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清完美潮男》 楔子 如果问时尚圈里这几年最夯的话题是什么?所有爱美的女人都会告诉你,答案就是“郝美满医院”,一家专属于女人的医美诊所。 想整型或者是打玻尿酸让自己更美丽?想对抗脸上的痘痘?想去斑美白还是回春除皱?通通都没问题,这里有专业的医师,保证不用去韩国就能整得无比美丽,皮肤要怎么白就怎么白,想要多美就有多美,完全看不出原本先天不足后天也失调的迹象,而且收费合理,绝对让上门的顾客感到物超所值。 因此不少顾客口碑相传,而且只要来过郝美满之后,化妆桌上的瓶瓶罐罐可以少掉一半。 而女人除了要美丽之外,也难免会有些病痛,还有女人的“专利”—生小孩,所以郝美满也有一个热门的门诊—妇产科。 郝美满的妇产科不像其它医院追求温柔或者是可爱风格,但是凡是来这里生产过的孕妇或是病患,都会不吝介绍亲朋好友来看诊,原因无他,因为这里的医生会以最简洁的方式诊疗,专业又贴心的提醒病患各种注意事项,即使医生本人不热情,门诊还是天天人潮汹涌。 以上绝非医院公关夸大不实的广告词,每个字绝对都有时尚名媛、豪门贵妇、模特儿的金口保证。 各位大小美女们想%b 第一章 敞亮的饭店大厅里,红色、粉色的纱帐挂满天花板,各个品种的粉嫩鲜花装饰着桌椅,四周用缤纷的气球布置,浪漫喜气的轻音乐回荡着,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无限喜悦。 当司仪拿起麦克风,一对新人跟双方家长纷纷走到大厅最前面的台子上,原本的喧闹声顿时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往同一个方向。 司仪很满意的开口,“咳咳,接下来我们先请最年轻美丽的媒人,杜筱月小姐,向新人说几句话。” 本来台下的人都在怀疑站在亲友团和新人中间,穿着粉紫色小礼服的美女是谁,没想到司仪才刚介绍完,长发美女就带着甜美的笑容站了出来,让所有人为之错愕。 这……这么美丽的媒人婆有没有搞错旁边那个大妈才是吧!不过那个大妈好像是丈母娘…… 杜筱月娇笑的走上前,接下司仪递过来的麦克风,清脆的嗓音很有朝气的说:“今天非常高兴能够站在这里祝福两位新人,为了让长辈有更多的发言时间,我就长话短说。 “在此祝福两位新人早生贵子、永浴爱河。顺便广告一下,有任何想要认识对象的人,等一下也可以找我报名!包证能让你找到心仪的对象,并顺利步入结婚礼堂。” 嗓音甜美,人也长得美,马上博得宾客如雷的掌声,还有不少未婚男女已经在思考,等一下要不要也去讨张名片。 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婚姻选择也出现了型化现象,条件不好的不好嫁娶,条件太好的,又因为嫌东嫌西,也不好嫁娶啊! 司仪笑咪咪的接回麦克风,继续访问双方家长和新人,而杜筱月打过招呼之后就先下台,走到新人预定给几位朋友的桌席上,准备吃喜宴。 呼~其实今天除了结婚的新人累,她这个媒人也是累到不行,甚至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要忙着说吉祥话,又要跟新人一直跑流程。 还有,她不但得检查礼数和所有细节是不是都准备妥当,还要随时注意什么时辰该做什么,要不是平时训练有素,懂得趁着空档吃点东西垫肚子,她早就饿昏了。 走到请新人帮她安排的那一桌,杜筱月不免有点错愕,因为这桌竟然只坐了一个男人。 职业病影响,她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桌会只剩下这个男人,便先端详起他的面容。 身为一个红娘,除了撮合佳偶之外,她最自豪的就是看人的眼光,透过简单的交谈,还有一些对方的小动作,大概就可以摸出一个人的个性,还有喜好。如果再继续深聊,她有本事把对方小时候,甚至祖宗八代的事全挖出来。 看人先看长相,眼前这个男人算是秀气俊雅型,表情冷淡,似乎不太好相处,俊秀的眉眼和粉色的唇让他看起来很年轻,估计三十岁左右。 至于身材好不好,看他穿西装的样子就知道,削瘦的肩头恰好符合西装外套的肩线,合身剪裁的版型,更显出他精瘦结实的体格,倒三角形的上半身,脱掉衣服应该也会很有看头。虽然没看到腿,但是依照比例来看,他应该算长人一族,身高约在一百八十上下。 简单来说,如果扣掉漠然冷淡的气质的话,他的外表分数可以获得九十分以上的高分。 杜筱月选择坐在男人旁边的旁边位子,先随便从桌上挑了几样可以填饱肚子的主食,吃了几口,略有饱足感后,再不疾不徐地准备套话。 这个男人外表不错,如果人品也可以的话,她的数据库上又可以再多添一笔好事了,嘻!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呢?是新郎的朋友吗?” 郝维季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在跟别人说话,因为没听见有人回答才抬起头一看,见她笑盈盈地盯着他,才明白她刚刚的问话对象是自己。 “我姓郝,嗯。”他简短回答。 他只是个性冷淡不喜欢和人说话,但基本礼貌还是有的,更何况,像她这种美女的确很吸引人,而他也被她的广告词稍微打动了。 因为……他就是那种很想结婚,却老是找不到对象的单身贵族。 虽然他省话一流,但对于见多识广的杜筱月来说,就算是座冰山,她都有融化他的自信,这种小小的冷淡,自然打击不倒她。 “原来是这样啊!”她连忙堆起笑容又问:“郝先生看起来很年轻,是新郎的学弟吗?” “不是,是同学。” 杜筱月本来还想再接再厉的套话,岂知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下舞台,开始一桌一桌敬酒了,他们这一桌在两桌亲友桌的后面,没过多久,一群人就已经浩浩荡荡来到桌边。 “来来来,新人要敬媒人一杯酒。” 一道洪亮的嗓音高喊着,杜筱月连忙举起斟满的酒杯站起来。 “筱月,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一定没办法找到这么好的老公。”新娘露出感激的笑容,一脸真诚的道谢。 当初会参加红娘介绍所,也是在心灰意冷之余,顺着长辈的推荐去报名的,本来以为会像把钱丢进海里般一去不回,但是杜筱月很认真也很负责,细心整理出她理想对象该具备的条件,并一一帮她介绍,就连她跟现在的老公吵架时,都是她帮忙调解的。 新郎甜蜜的看了新娘一眼,也笑道:“就是啊,筱月,真的非常谢谢你的帮忙,我们可以结婚,你是最大功臣。” 杜筱月笑笑,欣然接受新人的感激话语,然后眼角一瞄,那个冷面美男子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种既羡慕又渴望的闪光。 叮咚!她马上警觉到。呵呵!只要有结婚的意愿,就是她的潜力顾客啊!而且,她敢拿她的红娘生涯打赌,他很想结婚想到不行! 新郎感谢的话说完,转过头看见郝维季,再看看原本应该坐在其它位置上的人都已经不见了,便调侃道:“唉!兄弟,要我怎么说你啊?亏我这桌除了你之外,全都安排我老婆的好朋友还有亲戚姊妹们,怎么才开桌没多久,就只剩下你和筱月两个人?真是白费我一片苦心啊!” 郝维季无奈的摇摇头,没多做解释,举起酒杯,“不说别的,恭喜你结婚。” 一边跟新娘聊着,杜筱月一边注意着两个男人的谈话,听到原来这桌应该还有其它女客的时候,她忍不住细眉一挑,在心里暗忖,他一定在某方面有什么问题,要不凭他的外表和身材,怎么可能没有女人想主动靠近他 新郎看他一脸无奈,连忙揽过他的肩,悄声说:“是兄弟才告诉你,想结婚的话,看见你旁边的那个美女没?让她帮你介绍,起码机会多一点,不说别的,你应该也知道我跟我老婆就是她介绍的,比你去报名十间婚友社,还是玩什么交友网站都来得快。” 由于新人后面还要继续敬酒,所以也不能多聊,寒暄个几句之后,就继续往下一桌前进。若有所思的杜筱月和郝维季,则是各怀心思,默默坐下,没有人开口说话。 两个人沉默许久,杜筱月决定,不管他哪里有问题,还是得先问问看再说,所以决定打破僵局;而郝维季则是打算相信老朋友一次,下定决心想请这个看起来年纪比他小的女人当媒人,两个人恰巧在同一时间转头看向对方,开口喊着— “郝先生……” “杜小姐……” 没料到会同时开口,一时之间,尴尬的神色陡然出现在两个人的脸上。 毕竟这种场面看多了,杜筱月马上回过神来,客气的道:“郝先生先说。” 郝维季深呼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冷淡表情可以软化一些。“那个……听说杜小姐在从事婚姻介绍方面的工作?” “嗯,没错。”她点了点头。 “我想……我想……”要说到重点时,他还是迟疑了。 照理说,他已经参加过无数次的相亲,但一想到要把终身大事委托其它人帮忙,他还是很不习惯。更何况,她看起来比他还年轻,他忍不住觉得困窘尴尬。 “郝先生,是想要找适合的结婚对象吗?”她当然知道他的请求是什么,非常贴心的接下他说不出口的话,主动帮他找台阶下。 要不然他的“我想……”,不知道还要重复多少次呢! 梗在喉咙的话,终于有人帮忙说出来,郝维季着实松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杜筱月在心中悄悄比了个的手势,从包包里拿出名片,露出一个职业的笑容,“郝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您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看看,我们不只会帮您安排相亲对象、介绍您最好的未来伴侣,如果您在恋爱方面有任何问题,我们还提供咨询服务。” 接下那张闪动着许多爱心的粉红色名片,郝维季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红娘介绍所老板的品味,或许跟老头子非常合得来。 瞅了一眼她笑得灿烂的小脸,他心中一动,眼底也露出了笑意。 红娘介绍所,位在住商混合大楼里的其中一间,大小不过十来坪,墙面漆上粉红色油漆,上头画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爱心图案,充满浪漫的气息,就连背景音乐都是轻松喜悦的水晶情歌。 一面大墙上挂着一个透明板,上面用磁铁固定了好多张婚纱照和喜帖,地上放了一个木架,摆上各个品牌、不同系列的喜饼盒。 郝维季依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这间介绍所时,一入眼就看到三名年轻女孩围在靠窗的桌子旁,仔细地用粉纱包装一束束的玫瑰花,然后另一个年轻男孩则是在一旁灌气球,大家各司其职,毫不怠慢。 “那个……”他敲了敲门板,试图引起正在忙碌的人的注意。 顿时,屋子里所有的人全都转过头来看着他,让他尴尬的站在门口,完全无法思考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先回过神来的还是杜筱月,她放下手中的玫瑰花,带着甜笑迎上前。“郝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到我的办公室谈吧!” 郝维季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其它三个人一听到是客户上门,也不再好奇,向他微笑示意后,又继续专心的做自己手上的工作。 进到办公室,杜筱月拉了张椅子让他坐下,抱歉道:“郝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见公司一团乱,我们平时都整理得很干净的,不过周末有个团体约会,所以乱了一点。” “没关系。” 她从旁边柜子上的资料夹中抽出几张纸,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并将纸和笔递给他,开始解说,“昨天晚上我已经和郝先生稍微提过红娘介绍所的一些规定了,今天主要是填一些数据,这样我们才能比较清楚帮你介绍怎么样的对象。 “第一张是填写你的基本资料,家庭状况、交友状况和经济状况之类的都可以写上去,我建议写得越详细越好,尽可能把自己的优点毫不保留的列出来;第二张则是由我填写,我会问你一些关于为什么想结婚、理想对象是什么类型,或有什么特别要求,好比说年龄限制之类的问题。 “最后就是如果要安排双方见面,你大概什么时间有空,希望能够约在哪一类的餐厅,当然,如果你有理想的餐厅,也可以提出来做参考,嗯!大概就是这样,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看着桌上的三张纸,郝维季皱了皱眉头,“有必要……写这么多吗?” 老实说,他没去过什么婚友社,之前的相亲,也都是人家介绍他就去,从没想过找个对象,还要填写这么多数据。 她点了点头,耐心的解释,“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每个想结婚的人的动机和人品,但还是希望能做到最基本的把关,而且写得越清楚,我们越能了解你喜欢的类型,也能更准确的帮你介绍,节省彼此的时间,不过这只是针对一般情形啦!” 喝了口水,她休息一下又续道:“因为缘分这种东西很难说的,说不定你真正喜欢的对象,是从来没想过的,所以我们还是会安排不同类型的女生和你见面,机会越多越好嘛!” 听完她的解释,郝维季也觉得这么做并没有错,点点头之后,便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而坐在对面的杜筱月,则趁机又打量他一番。 他今天只套了件白衬衫,穿着一条深色牛仔裤,阳光下的他,发色呈现淡褐色,为他俊秀的脸庞,更添一股静谧优雅的气质,握笔的手,指节白皙有力,完美得不像现实生活中会遇到的人,让她忍不住看到失神。 他应该称得上是花美男了吧!昨天听他说到他是个医生,像他这样有才、有外貌又有钱的男人,竟然还需要相亲真不知道认识他的女人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要换作是她,肯定会将这样的男人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大声的向众人宣告他是她的所有物……停!她在想什么?他是客户耶! 她是帮人介绍对象,不是把看上眼的当作自己的对象,如果真是这样,她的红娘介绍所还开个屁啊! 杜筱月被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抖着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安定心神后,才敢再次看向他。他好像遇到什么难题似的,久久无法落笔。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抛开乱七八糟的念头,她用专业的口吻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类型是什么?” 什么?不知道杜筱月惊诧的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紧皱着眉宇、满脸疑惑不是假装的,才开口问道:“呃……难道你完全都没有想过?譬如,你喜欢美艳型的,还是小家碧玉型……不会都没有吧?” 郝维季摇了摇头,对于她举例的女人类型,完全无法想象。 好吧!看来他最大的问题就在这了。没有特定的目标,难不成要像乱枪打鸟一样,扫到哪个就是哪个吗? “不好意思,我冒昧问一下,郝先生想结婚的原因是什么?”他明明看起来就是很想结婚的那种人,一般说来,这样的人对另一半应该都有很明确的想法,怎么他反倒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闻言,他垂眼凝思,以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厨房里,有个女人帮忙做饭的感觉很好。” 他从小被老头子领养,虽然老头子和两个哥哥对他很不错,但是小时候每次到同学家玩,他总会用非常羡慕的眼光,看着同学的母亲在厨房里煮饭的画面。 那种感觉很温馨、很温暖,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长大后,他慢慢认识一些女性朋友,先不论会不会煮饭,他有时只是观察她们站在厨房里的身影,却都不曾有过那种温馨填满心头的感觉,他才会猜想,或许是因为还没结婚的关系。 既然有了这种猜测,他就觉得应该要实践一下。只是结婚说来简单,但他寻觅多年,也吃过好几次相亲饭,却总是没办法成功。 只是要一个女人站在厨房里做饭杜筱月突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这……郝先生,您不觉得,您这种要求应该要去找人力派遣公司吗?”她咬着牙,试图忍住怒气,“我们红娘介绍所是帮人找到通往幸福婚姻的道路,不是介绍家庭帮佣的。” “嗯?”郝维季被这么一问,突然觉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他不过老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她怎么突然像火山爆发一样,以为他要找一个人力帮佣呢? “我……我不是要找帮佣……”他慢吞吞的反驳。 “只是找个女人在厨房里站着,这样还不算是帮佣吗?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女人都已经经济自主了,谁愿意每天像个老妈子一样,只站在厨房里当摆设”杜筱月按捺不住脾气,站起来对着他,劈头就是一阵吼道。 呿!她当媒人这么久,最看不起这种把女人当作第二个老妈看待的男人了。 明白她误会他的意思,郝维季连忙解释,“不是……我只是……只是……”越着急,他就越没办法好好说话。 “只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个人在家里等你下班,在厨房里准备饭菜,是很好、很温暖的感觉。”他好不容易终于把脑子里的话统整起来,完整表达本意。 听完他的回答后,她愣了两秒,然后重新坐回椅子上,呐呐的说:“对、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 “不……是我不会说话……”郝维季冷淡的脸上闪过一抹无措和尴尬。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外表不错,也算有钱,但是却一直没有固定交往的女友的原因。刚认识的时候,他的不善言辞就会先赶跑一批没耐心的女人,剩下的其中一半,或许有耐心,却话不投机,而最后的一半,则会出现类似的言语误会,过没多久,也都纷纷求去。 而且他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如果只是纯欣赏,也许还能说是冷酷帅气,但是交往之后,却常常被人嫌弃他过于高傲,连话都不肯说。 看过这么多男男女女,杜筱月此时也差不多可以了解他迟迟无法找到对象的原因了。 女人还是需要男人哄的,三不五时说些甜言蜜语也是必要的,但他似乎不但做不到,还可能因为说错话而踩到女人的地雷。 这也算是一种天分吗?她有些好笑的想着。 “好了,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总之,你先继续写,我调一些数据出来让你参考,或许你看过之后会比较有概念。” 她好笑的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冷淡的神情似乎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有种青涩小男生的害羞味道。 心脏忍不住快速跳动了几下,她方才好不容易压下的诡异念头,又莫名浮了上来。 像他这种成熟又青涩的男人,让人好想染指一下啊! 第二章 义式餐厅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桌上热腾腾的意大利面此刻却不受垂青,被可怜的摆在一旁,没有人打算动叉子。 杜筱月有些无奈的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子,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先开口,“说吧!这次你们又聊了些什么?怎么会把人家气得连面都不吃了?” “她先问我有没有车、有没有房子,有没有一百万以上的存款。”郝维季非常老实,忠实的重述不过十分钟前的对话。 “然后呢?你怎么回答?” “我说有,然后她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又问我有没有什么问题想问她,还说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你问了什么?”她知道重点来了,连忙打起精神。 “我问她除了债务以外,还有什么?”明明是对方说什么都可以问的,他也只是很诚实的表达自己的疑惑,谁晓得……他觉得满肚子委屈,无奈的学了一下女子最后的神情,“接着她突然垮下脸,连面也不吃就走了。” 杜筱月有点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这个男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女方一开始似乎挺满意他的,所以才会暗示他可以问一些比较深入的问题,说不定问人家三围多少都没有关系,但他却傻到问了一个最不该问的事。 除了债务以外还有什么?这是什么鬼问题? oh!mygod!将心比心,她觉得今天来的女会员,没有当场甩他一巴掌或破口大骂,已经算挺有风度的了。 “郝维季,你要知道,我给你们对方的基本数据上有用红笔画重点,目的是希望你不要尽聊些不得体的话题,两个人才不会这么快冷场,而不是特地让你问出来,把对方给气走的,ok?” “我知道,可是,我不懂她为什么要为了这个生气?”他问的问题,跟她一开始问他有多少资产,没什么不一样吧? 他很老实的回答她,为什么他不过才问了一个问题,她却气冲冲的走人?现在不是讲求女男平等吗?怎么她可以,他就不能 “咳咳,陈小姐是因为最近金融危机,股票基金被套牢,才会有那一点点小小的债务,她的个性又很好强,你刚好问到她最不想提的痛处,她当然会生气。” 重点是,人家为了还债,连车子、房子都卖了,你还问人家除了债务以外还有什么,不就是在人家伤口上洒盐吗 “喔。”郝维季应了一声,低下头,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女人的心思如此难懂? 望着他低头自责的可怜样,杜筱月不忍心再苛责他,于是缓和口气,劝道:“别在意,一次小小的失败不算什么,先吃饭吧!这里的意大利面还不错,冷掉就不好吃了。” “不是一次,如果今天也算在内的话,已经是二十三次了。”他抬起头,认真又沮丧的指出事实。 她真的无言了。大哥啊!你也知道已经是第“二十三次”了,她实在很不想打击他的自尊心,但就算要效法孙中山革命起义,也都应该成功两次了吧! 但是从他加入介绍所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逐渐快满四个月了,别说找到可以一同走入婚姻的另一半,就连个约会对象都没有,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只他沮丧,她这个王牌红娘也忍不住感到泄气啊! “我是不是……不适合结婚?”郝维季还是没有拿起餐具,蹙着眉低语。 杜筱月虽然觉得他是她有史以来,见过最会气跑女人的怪胎,但现在看到他那种浑然天成的忧郁气质,再加上低落失望的眼神,她也忍不住母爱泛滥了。 