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秒爱你》 序 满室的狼藉。水晶灯发出的柔和的灯光始终无法驱散房间内黑暗的气氛,满地都是摔碎的杯盘的碎片,还有被气愤控制从而不能自主的人扔的到处都是的枕头,被子…总之,这一切,都如同狂风过境。 “我告诉你!别以为找到我的父母就可以逼我娶你!像你这样耍心计又不要脸的女人我是死也不会娶的!劝你早点死了心!”一个高挑俊逸的男子完全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原本刚毅的连上写满了烦躁和厌恶。他回头瞥了跪坐在地上的女子一眼,见她仍然是一言不发,不由得火大地将手边的玻璃花瓶向她砸去。精致的长颈花瓶在她面前碎的粉身碎骨。 见到这一幕,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楞住了,接下来,她直直地盯着这些玻璃碎片,完全没有听见男子所说的话。她只是伸出微颤的手,开始将碎片一片片地捡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男子火大的拎起白衣女子的衣领,将她径直从地上拎了起来,毫不费力,因为她向来是那么的瘦弱。她仍是低着头,怔怔地望着地上,“你他妈的给我说话!”他粗鲁地用左手捏住她的下巴,强硬地让她直视着他,对上的却是一双流泪的明眸,她哭了?记忆中她从来不哭,无论他如何恶劣地对待她,他楞住了有些惶惑。继而,他厌恶地将她重重地往地上一甩,“别摆出一幅柔弱的样子!真让人恶心!”再也受不了室内的气氛,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手掌不断地渗出鲜血,她却毫不在意。继续用被玻璃割破的双手------那是他将她甩在地上时,正好甩在了那堆玻璃上造成的------捡起那只玻璃花瓶的碎片,鲜血将透明的玻璃染的殷红,又地在地毯上,渗入地毯,渐渐凝固。暗红色的面积越来越大。不过,她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可是,这次她的新还是痛了------那是他送她的,唯一的一件礼物。 室内一片安静,静的象是时间被停止了。 这种痛,从爱上他的那一天起,就如影随形的跟随着她了。 第一章 遇见 “天枫!今天怎么有空来参加这种舞会啊?”“总比带在家里和老头子大眼瞪小眼,看他吹胡子瞪眼要好!”转身端起放在一旁的雪利酒,懒洋洋的喝了一口,周围女孩子中响起了一阵骚动。他很清楚,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关注,毕竟,如他一般拥有令人疯狂的外表,惊人的能力以及令人羡慕的家世的男子,在这样的大学里是独一无二的。要不是自己的坚持,他早就出国念名牌大学了。“你倒好了,自己是舒服了!存心让我们这些人找不到舞伴嘛!”好友的一番话,引起了周围一大群人的赞同声。聂天枫笑了笑,不置可否。 “咦?那不是我们的校花叶可晴吗?”闻言,他不经意的回头一看,却是愣住了。不愧是校花,吹弹可破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材,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披在肩上。细看她的脸庞,柳眉细长,如弘清眸,樱唇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难得,她也来了。”的确,同为学校的风云任务,却鬼使神差的从未见过面。原因就是他从来不参加学校那些无聊的活动,不会国,看来今天他是来对了。他挑了挑眉,微笑着走向前。“喂!她可不是你玩玩的对象!。。。。。。”好友在他身后警告。 “可晴,能请你跳支舞吗?”他露出迷倒众生的微笑。不过她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微笑着,大方而又不失矜持的将手交给他。在音乐声中,两人轻轻相拥着翩翩起舞。就是她了!聂天枫对这位旗帜高雅的校花非常满意。原本这样的气氛是多么的完美,除了… 他吃痛的盯着眼前闯了祸的女人,她正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惊慌和不安,故作镇定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他迅速的大量了她:中等身材,利落的短发。平凡的五官,除了那双漂亮的眸子——那是她脸上唯一的亮点,再加上一袭过于简单而毫无风格的黑色衣裙。如果他给怀里的叶可晴打95分的话,那她就是50分,不及格!收回毫不感兴趣的目光,他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美女身上。 “若雁,怎么了?”好友好奇的望者刚被推下舞池不久又转回来的蓝若雁,“没事!只不过我觉得我不适合跳舞罢了!”甩了甩利落的短发,她走到一边的休息座位,毫不淑女的将衣裙一拉,“男朋友还给你了,谢啦!你们好好玩吧!不用管我!”说着,端起酒杯就是一大口。 “她好象是在因为踩到你而郁闷哦!”叶可晴刚好转到可以看清这一幕的角度,笑着对他说。“是吗?我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吧?”天枫依旧是微笑着注视着她说。“呵呵!不信吗?那你试着请他跳舞就看的出来了!”她很欣赏他的微笑与举止,觉得他不止外表好那么肤浅。挑了挑眉,他望向正独自坐着的女子,心里很清楚,他有那个影响力,不过,他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一曲终了,他微笑着向她示意,走向休息区,“小姐,可以请你跳舞吗?”诧异的睁着双眸盯着他一会,才轻声说:“好!”他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在颤抖,不禁好笑: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带着她走进舞池。 “对不起!”不知道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听到这句话,聂天枫只有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给她看,新里默默为自己的脚哀悼。天哪!和她跳舞糟透了!一曲终了的时候,他理解性的将她送到休息区。快步走回叶可晴的身边。在一旁看了很久的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脚很痛吧?”“是啊!”面对着她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他发现,对于这个美丽动人却不失幽默聪慧的女子,他的感觉和以前所有的女朋友都不同。 接下来的整个夜晚都属于他们。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黑色的身影黯然的离开了舞池。在走之前,她回头望了一眼,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一对眩目的人身上,眸子一黯,离开了。 “若雁,你搞什么!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了!”室友回到寝室就兴师问罪。但是,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她看到向来不在乎外表的若雁竟然对着镜子发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小心翼翼的问。许久,若雁才回过神,回头望了望她:“你说我留长发会不会好一点?”她轻轻的说着,用她从来没有用过的惆怅的语气。闻言,好友瞪大了双眼好久没有说一句话。这,这,这还是那个对球星如数家珍,却对明星一无所知的男人婆吗? 接下来的日子,全校有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校花叶可晴和校草聂天枫热恋了!当他么在一起时,彼此的目光就只有对方,所有见过的人都知道,这绝不是无聊的爱情游戏,他么是在用心爱着对方。 大对蓝若雁的室友,比这更爆炸性的新闻就是——蓝若雁完全变了!她不再大大咧咧,不再出现在篮球场大声疾呼,不再穿的男女不分,甚至连她最狂热的跆拳道也退出了!这,这,桌究竟是怎么回事? 日子依然是那么一天天的过,不管什么样的人有了什么样的改变,其他人照旧过日子。 “若雁!一会儿有篮球赛耶!我们一起去吧?”好友兴奋异常地跑过来对她说,淡淡的笑了,因为这句话实在耳熟,只不过从前都是反过来由她对好友说的。“你什么时候对篮球感兴趣了啊?”从容的收拾起桌上的书本,她离开了教室。“喂!等等我啦!”好友急急跟上。 走在校园小径上的蓝若雁,一边听着好友喋喋不休,一边静静的思索着。不经意抬头,她愣住了。在另一边的路上,一对靓丽的人正相偕而来,正是聂天枫和叶可晴。他们是如此亲昵的依偎在一起,说笑着,旁人投来的惊羡的目光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渐渐走近的时候,聂天枫不经意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看着他可人的女朋友。他不记得她了?蓝若雁悲哀的想——那双漂亮的眸子只是卡到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没有任何一丝的温度和波动。的确,那么平凡的自己又凭什么能让他记住呢? “怎么了?若雁?”好友发现在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变的悲伤的令人信筒。“没事。”她很快的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露出一个柔美异常的微笑,继续向前走去。“天哪!”好友当场愣在原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笑容啊!一笑倾城?不,那个笑容能让所有的人付出所有只为了能抚平她眉间淡淡的忧伤。若雁,她在什么时候拥有了那样的笑容和那样的魅力?“怎么了?还不走?”若雁回过头微笑着对她说。这才回过神,急急赶上。“若雁。你真的不去啊?”还不死心的想继续劝说,“我们的校草聂天枫在大学里第一次登场哎!”脚步停顿了一会儿,若雁才轻声问道:“你是说他也要打篮球?”“是啊!好象从和叶可晴交往开始,他就参加了学校的各项活动呢!”她不会注意到身边的人听了这句话后,眸子一黯,笑容更是勉强,下决心的将已经长到肩头的头发一甩,她说:“那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呢?毕竟是很难得的事啊?”“耶!太好了!”拽住她就往回走,开心的前往篮球场的发祥。 那场篮球赛成了她记忆深处的永恒一页,从那一天开始,她的生命里多了一个他和他的女朋友。许多年以后,她都会想,如果那天他没有受伤,而她没有走出来帮他止血的话,是不是她的一生都会变的不一样? 聂天枫是一个很有运动天赋的人,遗憾的是他很少运用这种才能,很少在学校里和同学一起打篮球。所以,在让人见识到他惊人的跳跃力和精确的投篮技巧后,在一次争球中,他被撞倒在地。刹那间鲜血染红了篮球场的一小片地面。“啊!”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直默默的盯着他的若雁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他伤的不轻啊!聂天枫被抬下场,他的女朋友叶可晴在他身边担心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周围在一会儿内就聚集了一大群人。她,知识在篮球场的一角默默的关注着他。“让开,”看球队的人搀扶着他向出口走去——那是她所在的地方,若雁皱了皱眉,看到他么走过的路上留下了淡淡的血痕。这样不行!她往旁边一瞥,随手抓起了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拦在了他们面前,很冷静的说:“这样不行,他回失血过多。在送医务室前需要立刻处理一下。”也许是她的冷静沉着打动了他们,他们将他轻轻放下,让他坐在地上。若雁看了看伤口,破了一大块皮的伤口仍在不断涌出血来。强忍着心中的惊慌与不舍,她单膝跪在他身侧,用矿泉水将还是伤口洗干净,然后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块干净的白手绢,轻轻的将其按在伤口上,抬头望了望四周,低头将系在脖上的丝巾摘下来,然后将伤口包扎起来。在她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一切时,周围所有的人,包括聂天枫本人和叶可晴都安静的望着她。头过垂在脸前的碎发,他看到的是一双专注而又美丽的眼睛。“好了,快送去医务室吧!”最后,她抬起头,遇到了一双漆黑的眸子。呆了片刻后,她淡淡的笑了笑,“你自己最好不要走路。”“谢谢!”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若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们也走吧!”她对身边的好友说。 继续过日子,一切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除了好友时不时若有所思的表情。她知道她在怀疑什么,但她什么也不去说。 而大约一个星期后的一天,当她和往常一样走出教室的时候,她看见了聂天枫和叶可晴。如此抢眼闪亮的组合,令周围人的眼睛都闪闪发光。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他们都是最引人注目的。蓝若雁默默的想。“蓝若雁?”没想到的是,聂天枫竟然开口叫了她的名字。如遭雷击,一时间她愣住了。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很冷静的问道:“你是找我吗?”“是的。那天是你帮我包扎的吧?”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正式的谈话。轻轻的点头,算作是回答。“那天真的是谢谢你。所以为了表示感谢,我们想请你吃顿饭,可以吗?”叶可晴轻启红唇,声音犹如天籁。若雁微微一笑:“那只是小事一桩。不需要那么客气的。”同学们都极为惊讶。蓝若雁能够如此得体的和校园两大风云人物交谈?竖起了耳朵倾听。而到最后,她仍是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和他们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三人很优雅地用餐,又妙语连珠的谈话。这次宴请的结果是蓝若雁的手机中多了两个号码,而她的号码则又被两个人知道了。其实,她很紧张。但她丰富的知识和不凡的谈吐有效的掩饰了她的不安。虽然,她对聂天枫的好感有增无减,而叶可晴的谈吐、气质、学识则更让她自惭形秽。用餐结束够,聂天枫将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在桌上:“上次让你损失了一条丝巾,我重新给你买了一条。”已经清楚了他的习气的蓝若雁欣然接受了。 回到了侵蚀的她,被室友保卫了,唧唧喳喳的询问。而她,则是淡淡的微笑,打开了那只礼盒——一条优雅高贵的淡紫色丝巾静静的躺着。“好漂亮!”纷纷的赞叹。她只是将盒子再盖好,放进了衣橱。起身走进洗手间作日常的清晰清洗工作,而她的好友则跟着钻了进来,轻轻的问:“你该不是喜欢上聂天枫了吧?”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了望,看到了好友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心。她没有回答,只是习惯性的撩了撩一天天长长的头发。“他的女朋友是叶可晴啊!”眼睛忽然有了淡淡的水气,她早就已经有了如此的认识,所以每次想到这个都会让她心痛。“我知道,”她轻轻的说,顿了很久,才接着说,“我什么都知道。”“你这样子只会苦可自己啊!”将自己的话说出口的好友担心的看着她,发现在她坚强的外表下多了许多淡淡的忧伤——仕女般的风情。“但我没有办法,不能不去爱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吐露心声,她显得坚强而又柔软,“虽然我知道,结果只是受伤,知道他身边有一个那么优秀的她,我还是停止不住的去爱他——即使只是一分一秒也不行。”“你……”了解她的好友再也无话可说。因为一旦是她决定的,她就会义无返顾,哪怕那是飞蛾扑火,哪怕要付出一生的代价。 第二章 致命的靠近 正在寝室里,坐在电脑前,悠闲地在网上闲逛,看一些淡淡忧伤的网络文学,品一香茗,那是她最近的习惯性生活年。手机铃声响起,从容的接起了:“喂,你好!”朋友都说她的习性有了很大的变化,从她那大大咧咧男孩子般的性格变的从容优雅,有了一种不沾人间烟火般的气质。从衣着打扮到一颦一笑,连说话的声音,方式都无不逼近精致完美的境界。“若雁,我们现在正在学校附近的‘蓝魅’酒吧,你过来和我们一起聚聚吧?”叶可晴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隐隐地有音乐伴随。自从那次吃饭后,叶可晴就非常喜欢她这个气质不凡,谈吐不俗的学妹,经常会叫她一起出来玩或者吃饭。至于聂天枫,想到他,她的心就没有来由的紧缩了一下,他没有什么特殊表示,只是象对待一个寻常朋友般有礼而又冷淡。“好的,一会我就过来。”淡淡的应声,纤长而又白皙的手指在键盘打出了一连串字符,给她刚刚浏览的一篇文章留下了一句留言:飞蛾扑火的一瞬间,在它自己一定是极美的。然后,她关了机,从衣柜里随便挑出了一件粉蓝色衣裙,换上了,往外走去。 那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聚会,聂天枫的几个好友以及有女友的人带来的女友,一起坐在酒吧里喝着酒,聊着天。见到蓝若雁的到来,几个还是单身的男生都开始骚动,争着站起身向她献殷情,想坐在她身边,的确,一她现在的外表和气质,是很惹人动心的那一类型。她淡淡的笑着,眼睛扫过坐在桌子右侧的聂天枫,他正在和叶可晴低语说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她不禁暗中叹了口气。倒是叶可晴,看出了她的为难,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了,那几个男生这才安静的坐下来了。 安静的倾听着别人的高谈阔论,他们三个反而不太说话。那一对黄金情侣说着两个人之间的私语,而蓝若雁在大多数时间内是品尝着为她特制的水果甜酒。只不过偶然的,他们三人会加入一些话,往往是风趣而又有建设性的。虽然他们并不经常开口,却是这场谈话的核心人物。那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过了一会儿,聂天枫站起身,走到他今天刚刚派人运来的钢琴前。然后他示意酒吧dj将播放的音乐停下。坐在钢琴前,就着安置在琴上的麦克风说:“今天是我和我女朋友认识一周年的日子。我很感谢上天能让我遇到她,陪伴着她。一首《只爱你的心》献给她。”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专注而又充满柔情的看着叶可晴。那一刻的叶可晴也许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酒吧里所有的人都羡慕的望着她。而在她身边的蓝若雁则体会到了世界上最深的痛苦——也许是她一生最爱的人,将那样的眼神聚集在离她20公分的女子身上。20公分的距离啊!也许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抹平的距离。 磁性的声音在不大的室内久久徘徊,久到让若雁觉得快到世纪末一般。一曲毕,他走回座位,与叶可晴久久相拥,周围响起祝福的掌声,幸福的光环将他们包围,所发出的耀眼的光芒将那个在旁边的人刺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幸亏酒吧里幽暗的灯光为她作了有力的掩护。“若雁,听说你唱歌也不错。不妨也唱一首吧?“不知谁的声音使她从恍惚中回过神,露出一个微笑,柔柔的回答:“那是过奖了!只是平时的自娱自乐爸了。”“别谦虚了!我也想听听你唱歌呢!”叶可晴的脸上依旧弥漫着叫做幸福的味道。蓝若雁想了想,对聂天枫说:“请问我能借用一下钢琴吗?”扬了扬眉,有点诧异的他开口说道:“当然可以。”“那我就献丑了!”站起身,款款的走向钢琴。 坐在他刚刚坐过的地方,她抬起头,看见酒吧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微微一笑,纤细的手指开始在黑白色的琴键上移动,刹那间,酒吧再一次被如此美妙的音乐所包围。 我想 我想,刚刚风无意吹起,花瓣无声落地 我想,刚刚阳光碎了一地,爱情渐渐远去 我想,我不能决定你的属于,屋檐雨水正滴 我想,我只能碰触你的背影,永远珍藏回忆 我想,你不知道我爱你,呼吸潮湿空气 我想,冰冷的咖啡漫溢,心痛是我愿意 她弹着很简单的节奏,反复吟唱着,低沉却空灵的嗓音诉说着一种心情。她的目光聚集在不知何方,像是穿越了时空,遇见了她的那个他。长发披肩的弹着钢琴的带着忧伤的女子,从指尖流溢出音乐和优雅,让所有的人都呆呆的凝望着,忘记了语言。 “这首歌是我闲着无聊时写的,钢琴我也只学了不久,所以就请大家多多包涵了。”说完,她起身,离开钢琴,走回了座位。“哇!若雁,你好棒哦!好好听!”听着周围人的赞叹,她只是微微一笑。“这首歌是你自己写的?词曲都是?”叶可晴忽然开口问道,像是充满了好奇。“是啊!”他看到了聂天枫眼中诧异和赞赏的目光,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很多。“这样啊!那你真的很厉害啊!”若有所思的说。 时间在谈笑中很快的滑过了。谢绝了几位男生争相送她的好意,蓝若雁慢慢的散步回寝室。没有喝任何酒精饮料的她,却感到了一阵昏昏沉沉,那是和他们聚会后常有的反应。抬头望了望天空,晴朗的天空微微有几丝云。淡黄色的月亮也已经展露光芒,好累!这样的聚会让她既害怕又期待。每次与他们交谈相处,都会让她有一种被掏空的虚脱感。一不留神,她的脚撞到了什么东西,脚扭了一下,不由的让她皱了皱眉,大概是扭到旧伤了,以前,活泼好动的她总是扭到,而每次又没有痊愈就又忍不住东奔西跑,所以脚腕一直留有旧伤。一想起从前的日子,她忽然有点难过。脚钻心似的痛,她不得不停在那里,等那一阵通缓减过去。好像好了一些,她试着跨出一步,却在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下失去了平衡,正要和地面做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强壮的手臂扶住了。“你没事吧?”好听的声音,比聂天枫多了些阳光,却不若他的低沉,蓝若雁不由的想。“没事,谢谢你。”她将中心移到另一只脚上,离开了那双手臂。抬头看看他,一个阳光明媚的不属于夜晚的男孩,正微笑着望着她。“你没问题吗?我送你回去吧?”他似乎很开心?怀疑的再看他一眼,却见他脸上有着灿烂的笑容。暗中皱了皱眉,太耀眼了!“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自己能够应付。”正要向前走去,下一秒却发现自己双脚离地,许久没有惊叫的她不由得惊呼一声。“别紧张,我只是想把你送回寝室去罢了,蓝若雁同学。”依旧是那样温暖的声音,闻言,她再一次抬头:“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呵呵!说这样的话真的会让我伤心啊!一年前你不是经常来看我打篮球吗?”那张俊脸微微露出了个伤心的表情,马上又恢复了笑容。“是你!17号!”在那张意气纷发的年轻的脸上,她忽然想起了他是谁——校队17号,那个神射手! 一年前 炽热的阳光,跳跃的篮球,此起彼伏的加油声,这是两所兄弟院校校篮球队之间的比赛。临近比赛结束,他们学校还落后2分,而校队的神射手却被两个人贴身防守,始终无法出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裁判已经频频看表。“加油啊!17号!do your best!”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让全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她身上,知道又是那个穿黑色t恤,留清爽短发的女孩,想是以前每场比赛一样,从开场到结束都会站在一旁不遗余力的加油。他忽然发现在那一瞬间防守他的两个人被她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马上漂亮的带球过人,冲到三分线外,漂亮的后仰跳投,进了!伴随着哨声球应声入网!压哨三分!反败为胜!“太棒了!17号!”又是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他一回头,望见了那个女孩正开心的拉着身旁的人又蹦又跳,看见他的目光,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外加称赞的手势。他回报以同样灿烂的笑容,正要走过去,却被兴奋的队员压在地上叠罗汉。等他爬起身,四下寻找,却不见了她的身影。只好向周围的人打听到她的名字:蓝若雁。以为下一次比赛还会再遇见她,可没想到的是,她再也没有来过,而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呵呵!总算想起来了!我叫江灏。”他的笑容更灿烂了,直到灼伤人的眼睛。“你,知道我的名字?”已经平静下来的蓝若雁将目光移向别处,不想被灼伤了。“当然啊!毕竟像你那样喜欢篮球的女孩不多啊!对了,为什么后来你都不来了呢?”他静静的望着那张略带忧伤的脸庞。她沉默了,那场比赛后三天就是那次改变了她的舞会。为了他,她完全和过去的自己作了割舍。虽然痛彻心扉,但是心甘情愿。见她久久不说话,他也不再多问,只是抱着她向她寝室走去。 他的胸膛很宽广,很温暖。可是她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同样宽广的胸膛,但是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它是否温暖了,悲哀的想。虽然已经是夜晚了。但是大学校园却正是活动之时,一对对或一群群的人走过他们身边,无步惊讶的直勾勾的盯着瞧。他们的样子和动作,就好像是古世纪的王子正抱着受伤的公主步如他们的城堡。不过,不若童话中常常带着忧郁的王子,江灏总是不吝啬的展现他的笑容,尤其是周围有人对他们投以好奇诧异的目光时,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有意让他们清楚他的快乐? 