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身之后》 第一章 "冷尘师兄,飒风师兄,你们的动作好慢喔。" 芷彤甩甩被冷尘拉着的手,一手扯着飒风的衣袖,水灵灵的大眼睛四处瞟扫着,菱形嘴角宛如初绽的花朵,缓缓漾出灿烂笑靥。 怼眼前热闹的市集,那琳琅满目的物品和小吃,她看的是眼花缭乱,随风飘散的香味令她嘴馋的口水都要滴了下来。 "师妹,小心走丢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制止她。 "不要啦,人家肚子饿了。"芷彤撒娇地噘搞了小嘴。 "想吃什么?大师兄买给你。"冷尘低下头,怜宠地捏了捏她红润的小脸蛋。 芷彤伸出手想也不想的一连指了好几个摊位,嘴巴如连珠炮的念着:"要那儿的馅饼、糖葫芦、冰镇酸梅汤、那个阿婆的桂花糕,还有......" 冷尘惊奇的看着她,怀疑她那小小的肚子哪能容得下这么多东西。"你吃的完吗?" 谁知芷彤这小妮子想也不想,就笑眯着眼眸大言不惭的说:"我吃不完,有你们帮忙呀!" "你喔!"冷尘一脸哭笑不得,不过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从没让她失望过。 "师兄,你陪芷彤好了,这些东西我去买。"飒风知道自从芷彤上了麒麟山之后,冷尘对她毫不掩饰的宠溺,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感情已经沦陷了。 不过依照芷彤这驽钝的感应力,要等她自己开窍发觉,恐怕难矣。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在麒麟山的这段时间,师兄这么关照他,他当然得帮帮他! 芷彤毫不避嫌地亲了一下飒风的脸颊,"谢谢飒风师兄。" 飒风一阵愕然,不过瞬间就被他巧妙的掩饰起来。 这是芷彤纯真的情感表露,飒风可以装作不以为意,倒是一旁的冷尘看的微怔了脸色,一脸黯然。 飒风看师兄变了脸色,他指了指师兄悄声的对芷彤说:"大师兄吃醋了。" 芷彤想也没想的转过头投入冷尘怀里,在他脸上用力的亲了一下,再以甜死人不偿命的柔腻嗓音说:"我最爱冷尘师兄了,所以这种劳动的工作就有劳飒风师兄罗。" 冷尘哪会不知道这小妮子心里想什么,不过再大的怒气也会在她柔腻的嗓音中,瞬间化为无形,只是对于她真情流露时,动不动就抱着他们亲他们的行为,他难免有所斥责;其实说穿了,他就是不许她去亲飒风,或其它男人。 "你喔,师兄不是告诉过你,你已经长大了,不许随便抱着我们就亲,男女有别的。" 芷彤这才想起他过去的告诫:心虚的垂下头。"对不起。" 她不懂为什么以前能现在就不能,过去她也常这样亲他们,那时他就没说什么男女有别、不可以的。 "好了,我不怪你,只是以后要亲的话,就只准亲我一个。"冷尘知道自幼失去怙恃的芷彤,由于长期居住在麒麟山,根本没人教她这些,所以也不忍再多加责备。 她才刚要问为什么,飒风已经将她刚刚点到的零食全买了回来,顿时让她忘了要问的话。 "哇!好棒喔。"她啜饮了一口冰镇的刚刚好的酸梅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忽然,她眼尾扫过一间牌楼,奢华富丽的门面让她顿时两眼发亮,她边吃边喝,含着食物的小嘴儿含糊不清的问:"那儿是什么地方?好漂亮喔。" 飒风睨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讪笑,他看着冷尘打趣的说:"那是男人的销魂窟,就不知道师兄晚上是否有时间陪我去消遣、消遣。" 芷彤不甘自己被冷落,生气的抗议着:"飒风师兄最坏了,就只邀冷尘师兄,人家也要去。" "哈哈!只可惜那儿是不欢迎姑娘的。"飒风笑着摇头。"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待在客栈。" "为什么?"芷彤知道冷尘最疼她,随即转身朝他撒娇。"不管啦,冷尘师兄人家也要去嘛,好不好?芷彤会很乖,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冷尘愠怒的瞪了飒风一眼,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青楼是男人的销魂窟没有错,可是那也是龙蛇混杂之处,他可不放心芷彤去涉险。 "冷尘师兄凶我。"闻言,芷彤脸色一垮,嘴角一瘪,眼泪就流了下来。 "哎呀!"她无声的饮泣像刀子剜割着冷尘的心,令他不想答应也难。"好,好,让你去。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冷尘安抚完哭泣中的芷彤,猛然回过头,刚好看到飒风来不及掩饰的窃笑,这才知道自己着了他的道。 "你是故意的。"他剑眉轻拢,语气不善地询问着。 "我怎知师妹的好奇心会如此重。"飒风反驳。 不知道芷彤的好奇心重? 他想骗谁呀! 自从师父在山脚下捡到她,将她带上山至今也有好几年,而芷彤这好奇的个性又不是一天两天才养成的,他会不清楚?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冷尘没好气的嘀咕着。 飒风朝芷彤示意着,要她安抚一下正生着闷气的冷尘。 "冷尘师兄,你别生飒风师兄的气啦!都是芷彤不好,对不起。"芷彤抹干脸颊上的泪水,一双小手伺机塞进他的大手之中,与他的手指交又握着。 再大的怒气一遇到她,总是能在瞬间被消弭于无形。 冷尘松开凝沉的脸色,低头望着身高不及他肩膀的芷彤,看她脸上斑斑泪痕忍不住戏糗道:"小花猫。"随即拿出汗巾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 冷尘师兄不生气了,芷彤紧拧的脸蛋也漾起了笑容,她扯扯飒风的衣服,跎高脚尖在他耳边低声问道:"飒风师兄,青楼里有什么好玩的?" 这番直接且毫不修饰的问话让飒风一时语塞,他脑子一转指指冷尘低声回答她:"你可以问师兄,师兄是皇族之后,对逛青楼这种事情应该经验老道。"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到青楼狎妓是公子哥们的最爱,师兄是东方国的王爷,这种逐色风雅之事当然少不了他。"飒风笑了笑,回答着。 不知为什么,芷彤听了之后:心中竟微微揪疼了起来,她蛾眉轻锁,眼神含幽带怨地望着冷尘,嗫嚅地问:"冷尘师兄,飒风师兄说的是真的吗?" "飒风,你存心给我找麻烦是不是?"冷尘从齿缝间挤出阴冷的声音。 飒风假装无辜地耸耸肩。"我只是据实以告,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喔。"真不知师兄到底清不清楚他这是好意帮他忙耶! "冷尘师兄。"芷彤见他不回答,生气的噘高了嘴。 一声轻叹,冷尘敛起锐利的眼眸,紧绷的脸瞬间柔和下来。"想去,现在就回客栈休息,先养足精神。" "是的。" 芷彤一高兴又忘情的在他们脸上亲吻着,而这亲密的一幕,刚好落入了牌楼上的一双黑瞳中。 "何其幸运的人儿,居然同时拥有两个男人的宠爱与呵护。" &&&&&&&&&&&&&&&&&&&&&&&&&&&&& 掌灯时分,芷彤在冷尘和飒风的刻意打扮下,宛如一名翩翩少年,黛眉绛唇,满身书卷气,俊俏的不得了。 芷彤把玩着腰间的流苏,小脸儿藏不住喜悦之色,不断催促着一脸不情愿的冷尘。"冷尘师兄,快点啦,就等你一个人了。" 飒风闲适地看着他,他当然知道冷尘的心事,他的一颗心儿早就悬在芷彤身上,青楼的烟花女他根本不屑一顾。 "如果师兄没兴趣,我带芷彤去见识见识好了。"飒风不知死活的挑衅着。 "你敢。"冷尘投来一记锐利的眼神,咬牙切齿的恐吓着。 飒风笑了笑,心想,如果师兄的眼神是刀,只怕他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了。 他的冷言厉语立刻惹来芷彤的不悦。"冷尘师兄,你不要凶飒风师兄嘛。" 冷尘瞪了飒风一眼,明知飒风是故意在芷彤面前气他的,可他就是拿他莫可奈何。 "走了。"冷尘语气恶劣的喊着。 &&&&&&&&&&&&&&&&&&&&&&&&&&&&&&&&&&&&&&& 紫湘楼,也就是芷彤白天所指的那间漂亮牌楼,越到夜里楼里也就越发热闹,娇俏可人的姑娘穿着冶艳的透明薄纱,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银铃似的笑声、嗲里嗲气的话语,不时传入耳中。 看着她们肆无忌惮的投入男人怀抱,耳鬓厮磨,甚至有些客人色欲难耐地当场做起调情动作,看的芷彤脸红心跳,浑身就像着了火似的燥热起来。 她酡红的脸引来飒风的关注。"怎么了?" 芷彤心虚的摇摇头,随即转过身扯着冷尘的衣袖,将脸儿藏到他的身后。 天啊!一个个搂着姑娘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口中淫声秽语不断,听的她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自处,不过她又好奇得紧,忍不住一看再看。 "芷彤,这儿的人讲话都很粗俗,不可以学。"冷尘似乎没有发觉她的异状,迳自将躲在他身后的芷彤拉到身旁,严肃地警告着。 芷彤含糊地点头应着,一双小眼儿可没休息的四处瞟扫着。 须臾,一个嗲声嗲气的女人朝他们走了过来,热络招呼间整个人像没长骨头似的要黏向芷彤,幸好飒风眼捷手快地将她拉到一旁。 一个踉跄,那名浓妆艳抹的女人一阵微愕,不过随即又堆起了笑容。 "唷,好俊俏的公子,是第一次来这儿吧,难怪有点害羞。没关系,云娘帮你找个温柔的姑娘来伺候你,保证你乐不思蜀。" 看到冷尘越来越黑的脸,飒风赶忙上前解围。 "老鸦,你还是把你们紫湘楼内的花魁请出来吧,我这两个兄弟可不是随便人伺候就行的。" "原来是要找织瑾姑娘呀,那你就早说嘛,她......"老鸨正要继续说下去时,突然被对楼厢房内陡然传出的琴声给打住了。 "你们听,这琴声是不是悦耳动听,宛如天籁?套句你们这些文人雅士常说的一句话,什么......''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对了应该就是这样。"老鸨卖弄自己仅有的才学。 那柔柔细细的嗓音清脆悦耳,加上悠扬动人的琴声,让人不陶醉也难。 "弹琴的人就是织瑾姑娘吧?"不知为什么,这首凤求凰居然就这样打动了飒风的心,拨动了他未曾被撩拨过的心弦。 "这位公子好耳力,弹琴的人正是织瑾姑娘。"老鸨带着他们穿过回廊,来到一间独立的阁楼,古典雅致的格局和前厅的靡烂奢华截然不同。 织云楼!好雅致的名称,就不知住在这儿的姑娘是否也是个风雅之人。 飒风望着阁楼上的牌子,轻扯了唇角笑了笑,倒是一旁的芷彤一副喜孜孜的模样和紧绷着一张脸的冷尘,形成强烈对比。 "别紧绷着脸,小心碍着芷彤的兴致。"飒风在他耳边笑道。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冷尘心犹未甘的数落着。 "大不了等会儿找机会将她灌醉,你先带她回客栈休息罗。"趁着芷彤的目光被周遭环境吸引的同时,飒风在他耳边建议着。 "她如果知道你出卖了她,往后你铁定没好日子过,她光是恨就恨死你了。"芷彤的个性很纯真,喜怒哀乐毫不掩饰,好恶更是明显。 "只要她不恨你就好了。"飒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冷尘愕然。 "展露我的坏,突显你的好,好好把握机会。"飒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冷尘感激的握着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蓦然,老鸨停住了脚步,浓妆艳抹的脸突然笑的很市侩,她手扯袖帕欲语还休。"这要见织瑾姑娘......" 飒风哪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嗤笑一声,从腰间取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塞进她手中,同时也堵住了她的嘴。 "哎呀呀!"老鸨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将金子放入口中用银齿一咬,脸上笑的夸张。 "可以带我们上楼了吗?"飒风冷声问着。 "可以,可以。"老稿撩高裙摆先行步上阶梯。 这一打赏就是一大锭金子,有钱的公子果然出手大方,她可得多使把劲来讨好他们,一夜下来说不定还可以多捞上几锭金子呢。 &&&&&&&&&&&&&&&&&&&&&&&&&&&&&&&& 织云阁来到紫湘楼已经四年了。 这四年来,织瑾凭着自己艳丽的容颜和出众的才艺,在老鸨的刻意塑造下,很快的成为紫湘楼的花魁,只是对于眼前的一切她根本毫不眷恋。 就在织瑾陷入沉思之际,老鸨已经带着飒风一行人进入前厅。 "小姐,嬷嬷带客人来了。"一旁伺候她的瑶儿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请他们在前厅候着。"她抬起螓首轻声说道。 唉!又是一天的开始。 推开椅子,织瑾姿态优雅的站起来,拂拂衣裙,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道绝美的弧形,撩开白玉珠帘,笑不达眸地走了出去。 甫一进厅,屈膝颔首中,她扬眸浅笑,那高雅动人的气质、彷若仙女般的艳丽容颜,立刻攫住了飒风的视线。 好一个俪影佳人!飒风心中暗赞着。 眉似远山,眸似秋波,深邃中流露出慧黠的光芒,小小檀口红艳动人,令人禁不住想一亲芳泽,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隐隐散发的坚毅与刚强气质,这更突显了她的美艳与风情。 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炽热的眼神,织瑾水灵灵的黑瞳中间过一抹犹疑,但略加思索后,她抬起头迎了上去。 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一股莫名的悸动撼动了她的心。他那看似风流不羁却带着怒云攫石的气势,面若冠玉,浓密的剑盾怒拔狂张,宛如黑潭的眼眸,透露出狂邪的眼神,这令她感到些许局促不安。 "哇!好漂亮的佳人。"就在织瑾和飒风四目交会的同时,冷不防地响起芷彤的娇声惊喊。 她兴奋的迎上前去,仔细的端详着,眼神中流露出羡慕与赞叹,她摆脱冷尘的束缚,一脸花痴样地将脸贴近织瑾,伸手抚触着她的粉腮。 "天啊!好细致的肌肤,好滑、好嫩喔。" 一旁的冷尘不禁失笑,赶忙将芷彤的手给扯了下来。"小弟,你摸够了吗?"为了怕芷彤的姑娘身分曝光,在临出门前他们就说好以小弟来称呼她。 飒风狂肆地笑了起来,倾身在芷彤耳边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戏糗着,"小心师兄误解,认为你有隐疾。" 芷彤恋恋不舍的将手藏到身后,眼珠子可一点也不含蓄的依旧瞅着织瑾的脸庞,讷讷地说:"哪有!人家只是一时忘情罢了。"可是那柔嫩细滑的肌肩,她真的好想再摸喔。 对于芷彤的真情流露,织瑾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一双无邪的眼神,仔细一瞧,她认出了她,原来是昨儿个市集中那个幸运儿。 再看看她身旁的男子,温而不懦,威而不厉,谦柔的态度中难掩傲然的霸气,不过在他的眼神中,织瑾看不到一般公子哥儿惯有的情欲,这让她放开了心。 织瑾垂下眼帘,巧妙地将方才的情绪隐藏在她含羞带怯的笑容下,她眉梢一挑,唇边堆起一抹笑意。 "嬷嬷,麻烦你帮我准备酒菜,我今儿就在这儿招待这三位嘉宾。"姑且不论他们三人来这儿的目的,不过已经心有所属的男人通常是无害的。 "小姐?"瑶儿不敢相信的喊着。 织瑾在织云阁宴客的次数可说是少之又少,尤其在一年前她替自己赎了身之后,织云间除了让客人听曲子之外,便不再宴请这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凡夫俗子了。 织瑾回眸浅笑,"无妨,你先退下。" "是。"瑶儿低垂着头,神情黯然地跟着嬷嬷去张罗酒菜。 飒风不发一语,饶富兴味地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倒是一旁的芷彤一见人全走了,立刻趋身上前。 "我今年十五岁,你几岁?"芷彤疑惑的问着。 "十七。"织瑾笑容可掬的回答,她坦率的个性令织瑾莞尔。 "你比我大两岁,那我得称呼你一声姊姊罗。"芷彤像个小色鬼似的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那我该称你妹妹好呢?还是弟弟?" 芷彤尖叫出声,"你看出来了呀!人家还以为自己的装扮可以瞒天过海呢。"因自己被看穿了身分而懊恼不己。 织瑾被她纯真的行为逗的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是你举手投足间所流露出的柔媚气质,让你泄了底的。" 织瑾的嫣然巧笑,令芷彤一时看傻了眼。"天啊!你真的好美。"说着她转身投入冷尘怀里,撒着娇。"冷尘师兄,怎么办,连我都被她给迷住了。" 一会儿她又转身投入飒风怀中,一脸陶醉不己。"天啊!我醉了。" 织瑾一再的被她的真性情给逗的笑声不断,反而忘了飒风这个深沉内敛、极具威胁性的男人。 这一夜,芷彤紧抓着织瑾天南地北的聊着,织瑾也卸下心防侃侃而谈。 一旁的飒风眼睛就一直锁在她身上,边喝酒边看着她,不知不觉中心底深处竟萌起一股莫名的情怀,在他心中逐渐拨酵。 第二章 三日后的清晨,天泛鱼肚白,忙碌了一整晚,织瑾在沐浴后准备就寝。 这时,虚掩的大门突然走进一道人影,织瑾以为是瑶儿去而复返故不多加理会,直到感受到一双黑瞳狂妄的在她身上打转,她才猛然睁开眼。 "是你。"织瑾潋滟的水眸怔仲地望着他:心中思索着他的来意。 飒风的黑瞳闪过一抹微愠,在惊觉自己的失态后,嘴角这才勾起邪佞的笑容。"平日你都是这么敞开着门的吗?" "烟花之地,又岂是紧掩门扉就能阻隔一切。"她自嘲的笑了笑,想起身又碍于自己身上仅着一件亵衣,而左右为难。 明知她现在的窘境,飒风却故意缓缓地走上前,在床沿坐了下来。"几日不见,风情更胜昔日。" 不能紧张、不能露出畏色,在他走上前时织瑾便不断提醒着自己。 "公子谬赞,只不过现在时辰不对,能否请公子今晚再来?" 被拒绝的尴尬令飒风脸色顿时难看至极,随即露出暧昧的笑容。"如果说我现下就要你呢?" 织瑾讪笑着。"是吗?可惜时间和地点都不对。"一向守身如玉的织瑾可不想打开先例,否则今后将永无宁日。 她慵懒地拢着乌黑秀发,佯装疲惫地打着呵欠。"如果公子不介意,奴家想休息了。" "欲拒还迎、媚言邀约?难不成这是你一贯的伎俩?" 他的话让织瑾的心顿时一沉。 "公子言偏了。"她双手抓紧被褥,身子微微向后退着。 飒风邪魅的笑脸随着她身子的向后挪移而跟进,明知故问地说:"你怕什么?" "请公子自重。"周遭的气氛凝滞,织瑾害怕的不知所措,仅能揪着薄褥遮掩住胸前的旖旎风光。 "自重?哈哈!"邪佞的笑容依旧挂在唇遏。"如果我不自重你又当如何?尖叫呼救?" 拾起螓首,织瑾水蒙蒙的大眼睛直啾着他深邃的黑眸。"你明知这非我所愿。"言下之意,如果他敢乱来,她不惜高声呼救。 飒风挑起眉,有趣地打量着她,猛然欺近她耳畔,伸出舌尖逗弄着她粉嫩细致的耳垂。"你不会。" "啊!"他煽情的挑逗,顿时令她脑中一片浑沌,整个思绪像是被打散了似的,呆呆的瞠大了眼睛。 他如鹰革般的利眸直直地看着她,见到她青涩的反应令他心中一阵狂喜,不容她拒绝地吻上了她甜蜜的檀口,湿濡的舌尖在她唇齿间勾勒嬉戏,随即又雾气的纠缠着她生嫩的舌,眩惑她的心、撩拨她的情。 "呃......"她倒抽着气,浑身不自主地颤抖着。"你怎么可以......"她惊恐的想推开他,整个身子直往被褥里缩。 这种亲密的行为在紫湘楼是司空见惯的事,织瑾不是不懂,只是陡然发生在守身如玉的自己身上,她仍是有点无法适应。 "我要你。"飒风身子猛然一倾,整个人便往她身上压了过去,火热的视线直啾着她的粉嫩玉颈。 打从前天夜里见到她的那瞬间,飒风就知道自己恋上了她艳丽的容颜,爱上她温柔婉约、巧笑倩兮的娇模样,所以在捺不住心中的渴望下,他又再度来到紫湘楼,无奈紫湘楼早已打烊,他只好纵身闯入,直接来到织云间。 天啊!他该不会是输给了芷彤口中的冷尘师兄,所以欲求不满的想找她发泄吧? 飒风不断逼近的脸,令她害怕的屏住气息,整个人不知所措的只能紧揪着胸前唯一的遮掩物。 "不要!求你离开。"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飒风拉开她紧扯着薄褥的手,将之箝制在她头顶上方,再度封住她娇艳欲滴的小嘴儿,撷取她口中的蜜汁。 "不要......求你......"织瑾潸然泪下,低声央求着。 她想高声呼喊,可是又怕紫湘楼中的保镖伤了他,这莫名的情绪令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飒风的脸色难看至极。"为什么不能给我?"他向上扬了扬浓眉,暗黑的眼眸中有着浓浓怒意。 "织瑾是个清倌,卖艺不卖身,请公子海涵。" "清倌?"飒风震慑不已,灰暗的眸子顿时雪亮了起来,但转眼间又被他敛起,薄唇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性感的笑容摄魂却也令人悚惧不安。 哼!风尘女子惯用的伎俩,藉以抬高身价。飒风冷哼一声:心底轻蔑她的无耻与无知。 不过,价格多少都不是重点,他要的是她的身子。 "价码是多少?"飒风冷冷的瞟她一眼。 "什么?"织瑾没听懂。 飒风的眉挑的更高,嘲讽的笑声也更加狂肆,邪魅的眼瞳轻蔑地看着她。"你的初夜值多少?" "啊!"织瑾的俏脸倏地刷白。 见她一脸的愕然,飒风扯起一抹冷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还没想到吗?" "不......不是的,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再多的钱,我也不卖身。"她使尽全身力量和勇气,才将心中的意思表达出来。 "难不成是在等待有情郎?"飒风冷声哼笑,眼眸瞬间诡邪的骇人。 织瑾黯然的笑了笑,笑中多有无奈。"那又何妨。" 从被卖进青楼的那天起,她就没想过还会有好男人不嫌弃她的出身,肯用爱来怜惜她。 飒风不屑的看着她,森冷的眼眸迸出一道冷光。"你以为我会信?" "信又何妨?不信又何妨?"她从没要他信,两人只是萍水相逢,又何须在意。 "织瑾累了,公子如果愿意屈就帮忙守门,瑾儿在此先谢过。"织瑾拉高被褥旁若无人的躺下阖上双眼,想令他知难而退。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漠视他的存在!这股怨气令飒风心中郁塞。 "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性?"他冷冷地狂笑着,深邃的黑瞳扬起诡邪的眸光。"不怕我憋不住,来个霸王硬上弓?" "如果公子只是为了满足一时生理上的需求,那么织瑾可以为公子安排,如果只是为了逞一时之强,以豪夺强取为乐,那么织瑾纵使想躲也躲不掉,不是吗?"她幽怨地啾了他一眼。 "你怎不认为我是夜访红粉知己?"他语意轻佻地说着。 "我?"闻言,织瑾心中莫名的扬起一丝喜悦,但脸色依旧冷淡疏离。 "有何不可?"不给她有任何思考的时间,飒风狂乱的吻上了她,霸道的舌滑溜地钻进她口中。 在他喘息的空档,织瑾终于偷得机会,抗拒地说:"求你,不要。" 纵使她在第一眼时就对他产生了悸动,但这不表示她是个随便的人,轻易就能将自己清白的身子交给他。 见她泪眼汪汪的模样,飒风的眼神顿时柔和起来,眼眸中的欲望逐渐被怜惜取代。 "放心,我今天不会动你,不过倒要请你帮个忙。"他要她的心绝不会因她的泪水而妥协,不过此番前来找她,他还有一件要事得做。 "什么忙?"