她连忙大拍胸脯,朗声安慰道:“没有这回事!你要有自信,这世界上只有不会经营婚姻的人,没有不适合结婚的人,这是我红娘介绍所的名言,所以前面的失败,只是代表我们的策略错误,我相信,只要找对了方向,你一定可以很快走进礼堂的!” 看她一副热血沸腾的样子,郝维季微微愣了一下,她现在不认输的表情,活像动漫里的篮球教练,让人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想着想着,嘴角下意识向上扬起,真的淡淡的笑了出来。 殊不知,他这一笑,差点把她的魂都给笑没了。 她惊讶得张大嘴,平常冷酷的他就已经很好看了,现在只是轻轻露出一个浅笑,全身散发出来的魅力更是让人无法抵挡。妖孽啊!他要是相亲时,也能这样笑一笑,哪还有不成功的道理吗? 看见她发傻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女人面前这么放松过,看来她真的很不一样。 突然,杜筱月用双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哀号着,“不行了!你根本就是个妖孽,有人像你这样笑的吗?不能看、不能看,看了魂魄会被勾走!” 闻言,郝维季倒真的收起笑容,只不过冷淡的眼神里却充满了笑意,“哪有那么夸张。” “就是有这么夸张!”她嘟着嘴反驳,随即瞄到桌上还没被动过的餐点,忍不住再次提醒,“快吃吧!既然我们决定要修改策略,等等吃完饭后到我家,下一次,我一定要让你成功!” 听着她娇软的嗓音,看着她丰富的表情,还有活泼的肢体语言,他突然觉得,其实有些女人也挺可爱的,起码他就觉得眼前这个小红娘很可爱。 尝了一口已经有点冷掉的意大利面,香浓的奶油% 第三章 那天玩叠叠乐的小插曲,除了在郝维季心中悄悄激起一波涟漪外,杜筱月本人倒是迟钝得没有什么异样感觉。 又过了一个多月,练习计划已久持续进行中,她看练习成果似乎越来越好,便打算重新安排新一批的对象,让他可以真正“学以致用”! 她一边整理资料,却不时察觉到坐在附近的郝维季,似乎三不五时在偷看她。 最近这几天他老是这样,趁她不注意时偷看她,似乎有话想说,可是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事。好奇心重的她,觉得像被人用斗猫棒搔痒痒一样,恨不得直接将他扑倒在地,逼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郝维季非常忐忑不安,挣扎万分。大哥的婚礼就要到了,他到现在还找不到伴娘,好几次想跟她开口,请她帮忙,无奈每次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但是伴娘头天就得去试礼服了,到时候他如果再找不到人,难不成要他自己上场,一人分饰两角? “那个……” 他才刚启口,原本以为很专心在看资料的杜筱月马上转过头来。 “说!快说!你这次再不把话说完,我就要动刑了!”她呲牙咧嘴的恐吓着,虽然想装凶狠,却意外的让他看起来更俏皮可爱而已。 “那个……我想要你当我的伴娘。” 伴娘?她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谁要结婚?” “我大哥。”他老实回答。 “什么?那个被泼咖啡泼成习惯的人,竟然也能结婚?”杜筱月毫不掩饰自己有多惊讶。 天啦!这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额!世上没有天理了吗?根据郝维季的转述,他大哥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男人,居然还有女人愿意接受他,甚至陪他一起跳进恋爱的坟墓? 说话郝维季也只是脸冷了一点点,不爱说话了一点点,常常说错话了一点点,还有不太会看场合一点点而已,其他都很优秀,如果像他这样半完美的男人都找不到老婆,为什么他大哥就已经准备要结婚了? 她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深深觉得自己当媒人的信心,被狠狠打击掉一半。 郝维季不清楚她心中的转折纠葛,只是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忍不住坐到她面前,清冷的眼眸充满担忧的问:“怎么了?” 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刚刚说……要我当伴娘?伴娘一般不都是新娘自己找的吗?” “嗯,其实是我家老头子吩咐,要我跟二哥自个去找一个伴娘,我大嫂也没什么意见。 “喔!那……什么时候要去试礼服?”她也算对结婚流程很了解的人,所以不客气的直接问了。“ “后天。所以你答应了?”回答完她的问题,他还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 “如果不答应,我问你试礼服的时间干么?反正我的工作时间很自由,只要没有安排客户见面之类的活动,介绍所里有那几个人也就够了。”她笑瞠了他一眼。 “真简单一个请求,也能让你吞吞吐吐这么多天,看来训练得还不够啊!”她故意亏他一下。 郝维季扬起微笑没多加反驳,目不转睛望着她打趣时的娇俏模样。 杜筱月被他专注的眼神看得有点心慌意乱,连忙转过头去假装认真看着资料,“事情说开就好。继续去练习啊!快点!” 他没事干么一直盯着她看、他就是搞不清楚自己的魅力所在,被他用那种眼神注视着,仿佛会产生一种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的错觉。 安静和沉默弥漫整个房间,但是甜蜜的暧昧,不断冲击两个人的心,就像阵阵打在防波堤的大浪,波涛澎湃,水花高溅。 只是谁都没有先说破,不想打破表面上的宁静,放任搅乱心池的大浪像暗流一样,悄然无声的在寂静中蜿蜒。 因为这个时候,杜筱月还很坚持自己的专业,她是个红娘,红娘怎么可以吃窝边草?就算这根草长得再诱人都不行!这是职业道德。 试礼服的当天,郝维季本来的好心情,在杜筱月试过一套又一套的礼服之后,慢慢开始走下坡。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二哥可以对小护士大呼小叫,要她把礼服的布料越穿越多,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杜筱月礼服布料越换越少。 前一套露出胸前一大片白皙,仿佛只要一举手,她的波涛汹涌就会一跃而出,下一套虽然遮住了她的美胸,但旁边开的高衩,让她体态匀称的美腿一览无遗,不免使人怀疑,是不是裁缝师在制作礼服时,手一滑,就这么剪了个大缝,还忘了缝上。 “郝维季,你说这件好不好看?”杜筱月拉开换衣的吊帘,穿着一套粉色小礼服走了出来。 他忍住不悦,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胸部安全遮住了,裙身也没有破什么奇怪的洞,顶多露出两条纤臂,嗯,还可以接受。 怕她临时改变主意换另外一套露更多的,他连忙点点头,“这套不错,就这套吧!” 听到他同意了,她露出开心的笑容,“我也这么觉得,那就决定这一件吧!” 她高兴地拉着裙裾在原地转了一圈,郝维季原本笑看着她,却在她转身的瞬间,俊脸陡地沉了下来。 那件礼服前面看似保守,但是背部挖空,展露她漂亮的背脊线条,和臀部上方完美的娇俏弧度。 只要没瞎的人,都可以看出他此刻心情有多糟,而杜筱月自然也察觉到他的不高兴,连忙靠过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换太久,等得不高兴了?” 每间更衣室都是小隔间,所以就算可以听见隔壁的声音,但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而这里就只要他们两个人,会让他突然变脸的罪魁祸首,自然只要她了。 “不是。”他口气冷淡,说完便马上转过头去。 他冰冷的态度,让她着实吓了一跳,因为自从两人慢慢熟悉之后,他已经很少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了,现在他突然这个样子,让她更加确定,他此刻一定是在“雷雨区”中。 “真的生气了?别气别气!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好商量嘛!”她讨好的柔声劝道。 其实他们相处的情形也很特别,平常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起来似乎都是她当老大在指挥他,而他只是温顺的笑着附和,但如果他板起脸来,她还真的不敢再他面前放肆。 所以无伤大雅的小事归她管,但如果遇到大事,老大就要换人做了。 郝维季一听到她这么说,马上转头看向她,认真又期待的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 他站起身来,把她拉近自己,一只大手放在她肩上,然后用指腹顺着她细微的裸背,慢慢往下滑。 杜筱月觉得他的手像通了电,被他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让她忍不住想颤抖。 她抬起头,直盯着他平常看起来颇为忧郁的清浅双眸,忽然觉得他的眼眸此刻像着了火似的,那股热烫……几乎要灼穿她的肌肤。 就在他快碰触到她股沟上方,她差点要放声尖叫的时候,他终于开口,缓缓说道:“后面,露太多了。”简单又明了的指示。 杜筱月几乎是抖着声音回答他,“我明白了,马上换。“ 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拎着裙摆,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她随手拿了一件马甲型的小礼服,确定除了手之外,身体其他部分绝对不会露出来,等到冲进换衣服的布帘后,她才用力的深呼吸了好几次,方才小跑步时,她根本紧张到都没发现自己是屏住呼吸的。 快速脱掉身上这一件,换上应该会符合他标准的礼服,她试图不让自己的手碰触到刚才他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 她的背又热又酥又麻,光想到他刚才的举动就让她的心脏漏跳好几拍,而且她也觉得脸颊好烫,完全不敢看到镜中的自己。 杜筱月不是蠢猪,自然知道他最近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但她不愿多想什么,以专业的角度来说,她总不能因为有好男人到她的红娘介绍所,她就自己接收了吧!这样以后生意还要做吗? 换好衣服,再次确认没有不该露的地方,她又深呼吸了几次,稳定心绪时候才敢稍微拉开吊帘,从一条小缝往外偷看。 此时郝维季正轻松的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如果现在再来杯咖啡,放点音乐,说这里是咖啡厅都会有人相信。 真不知道是他不长眼,还是她真的有普通人看不出来的优点,否则他怎么会看上她这个亲朋好友口中的中等美女呢? 唉,暂时还是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反正他在这方面的迟钝指数,比她高太多了,只要她不戳破,他心中那种不纯洁的念头就不会有登上台面的一天。 换完礼服,杜筱月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忽然想到伴郎要穿什么。 “喂,我的衣服挑好了,那你呢?” “随便。” “随便?怎么可以随便?” 郝维季毫不在乎的回答,刺激到杜筱月身为女人最敏感的神经。 外表不怎么样的人,都必须靠打扮为自己加点分,像他这种已经具备完美外表的男人,简单装扮一下就会更吸引人,他怎么可以完全不当一回事?真是太浪费了! “不行!如果没有衣服,我们现在马上去挑,还有发型、鞋子,都要先准备好才可以。” “麻烦。”郝维季看了她一眼,“除非有人帮我挑,要不然从家里衣橱里拿几件,随便穿穿就好。”反正只要一套西装,就可以穿遍各大场合。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把这重责大任交给我吧!保证让及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会不会太麻烦?”他眼底有挡不住的笑意,但却是还是故作冷淡的问。 “不麻烦、不麻烦,全都交给我吧!”只要她还可以顺便逛个街。更何况身旁有帅哥作陪,这种感觉多好啊!她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那走吧!”郝维季很自然的接过她的包包,牵起她的手便往外走去。 杜筱月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顺从地跟在他身边,直到走出婚纱店的大门,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白嫩的小手,就这么被他紧紧握住。 疑惑地抬头望着他完美的侧脸,刚好看见他微红的耳根,她还因为他奇怪的举动而感动莫名其妙的同时,感觉到他突然加重了握着她的手的力道,这下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牵手……也不是巧合。 她甩了甩手想挣脱,但他还是紧紧握住不放,最后她放弃了,就这样让他牵着,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杜筱月的嘴角悄悄往上勾,除了笑他羞涩的样子,像第一次牵女朋友手的大男孩,还因为他牵着她的手,让她心中泛起丝丝甜蜜…… 婚礼当天,当郝维季和杜筱月抵达婚礼会场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女的端庄又带点俏皮,男的则打扮得像贵族王子一样,就算有几缕发丝落在额际,也看起来格外性感,再加上两个人手牵手入场,还有人误以为他们是今天的准新人。 由于伴娘要先到新娘休息室帮忙,伴郎则和新郎一起招待宾客,所以两个人走进会场,稍微打一下招呼,就得分别去自己负责的地方,离开前,杜筱月转过头看他,伸手替他调整一下领带,一边碎碎念,“今天虽然不是我安排的相亲,但应该也会有很多未婚女孩来参加,你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试试看特训管不管用,记得要微笑!还有,不要乱说话!你今天真的帅到不能再帅了,相信我,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往你身上扑的。” 郝维季乖乖的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任由她调整完领带,又调整胸花,她的叮咛,大部分都让他左耳进右耳出。 他现在对于她安排的相亲对象,或是怎么吸引其他女人注意,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只想吸引她一个人。她老是说他的外表可以让女人自动粘上来,但就他所观察到的,她似乎已经对他的长相免疫了,看来他真的必须再另外想点办法才行! 说完,杜筱月拍拍他的胸膛,给他一个满意的微笑后,便拎起裙摆转身走人,毕竟新娘休息室那里,她还有工作要忙呢。 她才刚离开,两只手几乎同时搭上郝维季的肩膀,他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他那两个无聊的哥哥。他分别转头瞄了他们一眼,用眼神询问,有何贵干? “嘿,哪找来的美女?两个人似乎挺亲热的!”郝维仲不发火的时候,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身为老大的郝维孟虽然没开口,但是眼中意有所指的笑意和好奇的目光,把心里所想的非常明显的表现出来。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性朋友,对小弟来说有什么重要性。 郝维季拨开两只“猪爪”,轻轻拍了拍他们碰过的地方,淡淡的抛下一句,“红娘!”随即潇洒离去,不肯多加透露。 起码在他把小红娘变成女朋友,甚至老婆之前,她对他来说,的确就只是个红娘。 两个满脸错愕的男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红娘?有那么年轻漂亮的红娘吗? 婚礼采用中西合并,早上办西式的结婚仪式,接着让新娘回饭店按照古礼作房,顺便稍作休息,晚上再办婚宴。 早上的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忙完所有事情之后,杜筱月这个伴娘,在晚上喜宴开始之前,刚好逮到可以休息的机会,当她想趁休息时间找郝维季聊聊时,却看见他被一群女人包围。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她的喉咙,让她原本要踏出去的脚步顿时收了回来,想跟他打招呼,声音却被硬生生梗在喉间,不上不下。 远远看着郝维季,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她看过最符合“贵族”的男人。 他柔顺的短发,用发蜡稍微往后拨拢,只留下几缕发丝落在额际,高挺的白衬衫配上浅灰色的合身西装,将他淡雅的忧郁气质,衬托得更加出色。她还帮他换戴隐形眼镜,那双原本被镜片阻隔的双眸,如今看来,仿佛有股深邃的波光在流转,只要被他的目光扫射到,一定可以秒杀许多少女的心。 尽管杜筱月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但她的的理智还在,没忘记是自己要他保持绅士的形象,毕竟这是展现他们特训成果的最好时机。 拍了拍僵硬的脸颊,她带着不太自然的微笑走向他。 郝维季在第一时间便看到她,嘴角自然勾起一抹细微却无比温柔的笑容。他的表情转变,让一群女人顿时安静下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来人。 杜筱月当然也看见他迷人的笑容,只是她更高兴他的笑是为了她而展开,高兴之余,她才有心情去观察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们,发现无一例外,全都眼冒粉红色爱心,迷恋地望着他。她忍不住再心中暗叹,他的笑容果然杀伤力十足。 看到他撇下那些女人,坚定的朝她走过来,她心中升起一股藏不住的喜悦,方才闷闷不快的感觉迅速消失不见。 呵!这么完美的男人眼中只有她呢!让她小小的虚荣心,得到完全的满足。 郝维季走到她身边,弯身在她耳边轻语,“帮我赶走这些人,我快要被她们烦死了。” 在外人开来,他们两人的举动,自然得跟一般情侣没什么两样,甚至觉得他们感情很好。 郝维季因为以前“恶名”在外,所以向来不受女孩子欢迎。开始相亲之后,他顶多一对一和女人接触,从来没有碰过被一大群女人围绕的情形,或许有人会得意地认为是自己太有魅力,但对郝维季来说,他只觉得厌烦到不行。 “有这么多女人包围你还不好,不知足!”杜筱月心里虽然很高兴他这么说,但免不了还是念了他几句。 他清澈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困扰,拧着眉瞅着她,不语的逼她非得帮他解决问题不可。 “好啦,别用那种眼神看人!”她魂都快被勾走了!啧! 她主动挽上他的手,甚至亲密的将头稍稍靠在他的臂弯上,露出甜蜜又炫耀的笑容,轻柔的问道:“请问,你们找我男朋友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们还要赶到晚上的喜宴去呢!” 聪明的女人绝对不会失控的破口大骂,她只要展露出一点满足的幸福表情,在不经意的露出一些骄傲的神态,自然而然就能像众人宣告这个男人属于她的事实。 果不其然,那些女人在听完她的话后,纷纷露出嫉妒又羡慕的表情,但却也很识相地不再主动靠过来。 杜筱月脸上挂着微笑,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在他身上了。 而导致这一切结果的郝维季,则是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搂着怀中的软玉温香,高兴的离开了。 谁说没淡过恋爱的人就不会耍心机呢? 郝家几个男人在忙了一个早上,也趁这个机会握在休息室里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眼睛一扫,就知道少了一个。 郝维季不见了!几个男人脸上,都露出颇有深意的诡异笑容,全部走出休息室,果然再走廊上看见挽着美人的郝维季。 “啧啧!老三,什么时候交了新的女朋友啊?不介绍一下吗?”郝维仲故意调侃的笑问。 还说红娘呢!哪有人会跟普通朋友手牵手得这么紧,更不用说这个红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郝维孟淡笑道:“刚刚老三不是说过这位小姐是红娘呢!”表面上似乎在帮他说话,但事实上也在调侃他刚才的“红娘说”。 郝维季平常就不太会说话,现在面对两位兄长的调笑,呐呐地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要简单的替双方介绍一下,以化解尴尬。 “这位是我大哥,也是今天的新郎,郝维孟,是美容外科医生,如果想整形的话就找他;另外这位是我二哥,郝维仲,专看皮肤科,假如有任何美容常识不懂,都可以找他,最后这是我爸,郝院长,不负责看诊,但几乎都可以支援。 这位是红娘介绍所的杜筱月,我特地邀请来的女伴。“ 他虽然很想直接介绍她是女朋友,但是晚上还有婚宴呢,也不知道这么唐突会不会惹她生气,万一到时候她甩头走人,那可就不得不偿失了。 郝维季有些紧张的低头瞄了她一眼,见她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他才稍微放心。 她杜筱月是什么人?她可是赫赫有名的红娘,在众多婚宴和相亲会上,应付各方来宾和各色男女的超级红娘,什么场面没见过,如果为了一点玩笑话就变脸,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听到郝维季被调侃,她心中忍不住有些埋怨。 这个傻子!什么不说,偏要说她是红娘?虽然这是事实啦,但撒个谎说她是他女朋友又怎样?难不成他觉得很丢脸吗? “呵呵,两位大哥还有伯父好,其实维季说得没错,之前我是他的红娘,现在则是女朋友,你们也知道,他就是害羞了一点。” 害羞?郝维孟和郝维仲对望了一眼,哭笑不得。 郝家的男人还会有害羞的基因?他们瞥了站在一旁,像在看媳妇的老头子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说郝维季话不多、不太会说话,这他们还相信,至于害羞?百分之百不可能。 经过老头子的调教,再加上他们都是从事跟女人特别有关的行业,面对女人,怎么可能还会害羞! 大哥抛了个眼神给郝维季,说道:“老三,你看你未来的老婆对你多好,你随便介绍,人家还用害羞帮你解释,我看我办完婚礼,应该就要换你了吧?” 沉默已久的郝院长这时候也呵呵笑开,猛点着头,“没错没错!老三可不要拖太久啊!要不然等两个哥哥的小孩都要上学了,你还连个蛋都没有。” “呵,郝伯伯真爱说笑。”杜筱月镇定的化解郝院长的玩笑话。 “我可不是在说笑啊!”郝院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个人一样,然后笑着挥了挥手,拖着老大、老二走开,“走了走了,人家说不定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谈情说爱,不要待在这里惹人厌!” 