到了女生寝室楼下。蓝若雁开口说道:“放我下来吧!让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在这样的手臂里休息的太久了,她怕自己会有留恋。“你行吗?”很怀疑的问,他还真的不想放手。“没事的,放下吧!你也该累了吧?”“累?呵呵!那还不至于,你很轻哎!最近减肥啊?”的确,怀里的她,轻的像一根羽毛,似乎随时都会飘走。仔细看她的脸庞,也白皙的接近透明,与她一年前健康带小麦色的肌肤完全不同,脆弱的像一个易碎的水晶,令人忍不住想珍惜她,好好照顾她。话虽如此,他仍是轻轻的放下她,因为他尊重她的意志。轻轻的往前迈了一步,再次失去平衡的向前倒去,却又被他捞回怀里。“别逞强了!还是我送你上去好了。”她轻叹一口气,知道自己的脚不太合作,只好带歉意的说:“那就麻烦你了。” 走到楼下阿姨的值班室,他笑着对已经看呆了的值班人说:“阿姨,她的脚受伤了不能走路,我能抱她回寝室吗?马上就下来的。”已经明白事由的阿姨更是被他的笑容迷的忘了她应尽的责任。“好!没关系的,你上去吧!”目瞪口呆的看着江灏道过谢,往楼梯走去。蓝若雁实在无话可说,那个以难缠著称的阿姨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搞定了?“哪个寝室?”听见带着笑意的声音,她回过神。“啊!那个,是312。”站在寝室门口,低头看了看正头痛着的她,他笑了,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伸手敲了敲门,她实在难以想象那几个女人的表情。“谁呀?”传来了问话声,“是我。”依旧很平静的回答。“若雁?你也会忘带要是啊?呵呵!难得嘛!”门开了,话语立刻停下了,来开门的范又琪呆住了,只是站着着着他带笑的脸庞,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下来看着蓝若雁,还是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怎么了?”其他两人也好奇的回头一看,也惊讶的轻呼一声。“能让一下吗?”江灏有些好笑的看着那几个女孩子,“哦!”回过神,侧过身。 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凳子上,江灏立刻赶到了一种空虚。不过,他还是微笑着说;“你的脚应该好好休养了,要是成了常伤的话就麻烦了!”“好的,谢谢你!”蓝若雁除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该说写什么。瞥见她桌上的便条纸,他拿过来,又向寝室其他人借过一支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下了名字和联系号码,撕下了,贴在书桌上方显眼的地方,笑着说:“以后再联系吧!”转身又对那三个已经呆滞的女孩子说:“她的脚扭伤了,这几天就辛苦你们照顾她一下了。”“啊?”呆了,“哦!”回过神,“好的,没问题。”恢复正常。“那我先走了。”深深的凝视她一眼后,他转身离开。 寝室里有了片刻的安静,大概10秒钟后,有人开口了。以平常分贝的两倍说:“天啊!好帅哦!若雁,他是谁?”发呆的人回过神,说:“校篮球队17号,江灏。”“篮球队?”范又琪好奇的问。“你又去看篮球了?”奇怪,那是她以前的爱好,自从那次舞会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了。“不是,碰巧遇见罢了。”不想多说,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被,轻轻的闭上眼睛,感觉很累。“其实他也不错啊?长的帅,打的一手好球,看起来也蛮体贴的,不考虑考虑?范又琪开口说道,引起了其他两人的赞同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她最好的朋友,心理明白她说这番话的意义,不禁叹了口气。“又琪,你应该知道这不可能。” “若雁,你……” “别说了,我好累”不想将对话继续下去,她结束了这场对话。 第三章 风云渐起 “喂!你们听说了吗?聂天枫和叶可晴分手了!“一个室友兴冲冲的跑过来向大家报告这个消息。”“怎么可能?”范又琪下意识的看了蓝若雁一眼,发现她脸上的表情丰富的可以——诧异的不敢置信,一丝丝喜悦,一点点悲哀,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不由的担心的问:“若雁?你没事吧?”“这,不可能啊!他们是那么相爱…”惨白着脸色的她低语。“真的。听说好像是叶可晴先提出分手的。聂天枫气的都快疯了!”眉飞色舞的继续说,“也难怪,聂天枫是第一次被甩,面子往哪里搁啊?”接下来的絮絮叨叨她都没听进去。她的心很乱,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她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都没见过他,只是他们分手的传言渐渐证实是真实情况。直到学年末,聂天枫毕业了,而蓝若雁也即将大三。一天,手机响起,是和他比较要好的男生打过来的,说是在酒店里庆祝毕业,让她赶过去。沉吟了一下,才答应了下来,并不是不想去,她想见他的渴望使她的心都痛了,只是太过于渴望反而有些胆怯。想到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的心情沉重到几乎无法承受。 打开衣橱,驱除一件小礼服式的白色连衣裙,那是她很久以前就买的,却从来没有穿过。又轻施淡妆,梳了梳她柔顺乌黑的长发,留了一年半的长发啊!站起身,站在落地镜前静静的看着自己。“哇噻!好漂亮!”室友惊叹不已。一年半的时间居然可以改变那么多,就如脱胎换骨般,从一只丑小鸭蜕变成一只优雅的白天鹅。身段,气质都堪称精致!轻轻地笑了,她又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只礼盒,打开后赫然就是那条淡紫色的丝巾。轻轻的围在脖肩上,柔美的颜色更衬出她晶莹滑润的肌肤,衬出她楚楚动人的气质。看呆了的室友只剩下张大嘴傻望的份。无声的浅笑,她说:“我出去了!”声音婉转而又柔美。“哦!天哪!我觉得现在的你好像一个人哦!”“对!对!太像了!”另外的人连声附和。“谁?”“叶可晴!”“没错,没错!你现在的穿衣风格,气质谈吐甚至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和她好像哦!”脸色黯淡了很多,却又马上绽放了笑容,眼中却含了泪,宛若一支带泪的梨花,只是说了句:“是吗?”就离去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几人。范又琪感慨的说:“这是她不得不进行的改变,既无奈而又心甘情愿。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接近他。” 是的,她现在就是叶可晴第二,在有意无意间进行的改变,使她完全改变了了。悲哀吗?她不知道。坐在出租车内,望着玻璃窗反射出精致的脸庞,她沉默了。 赶到了酒店,在跨进门口的那一刻,她迅速的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和优雅。“hey!这边!”远远的就有人打招呼。笑了笑,她因为见到他而紧张的很。走到那群人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两个月不见的聂天枫。他瘦了!那是她第一时间的想法。脸色憔悴,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潇洒从容,目光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酒瓶,好象在研究为什么那么快就空了一样。打开了另一 瓶酒,倒满了,像喝白开水一样喝了下去。她望着他。目光婉转而心疼,她知道他心里难过,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比他更痛苦。“若雁,”猛然回首,她发现了江灏“你,也在这里?”她有点不大自然。“我也毕业了啊!就一起来喝一杯吧!”他的目光紧锁着她,从她到来的时候就一直看着她,所以他不再笑了,不再那么灿烂,因为他知道,他没有机会了。 蓝若雁坐下了,不知有意无意,他们把聂天枫身边的座位留给了她。她坐着,闻得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感受的到他的颓废,心情压抑的很。没过多就,他醉了——也许醉了反而好。整个身子都往一边倒,靠在她身上,打翻的酒杯里流出的酒打湿了她白色衣裙。众人大惊,急忙将他扶开,着急的问:“你没事吧?”很安静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抬头淡淡一笑。“我没事。反而是他怎么办?看起来醉的不轻啊!”“哦!那倒没关系。本来就准备玩的尽兴,所以已经在这里预定了几个房间了。”她明白的点点头,虽然这酒店的档次并不低,但是以他家的财力,定几个房间并不是难事。“让他去休息一下吧!他看起来很累。”担心的望着一边已经不醒人事的他。 好不容易将他扶进了房间,又搬上了床,帮忙的两个男生早就已经累的直不起腰。“辛苦你们了!”微笑着说,走进洗手间拿出了毛巾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衣服。忽然听见了躺在床上的人嚷着说:“水……水,不……,我要喝酒!……,再喝!”三个人为难的互视一眼,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吗?“你们下去吧!我在这里照顾他就好了。”“可是……”这样好吗?他们没敢说,只是怀疑的看着她,却见她淡然的微笑,忽然明白了那一瞬间的意义。“好的,那就麻烦了!”就留给她吧!不管是梦魇还是永恒的回忆,就让她照顾他一回吧! 听见轻轻的关门声,她深呼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望向躺在床上的他。思绪呈现了片刻的空白,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完全出于一种本能,走向一个宿命。坐在床边,她第一次离他那么近,近得看的见他眉宇间的忧愁——即使醉了;看得见他脸颊刚毅的线条——即使累了。如此靠近,却又如此遥远。伸出手,想去抚平那一丝令她心痛的忧愁,手却僵在半空。她有资格吗?有这能力吗?因为从玻璃窗上,她看见了一个忧伤的女子,连手指也流溢着悲伤。 可是在那一瞬间,他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的手,准确到让人以为他根本没醉,可是也让她知道他真的醉了。只有醉的时候,他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她被拉进他的怀里。睁大了双眼,她一动也不敢动。眼睛所见的是那一片白色的衬衫,鼻腔里充满了他的气味,淡淡的,温暖的。她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会在他的胸膛哭泣——因为她流泪了,泪水滴在他胸膛上。轻轻的,她吐出了一个字,一个从未出口却在心中呼唤了千万遍的字:“枫!”第一次开口,却好像已经叫了一万年。很轻很轻的声音,他却听见了。他睁开眼睛,用右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让两人双眸相对。房间里很静很静,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盯着她许久,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还没等她回过神,他已经俯下身,温柔的替她吻去残留在脸颊的泪水,很缓很缓的吻遍她的脸颊,直到最后,他的唇吻上她的冰冷的唇。是谁说吻是惊天动地的,是火辣是热烈的?那是个温暖的,小心翼翼的吻,像是在珍惜什么。 他知道他在吻谁吗?若雁很悲哀的想。不会,永远不会。今生唯一一次吧!她开始回应他,生涩而又挑逗。不要紧,他不知道是谁根本不要紧,只要在唇与唇相接触的那一刹那,他们温暖了彼此,这就够了。 她正在踏上一条不归路吗?当他的双手抚上她细致柔软的肌肤的时候,她知道已经不能回头。当她完全呈现在他面前时,看见他一贯深邃的黑眸里染上了情欲的色彩。“你好美!”他沙哑着声音,“你好美,可晴。”她笑了,笑的潇洒且风情。这不是她一直在做的吗?学着象叶可晴,而今天,他终于也这么认为。 她深深的凝望着他,伸出双手,将手指插入他浓密的黑发中。“枫!”在他进入她的时刻,在感到被撕裂般疼痛的时候,她仍绽放出今生最美的笑容。美到眩目,美到让聂天枫说出了一句话:“我爱你!可晴,真的爱你!”“枫!你要记得!在这世界上,有一个人会永远爱你!”她微笑着回答他刚刚的那一句话。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喘着气躺着,感觉被拆骨般疲惫的她终于止不住的流泪,双手放在仍然压在她身上的他的背上,感受着最靠近时最遥远的心。他的头放在她的肩胛处,忽然张嘴在她的肩上咬下去,痛!若雁咬紧牙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更紧的拥抱住他。再抬头,白嫩的肩膀上已经留下了深深的印痕,渗出了血丝。满意的看着,他又低头吻着伤口,将血丝一滴不漏的吸入口中。“你是我的!永远不要离开我!”他霸道的说。“是,我是你的,永远不会离开你!”若雁轻轻的回应着,在那一刹那,她是多么希望他能知道是谁在说这句话。 他睡过去了,静静的躺着,用手指刻画出他的每一点一滴。然后,她轻轻起床,穿好衣服,站在阳台上,她发现夜色已深。城市寂寞的夜。刚才那些就像是梦一场,恍惚到如从未发生。夜凉如水,她单薄的白衣在风中颤抖。许久以后,她才走回房间,系上丝巾,替他盖好被子。最后深深望了一眼,轻轻离开,房间里静的如同一切都未发生。 缓缓的走出房间,走在铺着地毯的走道上,隔壁的门开了。抬头,是江灏!她止住了脚步,无话可说,无事可做。一脸心事的他见到她也呆住了。他知道刚才她在房间里有多久,他看见她颈部的痕迹,白色的衣裙遮不住一个女孩到女人的改变。“若雁!”他轻唤一声,却又发现了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悲伤,寂寞的美丽,脆弱到让人心疼。“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从开朗活泼到如今的忧郁沉静。”不置可否,她选择了沉默,她从来没有想过。“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后悔,后悔那场比赛没有上前认识你。我甚至恨我那些队友,如果不是他们,或许我们就不会擦肩而过了。而我,不会看着你悲伤。”凝望着她的脸,他的语气淡然中带着些许惆怅。无法继续保持冷静,她悄悄落泪。她不知道,如果那天他走到了她的面前,结果会是怎样?也许她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该怪谁?是他那些队友?还是匆匆拉她离开的好友?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命运。 眼泪滚滚而下。江灏见状,忍不住上前想拥抱她,可是她退开了,只是说了句:“错开了就是错开了。无论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任何事了。”转身,她逃开了。逃开了他和他。 站在原地许久,他无比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第四章 误会 “呜……”阳光开始照进窗子,床上的人缓缓苏醒。“痛啊!”头痛欲裂,还有晕眩感,全身骨头酸痛。“天哪!”昨晚他干嘛去了?难不成做小偷去了?他自嘲的笑了。如果可以,他想偷的是可晴和她的心。虽然分手了,但是他一直都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分手?她只是那么平静的提出却不愿意给他一个解释。他掀开被子,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未着寸缕!望了望散落在床上、地上的衣物,他不在乎的笑了笑,昨晚有个女人爬上了他的床吗?不过,意外的是她自己会走掉,也好,省的麻烦。 他穿上衣服,回头望到床上,不期然看见一抹殷红留在床单上。穿外套的动作僵住了。不会吧?难道那个女人还是处女?他努力的想了想,却完全想不起那个女子的脸。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那是一个感觉很美好的人。算了,不去想了,反正是谁都不重要。 打个电话给昨晚在一起的朋友,知道他们已经在楼下的餐厅吃早饭,就下去找他们了。“嗨!天枫?”一出现在餐厅门口,就有人大声招呼他。走过去,刚刚坐定,就听见有人问:“咦?若雁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下来?”“若雁?”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昨晚你喝醉了,是她留在你房间里照顾你的啊!”“是吗?”他不动声色的回答,原来那个女人是她?印象中,她是一个文静优雅,谈吐不凡的气质女子,隐约有叶可晴的影子。可是现在,利用他喝醉的时候爬上他的床,是为了他的钱吧?女人啊!外表再怎么纯洁,骨子里都是淫娃荡妇,拜金女!“我喝的太醉一直都睡的很死,所以不知道。她大概有事先走了吧?”他依然平静的回答。“哦!”接受了他的解释的好友们继续吃早饭。他也坐下了,却发现有一双眼睛正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江灏,一个认识不久却很欣赏的人。他那是什么表情?愤怒?谴责?反正是很复杂。他知道什么吗?挑了挑眉,他若无其事的吃早餐。不经意间眼睛向侧一瞥,他立刻就呆住了。 叶可晴! 一如往昔的优雅从容,只是一举一动透露出了点点滴滴的寂寞。她独自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双眸却定定的望这他。他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在众多目光中坐在她面前。 “为什么?”他凝视着她,再次问出那个问过千万次却从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什么为什么?”依然微笑,却显得淡然而落寞。“是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还是为什么要提出分手?”他没有回答。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抬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蓝若雁。”他呆住了,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你分手是因为蓝若雁,因为她喜欢你。”他几乎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她那一首《我想》,你还不明白吗?那是唱给你听的。”“不可能!”他接口,“她从来没有说过,你又怎么会知道?”“女人的直觉。”她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口咖啡,“她掩饰的很好,可是她有时候的眼神却透露出她爱你很深很深。我想,我们甜蜜的在一起的时候,她在一旁一定很痛苦…”“所以你决定放弃我!?”他听出了她的意思,不由得火大了。“我以为我够伟大,我以为我可以没有你,可是,”她美丽的眼睛忽然染上了水气,“我还是想你。”聂天枫激动的握住她的手,“那么忘了那些话,我们重新开始。” “我今天会在这里还是因为若雁,”她置若罔闻的继续着自己的话,“她昨天打电话给我。她说你憔悴了很多,求我过来看你。”他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我来了。我看见你醉了。我看见他们把你扶进房间。我看见若雁在你房间里待了很久,我看见,”她的眼泪滴在他握住她的手的手背上,冰凉的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我看见她从你的房间里出来,美丽而又悲伤,”“可晴,”他好不容易开口。“别去管那么多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我爱的人是你,永远只会是你。” “来不及了,”她颤抖着说,“来不及了。我答应了阿然的求婚——他追我十几年了,从小时候就开始。我马上就会和他去国外读书。”聂天枫的脑袋中只剩下轰然作鸣,“可晴,”他猛然抬起头,看见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正向他们走来。叶可晴很快收回手,站起身招呼道:“阿然,你来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去机场了。”他深情的注视着她,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然后回头看了聂天枫一眼,“这位是?”“我的一位同学,正好遇见了就聊了几句。”她的眼睛不敢正视他。“那我们走吧!别误了飞机。”她挽起他的手准备离开。很诧异的望了望聂天枫,一直拒绝他的可晴会突然接受他,并且如此仓促的准备出国一定与眼前的人有关。不过,没关系了,反正没关系了。他笑了。 “可晴,”聂天枫忽然回过神,站起身,痛苦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她回头,给了他一个深深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讯息。 望着他们的背影,聂天枫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全身的力量似乎被抽空了,心也空空的。好久,他才失魂落魄的走回好友们那里。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了那一个眼神,悲伤,不舍,决绝,痛苦……“天枫?”小心翼翼的叫唤,他们都看到了那一幕,不知该说什么。久久等不到回应,他们面面相觑,保持了许久的沉默。很久以后,有人想到要来转换一下气氛:“这蓝若雁也真是的!就怎么一个人走了,连一个电话也……”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巨响,聂天枫猛然起身,力气之大使椅子轰然倒地。“别提这个名字!该死的!她……”他忽然向外冲去。刚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完全不知所措,可是他绝对不会让可晴就这么走了! 可晴!不要走! 打电话给她的好友还有家里,好不容易打听出她是要去德国。马上叫车到了机场,在他近乎愤怒的询问下,咨询服务部的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的说出,那道航班的旅客已经开始检票登机这个事实。火速冲往登机处,却看到了飞机缓缓的离开跑道冲上云霄。“不!”他痛苦万分,如雕塑般僵立不动。 许久,他离开了机场。 蓝若雁!是她故意打电话叫来了可晴,逼她离开了!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坐在车里的聂天枫,这时心里只剩下唯一的念头。 匆匆赶回学校——确切的说是母校,他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到处寻找蓝若雁。 坐在餐厅的一角,蓝若雁正呆呆的望着透明的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天上的云。酸酸的柠檬茶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轻啜了一口茶,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的孤单的美丽的背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眼里的一道风景。 “蓝若雁!”一声怒吼把她从自己的心绪中惊醒。抬起头,却看见怒气冲冲的聂天枫正不管周围人的或诧异或惊羡的眼光,向她直冲过来。她忽然有一丝恐惧,虽然她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他终于站在了她的面前。她还是坐着,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和惊慌,故作镇定的问:“有事吗?”正如很久以前的那次舞会一样,她也是同样的惊慌,同样的故作镇定。只不过,现在的她变的更加从容平和,掩饰的很好,好到让别人都没有察觉她的惊慌, 深吸了一口气,聂天枫强迫自己更加冷静,才咬牙切齿的问:“昨天是你打电话给可晴的吗?”“是,”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飞快的回答。“你!”如此果断的回答让他为之气节。“为什么?”她的眼睑垂下了,她能让他知道自己看到他变的如此憔悴时有多么心疼吗?她能让他知道她宁愿退出也不想见到他那么颓废吗?结果,她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她回到你身边是你想要的。”“是,那是我想要的。可是,你不是那么想的吧?”“什么意思?”若雁皱了皱眉。“你打电话给她让她来看我们上床吗?”聂天枫再也忍不住的爆发出来。“你是故意的!你使计逼走了她!这下你满意了?好!你够狠!够阴!”周围的人听到这番话早就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而若雁的脸色已经变的惨白。 “不,”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喃喃的说,“不是这样的。”“那是怎么样!”看着这样的场景,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报复的快感。虽然他知道这很幼稚,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们,又在暗地里耍个种手段迫使我们分手。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不知廉耻的女人!”他继续说。“我……”她惊慌着,无奈着,震惊着。“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爬上了我的床,你也不会得到什么。