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啊......"她失声喊着,抬起泪水婆娑的脸庞,神情讶然的看着他。 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你放心,除非你愿意,否则我不会动你。"看出她的顾忌,飒风保证道。 被看穿心事的感觉,就彷佛全身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一样,一抹嫣红迅速爬上了她粉嫩的双颊。 没想到在风尘中打滚的女人,会有如此生嫩的反应,这令他感到愕然。 "公子用意何在?" "为了促成一桩好姻缘。"飒风嘴角微勾,眼眸中有浓浓的笑意。 "莫非是芷彤妹妹和他?"织瑾说出心中的揣测。 "你很聪明。"一个女子要同时拥有绝艳的容貌和冰雪聪明的智慧,可说是世间难得,而她就是那个让他惊艳又惊喜的女子。 "你不心痛?"从他们三人亲密的举止,织瑾很难想象他能将伊人拱手让人却不心痛。 "爱并不是要拥有。"飒风自我解嘲地讪笑着。"我爱他们两人,希望他们幸福。"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织瑾误以为这是他自我安慰的话。 "你很大方。"织瑾赞赏着。 "不!"飒风摇头纠正她,"我一点儿也不大方,有一天你就会知道。" 织瑾以疑惑的眼神看了他好半晌,见他没有继续说明的打算,她也就不好意思再问。 "酬劳是什么?"她打趣着。 "以身相许。"看她俏皮的模样,飒风忍不住戏弄地说。 织瑾摇摇头,"公子一身霸气,织瑾要不起。" "是吗?"没想到话才出口就被打了回票,这令他有点挂不住脸。"那你要什么?" "织瑾并不贪心,只想请公子帮忙安排一个安稳的住所。" "这儿不好?" 她摇摇头。"皮相只是虚幻,红颜终会老去,织瑾只想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之处,别无他求。" 她从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如今她只想要过安稳的生活,荣华富贵与爱情她早已看淡。 "真甘愿洗尽铅华?"对她的甘于平淡,他不禁愕然。 "痴恋红尘?不!我没这么大的胸襟。"织瑾盈盈的笑着。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暮云山庄,一个昔日风光的大宅院,却在女主人死后变成只剩佣仆却少了主人的冷清庄院,如今因为织瑾的进驻又开始有了生气。 "这儿的风景漂亮宜人,花了你不少钱吧。"织瑾有丝歉然的赧红着脸。 "这儿是我家,只不过已经十几年没回来住了。"飒风说的云淡风轻,好似这儿与一般的酒肆饭楼没啥两样。 "为什么?"织瑾疑惑着。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痛苦,回避地说:"沉痛的记忆,不提也罢。" "对不起。"她无心掀起他的伤痛。 "无妨。"领着织瑾,飒风将她带到他母亲昔日居住的庭院。"这儿的风景是整个山庄最美的,你就住这儿吧。" "那你以前住这儿的时候,是住在哪里?"猛然间出口的话,令织瑾霎时羞红了脸。 望着她晶莹的水眸含羞带怯,不禁令他屏息,一双眼贪婪地锁住她羞赧的脸庞,忘了移开。 "季公子。"织瑾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轻声喊着。 飒风闻声:心神立刻被震了回来,他赶紧以笑掩去刚刚的失神。 "喔,我住在怡然轩,离这儿不远。"飒风立刻转身往另一间厢房走去。 ############################################### 安顿好织瑾,飒风才刚回到客栈,芷彤便迫不及待的盘问他。 "飒风师兄,听说你将织瑾姊接离紫湘楼了?" 飒风气定神闲的喝着茶,眼神玩味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哪时候她和师兄盯他盯的这么紧了? "你失踪了好几天,人家以为你到紫湘楼去了,所以就要冷尘师兄带我去找你,顺便探望织瑾姊罗。"芷彤眼神暧昧的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端倪似的。 "喔......"他扬高语调,望着一旁彷若无事的冷尘。 "不关我的事。"冷尘笑了笑,忙着撇清。"是芷彤想去看看织瑾姑娘,她们挺投缘的,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见他言之有理,飒风便不再多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芷彤撒赖地噘高嘴,不依的直跺着脚。"飒风师兄,你还没回答人家呢!" "芷彤,这事好像与你无关。"飒风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点点她的俏鼻。 "谁说无关。"芷彤推开他的手躲进冷尘怀里,小鸟依人般地依偎着,一张小脸儿羞的红通通,讷讷的说:"如果飒风师兄看上了织瑾姊,冷尘师兄说他不介意让我们同一天出阁。" "是吗?"飒风高兴地戏糗着,"怎么我才几天不在,你就开窍了?" "不来了啦,飒风师兄最讨厌了,就只会取笑人家。"芷彤不依的跑回客房。 看着芷彤娇羞的模样飒风不禁莞尔一笑,他对冷尘说:"师兄,恭喜伯。" "哪里,这还不是你的功劳。"冷尘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脸幸福的模样。 "我的功劳?" "对啊!你的临门一脚。" 飒风眼神中流露出迷惑与不解。 "织瑾。"冷尘提醒着。 这是哪一国的哑谜?飒风浓眉微微蹙起。 冷尘看他一脸疑惑的表情,禁不住哈哈大笑。"你将她收在羽翼下,这甜蜜的滋味让芷彤也心动了。" "其实芷彤她的心思早就落在你身上,只是她对这事儿太驽钝了。" "不!这应该说是你们让她茅塞顿开。"冷尘不客气的狂笑出声。 "那师兄成亲之日,我可得好好喝一杯。" "当然,你和她功不可没。" 有情人终成眷属,看来他的计画成功了。 ############################################# 今天是芷彤出阁的日子,织瑾来到芷彤的新房,送上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 "哇!好漂亮的蝴蝶玉饰。"芷彤一看到就喜欢的不得了,直将那玉饰放在眼前观赏、把玩。 "很高兴你会喜欢。"送礼就是要送到人家的心坎里,这样才有意义。 "织瑾姊,你和飒风师兄几时成亲?"芷彤抓住织瑾的手,关心的问。 原本想和她同一天出阁的,可是冷尘等不及了,芷彤为此还和他闹了几天的脾气呢。 "婚姻大事是急不得的。"织瑾脸色一片黯然,无奈地扯扯唇角笑了笑,敷衍着。 住进暮云山庄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她和飒风一直维持着淡淡的关系,他依诺没再对她有轻薄之举,这反而让织瑾内心感到莫名的空虚。 织瑾为了避免芷彤的追问,立即转移话题。"不提这事了,今晚可是你和王爷的洞房花烛夜,可有心理准备?" "不来了啦,这么羞人的问题,叫人家怎么回答?"芷彤不禁羞红了脸。 "好,好,不说,到时用做的就得了。"织瑾忍不住调皮地糗道。 "讨厌啦。" "谁讨厌啦?"就在两人谈话的同时,冷尘刚好走进来。 "没有。"织瑾和芷彤两人心虚的红着脸,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这时冷尘突然转头对织瑾说:"织瑾姑娘,飒风在前头喝醉了,我想拜托你到客房照顾他。" 织瑾抿唇笑了笑,"我这就过去。" 临离开前,她以两人才懂的暗语在芷彤耳边嘀咕了几句,并朝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霎时又惹来芷彤脸上一阵羞红。 ########################################### 织瑾不懂,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想端解酒茶给飒风解酒,到最后反倒演变成整杯解酒茶洒落在她胸前,濡湿整片衣襟不说,那若隐若现的胴体却成了引诱他的罪魁祸首。 说不出是何种情绪,见眼前诱人的美景,酣醉中的飒风长臂一捞,反身将她压在床上,俯首吻住她娇艳欲滴的小檀口,灵巧的舌在她口中嬉戏...... 第三章 织瑾和飒风的关系,在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后,一切反而变的暧昧不清,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紧紧地围绕着她、困惑着她。 而就在这时,骤然传来芷彤遇刺身亡的噩耗。 望着大厅内飒风和冷尘那悲痛欲绝的模样,织瑾可以深深的感受到他们心中的哀痛与悲伤。 "不!这不是真的。"她低喃,整个人也被这股哀威的气氛团团围绕。 "风......"她走上前想安慰他,可是话才刚到嘴边,就被飒风疯狂的咆哮声给斥了回去。 "我现在心情很糟,有话改天再说。"飒风冷冷的看着她,下起逐客令。 "我知道,我只是送参汤过来,你趁热把它喝了。"她勉强地抿唇微笑,心中早有了准备。 "先放着。"他看也不看的又埋头为芷彤的丧礼作规画。 织瑾深深叹了口气,消瘦的脸颊露出一抹苦笑,安静的退了出去。 一次、两次,两人的关系跟着芷彤的离世而陷入愁云惨雾中,而这段期间为了安抚冷尘的丧妻之痛,飒风完全将织瑾给遗忘了。 虽然,她曾多次出现在他面前,随即又默默的离去,只是不知为何,他似乎都没有真正的将她的影像映入脑海,没有敞开心灵去聆听她心中的话语。 是因芷彤的死带给他莫大的恐惧和震撼,让他不禁想要逃避对她的感情,深恐她也会像芷彤一样消失不见?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飒风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和织瑾坐下来好好聊聊,而他和冷尘更是尚未摆脱这份伤痛。 时光荏苒,光阴就在三人各自怀着不同的伤痛下,悄悄地流逝...... ############################################################# 深夜,明月澄澈如镜,偷偷的透过枝哑洒落一地的银白,偶有几声孤冷的虫鸣,更添萧索。 屋内,晕黄烛光静静地闪烁着光芒,织瑾举着酒杯频频向飒风敬酒。 "飒风大哥,这杯酒瑾儿敬你,祝你事事顺遂。"她不等飒风回应,便迳自将斟满烈酒的杯子移至唇边,一口仰尽,破碎的心犹如秋风里的落花正发出泣血般的悲鸣。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是一件多悲哀的事,原以为那旖旎的一夜是美好的开始,谁知却是苦难的开端? 谁能相信那一夜的甜言蜜语,全是为了弥补他心灵上的空虚而说的谎言,这教她情何以堪? 罢了!就让这一切书下休止符。 织瑾一口仰尽那杯酒,眼泪却像决了堤似的洪流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飒风见她酒喝的如此凶猛,想出言阻止,但为时己晚,只得强行将她手上的空酒杯拿走。 "瑾儿,这酒很烈,浅尝小酌即可,切莫狂饮,甚是伤身。"他微愠地捞起浓眉。 "对不起......"织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隐忍下落泪的冲动,无奈泪珠儿像断了线似的,随着她的低声啜泣坠落红腮。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 她的心,他何以不懂?织瑾含泪苦笑,螓首微晃。 飒风见织瑾眉头深锁,欲探寻缘由,但百般追问只换来她凄幽眼神,和不发一语地抿唇饮泣。 他没辄,只好赶忙拿出手巾帮她擦泪,"别哭,别哭。"然后他轻轻的将她搂入怀中,不断地呵护着。 织瑾抬起头望着他,眼底净是一片茫然,一声长叹,泪水又禁不住地滚落粉颊。 为什么你的人就在我身边,可是我却觉得你的心离我很远? 为什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如此地深爱着你? "罢了,罢了......"织瑾喃喃自语着,因为声音细小,飒风根本听不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瑾儿,你说什么?"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见织瑾因酒酣而整个脸似三月桃花般泛红,翦翦秋瞳里依旧闪烁着泪光,心中蓦然一阵揪痛。"别伤心。" 织瑾脸上浮现一抹淡笑,笑中有着几许苦涩与无奈。"没什么,我们喝酒。"她拿起飒风斟满酒的酒杯,毫不犹豫地又猛然一口仰尽。 飒风又要抢过酒杯,织瑾调皮的笑了笑,将已空的酒杯倒转过来。"空了。" "唉!你怎么抢我的酒喝?"虽是责备的话,却带着浓浓的不舍与心疼。 "为了不让你喝这么多,我看我们得找点事情做。"说着,飒风俯身抱起佳人,在织瑾尚未意会过来前,已转身往软榻走去。 无数细小的吻烙印在她脸上、耳际、胸前,登时春光满室,旖旎风情乍绽。 飒风的手悄悄没入她衣襟内,轻轻的帮她褪去外衣,接着他手一扯,抹胸旋即飘落,织瑾方惊觉胸前一片凉意他已经用他那炙热的胸膛为她做了最温暖的覆盖。 "你好香,好甜......"他依附在她胸前,啜取着织瑾身上特有的馨香。 "风,爱我......"织瑾顿觉脑海一片空白,只晓得紧搂着他,纤细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他那结实的臂膀。 "别急,我不爱你爱谁?"飒风由上而下一路亲吻下来的双唇,更是不断呼出足以融化她的热气。 酒酣情热之际,织瑾根本无法消化飒风的话,只把它当成一般的缠绵呓语。 当他的手覆上了她双腿间,织瑾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而他口中传来的甘甜,深深地沁入她的心坎里。 这一刻,织瑾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的拥有他,不管他是将她放在心里的哪一个角落...... "不要离开......不......"飒风浓浊的喘息声中,不断的呓语着。 织瑾身子微微一颤,刚止住的泪水又滑落下来,飒风虽然没有喊出"她"的名字,但话中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 一声苦笑,笑尽了自己对感情的痴傻,当笑声渐歇,她发觉心寒了,炽热的情怀也逐渐冷却。 芷彤,你可知我有多羡慕你,不仅能同时得到两名男子的深爱,更能令他们在你死后还对你深情不忘,你是何其的幸运呀!而我......唉......为何我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替身而已。织瑾心碎地自嘲着。 粗心的飒风,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年来的脱轨行径,已成为扼杀他与织瑾感情的刽子手,而这无心的呢喃呓语,更是促成织瑾远走他乡的导火线。 织瑾看着他因激情而泛红的脸,那双令她深深眷恋的星眸,因失落而蒙上一片迷蒙,她伸手轻轻抚触他的脸颊,然后闭上眼睛送上自己的双唇。 "我的爱。"织瑾羞赧地将脸埋进他胸膛,用力的搂住他的脖子,将缱绻柔情化成无数个细吻,一一烙印在飒风的心坎上。 飒风迅速将两人身上仅剩的衣服卸下,让她犹如初生婴儿般赤裸裸地贴覆着他精壮的身躯…… 激情过后,飒风缓缓进入梦乡,织瑾微微颤抖地抚触着身旁的飒风,泪水像冲破堤防的洪流布满整个脸颊,可她就是无法止住泪水奔窜,只得任它恣意漫流。 今夜,她无奈地挥剑断情丝,然而,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这些年来,在飒风身上,她投注的何止是她的情与爱,还有她一切的一切这一夜,躺在她身旁的飒风,睡的并不安稳,或许应该说自从芷彤死后,他就一直无法安眠。 他不断呓语,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刃般刺痛织瑾脆弱的心,一字一句都足以令她心碎至死,令她断魂泣血。 虽然,呓语中他并没有喊出芷彤的名字,可是织瑾知道,这一切都是要说给芷彤听的。 看着河面,内心隐约浮现飒风的影像,她的心不禁紧揪抽痛。 一年了! 从芷彤成亲到不幸遇害身亡,迄今已过一年了,她给飒风一年的时间,希望时间能冲淡他对芷彤的思念与情怀,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 在万般无奈之下,她只有毅然的挥剑断情。 只是,她真的断得了这份情感对她的羁绊与牵挂吗? 河堤边一望无际的菅芒花,不断地随风舞动,萧索的景致更令人感到凄凉。 仰问苍天,天不言;低头问花,花不语。织瑾不断的在内心自问着,难道广大天地间,竟无她容身之处? 无奈回应她的,却是苍穹的萧瑟之音。 远处林间突然走来一位长者,只见他步伐轻快,仙风道骨的模样,还真会让人误以为他是隐遁深山修行的仙人。 但见他,彷佛是在寻幽揽胜,偶尔凝视一望无涯的苍穹,偶尔轻捻飘逸的须髯,叹赏大地的美丽佳景。 季闵从出了林子就瞧见这伫立在河边的纤细影子,他心中喃喃嘀咕着:"你可别想不开呀!老头子我年事已高,泅水救人的本事我可没有,你可千万别这么噗通一跳,折煞我老人家赏山猎景的好兴致呀!" 幸好在他掠过河面走到她身旁前,她只是呆呆的望着潺潺溪流,神情虽哀伤且呆滞,但是尚无轻生举动,而她竟连有人站在她身边,都未曾察觉。 "年纪轻轻千万别想不开做傻事,这可是最傻的一条路。" 平常他可没这么好心,要不是近日心情舒爽,他才懒的理会这些红尘俗事。 兀自沉浸在自我封闭的世界中,突然被人扰乱心绪,织瑾眉心轻蹙,无奈地开口婉谢道:"谢谢老人家您的关心,我不会想不开。" 虽然脑海中曾一度闪过轻生的念头,不过到最后她打消了这个逃避问题的解决方式,因为她不是弱者,她也不要当个弱者。 她决定走出阴霾,重拾昔日风采。说这话时,她仍在沉思中,并未看清来人身影,但当她眼底映入季闵的身形时,干涸已久的泪水又再度失控泛滥。 "爹!"她二话不说地就扑进季闵怀里,把季闵吓的手足无措,而她抑止不住的泪水已迅速沾湿了他的衣襟,更哭乱了他原本闲适的心境。 "瑾儿!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不是飒风那个兔崽子欺负你啦?快别哭了!告诉爹!"季闵手忙脚乱,不知道要从何安慰眼前这悲痛欲绝的孩子。 从他上次回暮云山庄,也就是飒风将织瑾带回山庄的那一天,他就认定她是季家的媳妇,他疼她,就像疼亲生女儿般,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纵使是他的亲生儿子--飒风,也不例外。 "这个浑小子,我们去找他算帐!都已经要成亲的人了,还将媳妇儿欺负成这个样子。" 才一年多没见,失魂落魄不说,光见她脸颊消瘦到简直看不到肉,就够教他心疼不已。倘若,刚才她来个投水自尽,那他抱孙子的希望不就灰飞烟灭了干.不行!他一定要找那个兔崽子问个清楚。 如果真是那浑小子欺负了她,就算是用绑的,也要把他绑到瑾儿面前,乖乖认错、道歉不可。 "爹!不要!"织瑾泪流满腮,一味的摇头拒绝,声音透露着无尽的无奈与痛苦。 这也不要!那也不行!季闵可真是急昏头了。 "那你要爹怎么帮你?" "我不要再见到他,现在我只想离京城远远的,离他远远的。我好想回家,可是我又无家可回......"想到此织瑾泪落的更凶了。 "家",对她而言,是那么遥不可及,而"家"这个名词,在她的记忆里,除了埋葬了她死去的娘,同时也埋葬了她所有的亲情与甜美回忆。 "那么,跟爹回麒麟山,爹教你诊脉、治病、采药炼丹,好不好?" 季闵眼里闪烁着强烈的不舍,他几乎迫不及待的想将织瑾带回麒麟山,用一切的父爱来填补她失去的亲情,治疗她伤痛的爱情,并将毕生所学教予织瑾,让时间冲淡这一切,再好好开导她。 "这......"她犹豫着。 "别这呀那的,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谢谢爹!"织瑾赧颜的笑了起来。 清晨时分,飒风终于从宿醉中醒来,他摸了摸身旁早已冰冷的床褥,忍不住大声呼唤:"瑾儿......" 隔壁房间,伤心的瑶儿被他的喊叫声惊醒,气怒地吼道:"季少爷,拜托你安静点行不行,请不要吵到其它人好吗?" 从前她才没胆这么对他说话,要不是织瑾在临行前向她辞行,无意中透露心中的万般无奈,她还被蒙在鼓里,以为飒风深爱着织瑾呢。 "瑶儿,你有没有看到织瑾?"飒风一脸焦急地询问着一脸愤恨的瑶儿。 "还真难得喔,你还会想到她?"瑶儿扬扬眉,语气鄙夷、不屑的说。 "瑶儿,你怎么这么说?"飒风怀疑的瞪着她,不解的眼神布满错愕。 "怎么我说错了吗?"瑶儿冷哼一声,迳自接口说道:"你心里倘若爱着织瑾,又怎会思思念念着芷彤?" 飒风顿时感到一股寒意涌上背脊。"胡说!是谁告诉你我爱芷彤来着?"真是天大笑话。 "难道不是?"瑶儿的口气开始松动,显得有些迟疑。 "当然不是!我这辈子只爱织瑾一个人。"飒风口气坚定的说,眼中净是浓郁的深情与眷恋。 "啊!太......迟了,织瑾姊已经走了......"瑶儿喃喃说着。 这下子,她真不知要如何找回织瑾了。 "你说......她走了?"飒风尽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心中逐渐扩大的不安。 "是的。" 虽然她声音极小,不过飒风还是听见了。 "有没有说要去哪里?"他连声追问。 "没有。"瑶儿摇摇头。 飒风闻言,宿醉顿时全醒了,紧绷的心如断了弦的弓顿时崩溃,他脚步跟舱的往屋外冲去。 "瑾儿,回来呀!" 凄怆的呼唤声不停的响起,而,织瑾就彷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任凭他用尽所有方法,还是觅不得她的踪影。 从那天起,飒风再也看不到她熟悉的身影,失去了笑语呢哝,失去了醉人发香,更失去了她一切的一切。 他开始日夜疯狂的想念她,想到几乎快崩溃了。 他整日藉酒消愁,但,藉酒消愁,愁更愁。 从日出到日落,从清晨到黄昏,他常独自一人在织瑾卧房内想她,静静地抚摸着屋内的每一件物品,从月儿升起到曙光乍现,日复一日。 第四章 五年了!! 望着城下的疆界,乌月已派遣数十万大军进驻,灰暗的天幕中,隐约可见随寒风飘扬的旗帜。飒风心中难抑疼痛地揪扯着!! 当年若不是边关告急,说什么他也不会搁下找寻她的工作,只是谁知道这一晃眼竟是五年的时间。 "将军,你先歇会儿吧。"原本驻守这儿的将领李诺前来换班。 "乌月最近应该还会有所行动,多派些兵力到各个城门防守。"飒风脸色凝重,推测他们应该在等待下一批后援的到来,所以才会暂时休兵。 "遵命!"李诺接获飒风的命令,马上传令全城戒备。 走进大厅,几名副将早已恭候飒风巡城归来,桌上摊着疆界地图和探子传回的乌月驻兵图,他们已先行商讨如何调遣兵力。紧张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大厅,沉稳的交谈中可察觉出他们脸上不时流露出凝重的神色。 大家集思广益提出因应对策,对这次乌月的动静丝毫不敢大意。 "将军,请让末将到敌军营中查探虚实。"守西城的将领隶文说道,论轻功他是军营内数一数二的高手,拳脚功夫更是了得。 飒风激赏的轻拍他的肩,以示赞许。"嗯,隶文和我的想法一致,今夜子时我们一起出发。"对于部属飒风从不吝于称赞,在意见相同时,总是适时给予鼓励,意见分歧时,总能仔细听取他们的想法。 "属下遵命。"隶文恭敬的退到一旁。 "将军,军中不可一日无帅,还是由属下和隶文同行。"驻守城束的统领莫云提议道。 "不行,难道你忘了,城东是乌月兴兵首攻之地,你的职责非比寻常。" 被飒风这一提醒,莫云不由得心头一惊,飒风一语道出他的职责之重大,使他只得幸悻然的退出这次行动。 "萧沂,我不在营中期间,军权交由你掌理,一切事务你要多费心。"虽然刚开始飒风对萧沂的紧迫盯人感到厌烦,不过他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 "属下知道,将军你自己要小心。"萧沂一再叮咛,他自知轻功不行,为了不拖累伙伴,唯有乖乖的驻守城内。 "臭乌月、烂乌月,你若敢再次进犯我国,我非打的你哭爹喊娘不可。"萧沂一想起来就满肚子委屈,当年以为只是护送意志消沉的飒风到边关而已,谁知道这一待就是五年。 "对!打的他落花流水,一扫这五年来的怨气。"大伙儿异口同声道。 "好了,大家别冲动,前几年咱们兵力太薄弱,经过这几年的训练,已是兵强马壮,咱们有的是机会将乌月打回他们的老巢。"飒风见状,马上要大家平缓情绪,避免冲动、躁进。 其实他何尝不希望能马上回京城,寻找失踪五年的织瑾? 唉!五年了。织瑾你好吗?可知我有多思念你! 拂提,一个地处于乌月与东方国交界的小镇,依山傍水而建,利用天然屏障加上奇门遁甲之术,使堤外的人根本无法一窥究竟。 季闵在将织瑾接回麒麟山不久,便发现她怀孕了。 在织瑾产下季殷后,季闵将他们迁移至此地,并由其义子敦懦掌理拂堤的一切大小事务。 "娘,小涛和嫣儿妹妹都有爹,为什么只有殷儿没有爹?"季殷一脸稚气的望着织瑾,急于想知道答案。 小涛和嫣儿是敦儒的子女,年纪比殷儿大两岁。 自从织瑾生下季殷之后,季闵因为拗不过她的要求,于是将老管家一家人全部迁来拂堤,一方面是让织瑾安心,另一方面有他们照顾她,他也比较能安心潜修。 看着眼前的稚子,织瑾深埋的情感,被他的话触动,泪像决堤的洪水般,倏然落下。 "娘,你不要哭,殷儿不问,不惹娘伤心了。"季殷赶紧从怀中拿出手巾,轻轻的将娘亲脸上的泪水拭去。 "殷儿乖,你和小涛、嫣儿一样有爹,只不过你爹因为敌军来袭要长期戍守边关,所以无法回来看你。"织瑾知道季殷已经长大,开始对自己的身世感到好奇。 五年了,离开暮云山庄已经五年了,望着天际朵朵浮云,织瑾的心却一直无法平息下来。 飒风你好吗?织瑾在心中默默低问着。 "那我们可以去找爹呀!"没注意到娘亲脸上的凄幽,季殷眼中燃烧着希望的光芒。 ""等过阵子再说吧。"织瑾硬生生的将儿子眼底燃起的希望浇熄。 "娘......为什么我们不现在去找爹?"季殷语中带怯的反问着,眼中除了失望还有不解。 织瑾唇边逸出若有似无的轻叹,她缓缓地蹲下身子,紧紧的将他拥抱在怀里,柔声安抚着:"殷儿,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娘一定带你去找爹,好不好?" "嗯!咱们打勾勾,一言为定。"季殷伸出小手指与织瑾订下契约。"一言为定。"织瑾也郑重其事的伸出手指与他打勾勾,心中却阵阵刺痛。 在飒风夜探乌月帐营的两天后,乌月果然大举兴兵侵犯东方国边境。 在战况激烈的战场上,刀光剑影伴随着轰天震耳的厮杀声,四处飞箭乱窜犹如雨点般落在奋勇杀敌的士兵身上,顿时血流遍地。 "萧沂,传令下去要各将领准备开炮。" 话声刚落,骤然之间,天际突然闪烁着耀眼光芒,数以千计的飞箭直往飒风和萧沂的方向落下。原本飒风可以安然脱身,但为了掩护轻功较弱的萧沂,他只得挡在他身前全数接下飞窜而至的箭雨。 若不是飒风及时挺身而出,萧沂恐怕早己中箭身亡,吓得他冒出一身冷汗。 "真险。"萧沂额上冷汗涔涔。 乌月的将领塔克眉头皱紧,侧头斜视,眼里迸出寒光,他知道若想长驱南下攻陷东方国,除非拿下飒风,否则万不可能成功。 "退回你们乌月老巢,有我季飒风在,休想动东方国脑筋。"飒风望着塔克,冷然说道。 就在他们说话的同时,一阵箭雨又猛然朝他们直射而来,但见飒风态度潇洒自若地挥动着手中长剑,一一化解眼前的威胁。 萧沂瞧的昨舌不已,他从不知道飒风的身手如此了得,弹指间竟能挡下这飞窜的箭雨,简直是神乎其技。 蓦然,前方冒出闪着银光的飞箭,眼见就要穿进萧沂的胸膛...... "萧沂小心......" 话未说完,飒风马上施展起流星飞跃,一个翻身帮萧沂化去危机,但一枝长箭却在此时射穿了他的肩膀。 "将军你......"萧沂感动万分。"暗箭伤人,哪称得上英雄好汉!"他转而对塔克怒声叱道。 塔克冷嗤一声,"战场上哪有君子与小人,只有胜与败之分。" "你......卑鄙、无耻!"闻言,萧沂目皆尽裂,禁不住破口大骂。 "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萧沂跨向前一步想要动手,却被飒风挥手阻止,并在他耳边低声叮嘱着,"通知其它将领按原定计画行事。" 飒风断然折下箭身,无视于没入肩膀的箭头,举剑攻向塔克,出招、夺刃只在弹指之间,使得节节逼近的乌月官兵为之惊叹,攻势也随之一顿。 "将军,这里让我来,请你先回城疗伤。"随后赶来的隶文掠身跃出,挺身帮飒风解围。 塔克见状马上高喊:"兄弟们冲呀!谁能拿下季飒风的首级,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顿时之间,只见乌月官兵峰拥而上,齐发而至的剑芒,顿时将飒风团团围住。 飒风长剑一抖,嗡嗡作响的剑鸣摄人心魄,但见他纵身一耀腾空飞起,继而以雷霆万钧之势急速俯冲而下,剑芒化作一道金光正气,直罩着下方的乌月将领塔克。 "糟了!"一声呐喊,塔克不断的闪避,面如土色,他从没见过如此精湛的武艺,因而丝毫不敢蠢动。 蓦然,一阵喧哗涌至,马蹄扬起的阵阵黄沙笼罩着整个战场。 "将军,我们来迟了。" 乌月副将莫尔率领众多兵马涌至,霎时喧天的厮杀声再度响起。 "来的好,哈哈!"塔克见后援部队赶到而乐的高声大笑。 阵阵厮杀中,飒风虽然击退敌军无数,但终因失血过多而渐感体力不支,最后与萧沂在一场混乱的搏杀中被冲散了。 这一天敦儒收租回来,在距拂堤约三十里处,听到树林里传来打斗声。 "俞任,你看看是谁在堤外捣乱。"敦儒蹙起眉头,满脸不悦。 "是的。"俞任躬身回应,继而迅速往树林深处奔去。他是季闵派来保护织瑾的侍卫之一,其它还有两名留在拂堤负责保护织瑾。 只见林子里刀光剑影,一群乌月士兵正围攻一个年轻男子,但见那名男子伤痕累累,身上多处刀伤,鲜血正不断涌出,性命岌岌可危。 是他?季飒风! 当俞任的目光投注在那名男子脸上时,惊讫和讶然令他微微一愣。 或许飒风对他没印象,因为当年他到麒麟山拜师学艺时,隔没几天飒风就已经学成下山,不过飒风和季闵的微妙关系和他们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可是众师兄弟茶余饭后的话题。 所以飒风或许不记得有他这么个师兄弟,可是他却忘不了他当时的乖张行为,相对的也就对他特别感兴趣。 "敢在这里捣乱,无疑是不把拂堤放在眼里。"锐利且带着凌厉杀意的剑风随即挥出,刮起地上砂石,往那群乌月士兵卷去,直卷那些人的手臂,挑起凄艳血红。 俞任精湛的剑法,可谓是神乎其技,那群人惊见他的驾临不禁颤悸。 "小的不知冒犯了拂堤大忌,请大爷饶命。"只见那群乌月士兵一听到拂堤这名号,纷纷跪地求饶。 此时敦儒已随后漫步而来。 "这该如何处置?"俞任拱手请他裁示。 "滚!"只见敦儒厉声喝道,眼中射出严厉冷芒,顿使那群人吓的魂不附,彷佛被点了穴似的,想跑也跑不了。 "要你们滚,你们还不快滚!"俞任见他们僵住不动,知道他们被吓呆了,于是出声点醒他们。 "谢大爷不杀之恩。"这时那群人才彷佛被解穴似的,向四处飞窜而逃。 "多谢救命之恩。"飒风眼前一暗,旋即一个踉跄跌落地上,昏了过去。 "俞任,将他带回去疗伤。"敦儒看了飒风一眼,对俞任示意道。 "是的。"俞任二话不说,将他扛在肩上。 虽然他出手之际已经认出飒风的身分,但仍不动声色,不过他知道,拂堤从今天开始会非常热闹。 "娘!我可不可以跟小涛一起习武?"季殷兴冲冲的自门外跑进,额上还挂着点点汗珠,红扑扑的小脸煞是好看。 织瑾一把抱住直冲进房的儿子,从接里拿出续帕将他脸上汗珠一一拭去。 "可以是可以......不过......"织瑾顿了一下,缓缓的接着说:"你要先完成今天的功课才可以去。" "嘻,人家功课早已完成了。"季殷一得到织瑾的允诺,粉嫩的脸蛋马上泛开灿烂的笑容。 "谢谢娘,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一定会答应的。"他在织瑾脸上香了一个特大号的亲亲,黑白分明的瞳眸笑眯了起来。 "答应娘,自己要小心点。"织瑾郑重的扳住他的肩膀,关心的叮嘱着。 "嗯。"季殷郑重地点点头。接着,他胸怀壮志的说:"等我学得高深武功后,我就可以保护娘到边关找爹了。"小脸上是一副迫不及待的兴奋模样。 织瑾心一揪,随即转移话题。"好,不过你如果再不出门,恐怕就要来不及了喔。" "啊!糟了,娘,我走了......"小小身影边喊边消失在门外。 站在一旁的瑶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是织瑾昔日的丫鬟,两人情同姊妹,在织瑾的坚持下,两人遂以姊妹相称。 "织瑾姊,殷儿迷糊的个性和少爷简直一模一样......"惊觉自己说错话,她立刻噤了口不敢再出声。 "瑶儿,无妨。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只是千万别在殷儿面前提起,否则他又要吵闹不休了。"织瑾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与歉意。"这几年也真委屈了你,爹为了让我有个伴,竟然把你从暮云山庄找来,跟我生活在这不与外界沟通的拂堤。" 当年要不是季间的一番心思,她和瑶儿也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织瑾姊,我们真的不回暮云山庄了吗?"瑶儿好奇的问着。 这五年来,织瑾过的并不适意,瑶儿常在夜深人静时听到她低声啜泣。 她一直不明白,飒风和织瑾的感情这么好,她为何突然一声不吭的离开,少爷一定担心死了,可是她又无法传递消息回暮云山庄,真糟糕。 "还回去作啥?他说不定早已娶妻生子。"织瑾的话里含着浓厚醋味,说话时内心更是抽痛不已。 "不会的。少爷对你情深意重,他不会娶别人的,何况也没听老爷提过他要成亲这件事。"瑶儿马上帮飒风辩解。 织瑾叹口气,说话时语调分外凄凉。"不提这个,爹可有消息传回。"自从她离开麒麟山到拂堤后,织瑾就很少见到他老人家。 "老爷子行踪不定,好一阵子没有讯息传回来了。" "有任何消息,马上通知我,我十分想念他老人家。"织瑾交代后又继续看着手中的药典,五年下来她已尽得季闵真传,医术也几乎可与他相抗衡了。 "我知道。" "等会儿,你请展风和御火两位兄长过来一趟。"既然季殷有习武之意,织瑾决定让两位兄长教他,这样子她比较放心。 "织瑾姊,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让殷儿拜师学艺吧?"瑶儿对织瑾的心思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嗯!既然他有心想学,那就要让他下苦功去完成这件事,展风和御火两位大哥是爹亲自调教出来的弟子,不管在内功、剑法、轻功或是暗器方面堪称是一等一的高手,让殷儿跟着他们习武,功夫才会扎实。" "可是......"原本瑶儿希望织瑾不要加诸大多压力在季殷身上,谁知话刚起头就被她打断。 "瑶儿,你不要太宠殷儿,该让他学习长大,试着为他所决定的事负责。"织瑾面色凝沉的说。 瑶儿一听,诧异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是谁比较宠殷儿?还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天呀!这还公平吗? 蓦地房外传来急促的跑步声。 "小姐,敦儒少爷请你到客房救人。"丫鬟红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瑶儿,准备药箱。"织瑾放下手中的药典,拉着裙摆急往客房走去。 "瑾儿,麻烦你了。"敦儒一见织瑾便脸色沉重的对她说道。 不过他担心的并不是伤者的伤势,而是乌月士兵竟然已经侵犯到东方国境内,如果当初不是季闵留下武功与智谋高超的展风、御火与俞任,并且在拂堤外设下五行八卦阵,恐怕拂堤早已遭乌月士兵蹂躏了。 "哪里。"织瑾走近床遏,只见那人满身血渍,身上除了箭伤外,还有数道触目惊心的刀痕,织瑾一看心里只想着要尽速医治伤患,并没有看清那人的相貌。 而俞任也坏心的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只是冷眼旁观一切发展。 "准备清水和干净的布条......"织瑾一一交代着所需物品。"瑶儿你到我卧房内把小还丹拿来。" "是!"瑶儿胆小又怕血,跟随织瑾到客房后,就一直紧挨着门边不肯再走近一步,这下她听到差遣,跑的比飞的还快,迅速离开客房。 她小心翼翼的将飒风身上的箭头取下,将伤口处理干净再以针线缝合,并逐一清洗其余伤口,一一上药、缝合,然后缠上干净的布条。 在所有伤口处理好时,瑶儿这才敢走到床前,将小还丹拿给织瑾,当她看清躺在床上伤者的面容时,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织......瑾......姊......"瑶儿口吃的喊着。 "你先放着。"织瑾以为是瑶儿怕见到血而不敢走近。 "不......不......是......"瑶儿马上摇头说。"他是少......爷......"她断断续续的将话讲完。 风? 闻言,织瑾手中的医药盒应声落地,她赶忙抬起头正视着床上伤患的容貌。 是他!顿时,她脑中一片空白。 这时,飒风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正犀锐地紧盯着她的容颜;她胸口一紧,恐惧、惊讶与不敢置信,排山倒海地席卷而至,搅乱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湖。 "风......"织瑾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泪水快速地滑下双颊。 当织瑾从惊愕中回过神的同时,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要冲出房门。 "瑾儿。"飒风及时拉住她的手,紧紧握着。 "放开。"织瑾别过脸,哽着声,眼眶中氤氲之气迷蒙了她的视线。 "不!"飒风心一紧,顾不得身上刚缝合的伤口,勉强挥起身子将织瑾紧抱在怀里,低喃着:"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他可以感觉到织瑾的身躯在他怀里颤抖,他动也不敢动,双手更不敢稍有放松,深恐他手一松她就会离他而去。 他胸前刚缝合好的伤口,因用力过猛再度迸开,鲜血染红了布条,不断渗出鲜血。 "唉,你......你的伤口裂开了。"身上传来的温热令织瑾心头一惊,猛然低头一看,焦急的想推开他。"你又流血了。" 血?原本就畏血的瑶儿,两眼一翻、眼前一暗,整个人倒了下来。 突然旁边迸发出的巨响令织瑾一惊,猛然回头,只见身边护卫的俞任双手一揽,一把抱起昏倒的瑶儿。 "瑶儿!"织瑾想推开被箝制的身子,无奈飒风双手强硬如钢铁。 "俞任,瑶儿就交给你了。"冷眼旁观一切的敦儒,连忙示意俞任将瑶儿抱回房间。他现在关心的是,这受伤的男子到底是谁? 因为,从织瑾与这男子的眼神中,还有瑶儿诧异的惊呼,不难知道这个人一定和织瑾有着莫大的关系。 "瑾儿......"敦儒原本想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敦儒大哥,瑶儿怕血,麻烦你们照顾她。"织瑾用祈求的语气对敦儒说道,希望他能给她一点时间整理思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给我时间,我会将你想知道的一字不漏的告诉你。" "好。"敦儒会意的点头,"有事就叫一声。"然后示意大家退出房门,留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 第五章 "他是谁?"飒风捺不住心头的疑惑,焦急的追问着。 织瑾不回答,头连抬也不抬的只顾着将他身上染血的布条拆掉,然后再将伤口重新缝合,对他的问话一概不理。 "你说话呀!"飒风握住她拿着绷带的手,制止她的动作。 "你不要拉着我,伤口不赶快缝合,你会失血过多而死的。"织瑾心急如焚的瞪了他一眼,想挣开被紧握的手腕。 "我宁可血流而死,也不愿你对我不理不睬。"飒风赌气的嘶喊着。 "你......"织瑾气的涨红了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不仅幼稚,而且是无理取闹。" "打从你一进门开始,你的眼中就只有伤口,根本不管受伤的到底是谁!"飒风也不甘示弱地说。 "大夫眼中本来就应该只有病痛和伤口,难不成还要先看那人长相,再衡量是否出手医治?"织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飒风自知理亏,遂将矛头指向刚刚她口中的那位敦儒大哥。 "他是谁?当年你是因为他才离开我?"他语调激动,整人像吃了陈年老醋,说起话来酸不溜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织瑾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是谁忽略她的存在足足一年之久? 是谁漠视他们之间的那段感情? 织瑾回想着伤心的过去,当年她只能默默让伤痛侵蚀她的心,让泪水淹没眼前的一切。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飒风突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将自己这五年来的思念,用这一吻来倾诉。 这五年来,他无法好好的睡上一觉: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她的安危,想着她、念着她,光是这份思念就够他肝肠寸断了。 织瑾生气地使尽所有力气扳开他的手,人傻一次或许还情有可原,再傻第二次那就是自掘坟墓,她不要再当傻瓜,作别人的替身。 "你确信你心里想的是我?"她冷然嗤笑,嘲讽着。"既然怀疑我和敦儒大哥间有嗳昧关系,那你还搂着我做什么?" 在爱情的世界里是容不下任何怀疑的,如果他相信她,那么他就不应该心存怀疑。 "瑾儿......"飒风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恨自己说错话,但心中的疑虑依旧存在。 织瑾试图平缓心中的汹涌波涛,但她发现这非常困难。 "为什么你要出现?"她越说越激动,再也忍不住地喊出心中的挫败与苦涩。"为什么你要来搅乱我平静的生活?" "瑾儿,我......"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她受够了,她不想听任何的解释,那只会让她伤得更重,更加心碎而己。 她推开他,急切地想离开房间,在她拉开房门之前却被一双熟悉的手给抱住。 "不要试图离开我了。"他的声音满是痛苦与悔恨,"你知道这五年来,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离去,我是多么的痛苦?瑾儿,我爱你,自始至终我心里就只有你而已。" "不要再骗我了,求求你。"织瑾悲切地闭上双眼,用手紧捂住双耳。"我不要听......"美丽的谎言会让她心碎呀! "你认为我在骗你?"飒风声音颤抖,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难道不是?"织瑾含泪苦笑着,她不要当第三者,更不想当替身。 飒风闻言后,脸色顿时更显惨白,他愤怒的吼道:"我对你的情,日月可鉴,既然至今你还不能明白,那我也无话可说。"他强撑起身体,咬牙忍受椎心的痛楚,踉跄地想要离开。 "你伤的这么重,要去哪里?"织瑾急切的搂住他,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那又如何?一切都与你无关,不是吗?"飒风一脸的倔强。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一个带着稚气的童音,让两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 "娘,你可不可以去看瑶儿阿姨了?她到现在都还没醒呢。"季殷一脸担r忧的看着织瑾。 糟了! 织瑾不加思索的就将季殷藏在身后,她不希望因为季殷,而让飒风有任何理由说服她。 "娘?你成亲了?"飒风不敢置信的望着织瑾,又看看季殷。她已经成亲了,已经有孩子了...... "娘,他是谁?我以前见过他吗?"季殷稚气的脸上充满好奇,面对飒风的炯炯眼神毫不畏缩。 "殷儿,你先帮娘照顾瑶儿阿姨,娘马上过去。"她必须立刻支开季殷,不能让飒风看出端倪。 "嗯!娘你要快一点哦。"季殷乖顺的马上跑出去。 "你不要走......"飒风想制止,可是为时已晚。 "他是谁的儿子?"飒风揪紧了心,转向织瑾求证,紧绷的情绪如履薄冰不敢稍有松懈。 织瑾知道无法再瞒下去,于是十分干脆的回答他。"你也听到他喊我一声娘了,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难道会不清楚?" 她没有说出季殷的身分,因为她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飒风误解织瑾的话,这个冲击宛如青天霹雳,对飒风造成莫大的震撼,他的体力本已耗至极限,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他再也无法承受,一口鲜血从口中狂啧而出,随后就从床上跌了下来,顿觉眼前一片漆黑地昏了过去!! "风!"织瑾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的身体,深恐他身上的伤口再次迸开。 抱着他,她的眼泪像雨滴般坠落,"对不起,不让你知道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为难呀。" 飒风虚弱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织理疲惫的脸庞,他勉力抬手轻抚她的脸,那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你醒了。"织瑾揉揉哭肿的眼睛,站起身来探探他的额头,烧退了,身上的刀伤就不足为惧了,很快的他就会好起来。 "你在照顾我?你仍然关心我,是不是?"飒风轻柔地握着她的纤纤柔黄,即使身体十分虚弱,但话中仍充满无限柔情。 "我是大夫嘛。"织瑾眼里闪烁着泪光,飒风昏迷的这几天,对她无疑是一种折磨。 "仅仅如此而已?"他话中有话,语调却充满无助与悲伤。"难道你我之间除了患者与大夫的关系外,什么也没有了?" 他希望不是,因为他再也承受不起往后没有她的椎心之痛。 织瑾闻言神情僵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想表露五年来对他的思念,但是理智却令她选择逃避。 "你先把伤养好要紧,一切等你好了再说。"薄唇微抿,她无奈地叹息苣。 "你会不会又不告而别?" "不会。" "不能骗人哦!"他像个小孩似的将织瑾递给他的汤药一口喝尽,然后像是祈求着有糖吃般的凝视着她。 "不骗人。"她保证道。 短暂的言谈几乎耗尽他的体力,不久他又在药效的作用下进入梦乡,不过这一次,飒风紧握着织理的手并没有放松,但紧锁的眉头却缓缓舒展开了。 