一体。 「为什么要娶我?」须曼怜坐在床沿,低眉看着自己的手指。 「在生我的气?」他挑眉笑问道。 「我没有。」 「不高兴就不高兴,想生气就生气,我不喜欢你有话藏着不说。」 她抿起粉嫩的唇瓣,不知该用何种身份与他相处,这人并不好作伴,如果不是因为爱而结合,她很难想象俩人可以一起生活多久? 「真的可以有话就直说吗?如果我想搬出去住呢?」她勇敢地迎视他灼热的目光,挑战他的威权。 「我说过我会照顾你,有我的保护谁都不敢欺负你,包括你的后母。」他的口吻是不容反驳的。 「可是边伯母希望我能够离开你。」说着,她的语气柔柔淡淡的,边焚如果下定决心,根本让她根本无力招架。 「那是她的说法,我说过我们会结婚,然后一起到美国去。」 边焚如同猛兽般紧紧盯住自己的猎物 她轻轻地摇头,「不,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们母子失和。边伯母一直都不赞成我们在一起,难道你不怕她会担心。」 她白净的容颜显得非常平静,边焚凝视她的泪颜半晌,冷不防地将她拥进怀里,有力的臂膀揉着她,低沉的嗓言道:「你不必担心,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后悔嫁给我。」 凉风吹起,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只是因为边家人收留了她,她就要如此低声下气吗? ☆☆☆ 就在出国前夕,俩人到法院公证结婚,亲人里只有边其有与边柔观礼,马淑媛自三天前就推说身体不舒服,不会出席婚礼。 为了不让不友善的人打扰,新房设在边焚阳明山的别墅,才一踏进房门,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须曼怜就被他粗暴地拥进怀里, …… 第16章 …… 「你终究会是我的。」他承诺着。 ☆☆☆ 美国·西雅图 春天来了!豆#豆#网。 西雅图是美国西北部太平洋沿岸最大的城市,须曼怜对这城市的印象是汤姆汉克斯主演的电影『西雅图夜末眠』,因此她对西雅图的印象是浪漫的。 坐落在华盛顿州皮吉特湾和华盛顿湖之间的西雅图,北边有联合湖,东边有华盛顿湖,南方又有知名的两座国家公园,生活环境极优,让西雅图连年被评选为全美最适合居住城市。 边焚和须曼怜住的地方为了因应全球暖化,大力推行环保绿化运动,所以街道两旁都是整洁的草坪与行道树,小区的每户人家都在庭院前都种上缤纷多彩的花卉,街景美得像一幅画。 「曼怜、曼怜。」郑婕一拐进人行道,就看见须曼怜正在院子里种花,郑婕两手撑在膝盖上,弯下来拼命喘气。「你又在种花了。」 第17章 须曼怜来美国三个月,第一个交上的朋友就是郑婕,郑婕十岁就跟家人移民来西雅图,目前在大学就读物理系。 「你这么快就到了?」须曼怜倒了杯红茶出来,温柔地对郑婕笑了笑。 「走了走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说要去超市买菜,要不要顺便去渔港买些海鲜?」 「渔港会不会太远?我想就在超市买就好了,其实只有俩人吃饭,不需要弄太多东西。」 须曼怜将园艺工具收好,再锁上家门,拿起背包。 「你老公今晚回来?」郑婕问。 须曼怜点头,「他这次出国时间比较短,只去三天而已。」 郑婕很欣赏边焚,她不懂音乐,所以对于音乐家总是多了一份仰慕,还因此跑去把边焚的演奏专辑全买齐了。 「你老公出国你怎么不跟着去?不怕他被人追跑?你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很厉害,随便就可以跟男人一夜情,你老公又不是一般人,我觉得你还是把他看紧一点比较好。」 曼怜摇头,「我还要上语言学校的课。」 「我说男人比文凭重要,我若是边焚的老婆,一定天涯海角跟着他跑,算了,知道你本来就不黏人。」 「边焚不喜欢女人太黏他。」 她俩从超市出来,遇到郑婕的朋友凌敬默,他也是个长得挺体面的男人,看起来接近三十岁,和边焚差不多年纪,眼中有一种笃定的沉稳,笑容亲和,让人不设防。 「老凌是个漫画家。」郑婕乐于帮他介绍。 「还不成气候的那一种。」他一笑。 「今天下午我要做小蛋糕,到我家一起喝下午茶。」郑婕约道。 「美女也一起去吗?」他看向须曼怜。 第五章 曼怜一回家,看见边焚坐在客厅椅子焦虑的打着电话,一见她进门便口气不善的质问:「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开机?」 听他不悦的口气,曼怜知道这时的自己最好沉默。 「我去郑婕家,所以没有特别注意手机是不是开机,我以为你晚上才会回来。」 他不悦地扭着黑眉,「你没有想过我会担心吗?」 「对不起。」她总是先道歉的那一个。 先道歉不是表示每次他都有理,而是她不喜欢争吵,要是不先让步,边焚不知又会怎样给她苦头吃,所谓的苦头就是「做」那件羞人的事。 其实严格说起来不论是不是她先让步,差别在于做的时候接不接受她的求饶。 他几乎只要在家都会做那件事,好像永远不会腻似的,想到他总是先用手让她飞向快乐的泉源,再用手让他自己解放,她就脸红。她知道他在性事上其实需求很大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真正要她,所以结婚至今,她还是处女。 她明明很怕他的,他的恶霸性格正是她最不喜欢的类型,这份反感几乎是从她第一眼便形成,但是为何还能任由他用那么私密方式碰触自己? 是因为他们是夫妻吗? 如果换成别人做她的丈夫呢? 她是不是也能任对方像边焚那样爱抚自己? 是不是也会对他的抚摸有反应?还是她其实是个浪荡无羞耻的女人? 因为白天的事坏了他的心情,所以晚餐时他话不多,只是不时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饭后,俩人一起洗了鸳鸯浴,他冷不防地抱起她,修长的双腿箭步往床铺走去,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住了。 「你要干什么?」 「我是你的丈夫,要对你履行身为丈夫的责任,你说我要干什么?」他冷笑了声,将她抛在柔软的大床上, …… 第19章 …… ☆☆☆ 他说是她让他成为需索无度的男人。 他早就知道她有时并不快乐,也知道她根本不想和他离乡背井。 有一次他喝醉了,他随口问她,爱不爱他,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可以把「爱」字说得那么敷衍的。 他看得出来她不爱他,但她并不讨厌他碰她,她之所以言不由衷的说爱他,只是因为怕他。 一眼就可看出,她不爱他,但是她的身子已经非常习惯他,而且他知道她不可能在别人身上得到他给她的快乐,当然,她不会有机会尝试别的男人,只有他能让她的身子感到欢愉,她想要他给的欢愉。 「你在想什么?」沈雪打断他的沉思。 边焚回过神,「没什么。」 沈雪想要鼓起勇气告诉他,她爱他,她从头到尾只爱他一个男人,其他人的亲吻与爱抚根本激不起她一丝涟漪。 「我离职了,工作好累,真羡慕那些不用工作的女人。」她只敢说出这些。 他试着对她微笑,脸部肌肉却不配合,「你不是一向是个工作狂,怎会想要小鸟依人?」 「我可以住在你家吗?饭店好昂贵。」沈雪妩媚的看着他。 「不可以,沈雪。我家有女主人了,你住我那不方便。」他已婚,距离必须清楚的画出来。 「那你陪我找饭店。」她退而求其次。 第20章 「沈雪,真的很抱歉,我等一下要练琴,你知道我一天要练琴六个小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另外安排人陪你去找饭店。」 「我……可以等你练完琴吗?我很有耐心的,就像以前一样等你练完琴,我们一起去吃饭。」她仰起脸,充满期望的看着边焚。 「很抱歉。」他转身走向琴室,「我真的没办法。」 血色从她脸上褪尽,他知道自己伤到她了,可这是他必须做,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你不要爱情,不要婚姻,不要承诺,一辈子游戏人间,至死方休。」 沈雪与边焚有过短暂的露水姻缘, …… 「说实在的,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人走到某一个阶段,往往会有一些不同,我想我没必要要求每一个人习惯我的不同。」他说的绝情。 「边焚,我是真心爱你的。」她快要哭出来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对你没有你要的那种感觉。」 「那你对须曼怜的感觉又是什么?」她不想问的,可是今日不问待何时。 他短暂的皱了下眉,「我不知道。」 「为什么对她是不知道;对我却是没有我要的感觉。」她流下心酸泪。 「沈雪,当初在一起不是说好了?为什么现在又这样?我不喜欢女人这么缠人。」 「我不缠人的,是你把我变成死缠烂打的女人,边焚你不可以不要我,我回不了头了,我已经深陷情网了。」 边焚看了看腕表,「不说了!我要练琴了。」 说完话便头也不回的往琴室走去,边焚总是这样,不顾别人感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不是说日子久了男人对床边人就会有审美疲劳的感觉吗? 但是边焚似乎没有半点欲望降低的现象,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要。 不到三十岁的他,正是精力旺盛的黄金期,有时候须曼怜真有种应付到力不从心的感觉。 今天须曼怜正在院子里整理花草,草地里有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不禁蹲下身来,趣味盎然的看着。 「曼怜,我给你送帽子来了,两个多月都没见到你来拿回帽子。」凌敬默一边扬着手上的帽子,一边奇怪地瞄着她。 他发现她仍然蹲在地上,不知看着什么,他推开门走进院子,忍不住蹲下来看她正为什么东西聚精会神。 原来是一只褐色的小松鼠。 小松鼠跑一下,停一下,吃两口地上的果子,身旁跟着个不速之客完全没有影响它进食的好心情。 这种松鼠一般都很怕人的,须曼怜第一次这么靠近一只松鼠。她一直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小动物。她的手伸出很想摸摸看,可是又怕把小松鼠吓跑。 凌敬默冷不防从她身边冒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小松鼠按住,这只小松鼠竟然不怕生,他轻柔地将小松鼠捧起。 「小心一点,不要太用力吓坏它了。」曼怜压低声音以免惊动小松鼠。 「这只松鼠不是应该要在树上的吗?怎会来到地上?也不怕人。」 她盯着看着俩人的小东西,眉梢嘴角都是笑意。 第21章 凌敬默的眼光只放在她身上。 曼怜神色温柔地盯着小松鼠。 其实她很想象现在一样,和边焚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在草地上吹风,真的就只是吹风而已,不说话也没关系。 可是他太忙了,忙得不可开交,俩人总是短暂相聚,然后别离,随着世界巡回演奏会的来临,边焚更忙了。 边焚努力向上,而她只爱静静守着平凡,品味那平凡单纯的幸福,俩人性情回异,怎能不以分离为结局? 最近,她一直想着分离的问题,没错!她就要满二十岁了,二十岁后她边可以合法取得母亲留给她的遗产,届时她便可以经济独立,不再靠任何人了。 