不错不错,他原本还担心老三可能得一辈子光棍,现在倒是带了个不错的女朋友回来,呵呵,真是太好了!郝院长一边走,心中忍不住窃笑着。 第四章 晚上的喜宴圆满结束,身为伴郎的郝维季面不改色,反倒是杜筱月好不容易硬撑走到停车场,脚步已开始不稳,视线也逐渐模糊。 向来都是被碎碎念的郝维季,难得多话起来,皱着眉头,不悦道:“叫你不要喝,你偏不听,明天就知道痛苦了。” 她的酒量不至于千杯不醉,但起码还算不错,所以她除了脚步不稳,不太能深入思考之外,还是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她委屈的撅着嘴,拉着他的手直晃,“我不喝,难道要让你喝到连路都没办法走吗、才敬酒到第三桌,你也不过喝了三杯加了乌龙茶的酒,竟然也能头晕脸红,酒量这么差,我怎么放心让你继续喝?” “我宁可自己喝到晕。”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酒量差,所以平常也会浅酌几杯训练酒量,只可惜,喝个一、两杯还行,但像今天这种大场面,他也只能无奈苦笑。 “后来还不是要换我喝……”杜筱月口齿不清的嘟哝。 也不知道郝家兄弟是人缘太好还是太糟,竟然每一桌都会有一两个宾客不肯轻易放过新人,真是苦了他们这些陪酒团,一个喝得比一个还多。 花花公子二哥带来一个长相可爱的小护士,一样,一杯下肚脸就红了,后来所有的酒干脆都由二哥负责。至于他们这一组,因为他的酒量实在太差,又没有人可以帮忙,她只好再度“美人救英雄”。 尽管她已经说得很小声了,但扶着她的郝维季还是听到了,脸色一沉,不再说话,把她安置在副驾驶座之后,沉默的开车载她回家。 虽然杜筱月现在头昏脑胀的,但她还是敏感的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极度不悦,连忙坐直身子,小心翼翼的抚上他的手,小声地问:“你生气了?”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她迷茫的双眼和怎么都坐不正当的身体,此时看起来格外娇憨可爱,不过一想到她刚才吐他槽,他又不满的再次转过头,不理会她的示好。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让她委屈的扁了扁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一路沉默。 车子开到她家楼下,郝维季把车子熄火,就这么看着前方不发一语,也没有叫她下车的意思,两个人就干坐在车子里。 回程一路吹着风,杜筱月已清醒不少,解开安全带,想直接下车走人,却发现车子的安全锁没有解开,她根本出不去。 这下要走走不了,不走就只能跟他继续耗下去,最后,她再也受不了这种不舒服的气氛,转过头瞪着他,气恼的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其实郝维季自己也不知道。 他知道这么做很幼稚,不理会她的道歉,她的主动示好也当做没看到,但是要让她就这么上楼,他也做不到。本来就不太会说话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困在车子里。 他心里的想法杂乱无章,最后只能说出一句彻底惹恼她的话来,“不想怎么样。” “郝、维、季,我受不了了!你不高兴就说啊!不说话就算了,人家说话你不能好好回答吗?什么叫做不想怎么样?耍什么帅?你这个该死的恋爱白痴!” 她越骂越生气,甚至离开副驾驶座,整个人跨到他身上去,抓着他的衣领对着他大吼,要不是她没有留指甲,她还想抓花她的脸,让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哼! 他抓住她的手,原本平静的脸上又露出些许怒气,“要我说什么?说我一个大男人没本事靠自己娶到老婆,还要让一个女人帮我挡酒吗?”他破天荒开口怒喝回去。 “凶什么凶?我也是为你好。”没料到他会凶她,她虽然满腹委屈,但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什么?” “你知道你身边有多少女人在注意你吗?我敢说那些女人一定不怀好意,就在等你喝醉,趁机来扶你一把,然后最好扶到哪个房间里去,房间又正好有张大床,让她可以为所欲为……” 杜筱月一开口便一发不可收拾,越说越生气,仿佛看到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此刻就站在她眼前似的。 “什么?”郝维季一脸错愕,完全不敢相信原来女人的脑子里可以装这么多有的没的,而且大多是应该都是她不切实际的想像而已。但她这么气愤的抱怨,好像有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如果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可能跟她想象中的“女色狼”连孩子都有了。 “还有,你……啊——” 杜筱月本来是靠双膝撑着身体,臀部半抬在空中,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维持了好一会,膝盖有点发麻,腰也酸了,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却忘了自己还在车上,一屁股坐到方向盘的喇叭上,刺耳的声音在夜晚格外响亮,她被吓到忍不住尖叫,上半身下意识紧紧贴想他,臀部翘得老高,不敢再往下坐。 这个画面真的很好笑!不过郝维季再傻,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笑出来,况且她的娇躯此时和他这么靠近,他舍不得因为说错话而打断这美好时光。 她现在穿的是自备服,虽然一样是小礼服,但这件平胸式的小礼服,布料可比早上的伴娘服节省得多,原本还搭配一条长围巾,不过她因为嫌热,早就脱下来塞进包包里了。 刚才盛怒之下,她没多想便一脚跨到他身上,冷静下来后,却发现想要回到副驾驶座,竟然会这么困难,不管怎么移动,似乎都会压到喇叭,忽长忽短的喇叭声,随着她的动作不断传出来。 她因为喝酒而泛红的脸颊,此时更因为羞愧更加绯红,原本凶巴巴的气势,顿时变得可怜兮兮,水眸眨呀眨的望着他,“怎么办……” 郝维季隐藏在黑暗中的俊脸,挂着颇有深意的淡笑,他双手扶着她的细腰,鼻尖全是她身上传来的香味,她因为害怕再次坐到方向盘,上半身几乎全部贴在他的胸膛,纤臂更是紧紧搂着他的颈项,高耸的双峰就展露在他眼前。 “我也不知道……”他不怀好意的低喃。 其实他只要把椅子往后挪,让她有比较大的空间可以移动就好了,但是现在,他只想多抱着她一会,并不想这么快告诉她方法。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要一直这样……”还没完全酒醒,再加上被吓到,平常聪明如她,一时之间竟然也慌了手脚。 看她尴尬的快要哭了,郝维季终于“良心”发现,提出建议,“要不然你慢慢坐到我的大腿上,我把椅子往后移,你就起得来了。” 香喷喷的豆腐吃够了,看到怀里的小红娘都红了眼睛,他自然知道该适时收手,毕竟她只是半醉,不是不省人事,万一被她发现他是故意让她“进退两难”,明天她不知道会因为生气而做出什么举动来。 杜筱月听从他的建议,小心挪动小屁股,慢慢坐到他大腿上,还惹火的往他大腿根部挪动,双臂环着他的脖子,舒服的叹了口气。 她终于摆脱“臀部放空”的恼人姿势,却苦了被当成移点的郝维季,她又软又香的身子不停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让他差点想当场扑倒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搂着她的腰,不让她随便扭动,然后快速将座椅往后挪,并把安全锁打开,“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他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抬起头,红嫩的双唇直接贴上他的唇,两个人顿时愣住,维持着身体靠着身体,唇贴着唇的姿势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狠狠地推开他,爬回自己的位置,颤抖着推开车门,慌张地逃回家。 郝维季在车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浓浓的笑意。 这个夜,甜美的让人难忘…… 经过那一晚的尴尬场面,郝维季有好几天都找不到杜筱月的人,不是打电话去她刚好有事在忙,就是到她办公室却扑了个空找不到人。 不了解女人心思的他,没想到她在刻意躲他,只是单纯的以为大概最近是职业旺季,所以工作比较忙。 而杜筱月则是几乎每天早出晚归,不是出门安排相亲约会,就是窝在办公室里研究档案,做点手工饰品准备联合相亲的时候用。 那天晚上的事她不是一点记忆都没有,相反的,她是越喝越清醒的那种人,光想到自己送上的豆腐被他吃得一干二净,后来又“巧合”的吻上他的唇,丢脸的感觉让她第二天醒来,差点直接用头去撞墙。 两个人之前的暧昧感觉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已经从“柏拉图”进展到“野兽派”,难不成她还要装傻,继续暧昧下去? 再说她还是他的红娘呢!在他大哥的婚礼上,她还说要安排几个不错的对象让他认识,难不成她要“以身作则”,把自己当成他重新开始的第一个对象? 正当她愁眉苦脸的趴在办公桌上时,轻轻两声敲门声,让她警觉的突然坐直身子,换上笑脸,看向门口,“欢迎……是你啊!进来不会出个声啊!”一看到站在门口的,就是让她这几天心绪不得安宁的郝维季,她没好气的娇嗔。 他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有啊,我刚刚不是敲门了?” 她翻了翻白眼,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争论,毕竟她也只是故意找茬罢了。 “那个……我……”她本来想问他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有什么想法,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呃……我想应该也训练的差不多了,起码你在婚礼上的表现挺不错的,所以……” “所以你要帮我介绍新的对象了?”他微蹙着眉,马上接话。只是他没有发觉他的质疑,在她听起来反倒像是迫不及待。 “对。”本来她只是想换个话题,没想到他这么急切,她的心里顿时觉得不太舒服。 就算那天晚上是个意外,但好歹他们也算接过吻了吧!怎么才过没多久,他就急着要她安排相亲对象? 原本心思纷乱的杜筱月,当下根本没有心思多想他不善表达,一个不大不小的误会,就这么横亘在两人之间。 郝维季看着她赌气的表情,以为她在生他的气,开始讨厌他,脸也沉了下来。 “那赶快安排吧!我最近比较忙,希望这次安排的对象,素质可以高一点,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专业能力被人质疑,她忍不住气恼起来,恶狠狠地回到:“放心!这次把我的好姐妹都贡献出来,如果还是不满意,就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了!” “最好如此。”他的表情阴沉到不能再阴沉,冷冷的撂下话,便转身走人。 笼罩在他周围的低气压,让在场几个工读生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说半句话。 而误以为他达到目的就爽快走人的杜筱月,则是气到折断手中的铅笔,虽然马上追出去,却也只来得及看见他走进电梯的背影。 “啊——”气死人了! 郝维季,你夺走我的初吻还拽成这样,给我记住! 高级餐厅中,两女一男围着方桌,各坐一方,除了一开始的介绍之外,杜筱月坐在两人中间,就像一盏最亮的电灯泡,只能沉默地吃着餐点。 狠狠地切了一块牛排,送进嘴巴里用力咀嚼,她已经气到无法享受牛排的美味,只觉得如果吃的是他的肉就好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可恶!她到底在气什么?他们不过是搞搞小暧昧,现在他终于和介绍对象有说有笑,她的业绩很快就可以再添一笔,她应该高兴才是,为何要这么生气? 更何况那天晚上说穿了,只不过是n个巧合组合在一起,既然他都没放在心上,她又何必斤斤计较,就当做被狗咬不就得了! 杜筱月不断这里有说服自己,但是一看到眼前颇谈得来的一男一女,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不高兴,吃进嘴里的仿佛不是高级料理,而是一堆超级炸药,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喷出火了。 “呵呵,郝先生真是风趣,光看你的脸,还真不晓得你这么会讲笑话呢!”女人做作的娇笑道。她是杜筱月的好朋友,本名张小花,后来改名外张薇薇。 不过她这位红娘好友老是改不过来,还一直狡辩说她叫张小花叫习惯了,改不了,而且小花小花的,叫起来多顺口啊,好记又可爱!久而久之,张薇薇也懒得再去纠正她,她爱怎么叫就随她吧! 杜筱月瞪了他一眼,暗自坏心的咒骂着,如果有人天天把笑话当课文来背,就算是只猪,也会很风趣的! “哪里!张小姐也很幽默。” “你过奖了,真的很难想象会有医生像你这么帅,而且有意愿结婚!”张薇薇笑得嘴巴都要裂开了。 “哪里!我喜欢结婚后,两人一起生活的温馨感觉。” 怎么现在这么会说话了!一开始不是只说喜欢一个女人站在厨房里的感觉吗? 果然是个不牢靠的男人!杜筱月听见他的回答,压根忘了这是她很久以前教他的标准式说法,忍不住又在心里暗骂一顿。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过才第一次见面,却有说不完的话,杜筱月在一旁冷眼看着,几乎要脱口而出,先生小姐是不是准备直接送入洞房了? 嘴里的肉越嚼越没有味道,最后她突然大力的放下手中的刀叉,扫了疑惑的两个人一眼,制式化的冷言道:“恭喜两位如此谈得来,身为介绍人的我在此退场了,祝福两位的感情可以一日千里,早日让我们红娘介绍所收到两位的喜帖。” 说完场面话,杜筱月推开椅子,拿起包包,头也不回直接走人,就怕一回头看到两个人依旧没良心的坐在那继续聊天。 可惜的是,因为她没有回头,所以没看见在她离开之后,郝维季马上站起来,打算追过去。 不过他站起身时,他的手却被张薇薇给抓住了,她眨动双眼,无辜的望着他,“郝先生,你不觉得在你去追你的媒人之前,应该先好好跟我谈谈吗?我以为我们刚才聊得挺开心的。” 他冷眼看着她,顿时变得难以亲近,语气平淡的说道:“放手。” 如果是别的女人可能会被他的冷酷下到,而马上放手,但她张薇薇可是从小就和好几个脾气古怪的男人一起生活,他这个样子哪能轻易把她吓跑? 更何况,杜筱月那个女人说要帮她介绍优质好对象,结果咧?这个男人看起来是挺不错的,但如果相亲的过程中,不要一边跟她说些没有意义的话,还一边偷瞄杜筱月,她会更相信自己是来相亲的,而不是来当情侣吵架的挡箭牌。 “放手?没问题。”张薇薇点点头,笑望着他,“重点是,可不可以请你交代一下你和杜筱月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你明明喜欢她,却又让她帮你安排相亲?”古人说的还真有道理,旁观者清啊! “是她要帮我安排的。”他沉默了半晌,才平淡的回答。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的反驳,“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几乎要用眼神杀死我?她虽然挺有职业道德的,但如果她真的喜欢你,你又刚好有所表示,她绝对不会帮你安排什么鬼相亲,所以,如果不是你误会她什么,就是她误会你什么。” 看他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张薇薇也猜得出他的心应该早就飞到杜筱月那里去了,索性也不留他,松开手,轻松地说道:“好吧!看你这么想追出去的份上就快走吧!不过记得把杜筱月还有你的账单付清,至于我的,我自行负责。” 哎,难得出来享受美食,这两个人也不会把东西吃完再走,真是太浪费了! 郝维季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已经开始享用美食,便没再多说什么,从皮夹拿出两人份的餐费放在桌上,“对不起,谢谢。” 他离开一阵子之后,张薇薇才抬起头,看到桌上那叠钞票,再想到他临走前说的话,忍不住地笑出声,“天啊!杜筱月,你从哪找来的极品啊……” 杜筱月冲出餐厅,赌气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办公室,只能拦了辆计程车,去之前曾经去过几次的酒吧。 现在刚好是晚餐时间,所以酒吧里的客人不算多,她挑了在角落的吧台位置,豪迈的点了一打啤酒和一罐威士忌。 这些酒还不足以让她醉倒不省人事,但至少可以让她喝到失去思考能力。 她现在只想把自己灌醉,忘记那个该死的臭男人!明明就是她先发现他的好,为什么偏偏要让给张薇薇那个女人? 啤酒一罐接着一罐喝,威士忌也是倒满一整杯,连冰块都不加,直接干杯,不到一个小时,杜筱月的视线已经开始迷茫,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跌到地上。 服务生一看就知道她喝醉了,幸好她的手机就摆在吧台上,服务生便拿起她的手机,拨打前一个已拨出的号码。 跟电话那头的人报了地址,服务生又悄悄把手机放回原处。果不其然,不久就看见她开始又哭又笑,自言自语。 从餐厅冲出来找人的郝维季,由于被张薇薇耽误了一点时间,等到跑出餐厅,已经没看见她的身影,情急之下,他只能一边开车,一边沿路找人。 他在路上晃了快一个小时,一接到电话,马上方向盘一转,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服务生报给他的地址。 当他停好车走进酒吧,正好撞见杜筱月情绪最“激昂”的时候,几个服务生想要让她安静坐下来都没办法,只能无奈地互相交换眼神。 他一看这个情形,马上跟服务生道歉,随即坐到她身边,见她眼角还挂着泪珠,嘴巴不停念着,“你、你知道吗?那个男人多呆啊!蠢到不行!我做红娘……这么久,还没看过只说一句话就能把女人气走的男人,你说!他是不是很笨?” “是。”他扶住她快要倒下的身子,让她靠在他身上,轻声附和。 “对吧?我就说他的呆是公认的。”打了个酒嗝,她继续说着,“你知道吗?为了让那个男人找对象可以容易点,我花了不少时间训练他,教他要温柔……要会说笑话……嗯……还有什么?好像还有……” “还有要会微笑。” “对,就是要会笑!”她高兴地拍拍手,然后眯着眼看着他,“可是等我把他训成一个不错的男人,他却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扁了扁嘴,她似乎又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小脸露出不悦的表情。 “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不等他的回答,她马上又自己接话,“之前……我还以为我们在搞暧昧,为什么他能够在亲完我之后,就马上说要相亲!你说,这是不是很让人生气?就算不是舌吻,但起码也是我的初吻耶!他怎么可以这样?” 郝维季有点哭笑不得,“不是你主动要帮他安排相亲的吗?” 他也很郁卒啊!本来那天他要展开行动的,结果她却始终不提那晚的事,反而还直言要帮他安排相亲,他才会气得当场走人。 “我那是没话找话聊!就说他呆啊,竟然看不出来!” 他哑然失笑,“我猜,依照你那种说法,可以看出来的人应该很少。”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啊!他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他已经……已经被张小花那个妖女抢走了!臭小花,坐享其成别人调教出来的好男人!呜呜!”杜筱月突如其来的往前一趴,差点拿额头去撞大理石吧台。 还好他反应够快,及时扶住她的头,不让她弄伤自己,温柔又认真地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如果说,我希望你把我抢回来呢?” “你……你希望?”她傻傻的看着她。 “对!我希望你可以把我抢回来,你不是说我已经变成好男人了吗?为什么不把我抢回来?” 她歪着头思考了老半天,终于在混乱的思绪里找出唯一的理智。 对!既然她想要他,她就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男人抢回来! 她紧紧地抱住他不放,很有气势的大声宣誓,“走!我们去把我的男人抢回来!抢回来开房间去!” 第五章 一张大水床占据房间大部分的空间,床的正对面墙壁上挂置了一台平面电视,旁边还有几个柜子和椅子,摆设简单利落,只不过粉红色系的房间,再搭配上奇异的灯光,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情色味道。 原本兴匆匆的杜筱月,却在跑进房间后没多久,突然感觉一股酸水涌上喉头,连忙跑进厕所里抱着马桶狂吐,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郝维季,则是被她关在厕所门外,只能担心的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原本的呕吐声慢慢变成干呕,后来甚至没有声音,他紧张到了极点,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回应,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一进到厕所,只看见她整个人挂在浴缸旁边,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杯,可能是刚才吐完想漱口,漱完口之后却没有力气爬起来,就这么趴在浴缸旁睡着了。 他摇了摇她,轻声唤道:“起来了,别睡在地上,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嗯……”她半睁开眼,眼神涣散,“不要……” 她娇憨的样子是很可爱没有错,但也不能因为可爱就放任她为所欲为吧!旅馆里的空调本来就比较冷,浴室又是大理石地板,光坐一下子就觉得凉了,要是真的让她在这里睡一晚,明天早上保证得直接带她去看医生。 “不可以不要!来,我扶你。”他将她一只手挂在自己肩上,大手搂着她的腰,想把她扶起来,哪知道—— “不要,我……”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的胃又是一阵翻搅,直接吐了出来,这次两个人都来不及闪开,身上都沾满了呕吐物。 郝维季皱眉,本来想直接扶她去睡觉,等明天睡醒了,或许还有机会可以好好谈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不先洗个澡不行了。 只是,她醉成这个样子,哪有办法自己洗澡?难不成要他动手帮她洗……光想到这,他就忍不住全身发热。 挣扎了老半天,他还是认命的拿起莲蓬头,先冲掉地板上的呕吐物,然后开始放热水,并在浴缸里倒了一大堆泡泡剂。 