这段期间,拂堤里暗藏着一股诡谲气氛,大伙都聪明的不让季殷接近客房半步,以免又有任何变数发生。 然而飒风从季殷脸上看到自己已逝的童年,他和自己长的好像,简直像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瑾儿,看着我。殷儿是不是我的骨肉?"飒风托起她的脸,将她紧紧的搂在坏里,话语虽然平缓,内心却犹如长江巨浪般波涛汹涌。 "你说呢?"织瑾模棱两可的回答。 "瑾儿!"他急切的不知所措,织瑾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哉模样,真急死人了。 "你认为他是我跟你的骨肉?"织瑾神色淡然:心中却十分慌乱,这几天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 "告诉我。"他粗嘎着嗓音央求着。 "这很重要吗?"织瑾言辞闪烁:心中却早己对他说了无数次!!他是你的儿子。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他攫住她的下颔,深情地凝视着她。"瑾儿,你知道这几年来我是多么的后侮,后悔自己的迷糊,更后悔让你误解我对芷彤的情怀,芷彤对我而言,是妹妹、是兄嫂、是朋友,绝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唉,往事已矣。"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情字真是折磨人呀! "回到我身边。"飒风急切的眼神中,除了悔恨还有浓浓的情与爱。 "太迟了。"织瑾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不会太迟,如果你已经成亲,那么我去求他,求他成全我们。"飒风眼睛直视着她,一刻也不放松。 "没有他。"织瑾生气的喊着。 "你想知道殷儿的身分,何不去问爹呢?你难道还不明白存在我们之间的是什么吗?"她真的好生气,气他的冥顽不灵。 "爹知道?" "我失踪后是爹救了我,当时我根本虚弱的无法保住殷儿,是爹穷尽一切助我度过难关,就连拂堤也是爹特地请人设计建造的。" "对不起,让你吃足苦头了。" "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织瑾脸上浮现淡然的微笑,这个笑容让飒风感到心惊与无措。 飒风二话不说,用手紧紧的圈住织瑾的脖子,热情的吻着她,他汲取着她嘴内的香甜,在她唇齿间流速忘返,吻的她所有克制力都消融了…… 拂堤距离金沙镇不到百里路,城外乌月士兵叫嚣声异常狂妄,连拂堤都可听到震耳欲声的嘶喊声。 飒风的伤势在织瑾精湛的医术下已完全好转,这段日子,轩里所有人对飒风的身分都三缄其口,尤其在季殷面前,更是不敢透露半字。 "娘。客房里的大叔是否已经痊愈?"这天,季殷无意中间起了飒风的伤势,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织瑾当场愣住。 半晌,她才从错愕中恢复。"殷儿,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只要一提到大叔,都会偷偷的望我一眼。娘,我是不是跟大叔长的很像?"季殷满怀疑惑地皱着眉,仰头直视着织瑾,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答案。 "殷儿,你觉得这位大叔好不好?"织瑾伸出手将他搂进怀里,宠溺地问。 "他长的好威武,霸气十足,而且我听舅舅说,他是个大将军。"季殷眼中充满崇拜的眼神,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他心中的英雄。"娘,爹是不是跟大叔一样也是个保国卫民的大将军?" 织瑾思考了半晌,决定将真相告诉季殷。"殷儿,如果那位大叔当你的爹,你喜不喜欢?" "不要!"霎时季殷情绪激动的反抗着,"殷儿的爹在边疆保家卫国,我不要别人当我的爹,我只要殷儿自己的亲生父亲。" "殷儿,听娘说。" "不要,我只要自己的爹,我才不要别人当我爹,娘最讨厌了。"他愤怒地用双手捂住耳朵直摇头,根本不听织瑾的解释。 织瑾用尽所有方法,仍无法使季殷听她把话说完。最后季殷忍不住哭泣起来,但仍不忘反抗着,漠视她所说的任何话语。 "殷儿!你听娘说。"织瑾捺着性子想解释给他听。 "我不要听,娘骗人,我不要别人当殷儿的爹,殷儿只要亲生的爹。"季殷哭得更大声,情绪反弹的更加激烈。 最后织瑾只得使尽力气,将季殷捂住耳朵的双手用力拉下来,"他不是别人,他就是殷儿的亲生父亲。" 当织瑾说完这句话时,季殷马上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泪也忘了流。"娘,您说的可是真的?" "娘可曾骗过殷儿?"织瑾叹了一口气,对季殷的激烈反应感到伤心。 "没有!"见到织瑾点头向他保证,季殷马上放开她,兴高采烈地往客房奔去,只匆匆地留下一句话,"娘!我去找爹了。" 坐在椅子上的织瑾忍不住摇头叹息,他们父子俩的个性实在太像了。 客房里寂静无声,飒风的脸色从季殷一进门的那一刹那就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一阵子两人就这样彼此望着对方。 "娘刚刚告诉我,你是殷儿的爹。"最后季殷再也忍不住地奔向飒风怀里,不断抽噎着说道:"爹,殷儿好想您啊。" 五年了,飒风心痛的抱着他,就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语,让他错过了陪伴儿子成长的岁月。 "爹也很想殷儿。"轻轻抚去季殷脸上的泪水,飒风赞赏的眼神直视着亲生儿子。 门外的织瑾见他们父子相认:心头莫名感到一阵抽痛,或许自己真的错了,因为自己的固执,竟剥夺他们父子五年的宝贵光阴。 他没办法看到儿子成长的点点滴滴,也无法体会当儿子第一次迈开大步向前走的那份悸动,更无法感受到儿子牙牙学语时唤爹的那份喜悦。 老天,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瞧你娘把你照顾的这么好,爹真是高兴,你是爹的骄傲。"飒风竖起大拇指称赞他。 一个与他如此相像的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脉,有着与他相同的笑靥,连眼神都和他的一模一样,他真的好兴奋。 "我长大以后也要向爹一样保家卫国,做个大英雄、大将军。"季殷星眸闪闪发光,流露着对未来的期许。 "好!有志气,真不愧是我季飒风的好孩子。"剑眉微扬,飒风带着满足的神情与欣悦的笑意,"爹教你使剑、教你轻功、教你骑马射猎,将我毕生武学全教给你。"他将怀里的季殷紧搂。 "不过现在你可不可以帮爹一个忙,将娘找来,爹有话想对她说。"飒风悄悄的望了一眼躲在房外的织瑾,低声对季殷说道。 能帮思念已久父亲的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他立刻点头回答:"好。"一溜烟地他便跑了出去,根本没有看见躲在门外的织瑾。 "娘!"只听他的呼唤声渐行渐渺。 待季殷走远,飒风马上出声唤醒仍在神游的织瑾。"瑾儿,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织瑾紧握双手,深感歉疚。"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床沿。"这几年真是难为你了。" 她听了忽觉鼻头一酸,强忍着掉泪的念头,只是温柔地回拥着他。 "瑾儿,我很高兴终于能摆脱过去的一切。"飒风执起妻子纤柔的双手,深情的眼眸直视着眼前的人儿:心里泛起阵阵满足的感觉。"能够用双手拥抱着你和殷儿,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织瑾的脸颊紧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片刻后,她纤细的身子猛地遭一对铁臂高举,下一刻她已躺在他身侧,而低沉性感的嗓音正缠绕耳畔。 "抱紧我,我不想从梦里醒过来。"飒风突然伸手揽住她的颈项,俯身覆上他那滚烫的双唇。 织瑾被吻的措手不及,想推开他又怕碰到他胸前的伤口,两人越吻越热烈,欲火直线向上攀升。 飒风厚实的手掌隔着衣衫搓揉着她高耸的双峰,并且吻的她娇喘连连。 "殷儿就......快回来了。"织瑾用最后一丝理智提醒着他。 只见一阵掌风直射向门口,房门已然关上。 "殷儿见到你我恩爱只会高兴,何况瑶儿会帮我们忙的。"他开始啃咬舔舐着她细致柔嫩的耳垂,温润的双唇在颈项间流速,双手快速的解开她胸前的衣带…… "不要!我怕你的伤......会像上次一样又裂开了。"织瑾的理智告诉她,这一切必须停止。 "没关系,我有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在身边照料着,何况我本身也是大夫,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我的妻、我的娘子。"飒风深情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眼中除了爱意还有信任。 织瑾羞的连胸前肌肤都泛起粉红色,"谁是你的妻子?别忘了,我们还没拜堂成亲!"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飒风心中一阵刺痛,他真是亏欠她太多了。 "等平定乌月后,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成为我季飒风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的脸庞因他这席话发亮,雀跃的欣喜写在脸上,她忍不住笑颜逐开。 天知道,她如果真的那么在乎名分,那么今天就不会生下殷儿,这五年来更不会死守着这份情意伤心度日,她只不过是想亲耳听他告白而已。 "瑾儿,现在我们可以继续未完的事了吗?"飒风不怀好意却性感十足的对她求爱。 他的提议让织瑾原本羞红的脸更加酡红,飒风则开始继续挑燃欲火,欲望的高峰正在不远处等待他们。 拂堤内一片喧哗,谁也不敢相信敦儒少爷救回的人,竟是织瑾的夫婿、季殷的亲爹,这个震撼让大家至今仍无法消化。 "瑾儿,你真的要跟他走?"敦儒担忧的眼光扫向一旁的飒风,眼神中流露出对这戏剧化的经过所感到的不安与怀疑。 "我总不能让殷儿没有父亲,何况当年是我误会他,总该对他有所补偿。"织瑾微笑的看着飒风:心中怨怼早已消逝无踪。 敦儒担忧的说:"现在乌月正与东方国兵戎相向,我实在不放心你和殷儿到前线去。"他忘了这儿也隶属于前线的一部分。 "只要能跟飒风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织瑾洒脱地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在乎。"大哥,你真的不用替我们担心。" "但是......"他还是感到不妥。 "你放心吧,飒风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不会生气的。"织瑾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可是义父......"季闽把她和殷儿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要,拂堤外设置的机关,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难道大哥忍心见我们一家人不能团聚?"织瑾神情黯然,一脸凄幽。 敦儒这才勉强答应。"好吧,不过让展风、御火和俞任一起随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大哥,俞任还是留在拂堤,瑶儿也要请你多关照。" "织瑾姊,你不可以抛下我。"瑶儿坚决反对这项决定。 织瑾走到瑶儿面前,执起她的手然后将之放在俞任手中。 "不要让俞任大哥一直等待,你们俩该把婚事办一办了,这件事就交给大哥了。"织瑾回头看了敦儒一眼。 敦懦示意的点点头,赞成她的提议。 "织瑾姊,谢谢你。"瑶儿娇小的身影靠在俞任身旁,彷佛是一株菟丝花投。 闻言,织瑾笑的好美。"俞任大哥,我将瑶儿交给你了,希望下次我回来时能见到你们爱的结晶。" "织瑾姊,你......讨厌啦。"瑶儿马上涨红着脸,不依的在俞任身边发出抗议,惹的大伙大笑不已。 "你们看,瑶儿阿姨脸红了。"季殷不解大家在笑什么,看着瑶儿涨红的脸,像发现新奇玩意儿般的高喊着。 "殷儿,你瑶儿阿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就不要再糗她了,你看她,部快把身子缩到俞任叔叔的身体后面了。"飒风调皮的跟着儿子瞎起哄。 "人家不理你们了。"瑶儿见状干脆跑回房里。 "俞任,你还不快追,小心她等一下把气出在你身上,来个相应不理。"飒风马上推着俞任的身子,示意他赶快去安抚未来的娘子大人。\"飒风、瑾儿,一路顺风。"俞任仍不疾不徐的拱手作揖。 "快点去追吧!小心瑶儿怒气一发,不嫁你了。"这会儿,大家异口同声的催促着他。 "瑾儿,我们该走了。"飒风牵着这几天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季殷走过来拥着她,结实的臂膀比往昔更加有力,这是他的味道,她的最爱。 "展风、御火,瑾儿和殷儿就交给你们了。"敦懦频频交代着他们两人,简直比老妈子还罗嗦。 "您放心,展风和御火一定誓死保护织瑾与殷儿的安全。"两人马上拍胸脯保证。 "飒风,其它的我不多说,今日我将瑾儿交到你手中,希望往后她脸上只有欢笑,没有忧伤......" "大哥,你别再说了。"织瑾面红耳赤地打断敦儒的话。 "我知道。"飒风看着织瑾,眼眸中闪烁着疼惜的爱恋。 离情依依,在与大家道别后,飒风一行五人马上往金沙镇出发。 第六章 一路上大伙快马奔驰,距离军营越近,乌月军的叫嚣声也越清晰。 经过长途策马奔腾已经让季殷感到乏味而昏昏欲睡,中途休息时,他忍不住问:"爹!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军营?" "累了?"飒风轻揉他的头,疼惜的询问。 "一点点。"季殷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等会你靠在我身前睡一下,我会保护你。"展风疼爱地捏捏他的脸。 "可是师父你也很累呀!"季殷紧搂着展风,体贴的说。 "你放心,师父很强壮,你这小小的身子还压不垮我。"展风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季殷的关心与体贴深感欣慰。 "你们这么宠他,小心把他宠上天了。"织瑾摇摇头,笑着说。 "没办法呀,谁教我儿子不仅长的帅又懂事,让人想不疼都难。"飒风马上替儿子说好话。 "哪有父亲这样夸自己的儿子,真不害躁。"织瑾忍不住糗他。 "殷儿真的很乖,学武也很专心,一点就通,是块练武的料子,有这样的徒弟是我们的光荣。"展风和御火不约而同的称赞着。 "瞧你们左三言、右一句的夸他,也不怕他得寸进尺,以后爬到你们头上撒野。"织瑾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她对季殷的个性非常清楚,知道他不会也不敢放肆。 "娘,你放心,殷儿会更听话、更用功,不让娘失望。"季殷马上依偎到织瑾身边,举手向她保证。 "这才乖。"织瑾欣慰的搂着他。 "我们该上路了,我失踪的这段期间不知道前线战况如何?乌月士兵叫嚣得如此狂妄,我真担心萧沂会撑不过来。" 一谈起国家大事,飒风担忧的表情就全写在脸上,深锁的眉头皱得更深。 "难道我们的军队打不赢乌月?"御火在军事谋略上,也略懂皮毛,这几年来他碍于想偿还季闵人情,所以无法投效军旅大展身手。 "非也!"飒风马上摇头,"我边关将领无论是才智武功各方面样样都胜过乌月,只不过这儿距离京城太远,不论是后援补给或人马调动,都远不及乌月来得迅速,这也是为什么战役会拖这么多年的原因。"他感慨的叹了口气,显然对这一切感到无奈与惆怅。 "擒贼先擒王,何不夜闯乌月军营活捉他们的将领,迫使他们退兵呢?"展风马上提出他的问题。 "我也曾夜闯乌月军营,不过他们似乎早料到我们会有此举动,所以故布疑阵,让我们根本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主帅的营帐,最后还差点落得失手被擒的命运。"想起那次夜探乌月军营的事,飒风心里就怒火填膺。 "不知将军是否信得过在下,御火打算再次夜探乌月军营。"御火请命希望能得飒风批准。 "也好。"飒风对这个提议立刻赞成。 "将军,展风希望能与御火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展风也不甘示弱地要加入这场间谍战。 一旁的织瑾看他们左一言、右一语的讨论著作战计画,她发觉这几年把展风和御火留在拂堤里,真是大才小用委屈他们了。"风,何不现在就马上进行,来个出其不备。" "好,咱们就这么做。"他朝织瑾点点头。 "事不宜迟,瑾儿祝两位大哥马到成功。"织瑾以茶代酒举杯敬他们。 "谢谢,你们路上也要多小心。"展风和御火马上与他们辞行,轻快的跃上马背往乌月军营出发。 "希望这次能够成功。"飒风一手抱着季殷一手搂着织瑾,喃喃说着。 "你放心,两位大哥在才智谋略与武功修为上,都是当今武林的翘楚,否则拂堤离乌月那么近,早已被夷为平地了,哪能无事至今。"织瑾紧紧依偎着他,脸上充满自信的光芒。 看到飒风平安归来,萧沂和军中弟兄们掀起一阵欢腾的呐喊声。 "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萧沂紧握着他的手,激动的眼泪夺眶而出。 转头看见一旁的织瑾,萧沂十分惊喜地开口。 "织瑾姑娘,你是怎么跟将军相遇的?"萧沂看到他们能够重逢,不禁替他们高兴。 "这次能和他重逢,大概是上苍的垂怜与眷顾。"织瑾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行,你们非得告诉我事情的经过。"萧沂二话不说就拉着他们,非得要他们将其中细节一一说明。 "还有我。"就在这时候,季殷不甘示弱的扯着他的衣袖,这个意外让萧沂顿时呆住了。 "才短短半个月,你们连孩子都这么大了。"他讶异的拍了一下额头,假装昏倒的往莫云身上靠去。 莫云马上向后退去,这个动作差点踩到隶文的脚,气的他哇哇怪叫。 "喂!小心一点,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分量』吗?" "哈哈!莫叔叔该减肥了。"在他们一来一往的笑谊声中,季殷早乐得哈哈大笑。 "小孩子不可以没礼貌。"织瑾笑着斥道。 "嫂子,没关系。殷儿还小嘛!"莫云马上帮腔道。 "对呀,何况难得这么热闹,这可是五年来的第一次呢。"萧沂也立刻加入声援行列。 "这小子自从来到这儿后,就没大没小的玩疯了。"织瑾忍不住摇头。 "没关系,有他在,营内显得热闹许多。"莫云愍厚浑圆的脸上露出直爽的笑容。 "那你意思是说,我们以前都死气沉沉罗?"萧沂马上把脸凑过去,瞪着眼睛问道。 "难道不是?"莫云故意学着萧沂摇头叹息的模样,低喃着:"唉,五年了。娘子,你可知相公我有多思念你?"他故意拿萧沂思念妻儿的心思,大作文章。 "你竟然敢糗我,你不要命了。"心事被人挖了出来,萧沂赧红了脸,恼羞成怒地追着莫云,声声喊打。 "娘子,喔,我亲爱的娘子。"莫云犹不知死,边跑还边喊着。 "你......"萧沂简直气疯了。 "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晓。"莫云遏跑遏呵呵直笑地模着,似乎能整到萧沂是他一生中最高兴的事。 "唉!又来了。"飒风见他们又开始唇枪舌战,马上哀声叹气。 "我看,我和瑾儿先告退,你们请继续。"他们玩他们的,飒风伺机抓着织瑾的手想闪回房间,与她缱绻恩爱一番。 "有妻子在身边真好。" 望着他们消失的身影,众人发出羡慕的叹息声。 晨曦微光穿过窗棂直射进屋内。 屋外人群吵杂声,让沉睡的人儿轻蹙起蛾眉,但很快地又被抚平。 "早啊!我的睡美人。"飒风偏着身子右手抵着床铺,左手轻抚着织瑾的脸颊,然后在她脸上烙上深情的吻。 一声美妙的呻吟后,织瑾伸了伸懒腰,两天前的策马奔腾,使她至今全身酸痛仍未恢复,加上昨儿个飒风的热情需索,几乎将她的体力耗尽了。 望着她,飒风开心的笑了。 她终于又回到他怀里,这次他绝不容许自己再失去她,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飒风在心里暗暗许下誓言。 看着怀里的娇妻一脸疲累,他心里甚是不舍。 "忙完了?"织瑾终于摆脱睡意,她望着飒风,漾起如画般的灿烂笑靥。 "嗯,顺便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展风和御火达成任务回来了。"开怀的笑声不断的从飒风嘴里滑出,最后终于酝酿成爽朗的大笑。 "真好!我就知道他们一定行的。"听到这个消息,织瑾尚未完全睁开的双眼又笑眯成一直线,兴奋的坐了起来,抱着飒风高兴的喊叫。 瞧她那高兴的模样,飒风忍不住吃醋的抗议,"你偏心。"一副闷闷不乐、抑郁的神色乍现在俊脸上,态度迅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 "你......"错愕、震惊、无法相信,飒风居然吃起展风和御火的醋,一向刚毅的他居然像个孩子似的噘着嘴巴。 见到表情复杂的织瑾,飒风马上敛起了不乐的脸色,放声大笑。"骗你的。" 喔!这该死的飒风刚才的表情吓坏了她,织瑾佯装受到惊吓,天使般的脸上带抹使坏的神情。"对!我就是比较关心他们俩。" 话刚说完,飒风已经用他那灼烫的双唇紧紧的覆盖上她,"我不准你胡说。" 奇怪!她怎么觉得身子一阵凉意,织瑾不由得低头往自己身子看去,这仔细一瞧,换得的是满脸的羞红。 "你使坏!你怎么能任意脱光人家的衣服,待会儿被瞧见了,教我以后怎么见人?"织瑾两手抱着锦被护卫在胸前,两眼控诉的瞪着他。 "如果我也脱光它,就能令你平衡些,我可是乐意之至!"飒风坐挺身体,两手很快的将身上官袍脱下。 "不要!"织瑾伸手想制止飒风的举动,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自己手中正紧抓的锦被。 织瑾惊呼一声,双手迅速地往自己早已半裸的酥胸遮去,想赶在锦被完全滑落前压住它,可是为时已晚。 "瑾儿"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飒风闪烁着发亮的黑眸紧盯着她的胸前。 他炽热的视线让她不自觉的抿了抿嘴。 织瑾紧绷的心还未放松,无暇注意到飒风早已欺到她身上,她的目光震慑在他迷人的星眸中,而身体早已亲密地趴在飒风温暖宽阔的胸膛上。 "你明知道我无法抗拒你的吸引力,你还这般糗我?" "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下一个动作?" "什么动作?"他灼热的目光让她不自觉地又抿了抿双唇。 她抿嘴的动作十分语人,无疑是对他自制力的一种考验。 "哦!我的爱......"飒风根本不放松的紧搂住织瑾的肩膀,在她对他做了这番诱惑后,他岂容得了她逃避。"不要抗拒我。" 织瑾高耸的双峰猛地遭人攫获,她的心倏然狂跳。 "我不认为这是恩爱的好时间。"织瑾羞红了脸,没敢再瞧他,慌忙的将视线停伫在他坚毅完美的下颚上。 飒风逗弄她发丝的手,在瞬间攫获她支挥于身体两侧的玉臂,往自己肩上一放,让织瑾与自己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整个边关掀起了一片热闹滚滚的欢腾声,乌月在大将塔克被俘后,马上退兵。 