「抱歉,害你陪我在这里看松鼠。」她不好意思的说着。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凌敬默放下松鼠压低声音问。 「什么?」她一愣。 虽然才认识不久,但是他很想有个充满灵气又聪明伶俐的女朋友,须曼怜的外表虽然弱不禁风,但是他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是很坚强的,他欣赏她的坚强,也喜欢她的柔顺,所以他多么希望当个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这样他这一生就算没有白活了。 凌敬默一把搂住她的腰,低下头搜寻她的唇。 …… 忽然听到身旁咚地一声,他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只见到晕倒在地上的她。 「曼怜。」在喊她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为之一痛,因为,他看见了鲜红的血,从她裙子的下摆逐渐地漫开。 第六章 边焚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黑眸忧心忡忡地盯着她,伸手拂开她颊畔的发丝,那乌黑柔亮的颜色在她苍白的颊畔,形成强烈的对比。她流了好多血,将身上的衣裳和他的衣裳染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色。 待须曼怜从黑暗之中醒来,缓缓地睁开美眸,她看向他,「边焚,你不要再打他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撑起手臂想要坐起身,但才动一下就感到一阵晕眩。 「不要动,乖乖躺着。」他及时扶着她缓缓躺回床上。 「对不起。」她喃语。 「对不起什么?」 「我不是故意要让他吻我的,我一直反抗,他好用力的咬住我的唇,我没办法,所以让他……让他……」她说不下去了。 「没关系,他大概被我吓破胆,所以一五一十全认罪了。」 第22章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次。 「对不起什么?」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心。 「我又生病了,从小我的身体就不好,还要麻烦你照顾我。」 「不,你没生病,你只是……身体有一些小状况,处理一下就好了。」他一笑。 「是什么状况?严不严重?」 「你小产了。」 「你说什么?」她一惊。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他的眼,没看见丝毫开玩笑的神情,烙在眉心之间的忧郁表明一切。 「我流产了……」 边焚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不会开这种玩笑,为什么我会流产……」她轻喊出声,晕眩的感觉让她几乎又快要晕过去。 他按住她想要坐起的身子,「流产也好,曼怜,我觉得这样也好,医生说因为你的身体……状况不好,并不适合怀孕。」 「但我要孩子,我想要孩子。」 「曼怜,你不要这样,你的身体不适合让情绪太激动。」 「为什么你可以这样理智?为什么?」她略为激动问。 「我说过,我觉得这样很好。」他以平静的口吻说道,伸手替她拉上被子,「不要说话,睡觉。」 「我睡不着,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我不喜欢听到你把失去孩子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如果失去孩子不值得你伤心,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你悲伤?」她提起一丝力气说道。 「我当然会伤心,但是我有另外更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失去,一旦失去,就不只是伤心可以比拟的。」他说。 他绝情的言词刺痛她柔软的心坎,她低声呜咽着,「失去孩子,你居然无动于衷。」 「曼怜……」他唤着她的名字,刻意将情感压抑。 「你走开!」她尖叫。 见状,他赶紧唤来医生带着护士进来,替她打了镇定剂。 在她的神智陷入浑沌的前一刻,她看见他眸底阴沉的神色,心想他是生气了吧! 气她的不听话乱吵;而她也气他,气他的无情,气他不懂她失去他们第一个孩子的悲伤。 ☆☆☆ 就算须曼怜是一个情绪淡然的人,但流产的伤痛一直令她无法释怀,她不明白自己这么年轻,不该流产的,为什么会流产?她想要孩子,她想替边焚生孩子。 失去宝宝时的痛苦,让她体会到失去一条小生命对她的深刻意义。她变得不爱说话,一直沉默无言,同时也是生气。 她在对边焚生气,气他对失去孩子的无心无肺,并不肯轻易妥协。 「我说过,你的身体不适合有孩子,为什么不听话?」这日,他再次好言相劝。 「我没有不听话,我就是要孩子,你不给我孩子……我就……」她说不出口,就算是负气,她也说不出口。 「你就怎样?找别的男人生孩子是吗?」他的火气也跟着上扬,因为她的想法犯了他的大忌。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若敢找别的男人试,我会杀了你和他,就像我对凌敬默做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小产,我很可能会把他给打死。」他恶名昭彰的说道,并且言出必行。 「你的坏脾气谁受得了?凌敬默并没有坏到应该去死。」她难得的小小抱怨。 「受不了也得受,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还有,不准你替任何男人说话。」他说。 出院后的日子,她一直待在画室里,这间画室与边焚的琴室相邻,她对着面前的一大扇窗作画。 这间屋子的每一间房采光都很好,这些日子让她体会到富裕的人都是怎样过生活的,这就足够了,人不需要贪心想要永恒,她不需要永恒。 第23章 今天一整天她几乎都待在画室里,也不是一直都在画画,不画画时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不想出去与他相对,那会让她心里更有气。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不知道该为什么理由活下去。 窗外阳光灿灿,画室里的温度让她昏昏欲睡…… 四周一如以往宁静,就在她熟睡后不久,边焚走进门来。 走到藤椅前,伸出大掌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 这一路走来,都是边焚在支撑一切,为了让她早日习惯美国的生活他甚至把工作量降到最低,但还是必须常常离开她。 刚开始他请了一位与须曼怜年纪相仿的华人女子陪她上语言学校,甚至供钱让女孩与曼怜一起上语言学校,陪曼怜一起吃饭上图书馆,直到那女孩的父亲过世必须回家乡为止。 这一切须曼怜不是不感激的,边焚对她不是不好,他在床第之间也会说些甜言蜜语,而且他是个中高手,常弄得她脸红心跳。 只是好归好,但也无法避免地想到,她之所以有今日的悲伤不也是因为他的霸道吗? 总之,虽然他们已经结婚了,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没有真正的归属感,走到这里,她有一种无力感。 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她的身体并不适合怀孕,如果怀孕也可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 边焚也说了,他不在乎有没有孩子,都这个时代了,传宗接代不是婚姻的唯一,可是身为女人的她,却不这么想,她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家里要有孩子的笑声。 在外人眼中看来她有一个绝对是美满理想的归宿,一个女人的一生,还能要求更多吗? 这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她还有什么若有所失的?是不是不能太贪心? 她看了看手表,离晚餐又还有一点时间,须曼怜晃到百货公司去逛了一下。 下个月边焚说要带她回台湾看亲戚朋友,她得帮台湾的亲友买些礼物带回去。 边柔一直吵着要来看美国的日出和日落,边焚不想让她来,说边柔来美国会打扰到俩人的生活。 她不懂边焚在想什么,边柔想来美国就让她来,哪里会打扰到他们? 边柔说要爱玛仕的皮包,她想趁今天帮她买下。 「曼怜?」 「学姐?」她既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怎么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一真穿着一袭粉蓝色的洋装,正从顶楼的餐厅用完餐,许久不见,杨一真的眉宇间显得憔悴许多。 俩人是同一所大学学姐与学妹的关系,她大一时,杨一真硕二,俩人是在一场论文发表会认识的,因为很有得聊,所以交情不错。只是后来听说杨一真没读毕业就出国了。 「学姐,你这次来美国,怎么没有和我联络?」她温柔地牵过杨一真的手。 杨一真先看向别处,神情落寞的让须曼怜不由自主的一惊。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边焚没有告诉你吗?」半晌,杨一真转回头来问道。 「边焚?」须曼怜有一些意外的看着杨一真。 「我跟他一直有联络,只是前几个月他不知何故执意要跟我分手。」杨一真平静地说。 分手?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须曼怜此刻的心情。 「学姐……你说什么?」 「边焚说要跟我分手,后来我才知道他要娶你为妻。」杨一真以为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可语气里的苦涩骗不过人。 「我不知道你们认识,边焚没有跟我说过,不……边焚也不知道我们认识……」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因为过于吃惊而有些语无伦次。 第24章 「边焚和我过着夫妻般的生活,只差一张结婚证书,我一直以为他会娶我的,结果没有。」杨一真敛去所有强装的笑意,苦涩的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他不得不娶你。」 「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得不』?」须曼怜颤声追问。 「因为边焚的父亲受你吸引,边焚为了父母的婚姻,母亲的快乐,所以他必须牺牲娶你。」杨一真的眼神透出寒光。 「边伯伯受我吸引?」这个说法她不能接受。 「这件事是你婆婆告诉我的。你最了解边焚的个性,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理由,你觉得他为何要娶你?」 