既然帮她洗澡这件事已经无法避免,起码他可以做得君子一点,多倒一些泡泡剂,至少一些不该看的地方,有泡泡挡着,他也不会看到太多。 放好水,他先将她的外衣脱掉,幸好她今天是穿衬衫,接着他将她打横抱起,闭着眼睛把她轻轻的抱进浴缸里,调整她的姿势,让她的头靠在墙上,身体可以坐着,他可以发誓,他没有看见……太多。 接下来在水中就轻松多了,先脱掉她的裙子,再来是她的内衣裤,郝维季越脱,脸就越红,尤其当他把她湿透的小内裤从水中拿出来时,平时冷漠的俊脸,红得不像话,紧张到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更像才刚跑完马拉松的选手。 说是帮她洗澡,其实他也不敢真的碰到她,只敢用毛巾稍微帮她擦洗手脚,就当作洗好了,然后拿起一条大浴巾,放进水里将她包好,再把她抱出浴缸,最后用温水把身上的泡泡大概冲掉,再换了一件干净的浴袍,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抱到床上。 好不容易做完所有工作,郝维季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跳会就此停止,他极力克制将视线始终维持在她肩膀以上的高度。 确定她已经安稳的躺在床上后,他才进浴室准备把自己弄干净。脱了衣服,他才知道自己紧张的全身冒汗,衬衫也湿了好大一片。 但冲澡才冲到一半,他就听到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连忙冲去身上的泡沫,披着浴袍走到房间,看到眼前的景象,他真的觉得早知道他就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那个本来死赖着说想要睡觉的杜筱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在那张莫名其妙开始旋转的水床上哈哈大笑,电视也被她转开,正大刺刺的播放国外的“成人动作片”,嗯嗯啊啊的声音不断在房间里回荡着。 “天啦!她喝醉了怎么会这么乱来!”抚着额头,郝维季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头那么痛过。 几个大步冲到床边,他按下按钮,让水床停止旋转,接着去找电视遥控器,好不容易翻开棉被,终于找到了,却错愕的发现其中一颗电池被她拿出来玩,不知道扔去哪了,少了一颗电池的遥控器跟坏掉的没两样,他只是认命的想去按电视机下面的开关,无奈全被旅馆老板封了起来,只能看不能动。 他疲惫又无奈地坐在床边,看着杜筱月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被子咯咯傻笑,如果她整个人不黏在他身上的话,倒也还算安份。 他第一次感受到带小孩的疲惫,不免深深佩服在婴儿室的护士们,怎么可以面对那些听不懂人话又哭闹不休的小孩一整天,却不发脾气。 “郝维季——”她甜甜的笑着,拉长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嗯?” “我们已经开房间了,这样算不算把你抢过来了?”就算吐过了,她还是没有办法正常思考,说话也童言童语的,不过已经可以想起两个人出现在旅馆的原因。 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了,如果他说不算,她会不会又在脑海里制造出另一个假想敌,开始胡闹?但如果他说算,明明开房间该做的事他们都没有做,她会不会以为他又趁她喝醉酒故意吃她豆腐? 他头痛的看着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从酒吧出来,她坐在车上,一开始还兴高采烈的嚷嚷着要自己选旅馆,接过饶了快两、三个小时,她反而先睡着了,他只好赶快随便找一间看起来还算顺眼的旅馆进住,紧接着又忙着处理刚才的一团混乱,没想到这么一搞,都已经半夜了。 “算、算!”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先敷衍她再说。 他现在真的很后悔,不应该在她真的喝醉时陪她聊天,附和她任性的要求,而应该直接送她回家才是。 “那就好……”得到满意的答案,杜筱月终于安静下来,乖乖的窝进他怀中,闭上眼睛睡着了。 郝维季看她终于睡熟了,也顾不得房间里还有“异样”的嗓音干扰,替两人盖好被子,轻搂着她,抵挡不了一整天的折腾,闭上眼睛,跟着她一起进入梦乡。 隔天早上,杜筱月带着微笑在被窝中蹭来蹭去,以为自己抱着大抱枕,软硬适中又很温暖,让她忍不住抱得更紧。 只是……她依稀听到某种“不纯洁”的声音不断传来,打断她想赖床的念头,最后她受不了噪音,倏地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才刚想要开口说话,马上就愣住了。“到底是谁……这是哪里?” “别闹……”郝维季的头埋在枕头里,抓住她的手,想把她扯回床上。 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男人的手,吓得她放声尖叫,还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惊惶的看着床上那个看不见脸的男人,忍不住在心中大声哀号。 她……她昨天该不会做了什么蠢事吧? 警觉的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除了一件绑带已经松开,还可以看见大片春光的浴袍外,里头什么都没穿,她的心顿时一凉,再看见床上的他的穿着……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加上电视不断放送出来的淫声浪语,她整个人差点抓狂暴走! 目前的她还没有办法确定有没有“失身”,但可以保证她的嫩豆腐,昨晚一定都被吃光、看光、摸光了! “你……你给我起床!”她几乎崩溃的大声尖叫。 被她一声声夺魂尖叫逼得不得不起床,郝维季慵懒的坐起身,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大清早的,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锻炼肺活量吗?” 在阳光的照拂下,他本来就比一般人淡的发色,此时呈现金褐色,结实的胸膛在半敞的浴袍下若隐若现,搭配他皱着眉的表情,活脱脱就是大师级经典画作里才会出现的人物,俊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不得不承认,这幅“早晨的美景”,对本来就已经很“哈”他男色的杜筱月来说,实在太有冲击性了,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有办法开口说话。 “你……我怎么会……”她一边结结巴巴,一边慢慢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形。 记得她在酒吧里喝醉,是他带她离开的,自己好像还说过要带他去开房间,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说,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昨天说要把我抢回来,又很坚持要来开房间,我拗不过你,只好带你来了。”他平静地看着她懊恼的表情。 “那我们……我们怎么会穿成这样?”她记得离开酒吧时,她的衣服应该不是长这样的吧? 听到她的问题,郝维季马上想到帮她洗澡的画面,俊脸倏地涨红。“你昨天到这里就吐了,还吐到我们身上,如果不洗干净根本没办法睡,所以我就……”他害羞得没办法把话说完。 杜筱月表情僵硬,脸颊还略微抽动了一下。她不想知道自己昨天有多狼狈,更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脱她衣服、怎么帮她洗澡的,那种打击太大,她怕听完会当场中风。 “那电视……”比了比电视,她实在受不了持续高分贝的呻吟。 她不敢相信在淫声浪语的干扰下,她还有办法睡得着。老天!她觉得今天晚上,一定会作一些很圈圈叉叉的恶梦。 “你开的,而且你还把遥控器的电池玩到不见了,根本关不掉。”郝维季认为这一点一定要解释清楚,要不然他的名声可能会毁于一旦。 “噢……”天啊,她现在真的很想一头撞死算了!看看她做了些什么?用蠢事连篇来形容她,可能都还太含蓄了。 望着她自责又懊恼的模样,他下床走到她面前,注视着她娇俏的红颜,他忍不住放柔语气,“你还记得你昨天说过的话吗?你说要把我抢过来,你有印象吗?” “我记得……” “我也说过,我愿意让你抢、愿意当你的男人,你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她用迷茫的双眼回望他,背光的他像神一样温柔的看着她,害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你不是跟张小花很聊得来……” “那只是表象。”他坚定的看进她的双眸,“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 “喜……喜欢我?”她惊讶的瞪大双眼,像只愚蠢的八哥,结结巴巴地重复他的话。 “没错!那你的答案呢?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没办法好好问你,所以现在我想要听到你认真地回答。” 答案?她哪知道该说什么答案!早上的激烈冲击已经让她的脑袋快要当机了,她觉得光是听懂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浪费脑细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铃——铃—— 正当她望着他发愣,不知所措的时候,房间的电话刚好响起,她连忙冲去接听,想借此躲开他炙人的目光。 柜台人员嗓音轻柔却不带感情的说道:“亲爱的顾客您好,提醒您退房时间为十一点,服务人员将在三十分钟后到您的房间收拾,若想要续订,请通知柜台人员,若要退房,请提早准备,谢谢!” 天籁!杜筱月第一次觉得旅馆的提醒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她转头向他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们只剩下三十分钟,应该赶快收拾一下,对吧?” 郝维季知道她在逃避他的问题,但碍于时间不够,他没办法再多问些什么,反正往后机会多得是,除非她有本事躲他躲到外太空去,否则没关系,不急于一时! “你先去浴室换衣服吧!我昨晚把你的衣服稍微洗过晾在里面,可能还有点湿,不过勉强还可以穿。” “嗯。”她点点头,飞也似的冲进浴室。 就是现在拿间草裙给她,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穿上,不管怎么样,总比只套一件浴袍还好吧? 剩下的三十分钟里,两个人轮流冲澡换衣服,终于赶在最后一分钟走出房门,还尴尬的撞见已经等在门外的清洁人员,并且在一声声娇喘呻吟的背景音效下,两个人很有默契手牵着手往电梯的方向冲,不想面对清洁人员暧昧的眼光。 直到做进车子里,离开了旅馆,他们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并且各自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到这附近了! 郝维季打错算盘,他低估了杜筱月对于重大事件的逃跑能力,也高估了她的承受能力。 此时,阳光、白云、蓝天,还有随风摇曳的椰子树,好一片南国的热带风情。 杜筱月懒洋洋的躺在沙滩上的海滩椅上,闭着眼享受微风轻拂,微启红唇,轻吐出细微的感叹,“啊!如果能一直窝在这里就好了。” 身旁另一张躺椅上的人不满的啐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拜托你快滚吧!我这里开的是民宿又不是收容所,你这位当红的媒人婆,放着正事不管,老窝在我这里,算什么啊?” “月弯,怎么这么说呢!我们可是多年的好朋友。”她满腹委屈。 月弯,她大学时期最要好的姐妹淘,毕业之后闪电结婚,跟着老公跑到垦丁开民宿,是他们这一届的传奇人物。“请不要提醒我这一生的错误,我已经把这个事实彻底遗忘了。” 在月弯心中,认识杜筱月这个女人真的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念大学的时候,她就常常拖她去参加她举办的联谊会,惹来一堆苍蝇不说,就连开了红娘介绍所,还要她这个已婚人士加入会员欺骗顾客,害她家的大老爷不知道吃了多少醋,那一阵子脸色阴沉得跟烧焦的锅底一样。 “月弯……你这么说就太过分咯!我可是特地来这里度假的耶……” “对,只是不给钱!”月弯从躺椅上坐起来,冷冷的睨着这几天下来,除了晒太阳和吃饭,什么都不做的杜筱月。“从明天开始,如果你不帮忙民宿生意的话,我一天收你一万块住宿费!” “一万块?”她放声惊呼,“抢劫也不是这样的吧!” “我这叫做劫富济贫!”月弯好笑的看着她邹成一团的小脸。 “我一点都不富有,我也是穷人一族,救救我吧!”她故作可怜的在躺椅的有限空间里左滚右滚,试图激起冷血好友的同情心。 “不想被劫的话,看有什么烦恼就赶快解决,然后马上给我滚回台北,少在这里装忧郁少女博取同情!” 月弯的眼睛不是白长的,这几年的朋友更不是做假的,她怎么可能摸不透杜筱月的个性呢!每次只要有外人在,她总是嘻嘻哈哈不当一回事,但她老是不自觉叹气,甚至一个人跑去看海,喊她十次,有九次都在恍神。 更何况她叫她来垦丁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她老是一退再推,借口千篇一律,说放心不下她伟大的红娘事业,这次却连电话预告都没有,只带了一套衣服就来了,那感觉跟逃难不相上下,若她这种反常的行为叫做没事,那才有鬼! 眼看好友完全不吃她打哈哈这一套,更无法反驳好友的话,杜筱月只能沉默的躺在躺椅上,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月弯知道她在逃避,也需要空间独处,便不再逼她,先回民宿了。 直到好友离开好一阵子,杜筱月才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一片湛蓝。 “我也想回去……但是我该怎么跟他说呢?” 那天离开旅馆回到家后,她马上打电话问小花对郝维季的印象如何,毕竟她再怎么不爽,好歹也要善尽一下工作职责,而且小花也是她的好友之一,介绍给她的男人,不先打个招呼又突然收为己用,她也会觉得不太好意思。 结果当她支支吾吾的问出口,却听到让她当场怔愣的回答。 “郝先生啊……他人很好,是我目前认识最好的男人吧!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他结婚,要我倒贴也愿意,呵呵!前提是,没有人来跟我抢的话。”张薇薇打了个呵欠,语气十分暧昧。 张薇薇早就知道和郝维季绝对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但是谁叫昨天那位郝先生丢下她一个人,现在这位对小姐中午就打电话来吵她睡觉,是要跟她炫耀吗?如果不趁机气气她,她心里无法平衡。 说者故意,听者更有心,杜筱月本来就对好友有一丝愧疚,听到她这么说,还真的以为好友在暗示她,要她这个很会搞破坏的红娘先闪边去。 所谓情人和朋友之间的选择,真的让她陷入无比的两难了! 如果平常她和小花同时遇见郝维季,她或许不会有这种挣扎,毕竟朋友归朋友,情人可是要各凭本事去争取的。但是这次情况不同,他是她介绍给小花的,她怎么可以当完介绍人,马上转头当第三者? 即使她和郝维季早就认识了,她也不能这么缺德,这样会有报应的! 对朋友的一点点愧疚让她烦躁不堪,又想到早上郝维季的告白,让她的心更乱,最后干脆连行李都不整理了,直接买了车票就往垦丁出发。 她希望能利用距离来理清自己纷杂的情绪。只是人离开了,心却好像还留在那座不太容易看到蓝天的城市,想着那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心中的挂念始终放不下。 “唉,都已经逃到垦丁还在想着他,总不能要我躲到国外吧?”她叹口气,喃喃自语。 身边的椰子树迎风摇摆,沙沙作响,像是承载了太多相思已无法符合。 相较于杜筱月逃避逃得像在度假,郝维季的情况就惨多了。 那天他送她回家之后,连忙赶回家再到医院上班,好不容易撑到看完一整天的门诊,他抱着既期待又兴奋的心情打电话给她,却发现她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也都没人接。 起初他还不死心拼命为她找借口,以为她可能工作太忙忘了回电,等有时间可以打电话了,时间又太晚不好意思打扰她休息,但是当他连续拨打两支熟悉的电话号码将近两个小时,还是无人接听,他终于了解她是存心要躲他了。 郝维季始终猜不透她为什么要躲他,但几天下来,他认为她这么做,是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他,选择用不联络的方式逼退他。 于是,他面无表情的将手机关机,如同过去习惯的生活模式,上床睡觉,起床出门、看诊,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改变,但比较了解他的人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因为他越来越“省话”。 郝维季知道自己不太会说话,但是在看诊的时候,还是会尽可能的和病患多聊聊,不过自从知道杜筱月在躲他后,他每天像机器人一样,公式化的看诊,除非必要,否则绝不轻易开口。 妇产科也渐渐被沉重的低气压包围,虽然大家都知道问题的源头在哪,却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郝美满医院的地下八卦系统,也因此多出了许多不切实际的猜测。 “请下一个病人进来吧!”站在郝维季身边的门诊护士薛芳,朝旁边的实习小护士点头示意。 这次进来的病患组合很奇妙,一名年轻女子加上一对老夫妻,老人看起来一脸严肃,感觉像是一板一眼的军人,而年轻女子则是搀扶着老婆婆,两人有说有笑,应该是感情不错的母女。 “请问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薛芳亲切的问着。 其实一般来说,这个问题都应该由医生亲自询问,不过在郝美满诊所的妇产科例外,因为郝医生说话很容易让女病患气得发疯,为了怕影响孕妇与胎儿的身心状况,所以除非特别专业的问题,要不然简单的例行问话都由门诊护士代劳。 不过老人似乎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作风,脸一沉,低声问道:“怎么不是医生来问?难不成这个妇产科是由护士看诊吗?” 郝维季淡淡的瞄了老人一眼,冷冷的回答,“不是。” “你这个医生——” 薛芳看两边的气氛不是很好,连忙出来打圆场,“这位先生,我们妇产科有很多检查和问话都是例行性的,所以会由门诊护士先做询问,再去做检查,至于看诊或其他专业性的问题,还是由医生亲自执行。” “小事不做,大事怎么能够让人放心?”老先生还是非常坚持,没办法被说服,对郝医生的评价也越来越差。 这算哪门子的名医?看来也不过空有名号罢了。 郝维季轻蹙着眉,懒得理会老先生的批评,转头看向薛芳,“继续问吧!等一下如果还要做检查,会花一点时间。” 老先生见郝医生仍不改看诊态度,差点气得冲上前去骂人,幸好老太太手脚够快,连忙挡住他。 “好了没有,人家医生有自己看诊的习惯,说那么多做什么?还以为在带兵啊!”她不悦的碎了一句,随即转头看着薛芳,脸色早已挂着礼貌的微笑,陪着年轻女子仔细耐心的回答护士的问题。 老人虽然勉强的闭上嘴,但不满的眼神还是直瞪着郝医生。而郝维季则毫不在乎,看也不看老人一眼,仔细聆听年轻女子和薛芳的对话,长指不停敲着键盘,将病人的问题输入电脑,接着开了几张检查的单子,让实习小护士带年轻女子去做检查,老太太也陪着一起过去。 顿时,诊疗室又只剩下郝维季和老先生,还有想走却不能走的薛芳。 郝维季依旧不说话,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等检查结果出来。老先生仍气呼呼的不发一语,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三不五时就瞪郝医生一眼。薛芳被迫夹在两人中间,刚刚打圆场失败,她自知无法调解两个男人之间的不满,索性低头装忙。 直到实习小护士领着年轻女子和老妇人回到诊疗室,沉闷尴尬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最后在郝维季淡淡宣布年轻女子怀孕三个月的消息后,老人才终于展开微笑,三个人高兴的交谈了好一会,年轻女子才连忙开口问了一连串怀孕注意事项。 不过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开了一张单子给她,“拿这张单子请护士带你到咨询室,有任何问题,在那里都可以得到解答,别忘了领取妈妈手册等资料。” 他没有任何一句废话,薛芳机灵的在他交代完,快手快脚地将单子和健保卡还给他们,在叫来一个小护士带三个人到咨询室去。 郝美满医院的妇产科提供许多其他医院没有的人性化设施,咨询室就是其中一项,因为来看诊的人太多,医生不可能一一回答,所以特地开设一间咨询室,有分别专职孕期护理、坐月子护理等等的咨询师,再加上医院自制的简易手册,因而大受好评。 老太太和年轻女子就是看准医院有这个设施,特地前来看诊,所以就算郝医生没有回答,他们也没再多问什么,反正等一下到咨询室,她们可以尽情的问。 不过老先生就不同了,他根本不晓得咨询室的设计,加上一开始就对郝医生的印象很差,对于医生连最基本的孕妇注意事项都不肯告知,整个火气都冒上来了,但在老太太眼神的告诫下,他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表情僵硬的离开。 如果现在让老先生写下对这间妇产科的评价,他绝对会画一个大大的鸭蛋,评语是——看诊散漫、医生态度不佳。 他边走边想,在心里把郝维季从头到脚批评个透彻,甚至认为媳妇和老婆特地来这家医院看诊,是被广告和名气给唬弄了。 当然,郝维季根本不会把心思多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所以他并不知道老先生有多么不满他的态度,而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 怎知,这个小插曲,却成了他日后结婚道路上,最大的阻碍! 第六章 郝维季虽然不再打电话给杜筱月,但他每天还是不死心的寻找她的去向,就算被拒绝,他也要听她亲口说。 只要没有看诊,或放假没事的时候,他总会开着车,到她工作的地方或住的地方等待,她总不可能永远都不上班,也不回家吧! 算一算时间,她也消失了快两个星期。这一天,他依照惯例,打算下班后再去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绕绕,才正要走出医院,却猛然停下脚步,被挂号处墙上的液晶电视,夺去所有的注意力。 让他目不转睛的,是画面后方一个身穿小可爱、海滩裤,再配上一双夹脚拖的女人,她漫步在沙滩上,手里还拿着一袋东西,像是才刚购物回来。 是她?这个看起来悠哉的女人,就是他在台北遍寻不着的杜筱月! 