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一个廉价的妓女!” 轰然一声,她再也听不见什么,听不见别人的切切私语。目光涣散,只是呆呆的坐着,看着那一杯透明的水。 爱他错了吗? 心疼他错了吗? 接近他错了吗? 在他们身边默默守侯错了吗?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没有能力去想,没有能力去看。周围的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说着评论她的或好或坏的话,在她身边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她始终是坐着,目光忧郁而又悲伤,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气息。很久以后,她才抬起头,看见了已经空荡荡的餐厅。他走了很久了。 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寝室的,她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对室友关心的问话不闻不问,好像失了灵魂一般。 “太过分了!”一个室友急匆匆的冲回寝室,“他们都说是若雁害叶可晴和聂天枫分手的!”范又琪连忙制止住她。正在翻阅商务书籍的蓝若雁停下了,抬头很平静的说:“还说什么了?”她早就料到会这样,她却还是会心痛。因为他是如此看待她,对待她。“说,”那个室友看了看她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的说:“说你耍心机,不知廉耻勾引聂天枫。”她沉默了,“若雁?”范又琪询问着。她缓缓摇头,细致的脸庞上早就泪流满面。“若雁!”她们都吓坏了,从认识到现在,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的泪水,不论是从前那个她还是改变后的她,都是坚强的独立承担一切。“不要这样子……”她们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很久没有流泪了,但是为了他,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很容易被他伤到。因为在她面前,她毫无保留,毫无隐瞒。她是如此卑微的躲在角落里望着他,甚至连走上去的勇气都没有。当他向她展露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的时候,她欣喜若狂——虽然她知道他只是把她错认作另一个人,可是才过了一会儿,他就讥笑着她的不自量力,无情的嘲弄使她遍体鳞伤。 “没事,我真的没事,”她轻轻的说,不知道是对室友说还是对自己说。幽幽的绽放出笑容,最悲伤的笑容,最令人心碎的笑容。拿起白手绢,她拭去脸庞上的泪痕。再次说:“我没事。这不算什么。”那么肯定的说,那么肯定的对自己说。再次微笑,她低头继续研究手里的商务书籍——和她的专业一点都没有关系的书。室友们互相看了看,不再去说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本对她指指点点的人群在她的从容优雅举动下渐渐沉默,而且激赏的声音也出现了,除了某些心存嫉妒的女生。好的东西是不能掩盖的。那样的从容,那样的落落大方,让人们不再去计较那些话。 只是她再也没有穿过低领露肩的衣服,因为那一个伤疤,深深的印在她的左肩胛上,也印在她的心上。每次在沐浴室,她站在镜子前,怔怔的看着那个伤疤。轻轻的触碰时,还有一种刺痛感传出,只是她已经分不清那是甜还是痛。 第五章 心伤 地球在不急不缓的旋转,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若雁,你怎么了?”范又琪敏感的发现蓝若雁的脸色不大好看,极其疲惫的样子。“没事,”她温和的笑了笑,“大概最近太累了吧!”的确,她最近早起早睡,除了自己的专业,她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了商务知识方面。再加上学生会、社团的一些工作,让她的体力严重透支。“别再这么拼命啦!小心身体累垮!”范又琪担心的说,作为她的好朋友,她最明白她心里的苦痛。“恩,知道了。”撩了撩长发,一边微笑,一边从容的收拾起桌上的资料。近乎神圣的举止早已看呆了周围的一大票人。什么叫优雅?什么是惊为天人?蓝若雁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追星族,一致的理由都是因为有她。 回到寝室爬上床,很快就入睡了。最近,她总是感觉很累,看来最近真的太勉强自己了。她昏昏沉沉的想到。“若雁!”范又琪轻轻的叫她。虽然她实在不忍心叫醒她。但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下来吃点东西吧!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谢谢!”她起身,闻到一股肉味,忽然觉得胃里有酸酸的东西直往上冒,连忙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片刻传来了呕吐的声音。“若雁,你没事吧?”虚弱的她根本无法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最近怎么回事啊?又是那么容易困又是吐的。。。。。。。”范又琪被自己的话惊呆了!过了好一会,才试探性的问:“你那个多久没来了?”听到这句话,蓝若雁触电般呆住了。她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我……”话说不出来。范又琪明白了答案,也沉默了。 站在聂家住宅的大门口,她的手几乎拿不住手里医院的检查结果书。她听他几个好友说过,他很快就要出国去进修商务,最近在等签证,这几天呆在家里准备行李。“小姐,你找谁?”聂家大宅里的管家发现了她,礼貌的问。“请问,”她迟疑了一下,才鼓足勇气说,“聂天枫在吗?”“你找二少爷啊!请问,你是?”“我,”她悲哀的想,其实我什么也不是啊!不过,她还是微笑着回答,’我是他的大学学妹,找他有点事情,可以让我见他吗”“这…”管家犹豫了。最近二少爷的脾气变的很坏,让所有的人都胆战心惊的。他能让她进去吗?如果惹二少爷生气了,那可就麻烦了。 “不方便吗?”她观察到他为难的神色,善解人意的说,“那算了吧!我还是打电话给他吧!”虽然满心失望——她的心还是渴望能够见到他。静静的转身,她浑身上下所散发的落寞让管家感到了一阵歉意。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出现的情况,直到她撞了一个人,这才惊觉,抬头说:“对不起,我……”她呆住了!她看见了聂天枫,微笑着的,全身带着阳光的他——不,那不是他。那只是相似的脸庞,却住着完全不同的灵魂。“大少爷,你回来了!”管家恭敬的对他说。“秦管家,这位是?”他微笑着,看着眼前有些恍惚的她。“哦,她是二少爷的大学同学,有事找二少爷。” 她回过神,露出笑容,说:“你好!我叫蓝若雁,聂天枫是我的学长。”天枫的学妹?他不禁多看了她几眼。虽然是微笑着的,却有掩饰不了的悲伤;衣着简单却有一种隐藏的精致;没有让人惊艳的装束,却自有一番耐人寻味的气质。不错!他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你好!我是聂天枫的哥哥,聂天桦。”相似的五官,多出了几分成熟的味道,笑容中有掩饰不住的精明干练,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听说你找天枫有事?”虽然两人心中都对彼此迅速做了判断,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对话。“本来是的,”她的眸子黯淡了一下,“可是好象不太方便。”聂天枫怎么会错过那一刻的变化?天枫最近的脾气变的那么坏,却怎么也不肯说出原因,这个女孩子,应该起了一些作用吧?“怎么会呢?”他笑了,笑的灿烂中带了些算计,“跟我进去吧!” 她不会想到就这么见到了聂天枫。一进聂家大厅,就看见了他。正斜倚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东西。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的照进来,洒在他脸庞上以及手中的书册上。她感觉有一种东西在心中萌发了。眼眶中染了一层水气。她想他,好想好想,即使他那样的误会她,那样残忍的对待她,她还是想他,还是爱他。想到痛彻心扉,爱到刻骨铭心。 其实只有一秒钟那么短暂。对她而言,却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天枫,你的学妹来找你了!”聂天桦的声音。 他抬头。 他看见了她。 他的眉头紧皱。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冷冷的开口:“你来干什么?你还想怎么样?” 她还是微笑着,只是笑容勉强了些。“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商量?”他冷笑,“商量一下看看我是不是能接受你?” “你们慢慢聊吧!我有事去书房了。”见到如此诡异的气氛,聂天枫准备先走为妙,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时间好好谈谈。他不等回答,快步走向楼梯。 大厅安静的让人窒息。蓝若雁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安静的站着,看着站在眼前的人。“你有什么事就快说,我没时间跟你耗。”厌恶的盯着她,他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愤怒。她默默的将手里的验孕单递给他。 安静,沉默,紧张。 聂天枫盯着那一夜的结果,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打掉。”她悲哀的望着他,怔怔的不发一言,好久才轻轻的说:“好的。我知道了。”她看着他走回沙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书册,——她看见了,那是一张合照——叶可晴和聂天枫热恋时的合照。照片里的表情她看不清,只是感觉阳光照射下,照片里的人洋溢着幸福, 她低低的说:“对不起。”或许她真的错了,不应该接近她,不应该爱上他。“对不起?”他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那么费劲心机,终于成功了!”她不回答,她不想回答,她不去回答,只是深深的看着他。“哼!”他冷笑,“我明白了。你要钱是吧?说吧!要多少?”悲哀的摇头,她望着自己所爱的人,慢慢的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转身,她离开了。 她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她早已知道的。可为什么心还是好痛? 她去了医院。 她独自坐在等候的走廊上,接受路人各式各样的目光。 她寂寞的走进手术间。当冰冷的手术器械将她身体的一部分分离出来时,她的眼泪也冰凉。 她木然的走出医院,回到学校,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 醒来时,好象一切都变了,一切也都没变。 第六章 重新开始 二年后。 “下面请毕业生代表建筑专业的蓝若雁同学上台发言,”全场第一次响起了如雷鸣般的热烈的掌声,万众瞩目中,身着白色衣裙的她从容的走上台,站定,抬头,微笑,环顾四周后等全场稍稍安定开口:“各位来宾,各位领导,很荣幸能够请到你们与我们一起庆祝这个具有纪念性意义的日子,今天,其实很普通,在世界的其他地方,人们继续他们的日子,但是今天也与众不同,因为在这里,有上千名充满激情的天之轿子正式踏上前行的道路……”她的发言并不妙语连珠,也不是激情昂扬,却新颖而别致,声音清脆而又干净,就像潺潺溪水般清澈而又透明。 范又琪看着台上自信从容的蓝若雁,不由的感到一种钦佩,两年前她从外面回来,在床上足足躺了二天二夜,把寝室的人都吓坏了,不过两天后,她起来了,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从容的过日子,但她们谁也不敢去问她是怎么处理那个孩子,也再也没有提及聂天枫,像是刚进大学一样,单纯的从头开始。不久以后,蓝若雁顺理成章接过毕业的叶可晴的位子,成了他们学校新一届的校花。也从那时起,她的追求者就没有断过,包括新一届的校草,可是每次都是被她微笑着却毫无余地地拒绝。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放在学业和自身修养上,从大三开始到现在的两年间,她顺利地完成了全修——建筑专业,辅修——商务专业的学习,拿到了双学位文凭。同时,她几乎包揽了每次的一等奖学金。她的成就还包括——好包括校十佳歌手,两届辩论赛决赛最佳辩手,一次综合素质大赛冠军……直至最后,被评为校级优秀毕业生,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她创造了一个奇迹。 下台的一瞬间,她被鲜花包围了,那些是她的fans——一个普通大学生成为了同龄人心目中的偶像,那实在是一件太过奇特的事,不过,接触过的人都觉得那再自然不过,微笑着的——她一直都微笑,从那天起范又琪就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另一种表情,从来不会生气,不会哭泣,不会紧张,不会激动,总是那么完美,那么超然……完美到不像个真人,没有真实的感情,或者说,她将自己的记忆都封闭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双眼睛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聂天桦——聂天枫的哥哥,他会坐在这里,是因为她是这所大学的赞助商之一,在弟弟出国进修后,他正好得知这所学院的工程建设需要一些资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他就很不在意地砸了点小钱下去,而得到了校方的感激涕淋,有空没空过来晃晃,他总有直觉,答案还在学校里。所以他查到了二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蓝若雁,发现她是弟弟的学妹,有着一些浅交。除此之外,一无所获,可是,两年来,他一直关注着她,她和天枫的谈话,她的悲伤让他认定她和他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令人感兴趣的是,她拿到了双学位——包括商务!那是不是很有趣呢?他听了她刚才的发言,真的非常好奇那样出色的女子与他的弟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想,他亲爱的弟弟也快回来了呢! 毕业典礼结束了,蓝若雁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出去庆祝,她只是随意地在学校里走走。不知不觉地逛到了那个被作为舞会会场的体育场来,她静静地站着,不可避免地回到了那次改变了她一生的舞会。如果不是那次舞会,她会平静地完成学业找个工作,遇到个人结婚…… “蓝小姐,”声音惊醒了她,回头一看,是聂天桦,挑了挑眉,没有太惊讶,她在发言时早就看见他了。她静静地站着等他走近,“我们见过,”她很平静地回答,虽然只见过一次,说过两三句话,但是在那种环境下以及他的特殊身份,让她想忘也忘不了。“可以谈谈吗?”要想解开天枫的心情,只有从她身上下手。“我们有什么可以谈的吗?”她微笑着反问。呆了呆,意识到眼前的她比想象中的更加出色,不由地笑的更深,“我弟弟快回来了。”说完,他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反映。 她僵住了,很久才不确定地问:“他,要回来了?”“是的,下个星期的飞机,回来接手聂氏集团副总裁的职位。”他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发现她的脸上又开始弥漫起二年前的那种忧伤,但是她笑了,笑的凄美,“回来了就回来了,和我有关吗?”“真的没有吗?”他笑了,“那好吧!不谈这个了,你找到工作了吗?”早就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她只是淡淡地说:“有三家公司给了我offer,我现在正在选择中。”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她只是平淡地叙述着事实。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优秀的她凭借着自己的才能依旧得到了多家公司的青睐,“都是建筑设计方面的公司吗?”他了解她有多么优秀,“有没有想过从事商务秘书方面的工作呢?据我所知,你的商务辅修课程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她沉默了,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天枫刚回国,一切工作要从头开始,他需要一个好的秘书来辅助他。”他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你是他的朋友,成绩也很优异,我相信你有能力帮助他。”她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我会给你一个星期考虑。”他递给她一张名片,“在一个星期内告诉我你的决定。”他转身离开了。 静静地站立了很久,她默默地看了看手中的烫金名片,聂天桦。真的不简单,自己已经完全被他看穿了,包括她对聂天枫的感情,她修商务的主要目的,没错,两年前开始涉足自己一无所知的商务领域,不就是潜意识里认为只有这样才会与他有所交集吗?她该高兴,可是,她还能面对他吗?还能和他相处吗?还能……爱他吗? 她将名片收进口袋,默默地离开。 和朋友聊天,参加了好几次聚会,蓝若雁过的很平常,“若雁,你可好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的一个朋友说,“那么轻易就有那么多offer,而且都是一流的建筑公司。”她已经有点醉了,“给我一个多好。”“好啊!”蓝若雁不在意地说,“我不会选择其中任何一个。”“什么?”惊讶极了,“我有其他的事做。”她笑着,豁然地笑了,离开了酒吧,她打了个电话。 “你好,聂先生。”她很平静地说,“是我。我接受你的建议。”“呵!你作出决定的速度蛮快的嘛!”他的声音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那么,明天到公司来报到吧!”“好的,我知道了,”她也一点都不意外,顿了顿才说,“请告诉我,你知道多少?”他笑了笑:“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一定会接受这个工作。”她微笑了,虽然,他看不到她脸上释然的笑容。她说:“谢谢你!”“我希望能看到你好的表现。”聂天枫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日子会很有趣——也很关键。 挂下电话,他无声的笑了。她有足够的自信和勇气再次面对这一切。他知道两年前她必定是带着一份破碎的心情离开聂宅的。两年中,她不断的完善自己,大概她要以更加完美的形象重新站在所爱的人的面前吧!这两年来,他一直关注着她,她的成长,她的出色都让他惊叹。“蓝若雁,”他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 带着自信和从容,蓝若雁走进了聂氏集团气派的大门,正式成为了副总裁秘书。在聂天枫还未回国上任的一段时间内,她的任务是做些前期准备工作,整理些基础资料。以她一个建筑专业毕业的商务新人来说,能做上副总裁第一秘书的位置,难免让公司其他人员议论纷纷。不过,她不去在意这些,只是默默的做自己的事,带着微笑的,从容的。因此,在聂天枫进公司前,她已经让周围的人心服口服。虽然有些事她还不懂,但是那些资深秘书都很乐意帮她。 “若雁啊!为什么你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啊?”正是吃饭时间,蓝若雁正在和聂天枫的的秘书茹华吃饭。茹华看着她吃掉自己面前盘里的所有东西,又看了看自己盘子里剩下的大量的食物,不由得羡慕的发出感慨,真是气人啊!“我也不知道啊!”她无辜的说。的确,她从不进行节食,也不是经常进行运动,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很容易的保持体形。估计是个人体质不同吧?聂天枫一进餐厅的门,就看见公司的两个第一秘书坐在一起,周围也有一大批公司人员坐着,时不时的和她们说上几句。他笑了,在短时间内拉拢了那么多的人气,把那么不利的环境如此迅速的改善。她的确有自己独特的个人魅力。他给她打的分可是一升再升了。 ‘蓝若雁,”虽然很欣赏她,他还是很公事公办的对她说,“总裁,”她放下手中的餐具,平静的问,“有什么事吗?”她从未和同事说起过她和他们兄弟俩的关系,还是有分寸的问。“一会我要到机场去接副总裁的机,你一起过去吧。”难得一见的她僵了僵,才恢复常态:“好的。请问具体时间?”“下午2:30的飞机,我会在1:30出发。”他观察着她的神态,见她一如往昔般从容,暗中笑了。“别忘了时间。”“好的,我会在1:30前将手头的工作完成。” 望着总裁远去的背影,大伙开始七嘴八舌的向蓝若雁汇报情况了。“副总裁是我们总裁的弟弟,小他三岁,长的和总裁一样很帅呢!”“对啊!对啊!上次他来公司的时候,我偷看了他好几眼……”无心听他们东扯西扯的蓝若雁站起身,说:“我吃饱了。先回去整理文件了,你们慢慢聊吧!”目送着她匆匆离开,才疑惑的问 :“她怎么了?”“大概紧张吧!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她又是新人,会紧张也难免吧!” 她走进自己专属的秘书办公室,关上门,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他要回来了?这几天在公司的日子,她的心情是矛盾的,既渴望见到他,又害怕。两年没见了,他还好吗?她苦笑了,他有没有忘记自己?他有没有恨她? 她开始回忆过去的事情。从第一次的舞会到那次篮球场上发生的事。到那次他喝醉后发生的事,到餐厅里发生的令她伤心的一幕,到他对她怀孕事件的决绝。其实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所拥有的共同回忆也少的可怜。可是这都不重要。她忽然惊觉,一看表,1:00了。起身,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再看了看被她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副总裁办公室,拢了拢头发,走出办公室。 第七章 还是一样 坐在后座的蓝若雁一直保持着沉默,呆呆的望着车窗飞逝而过的风景。“紧张吗?”坐在她身边的聂天桦保持着自己的动作神态,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却不动声色的问到。她回头,看了看他的侧脸,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汽车很快就停在了机场大厅门口,蓝若雁和聂天桦下了车,步入大厅,正巧有一架飞机从天空缓缓下降。他不由得笑了:“我们来的正好!”她依旧是从容优雅站在他身侧,如此亮丽的组合即使在来往人群层次较高的机场也是相当枪眼的。 “天枫!”他看到聂天枫正从海关出来。其实,蓝若雁早就看见他了,在他出现在眼角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他。两年不见,他比印象中显得更加高大挺拔,在心里刻画了无数遍的脸部轮廓更加鲜明。他不再是学校里的那个聂天枫了,铁灰色的亚曼尼西服使他看来多了些成熟。他过的很好。她笑了,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眸中却闪烁着泪花。 “大哥!”聂天桦上前和弟弟拥抱,“怎么有空来接我?”“你是我弟弟啊!”聂天桦停了停,又说:“不止是我,还有我帮你挑选的秘书。”他笑着将身后侧的蓝若雁介绍给他。“我的秘书……”聂天枫看清楚站在一旁的女子的脸,不由得呆了呆,笑容也僵住了。“你……”她淡淡的微笑:“你好,副总裁!”听到聂天桦刚才的话,她突然明白了,她不再是他的大学学妹,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秘书,他的助手。 他的脸庞就一直没有好转过,但现在的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心情,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保持着沉默。三个人坐在车里,气氛显得有点僵。蓝若雁的目光无焦距的直视前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而另一边的聂天枫,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仿佛很新奇似的,脸部线条却十分僵硬。坐在中间的聂年桦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两个人的表情,心里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 悦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久久的沉寂,聂天桦接起了,聊了几句后放下,扭头对聂天枫说:“爸妈的酒店里订了饭菜为你接尘,亲朋好友都来了。”“哦!”聂天枫淡淡的应了一声。“总裁,”蓝若雁收回目光说,“您和副总裁直接去酒店和家人聚聚吧!我自己叫车回公司就可以了。”淡淡的语气,有礼而又替上司着想。聂天桦微笑了,一边说:“顺路送你会公司好了,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一边注意着弟弟的反应,见他仍是冷着一张脸,不由的暗中皱了皱眉。到了公司门口,她对聂天枫说到:“希望副总裁和家人有个愉快地聚会。”不期望能够得到回答,她又朝聂天桦额首之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望着远去的车子,她在屋檐下站立许久,才静静的转身。 “哥。”