杨一真微偏着头,注视了须曼怜好一会儿,叹口气说:「我和边焚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和边伯伯的事,边焚现在是我的丈夫了。」 「学姐和边焚?」她觉得她受命运摆布的好厉害,而且是在她不知不觉之中。 「边伯伯不可能受我吸引。」 「其实是你太迟钝,而且我想边焚也有这种感觉,或许是我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边焚终究敌不过亲情的压力。」 「不可能的……边伯伯不可能受我吸引……」她不断喃喃摇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边伯伯和边伯母那么相爱……不可能……」 「不可能吗?你也许不清楚边伯伯和你母亲的一段情,如果不是因为边伯伯的家人要他娶家境富裕的边伯母,边伯伯和你母亲才是天生一对,所以边伯伯对你有移情作用也很正常。」 「我母亲喜欢的人是我父亲,不可能是边伯伯。」难道不是这样?所以父亲这么快就再娶了新娘。 「我不知道你说得对或是边伯母猜得对,总之那是上一代的事,只是影响到你和边焚罢了。不过我想连你自己也还没打算融入边家人的生活,不然你都嫁给边焚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叫他们边伯伯、边伯母?」杨一真看着须曼怜一笑。 「我只是……不习惯。」 杨一真上前一步,「你真的是个好女孩,但是你不懂人性,我很担心你,怕边焚随时会跟你离婚,边焚是那种说走就走的男人,连跪下求他都没用。」 「学姐……」泪珠立刻滑出她的眼眶。 「不要同情我,真的。在感情的路上我并非一无所有,与边焚在一起,确实带给我不少快乐,如果只记得他的好,我想边焚真的是一个完美的情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学姐和边焚的过去,我以前没听边焚提起过,其实边焚很少跟我说他以前的事。」 杨一真只是摇摇头,笑了一笑。「这是他的个性,分手的人什么都不必说,曼怜,再见。」 「学姐!」她急叫道。 「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发现不对劲,要求自保,不要把整个人都陷下去,边焚不是坏男人,他只是对女人不够情长。」 杨一真最后再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 那天,边焚将近凌晨两点到家。 他可以第二天才回来的,但他太想见曼怜,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虽然家里有最好的保全系统,他还是不放心,所以连夜飞回西雅图。 他的经纪人艾莲娜说她年岁大了,不能这么劳累,因此没跟他一起飞回来。 要不是因为曼怜不肯与他四处巡演,他一定将她带在身边全世界飞翔。 边焚一进房间身体和心理的负荷都到达了极限,他实在累坏了,但在看到她之后,身心的疲惫感瞬间消失无踪。 他应该先去洗个澡,轻手轻脚的拿了换洗的衣物定进浴室淋了浴,只在腰际围了条大毛巾,便坐到床边依着月色,凝望她的睡姿美颜。 她白得像个陶瓷娃娃,美得不像是真的。 被褥之下的她穿了睡衣吗?当然穿了,他为自己的奇怪念头一笑,他的小妻子怎个可能什么也没穿,就躺在床上等他。 第26章 …… 边焚并不把她的反抗放在眼底,邪恶一笑,须曼怜觉得自己快要疯掉,脸儿像颗红苹果般,最令她感到羞赧的是身体仿佛有团火在燃烧。 她觉得自己是个玩具,对他来说这也只是一场戏,他自导自演的戏,因为他的父母就要离婚,他不要他的父母婚姻破碎,他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她了。 想到这里,她不觉地扪心自问,她还要再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吗?难道她不能有其他选择吗? 第七章 她真正下定决心要离开边焚,是在马淑媛来访之后。 之前在台湾时就算同住一个屋檐遇着边夫人,她只会避开,总觉得避开就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边焚不会因为她的关系与母亲交恶,她不要边焚难做人。 边家在急难中收留了她,她应该感恩图报的,加上知道边焚娶她的主要目的,是不希望他父母因为她这个不速之客而离婚,可怜的边焚,和她在一起原来从头到尾就是牺牲。 她是个念旧情的人,心心念念要摆脱旧恩旧情是很不容易的。 蓦然间,门铃响起。 她悚然一惊。难道边焚回来了吗?不对,边焚自己带了钥匙,不必按门铃。 她深吸一口气开了门。 门里门外同时一愣。 「曼怜。」边夫人秀雅的面容,写满微愠之色。 须曼怜只觉得脑门当头一个棒喝,眼前都是金星。 天啊!怎么会是边伯母?她一向少来美国的,因为她不想见到不喜欢的人。 从结婚后,她就没有再见过边家任何人。她立时想到目前的处境,她受边家的恩惠,不能不识好歹。 她该如何面对边伯母?光是称谓,就够让她头疼的,边伯母不喜欢她是再明显不过的,自然不肯承认她这个儿媳。 须曼怜僵在当地,连声带也迟钝了。 「边……伯母……」 她该如何称呼呢?是叫伯母,还是叫夫人? 半晌,她的脸色从苍白到通红再回到苍白。 边夫人比她先一步说话。 「我儿子边焚呢?」 这是她第一次与边夫人独处,感觉有点手足无措。 「边焚不在……」 边夫人往前踏一步定进屋里,须曼怜侧身闪身避开。 边夫人不动声色,轻盈地往客厅左看右看。 「你别一直站在门边,我口渴,想喝水。」 马淑媛就是觉得这个孩子一点也不会做人,说什么她也是长辈,却不会侍候她。 她主动在沙发坐下,没带任何行李。 须曼怜定了定神,碎步走向厨房。 「我帮您倒果汁。」不否认,她很紧张。 一切安顿定,须曼怜坐在客厅与边夫人相望,两手放在膝上,尴尬扎人。 「你住在这里一切习惯吧?」边夫人没话找话问。 「还算习惯……生活很稳定,边焚很照顾我。」 「你怎么都不和边焚回台湾?其实你应该住台湾的,焚的工作必须世界各地忙碌,你一个人在这里会让焚心里不踏实,当妻子的要懂得体谅,不能什么都只想到自己。」边夫人训诫道。 她不想住在台湾的原因不是很明显吗? 第27章 「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不怪你,我的性子比较直,不太会说话,心里有什么就是实话实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不想与我亲近对不对?」边夫人见她低头不语才说。 「不是这样的。」她连忙否认。 「这也没什么,我和你母亲也是一直处不来,因为俩人个性差太多。当年你母亲和我丈夫本来要论及婚嫁的,可惜我家的权势比范家优渥,所以他俩不得不分开。」 须曼怜不止一次怀疑母亲真的爱边伯伯比父亲多吗? 边夫人望着她的肚皮。「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抱孙子?」 「我不知道。」曼怜难以启齿,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应付边焚的母亲。 「如果你不能生下边家的后代,你就不适合继续做边家的媳妇,边家只有焚这个男嗣,无论如何都必须生下继承人。」 曼怜无法接话,因为不论怎么说都不好。 边夫人喝了一口果汁后道:「别告诉焚我来过,我一会儿就走,旅行团的朋友还在饭店等我。」 ☆☆☆ 她苦等着,终于等到回台湾的这一天。 那天,边焚的姨妈设了接风宴,款待已久不见的外甥。 「你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出门前,边焚踱进房间问她。 「嗯。」须曼怜没有诈病。连日来的心思怔忡,心疾又复发了。 「不然我不去姨妈家了,我留下来陪你,反正每回都是那些人,都说那些话,不去也没差别。」 「不可以,人家接风宴是特地为你而设的,主角不去会坏了大家的兴致。」她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 「你不去会坏了我的兴致。」 「……」她默然不语。 即使结婚了,有些时候,须曼怜仍然让他猜不着边际,最后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尽量早一点回来,你乖乖先睡一会儿。」 「嗯……你快去吧,不要让边伯……爸……他们等太久,我真的不要紧,只是有点累。」她疲倦地闭上眼。 他轻悄悄的离开卧室。 暮色低掩的边宅,渐渐恢复宁静,除了下人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人在家了。 接着,她缓缓起身,将前些天带回尚未整理的行李提起,转身看了一眼她和他的卧室,没住过几天的地方,今日一别,也许永远不会再见了。 她叹了一口长气,走出边宅,她前思后想,觉得还是离开对大家比较好。 ☆☆☆ 须曼怜离开一年多,愤怒的边焚没有找她,因为须曼怜的背叛,为了彻底忘了她,他甚至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女人身上。 他告诉自己,他并不寂寞,也不再需要一个稳固的爱人,或是另一段固定的男女关系,他要的只有露水姻缘。 「边焚……你看,那枚五克拉的钻戒好漂亮……」女人依偎在边焚身边,在虚荣感的驱使下看着珠宝店的玻璃橱窗。 「喜欢就买下吧!」边焚搂着女人的腰,毫不在意的对着女人说道。 「可是这枚钻戒好贵。」女人黏在边焚身上,扭扭捏捏地说。 「随便你要不要。」边焚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女人撒娇道:「人家好喜欢呢。」 她决定干脆跟了边焚,如果他肯开口的话,因为他出手阔绰、床上功夫一流,再加上人又格外英俊,所以不如把香闺空出来随时等着边焚。 「喜欢就买下来吧。」边焚快失去耐性,不必多久他就要抓狂了。 「真的让我买?」女人故作娇态的说。 边焚二话不说,拖着女人走进珠宝店,买下钻石戒指。 「边焚,你真好。」女人进入朋驰,一点时间也不浪费的戴上闪亮亮的钻戒,满足的说。 第28章 「我很坏。」边焚捏捏女人挺俏的臀,邪肆的说:「我不作赔本生意的,我现在的付出会在床上向你索回来。」 「你真坏……」女人在边焚怀里戳着他宽阔的胸膛。 「不喜欢我使坏?」边焚低下头,张狂的吻住女人的红唇, …… ☆☆☆ 好冷的圣诞节,须曼怜毫无目的的在街头闲晃,一个人能过节的方式并不多。 台北的街头到处洋溢着耶诞夜狂欢的气氛,到处都是人潮,曼怜希望这个圣诞节赶快结束。 她将身上的大衣拉拢,气象报告说入夜后的气温更往下降,听说已经降到了十度。 小时候最难忘的圣诞节是与爸妈一起出国度过的,忘了去哪一个国家,只记得他们住的是小木屋,屋里有暖壁炉,屋外有大大的雪人。 她和爸妈一起疯狂的打雪仗,直到现在,那样美丽的雪景,她都没忘记。 不行,不要再想,你无权再想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毫无目的的继续往前走。 天气冷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天空飘起了雨,湿湿冷泠的天气让她决定打道回府。 当她往骑楼走时,却有一个人视若无睹地步出可以躲雨的走廊,走进湿湿冷冷的雨丝里。 