原来她在一天之内就离开台北,跑到台湾的最南端,难怪不管他怎么找、怎么等,都不见她的人。 他神情专注的直盯着萤幕上的她,直到摄影机转移方向,他还是继续看着电视上的字幕,而后从画面上的地图确定方位,他马上又冲回办公室,急切的交代,“我要请假!不能推的门诊叫院长来看,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不等办公室里的护士有什么问题要问,他又急忙冲出医院,向来冷静的俊脸上,第一次出现慌忙和紧张的神色,护士的叫唤他充耳不闻,此刻他满脑子只想快点赶到垦丁,那里有最灿烂的阳光,也有照亮他生命的女人。 这一次,他一定要向她当面问清楚,如果最终她还是不愿意选择他,他也要听她亲口说出来,并让她知道,就算无法成为恋人,他也希望可以用好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真的!只要这样就好!这阵子没有她在他身边念东念西,他的心就像被人挖去了一大块,怎么样也填不满,因为有她滋润他的生活,他才发觉以前的日子有多么无趣。所以,不管两个人的发展会如何,他都希望生命里可以有她。 身在垦丁的杜筱月看到前两天电视节目的拍摄成果,也看到那天被使唤去跑腿的自己,突兀的出现在一群泳装美女身后,,当一群美艳鲜花的布景。 “天啊!有电视节目要来拍,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我那天就穿着印着‘红娘’两个字的t恤了,还能免费打广告,而且早晚各播一次,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个大好机会!”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嘟囔着。 月弯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夜宵还有隔天的早点,听见了她一直碎碎念,没好气的拿着锅铲走出来。“你又在那里念什么?早上看的时候不就已经抱怨过一次了,晚上还要再继续吗?还有,还说没人通知你!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那天有电视要来拍,要你注意一下服装仪容,以免不小心被拍到吗?” “你又没有说几点,而且,谁知道沙滩这么大,他们偏往我这个方向拍?该不会存心要我当背景来衬托那些年轻貌美的少女吧?”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称不上老,但和那些有活力的年轻美眉比起来,她的确也不算年轻了。 唉,时间过得还真快,想当初她十八岁的时候…… 才刚开始感叹,月弯一巴掌不客气的呼到她头上,低斥,“作什么白日梦!酱油没了,你去前面的超商帮我买一罐回来。” “啊?买酱油?这个时候?”她望一眼屋外已经全暗的天色,连路灯都没几盏,“有点暗,我这个弱女子会怕……”她柔弱可怜的说着,只差没拿条手绢出来扭了。 “狗屁!你是什么弱女子!你爸教你的防身术,让你揍倒一堆色狼的辉煌历史我可没忘。如果真的很害怕,我还有一支电击棒可以让你带出门,这样应该可以安心了吧?” “我能不能不去?”杜筱月厚着脸皮耍赖。其实她不想去是因为才刚洗好澡,不想离开舒服的沙发到外面奔波流汗。“你老公呢?” “你想从明天开始付住宿费和伙食费吗?”月弯挑了挑眉,淡淡的说:“不用指望我老公,他去后面做木工了,听说下星期有台风要来,他先去把一些东西固定好。” 杜筱月一听,最后的希望也没了,马上垂下头,“我马上去买。”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教她出门的时候没带什么现金,唯一的一张提款卡,里面的钱大概只够她这几天的生活费而已。 拿着钱包和购物袋,她无奈的走出民宿的大门,嘴里还不断碎念,过几天等我回台北,看谁还能叫我半夜出去买酱油! 月弯的民宿位在市区的边缘,但用走路的,也要花个十来分钟才能看到第一家超商,早上还好,陆续会有运动的人或是三五成群的游客,感觉还挺热闹的,但是一到晚上,不要说人了,就连只野狗也看不见。 买好了酱油,杜筱月慢吞吞的走在路上,一边留心路旁的水沟,以免一脚踩进去。去的路上还挺清静,没想到回程却被三个年轻小混混挡住去路。 “嘿,小姐,晚上一个人出来逛街喔?” 她懒得理会,直接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不过混混最大的特色就是不轻易放弃,见美女不理会,他们反倒引起兴趣,嬉皮笑脸的跟在她身后。“小姐,怎么不说话啊?我们陪你走,聊聊天吧!” 杜筱月厌恶的瞄了三人一眼,暗忖等回到民宿,一定要跟月弯收心灵创伤费,半夜一个人出来买酱油已经够心酸了,还遇到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她的精神受到无比的打击。 她冷哼了一声,暗自加快脚步,还是不搭理他们烦人的搭讪方式,低着头只想快点回到民宿。 见她始终低头不说话,以为她在害怕,三个年轻人突然放胆伸手就抓住她的肩膀,虽然她及时避开,却还是让其中一个小混混轻触到肩膀。 虽然只是稍微碰到一下,但她还是紧紧皱起了眉头,感觉像被蟑螂爬过一样厌恶。 “你们干什么?”她忍不住放声斥喝。 “没有干什么啊,想找你一起去玩玩而已。”年轻人调笑的说着,又想伸出手把她拉向自己。 “我没兴趣!要玩你们自己去玩!”满脸嫌恶的她,只差没有拿起刚买的酱油往他们头上猛打。 “不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嘛!难得遇上了,就一起去玩啊!” 杜筱月的耐心已经被逼到临界点,两道细眉紧皱,“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们连人话都听不懂吗?” “哇,挺凶的嘛!不过就是一起去玩玩而已……啊——”伸出手的混混话才说到一半,便成了一声哀号,一只优雅的大手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往反方向扭,当场痛得蹲了下来。 “滚!”郝维季虽然一脸疲惫,但是眼神透出的冷漠,还是一样慑人。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混混们懂得这个道理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所以他们明知道郝维季看起来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却还是蠢到冲上前呛声。 “x的!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我们滚?” “滚的应该是你吧!” 另外两个混混气势万分对他一阵大吼,接着被他一个扫堂腿、一个直拳给打飞,通通倒在地上痛苦呻吟,他顺势把手上那个也甩了出去。 杜筱月则震惊不已,无法回神。他……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眼花吧? 打跑了三个不长眼睛的混混,郝维季和杜筱月就这么沉默的在黑暗中对望。 最后,她受不了这种安静得过头的氛围,重重叹了口气,先开口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知道他不喜欢出门,除非必要,要不然他可以在家宅一整天,而目前看来能让他千里迢迢来到国境之南的原因,想必只有她了。 “我看电视的。”他缓缓说着,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沙哑。 他下午得知她在垦丁后,马上驱车南下,一路上几乎没有休息,一到目的地,直接从最近的民宿开始问起。幸好老天爷帮忙,第一间刚好就是她住的地方,民宿老板娘还很好心的告诉他,她去买酱油的路线,所以他才能顺利找到她。 电视?杜筱月无言了。她在那个节目里充其量不过是个背景,而且出现的时间还不到三分钟,这样也能被他发现,她只能说他真的太强了。 已经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她该继续问下去吗?问他为什么要来?还是问他找她做什么?还是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装傻问他是来旅游的吗?想了老半天,她还是无法找到最适当的问题,索性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换郝维季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先回去吧!有话我们等一下再说。” 杜筱月没有意见,就这样静静的走在他身边。高挂夜空的明月将柔和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两颗心,此刻感到很靠近,却又好像很遥远…… 回到民宿,她先进屋把酱油丢给摆明想看好戏的月弯,再走出去,没好气的说:“进来啊,人家开民宿又不缺地方,干么站在外面喂蚊子!” 虽然两个人等一下可能需要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才能好好谈谈,但就算这样,她也不打算牺牲自己的细皮嫩肉出去养蚊子。 郝维季点点头,缓步跟在她身后,前脚才刚走进门,一杯水马上被塞进他手里。 “先喝点水,你的喉咙太干了,声音很难听。”她别扭的把话说完,又赶紧跑进厨房。 看来他一路上连水都没喝多少,她也不指望他有好好吃饭了,所以打算把月弯做的宵夜,还有晚上的剩菜,都弄一点给他吃。 虽然心绪纷乱,但她还是免不了想关心他,就像两个人在训练期间,她总是一边督促他,一边帮他准备点心茶水一样。 男人向来都不太会照顾自己,郝维季在她认识的男人里,排名前三。 他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先是满脸诧异,而后转成一抹温暖的笑意,将水一口口喝下,冰水入喉,竟能尝到几分甜蜜。 现在看来,起码她还把他当朋友,所以才会这样关心他吧! 月弯在厨房腌渍一些水果,打算做水果蛋糕的时候用,一看见杜筱月也挤了进来,调侃道:“怎么进来了?我以为你和外面那位贵公子有不少话要说,毕竟人家都从台北找来这里了……” 杜筱月懒得理会好友的讪笑,忙着找干净的盘子,“管我!对了,你晚上不是卤了一锅红酒牛肉,给我一些,还有白饭也要一碗。” 月弯好笑的看着她,“你自己来白吃白住也就算了,现在男朋友来了,还要顺便帮他白拗一份啊!” 睨了好友一眼,杜筱月没好气回道:“他的份我会付钱!至于我嘛……你这些日子老是叫我跑腿,就用那个抵好了。”还白吃白住呢!她三餐几乎都是在外面解决,顶多也只有白住这一项而已吧! 她把食物放入微波炉,三两下就弄好宵夜,她微笑端着盘子和碗筷走出去,和郝维季两个人坐在餐桌边,吃饭闲聊。 或许两人不约而同都避开最敏感的话题,只聊一些工作和生活上的琐事,相处起来反而又像之前融洽。 月弯在厨房偷看他们,男的浅笑宠溺,女的温柔俏皮,两个人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沉浸在爱河的情侣,当真有什么误会吗?真难懂!她摇摇头,还是先准备明天的早餐比较实际。 反正爱情这种事,局外人是无法插手的,还是让他们两个自己去烦恼就好。 等他吃完饭,一楼大厅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收好餐盘回到餐桌旁,两人无言以对,本来和乐的气氛顿时又沉巨起来。 郝维季涩涩的开口,“其实我来找你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不用太在意我那天早上说的话,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提了,你也可以回台北好好工作。” 像是被拆穿自己胆小的行径,杜筱月尴尬的低喃,“我不是……” “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可以再想想,我不想逼你。”他鼓足勇气才能顺利把心里所想的全部说出来,但看见她低头不语,脸色尴尬又茫然,他突然觉得心中涌起几分酸涩。 追女朋友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事,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至于其他的……也只能顺其自然,毕竟强求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也不希望自己给她太大的压力,这得她又逃离他身边。 又这么僵持了一阵子,他才默默起身往外走去。 杜筱月一见他离开,猛地一抬头,有些慌张的问着,“你要去哪里?” “回台北。” 她看了看时钟,现在已经很晚了,忍不住担心道:“在这里住一晚吧!你才开车下来又要开回去,太危险了。” “没事的。”他停了下脚步轻轻回了句,便继续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杜筱月见他不顾安全,坚持己见,忍不住也火了,小跑步追上他,想拉住他的手,却被他轻轻闪过。 他转头专注的揪着她,如雾般的黑眸蕴含着浓到化不开的苦涩。“如果……如果我们只是朋友,就不要给我朋友以外的关怀,毕竟我总要习惯这样的日子。” 平静的把话说完,他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转头继续走,不算强壮的背影,此刻更显得寂寞。 她被他的话劝退了脚步,失神地看着他离去,直到他的车尾灯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她都没再出声留他。 不知怎的,她觉得眼眶湿湿的,眨了眨眼,一滴水从颊边落下沁入她口中,有点咸,但她知道,那是她心疼的味道。 不过,郝维季还是没有在当天晚上回台北,一是因为车子才驶离民宿没多久,就故障没办法开,二则是她打给他时,略带哽咽的语气,让他放心不下。 他站在路边等民宿老板开车过来接他,车子才刚停好,杜筱月便迫不及待地从副驾驶座冲出来,一见到他便紧紧搂住他,那一瞬间,他也忍不住回抱住她。 回程的路上,他和她一同坐在后座,两人十指紧扣,不曾放开。 晚上要安排房间时,月弯一句“没房间了”,就自顾自的丢给她一床棉被,一颗枕头,外加一套男性换洗衣物就走人,徒留杜筱月和郝维季两人尴尬的站在房门口对看。 杜筱月故作镇定地把手上的东西扔给他,假装无所谓的走进房间。“进来啊!难不成你要抱着被子睡在外面吗?” 她住的那间刚好是双人房,有独立的卫浴设备,不用去楼下跟其他游客共用浴室,两个人轮流洗好澡,便沉默地铺好自己的床准备睡觉。 房间里安静得很诡异,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杜筱月,还是开口了,“喂,你睡着了吗?” 床下久久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久到让她以为,他真的累到躺下就睡着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道:“我还没睡。” “你……为什么来这里找我?”她小心翼翼的问,心里多少期待着他的回答。 沉默半晌,他才幽幽说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没好气把手中的小抱枕往他身上丢,“假话我有必要问吗?” “总而言之……我很担心你。”他顿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说:“一开始我很生气,气你宁愿选择消失,而不是把话说清楚。但好几天找不到你,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出事了,时间越久我就越担心,又刚好在电视上看见你,没有多想,就开车下来找你了。” “所以你看到我四肢健全、意识清醒,你就觉得放心,可以走人了?” 虽然看到他出现,还是觉得很惊喜,但只要一想到刚才他头也不会的绝情离去,她的心便隐约抽痛着,忍不住抱怨一下。 “算是吧!”郝维季听不出她的不满和怨气,在黑暗中露出苦笑,“你应该是不想见到我,所以才躲到这里来的,不是吗?既然如此,只要确定你平安无事就好,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惹人厌。” 这次换成杜筱月说不出话。过了许久,她才语气不稳的说:“睡吧,明天再去看你的车。” 她一说完,便翻个身背对着他的方向,点点泪水瞬间滑出眼眶,落到枕头上。 原本的不满在听完他诚恳的表态之后,全转为揪心的酸涩,小手揽紧了棉被,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笨蛋!她把知道所有能和“笨”扯上关系的骂人词语,全都在心里骂上一遍。 对他,她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生气,复杂情绪让她不知所措。 唉,她都躲到台湾的最南端了,为什么烦恼还是紧跟着不放?那她辛苦躲到这里,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她偷偷翻个身,轻轻移动身体,躺倒靠近他的那一边,借着月光凝视着已经累到睡着的郝维季,听着他规律沉稳的呼吸声, 她也打了一个呵欠,把枕头拉到脸颊下,也闭上眼睛跟着睡着了。 算了,反正都已经一团乱了,先睡饱再说吧! 第七章 隔天早上两个人起床之后,没有人提到昨晚的对话,稍微梳洗一下,便下楼吃早餐。吃饭时,月弯的老公还不忘提醒他们昨天车子送到哪个修车厂,要他们今天记得过去看看。 虽说休息了一个晚上,但因为心中纷乱的事情太多,导致杜筱月根本没睡好,脸色很差,所以她特地画了一个稍微浓一点的妆,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一点,顺便换上白色小可爱和绿色小热裤,穿着一双镶着宝石的夹脚拖出门。 郝维季本来就是个吸引人的帅哥,杜筱月稍微打扮一下,也从中上美女跃升为上等美女,俊男美女走在路上,不知道引来多少路人赞叹的目光。 到了修车厂,她热门熟路的打了声招呼,接着报上他的车牌号码,请人带他们去看修车的进度。 她走在他身边,轻声说着,“这家修车厂的老板我认识,他技术不错,价钱也算合理,很多客人来这里修过车后,都会再回来。” 他轻轻点了点头,却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反倒皱着眉,不满的扫视众人打量她的欣赏目光。 早上她穿这样出门,他实在很想叫她换一套不要这么展现身材的衣服,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又不是她的谁,有什么资格管她穿什么!一路上他只能自顾自的生闷气,若有似无的站在不同角度,替她遮掩露出太多的春光,顺便阻碍那些想一窥她好身材的好色眼神。 两人随着技师走进修理间,郝维季的车就停在升到半空中的铁架上,隐约可以看到有个人在车底下修理。 不到几分钟,车盘下的男人动作俐落的钻出来,帅气的脱下沾了黑油的手套,朝他们走过来。 “哈罗!雷哥,真难得耶!请得动你出马帮我们修车。”杜筱月开心的跟修车厂老板打招呼。 皮肤黑得发亮,脸部线条刚毅的男子爽朗的笑了笑,“月弯的老公昨天特别吩咐过了,这台是你朋友的车,要我好好处理,我当然要亲自出马啦!” 一阵寒喧之后,男人望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郝维季,笑问道:“筱月怎么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她微笑的点点头,站在两人中间,替他们互相介绍,“这是我朋友郝维季,妇产科医生,这位是洪雷,这家修车厂的老板,也是浮潜教练,我第一次浮潜就是他带我的。” 同样身为男人,郝维季自然分辨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不太友善的目光,两人礼貌握手的同时,他更加确定他不只不太友善,而且他的目标就是杜筱月。 一白一黑两只手相握,彼此暗自加重力道,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应有的浅笑,所以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两个男人早就在私下较劲。 杜筱月没在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花,依旧带着甜笑,怀疑的问道:“你们……握手有必要握那么久吗?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耶!” 他们同时看了迟钝的她一眼,无奈的各自松开手,不过注视对方的眼神,依旧不言。 洪雷淡淡的说:“筱月,柔柔就在后面,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她每次看到柔柔就爱不释手,只要洪雷带它出门被她看见,她非得和它玩上好久才肯让柔柔回家。 “好!那车子的事……”她迟疑的看了郝维季一眼,像在征求他的同意。 “有我在,还有什么处理不好的?你就放心把朋友交给我就好,反正车子也差不多快修好了,再换几个零件,就只剩下报价付钱了。” 想了一下,反正她留下来也派不上用场,车子对她来说只有颜色的不同,其他她根本就有听没有懂,而且雷哥跟她也认识好几年了,便不再多说什么,拉了拉郝维季的手之后,就开心地往后面的休息室跑去。 女主角离开了,两个男人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毫不客气地瞪着对方。 “车子只有一点小问题,早就处理好,等一下拿单子去前面付帐就可以。” 洪雷没提还要换零件的事,那不过只是个借口,郝维季心知肚明,也没开口多问。 “这次让筱月突然跑到垦丁来的原因,就是你?”洪雷点了根烟,开门见山问道。 虽说听起来是个问句,但他其实已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看到她离开前对郝维季的小动作,他心里早就有谱了。 郝维季虽然不晓得怎么和女人相处,但对付情敌,他还有办法,利眸睨了洪雷一眼,冷言道:“是又怎样?” 洪雷微微牵动嘴角,随即沉下脸,“小子,不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跑了可不会再来第二次,有些人让她溜走,说不定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郝维季不屑的低哼一声,“如果这是你的经验谈,那我只能说谢了,这些我用不到,” “用不到?呵!”洪雷也冷哼一声,“希望如此,筱月是个好女人,假如你的本事就是让她伤心难过,相信我,很多人已经在排队等着接收。” “是吗?那就继续排吧!我不会放手的!”郝维季语气低冷的直接呛回去。 两个男人势均力敌的对望着,沉默持续发酵,直到杜筱月玩得气喘吁吁跑回来,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们的表情怎么奇怪?”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彼此敌视一眼,又马上转开眼线。 