聂天桦终于忍不住地问,“为什么?”“什么?”他当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故意装作不懂似的问。“为什么偏偏是她?”他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些郁郁的表情。“你是说蓝若雁?”他恍然大悟的笑着说,“那天我去你们学校参加了一次毕业典礼,正好是她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致辞。坐在我旁边的学校教务主任就向我介绍了她,我才知道她竟然拿了双学位!而且都很优秀,你们两个是校友,而且年龄又差不多,应该能够合作愉快吧!”“合作愉快?”他冷笑着说,“我不要她来做我的秘书。”果断的不留一点余地,“辞了她。”“这可不行,”聂天桦惊愕他对蓝若雁厌恶之深,还是坚持的说:“她的工作虽然刚刚开始,却干得十分不错,我们拿什么理由去辞退她?”“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他烦躁的说,从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点上了,车内立刻弥漫起一阵烟味。 聂天桦一直留意着他的举动,见此情景暗中皱了皱眉,过了一会,才以从来没有过的沉郁的口吻说:“天枫,我不知道你这两年究竟学到了什么。”车内沉寂了一段时间。“一个有影响力,有市场竞争力的公司最大的价值就是对每一个员工的合理对待。为公司工作的人,尤其是有着优秀才能的人才正是一个公司能立足于这个社会的根本,不分青红皂白的辞退人员,是动了根本,那么整个公司的倒塌也不会远了。”“对不起,哥。”聂天枫有点抱歉地说,他刚才确实是被愤怒淹没了理智,失去了一个优秀商务管理人员应有的气质与风度。“天枫啊!”他叹了口气,“你还年轻,看人未必会准,你要记住,除非有不能胜任工作或者出现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否则,你永远不能以个人好恶来辞退一个员工。”“我知道了,”他沉声说。沉默一直延续到快到酒店时,聂天枫忽然笑了,“不能胜任工作是吧?”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一直保持了微笑。看的一旁的聂天桦一阵心惊。 “蓝秘书,”他再一次按下了通话键,“把我要的报表拿进来。”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话机笑了,刚刚才告诉他要做那份报表,现在才过了30分钟,看她怎么办!他满意地看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笑得如同一个刚吸完血的吸血鬼。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办公室的大门就打开了。“副总,”她拿着一个文件夹,端正的走到他桌前,“这是你要的报表。”把文件夹递给他,她淡然的站在一旁。“这么快?”他脱口而出,低头看着数据,久久没有抬头——既然没有丝毫错误,连一个错别字都没有!他的眉头都皱到一块去了,还是没有办法找到她的错误。“嗯,好的。”他冷峻的说。“还有什么事吗?”她淡淡地说,“没有了,”她将文件夹丢在桌上,再也不看一眼,“你先出去吧!”“好的,”她轻额首,转身离开。听到大门轻轻关上的声音,他郁闷的扯了扯领带。这几天一直在找她的麻烦,却意外的一次都没有成功过。他妈的她还是不是人哪!圣人还会出错呢!她完美的就像一台机器,从工作效率到服饰礼仪态度,让他怎么也挑不出刺来了。“我就不信你会一点错误都不犯!”他发狠地说。 ”天哪!”他重重的的放下咖啡,“把么烫,那么甜,你还不如给我一杯糖水算了!”咖啡溅出了杯沿,滴在红木的办公桌上。“对不起!”她依然是那么专业的态度,“我会马上为您换一杯。”她欠了欠身,端起咖啡杯离开了副总裁室,来到了开水间。“咦?若雁,怎么了?‘茹华正和几个女同事在开水间,‘没事,‘她淡淡地笑了笑,洗净了杯子,又取出了咖啡罐,‘只不过咖啡太烫太甜了.‘"什么?”几个同事惊呼,“昨天说太冷太苦,今天又说……”跑完了咖啡,她轻声说:“我去做事了。”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几个同事都叹息:“副总怎么回事啊?老挑若雁的刺!”“是啊!真不知道若雁哪里招他惹他了!”“若雁到野人得主,换我早就受不了了!”…… 第二天,聂天枫一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一杯咖啡放在桌上,挑了挑眉,他端起来喝了一口,久久都没有回应。然后又喝了一口,就这么站着将一杯咖啡喝完了,猜重种的坐进椅子。“该死!”着咖啡出乎意料的好,冷热适中,甜涩相杂,让他还能说什么?他喃喃地说:“蓝若雁,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天枫,”门口正站着聂天桦,“怎么样?能适应吗?”他当然知道他适应,而且在他那相当能干的秘书的辅助下,适应得很好。只不过,他听他的秘书茹华说,他亲爱的弟弟没少找蓝若雁的麻烦。眼角撇到喝空了的咖啡杯,他挑了挑眉,说:“邮电可乐,叫你秘书送杯咖啡进来吧!”看了他一眼,聂天枫才按下了通话键:“蓝秘书,再送两杯咖啡进来。”两杯?聂天华笑了,好像搞定了嘛!早知道他就不用过来关心了,要知道作为总裁,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门口传来了声音,聂天华转身看到蓝若雁正端了咖啡进来。看到他,她礼节的微笑着说:“总裁,你好!”点头表示应答,他的心中充满了赞叹,看她的外表,绝对可以划入花瓶或小蜜一类,但她的工作能力又是出乎意料的强。看来他是挖到宝了!不过那白痴弟弟好像不知道珍惜呢!他埋怨似的望了他一眼,见他已经端起咖啡。他也拿过剩下的一杯,尝了一口,好味!再次加分。“蓝秘书,你跑的咖啡很好喝。”他故意对他说到,“天枫,你说对吧?”“嗯。”他不情愿的应了一声。“过奖了,谢谢!”依旧是她一贯的完美式微笑。 第八章 变本加利 “蓝秘书,”他走出办公室,叫住了正在整理东西准备下班的蓝若雁。“有事吗?副总。”她停止动作,淡淡的回答,声音里透着疲倦。最近聂天枫总是丢给她一堆工作。她已经连着几晚在家或者在公司加班了。“这份文件我明天要去给客户看,你能不能在明天上班前赶出来?”蓝若雁周围正准备下班的同事一阵抽气。天哪!那种量估计得赶一个晚上吧!这也太过分了吧!可是她却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一叠资料,只是淡淡的说:“没问题。?”又是一阵抽气声,她答应的未免也太爽快了吧?“好,那就麻烦你了!”他说着,脸上却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歉意。然后,走出了公司。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估计熬个通宵应该能赶完。她站起身,去开水间泡了杯浓咖啡给自己。然后,回到办公室,又打开了电脑。“若雁,那我们先走了啊!”同情的和打个招呼,同事们一个个下班了。“恩,再见!”她微笑着着着他们。“若雁,要不要我帮你?”聂天桦的秘书茹华站在她身边问道。“不用了,你今天还要和男朋友约会吧!”她微笑着谢了她的好意。 夜深了,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电脑前,飞快的敲打着键盘。 “天哪!”茹华一进公司就看见了仍然坐电脑前的蓝若雁。“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了一个晚上?”她回头,还是微笑,脆弱的让人心碎的微笑。“恩,快好了,还有两个数据就好了。”“昨晚我应该来帮你的!”她歉意的走到她身边,“早饭吃过了吗?”“没,”她终于停下了手指的动作。松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了。”“我帮你去买早餐吧!”还没回答,手机就响了,她接起来,“喂?你好!是副总?……是,完成了。……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她放下手机,整理了一下一桌的文件,“不用了,谢谢!副总说他不来公司了,一会直接去见客户,让我把资料拿过去。”“什么!”茹华颇有些激动的说,“她当你是女超人啊?太过分了!”看着她拿起文件准备出发,她夺过来,说:“我帮你送去。”“不用了,”她的头隐隐作痛,只能拿起桌上不知道第几杯咖啡猛灌一口,“你是总裁秘书,一会一定会有很多事的。而且,我还要和副总去会见可客户的。”她拿回来,淡淡的笑,“谢谢你!”她走出了公司。 站在聂氏大宅的大门前。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站在这里了,回想起第一次的经历,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好!我找聂副总。”她微笑着对前来开门的管家说。“哦!是你!”秦管家虽然见过许许多多的人,但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刻,象她这样的女子还是很少见的。“请进吧!少爷早就在找你了。”“谢谢。”她带着花了一晚上整理好的文件,走了进去。 又一次站在大厅。她又是一眼见到了他。坐在沙发里,看着报纸的他。她站在那里,有了片刻的失神,直到聂天枫放下了报纸,皱起眉看着她:“站在那里做什么?”同样坐在大厅的聂父、聂母,抬起头,正看见蓝若雁歉意的低头:“对不起,副总。”她走上前,将文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这是你要的资料。请先过目一下吧!”聂天枫从早上的电话得知她又顺利的解决了他的刁难,所以心情一直不爽,他已经不知道能再用什么方法来为难她了。 她见到聂父聂母正以探究的目光大量着她,微微侧身,正面面对他们,用她那一贯的笑容,说:“伯父,伯母。你们好!”恰倒好处的稍稍欠身。“你是天枫的秘书?”聂父率先开口。“是的,”她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看起来很年轻嘛!哪个学校毕业的?”能够成为聂氏总裁的秘书,都是毕业于名牌学院并且具有相当经验的精英。“我是**学校毕业的。”“噢?”聂父来了兴趣,“和天枫是一个学校的嘛!这么说你们是校友喽!”“是的”她拢了拢垂落在耳畔的碎发。“我曾经是副总的学妹,比他低了两级。”“真的啊!”聂母笑了,“那么说,你们在大学里就认识喽!”她还没回答,就被聂天枫打断了:“好了,没什么问题,我们去见客户吧!”他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向外走去。“伯父,伯母再见!”她有礼的告别之后,追上了聂天枫的步伐。她一直都是这样,从大学开始,改变自己的气质品位,学习商务,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追上他的步伐。身后,两个老人相视而笑:“我说,那个孩子不错啊!”“恩,等他回来问问吧!” ‘茹华,你今天怎么了?‘聂天桦很奇怪的望着自己向来精明能干的秘书.她今天好象毛毛燥燥的,泡咖啡忘了加糖,拿文件拿错一份,还总是以一种不满的眼神瞪着他--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的话."对不起,"茹华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作为一名专业秘书,出现因为情绪波动而影响工作的情况是非常不应该的,何况过分的是副总裁,而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她完全没有理由迁怒于他的. "你有事对不对?"他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望着自己的得意助手.工作那么多年,他还是蛮了解她的,"说出来听听.""有事的不是我,"她还是决定说出来,憋在心里实在难受.而且也许总裁能够帮的上忙,"是若雁,"她看了看他的脸色,继续说,"再这样下去,我看她早晚会过度劳累而死!"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有那么严重吗?"到底怎么回事?"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叙述,茹华最后说:"我真的不明白副总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若雁.更不明白,若雁为什么会这样默默的忍耐.但是这样下去……"不再说什么了.聂天桦也陷入了沉思.看来他们之间的纠葛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虽然他知道弟弟不会是个随便记仇的人,但是蓝若雁这个人--她的气质,她的从容让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会做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也许他该找天枫好好谈谈了."好的,我知道了."他对她笑了笑,"我会找他谈谈的.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开始工作吧!" 和客户谈判结束的聂天枫独自一个人回了家.谈判进行的和顺利,估计又可以为公司赚进一大笔,但他的心情却相当不爽.因为他今天又听到了很多赞美蓝若雁的话,什么优雅从容,精明能干?哼!他不屑的想,她?最多只能算演技不错!郁郁的推开大厅的门,他看见向来忙碌的大哥居然坐在沙发上品茶?"大哥?他惊讶的问,"你在这里做什么?"聂天桦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让他没有理由的打了个冷战."我在等你.""等我?"他狐疑的坐下来,"找我有事?""我想知道蓝若雁的事."平静异常的说出口,却不亚于一颗炸弹的爆炸. "没什么好说的."他变了脸色,冷冷的说道,并且站起身就要离开."但我,"他还是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的说,"一定要知道."背对着他的聂天枫停住了动作,僵在那里许久,才又重重的坐下,叹了口气:"她是一个心机很重的女人.不择手段的拆散了我和我的女朋友."听到这句话,聂天桦皱了皱眉,不专注于事情的真实度,而是一针见血的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对她有好处吗?""睡知道!"他不耐烦的说:"大概以为拆散了我们,和我有了关系,就可以赖上我了吧!"有了关系?聂天桦不动声色的接受了这个讯息,"她不是笨蛋,"继续喝了一口茶,"不会不知道这样做你会恨死她.""她目光短浅!"不耐烦的说完,他再也受不来哦的离去."不过我要提醒你,"身后传来了还是不带一感情的话,"别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来。在公司里,她是你的秘书."聂天枫呆来呆,站了一会,才继续走上了楼梯. "心机重?"坐在沙发里的聂天桦若有所思的想,"蓝若雁吗? "明天见!""恩,明天见!"这是公司下班的时刻.自从吗次彻夜的加班后,聂天枫好象不再给她那么多的工作,她也渐渐的步上了正常的生活轨道.早上比上班时间略早到公司,整理好他的办公桌,为他准备一杯咖啡.然后今天要做的事挑出来,做好准备中午和同事们一起吃饭聊天.傍晚到下班时间了,整理好东西,回家偶而和朋友出去逛逛街,日子过的平静的异常.如往常拌,她走出公司大门,向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从后面却追来了一辆轿车,车窗缓缓打开了,聂天桦正微笑着对她说:"蓝秘书,能赏光一起吃个饭吗?"吃饭?她不易察觉的皱眉,聂氏总裁会邀请一个小小的秘书吃饭吗?应该没那么简单吧?不过她还是微笑着:"不胜荣幸."伸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她和他相处的机会并不多,觉得他相当难以捉摸.聘请刚毕业的建筑专业的她做秘书,除了他所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吧!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她吗?这一切,她想要弄个清楚. 第九章 换了一种方式 “去哪里?”他握着方向盘,征求她的意见.“由您做主吧!”汽车停在了一家法国餐厅的停车场上.蓝若雁不由的挑了挑眉,吃顿便饭到法国餐厅?聂家还真不是普通的有钱--也不是普通的浪费!相对坐在餐桌前,烛光,鲜花,音乐的氛围是如此的浪漫.虽然很少有机会吃到真正的法式西餐,她对眼前的一大堆刀叉碗碟还是应付自如,优雅的用餐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怎么样?”从小吃遍所有菜式的聂天桦自然对那些繁杂的用餐程序了如指掌,象在家里用筷子吃白米饭似的容易,“最近工作还顺利吗?”“还不错,”她微笑着的表情看起来是如此的柔和圣洁,“同事们都帮了不少忙,”“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来找我.”他越来越不相信这样的女子会是一个心机重的女人. “谢谢!”她擦了擦手,“不过我想我自己能应付的.”他挑了挑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我的工作是辅助副总做好他的工作,而不是给别人添麻烦,”她抬头看了看他的表情,笑的更深了一点,“不是吗?”“没错.”他不禁轻笑出声,他怎么会忘了她有多么出色?在她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坚强又坚韧的心.“我听茹华说,天枫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是吗?”话锋一转.“没有,”她心里一惊,表面上还是平静的说,“最近的工作可能稍微多了一些,副总也是相信我的能力才给我那些工作的.”她微笑着,“茹华姐也是太担心我了.我都已经把工作都处理好了.”一时间,他无语.她回答的太好,让他没有了再问下去的理由. 默默的用了一会餐,聂天桦出其不意的说:“你是天枫的学妹,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事.”进入正题了吗?她脸上的笑容不再灿烂,沉默的望了他一会.她不知道他了解多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天枫对你出奇的恶劣,这是为什么?”她的脸色更加黯淡,从他下飞机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一个事实,他还是恨她.那些刁难,那么多的工作与其说让她感到愤怒,还不如说让她悲哀,真正疲倦的是她的心.但是,每次透过秘书室的玻璃看见低头工作的他,看到认真时的他,沉醉于工作的他,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查看文件时的专注,她都会更爱他一点.“是误会,”她淡淡的说,可是真的是误会吗?连她自己也不确定了.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她,她确实有那样的一份私心,希望她能够留在他身边.但她真的希望他能够幸福.也许,他说她耍心机拆散了他和叶可晴是真的事实也说不定. “什么样的误会?”他不肯轻易放过她,步步进逼的问.她的脸色惨白,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哀求似的望着他,希望他不要再追问下去了。他叹了口气,见到那样的目光,任何人——男人都会不忍心再问下去,不知道天枫见到了那样的目光,他会有什么反应?“你喜欢天枫对不对?”他改变了话题。她抬头,怔怔的看着他,轻声却坚定的说:“是的,我爱他。从第一次见面就爱他。”他知道瞒他不住,她知道聪明如他,早就察觉到她的感情了吧!何况她从来没有打算要隐藏自己的感情。她选择对自己诚实。那么的坚定,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一会才说:“但我听说,他在大学期间曾经有一个女朋友。”“是的,”她笑了笑,他还是没有放弃对事情的探索啊!笑过之后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她是那时候我们学校的校花,优雅聪明的叶可晴。她很出色。两个人在一起很般配。”她低下了眼睑。如果他从来没有那样的一个女朋友又会怎么样?应该还是一样吧!那么优秀的他,那么平凡的她,怎么会有交集? “那你?”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那么无奈的表情——不去掩饰的无奈悲伤,赤裸裸的展现在他的眼前。“我一直都知道。”她却又微笑了,“所以我只要爱他就够了。只要站在一边,看着他就够了,看着他幸福。”有这样的笑容吗?明明是微笑的,它让别人感觉到快乐,却比眼泪更显示悲伤。 他还能说什么?他深深的感到,眼前的女骇是如此的光明磊落,根本不可能是天枫所说的会耍心机的女骇,只听到她又说:“但是,也许我的存在的确破坏了他们的幸福。爱情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我真的错了。不该奢侈的认为,站在一边不会影响到他们。或许,”她看着他的眼睛,“我该离开。”那是对他说的话,也是对自己的话。他笑了。她忽然觉得他的笑容里少了以往的高深莫测,多了很多人情喂:“存在过就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现在离开,产生过的影响却永远不会消失。”她呆呆的看着他一会,才微笑了。“谢谢你。”她似乎又赢得了一个朋友?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多了。蓝若雁很久没有那么对人这么坦白了,而聂天桦也很久没有那么真实过了,直到一个电话打断了这份默契。 蓝若雁歉意的笑了笑,接起了电话:“喂,你好。副总……好的……好的。”她挂下了电话,“对不起,副总让我帮他买一点东西。”“好的,”他微笑,“要不我送你?”“好的!”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付完了帐,两人离开了餐厅。 “去哪里?”“珠宝行吧!”她回答。闻言,他扭头看了她一眼,平时她不佩带饰品的——除了偶尔的戒指,耳坠等小饰物的点缀,也只是精致有余,贵重不足的。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将她送到了。“谢谢。”她解开安全带,微笑着说:“当然也包括那段愉快的晚餐。”“不客气,”他看着她离开,目送着她进入那家声明不菲的珠宝店,重新将车子启动离开了。 “你好,请问我能为您做什么?”售货小姐已经认识这位小姐——最近一段时间,她频频出入这里,也买下了不少价格不菲的名贵珠宝——而且,她的眼光相当独到,买去的件件都是精品。不过,奇怪的是,她从未见过她佩带过那些首饰。她的眼睛很快的扫过柜台里的那些闪亮的展品。一遍之后,她很淡然的对售货小姐说:“帮我把那条项链包起来。”然后递上一张可无限使用的白金贵宾卡,就不再去看第二眼。“好的,请稍等。”习惯了她的购物风格,小姐很快就将它包好,连同卡递还给她。“谢谢惠顾。”她微笑一下,拎起带子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蓝若雁和往常一样进入办公室,整理好文件,准备好一杯咖啡,把昨天买回来的项链原封不动的放在他的桌子上,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一天的工作.3分钟后,聂天枫很准时的到达,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瞥见包装精美的首饰,不感兴趣的将它放在一边。然后打开文件开始一天的工作。偶尔叫秘书送一杯咖啡,拿一些文件给他。日子看来过的很平静。 直到临下班前,他按下了通话键:“蓝秘书,帮我查一下今天晚上的约会。”几秒钟后,蓝若雁平静的声音传来:“副总,今天您和妮可小姐有一个约会。”她顿了顿,继续说:“今天莉莉小姐来过电话,问你什么时候有空。”“知道了,”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去花店订一束花。把莉莉安排到……”他翻了翻蓝若雁整理出来的日程安排,“下星期二晚上吧!”“好的。”她公式化的回答,挂断电话,从电话附近的一张常用号码单中挑出了一个,拨了过去。做这些的时候,聂天枫从她身边走过去了——看也不看她一眼。坐在座椅上,她只能望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到不同的女人身边去——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知道的,是她不得不为他安排好约会的时间,为他订花,为他买好送给那些女人的珠宝首饰。好累!不是身体的累,真的累的是她的心。够了,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脑袋呈现出一片空白。 觥筹交错的场所,穿着亮丽的男男女女穿梭不停。正在和其他人寒暄的聂天桦听到一阵喧哗声,见到是自己的弟弟聂天枫携女伴而来。让大家议论纷纷的是,他身边的女伴又一次换人。上次的模特界新人李可娜又惨遭淘汰!这次的好象是影视界小有名气的玉女赵雨纯。再回想起上次宴会时他的女伴是名交际花……不得不说,他的女伴精彩的让人咋舌。聂天桦皱了皱眉,不明白自己的弟弟是怎么回事,好象嫌自己上娱乐头版率不够高似的。父母都已经关心过好多次了,但他照旧我行我素。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是无意间听到赵雨纯和几个女宾聊天:“你的项链可真漂亮啊!是聂家二少爷送的吗?”“是啊!认识后第二天他就送我了!”“不愧是聂家,出手真大方。是**珠宝行的限售产品吧?”“是啊!……” 他皱了皱眉,不就是他上次送蓝若雁去的地方吗?难道?他回想起每次见到她时,都是干干净净的穿着打扮,根本不象是会佩戴哪些华丽首饰的样子。除非,她根本不是为了自己买!他恍然大悟,脸色却愈加沉重了。他已经基本上知道了天枫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了。他望着他的背影,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天枫!”聂父聂母叫住了深夜刚走进家门的二儿子。“爸?妈?”他脱下沾有浓重香水味的外套,随手扔到一边,“这么晚还不睡啊?”“我们在等你。”