「哇!那个人好帅!」一个年轻女孩发出这样的惊叹。 「是呀!你们不知道他是谁吗?真是没见识……他就是钢琴魔法师边焚,最近要在台北办两场演奏会,我已经买票了。」 「真的?我也要去听,你可不可以顺便帮我买票?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见识,不过为了看帅哥,我可以开始培养文艺气息。」女孩格格的笑着。 女孩们站在骑楼里,盯着边焚走远的背影,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开于边焚所有的八卦。 「票早就没了,我也是透过关系才买到票,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帮你问问还有没有黄牛票。」 大家都想在欣赏琴艺的同时也一并欣赏大帅哥。 第29章 「边焚的老婆是不是死了?这几年都没见她露过脸,杂志上也没消息。」突然有人问起。 「听说他老婆身体很不好,是不是死了我也不知道,因为媒体拍不到照片,应该是在国外吧?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婚了。要不是因为长得实在漂亮,那种生病的女人谁会想娶?」 「对呀!我们随便一个人都比生病的女人强。」 边焚却丝毫未觉身后的骚动,也未察觉这阵骚动之后站着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须曼怜从没想过还有见面的一天,自那日走出边家后,她早已打算与边家人不再相见,不论他们是不是认为她忘恩负义。 她知道边焚过得很好,身旁围绕了不少红粉知己,看来他从来不曾寂寞过,也好,如此一来,她的愧疚会比较少一点。 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个可有可无的妻子,她这样连夜离家,他都未曾找过她,只是说明了一件事,他一点儿也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只是她一直想不开罢了。 「曼怜……」 须曼怜皱起眉头,不是错觉,真的有人在叫她,「冯强……原来是你。」 冯强气喘吁吁地停在她的面前,笑眯咪地说:「不然你以为是谁呢?」 她眨眨眼。 是呀,她以为是谁呢?以为是刚才那个万人迷的背影回过头来找她吗? 「我去你家找你,想约你一起过节的,猜你一个人出来闲晃,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真不懂须曼怜为什么就是不肯和朋友一起热闹过节,不是没有人约她,是她拒绝人家。 「刚刚去看了电影,现在正要回家,你呢?」 「我肚子饿,所以出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 「我不饿。」须曼怜还是拒绝。 「曼怜,你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他一脸迷惑。 他承认自己爱过她,就是这张嫩白得几乎可以掐得出水的肌肤和略带羞赧娇羞的模样吸引了他,他一直知道她是美丽的,但是她的美是淡然的、有距离的,至少对他产生很大的距离。 「我很好」她低下头。 冯强耸耸肩,脸上却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傻傻的逼问曼怜,但是现在不会了,他对她已无妄想。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天气真冷,而你穿的很单薄。」 她摇摇头。 冯强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说:「曼怜,很早以前我就觉得你对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我想你真的不可能爱上我。」 须曼怜没有反驳,只是平静的把目光再度投向边焚离开的方向。 「我觉得很累,这几年我花了许多时间还是不能让你感动,现在的我,想要有一个可以响应我的女朋友,我很清楚你没办法给我。」冯强真的释怀了。 「冯强……」 他摇摇头,「什么都不必说,我真的明白。豆#豆#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有什么想不通的。」 ☆☆☆ 她不想太早回家,至少,今夜不想太早一个人待在家里,但是她也不想和冯强一起过。 她情愿流连夜店也不愿意回家早睡早起,好像她家会有什么专吃独居女孩的怪兽跑出来把她吃掉。 她走进一家看起来很像夜店的地方,她没去过夜店,所以觉得新奇。 店里全是人,气氛很好,不是太吵,须曼怜决定坐上高脚椅,反正她是一个人,不必担心说话方不方便,反正也不会有人跟她说话。 「我要你们店里最烈的酒,然后请再给我一个漂亮的杯子。」须曼怜对吧台内的酒保说。 酒保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她想他一定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寂寞。 第30章 「小姐,心情低落时其实并不适合喝烈酒。」他对她咧咧嘴,说得一副好像她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给我最烈的酒。」她又说了一次,其实她的心脏不好,并不适合饮酒。 「抱歉,小姐,我不能给你烈酒,你想喝酒,我可以给你一杯你可以喝的酒。」酒保说道。 「为什么我不适合喝烈酒?」难道她连喝酒的权利也无。 「因为老板说女人心情不好不要喝烈酒,只能喝淡酒,否则容易出事。」酒保回答。 「你的老板是谁?他为什么会管客人这么多事?」 「老板今天不会来这家店,他出去陪女朋友过节了,我告诉老板,男人要有事业心,但是不能没日没夜,不然女人很容易说再见,我自己就有惨痛的经验。」酒保抓抓头。 接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须曼怜竟然和酒保聊了起来,结果发现他是大她四届的学长,刚退伍,因为还没有找到工作,所以先来此打工。 「难怪我觉得你很眼熟,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原来你真的就是那个许多人暗恋的校花。」酒保说。 「不是校花,我很平凡的。我真的不能喝烈酒吗?」她问。 「真的不能喝,是老板交待的,我也是听命行事,不想被扣钱,所以你就不要强迫我了,再说你的脸色很苍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酒保热心得有些过度了。 「没事,我只是有点低落,一个人过节本来就会有些低落的,本想喝点酒让自己好睡一点。」她随便搪塞过去。 其实,她脸色苍白是因为睡眠质量不好,昨晚睡不好,所以导致今天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眠,她不该失眠的,课业忙得不可开交,睡不着并非好事。 酒保是一个瘦削斯文的年轻男子,看起来才二十多岁,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五官斯斯文文,带了点书卷味儿。 「我记得你嫁人了不是吗?大家都羡慕你嫁得好,可是你的丈夫呢?为什么没有陪你过圣诞节?对了,你老公来过我这里喝酒,我对他有印象,因为他喝酒很安静,不说话。」 「他已经不是我老公了,我们离婚了。」她就当作俩人已离婚,虽然离婚手续尚未完成。 酒保露出讶异的表情,「真的假的?那天你老公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脸庞像用刀刻过的一样,有棱有角,眼神复杂又特别,在酒吧特殊的灯光下,看起来很黑也很冷,很性格的长相。总之,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艺术家的气质。」酒保递上水果酒。 她拿在手上喝了一小口,「我今天不想谈他,因为一说他,我可能就会哭。」 她不想哭,但是泪水盈眶,随时都会滴下来。 「你别借酒浇愁,这世界上没有谁少了谁就不能活的,大家都差不多。」他说。 「你真是个好人,可是世界上的人并非都差不多,我就不觉得自己与谁相似。」 「我才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做什么好人,做好人一点好处也没有,你不要再说我是什么好人。」他朝她眨了眨眼。 「好啦!不说你是好人,可是你也不像坏人。」 酒保意有所指的说道:「那天你前夫喝到第二杯酒时有个人来找他,是个女人,自称是你前夫的岳母。」酒保有超强的记忆力。 须曼怜皱了下眉,岳母?汪璇为什么找上边焚? 「他们聊了些什么?」 「不知道,他们要开始聊的时候,我正好肚子痛,到厕所拉肚子,所以什么重点也没听到,不过你前夫好像答应要给那女人一笔钱什么的。」 须曼怜胸口突然感到一阵不舒服,想起今天似乎忘了吃药。 第八章 边焚刚结束为期两个月的欧洲之行,欧洲是边焚最近要开拓的市场,光是东欧大城市,就耽误了四个星期。等他把随后的行程全确定了……,他又要离开。 第31章 虽然此行替边焚拓展了宽广的欧洲市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好像有个什么梗,压在心口上,不上不下怪难受的,他决定先回西雅图调养生息。 没有人知道他要回来,不想惊扰大家,免得人们又要弄什么庆功宴的,他并不喜欢那些,他从不觉得庆功宴是必须的,他已不是新手,早就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他回家想要的是清静,不是热闹。 许久不曾踏入西雅图的房子,因为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关于他与她的回忆,不愿回首不表示已不复记忆。 他想先回自己的房间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再睡场大头觉。 西雅图的初秋温暖宜人,有一点乍暖还寒的氛围,而他已经累到极点。 他的私人浴室光线充足,浴缸大得可以在里头游泳,他用莲蓬头淋浴,窗外吟唱的虫鸣声伴随着他沐浴的水声。 他满足地叹了声长气,推开浴室门,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不久便睡着了。 第二天,边焚坐在客厅的皮椅上,望着面前的整片落地窗。 曾经,这片风景是他与她最常望向之处,只要与她在一起,便觉心满意足,不知道为什么,现下却觉得无尽的寂寞。 他靠进椅背,闭了闭眼,昨晚睡得不好,身体虽累但是睡不了多久又醒了过来,忙得不可开交的脑子并没有随着适度的睡眠而更清醒。 许多关于往事的记忆不禁又自动回到脑海,他的偏头痛又发作了,自从她离开后,偏头痛已成了他的老毛病。 「咦?边焚,你回来了呀?」郑婕在老远处朝他挥手打招呼。 边焚遇见老朋友,表现出难得的友善,打开门请她进来。 「幸好你不在台湾,如果你现在在台湾一定也遭殃了。唉,真是不走运的曼怜。」郑婕摇头叹气。 「什么事不走运?你刚刚说谁不走运了?」边焚听到她的话,赶紧问道。 