虽然还是觉得怪怪的,但她也没有多问,拉着郝维季的手去付钱,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待把车开出修理厂一段距离后,郝维季趁等红灯的时候,突然转过头看着她,认真的说:“我等下就回台北,以后不会再去找你,假如你真的愿意接受我,就来找我吧!” 对他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杜筱月感到莫名其妙,当场愣住。 他也不管她听了这些话后会有什么反应,送她回民宿之后,和老板、老板娘打了招呼,把东西稍微收一收上路回台北了。 他知道自己是受了那个什么洪雷的刺激才会对她下猛药。但是,他真不愿再让她逃避下去,无论是天堂或地狱,他都想要马上得到解脱。 清风徐徐,暗室寂静,杜筱月整个人缩成一团,辗转难眠。 她满脑子都是郝维季离去时的背影,和他今天离开前说的话,全部都纠结在一起。 在床翻来翻去一个多小时,她还是受不了心里的烦躁,从床上跳起来,冲进浴室,狠狠的冲了个冷水澡,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她从浴室走出来,纷乱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但心中的担心和挂念,却不曾减少。 她拿起手机,按着快速键里储存的号码,一边望着缓慢行走的时钟指针,不停挣扎着,“要打?还是不打?他现在至哪里了?彰化?台中?还是已经回到台北了?” 月夜下,她倚着窗,傻傻的看着手机发呆,任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自问自答从地名的循环中,变成他是否已经睡了的无聊问题。 “啊,啊!气死了!我真的是个大笨蛋!为什么要介绍小花给他认识啊?那个小花平常眼光不是很高吗?怎么会一眼就看上连话都说不好的郝维季,甚至还想跟他结婚?”她转身,整个人扑到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一边骂自己,一边用手捶打床铺。 真是丢脸!她这个帮人介绍好对象的专业红娘,竟然会连自己的爱情都搞不定! 或许是她不曾想过,爱情会这么表静悄悄地在两人平淡的相处中产生吧!还有他那张脸实在太可口了,她也是个贪恋“美色”的凡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诱惑每天在身边围绕? 他昨天突然南下找她,的确让她吓了好大一跳,但惊吓之余,她的内心其实很开心,毕竟这种偶像剧才有的浪漫,基本上还是很受女孩子的青睐。 只是她猜到开头,却没想过结局,最后他说的话,无疑是将一把利刃,狠狠刺进她心口,除了心酸,还有更多的心疼。 顿时,她觉得什么都不说,只会逃避的自己很孬,很对不起单纯喜欢着的她郝维季。 不管怎么说,他是真心向她告白,而她却从未考虑过他的心情,一心只想赶快远离这场混乱,没想到这么做,等于是将他的一片心意放在地上践踏。 不过他既然都下了最后通牒,她想再逃避也不行了,无论如何她都得好好想想,至少给他一个确定的答覆才可以。 重点是,她喜不喜欢他呢? 唉,如果不喜欢的话,她早就直接拒绝了,哪还需要想这么多。就因为跟他抱持着同样的心情,所以才会觉得更为难。 至于对小花,她还是有点愧疚,不论她是她的好姐妹,以她身为专业红娘,却介绍一个对自己有意思的男人给她,如果小花对郝维季没什么感觉也就算了,偏偏她难得看上他! 唉!这一切,岂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 夹在朋友和爱情之间,让她抓破了头,也想不出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要不然干脆拒绝郝维季吧!可是他离去时人寂寥背影,沉稳平静的嗓音,再加上他真诚动人的告白,一个看起来冷漠,却又无比温柔的男人她又怎么舍得就这么放弃,更不忍心伤害他! 更何况,他们本来也没有发生过太大的争执,是她一手把一个不相干的人扯进两人之间,又为了那个第三者而烦恼不已,所以,一切都是她招惹来的嘛!她忍不住泛起一抹苦笑。 思绪一团混乱的杜筱月,突然都被窗外的慢慢升起的朝阳吸引了目光,她跳下床,打开窗户,让缓缓投射进来的和煦阳光笼罩全身。 清晨的空气,微冷又清冽,似乎能够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露水的潮湿,望着天边的半抹火红。 微咸的海风拂面,海天的交界线,鲜红的半圆太阳渐渐上升,耳边险了阵阵浪涛声,还有树叶随风摇曳的沙沙声,漂亮而悠闲的景致,让她一时看得痴了。 “如果郝维季也在就好了……”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随后愣了三秒,才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原来他已经深深融入她的生活,让她第一时间就想和他分享所在美好吗?她紧皱着眉,咬着下唇,反覆思考,然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唉!张小花,这次真的要对不起你了!郝维季……我还是没办法放手。”尤其在确定他不是单纯跟她搞暧昧之后。 叹了口气,杜筱月纠结已久的心绪,似乎也渐渐放松。她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转身扑到床上,“先睡一下,起床之后,就去买最快的车票回高雄,再坐高铁冲回台北!这次就算要我跪着求小花原谅,我也甘愿,然后,嘿嘿……” 郝维季,你等着准备正式成为我杜筱月的男人吧! 既然已经想通了,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她计划在求得好友原谅后,打算趁自己勇气满档时,直接冲到郝维季的面前,大声说出她的回答-- 让我们开始恋爱吧! 杜筱月只小睡了一会儿,随即起床梳洗,收拾好根本算不上的行李,下楼和月弯打过招呼,便急忙跑出去搭车。 经过几次转车,她好不容易在中午之前赶回台北,走出车站,她还忍不住感动一番,“幸好现在有高铁,要不然了如果搭火车或客运,等我回到台北都不知道几点了!” 没有感动太久,她连忙挥手拦了辆计程车,直奔张小花的住处。 她第一次这么忐忑不安的去找小花,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但既然犯了错,就该由她自己来收拾残局。 小花住的地方离火车站并不算远,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她付完钱便匆匆忙忙跳下车,微微颤抖着手按着电铃,心中不断揣摩等一下该怎么开口。 虽然已经中午了,但是习惯餐睡晚起的张小花,其实才刚才起床没多久,正悠哉的吃着养生早午餐,突然响起的刺耳的电铃声,让她不免有些讶异,毕竟很久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一脸疑惑的她走去开门,一看到是从那天相亲之后,就离奇消失的杜筱月,她忍不住调侃她一下,“我们的杜筱月红娘,最近是跑到哪里去了?我还很期待你帮我安排好男人认识一下呢!” 老实说,张薇薇早就忘记自己曾在电话里捉弄过她,所以看到她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她只是觉得惊讶,却没有多想什么。 看到门一开,杜筱月马上一个箭步冲上前,在距离好友一步地方停下来,九十度鞠躬,“小花,我对不起你!” “啊?对不起我啥?”张薇薇搞不清楚她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吓得倒退了两步。 “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所以我先来跟你道歉,得到你的原谅,我才能放心接受他的告白。”杜筱月以为好友在不高兴自己抢了她的男人,所以连忙将想过好几遍的解释,一古脑的全说出来。 张薇薇被她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头都痛了起来,连忙挥手制止她,“停停停!你现在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你可不可以好解释下?拜托!” “就是那个郝维季的事啊!”杜筱月有些扭捏的说着。 张薇薇将脑子里所有的记忆都搜寻了一遍,确定自己对这个叫做郝维季的人没有任何印象,不解的问道:“郝维季?他是谁?” “就是上次我介绍给你的对象……等等,你刚刚竟然问我他是谁?”本来还清心愧疚的杜筱月,似乎也发觉哪里不对劲,眯着眼,不悦的瞪着好友。 “张小花,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上次我打电话给你,你说对他印象不错,甚至有想结婚的冲动,事情发生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你就把人家叫什么名字都忘了?”阿兹海默症发作也不会忘记得这么快吧! “结婚?谁想结婚?喔--是那个郝先生啊。”张薇薇面有难色,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的恶作剧,又看到杜筱月满脸不悦,知道这次是真的惹恼她了! “别气别气!俗话说,没有风雨,哪里来的彩虹,可能因为我的恶作剧让你们有点小误会,但是现在误会解开就好了,我诚心祝福你们啊!”张薇薇开始胡扯,打算转移她的注意力。 杜筱月则是一肚子火,忍不住大吼,“张小花,你好样的!我还以为你真的遇到真命天子,还在为要不要退出而为难,没想到你竟然在耍我!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这样跟他散了?” 张薇薇一脸无辜,“差点就是没有的意思,既然没有,那不就一切太平。” 听到她还在打哈哈,杜筱月只想上前掐死这个嘴巴恶毒又爱恶作剧的女人。如果杀人不算犯法,她一定会马上“替天行道,为民险恶”! “你!张小花,枉费我们朋友一场,害我还紧张得跑来跟你,真的是太浪费我的良心了。” 张薇薇觉得自己无辜又无奈,谁晓得杜筱月这个女人这次会这么有“良心”,没有一看到自己喜欢的男色就发动攻势,唉!搞不好全都是那个“郝先生”太过含蓄,不早点把自己的爱意说出来,还让杜筱月搞个什么相亲,才会让乌龙事件一场又一场。 “好好好,就当我不小心浪费了你的良心,那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你不是还要去接受某人的告白吗?既然我这边的问题解决了,你可以赶快投入爱人的怀抱了。”张薇薇急急忙忙的想送客了。 正中午的,两个人就开着门,上演这出乌龙戏码,幸好她住的地方是住宅区,现在这个时候,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没有什么爱传八卦的闲人,要不然眼前这种情况被邻居知道了,会糗到不行啊! 杜筱月恶狠狠的瞪了好友一眼,没好气的抱怨道:“我也想走啊!但我刚刚已经让计程车先离开了,现在要走,还得先叫车呢!不过……不知道某个没良心的家伙,会不会自觉送我一程呢……”她边说,边意有所指的看向她停在车库里的车。 张薇薇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好,我知道了,我去开车!我自觉当牛郎织女相传的那座可怜鹊桥,这样总行了吧!” 拍了拍她的肩,杜筱月笑眯眯的说:“这还差不多!不枉费我这几天为了你无聊的恶作剧,伤了这么久的心。” 张薇薇无奈的转身回屋子里拿车钥匙,在心中暗叹,到底谁才真的没良心啊!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自己脑子单纯,被骗也就算了,连被骗的帐都要算在她头上,真倒楣! 唉!认命吧,谁教她交友不慎啊! 郝维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三d彩色超音波里的旋转画面,一边对躺在诊疗床上的产妇解释-- “手、脚,正常。胎音,还有其他生长状况,目前也都……” 他话才说到一半,超音波诊间的吊帘突然刷的一声被快速拉开,杜筱月脸色微红的站在他面前,后头还跟着两个追上来要阻止她的小护士。 “小姐……现在郝医生还在看诊,不可以进去啊!”两个小护士在后面边跑边喊,不过在快要接近杜筱月时,被另一个资深护士给拉走了。 开玩笑!要不是重要的人,凭郝医生的个性,早就请她们赶人了,怎么可能人都闯进诊间了,郝医生还没发火,所以这个女人和郝医生之间,就算没有“不能说的奸情”,起码一定有超级大八卦! “筱月……”郝维季连忙上起身,神情复杂的望着她,嘴里忍不住低喃她的名字。 “郝维季,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鼓足勇气,她红着脸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也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你要不要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他吃惊的一愣,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但是看着眼前的她却又不得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昨天他独自开车北上,虽然全身因为长途开车而酸痛不已,但当他躺在床上,却没有半分睡意。 他几乎是睁着眼直到天亮,然后再拖着一晚没睡的疲惫身躯出门看诊。 门诊护士看到他走进办公室时,脸上满是错愕,而临时被安排来代班看诊的老头子则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打了个呵欠,就说要回家休息了。 谁都没胆多问,因为他俊秀的脸不只惨白,眼睛下面还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受过重大刺激的模样,所有人都很识相的不去招惹他。 一整天面无表情,进到听到杜筱月的表白,他才又像活了过来。 怔愣的傻样,让他俊秀的脸更显青涩,她也顾不得两人之间还有其他人,霸道的拦过他的医师袍,快速的在他唇上烙下一吻,然后得意扬扬的笑着,“好了,既然你没有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 被她的吻刺激过后的郝维季,黑眸中闪过一丝邪恶的笑意,反扣住她想退回的去的身体,淡淡的说:“不够!” 他倾身向前,准确的对上她的红唇亲下去,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啄,而是深切缠绵的热吻。 他顾不得手上还握着音波采测器,她也忘了手上还拿着准备送他的礼物,两人各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对方,热切的回应对方的吻,忘情的完全投入两人世界,压根忘了两人中间还卡着一个观众。 躺在诊疗床上的孕妇,就这样袒露着肚皮,瞠目结舌的看着若无旁人的两个人,在她肚皮上空热吻,让她既尴尬又好笑。 现在……她是不是该提醒他们一下,她还躺在他们中间,等着郝医生帮她检查肚子里的宝宝? 第八章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杜筱月小脸红通通的,微歪着头,娇羞的看着走在身旁的郝维季。 实在不能怪一向厚脸皮的她,竟然也会脸红得像颗苹果,实在是刚才结束热吻,她才发现身旁的观众多得让她想哭,而最尴尬的是,那个眼中带着笑意的孕妇,还躺在他们中间。 她羞愧得只想挖个地洞钻下去,而郝维季虽然尴尬,但自制力明显比她好一点,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冷静的替孕妇拍完几张超音波照片,而后还能面不改色,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大刺刺的带她走出医院,反正接下来的门诊老头子会负责。 “你想去哪里?”他没有回答,反而直接把问题又丢回给她。 她灵活的黑眸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苍白的脸,还在那对黑眼圈上,好生心疼。“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吧!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个好几天没睡一样。” “休息的地方?”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杜筱月的小脸一红,突然想到两人之前在旅馆闹出的笑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不是那种休息啦!是真的可以好好睡一觉的地方!昨天不只你没睡好,我也是,所以--别想歪啊!” “要不然去我家?”他提议着。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她还不曾去过他住的地方呢!杜筱月在心里想着。 “好,但是不能乱来喔!”虽然他看起来像个忧郁王子,但可没人保证王子不会做坏事吧!而且他有故意吃她豆腐的“前科”,所以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离开的时候,医院的所有人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好像很清楚他们赶着离开是要去做“爱做的事”一样。 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坏!这可是她当红娘多年的经验谈,虽然她也挺想被他吃的,但不是这个时候,她现在只想窝在他怀里,好好睡一觉。 郝维季笑而不语,苍白的脸因为被她逗笑,似乎多了点血色,不赞同也不反对她的发言。 吃不吃这个问题,主导权向来都在她手上吧! 两个人第一次在车上接吻,严格说来是她自己把头抬起来的,第二次接吻,也就是刚刚在诊疗室里,依旧是她主动的。 真正让他抢到先机的,似乎只有告白这件事,所以她与其担心被他给吃了,他倒觉得两人第一次发生与否,全都掌握在她手上,只要她偷袭,他绝对毫不反抗,配合到底! “走吧。”虽然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念头,但他什么都没说,过去的经验告诉他,有时候男人不说话,比说了句不该说的话更好。 “嗯!”杜筱月开心的挽着他的手,甜笑的望着他。 台北的天虽然不像垦丁那么蓝,甚至连风都带着闷热的湿气,但是她却觉得,此刻她的心情最轻松。 身边有他陪伴,就算下着大雨,也很浪漫。 两个人在路上买了一些锅贴,几份凉拌的小菜还有冰淇淋,便直奔他家,毕竟天气实在太闷热了,不但让人没什么食欲,连甜蜜的气氛被闷久了,除了汗水以外就什么都不剩了。 吃完饭,杜筱月拿出刚买回来的冰淇淋,打算好好体验一下你一口我一口的甜蜜感觉。 她拿着小汤匙挖了一口,送到他嘴巴前,轻哄道:“来!啊……” 郝维季也不抗拒,微红着脸,听话的张开嘴,把汤匙上一小口的冰淇淋给吞进肚子里,同时双眼直直地瞅着她,害得她心跳顿时失序,脸也跟着涨红。 “看什么啊?”她害羞的娇嗔着。 “没什么。”接过她手中的冰淇淋和汤匙,他带着笑,同样挖了一口送到她唇边,“来,你不是要玩你一口我一口的游戏吗?换我喂你了。” 她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笑了出来,轻启红唇含住那口冰淇淋,然后抓过他的衣领,送上红唇,将冰淇淋重新喂进他嘴里,当然,两个人免不了又是一阵缠绵的激吻,许久才肯松口。 热吻方休,她微喘着气倒在沙发上,媚笑地看着他,“这样才叫你一口我一口嘛!” 她迷蒙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妩媚,平躺在沙发上的柔软娇躯充满魅力,尤其是微肿的红唇,光是微噘着嘴,就像是诱惑人再度品尝,郝维季把冰淇淋丢到桌上,紧搂着她,再度双唇相贴。 香甜的淡淡香草味,在两个人唇舌中交错,她双臂环绕着他的颈项,热情的回应着他。 他抱起她,往房间走去,四征唇瓣时轻时重地相贴,走进房后,他长腿一勾,关上了房门,万种风情,全掩在门后。 空调静静吹出凉风,浅蓝色调的房间里,衣服散乱一地,窗外几乎全黑的天色,说明现在已接近深夜。 床上的两个人睡得很熟,杜筱月整个人窝在郝维季的的怀里,他的一只手让她当作枕头,另外一只手,则是霸道的横过她的细腰,轻轻扣着。 满室寂静,只听得到两道轻而规律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流转。 “稍等一下稍等一下,全世界只爱你一个,煞到你,煞到你,煞到你--”伍佰轻快豪迈的嗓音,从地上某件衣服口袋里发出声响,打破一室的静谧。 “嗯……电话……”睡到搞不清楚状况的杜筱月,没有发觉是自己的手机在响,用脚踢身边的男人,要他去接电话。 郝维季也睡得迷迷糊糊的,半裸着身体下了床,循着铃声找到手机,按下通话键,慵懒而缓慢地开口,“喂,找谁?”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到男人的声音,似乎也吓了一大跳,说声不好意思找错了,连忙把电话挂断。 他意识迷茫,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拿着手机又慢吞吞的爬回床上。 才刚躺好,嘈杂的手机铃声又开始重唱伍佰的歌曲,他看也不看,就直接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半晌,突然爆出一声怒吼,“小子,不管你是谁,现在马上叫杜筱月给我听电话!” 郝维季被这声怒吼震得稍微清醒了一点,用力睁开眼睛,看了看萤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从她老家打来的,他连忙严肃的问道:“请问你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好像最近才在哪里听过。 “我是她爸!快叫她接电话!”电话那头的老人似乎脾气不太好,如果刚才那声叫做怒吼,这次几乎可以说已经用尽丹田的力量,在狂吼了。 原本躺在床上的杜筱月,也听到手机传出来的狮吼声,吓得她连忙坐起来,半眯着眼,迷茫的四处张望。“我好像听到我爸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已完全清醒了,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缓缓说道:“你爸在这里。” 她迷迷糊糊的接过手机,耳膜马上受到轰天雷的摧残。 “杜筱月,现在都几点了,你竟然还跟来路不明的男人在一起?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没人可以管你,就忘记我们家的家训了是不是?家规第二条,要清清白白的做人,你现在……” “我知道!我没有忘记!只是刚刚太累了,才会请人帮我接一下电话,我还是清白的!”她连忙开口打断手机那端的长篇大论,努力辩解。 孤男寡女这么晚了还窝在一起,一个太累要另外一个帮忙接电话,除非是小白,要不然任谁都会想歪,她的这番辩解,更彻底点燃了电话那头的怒火。 “杜筱月,这个星期天,你给我把那个男人带回来!”电话那头撂下狠话,不等她的答覆,挂掉了。 