语气是出乎意料的郑重。又是等我?聂天枫有点郁闷,他们家的关系向来是亲密但不亲近,采取的态度是放任自由发展。最近是怎么了?大哥和父母轮流找他谈话?“什么事啊?“他还是坐了下来,乖乖的等他们发话,谁让他们是父母呢? “最近你是怎么回事?身边的女伴怎么换得那么勤?”聂父首先发问。“你说这回事啊!” 他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放心吧!我知道我再做什么。”他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那个女人虽然处心积虑的拆散了他们,不就是为了钱吗?那他就偏偏不让她如愿!这几天,看着那些价格不菲的珠宝首饰从她的手上经过,到达不同的女人手里,一定不好受吧?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想到此,他冷笑了一下,让她痛苦吧!他是故意的,让她隔三差五的去珠宝行买珠宝,定鲜花,安排和其他女人的约会,就是为了慢慢折磨她,比起前段时间的疲劳攻势,这种心理折磨更有效呢! “那样最好了,”聂母也加了进来,“本来你交什么样的女朋友,我们都不会干涉,但是你最近交往的几个女孩子也太……”她断了断,想想措辞,还是没有把话说完。他笑了笑,“妈,你就别操心了。你担心的事情不会成真的。”那些女人,全是和蓝若雁一个样子。甚至连她也不如,至少她还知道耍心机,去掩饰。而那些女人,则是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金钱的欲望。认识了没几天,就已经问他要珠宝首饰了。一次心血来潮,去陪一个不知道叫妮可还是叫安娜的女人逛街——反正叫他们什么都无所谓。经过珠宝柜的时候,那女人眼睛都在发亮——简直比那些珠宝还亮!他马上就索然无味,再也不陪那些女人走一步路了。赤裸裸的贪婪,为什么她们都是那么象呢?他叹了口气,他们从外表看来,都是那么清纯无害,尤其是蓝若雁。和叶可晴是那么相象。可晴啊!他的眸子黯淡了,他唯一爱着的女子。现在究竟在哪里?正因为这样,他才恨透了蓝若雁,恨她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让他失去自己深爱的女人,让他痛彻心扉。从此以后,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他的眼睛再次寒光一凛。为你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吧!蓝若雁。 “我上去休息了。”他停止了谈话,“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他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身后的父母忧心忡忡。“你说,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啊!”看来,他么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心。 第十章 终身难忘的生日 “happy birthday!”正在工作的蓝若雁抬起头,见是公司附近花店的工作人员送来的一束鲜花。她这才惊觉,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忙碌的过了头,连她自己也彻底忘记了。在进公司时,每个员工都被要求填写个人资料表,包括生日,然后,公司后勤管理部的人会把这些资料交给附近一家长期合作的花店,每到有员工生日,花店就会送来一束花。这也是聂氏集团采取的一项网罗人心的政策,也是聂氏集团内部向来团结的原因之一。在这点上,她不得不佩服现任总裁——聂天桦,的确拥有着令人佩服的商务领袖风采。 望着办公桌上的鲜花,她微笑了,而周围的员工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若雁,今天是你生日啊?”“我们都不知道呢!”“晚上有什么安排?”“人家要和男朋友两人世界呢!”“胡说,若雁至今还名花无主呢!我想啊,配的上若雁的男人……太少了!”“那晚上一起庆祝吧?”听他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只能在一旁微笑。 “怎么这么热闹?”身后传来了不低不高的男中音。回头一看,天哪!是总裁!惨了,被逮个正着,总裁对于工作的要求向来是很严格的。“这个……”大家都不敢做声了。“总裁,”蓝若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看着他渐渐走近,看了看桌上的鲜花,随手翻了翻上面夹着的卡片。才笑了笑说:“原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是的。”暗中松了一口气。“那么,蓝秘书,生日快乐喽!”他微笑着说。“谢谢!”回报的是同样的笑容。“我们正在计划晚上一起去庆祝呢!”大胆的人开口说。“哦?”他依旧是浅笑吟吟,“也好啊!蓝秘书到我们公司以后一直工作出色。今天晚上就算是公司奖励她的一个生日party吧!你们去安排吧!费用由公司负担。”他一直对这个女孩有出乎意料的好感。“耶!太棒了!”大伙几乎要上前拥抱了,“不过,现在去工作吧!”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消失。“是!”1秒内,大家都作鸟兽散,回到了各自的办公桌前。 他们两个相视笑了笑,聂天桦才伸手指了指聂天枫的办公室,蓝若雁了然的点点头,表示他在。他才进入了副总裁办公室,“天枫,”“大哥!”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放下笔。“看来你的秘书蛮受欢迎啊!”他随口说,立刻看到聂天枫脸上不屑的表情。转念一想,他笑着说:“我已经决定为她办一次小型庆生会,你会去吧?”果然,听到这句话的聂天枫皱眉:“我为什么要去?”“她是你的秘书,工作相当出色,作为她的直属上司,你不去好象不太好吧?”他凉凉的说。见他默不做声,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走到他办公桌前,和他谈了几项公司发展的有关事项,然后转身离开了。刚到办公室的门,他又想起来似的回进来说:“对了,你应该不会空手而去吧?那可不是一件有礼貌的事哦!”话说完,他微笑着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shit!”聂天枫只来得及对他消失的背影发出了一阵轻声咒骂。郁闷的坐在座骑上,恨的有点咬牙切齿。 夜晚,大伙在一家酒吧为蓝若雁庆生。虽然说是为了自己而举办的,蓝若雁只是一直静静的在一旁呆着,微笑着看他们唱歌,跳舞,尽情欢笑。她其实很想像他们那样,单纯的生活,单纯的快乐。可是,她不能,她做不到。很快乐的记忆,只是在大学大二之前了。她喝下了一杯酒——她向来不喝酒的,可是最近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很累,让她有一种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感觉。酒的味道,甜甜的,出乎意料的好。她微笑了。 “蓝秘书,”她微微抬头,见到聂天桦,有些意外。“总裁,你怎么来了?”“怎么,我不能来吗?”他微笑着在她对面坐定。“当然不是。”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过她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行为举止。“只不过你应该很忙啊!”“来祝我公司旗下得意员工生日快乐的时间还是有的吧!”他递上一只漂亮的锦盒,“生日快乐!”有点吃惊的接过,在他的目光下打开一看,“啊!”她惊叹一声,那是一只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女式腕表,精致而又亮丽。“太贵重了,总裁。”她将盒子盖上,推回到他手边,“我想我不能收。”他笑着看了看她,象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没有意外淡淡的说:“我有两个理由认为你可以而且应当收下。一,你是我请过来的商务人才,虽然说是新人,但你的表现相当出色。大家都有目共睹。有功就赏是我一向的原则。二,”他顿了顿,看了看她才继续说,“经过上次的谈话,我想我们应该不用那么生疏了。公事上,我们还是上下属关系,但是,私下里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吧!作为朋友,送上一份生日礼物,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她微笑了:“那么说,如果我不收,就是情理之外的事喽!”她不再推辞,接下了他再次推过来的锦盒。 “天枫,你终于来了啊!”他眼尖的看到脸色不善的聂天枫走了进来。“哇噻!公司两大最高领导都来了,若雁的面子还真大啊!”她一直看着他走近,淡笑着说:“副总,你也来了。”“恩,生日快乐。”他冷冷的说,递上一只礼品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转身离开,却被一旁的聂天桦拉住了:“一分钟也不呆?你也太程序化了吧?”他冷冷的看着他。他毫不在意的微笑,将他拉到桌前坐下了。她默默看着他,心里不知道该去想些什么。 大家尽兴而散,一起走出了酒吧。蓝若雁要去叫出租车,被大家叫住了:“今天怎么能让寿星去坐出租车呢?让总裁或者副总裁送就行了啦!”大伙今天玩的开心,有点忘乎所以。恰在此时,聂天桦的手机响起了,说了几句,他很抱歉的说:“对不起了,若雁,我有些事情要去紧急处理一下。不能送你了。就让天枫送你回去吧!”“没关系的,”她微笑着对他说,“你去忙吧!今天谢谢你能来。”他也对她微笑,转身对聂天枫说:“那若雁就拜托你了。”冷冷的看她一眼,他才冷冷的回答:“知道了。”她的心没有来由的紧缩了一下,为什么?她感觉有些害怕,似乎他的眼神中多了一层鄙视与憎恶。 她还是默默的坐上了聂天枫的车子,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一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空气压抑的让人窒息,似乎随时都会爆炸一般。终于到了她家楼下,她淡淡的对他说:“谢谢你!”打开门走了出去,却发现一直默不做声的聂天枫也跟着下了车。“我送你上去。”他一直都在隐忍。她不回答,只是走着。到了门口,她用钥匙打开了门,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身后的他说:“我只是想警告你,离我哥远点。”“什么?”她转身面对他,“什么意思?”她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什么意思?”他冷笑着,“现在你的目标又是我哥了吗?你还真是够现实,够水性扬花啊!”她望着他的脸,愤怒与悲哀交杂,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的盯着他看,这却让他认为是抓住了她的痛处而无话可说,情绪更无法控制:“在我身上找不到好处转身又去找我哥了吗?你转移的速度还真快啊!不过,我哥上不会要你这样恶毒的女人的……”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两个人都呆住了。聂天枫愕然的看着她:“你,你竟然打我?”“太过分了!”她的脸颊因为愤怒而呈现出红晕,“你太过分了!”“我过分!”他火大的抓住她的手腕,“我说错了吗?你不是在勾引我大哥吗?”“我喜欢的人是你!”他终于说出口,说出口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的放松感,只是愈加感到沉重。她低低的说:“是你,一直都只有你。”她的表情悲伤,可是他心中,只剩下愤怒,只记得几年前叶可晴不得不离开时的悲伤。 他笑了,邪邪的笑。让她不由自主的后退,却被他拉住了。他吻住她,激烈而又放肆。“不要!”她惊恐的推开他,“放开我!”现在的他,如同一个失去理智的恶魔,想要摧毁一切的念头让她无所适从,“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吗?”他重新拉住她,把她控制住,让她不能再动一丝一毫。“还是被我哥碰过以后不想让我碰了?”“你!”她闻言抬手想再给他一掌,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还想打我?”“你无耻!”她气愤的说。“好!我是无耻!”他怒极反笑,将她推进门,后脚将门勾上。“你……”那一刻,她的恐惧是无法描述的,无助的像是一只被猎狗追捕的兔子。“不要这样,”话音刚落,只听得嘶的一声,她的外衣已被他硬撕了开来,露出了一大片白嫩的肌肤,“不要!”她大声尖叫,“求你不要!” 但,失去理智的他根本就听不见什么,更看不见她眼中深深的恐惧,以及,那一瞬间绝望的泪水。 同时 “天桦,”聂天桦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天枫现在在哪里?”“我让他送蓝若雁回家了。”“蓝若雁?”“哦,是他的秘书。”“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怎么了?”他皱了皱眉,有点诧异父亲的不对劲。“电话里说不清楚,你马上回来送我们去蓝若雁的家。”“好的。”他将方向盘一拐,加速回家了。 “别生气了!”聂母在一边安慰着聂父,“可能只是误会。”“误会!都有了孩子了还是误会!”聂父气的胡子都一翘一翘的,手里挥动着今天无意中在聂天枫书房里找到的那张验孕单,“这臭小子!看来不能不管了。”聂天桦看着后视镜里激动的父母,心情也很复杂。他们之间有过关系他是知道的,但没有想过竟然还有个孩子。那年,她来聂宅就是为了这事吗?天枫究竟伤她多深?他皱了皱眉。“天桦,再快点。”聂父再一次催促。 天哪!他做了什么?聂天枫震惊的看着面无表情缩在沙发里的蓝若雁,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愧疚。他想说什么,看到她无焦距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无生命力的娃娃,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的穿上衣服。他看着那样的蓝若雁,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室内沉默的好象一切都不存在。他再也受不了。他要离开这个地方。他要一点时间来冷静一下,考虑清楚。 拉开门,他呆住了。“爸?妈?”推开僵在原地的他,聂父率先走进屋内,聂母,聂天桦随后跟上。只听见聂母轻呼一声——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蓝若雁慢慢抬起头,随后又将目光移开,不知聚集在何方。 看着眼前的蓝若雁,——脸色苍白,目光涣散。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红肿的痕印,蜷缩在沙发边,如同一个脆弱的娃娃般。聂天桦试探着向前一步:“若雁……”“别靠近我,”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你们都走开。”相互看了看,几个人先后离开了。聂天桦轻轻的将门带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十一章 第一次想要离开 “混帐!”下到停车场的聂父再也忍不住一掌挥过去,“你简直禽兽不如!”那掌力量很大,打的聂天枫嘴唇渗出了血丝。他只是晃了晃,一句话也没说。“你说!”聂父气的急剧咳嗽了几下,“为什么这么对人家啊!”沉默,依旧沉默。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在那一瞬间,他似乎不再是自己。得不到回答的聂父又要打过去,被心软的聂母拦住了。“先冷静点!听听天枫是怎么说的嘛!”“这还要怎么说!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聂父的脸色通红。见状,聂天桦马上上前拦住了他:“爸,你再打也没有用了。现在都冷静下来。你们先回家,让我和天枫好好谈谈吧!”在聂母百般哀求和大儿子的保证下,聂父好歹上了车,回家了。 聂天桦看着远去的车影,叹了口气,回头对一直呆立着的弟弟说:“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准备怎么办?”“我,”他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不知道?”聂天桦深深了一口气,“我真的很想扁你。”出现了一会儿的沉默,“你这样对他,公平吗?”他强压着自己的怒气,背对着他说。因为他怕,看到那张脸,他会忍不住揍一拳过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沉声道,“别问我。什么都别问了。”“你逃的过一时,还逃的了一辈子吗?”聂天桦知道他心情很乱,但是,“做过的事情永远无法挽回。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难道你连面对它的勇气都没有吗?”“别逼我!”他怒吼道,打开车门就想进去,被他拉住了,顺势一拳就往他脸上打招呼。“逼你?究竟是谁逼谁??那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蓝若雁的感受?你又是怎么逼她的?!!”向来一冷静著称的聂天桦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失态,他都快气疯了!聂天枫有点被吓住了,愣愣的看在和眼前的大哥,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迹。 两兄弟互视了很久,聂天桦才缓了缓心情。“天枫,是男人就要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负责,今天的事,爸妈回怎么处理,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默不做声钻进车里,发动车子。这回,他没有再拦他,只是看着他离开, 一个人站在那里很久。他抬头看了看蓝若雁所在的楼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或许他真的做错了,不该将蓝若雁找来做天枫的秘书,这样,反而是害了她啊!对不起,若雁。他理了理自己稍稍凌乱的外套,转身离开。他的步伐很沉重。 不知道坐了多久,蓝若雁终于慢慢的站起身,走进浴室,将自己破烂不堪的衣物全都脱去,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一动也不动,泪水却无声滑落。手指尖碰触到肩胛处的伤疤,似乎又一次隐隐作痛。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将蓬蓬头的水量开到最大,任泪水顺着湿热的水流下,让破碎的呜咽声消失在水中。哭的累了,她木然的走出浴室,坐在书房里,开始着手写信——辞职信。她不认为她还能面对他。而且,她真的累了,倦了。好吧!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或者说,她不得不离开。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再承受他带来的伤害——无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理的。 “爸,妈。”聂天桦一回家就看见父母坐在大厅里。他叹了一口气——最近最经常的动作。他早知道这边不好对付。“他人呢?”聂父面色不善的问,“准备怎么解决?”“他说要考虑一下。”“还要考虑什么!两个人都这样了,只有一个办法!结婚·”聂母大吃一惊,“这……如果人家女孩子不愿意呢?总不能逼人家和天枫结婚吧?”这……那,那怎么办?“聂父一时无语了。聂天桦却一点也不意外,事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只有结婚了。但是他忌惮的是,天枫还会不会这样伤害她,她还能承受吗?不过,也只能这样了。”“其实,若雁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喜欢天枫了。”他缓缓的开口,把他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了父母,听得两个长辈唏嘘不已。“马上开始筹备婚礼。”聂父最后定扳。而聂母也不再多语。天枫的确欠她太多了,何况这样好的女孩也实在少见了。 早晨进公司的时候,他没有看到蓝若雁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后。终究还是没来啊!他既意外又不意外。脸色还是不变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在没有咖啡陪伴下,心绪不宁的开始一天的工作。 “若雁?”茹华很意外的看见蓝若雁出现在自己面前。早上不是最忙碌的时候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淡淡的笑了笑——却让人感受到悲伤的笑容:“总裁在吗?”“在,”她仔细的看着她糟糕的脸色,“你找他有事?”“恩。”她点头,“你帮我通报一声好吗?”“好,”她按下了通话键,“聂总,蓝秘书有事要见你。”“让她进来吧!”很简洁的回答。 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感谢式笑容,她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对不起,我想我不能再胜任这份工作了。”她将辞职信轻轻放在他眼前。 毫不意外,他看也不看就把它放在一边。“若雁,我们谈谈吧!” 慢慢的摇摇头,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疗伤的角落。 “不是以总裁的身份,也不是以天枫哥哥的身份。而是作为你的朋友,好吗?”他非常诚恳的说,“不会太久,只要一点点时间。你能给我几分钟时间吗?” 看着他的眼睛,她沉默了。 他拎起放在一边的外套,率先打开门出去了。蓝若雁默默的跟上了,走过秘书室的时候,他对茹华说:“茹华,我有要事要和蓝秘书商量,你将上午的预约全部取消吧!”“好的,”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茹华满心疑惑,“对了,茹华,”聂天桦又转身回来了,“打电话给我父母,就说我和蓝若雁去了绿缘茶座。” 坐在茶座最角落,面对着香气宜人的茶水,谁也没有动一口。 “真的决定了。”沉声问道。 默默点头。 “不再给任何机会了吗?” “我给不起了,或者说,是他不给我一个机会啊!”她淡淡的说。 “你不再爱他了吗?”突然转入另一个话题。 她沉默,不想再说爱了,那太重了。可是她不能说不爱,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心。 “我爸妈已经开始为你们筹备婚礼了。”淡淡的一句话却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的威力。 她诧异的望着他,像是忘了言语的功能。 “他们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他顿了顿,“包括以前的和现在的。” 垂下眼帘,她居然微笑了,微笑着摇头:“那不是他想要的。取消吧!”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恰巧看到聂家的两个长辈匆匆的推开门。“来的真巧啊!”聂天桦扭头看了一眼,微笑着端起茶喝了一口。看到他们,两个长辈缓了口气,向他们走来。“伯父,伯母,”蓝若雁称呼道。不再说什么。“若雁啊!”聂父慈祥的对她说:“不是说下次见面时再聊吗?不是见了我们就想走吧?”“不是的。”“那就坐下聊聊吧!”说着率先在聂天桦的身边坐下了。无奈,她只能跟着坐下了。 “天桦都跟你说了吧!”聂父喝了一口茶,微笑着却单刀直入的说。默不做声的点头,“那么你还是选择离开吗?”“是的。”“理由呢?”蓝若雁微笑了,“对不起,那您能先告诉我不离开的理由吗?”好个厉害的女孩!赞叹了一声,聂父开口:“那是他欠你的。”缓缓摇头:“我不要他欠我。他也没有欠我。不要再去提那件事了,好吗?”聂父无语,回头看了聂天桦一眼。他挑了挑眉,开口:“你爱他不是吗?”沉默许久,才吐出一个字:“是。”聂天桦刚想说什么,就只听她继续开口说道:“但是,这好象成了他的负担。我不想这样。一直以来,我都努力的想跟上他的脚步,可是却成了他向前的阻碍。如果和我结婚,他会恨我一辈子。”她稳了稳语调:“我不想,真的不想他恨我。”她抬头看向他们,“求你们别让他恨我!”这回连聂天桦也无话可说。他们还能说什么啊?“若雁,”一直没有开口的聂母却在沉默中开口,“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真爱,那么天枫才会后悔一辈子。他现在看不见。可是,让我们都给他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时间,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见。”蓝若雁呆呆的看着聂母诚恳的脸,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他做错了一些事情,就必须像个男人一样去承担责任。他是聂家的子孙,如果,不能承担责任的话,他就没有资格得到家族的承认。”聂天桦也接口说。 将目光转向他,凝视片刻,她低下头,无意识的端起茶喝了一口。 第十二章 婚礼 聂天枫终于回家了,正在忙碌的聂父聂母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这让他惊讶不已.直到他想自己的房间走去,聂父才用平静异常的语气说:“下个礼拜三举行婚礼。”“婚礼?”有点莫名其妙,“谁的?”“你和蓝若雁的。”冷冷的抛过去一句话。“什么?”聂天枫的反应激动异常,“我不要!”“这由不得你!”聂父的语调坚决异常,“你要也好,不要也好,婚礼都会如期进行。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如果要我娶她,还不如让我死!”聂天枫也被激怒了。“那么你只有死了,只有死,婚礼才会取消。”聂父的坚决让他知道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气愤的再次冲向大门,迎面碰上了聂天桦。“大哥!”“天枫!爸妈和若雁聊过了,要让婚礼取消是不可能的事。”