这个消息不仅边关百姓雀跃,也让东方国举国欢腾,长达五年的战役,终于书下了休止符。 结束边关的长期驻守,飒风终于要带着织瑾和殷儿回京了。 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萧沂了,他终于能够与阔别五年的妻子巧娃聚首,这份喜悦让他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终于快到家罗!"沿途在驿站休息时,萧沂仍是无法平息那份雀跃。 "萧沂叔叔,这句话你已经说了无数回了。"季殷扬起笑脸,然后故意糗着他说道。 这几天在回家的路上,季殷每天总不忘糗他几句,使得回程显得趣味无穷。 "哇!连你也欺负起我来啦!"萧沂捏了捏他红扑扑的小脸蛋,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才没有呢!" "那你记那么清楚作啥?" "谁教你老是像蚊子似的在人家耳边嗡嗡叫,我可也是挺委屈的呢。"季殷摊摊手,一脸无辜。 "没大没小的,小心你娘又要骂人了。"飒风故意板起脸来,对他斜眼睨视,不过嘴角的笑容却泄漏了他的心思。 "哦?你累不累呀?那你渴不渴呀?要不要我倒水给你喝呀?"萧沂眼里闪着贼光,嘴里却殷勤的询问着。 "好是好......不过侄子怎么能劳烦叔叔呢?我还是自己来就好。"季殷眼尖的看穿他的诡计,马上笑咪咪的拒绝。 "人小鬼大。"整不到季殷,萧沂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噘高了嘴。 "叔叔好好玩,学姑娘家噘唇瘪嘴的。"抓着了萧沂的小辫子,季殷高兴的拍手大叫,惹得旁人个个低声窃笑。 "小声点,我一世的英名全毁了。"萧沂一阵哀声叹息,不敢相信的摇着头,没想到自己居然栽在季殷手里。 "殷儿,不可没大没小。"织瑾看着他们在言语上你来我往的,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但仍是训斥了儿子几句。 "是。"季殷一脸无辜的看着飒风,推推他的手肘。 "别看我,爹也是跟你娘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他笑着表明立场。 "难道我教训错了吗?"织瑾一副不得其解,含笑的眼眸直啾着他。 "没错,没错!娘子教训的是。"飒风点头如捣蒜。 他的这个举动,惹得一旁的季殷和萧沂哈哈大笑,飒风马上对他使了个眼色,萧坼马上识趣地起身带着季殷离开房间,"走,叔叔教你骑马、射箭。" "好耶!看谁跑的快。"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马厩的方向跑去。 听着他们渐行渐远,逐渐消失的声音,飒风和织瑾忍不住相视露出会心的微笑。 "看来萧沂遇到对手了。"飒风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嗯,有你得天独厚的遗传,他当然厉害罗。"织瑾深情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除了柔情,还有浓郁的爱意。 "亲爱的娘子,那你说,有这么好的遗传是不是该多生几个?"飒风马上贼兮兮地看着她,眼中露出促狭的光芒。 "你别乱来喔!"看着屋外那么多侍卫,织瑾立刻羞红了脸。 "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们回房去。"飒风出其不意的抱起她,一路往房里奔去。 这又是一个旖旎时光,卧房内不断传出低声笑语和一阵阵求饶的轻吟,连窗外的鸟儿也凑热闹的高声鸣叫,为他们清唱祝福之声。 第七章 接下来的行程中,因为织瑾的坚持,他们顺路到绿海探访多年不见的若欢,她是在织瑾离开后,飒风无意间救助的一名孤女。 因为当时正值兵荒马乱,飒风便将她留在身边,谁知这一留居然留出了问题,在惊觉她对他产生情怀后,飒风便毅然决然的将她送走。 因为能够进驻他心中的,至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织瑾,其它的他谁也不要。 当然这件事若不是萧沂无意中提及,织瑾是不可能知道,但就是因为知道了,那足以杀死一只猫的好奇心,令她忍不住要去一窥究竟。 自从决定到绿海,这段期间织瑾可以感受到,他似乎时时刻刻都处于战战兢兢的边缘,不知是因为无法释怀当初若欢的举动?还是心里有鬼?总之变的很不正常。 看着一望无际的平原,微风中吹来阵阵的草药香,令人精神为之振奋。 "到了是吗?"织瑾问道。 他心中老大不愿意,所以一路上他总是闷不吭声。 他不由得开始恨起自己的大嘴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提起绿海,怎么忘了若欢曾暗恋过他?唉,他真是自掘死路,自找麻烦,偏偏他又无力打消织瑾想到绿海的念头。 "爹,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吗?"看着飒风一脸沉重的模样,季殷不明就里,还以为他是因为路途艰险而感到不安。 "你爹当然害怕罗!"萧沂一副贼里贼气的对着季殷咬耳朵,音量拿捏的刚刚好,足以让飒风听到。"你爹怕住在这里的阿姨。" "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飒风突然冷哼了两声,恶狠狠的瞪了萧沂一眼。 "为什么怕她?她很凶吗?还是她长的很丑?"季殷一脸疑惑的问道。 "她不凶,可是你爹怕你娘会吃醋。"萧沂咧嘴一笑,一副我偏要说咧,嘴巴长在我身上,看你能拿我怎样的模样? 萧沂的挑衅惹得飒风满腔怒气欲发,可是又不敢发作,深怕一个不小心织瑾会误会。 "吃醋?"季殷侧头沉思,他记得娘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呀。"可是娘不吃酸的。" "此醋非彼醋也。"萧沂卖弄玄机地说道,搞得季殷更是满头雾水。 "有什么不同吗?"季殷一脸好奇地说道。"我可以尝尝吗?" "哈哈!现在你是吃不到的,可是以后就难说了。"这下萧沂笑的更开心了。"不过最好是不要吃,那东西不仅伤身,还会伤心。" "萧沂!"飒风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高声喊道,声音大的让一旁的织瑾蹙紧眉心。 "你不高兴?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脸色一僵,声音柔的可以让人化成水,不过语气中却带着满满醋意。 "没有。"飒风马上打着哈哈,恨恨的摸着鼻子,眼睛却向萧沂射出万丈寒光。 "好冷。"萧沂夸张地打了个咚嗦。 飒风冷嗤一声,不理他,倒是一旁的季殷看的是满头雾水,一脸茫然。 好不容易马车在一间竹屋前停了下来。 "到了。"飒风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马车。 "坐马车的感觉真好,又不用担心会摔下马,又可趁机做些消遣,真是畅意。"萧沂伸伸懒腰,笑的一脸暧昧。 "你给我闭嘴。"飒风简直要发疯了,这一路上耳根子没有一刻是清静的。 "是的,遵命。"萧沂嬉皮笑脸的答道。 绿海,他送给若欢安身立命的地方。 虽然多年未曾踏足,四周的景物依旧,房子前面围绕着的是若欢最喜欢的桔梗,屋后种植的是一排的芍药,一点也没改变。 "紫儿,你到前头看看是谁来了?"若欢整个人专注在书籍中,头拾也不抬地吩咐着。 "是的。"紫儿放下手中的刺绣站了起来。 走出大厅,看到乍然出现的飒风时,紫儿一下子错愕的停住脚步。 "紫儿,好久不见。"飒风唇角微微往上扬起,笑道。 "公......子,你来了。"紫儿眨了眨眼睛,笑着迎上前去。 "一切还好吗?" "嗯。"紫儿郑重地点点头。"我去请小姐出来,她如果看到公子,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着,她转身往屋内跑了进去,高声呼喊着。"小姐,公子来了,公子来了。" 飒风来了?若欢一愣,手中的书本应声跌落在桌上。 可能吗?她立刻起身往门口冲了过去。 她不断的眨着眼睛,按住胸口那鼓噪如雷鸣的放肆心跳,又眨了一下眼睛,最后她真的确定是飒风回来了。 "我终于等到你来了。"她从没想过飒风会再来,尤其是当她知道他有意迎娶织瑾时,她就知道,她已经失去他了。 "若欢,你好吗?"飒风的嘴角勾勒起一抹潇洒的笑容,看着她。 "我......"若欢腼腆的垂下眼睫:心中困惑又喜悦,却接不下话。 "可有好对象了?"飒风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我说过,你的婚礼我一定会帮你办的风光且隆重。" 他的话让她觉得心痛,眼眶立刻蓄满氤氲之气。 "小姐足不出户,而且还婉拒了前来提亲的人,哪可能有对象?"紫儿生气的在一旁嘀咕着。 "为什么?"飒风立刻问道。 "我是织瑾,我可以和你聊聊吗?"织瑾热络的迎上前去。 其实,她一眼就看穿了若欢的心,就只有飒风这个呆头鹅,傻愣愣的说着伤人的话还不自知。 她转过头对飒风郑重说道:"女人家聊天、谈心事,不准偷听!" "啊!"被推出门外的飒风一脸茫然。 织瑾一手牵着季殷,一手拉着若欢就往屋内走,将飒风和萧沂这两个男人给隔离在门外。 萧沂戏糗着,"想偷听?小心瑾儿待会儿给你脸色看。"从织瑾的眼神中,她似乎有意要将若欢接回京城。哇!有好戏可看了! "闭嘴!"飒风生气的怒吼着,突然间一股不好的预感窜上心头。 萧沂笑的是开心极了,飒风越看是越生气。 "你别笑了行不行!" "难不成你要我哭?"萧沂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要你帮我想想看......"飒风有点别扭,不过自己实在猜不透,也只有求助于他了。 "反正不是好事,就是坏事罗!"虽然他也好奇,不过疑惑归疑惑,反正与自己不相干,他可不想费那个神。 飒风怔了怔,一脸惨绿。"你不要吓我!" "谁吓你来着。"萧沂不容置喙的说道。"说不定瑾儿是要找她回去。" "找她回去?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当妾罗。"萧沂语气暧昧地扬着眉梢说:"齐人之福,瞧,你多幸运。" 眨眼间,飒风脸色由惨绿刷的变成一片惨白。 织瑾的出现,对若欢而言无疑是让原本凝沉的心更加沉重,压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织瑾姊姊......"若欢期期艾艾,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什么都不必说。"织瑾慧黠的朝她眨着眼睛,灵活的眼珠子灿灿生辉。 "过的好吗?"织瑾微笑着环视四周,屋内窗明几净,一切用品都井然有序的摆放着。 若欢淡然地笑了笑,别过头看着窗外。"就如同你现在所看见的,平淡、平实、怡然自得。"她怕见到织瑾关怀的眼神,那只会让自己更加自惭形秽。 "我今儿个是来是问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回暮云山庄吗?"织瑾望着她,心中一片坦然。 若欢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一个女人口中。"织瑾姊,你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织瑾点头笑着,话锋一转,正视着她,语气凝重。"如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今儿个就不会来了。" "不,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耍。"若欢语调尖锐地喊着。 "我是不是耍你,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她沙哑着声音,抿一抿双唇,眼中有着对感情的淡然与释怀。"为了这份感情而去伤害另一个女人,我做不到,所以宁可与别人一起来分享。" "对不起,你的心胸够宽大,可是我却不能保证自己也能像你一样,不嫉妒、不争宠、不吃醋。"若欢红着眼,哽着声音。 "或许你不知道,五年前因为一个误会,我离开了飒风,这种心痛我不说你也应该体会得出来。就因为如此,我希望你能跟我回京,我们以姊妹相称,一起服侍飒风。" 若欢一听,整个人摇晃了一下。"这是不可能的。公于心中根本没有我,我又何须去自取其辱?"豆大的泪珠又扑簌簌地流下来。 "娘。"季殷看到眼前的漂亮阿姨哭的好伤心,忍不住拉拉织瑾的衣服,脸上写满疑惑与不解。 "没事,你先出去玩,娘一会儿就来。"织瑾笑着将他遣了出去。 "好。"季殷懂事的离开。 "若欢,你这又是何苦?"织瑾心中有着深深的愧疚。 "在感情上,我没有你大方,做不到与人分享,我们何不让一切随缘。" 若欢嫣然一笑,凄幽的笑声中有过去所没有的解脱。 织瑾拉着她的手,真诚的说:"若欢,我希望你能幸福,所以我并不排斥你,你知道吗?"这几年的分离,让她体会到,只要飒风快乐,她愿意牺牲,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她都愿意。 织瑾真挚的注视,证实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肺腑,这令她感到心酸。 "如果在以前我或许会答应,可是现在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几乎没有勇气再看织瑾一眼,若欢知道当她作这样决定的时候: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织瑾走过来紧拥住若欢颤抖的肩,不舍地看着她故作坚强的脸。"你这是何苦?" "我并不苦,最苦的是你。试问有几个女人心胸宽大到亲自去帮夫婿挑妾?我想除了你,没有人能做得到。" 若欢迎向织瑾澄清的视线,看着她饱含期待的眼神,不禁默默地告诉自己,像她这么好的女人并不多见,她有权利得到幸福,所以自己绝不能去当他们之间的第三者。绝不能! 她到底在想什么?又想做什么? 飒风在听完季殷零零星星拼凑起来的话后,所有笑容和耐性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决定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对若欢他一直将她当成妹妹看待,自始至终从未动过情,如果勉强纳她为妾,首先受不了的恐怕会是自己。 更何况他明白自己不能给她想要的,他不愿她再受到伤害。 飒风朝屋内高喊着。"瑾儿,我们该回去了。"他虽然生气,可是却不想为此和织瑾闹翻,她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又找回来的宝贝。 织瑾看到若欢受伤害的表情,忍不住痛骂出声。"季飒风,你是个浑球!"就算不愿意,也不要表现的如此明显吧!枉费了她一番苦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何苦逼我?又何须勉强自己?" 飒风脚步毫不停歇地一路走向马车,只是冷漠的让话语在空中飘散。 "我没有勉强,我是心甘情愿的。"织瑾拉高裙摆追了上去。 一声长叹,飒风冷冷的回过头,深邃的眼眸布满忧伤,"今生今世,我心中就只有你一人,难道这是天大的奢求吗?"伸手一揽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痛苦地低嘎着嗓音说:"别伤害我对你的爱,我是这么的深爱着你呀!" "我......"她动容了,埋首在他怀里,泪水悄悄地滑落双颊。 望着他们,若欢眼中绽出泪光,紧握的双手也悄悄的垂了下来!!如此的深情绪绝教她如何介入,她真的做不出来。 织瑾猛然回头,刚好看到若欢萧索的身影:心中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对不起!"织瑾黯然的说道。 "织瑾姊,感情本来就应该自私,你没有什么好说抱歉的。"若欢腼腆的笑着,释然的说道:"说不定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与自己心灵相契合的伴侣了。" "一定要幸福。"织瑾转身抱着她。 若欢坚定的点点头。"嗯!一定会的!"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热情的太阳正对她猛眨眼睛,好似在对她说--幸福已经离她不远矣。 一路行驶的马车里,气氛显的凝重诡谲。 "你生气啦?"织瑾举起手轻轻抚触着他紧蹙的眉心。 一旁的萧沂则兴味盎然的看着他们俩。 自从织瑾离开后,飒风的生命中除了责任之外,日子平淡的就只剩日升月落,可是自从找回她以后,短短几个月,他脸上的笑容却比这五年多了好几十倍,过去他们纵使是打了胜仗,也从没见他这么开心地笑过。 该死的她!居然想找一个女人介入他们的感情世界。飒风愤怒地微眯起眼,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心里百味杂陈。 在他厉光的审视下,她微微扬起的嘴角缓缓下垂,黑眸中展露着无辜的光芒。"我知道你关心她,所以......"边说着,她边心虚的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犀锐的眼神。 飒风冷哼一声,"所以你就帮我纳妾?" "我......"自知理亏,织瑾噤住了口,不敢多言。 察觉她悄然逝去的笑容,飒风心中虽然不舍,可是这次如果就这样妥协,难保下次她又会出什么新花样,让他应付不暇。 "你忘了?我们还没成亲呢,怎可能娶妾。再说,我光应付你一个人都心有未逮,哪还有余力?" "风......"众目睽睽之下,乍听他如此坦率的说法,羞的织瑾满脸通红。 飒风知道她想歪了,不过他也不打算纠正她,因为他是故意的。 "闺房内的对话,小孩不宜听呀。"萧沂故意在一旁煽风点火地纠正着。 飒风一双锐利的眼眸射向萧沂,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突然,飒风朝着车夫喊着,"停车。"随即抱起织瑾,往路旁的树林飞去。 "你要去哪里?"织瑾从没见过他盛怒的模样,猛咽了一口口水,对他冷霸的态度感到心慌。 "谈谈!"飒风锐利的鹰眼又扫向她,没好气的说。 "谈......谈什么?"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害怕的心微微揪起,声音也越讲越小。 哼!终于知道害怕了,他还以为在她心中,他是个没有脾气的人。 他拢起眉心,怒目而对,沉痛的滑出一长串的责骂:"五年的相思折磨才刚结束,你怎忍心将我推进另一个女人的怀里?" 痛彻心扉的言语像骤降的冰雪,瞬间封冻了周遭的空气。 织瑾无言地望着他,一瞬间仍无法自他愤怒的话语中回神,脸色暗黑的他,显的那么令人种伯,周遭的压迫感分外骇人。 紧咬着双唇,她却开不了口,泪水竟在这个时候悄悄的滑出眼眶。 "对不起。"见到她的眼泪飒风知道自己又输了,猛地将她搂进怀里,他就是无法忍受看她哭泣、伤心。 唉!她的泪水是他最大的敌人,也是她用来对付他的最佳利器。 不断地亲吻着她,逐一将她脸上的斑斑泪水吻去,他柔声道歉着。"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好。原谅我好吗?" 天知道,此刻他有多么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心软、厌恶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 织瑾仰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自她丰泽潋滟的唇边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对他微笑着:"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气太久。" 飒风咧开了唇,浮现浅浅的微笑。"你这个小魔星,就只会吃定我。" 她耸了耸肩,摇摇头,开心的喊出她的喜悦,愉快的将身子倚进他怀里,呢喃着:"爱你。" "我也爱你。"他释怀地笑着,随即他敛起笑容,一脸严肃地恐吓着:"这种情形下不为例,否则小心我将心许给了另一个女人。" 织瑾马上用手紧捂着他的嘴巴。"不许!" "哈哈!"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原来她还是有害怕的时候。 夕阳下,所有的不愉快都随风而逝,在眼眸交会中,一切深情尽在不言中. 回家的感觉真好! 凝眸痴望着身旁佳人,细细品味着她双唇的甜美,抚触着她柔嫩细致的肌肤,理在她颈项间贪婪的嗅闻着她身上独特的馨香,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一段亘古的旋律,自然而深情地谱奏着...... 第八章 日子终于敲定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百乌齐鸣的好时光,织瑾出阁了。 在盛大的迎亲仪式中,她终于要嫁给飒风,成为他的妻、他的娘子、他孩子的娘......总之在历经别离的折磨后,他们终于如愿以偿的要结成夫妻了。 大厅中,一对大红蜡烛闪烁着耀眼光芒,喜帐高高地悬挂着,因来不及联络上季闵,所以婚礼就由冷尘代为主持。 成亲的程序一切按照古礼进行着,正当司仪打算完成最后一道程序时,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喝令。 "这个婚礼无效!" 所有在场的人,全被这声巨响震动,所有动作全都暂时停顿下来,大家纷纷将目光移向大门外,但见一位长者缓缓地走了进来。 "爷爷!是爷爷来了。"一听是季闵的声音,季殷马上高兴地迎了出去。 一旁的飒风大吃一惊,托人寻访多时,一直未有他的讯息传回:心中窃喜可以过个风平浪静的洞房花烛夜,如今看来好事难全。 一进大厅,季问冷眼环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当他看到红烛、喜帐时,盾心陡然一蹙,手轻轻一挥,喜帐和红烛刹那间被掌风扫落一地。 飒风走上前去,"你来做什么?这儿不欢迎你。"他眼中没有见到亲人的喜悦,却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恨意。 刹那间,周遭诡谲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大厅,凝滞的气氛让人有喘不过气来。 "自古婚嫁之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你们符合了哪一点?"季闵面罩寒霜,冷言嗤笑。 冷尘一看气氛不对,马上挺身将责任揽下。"师父,这件事全是弟子的错,过去的一切是因为弟子的疏忽,才会造成织瑾对飒风的误会,弟子只是想弥补对他们两人的亏欠。" 虽然挺身将责任揽下,可是冷尘心里可一点把握也没有,因为自从他拜师至今,他可就从没听过师父卖过谁的帐来着。 "你给我闭嘴。"季闵脸色阴沉,声色俱厉的斥责着。 完了!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冷尘脸色一片惨绿。 "爹!对不起。"织瑾面容惨白,眼神暗淡,她深吸口气,朝季闵跪了下来。 飒风一脸茫然的望着她。"瑾儿,起来,不要求他。" "不!是我的错。我答应过爹,往后婚事全交由他作主,今儿个是我的错。"织瑾望着飒风,缓慢地道出当年与季闵的约定。 飒风惊喊:"不!