这时候的杜筱月早就睡意全消,哭笑不得看着手机,还有旁边关心的望着她的郝维季。 “现在就算我把嘴都说破了,是不是也不会有人相信,我们真的只是盖棉被纯睡觉?” 他们下午虽然一路从客厅吻到房间,但进房之后,两个人因为觉得浑身湿黏,先后去洗了个澡,开好空调,舒服地温度加上累得不像话的身体,两人甚至连说话都没力气,直接倒头就睡。 而散落一地的衣服,是因为她没有衣服可以换,他只好翻箱倒柜,找出他没穿过的短裤和衬衫给她。如果平常看到他把房间弄得一轩糟,她或许还会帮忙整理一下,但那里两个人累得眼睛都快闭起来了,哪还有心情理会这些琐碎小事。 他是昨晚没睡,早上又去上班,所有连想使坏的心思,全跟着阵亡了,而她也困为没睡好,早上又四处奔波,不要说偷袭了,一躺上床,她马上睡得不省人事。 只是没想到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竟然会接到她父亲的电话,明明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却有种被抓奸在床的尴尬。这件事无疑可以列为她人生中,最大的冤案之一。 “那……星期天要我陪你回去吗?”郝维季当然也听到她父亲的命令。 杜筱月拉着他躺回床上,缩进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好位置,无奈的叹口气,“你是一定要陪我回去的,不过我正在考虑要帮你买厚一点棉衣,万一被打,也比较不会痛。” 杜家两个男人,一个是刚退休没多久的军官,一个还在军中服役,个性古板,脾气又直又大,她现在完全无法预测,到时候他会受到什么可怕的待遇,但最起码,家里那两个男人,绝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有那么恐怖吗?”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抬头看了他一眼,她认真的说:“相信我,一定比你想像的还恐怖。” 想当初她高中的时候,同学选她当康乐股长,接触异性的机会自然比较长多,到最后还不是什么男友都没有,原因就是,只要有男生敢打电话找她,或到了她家门口,只要被那两个杀气腾腾的大男人修理过后,无一例外,全都打了退堂鼓。 后来她进了大学,极力隐瞒,好不容易才有的了初恋,和后来几段不长不短的小恋爱。 不过发展到可以带回家见家长的,也只有这一次,所以她根本无法掌握到时会演变成什么情形。 “放心吧!不管多恐怖,我都不会退缩的。”退一步就没老婆了,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选择这一项。 “不要硬撑,如果真的受不了,还是赶快逃,有时候别人失去理智,我们还是要懂得全身而退,硬碰硬没有好处。”尤其是面对她家男人,她很有经验的劝道。 他又不是沙包,干么白白送上门被打?教训个几下也就算了,若真打伤了,她可是会很伤心疼的! 郝维季笑了笑,知道她在担心他,感动得搂紧她,柔声道:“我知道。” 她反握住他的手,轻轻送上一吻,“放心!到时我会拼命解释加求情的。” 正当杜筱月和郝维季两人情话绵绵的同时,杜家老宅里正刮起一阵狂暴飓风。 “真是太没规矩了!当初她说要开什么红娘介绍所,我就不同意,结果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跟个来路不明的男人鬼混!听那声音软绵绵的,哪像个男子汉啊?”杜父一脸冷凝,不断大声斥喝。 杜母忍不住帮女儿说话:“女儿也大了,应该有交往的对象,又不是小孩子,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以前他们父子俩,老是把女儿带回来的同学,尤其是男同学,吓得不敢再登门拜访,那时候因为筱月还是个学生,她也就不说什么。现在孩子大了,连交个异性朋友都要被管东管西的,实在没道理!这次为了能够顺利看到女儿成家,她可要尽全力声援。 “那是不正当的异性交往!”杜父极度不悦的回答。 “什么才叫做正当的异性交往?难不成要像应征工作一样,先来你这里填履历表不成?”杜母没好气的反驳。 家里两个男人都是军人,平常的气氛就已经很严肃了,没想到退休了还死性不改,连女儿的私事还想要“军事化管理”。 “起码不可以深夜还和男人鬼混。”同样身为军人,杜父自认非常了解男人那点龌龊的心思。 深夜不睡觉,说什么盖棉被纯聊天,还是电影之类的借口,他连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现在的媳妇,也是你儿子半夜去跟别人家女儿鬼混娶回来的,当初你怎么不说?” 杜父被呛得无言以对,兀自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杜母才不管他是不是不高兴,语气平淡的撂下话,“反正到时候他们回来,不管怎么样,你态度要好一点,万一把女儿未来的对象给吓跑了,你看我怎么对付你!哼!” 说完,她便转身回房,无视于老公黑沉得吓人的脸色,这个老顽固!破坏女儿的还得意,这次她绝对不能再放任他胡来! “你--”杜父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最后只能气愤的坐回椅子上。 哼!反正到时候要是带回来一个小白脸,他是绝对不会接纳这种女婿的!绝对不会!杜父在心中暗自发誓。 很快就到星期天了,郝维季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灰色长裤,杜筱月则是穿着白色雪纺纱上衣和一件浅蓝色a字裙,再配上一双褐色娃娃鞋,紧张的步上回家的路程。 一路上,他一边开车,一遍听着她不断叮咛许多要注意的细节,还要安抚她过于紧张的情绪。 “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杜筱月担心的咬了咬下唇,“大概是因为以前的经验,让我总觉得很不安,所以……” “别担心。”郝维季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放心,他又不擅长安慰女人,讲来讲去还是那几句话,“就算你父亲不喜欢我,我也会想办法让他接受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实。” 她一听,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我知道你会想办法,但是你想得出什么办法?不要跟我说,你自愿成为人肉沙包一枚。” 毕竟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他的确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到时候再说。” 看着她依旧担忧的眼神,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温柔的安抚道:“放心吧!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为了不让他担心,她也只能藏起不安的情绪,回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她只是自己在吓自己。 不过当两人一到杜家时,杜筱月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好解决。 “你就是筱月的男朋友?”杜父诧异的瞪着郝维季,脸色阴沉。 郝维季点点头,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伯父好。” 杜母一看见他,也是惊讶不已,“哎呀!这不是那个--” 她话还没说完,杜父马上大声喝斥。“杜筱月,我不允许你们交往!” 真是冤家路窄!当初那个让他差点气到中风的妇产科医生,竟然就是女儿的男朋友?他对这个郝医生的印象本来就不好,现在更不答应让他们继续交往。 杜筱月被父亲无端一声斥喝,愣了一秒,随后便按捺不住怒气反击。他们连大门都还没进,只看这么一眼,父亲就大声反对,根本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嘛! “爸!你根本还不了解他,怎么可以这么早就下定论?” “不用了解!看这小子一副娘娘腔的模样,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杜父满脸不屑。 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他现在是没事找碴,会讨厌他,只是因为之前在医院被他气到,那次不愉快他可没忘,而且自家老太婆还站在他那里,帮他说话,这口气他说什么也吞不下去。 “爸,你根本就不讲道理!而且你怎么可以只看人家一眼,就说他是娘娘腔!”一听到有人批评郝维季,她一把无名火顿时冒了上来,才不管说话的是谁,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反驳回去。 “我看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说他是娘娘腔,就是娘娘腔!”杜父撇了撇嘴,硬是要这么说。 “爸--” 杜筱月还想要回嘴,却被郝维季制止,他对她摇了摇头,要好稍安勿躁。 他站在杜父面前,用最严肃认真的表情,诚恳的说道:“伯父,我和筱月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们对彼此都是认真的,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让伯父这么不满意,不过我会尽量改正,希望伯父可以给我一次机会。”说完,他弯下腰,九十度向杜父鞠躬。 杜父只是淡淡的瞥他一眼,不说话也不叫他起来,站在一旁的杜筱月见了,则是既着急又心疼,但郝维季始终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再让她站到他前面去。 “筱月进来,他要站,就继续让他在外面站!”杜父转身就进屋去,不再看郝维季一眼。 郝维季这时候直起身,笑着推推她,“进去吧,我在外面等就好。” 杜母为难的看了看闹翻的父女俩,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叹了,跟在丈夫身后进屋。 她是支持女儿谈恋爱没错,但是丈夫的面子她多少也要顾及,只要他不是做得太过分,她也不好跳出来帮女儿说话。 “可是……”杜筱月皱紧了眉头,迟疑的看着他。 “没关系,想娶人家的女儿,总是需要多点考验。”郝维季无所谓的笑了笑,再次把她往前推,“快点进去吧!晒伤就不好了。” 杜筱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进去,看见父亲悠哉的坐在客厅,不知道自己该拿他怎么办,只能生着闷气,故意坐得远远的,一句话都不说。 第九章 时间一分一钞过去,杜筱月透过窗户,看着顶着烈日,站在门口动也不动的郝维季,觉得好生心疼。 忍了半天,她还是受不了开口说道:“爸,他应该可以进来了吧?外面太阳那么大……” 杜父不悦的看着她,“哪里大?不过就是在太阳下站一下下而已,我在带兵的时候,这点时间连练习立正都不够,要是连这样都撑不下去,还算什么男人!” “这跟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他很有诚意来我们家拜访,又不是来站卫兵的!”她忍不住小小声的反驳回去。 “我管他这么多!反正我就是看那小子不顺眼,不想站?可以,以后你不准跟他有任何关系!比那小子好的男人我认识一堆,你要是真想结婚,我帮你介绍。” “不需要!我自己就是当红娘的,为什么还要别人来帮我介绍?” “亏你还说得出口,你连看男人的眼光都没有,还当什么红娘!”杜父嗤之以鼻。 他向来对女儿当什么红娘不太满意,刚好逮到机会,忍不住就想叨念个几句。 杜筱月也被惹得动了气,“他有稳定的收入,有房有车,做事认真负责,而且全心全意对我好,我不觉得他有哪里不好,他是我看过最好的男人。” 杜父冷哼几声,“我就看不出来他哪里好,当个医生还要护士帮忙问诊,看他脸上没啥表情,就知道他这个人薄情寡义。还有,年纪轻轻就有房有车,如果不贷款,就是暗地里收红包,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就是看他那副小白脸的样子不顺眼……” 杜筱月听父亲越说越过分,任何一个小缺点都被他故意放大,不是缺点的部分,也硬被他讲得这么不堪,她气不过,倏地站起身,大声吼道:“够了!爸,你明明就不了解他,怎么可以一直说他坏话?”她说着说着,眼眶也跟着红了。 杜父被她这么一顶撞,脾气也上来了,两眼一瞪,“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有种你们就直接把孙子抱回来,要不然我死都不会答应让那个臭小子当我的女婿!” “我……”杜筱月气到整个人发抖,但是从小被教导要尊敬长辈,让她没办法再继续跟父亲斗嘴,只能撇过头,往厨房的方向喊道:“妈,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回来!”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走到郝维季面前,看他满头大汗却还是微笑的回视她,她就忍不住更生气,硬拉着他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走吧!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你就是站一整天也没有用!”她赌气的说着,耳朵自动忽略后头杜父不悦的大吼声。 郝维季站在门口,也听见刚才两父女大声吼来吼去的内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亲昵的拍拍她的头,安慰道:“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的,就算要我天天来罚站,我也愿意。” 杜筱月突然灵光一闪,目光坚定的注视着他,缓缓说道:“不用这么辛苦,我已经想好该怎么说服他了。” “怎么做?”杜父坚持不软化的态度,他不认为用太普通的方法就能说服他。 “这个办法要成功,需要你的全力配合。”她贼兮兮的笑看着他。 一看到她露出这么诡异的笑容,郝维季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为了不让她失望,他还是先支持了再说。“你说,我一定全力配合。” “很简单,我们生个小孩子吧!他不是说只要抱个孙子回来,他就会答应我们在一起吗?” 她说得倒轻松,可是郝维季在心里忍不住直叹气,却不想开口打击她不知哪来的无穷信心。 如果真的7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那不过就是杜父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气话。他觉得,如果他们真的先上车后补票的话,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她和孩子被迎进杜家大门,他则是会被打断腿,赶出门外。 “怎么样?你觉得我的主意好不好?”杜筱月无法体会他心中复杂的情绪,径自得意扬扬的问着他。 郝维季脸上不动声色,搂着她上车,“这个问题……我们再讨论。” 未来岳父和未来的老婆都是这种执拗的性子,两边都不能得罪,看来他真的要好好想个办法,才能哄得岳父大人开心,顺利取得美人归。 在杜家被父亲气到,回来之后,杜筱月真的开始找资料,做功课。 她将四处探听来教人得子的名中医、灵验的寺庙,还有秘方之类的资料,全都整理齐全,甚至还开始规划饮食,打算在最短时间内“一举得子”。 不过相对于她的积极努力,郝维季就显得冷静许多,虽然任凭她每天忙着工作、忙着约会,再顺便忙着整理那些秘方,他还是把握每一个机会,尽可能打消她放手一搏的念头。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杜父对他这么不满,却可以理解杜父的心情。 自己的女儿这么晚了还和男人窝在一起,然后一回家就跟父母说要结婚,再加上杜父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自然想尽办法要阻扰。 如果哪天他有了女儿,一定也会把她保护到家,要是女儿也做出同样的事,他应该会气到直接动手揍了那个男的吧!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不愿筱月因为一时赌气而生孩子,这样做不但会刺激到老人家,而且对两个人的未来也不好。 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在想什么,他本身就是妇产科医生,求子的办法他不用查资料,随便都可以说出一百种,还需要她辛苦的四处探听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了避孕,他也知道最有效的办法。 保险套、事后丸,或者怎么乱七八糟对的仪器和药品,基本上都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不会怀孕,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什么事都不做,除非她是圣母玛利亚再世,否则绝对不可能会怀孕。 只是这种办法对他来说,无疑是种折磨,毕竟像她这样活色生香的美女,每天在他身边打转,看得到却不能碰,这种非人道的忍耐实在让人很沮丧。 而且她汲汲营营的求子行动,也为两个人的日常生活造成不大不小的影响。 吃饭的时候,如果不是她亲自下厨,她总会一边拿着苹果,一边核对她的小册子。 “大白菜、菜瓜、苦瓜都不能吃,这个空心菜、芹菜、酸菜、竹笋、芦笋、金针花、番茄也不行,我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她一边忙着张罗自己的食物,一边分神对他说:“你想吃什么先点好了,对了!有海鲜的话要点海鲜,虾子牡蛎多点一些,还有韭菜和羊肉也要多吃一点,你知道,这些食物对某方面很有用。”她暧昧的笑了笑。 通常这个时候,郝维季只能附和她一下,试图保持冷静,然后再随便点一些自己习惯吃的食物,假装听不懂他说的话。 如果照她说的点,他晚上大概就不用睡了,那些全是上火的食材,主要功效都脱离不了“壮阳”,现在的他巴不得自己可以清闲寡欲像个出家人,假使听话把那些东西吃进肚子里,根本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通常她在核对小册子之后,便会发现没剩几样东西可以吃,加上她又挑食,能选择的就更少了,所以常在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点了最简单的汤面或是烫青菜,要不然就是随便一碗肉燥饭解决一餐。 吃饭的时候一堆忌讳他都还可以忍耐,但晚上约会或两人独处时,他只能用提心吊胆来形容,除了要克制本来就会对她产生的原始冲动外,还要预防她三不五时耍的小心机。 她总是不经意流露出该死的性感,魅惑的眼神不停勾引他,还故意穿着半露酥胸或美背的衣服,再用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 这个时候,他就只能尽全力发挥柳下惠的精神,不着痕迹地和她保持距离,然后还要再自己想办法熄灭啃蚀理智的欲火。 为了两个人好,他努力想拉开距离,她一次、两次被推开还可以忍受,但三次、四次之后,便再也忍受不了,生气的开口直问:“郝维季,你躲什么躲?我是豺狼虎豹吗?我是会吃人的怪物吗?我这么积极,还不是为了能让我爸接受我们,你只要稍微付出一点劳力,又不吃亏,有什么好躲的?” 郝维季看着她因为气愤而泛着红晕的双颊,多想把她搂进怀里,狠狠亲上几口,但他知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先跟她沟通好才行。他深吸了几口气,缓和一下情绪才开口。 “我不是不想。”他用最直接的话当起头,在她急着想反驳前,马上继续说:“但现在做这种事,不好。” “哪里不好了?”她不满的嘟囔着。 “我不想‘逼’你父亲承认我们,这样就算我们以后结婚了,他也不会真正祝福我们的。”他温柔劝说,一边把玩她柔顺地长发,“你也明白的,对不对?” 杜筱月若有所思的咬着下唇,神情复杂又感动得望着他,“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是我爸那个人就跟我一样,都是认定了就会坚持到底的人,说好听一点叫做有原则,说难听点就是固执,他……很难说服的!” 其实她也不想这么强硬的反抗自己的父亲,但是当两个个性同样执拗,又不容易被说服的人有冲突时,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既定的事实逼父亲接受了。 郝维季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我知道,但有些事情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做,是吧?更何况这件事还关乎到我们的未来,不能因为一时气愤,就做出可能会后悔的举动。” 眉头皱的紧紧的,平常伶牙俐齿的她,现在竟然不知道该这么反驳回去。她知道他说得没错,她也想好好解决,更希望可以开开心心的带他回杜家,让他也成为她们家的一份子。 看着她依旧眉头深锁,郝维季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哄道:“我不是说过我会想办法吗?或许我不太会说话,但是我会用行动表示。如果你父亲真的不喜欢我这张脸,大不了我去找大哥帮我整容好了,看他喜欢什么样子,我就整成什么样子。” 听到他最后几句玩笑话,杜筱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抡起粉拳,轻捶他胸膛,娇嗔道:“不行!你整成我爸喜欢的样子,那我怎么办?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我还希望儿子从小就像个小贵族或小王子呢!” “放心,就算我整容了,基因还是没变啊,孩子生出来,基本上还是会有一半的机率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杜筱月看着他一脸正经,却说出这么搞笑的话,不禁真心的绽开笑靥,整个人笑倒在他怀中。 随着笑意渐渐平息,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把小脸埋在他胸前,低声说:“就照你的方法去做吧!但是要记得,别太委屈自己,我会舍不得的。” 她知道他即将会面对许多无理的刁难,她帮不上任何忙,只能说些鼓励他的话,顺便也安慰一下自己。 “我知道。”郝维季眼神透出淡淡笑意,任由她像无尾熊一样紧紧巴着他不放。他在心底发誓,不管有多困难,他一定会说服他父亲,让他亲手把女儿交给他。 相拥的两人身体彼此紧贴,心也靠的很近,都希望能够成为对方最坚强的后盾。 这天虽然风不强,但是豆大的雨滴持续倾泄而下的气势,还是相当惊人,窗外的世界看起来像被一片雨幕盖住,视线所及,除了朦胧的灰色外,看不见其他更鲜艳的色彩。 “那个年轻人又来了。”杜母手里拿着一件准备缝补的衣服,眼神平静的扫过站在屋外的人影后,若无其事的说着。 “嗯。”