「喔……你在台湾的家人一定没有通知你,十年来最强烈的一个双台风袭击北台湾,好像一共有好几个地方淹大水,死伤人数目前还不确定。」 「这和曼怜有什么关系?」在他心里台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天灾,台湾每年都会有台风。 「我堂姊早上打电话告诉我,她也知道曼怜,她说曼怜住的地下室全泡在水里了,曼怜就住在里头,你说人在水里还能有命吗?」 边焚全身一震! 「你说什么?」边焚霍然而起,力道大得甚至推翻身前的茶几。「你说曼怜住在地下室?她怎会住在地下室,我记得她不喜欢住在地下室的。」 「呃!曼怜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说她要一边念书,所以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必须省点租金,所以她回台湾后一直住在地下室的出租套房,而且那个地方离学校不远,上学很方便。堂姊说她住的那个大楼正是此次淹水最严重的地方之一,我听了也很难过,救难人员正在搜救当中。」 边焚心跳几乎要停止,脑子一片空白,只有里想着他的曼怜…… ☆☆☆ 当边焚从机场搭机回台湾,赶到郑婕给的地址时,已经是晚上了,救难人员和警方在小区附近设下了路障。 「先生,你不能再进去了。」一个警察将他拦下来。 「我一定要进去!我的家人住在前面大楼的地下室。」强硬地看着警察。 「很抱歉,不止是你的家人住在里面,这里有许多人与你的心情一样。不过这次的灾情实在太惨烈,一口气就来了两个充满水气的台风,许多地方都受到创伤,为了不打扰救灾,我们目前只允许救难人员进入。」警察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但是立场依然坚定。 边焚看见许多张惶惑不安的面孔在路边等待,他真是没有耐性等待,他必须立刻知道曼怜是不是平安。 第32章 天色终于全亮,昔日清幽美丽的街景,全泡在水里,所有窗户几乎都被吹破了,水已渐渐退去,原本干净整齐的大街上全部是乱七八糟的垃圾。 许多民众已开始走出来检视家园,打扫环境,每个人脸上都有似有若无的茫然表情。 消防车和救护车的警铃不时从各个角度响起,前方地下室经过一夜的抽水,已能见到较明显的入口。 救难人员试着搜寻是否有人被困住,等待救援,哪怕是一丝希望都不放过,水淹成这般,要活命真是天方夜谭。 边焚紧绷着脸庞,大步跨向曼怜所住的方向,他不该悲观的,或许她没事;或许她不在家;或许她搬走了,毕竟郑婕得到这个地址已有一段时间。 老天爷!求求祢,一定要让曼怜平安无事! 越是靠近她的住所,他的心一沉。 更接近曼怜的家,他几乎心碎。所谓的地下室,全被水淹没。 「曼怜」他大步试图冲进去。 「先生,站住!你不能再进去了!」一位消防员将他拦下来。 「我必须进去!我的妻子住在那里!」边焚用力推开他。 「先生,你就算进去也没用的,里面的水还没抽干。」消防员好意跟他说。 「那是我妻子住的地方,她住在地下室里,我必须进去看看,请你让我进去!」他朝救难人员怒吼。 「先生,请冷静一点,你确定你的妻子还留在里头吗?」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里头,让我自己进去看一看!我一定要进去看看,我会游泳,也会潜水……」 「先生,你不能进去,这里没有潜水设备。」 「他妈的!我要进去找我的老婆,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他简直要气爆了。 「你是曼怜的……先生。」一声微弱的呼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边焚猛然回头,这人有点眼熟,他记起来了…… 「冯强,你有没有看见曼怜?」他失态的冲过去,紧紧揪住冯强的手臂。 「曼怜是吗?」冯强的神情与他一样茫然。 「曼怜!你到底有没有看见曼怜?」 「曼怜……」冯强仿佛突然回过神。「曼怜,她在医院的急诊室。」冯强说了一个医院的名称。 边焚转头奔回大街上,拦了出租车往医院驶去。 医院的急诊室全是人,医护员满头大汗,穿梭在一堆伤员中间。边焚看到好几床的病患,就是没见到曼怜。 他眼一尖,陡然看到一张让他忧心的要死去的脸孔,他的神经绷得几乎断裂。 她的身上覆着一条医院专用的毯子,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 「曼怜?」他蹲在她身前,用一种轻柔的嗓音呼唤她。 悲伤的容颜重新抬起。 「曼怜,是我。」他轻抚着她苍白的脸颊。「我是边焚,我来了。」 本是茫然的焦点终于看向他。 「曼怜,我好抱歉……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下的,我以为这样对你比较好……我应该不管天涯海角都把你找回来的……」他紧紧将她抱进怀里。 须曼怜无意识地钻进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闻着熟悉的男性气息。 「边焚……」她唤。 「是我,没事了,我会照顾你的,我真是该死,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住在那种地方……」他将她整个人死命地抱在怀里。 「边焚……」她一回过神便紧紧攀在他身上,开始哭泣。 「嘘,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边焚不断的安抚她。 「边焚……水一下子就冲……过来了……我好害怕……」她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般哭着。 第33章 「我知道……我去看了……地下室全泡在水里,真的很可怕,你当时一定吓坏了。」 他真的错得一场胡涂,他怎么能让曼怜经历这一切? 「冯强的妹妹来找冯强,因为没地方住,所以住在我那里,我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真的……」她哭着抬起头看着他。「他们还没有找到她是不是?」 「不要担心,很快会找到她的。」怪不得会遇见冯强。 「她跟我在一起……现在她不见了,我要怎么面对冯强,我没有把他的妹妹照顾好,都怪我,不该为了省钱住在地下室。」她不断自责地哭泣。「她和我在一起……我没能保护她……」 边焚低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天灾,每个人都只能先求自保,当时你什么都无法做。」他抱紧她,闭了闭眼。 直过好久,她终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一切都会没事的,我来带你回家。」 ☆☆☆ 经过几个小时的搜寻,冯强妹妹的尸体找到了,因为泡在水里许久,所以模样比原来肿胀。 她心里觉得十分对不起冯强,都怪她没有把他的妹妹看顾好,他信任她,所以让妹妹住在她那里,却偏偏发生那样的事。 边焚要求她不能再住旧址,可是不住在原来的地方又能住在哪里?他说搬去跟他住。 边焚的提议不是要她又回到原点吗?她当初为什么会离开他不就是不想继续过那样的生活? 曼怜翻手,把玩着手上的一张广告传单。「我想我应该和家里联络的,我爸对我住在哪里没有意见,只要不住在家里,一切都好,不过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不说,冯强也会说的。」 「你可以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可是我们不应该再分隔两地了,你看,这次的事件,就是因为你不在我的身边才会发生,如果我们不分开,你叉怎会住在地下室?」 「边焚……」当她抬起眼看他时,曼怜轻吁口气。「我想我们不应该一直纠缠在一起的,你没有照顾我的义务,虽然我现在失去了一切,但是我还是可以重新站起来的,我母亲生前留了一些东西给我,省着花用日子不是不能过下去的。」 「曼怜,你并没有失去一切,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我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他柔和地提醒她。「或者,你要搬回西雅图也行,你可以住在那里,要住多久都随你高兴,不想住美国就住阳明山上的房子,那里你不陌生的。你不必为生活的事担心,我会照顾你。」 「不,我不能一直仰赖你的牺牲过活。」她摇摇头。 「曼怜……」他想说,他不是牺牲。 她抢先说:「边焚,我必须顾虑到你有再婚的可能性。」 边焚的下颚一紧。「我有妻子了,怎会说到什么再婚不再婚的。」 「你要不要再婚的事,并不需要向我交代,这是属于你的私事,我并不适合知道太多。」 「我说了,我们并没有离婚,你还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你以为自己真是自由身了,总之,你的事我说了算。」他还是一样的霸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索,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想我们必须把离婚手续赶紧办一办,我不能再担误你了。」 「不提离婚的事,我没有离婚的打算,你的未来不必多想,就是注定必须和我纠缠在一起了。」他替她做了决定。 他们走到了医院门口,边焚却示意她自己先上车回他在阳明山的家,他替她关上了车门,然后命令司机开车。 须曼怜娇颜探出车窗,抬眸看着他,「你不一起走吗?」 「我还有点事,你先回去。」他冷淡地说道。 她点点头不再说话,神情难掩落寞,她仍然是矛盾的,仍然不确定是不是要回到他的身边。 第34章 「你是什么表情,我不在你身边,你不是比较自在吗?」他语气之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 「不喜欢吗?可是我说的却是事实,比起我,你大概比较喜欢冯强的陪伴不是吗?」 「我没有。」 「没有吗?如果我没弄错,昨天下午你请假出院,不就是因为冯强来找你?」他承认他的心眼不大。 「我只不过是去给冯敏上个香而已。」 「是呀,你只是去上香,不过你却哭倒在他的怀里,你敢说你的心里不是比较向着他?」 她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不想让他觉得她的心里其实在意的人一直不是冯强,而是他。 「我不想跟你争执这个问题,你先回去休息吧。」 司机不敢再有怠慢,立刻载着须曼怜离开。 须曼怜咬着唇,忍不住回头,没想到一回头却见到一名长相娇媚的女子朝他走了过去,踮起脚尖就给了他一个热吻,完全不在意是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早已听闻他的女人不少,但却是头一回见到他与别的女人如此亲腻,胸口好似让人重重打了一拳,一阵一阵地抽疼了起来。 他将她安置在阳明山的家,还请了佣人照顾她。 佣人都喊她「边太太」,他说俩人没有离婚,她就还是他的妻子,至今,她还是不太适应这个身份。 傍晚,夕阳很美,须曼怜到院子里去散步看落日,才正要走出庭院大门,就听见佣人的谈话。 「老板不是外面有很多的女人吗?怎么不曾听过老板已经结婚的消息?」