这不是真的。"自从娘亲过世后,他与季闵之间的父子之情,也随着娘亲的死而荡然无存,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将两人的婚姻大权交给季闵作主,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你应当记得,当年我到暮云山庄找你回麒麟山时,你是怎么说的?欺瞒!蒙骗!"季闵冷眼看着他,怒声说道:"在你眼中,对我除了恨,你连一点信任都没有。风儿,仇恨既然已经蒙蔽了你的心,那我对你又何须仁慈?" 飒风一惊,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季闵一眼,当他接触到一双锐利无比且阴森冰冷的眼眸时,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与季闵斗了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在阴沟里翻了船。 "原来你早有预谋?"飒风咬牙切齿。 "不!是你自己太自大了。"季闵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知道你狠,可是我从不知道你狠到这种程度。"飒风深吸了一口气,紧握住织瑾微微颤抖的手:心中有着莫名的悲痛。 "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吗?你宁可成为乞丐,也不愿意当我季闵的儿子,你可知那句话对我而言是多大的伤害;今天我不过是来给予你同样的惊喜罢了。哈哈!" 他的话就像是锐利的剪刀,一把将飒风和缜瑾的心给剪成两半。 在飒风的记亿中,过去两人斗来斗去,他的脾气总来的急,去的也快,怎么这事都已经过了四、五年了,他还记的这么清楚?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从他们的对话中,冷尘知道这场婚礼恐怕是办不下去了,于是代飒风向前来祝贺的宾客一一赔罪致歉,并将他们全都护送回府。 大厅内气氛依旧凝滞!! "爹!瑾儿愿意随您回拂堤,请您不要为难飒风。"一声长叹后,织瑾毅然的扯下凤冠霞陂。 "不!"飒风嘶吼着,深邃的眼眸写满哀痛,一股寒意直袭心头,他几乎已经看到他们灰暗的未来。 不!他不想和织瑾有这样的结局。 "你真狠,居然在我和织瑾好不容易重逢后,又来拆散我们!真令人质疑你的血到底是不是红的?" 无视于他的叫嚣,季闵冷峻的转头对织瑾说:"别怪我,这是你当初所立的誓言。" "瑾儿无话可说。"织瑾黯然的垂下头,内心宛如泣血杜鹃般的悲鸣着。 "那就好。"季闵对她身后的俞任喊着:"将瑾儿带回拂堤。" "这......"俞任心有不忍,踌躇着。 "怎么?连你也要违抗我的命令?"季闵目光炯炯,怒气逼人。 "俞任不敢。"俞任二话不说,在织瑾的昏穴一点,抱着她就往厅外走,只是瞬间的工夫,府外的马匹已然狂奔数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令人为之咋舌。 就在俞任抱起织瑾的那一刹那,季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徒留在空气心的猖狂大笑,令人毛骨悚然。 其实季闵也不是真的如此绝情,只是他心中一直忿忿不平,气飒风的迷糊、刚愎自用,气织瑾的优柔寡断、对飒风百依百顺,这都是促使他当年布下这个陷阱,让他们往里跳的原因。 不过说真的,整人的感觉真是--棒呆了! 织瑾心碎的眼神,在她被带离后日日夜夜撕扯着他的心。他的脑海萦绕的全是织瑾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瞠一怒,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他简直要崩溃了。 飒风满面风霜,一身青衣,看来既消瘦又憔悴,然而坚毅挺拔的脸上神色凛然,虽是风尘仆仆,两眼却炯炯有神。 "还是找不到拂堤的入口?"冷尘问道。 飒风摇摇头。 冷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师父的五行八卦阵变幻莫测,不过总还是有疏失的地方,别放弃。" "我知道。"飒风望着他无言的笑了笑。"我不会就此认输的。" "飒风,可以告诉我,你和师父之间的心结吗?" 望着窗外,他眼前又浮现娘亲在世时暗暗对孤寝冷裘啜泣的模样,那哀怨的哭泣声彷佛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他虽然不懂爹和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怎么也忘不了母亲死前依旧声声呼唤爹的名字。 他恨,好恨呀! "算了,既是不愉快的过去,不提也罢。"看他不语,眼神却流露出深深的哀痛,冷尘也不好再为难他,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会帮他的忙。 忆起冷情的一幕,飒风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虽是尘烟往事,但想起仍会让人心痛。"他心中的愤恨,并不是三言两语所能描述的。 "现在,你决定怎么做?" "辞官。"他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似在搜寻着记忆中的俪人身影。没有织瑾的陪伴,他心如死灰,什么也提不起劲。 "放弃大好前程这不是个好方法,不如我请皇上准你长假,你知道我少不了你,东方国也少不了你。" 缆风握紧冷尘的手,思绪澎湃汹涌如浪潮般激荡着。 "好。我不会让你孤单的在奏折堆里奋斗,等我,我会尽快回来帮你。"有很多事,他们师兄弟俩在眼神交会中,就能明了对方心中所想之事。 忆当年!! 他从麒麟山闭关回家,谁知迎接他的竟是妻子死亡的噩耗,他第一次从儿子眼中看到恨,一股深深的仇恨,没想到事隔十几年,他又再一次从他眼中看到那股恨意。 "哈哈!可笑呀。你毕生精研武学和医术,可是娘重病弥留之际,却不见你给予任何一纸药单,这真是天大之笑话呀!"飒风凄厉的嚷着。 "我......我没得到消息。"季闽试着想辩解。 "没得到消息?哈哈!你骗谁呀?"飒风眼神阴鸷地看着他,怒声指责着:"你哪一点尽到为人相公、亲爹的责任了?我告诉你,家中的任何一个仆役,都比你还关心我们。" 于是季闵开始试着接近飒风、试着尽父亲的责任,可是每次只要接近他,他的情绪就会变的暴怒发狂。 "你走,你不配当我的父亲!"飒风激动的叫嚣着,哀绝的目光扫视着他,根本连给季闵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季闵听得胆颤心惊,自己在他心中真的连一点分量都没有? "怎样?难道我说错了?"他甩开季间想拉住他的手,暴怒的叫吼着。 他那颗童稚的心,早已因丧母之痛而伤痕累累,最悲哀的是,年幼的他竟忙于遮掩自己的伤口,而变得张牙舞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不知他说出的话有多伤人。 看他这个样子,季闵心中充满怜惜,再怎么说飒风也是他的孩子,只是两人个性实在太相似了,谁也不肯先向对方低头。 几次他气不过,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浑身颤抖地不住喘气,想出手教训他,但随即思及他只是个五、六岁的娃儿,这一打只会让父子两人的关系更加恶劣,于是他忍住暴怒的脾气,拉下身段想缓和父子之间的冲突,谁知飒风对于他的示好根本不屑一顾。 "错,这当然是错的,你是我的儿子,你身上流的血液有一半是我季闵的。"他冷斥着。 飒风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喜欢当你儿子吗?告诉你,我不屑!"蕴藏在心中的恨意,这会儿一古脑儿的全发泄出来,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地伤透了季闵的心。 季闵像是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连退好几步,他脸色苍白、眼神狂乱,激动的情绪早已取代了他的父爱。 期盼到绝望,季闵开始感到心灰意冷。他原本的容忍开始转为不耐,尤其是飒风每次的狂骛令他是越看心中越怒。 "好!你不屑是不是?"季开威严中带着满脸绝望,冷然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有师徒关系,你有本事就将我毕生绝学全学会,否则你休想踏出麒麟山一步。" 于是,季闵不顾飒风的意愿硬将他带回麒麟山,心想,只要让他远离这个伤心地一切就会慢慢好转。 可是他万万没料到,父子之间的亲情竟从此画下休止符,两人关系冷淡疏离的像个陌生人。 所以借着这次机会,他打算对他略施薄惩,惩罚飒风当年对他的不敬,不过惩罚归惩罚,季闵对他的关心并不减,他派了俞任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天,他从俞任的回报得知,飒风彷佛是负伤的野兽,成天说不上一句话,他不睡觉,酒却是一瓶瓶的灌着,喝的比当年织瑾失踪时还凶、还猛,这消息令他愤怒不已。 他是他的儿子,岂可为了一个女人三番两次的丧心失志,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行,他越是如此,他越要整他。季间心中暗暗盘算着。 这时的他,根本忘了曾经对织瑾许下的承诺,什么一定会让飒风对她负责、什么绝不让飒风辜负了她!!织瑾很不幸地成为他们父子俩明争暗斗的一颗棋子。 看着曙色渐出,季闵在心中盘算着,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 织瑾的一切牵引着飒风内心深处的苦痛,所以他变得这般暴躁易怒,这般痛苦!这般无助! 这时,季闵心中突然升起无限妒意,不知不觉中他竟吃起织瑾的醋。 而让飒风再次尝尝两地相思的痛苦,以泄他遭受漠视的怨气,这也只是个开端而已。 他知道,依飒风的个性,只要控制了织瑾,到时飒风纵然幻化成孙悟空,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掌控他!!飒风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而这一切是织瑾始料未及的,自己不明白为何会被卷入这场父子间的战斗?怎么会被当成筹码? 在她心中,季闵就如同老顽童般,需要有人陪、有人关心,可是她不明白像飒风如此聪明的人,为何会不懂得这一点。 拂堤织瑾自从回到拂堤后,镇日紧锁着蛾眉,消瘦的身子,在秋风里更显单薄。 "瑾儿,你可怨爹?"季闵对织瑾的反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他就是咽不下那口闷气。 "不!瑾儿从不怨恨爹,一切都随缘吧!"她抬起头,淡然地笑了笑。 "其实,我很高兴你能和风儿和好,嫁入季家名正言顺的当我季家媳妇,只可惜风儿太狂妄了,如果这次我不能好好的惩戒他,只怕我这个做父亲的,往后在他面前比一个小乞丐还不如。"季闵感叹的说道。 "爹!你千万不要这么说,飒风心里其实很尊敬你,也很重视你对他的亲情,只可惜就是脾气太拗了。" 织瑾望着眼前的老人,眼中又是怜惜、又是难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心灵和自尊都受到伤害的老人,抚慰他那脆弱又敏感的心灵? "我就知道,你会体谅爹的苦衷。" "其实爹你真的不要在意,有一天飒风一定能够想通的。"织瑾心中那沉甸甸的感觉一直压着她。 "只是不知道要等到哪时候?或许是我躺进棺木的那一天,他才能够觉醒吧?"季闵根本不敢想,以飒风这么恨他入骨,真有可能会卸下心中的仇恨。 "爹......"织瑾一怔,她简直不敢相信平时乐观、像个老顽童似的季闵,居然对这事这么悲观。 "你不用安慰我了,是我自小忽略他,忽略了他娘,才会造成他今日对我的怨怼。" 餐桌上顿时气氛凝重,所有人都低着头,对这场对话听而不闻,只是一味的想赶紧把自己面前的饭吃掉,好逃离现场。 时序入秋,天气却仍是教人燥热难耐,飒风在不得其门而入的状况下,只得在拂提外搭起一间小木屋,帮人诊病疗伤。 这天,季殷在俞任的指导下练完武后,趁着季问不注意的当儿,偷偷的跑出轩外找飒风。 "爹!"季殷快速的冲进飒风怀里,抱着他猛亲。 "殷儿,爹想死你了。"飒风紧紧的将他搂住,黑眸上泛起雾气。"你娘好吗?" "不好!"季殷马上瘪了瘪嘴,摇着头。"自从敦儒舅舅告诉我们你就住在外头,她就常常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出口处,连我叫她她都没听见。" 飒风听到季殷如此说,他开始捺不住焦急的心。"殷儿,你肯不肯帮爹的忙?" "只要不是带爹进拂提,殷儿都能帮你。"季殷一脸为难地低垂着头。 飒风的脸色微僵了一下,"为什么?" "是爷爷交代的。"季殷嗫嚅道。"他还特地警告我,好像知道我会这么做似的。他好厉害,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殷儿还小,等你长大后也就能洞悉别人的心事。"听到季殷的话,飒风脸上微微一变,喜悦的表情全没了踪影。 "对不起......" "没关系,那么可不可以帮爹带封信给你娘?"飒风心中突然燃起一线希望,不能见到织瑾,总可以在鱼雁往返中传达彼此的相思之苦。 "好!"季殷马上点头如捣蒜。 他心里想的是,只要不是把爹带入拂堤,应该就没有违反爷爷的旨意,那么爷爷就不会将他送到麒麟山,他就不用和娘分开了! 飒风立刻备妥文房四宝,迅速挥毫振笔,笔意行云流水间无限的情意涓涓不息的流露出来,就连笔触的轻重也随心绪的起伏,变化不一。 "爹!什么时候娘和殷儿才能和爹住在一起?"季殷从他怀里采出一颗脑袋瓜,询问着。 心中的歉意猛然升起,他揉揉季殷的头一脸无奈地笑了笑。"给爹一段时间好吗?" "喔!"季殷感到好失望,他以为只要把信交到织瑾手中,他们就可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爷爷最坏了,殷儿再也不要喜欢他了。"突然间,季殷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段话,让飒风十分错愕。 "殷儿,大人的事,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看着季殷愤世嫉俗的模样,飒风感到心慌,殷儿这个模样跟当年的他实在太相像了,他不想再有第二个有着悲惨童年的季飒风出现。 "喔......"季殷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应着。 季殷回到轩内,马上拉着织瑾往屋内走,直到进了卧房后,他才松开手。 "什么事这么神秘?"织瑾不解的看着季殷,见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颇令人费疑猜。 季殷笑的好诡异,他摇摇小手要织瑾蹲下来,依附在她耳际小声说道:"我今天跑去看爹了。"表情乐的像是做了一件极伟大的事。 "哦!有没有被发现呀?"虽然嘴巴问的轻松,织瑾心里却有丝苦涩。 殷儿小嘴咧的跟瓢儿一样的漾着笑容。"没有。" "这么厉害。"织瑾微笑夸赞着。 她知道季殷很想飒风,自从跟随她回到拂堤后,他变得沉默寡言,稚气的脸上就很少露出像今天这么开心的笑容。 她再问:"那你爹他过的好不好?"语气中难掩对飒风的思念之情。 "不好!他好想娘,想的人都瘦了。"说话的同时,他的小脸垮了下来。 织瑾静默不语。 季殷偷偷用眼角看了织瑾一眼,"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苦笑了一下,眼神迷蒙看向窗外。"娘只是好想你爹。" 季殷没有漏看她瞬息万千的表情,悄悄的从身后拿出一封信递到她眼前,天真无邪的笑嚷着:"这是爹要我交给娘的,他说见信如见人。" 他转过身子往屋外跑,边跑还边说着:"娘,你慢慢看,我不打扰你。" 看着季殷越跑越远,织瑾感动的紧咬住下唇,深恐自己会泄漏了强压抑下的忧伤情怀。 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拆开信箴,信中的字字句句无不让她感动的掩面而泣。 两地相思,一样的情怀,同样的思念,阻隔在两人之间是一扇门、一把枷锁,只是他们手上都没有开启那串枷锁的钥匙,就只能将思念寄托在这个小信差身上,借着鱼雁往返倾诉满腔的思念。 天哪!谁来救赎他们?织瑾仰望着苍天:心中无声地呐喊着。 屋内烛光微晕,敦儒敲了敲织瑾的房门,里面没有半点声响,他不死心的推开房门。 她正倚着床栏而坐,张着一双空洞的黑眸,魂儿早已不知飘到何方。 "瑾儿!"他连叫了几声,织瑾依旧没有回魂,直到他走近她身旁,用手轻轻的推了她一下,才将她的神思拉回来。"在想什么,想的这么专心?" "没什么?"织瑾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心虚的掩饰着眼里的泪光。 "我知道你在想他。"敦懦拉了把椅子,在织瑾面前坐下,看到她脸上仍挂着泪痕,他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织瑾垂下眼帘,一抹忧愁掠过脸颊,惨澹地笑了笑。 "大家都很担心你。"敦儒柔声说道。 "谢谢,我没事。" "真的吗?听俞任说,殷儿最近练武时很不专心,常常精神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敦儒站起身,织瑾的表情教他心惊,无怨无恨,就只是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加诸在她身上的苦痛。 织瑾抬起她那双怔仲的眼瞳,黯然的叹着气。"上一代的恩怨却害苦了孩子,真是难为他了。" "展风、御火回来了。他们都很担心你,跟随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人,你知道了会很意外,对他们之间的发展我相信你会更吃惊。" "为什么?"织瑾蹙起眉心,对展风和御火两位大哥突然返回拂堤感到不解。 "你何不亲自问他们呢?"敦儒想以此事稍稍转移织瑾的注意力。 "那么另一个人是谁?"敦儒终于引起织瑾的注意力。 "这可是秘密。"他故作神秘的不肯吐露半句。 "大哥你今儿个是来寻织瑾开心的?"织瑾见他避重就轻不肯告诉她实情,不禁大发娇嗔。 敦儒故作可怜状,哀声叹气道:"唉!好人难为呀!好不容易才能找你谈正事,这么快就发火啦?"也不知道季闵这次心里在想些什么,居然限制拂堤的人与她接触,就连他们想见她都不容易呀! "对不起。"她嗫声道着歉。 "瑾儿,大家都很担心你,可是见你一面并不容易,更不用说是要找你谈谈,加上你刻意避开大家的关心,而义父又不许我们私下找你,他说你需要安静,其实他心里想什么我们都知道,他怕我们暗中帮助你和飒风。"敦儒滔滔不绝的说着,"所以,你知道我安排这一个会面,可是煞费了多少苦心,就连展风和御火可也是豁出去呢......" "大哥,你可不可以长话短说?"织瑾从不知道敦儒这么罗嗦。 "好!就说重点。重点是你今晚三更天的时候,在房里等我们,我们有事找你商量。" "什么事非得在三更半夜才能讨论?"这太诡谲了。 "到时候再说。"敦儒不知道是听到什么声音,匆匆忙忙的就夺门而出,留下一脸错愕的织瑾,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第九章 月上柳梢头,织瑾已备妥一桌子的点心,等待敦儒和其它人的到来。 更夫才敲完三更的响声,倏地几抹黑影从花园掠过,往她房间方向直奔而来,一进房后又立刻将房门掩上。 展风大哥、御火大哥、敦懦大哥,还有......若欢,织瑾诧异的望着依序进入她房内的人。 "若欢,你怎么来啦?"其中若欢的到来更教她感到意外与惊喜。 "我来找你呀。"说话的同时,若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瞟着展风看。 织瑾当然看到这一幕了,她笑着将眼光移向展风,但见他也正对着若欢眉目传情。"我知道了,这就是大哥口中的惊喜。"话中有着促狭的味道。 "织瑾姊。"若欢不依的撒着娇,脸儿红的像初染秋霜的枫红。 "好了,今天的主题可不在我和若欢的身上,而是你。"展风已经不打自招,开始护卫着若欢。 "我?"织瑾满脸纳闷,还是不知道他们今天所为何来。 "天呀!敦儒,你没告诉瑾儿吗?"御火懊恼的拍了一下敦儒的肩膀,抗议他办事不力。 "没办法,谁教你们办事不力,害我差点被义父逮到。"敦儒一脸无奈的说着。 "我们哪知道师父酒量这么好,连珍藏好几年的陈年佳酿都搬出来了,还是无法摆平他,就连我们都差一点醉的无法参加这场会议,若非有若欢懂得医药,今天的会议我们恐怕都无法来了。"展风和御火异口同声的说着。 "好啦!"这次不是织瑾出声制止他们,而是一向以温柔着称,说话轻声细语的黎蔷,这可将敦儒当场吓呆了。 "蔷儿,你......"敦儒讶异的说不出话来,与她成亲至今,他从没听过她大声说过一句话,今天可说是大开眼界了。 "难道我说错了?"黎蔷数落他们的不是,"今天是来商量瑾儿终身幸福的大事,而不是来听你们争吵、推卸责任的。" 半晌过后,御火突然大声笑起来。"敦儒你惨罗!" "什么惨了。"黎蔷轻啤着。 "没......没事。"展风不知死活的朗声大笑,顿时由四面八方投来一道道足以将人冻结的寒光。 他马上捂着嘴,"好,我不说话总行了吧。"强压抑下的笑意,将他的脸都撑红了。 若欢见他们嬉笑不停,忍不住也出言讽刺,"原来男人虽然嘴上长毛,可是办起事来可也不全是那么牢靠的。" "若欢......"展风才一出声,若欢马上将凌厉的目光转向他,慑于她的眼神,他只好又将话吞回肚子去。 "还是我聪明。爱情这东西是碰不得的,跟你们说了你们又不信,还一个个往里头跳,这下尝到苦头了吧。"御火边说边耻笑着。 "死御火!" 他话才刚说完,立即被四周投射而来的挞伐声和目光叮的满头包,只得赶忙求饶。 "好了,你们谁也别糗谁,告诉我,要商量我什么终身大事?该不会是你们想劝我忘了飒风吧?"织瑾哑着声音,眼神写满痛楚。 "当然不是。"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道。 黎蔷突然想起一件事儿,马上说道:"对了。俞任要我告诉你们,他负责注意义父的一举一动,若有风吹草动,他会让瑶儿马上来通知大家。" "好了,把握时间。"敦儒立刻收敛嬉笑的表情宣布着。 会议刚开始时,织瑾可说是听的满头雾水,只能伫立在喧哗的讨论声中,沉默的望着一切。 "不可能的,爹不会这样对待我的!"织瑾最后终于听懂他们话中之意,她不敢相信的摇着头。 "这是事实,由不得你不信。我们跟随在师父身边已经好多年了,就连当年飒风怎么到麒麟山的事,我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御火又投下了一个更大的震撼,当场将织瑾给震的呆愣住了。 "风......他和爹的关系真的这么差?"织瑾紧抓着御火的手摇晃着,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的。这也是我从麒麟山的伙夫口中得知的。"御火手微微握住她的肩膀,希望能缓和此事对她的冲击。 突然,一阵狂悸狠狠的揪住她的心,她瘦弱的肩膀开始微微颤动,一阵苦涩的笑声之后,织瑾抑制不住的泪水,开始在脸上泛滥成灾。 "瑾儿,你不要这样。"黎蔷看到织瑾这个情形,开始感到恐惧不安,她真怕她会受不了刺激而寻短。 "我没事。"织瑾恍然从失魂中醒来,满脸凄怆的看了大家一眼。 "织瑾姊,你不要伤心。"