杜父轻声应了一生,没多说什么,拿着象棋,自顾自的研究棋谱,但眼神偶尔还是会不经意的看向窗外。 杜母发现他那种想看又不敢光明正大看的贼模样,忍不住又道:“那个年轻人每个周末都会过来站岗一整天,持续到现在,也快两个月了吧!年轻人还挺有毅力的。” 杜父不屑的冷哼,“哪有一整天,他中午不是都会自动消失半个小时吗?我就说他没办法坚持到底。” 老头子这不是摆明了鸡蛋里挑骨头吗?杜母放下手中的衣服,提高音量反驳,“要不你去站站看!你们在执勤的时候,会这样站一整天不休息吗?他利用中午半个小时去上个厕所、吃个饭,有什么不对吗?更何况你又不让他进门,他不用开车去别的地方吗?人老了,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 被杜母反唇相讥,杜父气恼的丢下手中的棋子,吼道:“谁无理取闹了?” “你自己心知肚明。想当年某个人娶我的时候,只不过在我家跪了半天而已,看来当初我爸心太软了。”杜母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语气不轻不重,却正中红心。 杜父为之语塞,闷着气无法反驳,只能紧皱着已经灰白的眉,重新坐回椅子上。 杜家一楼两个老人家的对战无疾而终,住在二楼的杜筱康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个男人在自家门口站岗。 “楼下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何玉婷挺着肚子,笑着说:“那个应该是你未来的妹夫。” “妹夫?”杜筱康挑了挑眉,有些不可置信。 “没错!两个月前,筱月说要带男朋友回来,我确定带的是他没错,巧合的是,他还是我的妇产科医生呢!” “哦?是个医生?条件应该不错,怎么爸不让人进来,让他站在外面淋雨?” 何玉婷无奈地苦笑,“爸不是很喜欢他,上次筱月带他回来,两个人甚至还没进门就先炒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筱月还说要生了孩子之后再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平常妹妹是很听爸的话,要不是有什么大问题,两个人不会还没进门就吵架。 “其实严格说来,也是我事先没跟爸解释清楚,那个郝医生的话本来就比较少,他的妇产科也是以分工多元化而闻名,但是第一次产检的时候,你那天没空,所以是爸陪我和妈去的,结果就和郝医生吵起来,说他没有尽到医生的责任该做的事情没做好。 后来爸一发现筱月带回了的男朋友就是他时,更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极力反对两个人在一起。听妈说,爸还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是娘娘腔,所以筱月才会当初翻脸。”何玉婷对于公公的脾气也感到非常无奈。 杜筱康听完老婆的解释,也忍不住摇头苦笑。他很清楚父亲的脾气,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知道楼下的未来妹夫用这招苦肉计,只能发挥一半的效果,若想要让父亲全然接受他,还是得某个人自己出面才可以。 “他就是这样每天来门口站?” “不是,从那个星期之后,他每个礼拜的六日都回来,从早上七点开始站,中午之后会离开半个小时,回来在继续站,直到晚上五点才走。” 何玉婷摇摇头,同情的说道:“说起来爸也真是固执,他都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月了,街头巷尾的邻居也都知道了,还有不少人上门帮忙求情,可是爸干脆来个视而不见,谁来说情都不理。” 杜筱康望着楼下看起来俊雅清秀的郝维季,心中不免佩服。这样的站岗法,就算在部队里,也有很多人受不了。 看来半响,他好奇的问:“他每个周末都来这里,筱月不知道吗?” 何玉婷迟疑了下,“我和她通过几次电话,她知道郝医生要来说服爸,但好像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 “喔……”杜筱康若有所思的沉吟。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两人夫妻一场,何玉婷也看得出他的心思。 杜筱康轻轻搂着面带疑惑的老婆,神秘的笑了笑,“我想尽点心力,让那对苦命鸳鸯可以早日获得认同,要不然家里的气氛那么怪,我怕影响到胎教。” 既然两个人搞了半天还是没有办法修成正果,干脆让他帮忙一下,就当作还妹妹当初介绍老婆给他的人情吧。 杜筱月这两个多月来,每到周末都找不到郝维季的人,问他去哪里,他也只是疲累的笑了笑,不再让她追问。 虽然她真的很好奇,但因为他说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所以她一直忍耐,尽量不多问,但她简直无法相信,这两个月来,他竟然就都是在做这件事! 红着双眼的杜筱月,站在老家巷子口的另外一端,语带哽咽的问:“哥,你说他就这样站一整天?中间只休息办个小时?” 杜筱康沉默的点了点头,就在她要冲出去的同时,急忙拉住她。 “哥,放开我,我不要他再继续站了!他都已经站了两个多月了,爸那个老顽固,甚至连杯水都不给他喝,这样下去根本没有用!”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先不管爸,起码妈已经接受他这个准女婿,至少已经帮你争取到一个盟友了,这样也算一种进步吧!” “可是……”眼睁睁看着动也不动,站立在大太阳底下的郝维季,她心中有千万个不舍和心疼。 杜筱康认真地劝道:“你们将来是要牵手走一辈子的,你现在不应该浪费时间跟爸吵,而是要想办法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说服爸才是。” 她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他摇了摇头,“你那未来的老公不是我在说,要站岗可以,但好歹也该说几句话就凭他这样不言不语,想靠着努力和真心打动我们固执的老爸,他可能要站上一年半载,不过如果有你帮忙推一把,或许进展得快一点。” 杜筱月不是笨蛋,听完哥哥的解释之后,恍然大悟,刚才的慌张和担心,现在一扫而空,漂亮的小脸,此时只剩下势在必得的自信。 “我知道了,谢谢哥!我结婚的时候,媒人的位置,我会记得让你坐的。” 她投给他一个自信的微笑,便迈开脚步走向郝维季。这次他没拦住她,只是带着笑,望着她娇小的背影。 其实真的不需要太感谢我,我也只是希望能趁我放假时,赶快把你们这对小冤家事情解决,不然每天吵吵闹闹的,我老婆和肚里的孩子都没办法好好睡啊!杜筱康在心中暗忖。 第十章 郝维季直挺挺的站在杜家门口,那扇红色铁门,像道无法跨越的高墙,一天之中鲜有开启的时候。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曾经敲过几次门,但始终没人理他,后来他索性连门都不敲,人一到,就直接站在门口,心想只要有人开门,就一定看得到。 虽然跟筱月保证他又办法可以解决,但其实连相亲都不成功的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么一百零一招——守株待兔。 这个方法很蠢,但更少他在站了快两个月后,事情似乎开始有点进展了。 杜母偶尔会开门跟他打招呼,并且请他进去坐。而之前杜父出门时,总会不悦的冷嘲热讽几句,现在也顶多冷哼一声就快速走过。虽然进度缓慢,但他相信只有继续坚持,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当他沉浸在自我鼓励的同时,一道清脆甜美的嗓音从身边传来,接着一条冰凉的毛巾顺势贴上他的额头,让他陡然睁大双眼,疑惑的看着身旁的人。 “傻瓜!”杜筱月有好多话想跟他说,但一看到他,却除了“傻瓜”两个字,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不舍的看进他的双眼,所有心疼和他不告诉自己的埋怨,此时全都尽在不言中。 郝维季宠溺的回视她,对她骂他傻瓜不以为意,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向她表示自己绝对没有问题。 杜筱月顺从的让他牵着她的左手,只不过右手也没闲着,用她特地浸过凉水的毛巾。仔细的帮他擦拭脸上个脖子上的汗水。 这么热的天,有时候还会下大雨,他怎么有办法在多变的天气下,还能坚持站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两个人毫不掩饰彼此之间的浓情蜜意,连邻居看见,也忍不住在一旁窃窃私语。 “唉,真是搞不懂杜老头为什么对这么好的男人不满意?周末天天来站岗不说,看他对待筱月的那个样子……多温柔啊!要是我有女儿,我也想让女儿嫁给他。” “就是啊!那天下大雨,我看他一个人站在外面淋雨,好心的想拿把伞让他撑,谁知道他只是有礼貌的说心领了,因为一撑伞,站的姿势就不标准了,啧啧!这年头,要到哪里去找像他一样的好男人!” 郝维季和杜筱月没有理会邻居们的嚼舌根,她帮他擦好汗,收好毛巾之后,便打开自家大门,拉着他就要往里面走。 他不解的扯扯她的手,“放心,这次我不会再冲动了!跟我一起进去,今天我就把事情给解决。” 看她这么坚持,他也不再反抗,跟着她一起再度踏进杜家大门。 杜父虽说不在意外面的情况,但是耳朵和眼睛还是不时偷听、偷看外头的动静,一见连个人走了进来,故意假装在看报,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不是说要生了孩子再回来,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杜父还是忍不住开口嘲讽。 杜筱月不理会父亲的嘲讽,拉着郝维季的手,走到沙发旁边,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直接双膝跪地,坚定看着父亲,一字一句清楚的宣示,“爸,我要和这个男人结婚,请你答应我们。” 郝维季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怔愣了一秒,但随即在她身旁跪了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平稳的说:“伯父,请把筱月嫁给我。” 跟在妹妹身后走进来的杜晓康,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也是一阵惊讶。 他从没想过自信高傲的妹妹,竟然会想出“下跪逼宫”这种主意!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是了。 杜父一开始满脸错愕,但随之而来去世阵阵的怒气和心疼,“起来!都起来!这是在做什么?” 杜筱月面不改色,依旧坚持的望着父亲,“不,请答应我的请求!” “你这是要用下跪逼我答应吗?”杜父猛地站起身,语气不善地瞪着她。 “不!这是我表达诚意的方式。”杜筱月抬起头,直视父亲的双眼,“郝维季为了我,不论下雨还是大太阳,每个周末都来站岗,要跟他结婚的人是我,我不能放他一个人为我们的未来努力,所以我也来恳求你,希望你能答应我们在一起。” 杜父深吸一口气,手指着一直不说话的郝维季,“我可从来没有让他到外面站岗。” 郝维季这时也诚恳的望着杜父,“我是自愿来站的,因为伯父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所以我希望能做点努力,让伯父愿意承认我,也相信我可以给筱月幸福。” 从来没说话甜言蜜语的他,第一次说出承诺,却是在这种场合,杜筱月虽然很感动,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她只能忍耐着,打算回去要他再多说几次给她听。 “哼!”听到他的解释,杜父用冷哼一声当做回答。 三个人一直僵持着,在一旁看戏的杜晓康,认为时间也差不多了,连忙走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跪什么跪!”他向妹妹使个眼色,要她赶快起来,偏偏她故意假装没看到,执拗的继续跪在地上。 “这是在做什么!”听见客厅的喧闹声,杜母平淡但严肃的扫了两人一眼,不容拒绝的说道:“既然现在大家都在,干脆一次把话说清楚。” 杜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杜母制止,拉着他的手,强迫他一起坐下,杜筱月也不敢迟疑,连忙拉着郝维季起身,坐在父母对面。 虽然平常看起来好像都是杜父在作主,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家真正能够决定的,其实是平常不动声色的杜母。 “好了,有什么话,大家现在就说清楚,”杜母平淡的眼神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一旁的杜父身上,“你对未来的女婿有什么不满,现在也说一说!误会还是要解释清楚地,让年轻人现在就给你一个答应。” “那个……”杜父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他早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他了,但要他一个老人家在年轻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实在拉不下那个脸。 更何况他想要娶走他的宝贝女儿,他也不过效仿当年岳父刁难他的模式,依样画葫芦而已,谁知道连个年轻人竟然可以搞出这么多花样。 “他……他当医生却让护士问诊,很没有责任感……”杜父的声音在杜母的注视下,越来越微弱。 “这个问题,那天我们明明解释过了,那是人家医院的问诊方式,跟责任感一点关系也没有。”杜母不耐烦的摇摇头,不认为这可以成为一个反对的理由。 “他看起来太瘦弱了,怎么能保护自己的老婆孩子。”杜父想了老半天,终于这都找到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理由。 杜母不理他,转头看着郝维季和杜筱月,“你自己说,你有办法保护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吗?” 郝维季平稳的回答,“我会尽力,虽然我只有跆拳道黑带和空手道黑带。” 杜筱月一听,差点没笑出来,并不是因为开心他自信,而是他这种听起来不经意,但实际上却很故意的炫耀,实在是……太高招了! 杜父听到他的答案,也是一脸不可置否。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不算健壮的年轻人,竟然还是个高手。 “杜晓康,你去跟他过几招,我不相信!”诧异之余,杜父立刻指使儿子帮忙验收。 杜晓康无奈的站起来,用极快的速度朝已经站定的郝维季挥出一拳,郝维季一个俐落的闪身,一手接下他的拳头,另一手化掌为拳,瞬间袭上杜晓康的脸。 就在拳头离杜晓康的脸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时,他倏地停下攻势,毕竟只是过招,他可不想得罪了未来的岳父之后,又得罪未来的大舅子。 杜父看到郝维季凌厉的攻势,也知道刚才想的理由,现在已经不再是理由了,颓丧的低下头去。 杜母则是微笑的看了女儿和未来女婿一眼,再转头问自己的老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杜父赌气的说着。 杜母点点头,眼神温柔的看着女儿,“筱月,不要怪你爸爸,他只是不太习惯女儿要成为另外一个男人的。还有,那天晚上的电话,让他是在忍不住要发脾气,你应该明白的,对吧?” 杜筱月尴尬的看了看母亲和郝维季,低声解释道:“那天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啦……只是两个人刚好前一天都没睡好,太累了,才会一个不小心,就一起睡到那么晚而已……” 要这么诚实的的交代自己的“房事“,实在很尴尬,不过既然有人很在意,她也可以脸皮厚一点,把事情全部摊开来讲。 “什么?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我女儿这么漂亮,你还能够忍住,什么都不做?你……“ “爸!”杜筱月顿时羞红了脸,不敢相信父亲竟然大刺刺的直接把这种话说出口。 郝维季勾起浅笑,认真的回答,“谢谢伯父批准,接下来我会记得做该做的事!” “我x你的狗屁!你要真敢在结婚前胡搞瞎搞,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才怪!”杜父马上因为他的话而在次打动肝火。 杜晓康坐在一旁,听着这对翁婿的对话,忍不住掩嘴偷笑。 天啊!做也不对,不做也不对,没想到当他们家的女婿还真困难!幸好他当初娶老婆的时候,没遇到这么多问题。 当事人之一的杜筱月,听他们的话越来越不像样,干脆捂着脸,窝到母亲身边,让两人男人讲个够。 杜母含笑着,轻搂着女儿,想到家里的气氛终于从冷冽寒冬变成温暖的春天,她忍不住开心的轻笑出声。 真好!看来杜家又要办喜事了! 在征求女方家的同意之后,郝维季马上带着杜筱月回家,打算让认识他的家人,情况跟他去拜见女方家长时,根本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杜筱月和郝院长两个人根本是一拍即合,有太多话题可以聊。 “杜筱月啊,听说你是当红娘的,我们医院有很多未婚男女,你可要多多帮忙啊!”郝院长八卦之心不减,如果医院增加更多对情侣,想必会有更多八卦可以听,为了成就自己的乐趣,他完全不会不好意思,马上提出这个主意。 “没问题!”杜筱月猛拍胸脯,做出保证。 这种可以增加业绩,又可以讨好未来公公的事,不做的人是傻子! 郝院长看着自己最冷静的儿子,竟然能够找到这么可爱又热情的媳妇,他真是有说不出的高兴,闲聊几句之后,马上单刀直入追问两个人的婚礼什么时候要举行。 “婚礼?那要看郝维季的意思。”她害羞的低下头,把问题丢给从回到家,没说过几句的郝维季。 她是很想赶快把他扑倒正名啊!但总不能要她一个女孩子家,不顾矜持,催促着高喊我想要结婚,越快越好,这种话来吧! 郝院长和郝家成员同时将眼神转向郝维季,好奇他会说出什么答案。 郝维季慢吞吞的扫视了所有人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对着他挤眉弄眼的杜筱月脸上,很爽快的说:“慢慢来?” 啥?什么叫做慢慢来?她不想慢慢来啊!她的青春小鸟已经快要整窝飞走了,他怎么快要还想慢慢来、 郝院长用眼角余光注意到杜筱月是失望的表情,在心里偷笑。什么时候冷酷的小儿子也学会逗女孩的把戏了? “维季,你过来一下下。”杜筱月站到所有人身后,朝郝维季挥了挥手。 不行!她现在必须好好地跟他沟通一下。她刚才明明就用脸部表情跟他示意,他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看来他们的默契不太好,她干脆直接用说的还比较快。 其余成员看着这对情侣可爱的举动,都忍不住想笑,但大家还是非常识相的转过头去,让他们可以有一点私人空间,好好地“沟通”一下。 “郝维季,你不想结婚吗?”杜筱月挑着眉问道。 “不是啊!” “那刚才你爸问我们什么时候就结婚,为什么你还说要慢慢来?” “我也想啊,但是你爸妈叫我们不要太早结婚,至少等半年以后再说。”他重复那天杜家两老交代的话。 “啥?”她一脸的不可置否,“如果是我爸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妈也这么说?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没乱说,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 “理由呢?”她还是非常怀疑。 郝维季笑了笑,故意吊她胃口,“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她睨了他一眼,连忙催促着,“别卖关子了,快说!” “嗯……未来的岳父和大舅子交代,你家里还有个待产的孕妇,再等个半年,大家才比较有时间专心准备婚礼。至于未来的岳母,她说你到现在的拿手菜还是全蛋大餐,要你有空多回去跟她学学,以后才不会丢脸丢到别人家去。” 郝维季非常老实的将杜家人讲过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她听。 “什么跟什么啊!我的拿手菜才不只全蛋大餐呢!”她脸红的低吼,“我妈污蔑我!还有,我已经不是家里最受宠的了,我那个未来的外孙女还是侄子的地位,现在明显高过我。” “好了,反正二哥也准备要结婚了,我们慢慢来也不错啊!”郝维季好言安慰她,虽然他也很想赶快和她定下来,但是岳父岳母的话还是要遵守的。 “可是我想扑倒你,就不想慢慢来啊……”她小声的自言自语。 两人因为靠得很近,所以她的低语还是被他听见了。 他故意贴在她耳边,笑着回答,“这个不用等我们结婚,我随时欢迎你扑到我,就像我们第一次接吻一样。” 一听到他提到那一晚丢人的情况,杜筱月忍不住低吼一声,抡起拳头打他,“郝维季,你竟然敢取笑我!” 虽然郝家其他人说要留给他们谈话的空间,但是眼睛、耳朵还是用力撑开,一直注意着他们,看两个人似乎已经讨论完毕,开始打闹,郝院长忍不住咳了两声,“咳咳,讨论完毕,记得给我们答案啊!” 郝维季和杜筱月两人互看了一眼,尴尬的走回来,沿路还是不停拌嘴,“都是你啦……” 郝院长高兴的看了两个人一眼,忍不住感叹,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看来三个兄弟都有对象了,那他抱孙的美梦,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一一实现了! n年后,郝美满医院门口。 “快点快点,小姐坐在前面,先生站在后面,小孩子们就蹲前面吧,婴儿就要麻烦妈妈们自己抱着了。”一个蓄着小胡子的摄影师指挥着。 杜筱月、张佳莹和莫星晴,三个人穿着简单而时尚的小洋装坐在一边,在遮阳伞下热烈的讨论最新的时尚流行和家常八卦。 而郝家三兄弟则是每人身边都有一台婴儿车,车上各躺一个年级差不多的小宝宝,跟父亲穿着一样花俏的婴儿服,开心的在婴儿车里手舞足蹈。 听到摄影师的招呼之后,所有人开始移动脚步,在郝美满医院的大门前,依照摄影师的安排,坐定位置,原本在一旁玩玩具的两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三个人也手牵着手一起跑了过来,乖巧的蹲在自己母亲前面。 “来!院长!你坐中间!”摄影师再度下指令。 郝院长虽然头发更白了,但脸上却笑容不断,高兴的看着自己成立的这家医院,以及所有家人。 摄影师很满意的看着眼前一大家子,男的俊、女的美、孩子也很有当童星的潜质,忍不住兴奋了起来。这张全家福,一定可以成为他们店里的招牌! “一、二、三,笑!” 咔嚓一声,郝氏一家三代全都笑容满面,幸福的模样成为一张可以保存许久的缩影。 假如有人这时候问他们,他们幸福吗? 他们所有人一定会异口同声的回答--“郝(好)美满!” --完-- 1欲知莫星晴如何用好男友守则成功调教郝家老大成为体贴的好老公,请看好男人养成计划之一--《调教发电王子》 2欲知小护士张佳莹如何被火爆郝家老二吃得死死的,请看好男人养成计划之二--《按捺火爆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