聂天桦一如既往的冷静。“你只有接受了,这是你必须为你做过的事情负的责任。”话音刚落,句看见聂天枫像风一样跳上车,开了出去。 找到蓝若雁家,又是一阵大吵大闹,还摔碎了他送她的那件生日礼物——一只精致的水晶长颈花瓶。 不管怎么样,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当一身婚纱的蓝若雁出现在众人云集的礼堂时,那一刻,所有人都忘了呼吸。那种美,该怎么用言语形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都不准确,没有一个词能够说出她的美,甚至只是1/2,1/3。可是,新郎的迟迟未现让宾客们渐渐沉不住气。在众人的切切私语中,蓝若雁一直安静的站着,目光直视向大门口,等待着他的出现。是的,他会等,她有足够的勇气以及耐心去等。 “来了!来了!”在众人几乎失去耐心的时候,聂天枫出现了——被聂天桦紧紧攥住而不得脱身。蓝若雁微笑了,终于走到了这一刻——不管曾经走过怎么样的路,不管是怎么有过来的。 “蓝若雁小姐,你愿意陪伴着你身边的人,无论贫穷或者富贵…一生不离不弃吗?”神父的声音安静祥和,她安静的低头倾听,然后,轻轻的却是无比坚定的回答:“我愿意。”她怎么会不愿意。这辈子,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她都跟定了他。怕只怕,会成为他的负担,会被他所丢弃。她微微抬头,用眼角看到他一脸的不耐烦,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悲哀。 “聂天枫先生,你愿意…”神父的台词才刚刚说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了:“别那么多废话了!早点结束我早点走!”一片哗然。支持婚礼的人当场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办。却看见蓝若雁太头,淡淡的看了众宾客一眼,转头平和的对神甫说:“跳过这一段接下去吧!”如梦初醒般的连连点头:“是!是!新郎新娘交换戒指。”蓝若雁从伴娘手中拿过戒指,而聂天枫也接过聂天桦递过来的戒指,直接往她眼前一送:“拿去!” 这,这,这算什么?蓝若雁伸出的左手僵在了半空,抬头,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咬着下唇颤抖着接过了戒指,自己慢慢的戴上了。她一直低下头,不去看那些正在交头接耳的宾客,不看一脸尴尬的神甫,不看聂家兄弟,一个人做着这一切事情。 然后,她抬头,微笑着面对着他,拿起新郎戒指。这样的平静,这样的优雅,这样的微笑让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左手。不敢看她清澈的眼眸。他扭头,将目光投向大门口。这一看之下,他呆住了。叶可晴! 含着眼泪看着这场婚礼的她,依旧优雅美丽的她,在接触到他的目光的同时,转身跑开了。 “可晴!”聂天枫毫不犹豫的冲下来,往门口追去。这一下,现场完全乱了套,宾客们都站起来,转头望着这戏剧化的一幕。没有人注意到孤单站在神坛前的新娘,慢慢收起伸在半空中的右手,将那枚戒指紧紧的握在手心。泪水淹没了她的眼睛,终于不受控制的滑过脸颊。“若雁,”聂天桦担心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她,心里暗暗责怪弟弟的过分行为。她抬头,清泪震慑住了他。 老天!谁见过连哭泣都美的让人心碎的女子。她却缓缓的绽放了微笑,对神甫说:“可以结束了吧?”“啊?”神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聂天桦,见后者无奈的点点头,宣布道:“婚礼完毕。”说罢急急的下场。 婚礼完毕?原来下面应该还有一句话是: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吧?可是新郎呢?只有心酸的新娘一个人孤单单的面对这一切。在众人的目光中,她孤单的走下神台,走向门口。在众人的议论中,她始终抬起头,,目光直视远方。即使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了,她硬是凭着精神的力量支撑着自己走到了门口,孤单的跨进礼车。 她知道自己成了一个笑话。也许明天,就是众人口中饭前茶后的一个谈资。她现在甚至不知道新郎去了哪里,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吗?她笑了,那是叶可晴啊!!是聂天枫岁爱的人不是吗?在见过她的那一刻起,她就问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 望着只载着新娘的礼车驶远,聂天桦呆立了很久。今天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聂天枫的所作所为,蓝若雁的所作所为,甚至连自己的心绪。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一切都怎么了。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控制,总觉得,他好像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可晴!”聂天枫终于追上了她。在抓住她的手的那一刹那,他说不清心里满满的洋溢着的是什么——激动?开心?说不清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么都不再是大学时代青涩的人,无数次想过会再见到她,却从未想到会在这样的一天,在这样的场合。不过唯一确定的是——再见到她,他的心依旧澎湃! “放手!放开我!”此时的叶可晴失去了往日的仪态,只是用力的想挣脱他的手。“你不回去吗?今天是你的婚礼啊!”最后一句,她几乎是撕吼着的。而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滴下来,正滴在他的手背上。一片冰凉,刺的他的心也隐隐作痛。用力的拉她入怀,他不停的说:“别这样!可晴!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我爱你!我爱你!可晴!”剧烈挣扎的她渐渐安静下来,只是静静的靠杂他的胸前哭泣,好半天,才低低的说:“枫!今天是你的婚礼啊!”抬起她的下巴,映入眼帘的是晶莹的泪,让他不舍的用手指轻轻拭去:“我是被逼的!” 20分钟后,两人坐在一家咖啡店里。恢复了往常仪态的叶可晴,脸色依旧黯淡,默默的喝了一口咖啡。“也许,我真的不该回来。”话音刚落,聂天枫已忍不住开口:“可晴,当年你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我!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年,现在还要错过吗?”“可是,若雁呢?她爱你啊!”忧愁依旧。“她?”他不屑的轻哼一声,“她真的爱我吗?还是爱我的钱?再说了,如果她爱我我就必须和她在一起的话,那你呢?今天你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还爱我不是吗?”叶可晴默然不语了。她无法反驳。因为他说对了。这么做年,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不曾忘掉过他。反而越思越深。为了他,她拒绝了这些年来追求她的每一个人,为了他,她最终拒绝了啊然的求婚。为了他,她最终还是回来了。 “可晴,”他握住她的手,“别骗自己了。既然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何况,”他笑了笑,“我并没有成为别人的丈夫。”他伸出左手,修长的手指上空荡无一物,“可是.....”她抬头,看到他漆黑的含着深情的眼眸时,她迷惑了。“没有可是,可晴,别想那么多了。剩下的事情由我来解决,你只要知道,我爱你!!” 默默的,她没有说话。 第十三章 婚后 这一夜,聂天枫没有回家, 蓝若雁也是一夜未眠。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她还是在等。默默的等,绝望的等。聂家大宅如往常一般安静,隐藏在夜幕之下的是焦灼不安的心。除了蓝若雁,蓝家父母和长子都无法入睡。在打电话找人被告知对方已关机的情况下,他们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了。 凌晨五点,蓝若雁的心就像这凌晨的温度,冷到了极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取出锦盒,将那枚戒指——她来不及替心爱的人带上的戒指——放了进去,郑重的放在抽屉里。聂家父母,聂天桦终于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却简单的梳洗完毕,换上了日常服,走进了厨房。 “啊!二少奶奶!”女仆一进门就见到了忙碌的她,吓了一跳。闻言,她不禁莞尔一笑:“这么叫我未免太奇怪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好了。”“不,不,”女仆的声音有点惊恐,“小姐,早餐还是让我来好了。您可是新婚呢!”她还是笑着,却带着一丝勉强与忧伤:“给家人做早餐不是分内的事吗?” 7点半左右,蓝家主任们陆续下楼吃早饭,虽然睡的晚,但是聂父、聂母多年的生物钟还是促使他们起了床,而聂天桦则因为必须回公司处理事务也不得不起来了。在见到那个忙碌的身影的时候,都小小的惊吓了一下。“若雁!”“爸,妈,早啊!”她微笑,转身进了厨房:“早餐已经做好了。快坐下来吃吧!”当他们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丰盛的早餐,蓝若雁却只是微笑。在聂天桦面前放上一杯香浓咖啡,在聂父面前放上一杯浓度适宜的茶,而聂母则是一杯热牛奶。“若雁,”聂母尝了一口,在惊叹她的手艺的同时忍不住开口说:“这些不用你亲自动手,会有下人负责的。”“妈,”谈笑中,她说:“能为自己的家人做早餐一直是我想要做的事,它能让我感到幸福。” 幸福?聂天桦抬头看了看她,娇美依旧的脸上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憔悴。她最想要的,是为深爱的人做早饭吧!可是,天枫呢?暗中叹了口气,喝了口美味咖啡,却什么都没有说。 电话铃声响起,一旁的女仆接起了电话:“喂!你好!这里是聂家。…哦,是二少爷啊!…”所有的人都怔住了,放下手中的早餐,扭头朝电话看去,“请二少奶奶听电话?好的…”蓝若雁早已经不自觉的起身,向电话走去,在她的脸上,闪烁的是希翼和开心。她紧张的连手都在轻颤,这是第一次,以他妻子的身份和他说话。 “喂!”她迟疑着开口,却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她握着电话,静静的听着,脸色 却渐渐黯淡了,“好,我知道了。”她放下了电话,抿了抿嘴唇,重新抬头,扬起微笑,走回到餐桌前。“天枫他说了什么?”聂父试探性的问。“他说,待会去公司的时候,帮他把书房里的那份文件带去。”蓝若雁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什么?”聂父母都惊叫一声,“今天还要你上班!今天是新婚的第一天啊!本来应该…”话音断了,本来应该是度蜜月吧!可是聂天枫早就表明,他死也不愿去,即使硬要他去,他也会半途溜走,才不得不作罢了。 “若雁…”聂母担心的望着她失神的脸,“我没事。”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露出她招牌式的微笑。“天枫他专注于公司的运作,作为妻子支持他也是应该的。我吃饱了”,她起身,向书房走去。“我载你去公司吧!”一直未开口的聂天桦突然说,“反正我也要去。顺路。”他看着她的笑容,不知为何产生了一丝心疼,她值得更好的对待的。“好的,谢谢大哥!” 一路上默默无语到了公司,两人一起走进了大厅,到了办公室门口,听见一群公司的女职员正在交谈: “唉!真羡慕若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是啊!是啊!从此以后就可以好好享受了!哪象我们这些小职员啊!累的半死半活只拿点死工资!” “没办法啊!谁叫人家长的那么漂亮!” “我看是会手段才对!建筑专业的新人居然能当副总裁的第一秘书,不知不觉就要结婚了!” “我听说是总裁把她带进来的,还以为她和总裁是一对呢!” “就是!怎么会和副总裁搞到一起去了!” …… 两个人再也听不下去了,聂天桦微一扭头,看见蓝若雁苍白的脸色,不禁皱了皱眉,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总裁!”一群女人大吃一惊,看到他脸上铁青的表情,忍不住吓的后退了些。“原来是工作太清闲了,让你们有空在这里嚼舌根!”他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静,表情却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怒气。蓝若雁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缓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总裁,正式上班的时间还没到呢!大家聊聊天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总裁?他楞了楞。今天早上她对他的称呼是大哥,而现在到了公司,她以公事公办的口气称他为总裁。没错啊!他是她的大哥,是总裁,仅此而已。该心疼她的人,应该是他的弟弟聂天枫啊! 他不再言语,只是径直进了自己的专署办公室。而蓝若雁,微笑着走进自己的副总裁秘书室。放下文件,如往昔一样,走到茶水室开始煮咖啡。 “她怎么今天就来上班了?” “难道是夫妻不和?” “你不知道啊?听说副总裁根本没等到婚礼结束就走了。” “不会吧!…” “真的!我也听说了,副总裁去追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了…” “啊?第三者出现?了这么快?” “说不定,蓝若雁才是那个第三者,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逼副总裁不得不娶她…” 她脸色苍白,一字不落的听见茶水室几个女同事的谈话,然后,自嘲的笑了。她们说的没错啊!她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似的,泡好咖啡,再连同那份文件一起放在聂天枫的办公桌上。 过了一会儿,他来了,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径直走进办公室。一切没有什么不同。她依旧在秘书室里整理数据,打印文件。只是在外面,那些流言已经满天飞了。 而这些流言在临下班时达到了一个高潮,因为叶可晴来到了公司。然后,聂天桦很亲昵的搂着她的腰走进了自己的跑车,马上消失不见了。全然不顾身后的新婚妻子,正手脚冰凉的怔在原地,楞楞的看着他们。 她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和眼光,因为他是那么专著的盯着自己怀里心爱的女子,她只看见叶可晴有回过头,在看她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在那样的目光下,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甚至连抱在手里的文件已经掉落在地也不知道。直到一位好心人帮她一一捡起,在递还给她时,她才惊觉似的回过神,绽露她的微笑:“谢谢!” 似乎被她的微笑震慑住了,那名男子微微一怔,才回报以同样明朗的笑容:“不客气!”她接过文件,礼貌的对他轻轻一笑,就转身离开。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毫无目的的乱走。前面有红灯,她就向右走。看见前面有一对热恋的情侣,她傻傻的跟着他们走了好几条街,直到他们进了一家首饰店。她呆在原地,下意识的摸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想到被她收起来的那枚应该戴在聂天枫手指上的戒指,她更加茫然,心象被针扎一样,隐隐作痛。一阵恍惚,她全身虚脱般缓缓倒下。 第十四章 他的出现 “小心!”她没有着地,被一双强壮的手臂及时的扶住了,然后她被带到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鼻尖嗅到一股干净的味道。定定神,她不露痕迹的拉开距离,,“谢谢!”她抬头,一张很干净好看的脸,正露出很温暖的笑容。“是你!”她依稀记得刚才帮她捡文件的就是这个男人。 “是我,”他一直都笑着,“对不起,我一直都跟着你。”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依旧抬头看着他。他很高,1米85左右的修长身材宛若衣架般把他身上的名牌西服衬的很好看。“因为我发现你有点心不在焉。这样乱走很容易出危险。”他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真诚的把他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她呆了,看着他真诚的黑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谢谢!” “你已经对我说了三句谢谢了,而你一共才对我说了四句话。”他看着她的脸说,虽然一直盯着人看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但是他的眼神却格外的让人温暖。她笑了,不是刚才那种礼貌却又疏远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对于朋友的那种笑。“你笑起来真的很美。”真的很美,美的让他不加思索的说出了这句并不合适说的话。事实上,一开口,他就觉得不妥了。 两个人出现了片刻的沉默,直到他眼尖的看见一辆飞驰而来的车正向她的方位驶去,反射的拉起她的手,把她拉离了那个危险的位置。很温暖,真的,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在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似乎有一股暖流从手指间渐渐传入她的血液,她的冰凉的心。 然后,她从他的手心抽出,抬头开口:“…”“别再说谢谢啦!我可不想开一家‘谢谢’公司!”他们相视而笑,即使他们认识不到10分钟,即使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时的他们是和谐的,相配的,相通的。 正在他开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比他更早一步开口:“我该回家了。” 楞了一会儿。 这句话太过巧妙,也毫不留余地了。她微笑着——已然回到了那礼节式的微笑,然后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进车前,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隔着窗户,他看见她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优美的唇型则一直保持着微笑。 她连一句“再见”也没说。 坐在出租车里的蓝若雁则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离那个家越近一步,心就越往下沉一分。那里不会有他——此时的他,应该和叶可晴在某个地方共进晚餐吧!那她究竟算什么?玻璃窗外一片漆黑,霓虹灯不时会飞逝而过。窗弦上映出她精致的轮廓,脑海里飞逝而过从开始认识他的那场舞会以来的每一个镜头。那些远去的记忆充斥了她整个脑海。直到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悄的在她脸颊上闪光。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不懂,她究竟该怎么办。 “小姐,你可回来了!”佣人替她打开了门,“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都在餐厅等你呢!”她抿了抿嘴唇,快步向餐厅走去。“爸,妈,”她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一边的佣人,在餐桌前坐下:“大哥,对不起,回来的晚了。让你们久等了。”“若雁,”聂父聂母一点也没有怪她的意思,“你没事吧?”她能有什么事?转念一想,知道是公司的那些已经传回来了。 “没有啊!”她微笑着,拿起餐具,“天枫那小子太过分了!天桦,快把他找回来我要好好教训他!”聂父一副火大的样子。“爸!”聂天桦无奈的叫他一声,他也想快点把弟弟抓回来啊!可是他怎么找啊!他有公司的一大堆事务要忙,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去四处找人吧!再说了,若雁已经很难过了,就不能不在她面前提这些嘛! “爸,”蓝若雁轻叹一口气,放下餐具,“大哥有自己的事要做。公司的事已经够他忙的了。而且,”她又微笑了,“我相信天枫他会回来的。总有一天,他会回到这里。”是的,他一定会回来的。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若雁!”叹息声,为什么两个孩子会走到这一步? 光阴依旧不急不缓的向前滑去,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对于蓝若雁来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上班,吃午饭,下班,回家吃晚饭,看看书、电视,然后睡觉,偶尔上街买东西——但都是一个人的。她不再有朋友了。在发生过那么多事情后,在日日见见到叶可晴和聂天枫在一起的甜蜜后,她再也无法承受那些目光——无论是幸灾乐祸的,还是嘲讽的,不怀好意的,甚至是那些怜悯的,同情的目光都让她受不了!她变的异常脆弱了。是谁,是什么让她变的如同玻璃一样,晶莹剔透,美丽惊人却脆弱异常? 但她仅存的自尊仍让她微笑着去应对一切的人和事,从容而又优雅。只是一空下来,她就会常常失神。回到那个没有丈夫的家,她比任何人都要从容,因为不想让爸妈担心,他们已经够心烦的了。还有大哥,他也很累了吧! 又到了下班的时间,蓝若雁抬头看了看坐在办公桌后的聂天枫,合上了文件,站起身。他又要走了。去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她每天坐在这里,看着自己的丈夫到别的女人身边,多可笑!事实上,她真的轻轻的笑了,笑到缓缓的流下眼泪。他再也没有回过家,她只能在公司才能见到他,见到自己的丈夫。笑够了,擦干眼泪,整理一下自己的服饰仪容,她也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今天公司门口的人似乎特别多,怎么回事?她不好奇,可是为什么大家看到她都会很有默契的让开一条路?不解的抬头,她一眼看见,一对正热情拥吻的男女——她的丈夫聂天枫和叶可晴! 她站在原地,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眼睛已经模糊,可是那一幕却又无比清晰,像是直接刻在她的心上,脑中。她叫自己闭上眼睛,叫自己转身,可是身体不同使唤的站着。直到两人终于分开,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的离开,直到周围的人逐渐散开,离去。她终于闭上双眼,神志也在瞬间被抽离。在倒下的时候,她最后的感觉似乎有人抱住她,紧张而又温柔的… 缓缓的睁开双眼,满目的白色,如同她目前的心情一样。重新闭上双眼,过一会再睁开,起身转头,她知道这是在医院。“你醒了?”很温和的声音,她看见了正好开门进来的他,正微笑着说:“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啊!”她不语,只是看了他一会,忧郁的低头。长发柔柔的垂下来,遮住了半边的脸庞,却遮不住浑身散发的忧郁,似乎是从发丝中渗出来的。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微微颤抖中流露出不容人抗拒的脆弱。他也不例外的呆住了。 过了3、4秒,他才恢复了常态,走到病床前,递给她一杯热的牛奶,“医生说你太虚弱了,而且是长期抑郁的结果。”她默默的接过了。他看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枚华丽不足,精致有余的钻戒。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看她喝完了牛奶,又静静的靠在床头,好似一尊洋娃娃般,没有生气。看的他没有来由的心疼。“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她抬头,定定的看着他关切的眼睛,忽然淡淡的笑了,如同风雨中绽放的百合,“又有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神情落寞,语气淡然。 如果她死了,他也不会伤心吧!或者他会开心的。因为他终于摆脱了,不是吗?然后,他就可以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样的话,他就会幸福快乐了吧! “当然有关系!”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你的亲朋好友都会担心你的。更重要的是,你的,”他又看了看那枚戒指,“丈夫。” 她楞住了,毫无预警的落泪了。他已经不只是聂天枫了啊,他还是她的丈夫,本该相携走完一生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不会在乎的…不会的。”她喃喃的说,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滚落。 看着眼前哭泣的如同带露梨花的女子,忍不住的,他伸出手,温柔而又缓缓的拭去眼泪,轻声说:“不要哭了。”听到这话,她更加控制不住,泪落的更凶。她很累很累了,熬了那么久,撑了那么久,她真的要崩溃了!像是溺水的人,紧紧的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忍不住靠在他胸前,哭泣。清泪滴在他的西服上,悄悄蔓延开去了。他轻轻的拥着她,别无他意。