若欢接触到她悲切苦涩的眼眸,霎时一阵心痛袭向心房,随即握着沉默不语的织瑾,似乎想将力量输一点给她。 "所以飒风和我是没有未来的?"织瑾眼光落在御火身上,眼神更加哀伤。 展风垂下头:心中深感抱歉,对无法帮助他们这对苦命鸳鸯而愧疚不已。 "所以爹这次是挟怨而来,而这一切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一个跟舱,织瑾几乎趺坐在地,原来事实是这么的残酷。 记忆开始如潮水般涌入她脑海中,她的脸似雪般的苍白,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一切。 若欢心头一紧,"织瑾姊,今儿个我们就是要商讨,如何使他们父子俩言归于好,这样你和公子才有未来可言。" "对呀!你可别先灰了心、丧了志呀。"黎蔷微蹙着眉,眼底满是担忧。 "你要不要好好的哭一场,我们不会笑你的。"御火想将她搂进坏里。"我宽阔的胸膛先借你用用。" "谢谢!真的不用。"织瑾用手抵着他的胸前,摇着头。 如果说世上有什么是最令人痛心的事,大概不会比被自己信赖的人耍着玩,还更令人心痛吧! "你疯啦?你要娶织瑾姊?"若欢听到御火这个馊主意,马上站起来高声反对。"如果弄假成真,那姊姊不就真的要嫁给你了?不成!不成!我反对。"她没好气的瞪了御火一眼。 "那只是假的,又不是真的要瑾儿嫁给我。"御火无辜的讪笑着,嘴角露出不自在的笑容。 "我赞成御火大哥的方法。倘若飒风是真心爱瑾儿,他一定会想办法阻止。"黎蔷也同意的点点头。 "你也疯啦?这可不是办家家酒。如果失败了,那就真的回不了头了。"若欢心中不由得起了惊惶。 "不成!这事关重大,可不能儿戏。"敦儒也被织瑾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爱情这东西真的好苦,而我真的累了。"织瑾轻柔的回答,内心的伤痛却啃啮着她。 "你在逃避!"若欢一针见血的说出症结所在。 织瑾回视着她,想不到若欢已经洞悉了她的心,看着她关怀的眼神,织瑾坚固的心墙差点就瓦解了。 "当年我不与你争,是因为公子深爱着你,今日如果你真的嫁给御火大哥,你要公子怎么办?殷儿又该怎么办?" "殷儿是季家的子孙,这一点是不会变的。"织瑾幽幽的看着大家,眼神有些悲伤、有些无奈,更有着苦还的惆伥。 "好!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大不了我找季老爷说清楚去。"若欢轻咬着唇,决定去找季闵,说什么也要阻止他的一意孤行。 "若欢......你......"展风拉着若欢着急的语不成句。 找师父去?天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师父的脾气怪的吓人,而且喜怒无常,可不是随便人惹得起的。 "你们放心,我敢打赌义父和飒风绝不会让瑾儿嫁给御火。"敦儒想了想之后,也赞成这个办法。 "敦儒和御火说的没错,师父和飒风是不可能让瑾儿嫁给御火,否则殷儿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飒风,他光恨就很死他们了。"展风经过一番深思之后,也非常赞成这个方法。 "只不过你们两人一定要非常小心,不可让他们俩看出端倪,否则就前功尽弃了。"御火接着说道。 "那么我们就来分配一下,下一步该如何做......" "娘呀!你想离开殷儿,是不是?"季殷天真的脸上布满了担忧与恐惧。 织瑾神情黯然,别过头:心头微微一紧。"殷儿,你还小,很多事你现在还不能理解。" 季殷的心,因她的话而揪成一团。"娘!你是不是不要我和爹了?" 织瑾迎向他焦急的眼光:心中揪痛如刀割。"娘没有不要你,只是娘累了,娘想要有个人来关心娘,就像娘喜欢殷儿、关心殷儿一样。" "我不要!我不要娘嫁给御火师父。"季殷尖声喊叫,泪水夺眶而出。 季殷的话令她好心痛,伤害他不是她所愿意,不过为了能让一家人团聚,她也只能遵照大家所商议出来的办法,走这招险棋了。 "殷儿,原谅娘。"织瑾耐心地安抚着他。 季殷跪了下来,"娘!殷儿求你别嫁给御火师父,好不好?" 他喑哑的声音,让织瑾忍不住长叹一声。"让娘考虑考虑好不好?" 她透过薄晕的泪光看着季殷,泪水不自觉的滑落下来。 季殷将微冰的手伸到织瑾手中,紧紧的拉着她。"娘呀!是不是殷儿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才会有这个念头?" "此事与殷儿无关。"对他摇摇头,她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讦?这情字何其磨人呀! "我知道了!是因为爷爷将娘和爹分开了,娘伤心难过,所以才会想找个人安慰你、照顾你,是不是?"季殷语不惊人死不休般的询问着。 织瑾身子微微颤动,"殷儿,你的早熟,实在教娘心疼,这不应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 不!她不要再因她与飒风的事让季殷忧心,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的世界中应该只有读书与玩乐,不该将大人世界中的恩怨情仇,一并纳入他脑海。 黄昏的林苑中,开始笼罩着一层薄薄迷雾,织瑾的心却因为季殷的一席话而揪疼着。 季殷因为无法劝动织瑾执意嫁给御火的心,而开始寻求帮助,当然刚开始他在敦儒夫妻还有其它两位师父身上就碰的满头包。 "殷儿,感情的事,不是你和我们所能主导的。"展风对他晓以大义,并拒绝加入他的行列之中。 "御火师父......"季殷转而将希望投注在御火身上。"殷儿求你不要和娘成亲好不好?" 他摇摇头,"殷儿,你这......教我很为难。"御火对他摊摊手,无奈的表示他爱莫能助。 "御火师父,求求你啦。"季殷头低低的,嗫声说道。 "殷儿,解铃仍需系铃人,你何不去求你爹和你爷爷呢?"御火趁机鼓动他,他知道依季殷的聪明才智,一定有办法打动他们两人固执的心。 "谢谢!"季殷听他这么一说,马上高兴的手舞足蹈。"好,我先去找爹,不过请两位师父暂时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爷爷。"说完他随即旋身飞奔出轩。 "嗯!记得快去快回。"他们两人一再叮咛着。 待季殷走远后,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展风不时对御火露出贼兮兮的表情,御火则不时对他挤眉弄眼,暗示着他们的计画终于得逞了。 拂堤外的小木屋里,飒风正在帮村里的居民看诊,以往这是织瑾的日常工作,可是自从她被季闵禁足后,飒风便接下这份工作。 "爹......爹......"季殷人未到,却已先声夺人的扰乱了飒风诊疗的情绪。 "柱子,按照药方抓药给这个大婶。"飒风匆匆结束手上的工作。 这时,季殷早已冲了进来,胸前因喘息而剧烈起伏。 "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飒风一把抱起他,将他置于大腿上,帮他拍背顺气。 "爹!娘要嫁给御火师父了。"季殷顾不得气喘吁吁,憋着气将话一古脑儿地全部说完。 "什么?你娘要和御火成亲?"飒风条地打了个冷颤,脑海中间过织瑾依偎在御火怀里的模样。 天呀!如果真是如此,那还不如拿把刀子将他杀了,免得他因心痛而死。 "殷儿,这是真的吗?"他急切地追问着。 "嗯。"季殷垮着一张脸,神情黯然地点点头。 飒风愣住,难道这就是织瑾最后的抉择?她真忍心投入别人的怀抱,从此断了这份相思、了去这份苦。 他可以想象她作这决定是下了多大的勇气,她心中一定对他伤心失望透了。 不行!他非得进拂堤见她一面不可! "殷儿,帮爹一次,带爹进拂堤,爹无论如何都要见你娘一面。"他非得见她一面不可,他要当面问她,这么做她就真能忘了他? "行不通的。爷爷知道你就在拂堤外头,他一定不会让你进来的......"如果能他早就做了,何苦每一次都要求着师父们帮他把关,冒着被责罚的危险,偷偷溜出来。 "那么......想办法将你娘带来。"飒风退而求其次的找寻另一个方法。 "娘,她被爷爷禁足,最多也只能到药园子。" 若不是织瑾生性恬淡,否则这种足不出户的生活,真是会闷坏人的。 "那么你可不可以请敦儒舅舅出来一趟,爹求他帮忙。"左也不能,右也不行,飒风真的是急坏了,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让季殷也感到不安。 "我试试看。"季殷想了一下点头答应。 "尽快!"飒风郑重地握着他的手,将这重责大任交托在他身上。 "好。"说着,季殷已经跑离了药铺,一路往拂堤飞奔。 季殷才刚踏进拂堤大门,就见到季闵站在门口。 完了!季殷脸色一阵惨白,一颗心也开始忐忑不安的狂跳着。 几位师父和敦儒舅舅的脸色更是如临大敌,不时的对他使眼色、打暗号。 "爷爷!"季殷看了他一眼,小声问候着。 "你跑去哪里了?"季闵见他额前生汗,小脸蛋整个红扑扑的,不断喘息着,想必又做出了什么淘气的事。 "我......"季开心虚的不敢抬头看他。 "过来。"季问还以为他是因为贪玩所以不敢直视他,于是将口气缓和下来,伸手招他向前,柔声说道:"下次别玩的这么野,爷爷有好多绝学等着教你呢。" "是。"季殷发现季闵不知道他私自外出的事,高悬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进去找你瑶儿阿姨,帮你把脸洗一洗。"季闵捏捏他的小脸蛋,笑着说首。 "好。"季殷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临出大厅前向敦儒使了个眼色,然后才迈开大步离去。 大伙见到季殷仓促回来,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直到他安然退身后,这才敢将早已憋不住的气息大声喘出,揪着的心也才得以落地。 还好这孩子机灵,要不然他只要出了点小差错或是露出个小尾巴,那么大家真的就只有跟着陪葬的份了。 季闵转过身,冷声警告着:"你们给我听着,严加戒备,绝不准让那兔崽子进来,否则你们就提头来见。"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坏了他的大事。 至少现在不能,因为他还没玩够,对飒风的惩罚,也只是个开端而已! "是的。"大家一致回答着:心里却暗暗吃惊,难道最近的行动,他已经看出端倪? 如果是,那么以后的行动恐怕就得多加小心了。 计画如火如荼的展开,飒风仍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在外头干著急。 这天,季闵有事出去,敦儒才有机会到药铺子找他。 "你有事找我?"敦儒轻哼一声,有一丝不耐烦。 "瑾儿要嫁给御火,这件事你知道吗?"飒风冷峻的黑眸闪动着。 "知道。"敦儒不多加理会,自顾自的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倒水喝,动作一点也不因他的问话而停顿。 "知道!那你还坐视不管?"飒风气愤的将他手上的杯子拿开,双手拽住他胸前的衣襟,硬生生的将他拉离椅子。 敦儒用力甩开他的手,一副气定神闻的拍平身上衣服。"只要两情相悦,你说我有什么理由反对他们?" "你......"飒风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走动,舒缓自己的情绪。 "解铃还需系铃人,你都能漠视不管,我这个外人还能说什么?"敦儒凝视着他忧郁、深沉的眼眸,坦荡荡的将话摊开来说。 "你要我去找他?"飒风不相信的问着。 "除了他,你还能有什么好方法?想进拂堤,你是不得其门而入,既然进不了,那你又怎能见到瑾儿?又怎有机会劝她改变心意?"他冷嗤着。 "去求他?"飒风气馁的叹口气。"你们可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如何?" "知道,所以一切取决在你。"敦懦笑了笑,连声提醒着。"别忘了,他们婚期在即,可别等织瑾投入御火的怀抱再来后悔,那时可就后悔莫及罗。" 飒风间言如遭雷击,双手隐隐发抖,心犹如刀剐一般。 "御火呢?" "你找他没有用,因为这桩婚事是瑾儿提出来的。" "为什么?"飒风嘶声问道。 "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她是为了忘了你,不想让你在义父与她之间为难,所以就只有选择与你来个一刀两断。" "不!我绝不允许。我去找他,求他成全。"飒风壮士断腕般的下定决心."义父他上京城去了,因为他约了你师兄在暮云山庄谈事情,所以你只要回暮云山庄应该就找的着他。" "帮我照顾瑾儿。"飒风抓住他的手郑重地交托着。 随即,他交代伙计关门歇业,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京城内景象繁华,一波波的人潮加上喧哗的吵杂声,将整个市集衬托的更加热闹非凡。 飒风并没有在市集中多作停留,他轻巧的闪过汹涌的人潮,一路马不停蹄的往暮云山庄奔驰。 "师兄!" 飒风大剌剌的冲进大厅,根本不等候下人的通报;他的进入,随即打断了冷尘和季闵间的谈话。 "如此放荡不羁,成何体统!"季闵对他的率性行径,忍不住出言训斥。 飒风这次学乖了,并没有出言加以反驳。 "飒风,你怎么回来了?有事?"冷尘见他一脸焦躁的模样,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找他。 "没有。" "没事?那你一路大声嚷嚷干什么?哼!"季闵对他的回答嗤之以鼻。 "你......"飒风目光如炬,胸中怒火几乎迫不及待的要宣泄出来,幸而冷尘适时打住他。 "飒风,不可放肆。"冷尘厉声打断他。 "算了,我这次回来是来找他的。"飒风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季闵。 "找我?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好谈的?"季闵老奸巨滑的打哑谜。 "我听说瑾儿要嫁给御火,我希望你能放了她。"飒风紧咬着牙根,二话不说的跪了下来。 "你......"季闵当场被他的举动还有那席话,震的说不出话来。 "此事当真?"冷尘诧异的接着问道。 "千真万确。"飒风心痛的点着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还跪着做什么,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季闵一时忘了两人间的恩怨。未来的媳妇儿要嫁给别人,这还有戏唱吗? 何况他本意就并非要拆散织瑾和飒风的感情,怎么事情的转变竟出乎他的意料。 "我已经跟敦儒求证过,证实了这件事。"他的心整个纠结起来,深深的伤痛浮在脸上。 "他竟敢背着我去找你......"季闵暴怒。 "爹,求你正视这件事情好吗?你恨我、怨我,这是你我之间的事,请你不要迁怒他们,殷儿是我的儿子,父子天性,求你不要拆散我们,也不要拆散我和瑾儿。"飒风掩不住心中的焦急。 "你叫我爹?"季闵因他的这声呼唤,气全消了,眼中闪烁着泪光。 有多久不曾听到飒风这么亲切的喊他,他几乎不记得了,这一声呼喊就宛如天籁般的悦耳动听。 "你本来就是我爹。" 季闵因他的话而怔住了! "师父、飒风恭喜你们。"冷尘爽朗的笑着,随后转身离去。 大厅内,两个人互望着对方,半晌后,相视而笑。 "我们父子俩好久没有这样正视过对方。风儿,你长大了。"季闵拍拍他的手感叹道。 谁也没想到,郁积多年的心结,居然会因飒风的一句"爹"而化解。 "爹,你也老了,不过老当益壮。"飒风面带笑容,双眼凝视着他。 "先损后夸,哪时候你嘴上功夫变这么好了?还有你每次老是你、你的叫,一点也不知道尊卑,下次不准这么叫。听到没有?"他摇头笑道。 "喔。"飒风眼神中流露出狡猾的眸光。 "你这浑小子,死性不改。"季闵笑斥道。 "你童心未泯,跟年轻人计较这么多做什么?"飒风也反讥回去。 "说的好,嗯!我喜欢老顽童这个辞儿。哈哈!今晚,我们喝个痛快,找你师兄和萧沂作陪?" "没问题,不过恐怕有人会抗议喔。" "谁?"季闵不解。 "你说还有谁,当然是萧沂的妻子呀!" 季闵还是不懂。"她?为什么?"丈夫都回来了,喝个酒有什么好抗议的?女人家就是心眼小了点。 "你不知道吗?他们正在努力『做人』呢!"飒风再也忍不住的笑道。 "哈哈!那他们应该来找我,我最近研发一种药丹,效果很好。"季闵终于听懂了。 "爹,那你何时再指导我医术?"飒风马上趁机要求。 "你找瑾儿就够了,她的医术几乎要凌驾我了。"他虽然摇头叹息着,不过眼中却满是激赏。 "哦!原来爹已经黔驴技穷了。哈哈!"飒风这才知道,原来两个人和平相处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而且谈起话来也显的愉快多了。 "你就只会糗爹,有本事你也向瑾儿看齐。"季闵被他看穿了心事,顿时羞惭的脸都红了。 哈哈!好久......好久......他们好久没有笑的这么开怀过了。 看来织瑾与飒风的复合应该不是难事。 两人策马奔驰,急忙的回到拂堤。 "义父您回来了。"敦儒马上唤来丫鬟呈上一杯热腾腾的香茗。 "瑾儿要嫁给御火,你们怎么没有告诉我?"季闵冷声间道。 "我以为义父你早已知情,何况大家都知道这件事,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敦儒心中窃笑,计画终于得逞,现在就换他们替织瑾出出心中的怨气,反整他们了。 "你是在骂我老糊涂?"季闵责备道。 "敦儒不敢。只是义父您最近的心思都放在惩罚飒风上。" "这是谁提议的?" "是瑾儿。" "你为何知情不报?"季闵这下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孩儿以为这是义父的决定。" "咳!她是我季家的媳妇,怎么可以嫁给御火?"季开双眉一紧,没好气的啐骂着。"这御火脑筋糊涂了是不是?否则怎么会答应瑾儿?" "孩儿不知。"敦懦强忍着笑意,赶紧将头低下,以免露出马脚。 "你去把瑾儿找来......"季闵脸上布满阴题。 "是。"他话还没说完,敦儒身子一闪,已经离开大厅,脸上震出神秘又狡猾的微笑,幸好他憋功一流,否则真要穿帮了。 这时一直躲在厅外偷听的季殷,也按捺不住地跑了进来。"爷爷,殷儿不要娘嫁给御火师父。"他哀声乞求着。 "殷儿乖。爷爷会处理一切,保证你娘不会嫁给御火。"季闵抚去他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抚着。 "嗯。"季殷硬挤出一丝笑容,眼里还是带着满满的担忧与不安。 "你娘最近好吗?"季闵心疼的搂住他,才五岁大的孩子,已然生活在不安与恐惧之中。 他侧着小脑袋瓜想了一下之后,答道:"不好。" "不好?"季开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不是都决定斩断情丝了,这会儿又怎会心情不好? "娘都不笑,殷儿好久都没看到她笑了。"他眼中难掩担忧之情。"爷爷,你让爹进来好不好?"季殷深怕他有所不高兴而压低了声音,嗫声问着。 "你想你爹?" "嗯。"他点头如捣蒜。"为什么我们一家人不能住在一起?" "谁说我们不能住在一起?等爷爷把事情处理完,就让你爹进来陪你玩,好不好?" "好!"季殷马上乐的手足舞蹈,高兴的大声叫着。 "那......几位师父教你的武功可学好了?"季闵见回廊里缓缓走来的织瑾,于是想将季殷这个小不点儿给打发掉。 "我这就去练习。"聪明如斯,季殷哪会不了解他的意思,他立刻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第十章 月色透过云层缝隙,微光流泄在整个拂堤,轩内和往常一样静寂。 只是拂堤的大厅内,灯火依然亮着。 "瑾儿,爹跟你说了这么多,难道还不能挽回你的心?"季闵因织瑾的固执而感到气结。这娃儿哪时候变的这么执着、这么冥顽不露! "爹!嫁给御火大哥并没有什么不好,我不知道爹您为什么会反对?"织瑾依旧是柔柔的声音,让人所有欲发作的怒气一扫而空。 "你难道真要忘却与风儿的这段情?" "过去只能追忆,您又何须旧事重提?" 这下换季闵语塞。人呀!有时候算的太精,是会被反算计回去的,就像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才好。 "御火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如此坚持?"季闵深深的叹口气,执起拳头往桌面重重一捶,发出轰然巨响,整张桌子已经震垮在地上。 "爹,御火大哥是您的徒弟,他好不好爹最清楚了,不是吗?"织瑾似乎不为所动,反而身子挺的更直,笑容下微微显露小梨窝,仍是十分耀眼。 "那你也要替殷儿想想。"季闵按捺不住的想要发脾气,他真恨不得一拳打醒这个娃儿,可是又怕伤了她。 "殷儿有您、有飒风的照顾,我很放心。"织瑾眼底闪着泪光,不过很快的她就将它掩饰于无形。 "我......"季闵真要发疯了,跟飒风斗了近二十年,都没有跟织瑾谈这席话这么累人,看来他要好好检讨检讨,是不是功夫退步了。 "你要爹怎么做?"季闵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老话,眼光探询着她,不过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找飒风回来,让他们小俩口好好谈一谈。 "顺其自然。"织瑾轻蹙起蛾眉,想尽快结束这段谈话。 "瑾儿,你再仔细的想想看,爹不希望因为我和风儿的心结,而误了你终身的幸福。"季闵眼见自己无法挽回她的心意,因此语重心长的叮嘱着。 织瑾漠然地走出大厅,心中不断的警惕自己,今后一定要更谨慎,绝不可心软。 既然他们喜欢把她当猴子耍,那么她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刚破晓,鸡啼未已,飒风已然来到织瑾的房间,他静静地坐在床前,深邃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 "瑾儿,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天!飒风心痛的看着她,显然她睡的并不安稳,辗转反侧、蛾眉深锁,没有一刻放松,越加消瘦的双颊,足以看出这阵子她是如何的凌虐自己。 房门悄悄的开启,复又无声的关上,不久阵阵饭菜香已经弥漫整个房间。 "瑶儿,我不想吃,请你把饭菜撤走。"最近她的胃口奇差,种种的事情、惊奇,就像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最近你瘦多了,不多吃一点怎么行?" 床畔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织瑾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子。"怎么会是你?瑶儿呢?" "瑶儿还没醒来,你总不能让俞任一大早就抱不到老婆吧。"飒风站起身来,拿起放在衣柜里的衣服,轻柔的帮她披上,语气有点儿暧昧。 "你快走吧!否则爹知道了又要不高兴。"她挣扎着想离开床褥,试图将他推出房间。 "站好,先把衣服穿好,小心着凉了。"初冬的清晨,冷冽寒气分外刺骨,飒风攫住她的肩膀,很仔细的帮她把身上的衣服穿好。 织瑾心头一震,立刻羞红着脸向旁边挪开。"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嘴上噙着一抹微笑。"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也摸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过去的事请不要再提了,你我已经缘尽情了。"