一名年轻女佣压低了声音问道。 「老板的女人是很多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边太太比她们每一个都漂亮吗?所以老板会把她藏着也很正常的。」 「你又没见过老板全部的女朋友,怎知道没有更漂亮的?」 「光看杂志上的那几个就知道了。」 「听说高丰鞋业的千金也很喜欢老板,而且有很多富商在追她,不过她就只喜欢我们老板一个,我看她手腕那么好,要把老板镇住也是迟早的事。」 「不可能镇住的啦,老板又不是没见过什么女人,高丰的小姐不可能让老板喜欢的。」 「边太太……」没想到曼怜会出现在她们面前,俩人不禁吓坏。 她们才刚上工,却在主人背后说长道短的,下场大概就只有走人了。 「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也会住在这里?」她淡淡地笑问,表情恬静不像在生气。 「边太太,我们只不过是随便聊聊,不是故意要说谁的是非的,而且老板也跟我们说过要在这里做事,嘴巴紧一些,我们只是……」稍年长的佣人诚惶诚恐的解释。 「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我不会跟边先生说什么,你们不必太担心。」 「其实喜欢老板的那些小姐,没有一个比你好看,再说不论老板跟谁在一起逢场作戏,你才是边太太。」 须曼怜一笑,「不要紧的,边先生跟谁在一起,都不是我可以在意的,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可以在这里住多久。」 「边太太……」 「不说了,我想晚上可能就我一个人吃饭,边先生大概不会在这里吃晚饭,所以不要弄太多菜,最好弄简单一点的面食。」 须曼怜心里还是没有拿定主意是不是要住下来,她不想边焚因为担心边伯伯与她有什么才和她在一起,勉强要一个男人与不爱的女人在一起是不人道的。 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究竟算什么,她有心脏病,早已是医生判定不适合怀孕的母体,这样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留在身边的?她想为他找个理由,虽然自己就是当事人,可是她还是找不出一个有力的理由。 第35章 有的时候,须曼怜会觉得他有话想对她说,可是自从俩人又兜在一起,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或许,她该早一点弄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千里迢迢回台湾看她,也许他要的是离婚证书。 当时走的太匆忙,离婚手续没办好就走了,后来他不曾找她,她便不好主动出现提离婚。 也许此时是离婚的好时机了。 「边太太,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心脏不舒服?老板说你一不舒服就要让他知道。」年轻的阿彩问道。 「别打扰他,他很忙,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她悠悠地转身回房。 「真是奇怪了,边太大身体这么不好,老板把她当情妇就好了,为什么要娶她当老婆?听说严重心脏病的女人并不适合生孩子,难道老板要绝子绝孙吗?」阿彩不解地说道。 「哪里奇怪?老板就是爱边太太,身体不好也要爱。」 「是这样吗?一个家庭小孩是很重要的,如果我是边太太,就算会死,我也要冒险帮老板生下孩子。」 「你是怎样?我看你虽不是边太太,却很想帮老板生孩子。」 「我是很想呀,可惜没有机会,再说老板也看不上我,想帮老板生孩子的女人多得很。」阿彩叹了一口气。 「你最好不要乱作白日梦,我们是来这里工作的,不是来破坏别人家庭的。」 「我知道啦,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会娶一个体弱多病的女人为妻?」 「我也不知道,不要乱猜了,我们赶快做事吧。」 第九章 边焚站在卧房的落地帷幕之前,一缕纤细的身影映入玻璃的倒影之中,她刚洗好澡从浴室出来,只穿了件浴袍看起来清新可人。 俩人许久不曾有过如此近距离的独处,她的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命运会将俩人带入什么方向。 他转身面对她,冷峻的脸庞看不出情绪,「过来我这里。」 须曼怜照他的话一步接着一步,缓慢的走近他,「我累了,想要睡了。」 他冷不防地一掌将她擒住,拉进自己的怀抱之中。 她低呼了声,略使力挣扎了下,僵硬生涩的想要离开。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他哑声问道。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吸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不要这样,你放开我……」她推打着他,想要将他从身上推开。 「你是知道我的,一旦我想要的东西,捉住了岂会放开?」他说话的口吻是如此理所当然。 「你可以去找……别人。」她故意说反话。 他俯首吻住她的额头,顺着她俏挺的鼻梁缓缓往下吻去, …… 第37章 她无法分辨自己究竟失去了意识多久,他从来不曾告诉过她,当她再度睁开眼睛之时,他已离去。 ☆☆☆ 这日,汪璇来找他,边焚不耐的看着她。 「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让曼怜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吧!」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她又和你住在一起了?」 「我的家里要住什么人,不干你的事,你只要把你来找我的目的交代清楚就好,我记得上次见面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交集。」 汪璇一笑,「可能吗?不在有交集。如果她回到你的身边,我们就不可能不再有交集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最近想换大房子,钱还差一点,想跟你周转一下。」 她的行为已经让边焚越来越恼火,要了他的钱,现在又回头想再敲一笔,简直犯足了他的大忌! 边焚极端自我的个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开始是汪璇对他的迷恋,以及他对汪璇的不耐烦。 只是汪璇始终不曾得到过他,他的行为再放浪,都不肯碰汪璇一下,便是不想给她缠上,这女人在他看来实在太麻烦,只是他认为曼怜不会相信他的话,她一定宁可相信他对她的继母做过什么。 「我已经给过你一笔钱了。」他说,火气全上来。 汪璇知道蒙不过去,强自镇定,说:「好吧,你是已经给过我一笔钱,不过我已经用完了,你以为三百万很多吗?我是你的岳母,岳父母有困难找女婿帮忙这样有错吗?」 「既然如此,我今天倒要和我的岳父大人见个面,我想当面问问他,他的女儿被扫地出门时,是不是代表父女关系的绝裂?」边焚怒极反笑。 其实他不想做的如此绝情,但是汪璇真是太过份了,如果不是边家收留了曼怜,她的命运又会如何?是躺在大雨里因为心脏病发过世?还是遇上其他奇迹? 「我之所以会有今日的不幸,全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这般无情的拒绝我,我也不会嫁给须守新那个没什么担当的男人。」汪璇没有一刻不后悔的。 边焚冷笑道,「是呀!都怪我。」 「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你不该娶须守新的女儿,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故意?太可笑了,我为什么要故意做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你和曼怜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知道须守新是你的岳父?」 「我为什么应该知道?」他觉得可笑。 汪璇从没比这一刻更伤心的,原来他对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显得是她自作多情。 她苦涩地笑了出来,美眸深处是湿红的泪雾。 她以为她嫁人的这件事,会引起他的一些情绪的,可为什么……得到他如此冷淡的响应,感到痛苦的却是她自己。 「我爱你呀!你却不在意我嫁给谁?」 「汪璇,我对你没有感觉,这不需要我多做解释,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关系一直以来只比陌生人好一点,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不能爱你,我要说的是,我也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我不会,也不想勉强自己。」 「边焚,你好狠的心……」 ☆☆☆ 三年后 边焚常常不在台湾,有时候是一、两个月,有时候甚至是一季的时间都见不着他一面。 终于知道与他在一起就必须接受寂寞的洗礼。 他不在她的身边,当然她自己就要想法子打发时间。 他对她很好,在物质上该给她的他一样也没少给过,但是却不告诉她他的近况,她必须从他人口中,甚至在报章杂志上才能得知。 他就用这样的模式将她囚禁起来了,他准许老师到府教她绘画,却不许她经常出门,他说他不喜欢她与外人接触太多,因为她太年轻,容易受骗。 或许,这是他对她的宠爱吧!边柔这样告诉她。 第38章 三年过去,大学毕业后的她还是无业游民,他说她不需要工作,他会养她一辈子。 在他身边的这几年,她逐渐习惯了当他的妻子,一个没有什么声音的妻子,并且习惯了他偶尔才会回到她身边的互动模式。 「曼怜,大哥到底会不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看着面前有着新嫁娘喜悦的边柔,须曼怜微微一笑的摇头。 「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哥也真是的,他应该跟你说行踪的,怎么可以让妻子在家独守空闺,也不说什么时候回家。」听起还真是让人丧气。 「边焚不会跟我说这些事的。」因为她也不曾多问,所以不知道她的丈夫到底何时归来。 「你是说大哥很久没跟你联络了?我的天呀!他不可以这样的,你太宠他了。」 她笑着点头,「我是有点宠他,不过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对了,外面的天气如何?」 「下着小雨,你要出门?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爸说你的心脏情况不太好。」 「我没生病,心脏也没有更坏,还是老样子。只是很想出门去看朋友。」她站起身,往大门走去。 就在她要踏出大门之际,家里电话响了。 