他明白,怀里的女子,只是太累,太需要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抬头,止住了哭泣,心情好了一些。 带着歉意的微笑:“对不起,我一时失控。”他不以为然的瞥了自己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一眼,温暖的说:“没关系。我叫高阳。”“帝高阳颛臾?黄帝之孙,屈原之祖?”她脱口而出,看到他微楞随之露出笑容,“不好意思!”“很少有女孩子会知道这些了。”他一脸的欣赏。她不仅有靓丽的外表,同时也有令人钦佩的才华。“怎么称呼?”他们见过那么多次了,她刚刚还在他怀里哭泣,可是他们连彼此的姓名还不知道。 她不禁笑了,对于这个“陌生人”,她好像抱有莫名的信任感。 “蓝若雁。”她抬头而笑。 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撒满了一室。 第十五章 没有开始 不想让人担心的蓝若雁很快就出了院,然后按照往常的步调上班,下班。聂天枫还是和以前一样,周围的人也和以前一样议论着…还是会难过,有时候想哭。可是,每次她受到伤害的时候,每次她想落泪的时候,高阳总会出现在她的身边,陪她聊聊天。有时候一起吃个饭,散散步。更多的时候,他们可能只是在一起喝咖啡,不说话。但是他总会给她带来久违的阳光…以及温暖。她知道以她目前的身份,不应该和一个年轻男子走的过近。可是,她控制不了,就如同处于寒冷中的人对于阳光的不可抗拒。 “若雁,”临下班的时候,她又接到了他的电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恩…”她想了想自己的行程,又如同往常一样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地方可去,所以她说:“好的。”“那晚上六点老地方见。”“好的。拜拜!”挂下了电话,她微笑着抬头,却正和经过她面前的聂天枫的视线相对,笑容还来不及隐退。她看见了聂天枫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轻蔑,甚至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知道什么吗?他误会了什么? 她猛然起身,想跟他解释。结果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发呆。逐渐扬起自嘲的微笑。 他会在乎吗?他想听解释吗?他会去关心她的生活吗?不会的。他在乎的只是能早一秒种到叶可晴的身边。 他的背影终于消失不见了。 最后她终于只能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她还在傻等什么呢?她该清醒了的。能够留在他身边,帮助他,关注着他就够了! 五点五十六分,蓝若雁来到了常和高阳一起吃晚饭的餐厅。意外的发现总是比自己早到的高阳还没到。扬了扬眉,她坐在桌子前,以手托腮,习惯性的陷入了沉思。 “等了很久吗?”温暖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她迅速回神,扬起微笑,抬头看向他。 好美的一束火红色玫瑰! 她呆住了,不解的看着身着高级西装,帅气而又温和的他。他笑的更加温柔:“我喜欢你!若雁。”还是和往常那样温暖的让人无法抗拒的声音。只失神了一秒,她还是微笑着,不言语,却把左手伸至他面前,然后静静的看着他。 “我知道,”他坐下来,将那一捧花放在一边,“一开始我就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并不快乐!”她沉默了。“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如果你是幸福快乐的,我会微笑着祝福你。但是现在,你不快乐,他没有给你应得到的幸福。所有这些,就让我来弥补你。”很熟悉的一番话,就好像大学时代,那个温暖的篮球男生江灏曾经对她说的。那时,她拒绝了。因为她深爱着聂天枫。现在,又是那么温柔的声音,由是那么温暖的笑容。 “对不起,”她还是微笑着拒绝,“幸福是不能弥补的。我只要一份属于我自己的幸福,而它是其他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你的丈夫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根本不能给你幸福!他甚至根本不在乎你!不是吗?”他还是不放弃的说。 她却幽幽的笑了:“那是我欠他的。因为我夺走了属于他的幸福。” “若雁!”他看着她,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不管是怎么样,我喜欢你的事实是不会变的。” 她也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开口:“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到现在仍然深爱的人就是我的丈夫。”很平淡的语气,很温柔的目光,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说服力,“不管他如何对我,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关注着他,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帮助他。因为我认为,爱一个人就应该是毫无保留的。如飞蛾扑火般,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高阳呆住了。他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长发披肩,身着白色套裙的柔媚女子。久久的,久久的无语。后来,他又扬起他的微笑:“我明白了。”还没等她松口气,他却接下来说:“可是我不会放弃。正像你说的那样,爱一个人应该毫无保留。我会和你一样。”无话可说,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回到了家,她很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他是那么的温暖。可是也许不得不和他保持距离了。 “若雁!”她抬头,见是聂父聂母坐在沙发里。“爸,妈?”有些诧异,“你们坐在这里干什么?”“呃…”两个老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聂母才开口:“晚饭吃过了吗?”细细的看着他们的脸色,她回答说:“吃过了,和朋友一起。我刚才打电话回家过了。”“哦!是的,是的。”发现两个人词不达意的情况,蓝若雁忍不住开口:“爸,妈,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我们是一家人啊!”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聂父开口:“若雁,我们听说你最近和高瑞集团的副总经理高阳…走的比较近。”愣住了,这算什么?当他们的儿子丢下他的新婚妻子于不顾,而日日与其他女子厮混的时候,他们却来质问她!仅仅因为她和一个男性朋友之间的友谊? 她的心冷了。 冷冷的表情,冷冷的语句:“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高瑞集团的副总经理。对我来说,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关心我的普通朋友。如果说这样也会引起别人的非议的话,那么我无话可说。”原本以为聂天枫误解她,没关系,至少他的家人还是理解她,温暖的将她视为家人的。可是,现在她明白,她错了!不管怎样,他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而她呢?她扬起苦笑,她什么都不是啊! “若雁,”似乎有点惭愧,聂母开口说,“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要知道,你站的这个位置是很容易引起别人非议的啊!你也知道,天枫和你婚姻已经在外面闹的沸沸扬扬,如果你再出一点差错,那么对整个聂家,整个聂氏集团,都是很不利的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蓝若雁扬起一抹微笑,标准的却疏远的微笑:“我知道了。我不会出任何差错,不会给聂家,聂氏集团带来麻烦的。”微微抬头,她的表情变的不可琢磨,“爸,妈,你们放心好了,”停顿了下,“我有些累了。如果没事了的话,我去休息了。”聂父聂母又互视了一眼,才带着无奈的语调说:“好。早点休息吧!”她轻轻点头,优雅的转身,扬起头,姿态高雅的走开了。 坐在卧室的床上,她有些失神。想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者一步?环视四周,看着华丽的家居装饰,她觉得很陌生。这是她的家吗?没有爱情,没有亲情,什么都没有。她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阳光,没有温暖,她觉得好冷好冷,紧紧的双手环肩——现在她只能给自己温暖了。昏昏沉沉中,她渐渐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 坐在秘书室里,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舞动。电话响了。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高阳!毫不意外,她过了一会才接:“喂,你好!”“若雁,是我。”阳光悄悄洒了进来,照在她身上很温暖。“晚上有空吗?”“我想,”她将手掌摊开在阳光下,目光幽幽,“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沉默。他没有问为什么。聪明如他,怎么会不了解她的苦?很久,很久,他才低低的说:“我不会放弃的。”她的回应则是默默的挂上电话。阳光正好悄悄移开了。 抬头,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低头,手心已冰凉。 一个人坐在公司餐厅里——茹华有事请假了。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她被无形的孤立了。一口一口,机械的吃着东西。直到有一个餐盘放在她面前。抬头,是聂天桦。“大哥。”她略有点意外。她知道最近公司的事务特别繁忙,作为总裁的聂天桦忙的不可开交,原本作为副总裁的聂天枫可以为他分担很多的——但是,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嘴,除了规定的上班时间,他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坐下后,却是无言。默默的吃了一口饭,聂天桦才开口——不似平时的决断,有些迟疑:“若雁,你来到公司没有休过假吧?如果累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段假期去放松一下。”微楞了一下,在这个事务繁忙的时刻放假?她微笑了:“不,大哥,谢谢你!我不累。”她的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内容——意外,感动,感激… 亦是无言。聂天桦抬头,望见她笑容的同时,也渐渐微笑。“那好。这个假期我无限期的为你留着。如果你需要,只要随时一句话。”抬腕看了看手表,他的表情又回到了身为聂氏企业总裁的刚毅果断,似乎刚才那一瞬的迟疑只是错觉。“我该上去了,还有一个会议在等着我。”“好的,总裁。”对话也从刚才亲情式的谈话变成了公事化。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叹了一口气。不由的想,如果她不认识他,他没有把她带进聂氏的话,会怎么样呢? 第十六章 意外的发展 周末,在家休息。屋内的空气阴沉的可怕…安静…如同创世纪般的天地,没有一丝活力。呆呆的倚在窗边。她的呼吸也放的轻轻的。乌云低的似乎要掉下来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快要下雨了吗?她略抬眼眸。 风吹过屋前的树枝,沙沙作响,象张牙舞爪的魔鬼般可怕。没有人在她身边——聂天枫从来不回家;大哥聂天桦一个人承担了整个公司的重任,连周末一样在公司加班;聂家长辈去了一个老朋友家吃饭。整个聂家就只有她和几个仆人。没有开灯,她在窗边站了很久,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忽然她的目光被吸引住了,那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聂家大宅外的一棵树下。高阳!她的眸子忽然有了一丝生气。但却迅速暗淡了下去。她不能。她只是同样静静的看着他。看不清他的脸,很想知道那是否依旧是一张阳光的脸。时间似乎在这时停滞。 他知道自己在看他吗?说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每个电话,她都挂掉;每条短信,她都删掉。可是,他真的很象阳光,在不知不觉中渗入了她生命中的每一个缝隙。但她,只能用黑暗驱走她无限渴望着的阳光——她,别无选择。 眼前的他忽然变的很不真切,遥远的象是隔了几个光年。这才发现,天不知何时下雨了。一滴两滴,一丝两丝,那是天空在哭泣吗?雨越下越大,他仍是静静的站在树下。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是阳光啊!怎么可以让雨打湿?怎么可以?她再也看不见他。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是因为雨已经大到让人视线不清?还是因为她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忽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他站了有多久?10分钟?20分钟?还是1小时?2小时? 她望了有多久?1年,2年,还是一辈子? 她终于忍不住,转身,下楼,冲进雨里。 他看见她向自己走来。一刹那,阳光般的笑容似乎能驱散这雨幕! 她到了他眼前,只说了一句话:“你。何苦?” 他微笑着看着她,也只说了一句话:“你,值得。” “别说了,先进去吧!”她伸手。想要拉他进屋,却在碰到他手上的水滴时,触电般的缩了回去。她只是微笑着对他,然后转身,领着他向聂宅走去。他,望了望她的背影,最终还是跟上去了。 走入空无一人的大厅——仆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活。蓝若雁思索了一下,回身看见全身湿透的高阳,淡淡微笑着说:“先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去拿一些换洗的衣服给你。”聂天枫和高阳的身材差不多。他的衣服应该可以吧?虽然他从来没有回过家,但结婚前,作为聂家的二公子,还是有很多衣物的。结婚后他也没有取走。就这么一直留在他们的——或者是她的房间里,代替男主人陪伴着夜夜孤单的女主人。 走了没几步,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面对着他:“热水还需要几分钟。你还是先把湿衣服脱下来。我拿块毛巾给你。免得着凉。”她低头走开,一会后拿着一块干的毛巾出来。这时,高阳已经把湿透的衣服全都脱去。露出线条分明的上身,只是湿透的长裤还贴在他的腿上。雨水从他乌黑的头发上滴下,顺着刚毅的脸颊,结实的肌肉流下,渗入地上铺着的地毯,看起来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落若雁暗暗皱了皱眉。把毛巾放在一边的几案上,站在原地说:“毛巾我放在这里了。热水大概再过五分钟就好。你自己进去洗吧!我上楼给你拿换洗的衣服去。”说着,不去看他,向二楼走去。 “若雁!”他在背后低呼她的名字。“还有什么事吗?”她头也不回,只是停下了脚步,问道。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走向她。 “你曾经说过,爱一个人应该是毫无保留的,如飞蛾扑火,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她沉默着不发一言。“我承认你说的对。在于我,你就是我生命里的那一团火焰。我知道我会粉身碎骨。但是,就象你一样,我,心,甘,情,愿。”他一字一句的说完了这一段并不算长的句子,在她看来,却如同听了一个世纪。 “我只能说谢谢。”她终于开口,背对着他的容颜不知是什么表情,“我自己已是一只失去双翅的飞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火焰,却只能在尘埃中苟延残喘到死。我又怎能成为你生命中的火焰呢?”“不!”他一把拉过她,使她面对自己,才发现她的脸颊上闪烁着晶亮的水珠,不知道那是雨还是泪。却倍添了她的风情。不由的看呆了,痴了,久久的望着她的容颜。 大门口传来汽车的声音,好像谁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她有些着急。再怎么说,这样的场面还是会招人非议的。“高阳!快放开我!”她开始试图挣开他的手。没想到,高阳却更用力的将她抱紧,欺身竟吻了上去!猛烈又带着侵略性质的。被吓呆的蓝若雁呆了1秒钟以后,立刻拼命挣扎。而高阳也紧紧的抱紧她,不让她挣脱。结果,两人的重心不稳,双双往一边的沙发倒去。而蓝若雁宽松的家居服早在挣扎中滑了下来,露出了大半个香肩。 恰在此时,大厅门开了。一脸开心进门的聂父聂母看到这一幕,当场呆住了。过了几秒钟,聂父才大喝:“你们在干什么!”高阳这才放开头,率先起身,站在一边,保持沉默。蓝若雁匆匆忙忙起身,慌张拉了拉滑下去的衣服,急切的说:“爸,妈,我们…”话才开了个头,就被聂父打断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都已经看到了!”聂父震怒不已。 “不是的,爸,”她急急的上前想要解释,“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那是怎么样?若雁,你倒说说看?”聂母稍微冷静一些,脸色却已经同样难看。“我…”她急欲解释,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能说些什么啊?说她不忍心看高阳站在雨里等待?说是高阳强吻她的? “没话说了吧!”聂父接上话,“亏我们一直对你那么好!今天在王家遇见天枫,劝他回家见你,而天枫也终于肯跟我们回来!而你呢!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听到聂天枫的名字,蓝若雁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彻底丧失了神智。她抬头,呆呆的看着站在门口,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西服,发丝不乱的挺立在聂父身后的聂天枫,手插在口袋里,微薄的嘴唇紧抿着,一脸讽刺,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赤裸着上身的高阳搂抱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妻子! 她再也看不清别的,听不到别的,只是楞楞的看着他,看着他慢慢露出讽刺的微笑。 “若雁!你太让我们失望了!”聂母摞下这句话,转身面对一直一脸漠然站在一旁的高阳。“高副总,你有什么话说吗?”他瞥了一眼正失神盯着聂天枫的蓝若雁,抓了抓自己凌乱的湿发,露出一个毫不在意的微笑:“这次被你们抓到,我也无话可说。”这次?这么说不止这一次?聂父正气的想说什么,只听得高阳继续说道:“不过,像若雁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甘于守活寡呢?会找上我也是很正常的事。” 在那一句话丢出来的瞬间,所有人似乎都呆掉了!聂父聂母自不必说,已经气愤到一时间想不到什么言语。而蓝若雁则猛然回神,怨愤的望向高阳,她象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定定的注视着他:“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她那幽怨而又控诉的目光让他不敢正视,只是将目光移开了,看着聂天枫说道:“你刚刚已经听见了,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吧?” 她无话可说。 她什么也不想听见了。可是她还是听见了聂天枫一贯冷冷的语调:“爸,妈。你们现在应该明白我对蓝若雁这么反感的原因了吧?所以,我一直拒绝娶这样一个女人。”聂父聂母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着眉,用厌恶,憎恨的目光看着她。 厌恶?憎恨?不!别用那样的眼光看我!我不想看到那样的目光了!蓝若雁忽然站直了身体,表情平静的异常,只是再也看不到她贯有的笑容。“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目光静静的停在高阳身上片刻,“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她没有看他的迟疑,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明,那就是,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聂家。对不起天枫的事,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今后…也永远不会!”她的坚定,坦然,使聂家来年感个长辈缓和了不少,也开始迟疑。 “因为,我曾经发过誓,”她的目光最后放在了聂天枫的身上,变的复杂,“我会永远追随着他。陪伴着他。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守在他身边——直到我生命终结那一刻。” 动容!高阳,聂父,聂母都为她说的话语以及流露出来的真情动容,只是,出现在聂天枫脸上耳朵,却只有不屑及嘲讽。 第十七章 离开 “真的很感人呢!我可是越来越佩服你的演技了。”他扬起冷笑,“还想再来蒙骗我的家人吗?你说我们究竟应该相信你的话呢,还是相信我们自己的眼睛呢?连高氏集团二少爷都已经坦白的说了。你的话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一番话将聂父聂母的迟疑全都打消。他们重新用那样的目光打量着她——冷,硬,冰。 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轻叹口气,最终无奈的闭上眼。无言的摇了摇头。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无力极了。 “高少爷,”聂母忽然发话,却是针对高阳而去。“现在请你离开这里!”高阳回过神,目光投向聂天枫片刻,又回头望了望蓝若雁,似乎在挣扎些什么,犹豫了一会,最终下定了决心向外走去,一个字都没留下。 面对面坐着,剩下的4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室内的空气诡异到异常,几乎让人窒息。“若雁,”聂父终于开口,“现在你究竟准备怎么办啊?”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啊!因为她根本无从入手。对于从未发生过的事,又能用什么方式来解决呢?久久得不到答案的聂父聂母愈加不悦。只听到聂天枫的声音响起。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既然她能做出这种事,我想谁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呢?何况,”他勾起了一抹微笑,“我们家现在正受媒体的注意,发生这样的事,难保不让他们发现——记者可是无孔不入的。这肯定会引起业界的轰动,到时势必会对公司的发展不利。” 聂家长辈眉头皱的更紧。的确,对于家族集团来说,名声是相当重要的。如果使家族蒙羞,使企业毁于一旦,是他们绝对不能允许的。“那…”聂父聂母相当为难了。 “只要蓝若雁不再是聂家的人。”冷冷的一句话震的她无法呼吸。她看着他,她哀婉的看着他,她深深的、绝望的凝视着他。这样的目光,任何人都会心软的,愿意原谅她所犯的任何错误——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犯错。可是,这并不包括聂天枫。 他依旧冷冷的说,依旧冷冷的看着她,甚至是嘲讽的,含恨的,胜利的… “只要她和我们家没有关联,那么,不管她做了什么事,都不会对我们产生影响了。”他说话相当巧妙,很小心的避开了“离婚”这个敏感的字眼,也不从自己本身的喜好出发,而是口口声声为了“公司利益”“家族名声”。一番话说的聂父聂母不可避免的动了心。 见状,他不禁冷笑了一声,对蓝若雁绝望而悲怆的表情视而不见。“你走吧!聂家已经不欢迎你了!” 她不敢置信的摇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她没有做错啊!她只是那么卑微的存在着,对他的恶意相待默默忍受,对他在外饿恋情默默忍受,对他长久不回家默默忍受。她不吵不闹,不争不求,她唯一的希望只是离他近一点,能看着他,陪着他…爱着他。然而如今,她连这样的希望都没有了,她要离他远远的吗?她再也无法守着他吗? “公司你也不用来了,我会找人接替你的位置。”他忽然有些不安,因为她的反应。 她还是站着,站的笔直。她还是那么安静,安静到让人怀疑她是否丧失了言语的功能。她没有吵过,不是吗?从那场让她尴尬的婚礼到他的夜夜不归,甚至于在她面前大肆表演亲热戏,她都是安静的。良知告诉她,这次她是无辜的,他当然知道。可是,他不应该心软不是吗?为了他终于要到手的幸福,为了他终于要摆脱自己不情愿的婚姻。他还是继续驱赶着她,要把她永远赶出自己的生命。“你可以把自己的东西带走。过段时间,律师会联络你的。”聂父聂母似乎想说什么,到最后却仍是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 她漠然回到自己的房间,片刻后提了自己的皮包出来。她只带了自己的证件和自己少量的现金和信用卡。其余的,她都留下了。包括身为聂家二少奶奶所拥有的华丽衣服和首饰:那不是她的,她什么都不想要。 她在三人的注视下缓缓的走向门口,经过聂天枫时,她停下了,抬头再一次细细看他:“如果我离开是你想要的。