织瑾狠下心,冷声说道:"你走吧!" 飒风焦躁的抱住她。"什么缘尽情了,你是我季飒风的妻子,生生世世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你这又是何苦?"织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本想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要拒绝我,不要避开我,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他的声音黯沉,隐约中可听出他的恐惧。 "是吗?"仰起脸望着他,当两人目光相对,彼此都被对方的眼神所震慑。 "瑾儿,你变了,变的令我感到陌生和恐慌。"他黝黑的星眸中,充满了无尽的伤痛与不舍。 从她两汪深幽的黑瞳中,他看不清她的意念,根本无法揣度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我没变,只是局势所逼。"一种激烈而痛苦的情感在她心里震荡着,可是她咬紧牙根,不肯轻易泄漏半点自己的情绪。 "你恨我?"他沉痛地攒起眉心。 织瑾紧蹙着眉心,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么说。"不!我不恨你,只是看透了、想开了。" 她只不过不想再让一个情字锁死自己,她要当自己的主人,而不再是一个傀儡,或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他痛苦地耙梳着凌乱发鬓。 抓住他的手,织瑾淡然地笑着。"情字伤人,只是我没想到伤我最深的竟是我最爱的人。"笑中合着泪水,有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 飒风反身握住她的肩,搂着她的腰,顺势将她带进怀里。"不!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你是我的最爱呀!"他将脸埋入她的秀发中,嗅取着那股沁心的芳香。 "你走吧,男子汉应该提的起放的下。"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织瑾硬要将他推出门外。"快走吧,让爹瞧见了可就不好,求你别让我为难,好吗?" "你还是关心我的。"飒风双手耍赖地紧扣住她的腰际,不断的在她耳际厮磨。 织瑾焦急地看了一下门口,"别说了,求你快走吧!"她推开他,乞求着。 "不,别赶我走。"飒风倏地低下头攫住她的唇,吸吮着她口中的甜汁蜜液。 "你......" "什么都别说。"抢在她说话前,飒风又献上最深情、最缠绵的吻。"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要求的理直气壮,却柔情款款。 织瑾难掩内心的伤痛与怨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瘦了。"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不规矩的来回探索着。 织瑾从心底窜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与欲望,凝望着他,他的笑容依旧是如此迷人,昂藏虎躯带着坚毅不拔的英姿与帅气。 织瑾心如鼓鸣般的狂跳着,她螓首轻摇,泪水纷然落下。"你何尝不是。" "别哭。"托起她的下颚,温柔吻去她脸颊的泪水,深情地凝视她。 "你走吧。"她无助的倚靠着他,想得到更多的温暖。"我玩不起你们的游戏,我真的好累、好累......" "没有游戏,有的只是爱你的心和不变的情。"他轻抚着她柔细乌黑的秀发,将她抱起,向床铺走去。 织瑾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那是多么的令人慰藉。 "梦醒知梦空。"织瑾浑身颤抖地搂住他,惶恐地将脸埋在他胸膛下。"风,我好怕呀!" "不是梦,这绝对不是梦。"飒风坚定的看着她,不断亲吻着她的秀发,亲吻着她的耳根,亲吻着她细白粉嫩的颈项,令她娇喘连连。 她下意识地以双手紧圈住他的腰,急切地索取更多的爱与关怀。 他的吻温柔细致,却又蛮横饥渴,她骇然惊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悸动,发现自己竟然是深切的想要他,在这一刹那,她恨死自己的软弱与无能。 "我爱你......"他的声音因情欲而痔疽,视线不断的在她胸前搜寻,双唇则不断的攻掠着她,浓郁的刚烈气息,拂过她的双颊直侵入她心坎里。 "不要,不要。"她奋力的克制自己的情欲,努力的将他从身上推开,悲愤的泪水流斥整个脸颊。 "瑾儿,你怎么了?" "你走!"她重复尖声叫嚷着,迷蒙中双眸憎恨的别向一旁。"我不会再任你们摆布了!" 她气愤的将桌上的饭菜扫落一地,手指着门要他离去。"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瑾儿,我无心伤害你。"飒风喟然叹口气道。 "多说无益。"身心俱疲,眼前倏地闪过一片黑暗,令她差点站不住脚地摇晃了一下身躯。 "怎么了?"飒风迅急的冲过去扶住她。"身体不舒服?"语气温柔,担忧的神情尽现脸庞。 "为什么我们要相逢?为什么?"织瑾含泪的眼眸在对视他深情的星眸后,不禁泪水溢满脸颊。 为什么自己总狠不下心来恨他? 为什么当面对他多情的眼眸时,总教她心慌意乱? 难道原本怨怼的心已背叛了自己? 自从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后,她宛如生活在炼狱之中,怨恨与思念蜂拥而至,刺痛着她的心。 "给我时间,我会将整个事情缘由全部说给你听。" "会是另一个谎言,还是战争的开始?又要我当你们谈判的篡码?" 飒风露出惨澹的苦笑。"非要把话说的这么伤人吗?"滴血的眼眸在清晨的阳光下看起来倍感忧郁。"昔日的你在哪里?" "很遗撼,那个朱织瑾已经死了。"织瑾苦涩的讥讽狂笑着。 不忍再令她情绪过度激动,飒风只得黯然离去,留下满室的静寂和孤立在晨光中的织瑾。 风穿过窗棂不断梳栉她那飘逸的秀发,面对着茫然的未来,她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又将情归何处? 飒风消失了。 他不再悄悄出现于拂堤里,听说拂堤外头的药铺子也早已人去楼空。 敦儒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通知织瑾。 "他失踪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青天霹雳,当场将她炸得失了魂魄。 "难道就准他整人,我就不能还以颜色?"织瑾不争气的泪水又悄悄的淌下,声音也由哽咽转为喑哑。 也好,既然他能洒脱的远离这一切,她又何必执着地守着这儿? "敦儒大哥,请你帮我找御火大哥来好吗?"织瑾沉思了半晌后,痛心的作下抉择。 "你找御火做什么?"敦儒担忧的询问着。 "完成我和御火大哥的婚礼。"苦涩的语调之中,织瑾脸上有着令人想象不到的冷漠。 敦儒困难地咽了咽口水,粗嘎着嗓音道:"不会吧?那只是权宜之计,你该不会真要这么做吧?"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说什么也不会安排那次的商讨大会。 天啊!难道她和飒风的这段情缘,真的就此画下休止符? "瑾儿......"敦儒试图劝说,无奈话才刚起个头就被她打断。 "要断,就让我断个干脆,让我从此死了心。"她表情冷漠的不起波澜。 织瑾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绪起伏,这更教敦儒担忧。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洒脱的人,如果她真的吃了秤陀铁了心要嫁给御火,他真不知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 "你忍心断了这情缘?"敦儒咽了一下口水。 "和飒风的感情纠葛就彷怫是一个牢笼,我不想再被困住了,我要自由,从此海阔天空悠游自得。"织瑾沉静地淡笑着,彷佛说的事与她无关似的。 "这样吧,我们一起离开,让大哥照顾你一辈子。"教儒提议着。 "不!我不会跟你走,更不会造成你和黎蔷的负担。"织瑾淡笑着摇摇头。 "何苦呢?"敦儒不解的看着她。"我真的不相信你忘得了他,这只会让御火为难而已。" "再这么纠缠下去,我不死也会疯,你又何苦将我这上绝路?"织瑾放下身段,极尽哀求的看着他。 看着她无奈又苦涩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劝不了她了。 "算了,我拗不过你,你自己好好的考虑清楚。"一声叹息,却叹不尽敦儒心中的担忧。 就在织瑾准备和御火成亲的那个晚上,飒风又悄悄的来到她房里。 若不是御火来找他,他还不知道他们两个明天就要成亲了。 他渴望见她一面,他要将自己深藏的秘密全部告诉她,即使一切已经太迟了...... 似心有灵犀,她的房门突地打开了,织瑾消瘦的身影就出现在门边。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她看了一眼正伫立在门前不知所措的飒风,心头一阵紧缩。 "瑾儿,你真的要嫁给他?"飒风的声音低沉且无助。 织瑾迎视着他,微笑着点点头。 这时,适巧一片鸟云遮住了天上明月,皎洁的月儿羞涩的躲在云层里偷窥,徐徐吹拂过的寒风,将她额前的发丝吹散开来。 "你的眉梢怎么会有个疤?"那是一条极为浅淡的粉红色疤痕,若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织瑾下意识的摸摸它,脸上漾起一抹浅淡的笑。粗心的他居然会发现,真是不容易,上次两人重逢,相处了那么久,他可不曾注意过呢。 他颤抖的伸出手,轻柔地抚触着这道疤痕。"哪时候受伤的?" "很久的事了。"织瑾按住他放在额前的手,将它紧紧握住。 他心疼的亲吻着那道疤痕。"怎么受伤的?" 织瑾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是一段不堪回想的过去。"不复记忆了。" 既是记忆就应该深埋在心底,让它永成追忆,不是吗? "除了这儿,可还有哪里受伤?"他关心的眼光在她身上四处搜寻着,恨自己的粗心,更恨自己当时不在场,无法及时伸出援手。 "我们不谈这个好吗?" 飒风的心因她的话而揪成一团。"我欠你的,今生今世都难以偿还。" 他看着她,表情既深沉且忧郁,令织瑾的心不禁微微颤动了一下。"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瑾儿,我好想你。"抱着她、搂着她,这甜蜜的滋味是他一辈子无法割舍的眷恋。 闻言,织瑾纤细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黑眸中忽闪而过的是深不可测的情怀。"我等你好多天了,幸好你今天来了。" "等我?"飒风心中一乐,脸上漾起了愉悦的笑容,原来她还是爱他的。"对不起,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了......" 他话刚说了一半,织瑾已经捂住他的唇,摇摇头。"什么都别说。" 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织瑾心痛地走回房,将在屋内等待的季殷交付给他,她旋即转身回房,反手就要将房门关上。 "瑾儿!"飒风急忙追上前去,用身体将欲关上的房门挡住。 她身体被他结实的胸膛一撞,险些整个人跌倒在地,幸好飒风眼尖看到,急忙用他的身体当垫子,她才免于跌伤,但她也因此跌进他怀里。 "你真要舍我嫁给御火?你真的不要我和殷儿了吗?"飒风趁机搂住她,深情的眼眸正无声的乞求她的垂怜。 "娘、娘,你真的不要殷儿了吗?"季殷也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泣起来。 织瑾一颗心被狠狠地揪紧,眼眸含泪地转过头。 唉!这样多情的眼神,实在让她无力招架。 他们两人一上一下的躺在地上,姿势看起来十分暧昧,织瑾羞涩的想要站起身。 "不要离开我!"飒风专注的凝视着织瑾,说什么也不放开她,漂亮的唇忽然扬起一抹诡谲的微笑,他一手扶住她的头,一手抱住她的腰,一个转身将她压在地上,使劲的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这时一旁的季殷也识趣的帮他们将房门关上,他相信爹应该有办法留住娘,接下来他得赶快去求爷爷帮忙劝御火师父不要娶走他的娘。 她微微上翘的丹凤眼,唇红似朱,月牙儿般的眉毛和俏挺的鼻子,无一不是上苍的杰作,她是那么的亮丽动人,纵使满怀忧愁时的一颦一笑都还是深深牵引着他。 "放开我。"织瑾微愠地推着他的胸膛。 "不放,要我看着你投入御火的怀抱,除非你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我绝不放人。"飒风头道的搂着她,让身体与她紧密地贴在一起。 "你别这么霸道好不好?"织瑾生气的别开脸。 "我爱你,好爱、好爱。"他的吻无所不在的落在她身上,非常煽情的挑逗她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肤。 "你......"她的话未说完,飒风温暖的舌锋已经侵入,与她的舌尖纠缠着。她胸口一窒,萦萦情怀已经占满她的思绪…… "讨厌!"织瑾朝他瞪了个白眼,嘴里不依的嘟咳着,小女子的娇柔妩媚显露无遗。 "好,我讨厌。"飒风看了乐的哈哈大笑,他好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不过这个你总不会讨厌吧?"拉住她的手覆上己然勃发的硬挺,他笑的好暧昧。 "你......"哪有人这么勇猛的,一夜连要了她好几次,她都还没休息够,他竟然又想云雨缠绵。 不过,显然独处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这时房门外,已经有人起了一大早,毫不识相的前来打扰他们恩爱时光。 "瑾儿,我们送嫁衣来了。"黎蔷对着房门大喊了一声,却不见屋内有任何回应,深感奇怪。 许久不见有人应门,一旁的若欢也感到奇怪。"织瑾姊会不会出事了?" "我听说,昨儿夜里已经有人捺不住折磨跑来了,所以这会儿应该不是出事了,而是累的爬不起来应门。"瑶儿话刚说完,三个人马上掩嘴偷偷的在一旁窃笑着。 "瑶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不和俞任大哥在一旁偷看呀?"若欢嗳昧地笑问着。 "我们才没有。"瑶儿马上羞红着脸直跺脚,酡红的脸已经低垂的不能再低了。"要看,我也一定会找你们一起来呀,我才没这么吝啬。" "天啊!瑾儿如果知道你出卖她,铁定不饶你。"黎蔷边调侃她,边笑红了脸。 屋内的织瑾听的是满面桃红,四处寻找着躲避的地方,却被飒风给揪了出来。 天啊!这是什么世界?飒风惊奇的摇着头。 看来他得尽快将瑾儿带离这儿,否则他们恩爱的场面岂不全落入他们这些不肖分子的眼中。 "我......我不知道......她们......"织瑾看了他一眼,瞧他脸色阴睛不定,心想,这次真是糗大了。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大方地谈论男人?"飒风斜眼看了一下房外,不敢置信地摇摇头。 "没有,人家才没这么色。"织瑾羞红了脸,拉起被褥将整个脸埋了起来。 "可是我却希望你色一点、豪放一点。"飒风拉高被子也将脸埋了进去,趁机搂住她,在她丰泽的双唇大力的亲了一下。"不过只能对我一个人色。" "不来了,你讨厌啦。"被吸吮过的唇瓣,马上变的鲜红欲滴,更加性感动人。 "这也讨厌,那是不是我将她们请进来,让他们瞧瞧我们恩爱的场面,这才不讨厌?"飒风贼贼的看着她,深邃的黑瞳流露出促狭."你敢,我就立刻嫁给御火大哥为妻。"织瑾假装生气的嘟着嘴,危言恐吓着。 "好,好,我投降,请娘子大人息怒。"飒风立刻拱手作揖,连声求饶。 "你们听,他们没睡呢。"瑶儿听见飒风和织瑾的谈话声,扬着羞红的脸颊,不断的往后退,生气地直跺着脚说:"完蛋了,人家被你们害惨了啦。"她一刻也不停留的急忙往后飞奔离去。 "完了,公子也一定不会原谅我了啦。"若欢更没有脸留下来见飒风,急忙中,她拉起裙摆,像逃难似的往后花园离去。 "你们继续,我们不打扰了。"顿时屋外只留下黎蔷,既然两位起哄者都逃之夭夭,她一个人孤掌难鸣,也只得尽速引退。"不过,可干万不要误了时辰。"匆忙中她抛下这句话,一会儿工夫丰满的身影也消失于回廊尽头。 "误了什么时辰?"飒风一脸怀疑的望着织瑾,脸上写满了问号。 "我不知道,你去问他们。"织瑾娇羞的将他推出门外。 "瑾儿,开门呀!"飒风不解的直拍着房门。"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这时,躲在廊柱后方的展风、御火和俞任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有人还不知道今儿个是他成亲的日子呢。"俞任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是呀,难不成真要我将美娇娘娶进门?"御火一手指着仍傻愣愣的飒风,一手捧着已经笑疼了的肚子。 "说的也是,看来我们似乎得帮帮他才行。"敦儒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飒风马上飞奔到他跟前,焦急的问:"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还有人怀疑咧。"御火生气的叹着气,"好吧,看来今天这个新郎倌我只好暂时委屈地当一下罗。" 委屈?"你敢?"飒风闻言立刻追着御火穷追猛打。 但见御火不断地求饶着,随即奔窜逃离现场,消失于回廊尽头。 "是谁出的主意?"飒风暴跳如雷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在场的几个人,目光如火,足以将他们焚烧殆尽,连残渣都不留下。 "整我,你们很开心是不是?"他皮笑肉不笑地睥睨着在场的几位师兄弟,眼神中绽放嗜血的光芒。 "谁知道你这么拗,非得下重药才能觉醒。"展风摸着被打疼的胳臂,龇牙咧嘴地咆哮着。 "我还是罪魁祸首咧,如果这件事被师父知道了,你说谁会死的比较惨?"御火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们。 "谁教你是我们之中唯一没有伴的人,没了你戏当然就唱不下去罗!"俞任心虚的笑了笑。 "你就知道陷害我!"御火左一拳、右一掌的,打的俞任抱头鼠窜。 "别打了,当时我提出这个想法,你自己还不是赞成。"俞任一脸无辜地说着。 "你就是吃定我忠厚老实,是不是?"御火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被陷害的一方,还傻愣愣的跟着人家摇旗呐喊,真是笨呀。 "一切都是我的错,飒风在此多谢诸位的倾力帮忙。"飒风档在俞任身前,帮他接下所有的攻击,然后抓住御火的手掌,阻止他的行动。 "哼!傻愣子一个。"御火生气的将他的手甩开,气愤的心情仍未平息。 "是,就你最聪明。"俞任忍不住又调侃了他一句。 "你......"御火怒火上升,咬牙切齿又找不到好辞骂他,气的直跳脚。 "我想知道,如果今天我没出现,御火是不是真的会娶瑾儿为妻?"飒风恶狠狠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个人。 "这......" 展风和俞任摇头连连,敦儒更是大气也不敢吭一声,留下御火一个人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说呀。"飒风将目光扫向御火,亦步亦趋的向他逼近。 "我......我......"御火不断地向后退:心里早已凉了半截。"看我死,你们很开心吗?"他求助的眼神,可怜的望着两个毫无义气的兄弟。 "最后的决定权在你,与我们无关呀。"展风立刻将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是呀,这也不关我的事。"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敦儒跟着也与他划清关系。 "你听我说......"明知道飒风正在气头上,不可能听他任何的辩解,御火还是忍不住要试试。 "你还说,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飒风不想不气,越想就越是一肚子火,这家伙居然打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啊......不好的画面闪过脑海,御火的心跳立刻漏跳了半拍。 "冤......枉呀!我怎敢打瑾儿的主意,我又不是不要命了。"说着,他立刻奔窜逃走,唯恐迟了一步小命就危矣。 "完了,两面夹攻,御火这次不死也要少掉半条命。"敦儒投以哀悼的眼神,摇头叹息着。 话才出口,敦儒肩头立刻被人用拳头用力撞击了一下,砰的一声,直打的他连退了好几步。 "唉啦!出人命了。"敦儒扬着剧疼的肩膀,敢怒不敢言地望着飒风。 "这是你欠我的。"飒风生气的看着敦儒,随即又从腰间抽出一罐药丢给他。"这是我还你恩情的。" "天啊!"展风的背脊上冒出了冷汗。"瑾儿!你来啦!"突然他叫了一声,让飒风打住了报复的行动。 "瑾儿,你在哪里?" 就在他寻找瑾儿芳踪的同时,展风已经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这时,飒风才知道他上当受骗了。 "展风,你逃不掉的。"飒风生气地叫嚣着。 "别骂了,你成亲我负责帮你挡酒、帮你守房,包准没人敢闹洞房坏了你的好事,这样的赔罪不知你满不满意?"俞任立刻陪笑说道。 "这还差不多。"飒风乐的大叫。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飒风荼毒的人。 尾声 婚礼终于要举行了,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季殷。 "爹,这次你可不能让娘再跑掉了喔。"季殷慎重地一再叮咛着身穿红袍的飒风。 "那你是不是也该帮爹的忙呀?"飒风脸色沉重地问。 虽然已经和父亲言和,可是他心里还是感到不踏实,深怕他那多变的脾气一起,他的幸福又要变了颜色。 "当然,爷爷还有御火师父就交给我处理了。" 处理?多可怕的辞儿呀! 飒风心一惊,低头看着季殷,瞧他一脸坏主意的模样: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打算怎么摆平他们?"这才是最重要的关键话题。 "如果我将他们和爷爷全部关在一起,爹,你说好不好?"季殷眨着黑溜溜的瞳眸,一张小脸笑的好灿烂。 "关在一起!"飒风闻言,脸色一片惨绿,他困难地咽着口水,一张脸垮得不能再垮了,倏地摇头,"不好,这一点也不好。" "为什么?我怕他们会破坏了你和娘的好事。"季殷一脸厌恶的数落着他们几人的缺点,边说还逞吐着小舌头。 天啊!爹和几位师弟的武功修为,岂是小小的几扇门扉所能阻挡得了的,这......这......飒风越想脸越黑:心越沉。 蓦然,他心念一转。管他什么成亲仪式,他决定马上带着织瑾远离是非、远离喧哗,一切等哪天被他们找到了再说。至于......季殷......儿子,你就自求多福吧!爹和娘先避难去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