阿彩接起,说是老板打来的电话。 曼怜对边柔说:「你可以自己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呢?」 「我要出门。」她拿了一些零钱便出门。 「你等我一下,我开车来的,可以送你下山。」边柔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说道。 曼怜没等边柔,她急着出门并非事情真有这么急,而是为了避开边焚,她不想和他说话。 她想出去透透气,只要一个小时就好,不想一直被关在屋里,她现在已经不能满足于在院子里散散步。在这栋宅子里,她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与他有关的东西。 她快要被这屋子给闷慌了,她想要出去,去哪里都好。 然后,边柔追上她,「哥好生气,他说你是故意不接他电话的,你是不是常借故不接电话?」 须曼怜不语,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为什么不接电话,哥在世界各地巡演,你这样会影响他的心情,不然你晚一点给他打个电话。」 须曼怜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地说道:「我不想打电话,一点也不想。」 「你们又吵架了呀?」 「我也不会说,总之,就是不想讲电话。」 「好吧!我也不想管太多你们的事,反正哥就要回台湾了,有什么事你们沟通沟通。」 他要回来了……她叹了一口气。 俩人之所以弄得不愉快,是因为她问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样?」 他马上扳起面孔说道:「拿掉他。」 「为什么要拿掉?」她也是有脾气的。 「你的身体不适合怀孕。」他简单的说道。 然后,她三天不跟他说一句话。 「你很少对我发脾气的,可以让我知道为什么吗?」他浅淡地一笑,黑眸却没有染上丝毫笑意,他朝她伸出大掌,「过来,我要进琴室去练琴,你陪我。」 须曼怜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他,便随着他进入琴室。 总是这样,如此强劲蛮横,半点都不肯她作主的余地,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曾再给过她半点自由。 就算不在台湾,他一样可以控制她的生活,她所做的任何事情没有一件可以逃过他的监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现在连孩子也不让她生。 第十章 边焚才回到台湾,须曼怜便病倒了。 第39章 她又吐又干呕,脸色苍白得让边焚心疼,他说要带她去看病,她固执的就是不肯。 「为什么不去看病?」 「我没有生病。」她说。 「你明明就是病恹恹的样子还说没病。」他发了一顿脾气。 「我……怀孕了。」 边焚闻言脸色一惊,霍然起身。「所以上次你对我生闷气时,你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露出一个虚弱微笑,因着心窝正犯着疼,也实在没力气多说话。 「这个孩子不能要!」他严肃的说道。 「边焚,我要这个孩子。」她有她的坚持。 「你不要命了吗?你生孩子会有危险,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我不能,明天我会联络医生给你动手术,我们不能要这个孩子,真是该死!我早该结扎的。」 「我想要这个孩子,是真心想要的,我不怕冒险,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他心疼的说道。 她想说的是,她真的很想做母亲,冒险生孩子是她愿意尝试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如此紧张? 「可是我不想因此失去你。」他说的感性。 「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会很小心,我会乖乖听医生的话,我哪里都不去就躺在床上,边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求你!」她落下泪珠,只为求他。 他摇头,「不!我不能让你冒险,医生说过,这个孩子就算足月也不一定能够平安生下来,尤其是母体的安全,更是无法保证的最大隐忧。」 「边焚……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为了先安抚她,他说,「你先休息,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讨论,我必须再考虑。」 边焚握起她的手腕,盯着她看,心痛地发现不过将近两个月不见,她竟瘦了一圈下来,原就纤细的身子,现在更瘦了。 「我请的那些下人都是些饭桶,不但没把你养胖,还把你弄得越来越瘦了。」 「不要怪她们,她们都很努力的照着你的话把我照顾的很周到,是我自己食欲不好,吃了东西就会想吐。」她怕边焚处罚阿彩她们,所以实话实说。 这个孩子是她要的,她一直在心里祈求上天让她有孩子,自从准备怀孕后,她请教了医生该如何服药,因自己的病体,她深怕吃了药会影响孩子的生长。 所以当她没有什么食欲时,却依然逼着自己进食,若食物呕了出来,她也会强迫自己再吞下一份。她现在是有身孕之人,不能缺少营养。 「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若不遇见我,也许就不必受这个罪,就不必经历这个两难的苦楚了,是我的错!」他抬起她的下颚。 她的憔悴再也无处可躲,像一把利箭射进他的心里。 「边焚,不要自责,是我自己要这个孩子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我本来以为会流掉的,可是没有,他要跟着我们,我们不可以不要。」 她爱他,她要为他生下孩子,不管会不会因此要了她的命,就算把自己弄得憔悴不堪,她还是要生下他的孩子。 边焚眉头皱着,大掌抚住她冰凉小脸。「闭上眼,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他安静地坐到床边,气息在她的胸前起伏着,她睡得不安稳,知道她的心脏大概有些不舒服吧! 两个月没有好好看她了,他想好好看她。 俩人在一起有五年了吧?扣掉俩人分开的那段日子,也有三年多了,她还是一如他初见时的美丽贞静。 边焚伸手触碰她白嫩的脸颊,却又怕扰醒了她。 她说要为他生下孩子,这个孩子的出生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改善吗?他心里不敢拥有这种妄想。 「老板,边夫人打电话来找你。」阿彩压沉了嗓音在门外说道。 第40章 「我出去接。」 边焚心情有些沉重,这次回来除了要参加边柔的婚礼之外,还必须做父母间的和事佬,俩人又不知为了什么事弄得不愉快,母亲吵着要离婚。 ☆☆☆ 须曼怜没想到俩人那晚谈话之后,再见面会是半年之后。 边焚一夜未归,这是极不寻常的事,除非不在国内,否则边焚一定会回家。 没有人告诉她发生什么事,直到第二天一早,边家人冲进门朝她破口大骂,她才知道边焚出事了。 窗外透进了温暖的阳光,绽放着金色的光芒,在房里躺着的曼怜却觉得浑身冰冷得像冬天。 虽然休息了一天一夜,但她依然感到不舒服,隐隐约约地,她总有一种想要反胃作呕的冲动。 边母哭喊儿子的声音,尖锐得就像刨刀一样,不断地刺进她的心坎深处,教她不禁觉得自己真如边母所言是个不择不扣的祸水。 「全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边焚现在不会在台湾,也就不会遇上这事,为什么……儿呀……你怎么忍心丢下妈一个人不管?你怎么可以……」 「妈,你不要这样,哥又没死,你不要哭成这样,曼怜怀着孩子,身体也不好,你这样激动会让曼怜动了胎气。」边柔扶着母亲,劝慰对方不要过份伤心。 「你哥没死等于是死了,他的手臂中枪,等于是废了,以后要怎么弹琴,都怪这个女人……这么晚,又累了一天,我要边焚不必赶着回这里,他偏不听,说什么他的妻子在家等他,你说我能不怨这个女人吗?母亲死了灵魂还不断干扰着我的婚姻,女儿又要夺走我的儿子……我的悲哀全是这个人造成的。」 她终于把事情拼凑出来了,边焚昨晚在回这里的路上发生意外,而这个意外严重要可能让边焚一生都无法弹琴。 她开始哭,就像有人打开了她的泪腺一样,不能停止的哭泣。原来,她比她原先以为的更爱他。 这时,边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狠狠地捉住了她的手腕,瞪着她的眼神狂乱得近乎狰狞。 「你哭什么?你为什么哭?我儿子为你差点丢了半条命,不就是你一手策画的……你这个女孩子……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我儿子算什么?他对你这么好……是他傻,我居然生出了一个傻儿子,竟然去为一个无情的女孩子差点丢了命。」 「不……我没有策画什么……」她困难的坐起身,虚弱的说道。 「警察都查出来了,你的继母承认了一切,你敢说你的继母不叫汪璇吗?」边母哽咽的嗓音近呼号,「我的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呀……」 边其有上前搀住了妻子,在他的脸上也有泪痕,正在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 「曼怜,你妈只不过是一时激动,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知道吗?」他慈爱地说道。 她喉头一阵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边伯伯嘴上没说,但她可以看出他眼底的痛心。 「不要叫我妈妈,我不是她的婆婆,请不要在这个时候逼我成为她的婆婆,我从来不曾把她当作媳妇看待,他们的婚事我不承认。」 须曼怜哭着,心里的痛怕是无法停歇了。 边其有将情绪失控的妻子带离现场,再闹下去,须曼怜虚弱的身子一定会受下了。 「曼怜不要哭了,你一直哭不停,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心疼的。」边柔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一切。 「我想去看边焚……」她掀开被褥起身下床。 边柔阻止她,「哥现在不在台湾,你到医院也见不到他,昨晚紧急动完手术后,哥的经纪人就把哥接到美国去治疗了,说来也真是巧,哥的经纪人这两天正好在上海,昨晚一收到消息,立刻赶来台北,伤势稳定后包机送哥到美国照顾,艾莲娜很担心,唯恐哥哥将来真的不能再弹琴了。」 第41章 「为什么要到美国去养伤?」台湾不能养伤吗? 「哥……其实不止是手臂有伤,汪璇一共开了两枪,另外一枪在靠近心脏的地方,按理现在是不适合搭飞机的,但是艾莲娜一定要把哥送去给美国的医疗团队治疗。」 「为什么……没有道理呀!继母不该找边焚的麻烦的。」曼怜不解其中意涵。 「你的父亲也觉得很奇怪,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你爸和继母昨晚大吵了一架,好像是为了钱正闹着离婚。本来亲家要来看你的,妈妈阻止了他。」边柔无奈的说道。 父亲!许久未见面的父亲,她不知道父女再相见会是什么情况,多年前,母亲过世不过百日,父亲便急着另娶汪璇为妻,记得父亲当时告诉她,汪璇不喜欢她,要她别住在家里,父亲为了讨心上人的欢心,要曼怜搬出去租房子住。 虽然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是曼怜并不后悔与边焚相遇,是边焚让她尝到爱情的滋味,是边焚让她懂得爱一个人的美好。 边焚给了她孩子,不论到最后边焚会不会选择离开她,她都会感谢天,让她有机会可以爱上这样的男人。 ☆☆☆ 悠扬的琴音不断地从音箱中流泄而出,点缀琴室的高雅。这间琴室非常安静,是艾莲娜为了让边焚安心养伤找来的。 他恢复的情况不错,琴艺差不多有五年前的水平了,医生说他命大,身上的伤全好了,如果不看胸口上浅浅的疤,不会有人猜出来他曾经九死一生, 「边焚!」 琴室的门猛然被打开,先闻到一股香气,他还不及看清来者何人,香气已扑进他的怀里。 「边焚!我好高兴你在这里,我阿姨跟我说你在这里的琴室练琴,我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呢!」玛莉紧紧攀在他怀里。「边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姨说你伤得好重,要不是运气好,你这一辈子怕是不能再弹琴了,我看我阿姨应该是除了你家人之外最紧张你的伤势的人。」 「玛莉?」 「是我!你最亲爱的玛莉皇后来看你了。」玛莉一笑。 玛莉是艾莲娜的外甥女,是他的仰慕者,一天到晚在他身后跟着,在边焚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妹妹。 「玛莉,我现在要练琴,我每天要练八小时的琴,你待在这里我没办法好好练琴,现在是关键时刻,你不要吵我。」边焚借由弹琴的动作推开她。 「不能为我破例吗?陪我出去玩嘛!我很久不曾和你出门玩了,好怀念以前,人家还以为你发生不测呢!好在上帝保佑你。」玛莉娇嗔道。 「玛莉,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出去玩,我要赶快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他将她牵引到琴房外。 「我明白,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所以归心似箭对不对?」玛莉难掩失落。 「是的,我只希望你了解,我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边焚了,我已经是个有妻子的男人,并且很快就会成为父亲了。」他眼底有一抹复杂的神情。 「边焚,你应该离婚娶我的,我听那个女人似乎并不是很在乎你,不然为何这半年都不曾来看过你,你身受重伤耶,她居然可以这么沉得住气,要是我一定早飞来你身边照顾你了,怎会让你一人寂寞的待在这里。」玛莉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印象中的边焚总是那么不可一世,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完美极了,是她梦寐以求的对象。 「不要这么说我的妻子,她的身体不好,并不适合长途飞行。」 「没有这么娇弱吧?怀孕又不是生病,为什么不适合长途飞行?」玛莉不以为然道。 「她就是这么娇弱。」边焚不想多说。 边焚肯待在美国努力复健也是因为可以早点回台湾与曼怜相聚,艾莲娜分析的极对,以他之前的状况就算回台湾只会造成旁人的负担,曼怜怀着孩子,都自顾不暇了,如果还要花心思照顾受伤又坏脾气的他,对母体并非益事。 第42章 艾莲娜答应他会将曼怜的情况向他汇报,当他的状况渐入佳境时,艾莲娜告诉他,他的妻子怀的是儿子,身体状况虽不算很好,不过仍可以撑下去,而且多半时间都卧床的曼怜,被他雇用的特别护士照顾的很好。 玛莉正要说什么,艾莲娜突然冲进琴室,以高八度的音量吼道:「焚,你的妻子难产,恐怕会死……」 ☆☆☆ 在飞机上的时光只能以度日如年来形容,如果他会飞翔,他一定要展翅飞到她的身边。 一种不祥的感觉盈满他的心底,让他的喉咙开始缩紧,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淹没他全身。 曼怜不要离开我,不要……死。 来接机的边柔一见到他就哭了起来,「哥,曼怜快要死了,流了好多血……是健康的男孩……可是曼怜一直在流血……医生说是血崩,现在还在急救……她的心脏一度停止跳动。」 「心脏停止跳动?」 边焚顿时觉得双腿无力,几乎要昏厥。 边柔点点头,「输了好多血,输进去的血没有停留多久又流出来了,哥……爸爸好担心你受不住……」 到达医院,边焚这一生从没像此刻一样的害怕。 「稳住了!」不知过了多久,医生走出手术室,难掩疲惫的说道。 「谢谢。」边焚心中一动,眼眶含泪。 「让她休息,明天再进去看她,她现在不适合情绪波动过大。还有,别让她再生孩子了,两个……双胞胎,也够了,再生一胎我不保证能像这次一样幸运。」医生一笑。 「双胞胎?」 「是呀,两个健康的男婴,你太太很了不起,冒险都要生下孩子,连命都不要了。」 听到曼怜化险为夷,他才有心思想到要去看孩子。 边柔指了指育婴室,「好漂亮的孩子,妈回家张罗吃的东西去了,爸好高兴,亲家也很高兴。」 边焚点点头,惊魂未定,他真是吓坏了,心里只想见她,但是医生的话不能不听,她现在并不适合过度激动。 「妈这几天比较不一样了,好像没有那么讨厌曼怜了,我觉得妈大概被吓到了,真的好可怕,我一定要跟我老公约法三章,只生一个孩子就好。」边柔说道。 ☆☆☆ 翌日一早,病房门被打开,须曼怜抬起美丽的眸子望向门口,一瞬间,她唇畔淡淡的微笑僵凝了,迎上充满男性魅力的刚毅脸庞,唇边悬挂着一抹她从未见过的灿烂笑意。 「谢谢你给了我两个漂亮的孩子。」他的话仿佛可以震荡人心。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不教他看出她内心的无措,「你……好不好?」就算是此刻,她担心的还是他的伤。 他伸出手,「我很好,又能弹琴了,以后我要把一身的本领全教给儿子们。」 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对她而言,内心的惊讶多过其他情绪。「孩子刚吃过奶。」 他点点头,勾起一抹微笑,「护士说是吃母奶?」 「让孩子吃母奶比较健康。」 边焚心想,她似乎被他的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他的心湖扬起了一丝不平静的思绪,险些以为她已经忘了他了! 须曼怜勾起瑰嫩的红唇,微微地笑着,直视着眼前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明明有许多话要说的。」 半年的担心……他在她内心深处掀起的汹涌浪涛,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尽的。 她一如他记忆中那样美丽白净。 边焚拉起她的手在唇上一吻,「你爱我吗?」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发一语。 对于她过分平静的回答模式,边焚其实并不满意,「我以为你根本对我没意思!因为你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第43章 闻言,她唇畔的微笑未稍减反而更浓,「谁说我没打电话,是艾莲娜小姐要我不要打扰你复健,她怕你接了我的电话就会吵着要回台湾,当时我还回答艾小姐说我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你有,你就是有这么大的魅力,这半年来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要不是艾莲娜说我回台湾只会给你找麻烦罢了,否则我几乎是一能下床就想回到你身边。」 她的眼眶越来越红。 「我很抱歉总是在你面前表现出最无赖的一面,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我发现我对你一见钟情时,第一个反应是对你说话不礼貌,然后是试图控制你的生活。」 「你对我一见钟情?」她没料到。 他自嘲地说:「没错!我不是会一见钟情的人,也不希望这么快就让一个小姑娘给套牢了。接下来,我做一大堆事情惹你伤心,有些是故意的,有些是不知道怎么做比较好,总之,我不会表达就是了,或者更糟,我让你没有安全感。」 「我也有错,我不该不告而别。」她反省过。 「你离开我的那阵子,我玩弄过许多女人的感情,所以该有此报应。」他指的是枪伤。 「爸爸说汪璇是你的女朋友。」她咽下喉间的疑惑。 「只是女性友人,不是女朋友,如果你想问的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跟汪璇上过床。」 「以后,我们不要再猜来猜去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她说。 「我无法保证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因为我就是这副霸道、自大的臭脾气,这半年来我一直想要改变,但是效果有限,艾莲娜也很受不了我,可是她是我的经纪人,要做我的生意就必须忍受,但你不同,你是我的妻子,不该忍受这些。」他温柔地印上她的唇。 「今后如果我再做出任何惹你不高兴的事情,请相信我永远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失控。」 「这几年,跟你生活的日子像坐云霄飞车一样,我的心脏居然受得了,我都觉得是奇迹。」她说。 「我爱你,曼怜,我真的爱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们重新开始,让我再追求你一次,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这一次我一定会牢牢守着你。」 「你说的话,总是能打动我。」 边焚诚心诚意地道:「虽然我的臭脾气可能会让你再度伤心,但是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和孩子笑。」 「我终于替你生下孩子了,你高不高兴?」她满心期待的问道。 「你这回把我吓得魂都快没了,刚开始实在高兴不起来,不过等我一会儿确定你真的完好如初,也许我会比较有高兴的感觉吧,现在的我尚在恢复期。」 「我不知道我这么重要,我以为就算我不在了,你还是可以找到其他替代者。」 眼泪一颗颗的掉下她的脸颊,「我真有这么多的福气吗?」 他抹去她的泪,「别哭,我的爱,做妈妈的人了,要多笑,孩子才会好带。」这份感情,在俩人的告白中有了最完整的开始…… 【全书完】 注: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