如果我离开你真的会幸福,那么对不起,我早该离开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阻止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她最后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最后一次对他微笑,完美无暇的微笑:“再见了!” 她和他擦肩而过。 她离去了,微笑着离去。即使她失去了一切,即使她的心中充满了悲伤,她也不想打扰到他,影响到他。她选择了微笑着离开。 他彻底呆住了。 为什么到现在她还能微笑?为什么?她应该是充满了怨恨,不甘,不平,应该是哭闹着,死活不离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还没有拿到她想要的东西不是吗?可是,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要的真的是钱吗?他终于第一次问自己。望着她渐渐离开的背影,他坚硬的心似乎悄悄裂开了一丝缝隙。 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留在家里的衣服,有空再来拿回去。不去想爱都结了果,舍不得拼命找借口,不勉强你再为了我。心不在留不留都是痛… 张惠妹的老歌让她的心撕裂般疼痛。慢慢的走在雨中,全身早已湿透,泪水混着雨水不停的从脸颊上滴下来。她却一直微笑着,微笑着,笑到令人心都揪起来。这样的一个女子走在雨幕里,身影透明到几乎会随时消失不见。她不知道何去何从。从大学开始,她已经为了他而活。而现在,彻底失去他以后,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微笑着离开了他,离开了她短暂的家。她什么也没带走,除了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因为她舍不得,这是唯一一样能够证明他们在一起过的东西。等律师把离婚证书拿过来的时候再还给他吧!至少,现在,让它陪着她一会。 她走了,留在聂家的东西却不少。聂家三口人默默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最后,聂天枫起身,走进本该是他们两人的卧室——它在只有女主人的情况下,陪着孤寂的女主人等待男主人的回归。而现在,男主人终于踏进了这个门,而女主人却已离开。讽刺啊!他们根本没有一秒钟同时处于这个房间。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做过些什么?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干净,优雅的环境却有挡不住的落寞和寒冷。他无意识的打开房间里的橱,柜,又无意识的关上。直至他在一个抽屉里看见了一只锦盒——孤单单的躺在绒布上。他拿起来,打开,顿时象是雕塑般呆住了。过了很久,才将锦盒盖上,慢慢的原封不的动的放了回去。 他笑了——真是一个傻的可怜的女人啊! 他看到的是一枚戒指,一枚结婚戒指,一枚来不及戴到他手指上的戒指。因为那时,他去追随叶可晴,去追回他所认同的幸福了。 可是她,却一直傻傻等到现在,等到不得不离开。 第十八章 不再放手 “对不起,我们公司现在还不需要员工。” “对不起,我们公司目前没有空缺。” “对不起,我们刚刚招聘了新的员工。” “谢谢!”她一次次微笑,一次次失望。到现在,她才发现,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上谋生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情。她不记得自己跑过多少家公司,不记得面对过多少张或微笑或冷然的脸庞,不记得接受了多少或轻蔑或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不敢去大的公司求职,因为她目前的身份仍然是聂家的二少奶奶,她不能让聂家的名誉受损。所以,她只能选择一些规模小的企业。这让原本才华横溢的她,在选择上受了不少限制,并且她不得不应付许多不怀好意的人,比如说,像现在。 “你真的需要工作吗?”坐在她面前的肥胖男子不住的用惊艳的目光打量着她,从头到脚,一点也不漏。尤其对她姣好的脸庞和身段目不转睛,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就好像被他的目光非礼了一样。 “是的,我很需要。”没错,她的确相当需要这份工作,从聂家出来以后,她自己找间小小的处所,加上房租,水电,吃穿费用,她带出来的现金已经所剩无几。 “其实以你的条件…”他的目光更加赤裸裸,几乎随时都要扑上来一样。“嘿嘿…只要你把我伺候的舒服了,包你穿金戴银…”蓝若雁不禁皱了皱眉,心里忍不住涌上了一阵厌恶。“对不起,我想你找错人了!”她转身就准备离开。她真的觉得悲哀。“等一下。”原本坐在办公桌面前的肥肉居然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冲到她身前,拉住她的手。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实在很想佩服他的。但实际情况却不可能这么做。 她皱眉,试图将他的手甩开:“请你放手!”“别这样嘛!我会给你很好的生活,你也不用辛苦的工作了。”一边说,一边还开始动手动脚。“不要!放开我!”她开始惊慌,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她不知道,上天究竟要将她折磨到什么时候。她只知道,整个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只知道,办公室的门是紧锁的。她只知道,她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 她的眼睛渐渐模糊了,不自觉的想起了在不久前的遭遇。那时,丧失了理智的聂天枫也是那么粗暴的对她,将她伤害成一片一片。但如果,这次,她将会粉身碎骨!!绝望,与悲哀笼罩着她… “若雁!”隐约的,她觉得那令人作呕的手和气息离开了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只看到一名高大的男子如狂风般的卷进来,狂虐的将那个肥胖男子揍倒在地,下手之恨,让对方连连求饶,鲜血也开始渗出嘴角。 “啊!”紧跟过来的工作人员连声惊呼,把男子拉开。这时,她才看清,那个满脸怒气却掩饰不住帅气的男子,是高阳!“高阳!”她轻呼一声,就陷入了昏迷。从聂家出来,到连日的寻找工作,再加上刚才所受的惊吓,让她的神经再也无法承受。看到了高阳,她还是止不住的感到安心——即使是在那样的伤害以后,她还是相信他… “若雁!”他及时的扶住了她的身躯,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和苍白的脸颊,一阵心慌。他恨透了自己,让她受了那么多苦。从她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守着她,看着她为生活不得不奔波劳碌,看着她日渐消瘦,越来越没有生气。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到她面前,对她说:“让我来照顾你!” 可是他没有。 他不知道,该怎样乞求她的原谅。今天,若不是自己不放心,跟着她来到了这家风评并不好的公司,他不能想像结果究竟会到怎样的一个地步!!他恨透了聂天枫!他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去对待一个那么美好的女子。他更恨的是自己,自己竟然那么鬼迷心窍的去伤害自己深爱的女子!想到这里,他紧紧的抱住手中的女子,暗暗的对自己说:再也不会放手! “烂住他!”肥胖男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他,试图阻止他和她的离开,“打了人就想走?”高阳皱眉,从口袋里掏出名片,看也不看掷到他身上,“有什么问题就找高瑞的律师吧!随时奉陪!”说罢,他冷眼往周围欲阻拦的人身上一扫,逼的那些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因为,没有人会傻到去招惹一头愤怒中的狮子!由着高阳抱起昏迷的蓝若雁离去。 不相信似的捡起地上的名片,顿时几个烫金的字体印入眼帘:高瑞集团副总经理——高阳!全身一软,刚刚捡起的名片再次飘落在地,明晃晃的象是嘲笑着他的愚昧和无知!他真的惹到了一个不该去惹也永远惹不起的人!惊恐的抬头望想他们消失的背影,双眼一翻,也昏了过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急的六神无主的高阳终于等到了给蓝若雁检查的医生。抬头望着他俊逸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担忧,上了些年纪的医生了然的微笑了,“别担心,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惊吓过度,再加上长期郁抑,才会暂时昏迷。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听了这些,一直高度紧绷着神经的高阳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医生却在这个石斛再次开口,惊的他再次绷紧了神经。看到他的紧张,医生反而微笑了,“我得先恭喜你!年轻人!你快做爸爸了!” 如同一个炸雷,炸的他无法思考。“我?爸爸?”究竟是什么意思?“没错!你的太太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他俩看来是如此般配,连见识多广的老医生也理所当然的把他们当作了一对夫妻。“等会我会再给你的太太安排妇科检查。” “好的,谢谢你!医生!”高阳终于开始恢复理智,虽然他现在的心情实在复杂到严重影响他一向思维敏捷的大脑,“我现在可以去看她吗?”“恩…”话音刚落,老医生只来得及对他掀起的一阵风苦笑:“现在的年轻人啊!” “若雁,”他一进门,就看见她静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似乎要随时溶如这满目的白色中消失不见。没有来由的一阵心慌,急切却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坐在床边上,他细看着她的脸颊,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闭眼,这个如同精灵般的女子就真的消失不见了。 “若雁,对不起!”他低声说,虽然他知道她听不见,虽然他知道,道歉其实并不能挽回什么,他还是止不住的喃喃自语——对,他在说给自己听。很怕,很怕失去她,怕再也见不到她。怕到直入心扉,直到心底深处的那个角落。直到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从未想到,他高阳,居然会有那么一天,会那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终于到了这一刻,他承认,这个完美到近乎神圣的女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溶入他的灵魂。 她的心一定是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下吧?即使在昏迷中,她的脸色亦不平静。在承受了那么多的变故后,在经历了聂天枫那么多次的伤害后——想到这里,高阳皱了皱眉,握紧了拳又松开,她必定是无时无刻不在痛,不在难受到窒息——就像现在! 她的脸色更加糟糕,眉头紧皱,不安的翻动自己的身体。“若雁!”他焦急的呼唤着,紧张的盯着她。“不要…”她痛苦的低吟,“不要这样!…”她的声音渐高,蓦的挺起身来。“若雁!”高阳将她揽入怀里,紧紧,紧紧的拥抱着她:“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她浑身一震,安静下来,睁开眼睛,幽幽的吐出一句:“高阳!”一语万年!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意识,只是再闭上了眼。而他,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拥着她,不想放手,不原放手,不再放手。 第十九章 原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她轻轻放开,像是捧着稀世瑰宝般将她轻扶靠在枕头上。“若雁,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将过去的错误结束掉。她没有作出反应,只是神色平静的倚在枕头上。 他凝视她两秒,决定继续说下去,“那天发生的事,是聂天枫和我联手的,我们早就计划好了。”既然开口,他不再有任何迟疑,一口气说下去:“我和聂天枫算不上是至交,但是我们彼此都很欣赏对方。有一次他拉我聊天,诉说自己的烦恼,他说已经想不到任何方法来为难你,想不到方法把你赶走,而他真正喜欢的人已经回来了只好采取非常手段来结束这件事。” 他顿了顿,看了看她的脸色,没有看到任何表情,只能继续说:“他请我帮忙,那就是让我接近你。然后在你我的交往中,让你逐渐移情,最后放弃聂天枫。原本我们以为,聂天枫那么恶劣的对待你,只要我稍微给你一点温暖,你会很容易就放弃。但是,我们没想到…” “你们几乎就真的成功了!”蓝若雁终于幽幽开口,高阳给予的温暖是她无法拒绝的,她渴望着那一份阳光,却没有想到,原来那也只是幻觉。她已经痛到无法再痛,不知道该以如何的心态,表情,动作去应付这一切。她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痛,为了谁而痛,是聂天枫还是高阳?她只是静静的听,神色平静的异常,让人心慌。 高阳渐渐摇头,“不,我们输了!彻底失败了!因为,我真的喜欢上你。”原本这该是一句温暖的,甚至是激奋的话。到现在说出来,却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是可笑。 “喜欢?”她渐渐微笑了,淡淡的说:“那时你也是这么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她已经不敢相信这个词了。看见她的反应,居然是如此平淡,不由得让他愈加心慌。他后悔了啊!早就后悔了啊!在第一次见面,她对他露出那一个微笑的时候;在医院,她靠在他胸前哭泣的时候;在雨中,她缓缓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早已后悔。他只是一个不由自主被吸引的男人。可是,他该死的让事情超出他意料的发展,就像是惯性,无法停止。也许,在最后的表白中,他是以自己真正的身份说出自己心里的话的,只是,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罢了。 “若雁,你可以恨我。但我还是会那样做。”出乎意料,他居然如此开口,他轻轻的放开她,让她看见他的表情,是那么认真和坚决!“因为爱上你,所以我要得到完全的你。要让你完全对聂天枫死心,完全和聂家断绝关系。那样,你才能完整的到我身边,我才能光明正大的爱你!所以,我不想伤害你,却不得不伤害了你!”他抬头,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全部的感情释放到她的眼前——即使他知道,作为一个商务人士,完全释放自己的情绪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我爱你,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即使你骂我也好,恨我也好。陪在我身边,总有一天,你会忘了这过去的一切!过去的你,太过悲伤。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你得到全世界的幸福!”蓝若雁一时间楞住了。第一次,她看见高阳出现这样的表情,除了温暖之外的狂热! 可她只有那一刹那的失神,然后她缓缓摇头,轻声却又坚决的说:“你给不了!”“若雁!”他慌了。不该是这样的!“对不起,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可是请相信,我是真的真的…” “别说了,”蓝若雁阻止了他的话,“和你没关系。” 没有关系?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在他那样表明自己的立场的时候,她居然还可以这样说。“那和谁有关系?聂天枫吗?”他激动的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的,一直都是,而且,”她抬头,让他看见她的眼神,说不明的波澜不惊,似乎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只有他。” “可是他那么样的伤害你,”他也静下来,只是深深的望着她,“那么深,那么久。”“当你想攀折那姣妍的玫瑰时,你也必须接受被刺扎到的痛楚。”她回视着他,用着此时最不应该用的语气,“我爱他的过程,一直以来都是艰难困苦的。我愿意忍受在幸福到来前的一切。” 如果说高阳是她的阳光,那么,聂天枫就是她的氧气,她根本没有资格去离开,也从未想过离开。 “告诉我,”当听到她刚才的言语时,他的眼神变的更加沉静。他一字一字的开口:“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忘了他?” 她静静的凝视着他,一眼万年。 “我的生命终结。” 让他如何回应?让他如何再凝望? 这样一个答案,将他所有的傲气,骄傲都抽走了。他缓缓起身,离开病房,留下了一室的沉默。 她疲倦的闭眼。她不想伤害到他。可是,她必须将一切都说明。 她疯了吗?这样爱着一个如此恨她的人。也许是的。她苦笑着。 爱情让人发疯。 “总裁,有消息了!”茹华匆匆想聂天桦报告,“若雁现在在医院。”什么?医院?他脸色一变,拿起一旁的西装,毫不犹豫的走出办公室。他是聂家上下唯一一个关注蓝若雁动态的人,居然是他! 他听父母把一切经过都说了。可是,他不能相信。所以,他找人去了解她的情况。他说不清楚自己的目的何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做。他却的确那么做了。只是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去见她。听到她亲口说明这一切的事实真相。他,更愿意相信她所说的事实。 他打开门,却几乎迎面撞上另一个男子——他的弟弟,聂天枫! 他停下脚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在蓝若雁走后,他按时的上班,下班。下班后和他那位女朋友一起吃饭。有时会回家过夜,有时就根本不回。即使回家,那也是很晚以后的事了。他们两兄弟,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聊过。似乎这一场风波,间接的也影响到了他们的感情。聂天桦自不必说,他到现在还理不清自己的情绪,更不明白弟弟的所作所为。而聂天枫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哥哥相处,要知道,哥哥曾因为她的缘故而打过他,那是他们兄弟间唯一一次动粗。 “哥,”聂天枫在沉默一阵后,终于开口。“有事吗?”聂天桦平静的问。没有露出一丝情绪。“我,”他看了他一眼,很坚决的开口,“今天晚上我要带可晴回家吃饭。”他不动声色的回望着说出这句意味太多话语的弟弟,就像是对待谈判桌上的对手一样,让人揣摩不到一点他的想法。 “爸妈知道了吗?”他忽然这样开口。“我一会会打电话回家和爸妈说的。”他一点也不清楚他这个哥哥究竟在想什么。“那好,我现在出去一趟,晚饭时间会回家的。”他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对他说。因为连他自己,也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即使说了,他不能确定他会有什么举动,或许什么也没有,但或许,是进一步的伤害。他,从来不做自己没有把握的事。 “哦!”聂天枫回应了一句,却也是什么也不问,就好像他原本以为聂天桦对此会有激烈的反映,而事实上却是波澜不惊,平静的让他怀疑。 聂天桦继续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却终又停住了脚步。“还有什么事吗?”聂天枫久等不到他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看到的是大哥的背影,一如既往的俊逸挺拔。他看不到的,是他现在的表情,冷漠,危险。他只是摇头,才继续向前走。他同样也没有看到他弟弟脸上的表情。 望着哥哥远去的背影,他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十章 孩子 医院 高阳默默的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上,她习惯性的微笑:“谢谢!”他盯着那微笑许久,许久,直到蓝若雁开始有些不自在,他才轻轻的将目光移开了。 他还是继续回来照顾她。他已经忍受不了看不见她,他不能忍痛将自己的一部分割出去。所以,他只能默默的陪伴着她。只是,脸上已经没有了初识时的温暖笑容。她很心痛。正因为她,阳光不再灿烂,阴雨浸湿了那份温暖。 原来,温暖并不是永恒的。所以,她想离开了。 “高阳,”她无意识的看着那杯水。看着细细的微粒在静水里翻滚,漂浮,还是不如想像的纯净啊!“我想出院。”离开这一切吧!她厌了,倦了,只想离开。等离婚手续一办好,她想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不可以,”高阳怎么不知道她的想法?他豪不犹豫的拒绝了。“为什么?我只是受了些惊吓,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他不想让她离开。但他有更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看着她:“你怀孕了!”淡淡的语气,淡淡的一句话,却在蓝若雁的耳边炸开了。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秒内停顿,空气也在那一瞬间变的稀薄。她盯着他,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脸色愈加苍白:“你,再说一遍。”“医生说你怀孕了,还需要做个全面检查。”他仍是淡淡的说,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然而在他内心,早一五味具陈,混乱到无法理清。她怀孕了,他最爱的女人,是别人的妻子——这一点他到现在才有了认识。一直以来,在经过和聂天枫的谈话后,他从未意识到她的身份。然而现在,一个孩子,孩子——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她平坦的腹部,孩子把她和聂天枫的距离拉到毫无阻隔,而把他推到了悬崖彼岸,那几乎是无法逾越的!可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蓝若雁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震惊?毋庸置疑。虽然说她和聂天枫是夫妻,却是从未在一起过。第一次,他喝醉了。从此,她的生活完全被颠覆。第二次,他,似乎失去了理智一般,从此,她开始了这段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的婚姻。但是,巧的是——也许这真的是上天注定,她都拥有了一个孩子!人们常常称孩子为爱的结晶,可是,她苦笑了。也许对她来说,一是错误的结晶,而另一是恨的结晶!在那一刹那,她忍不住陷入了过往的记忆。那一年,她才大二,她去了医院,扼杀了一个小小的生命。然后,过去的她死了,跟着那一个孩子死了。可是,她脱胎换骨了。她变的更加勇敢。可是,这个孩子,她低头,把自己的右手轻轻覆在小腹上,感觉到温暖从手心流入。她渐渐微笑了,真好!她不必再去寻找阳光,因为她已经可以自己给自己温暖了。 可是,她马上就不是聂天枫的妻子,这意味着,孩子一出生,他就没有父亲,不能享受到父爱,也少了很多其他的亲情。她微微皱眉,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对不起,孩子。你注定不能和其他孩子一样享受满满的温情。可是,没关系,妈妈会把所有的温暖都采给你,让你——连带着你那与这世界无缘的哥哥姐姐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她又微笑了,会的,她和孩子都会幸福的。 她抬头,微笑着对高阳说:“谢谢!我什么时候检查?”她感谢高阳,把那样的消息带给她。这一刻,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一切的苦,一切的痛,一切的悲,一切的伤。她再一次重生。 高阳呆住了。此时的她,笑容温暖到几乎要灼伤人。一直以来,他看到的,都是悲伤的,无奈的她,丝丝流溢着悲伤的女子。此刻,却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华,柔美和煦,简直是西方古典的女神! “高阳?”她试探着再次叫唤。他才回过神,“什么?”“什么时候检查?”她一直微笑着。“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一会儿,我就可以陪你过去了。”“谢谢。”她全身沐浴在幸福的光环之下,是因为这样可以回到聂天枫的身边吗?他黯然神伤,那样的她,那样的美却不是为他绽放,但他还是苦涩的开口:“要我通知聂天枫吗?”她呆了一呆,却忘了还有这样一个问题。 他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她的微笑在那一瞬间消失无踪呢? 她终于开口:“不。”像是费了好大的劲,却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请先别告诉他。”她不知道,聂天枫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她只是不能再冒险。“好,”高阳看着她的反应,明白她的心情只是单纯的为另外这个孩子,不由得渐渐开朗。要他亲手将自己心爱的人推到别人身边,他做不到,他自认没有那样的胸襟。 “若雁,”他还是决定开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是啊!怎么办?她陷入了沉思。找工作已经很难,何况她现在还怀孕了,就更是难上加难。她该怎样带着孩子生存下去?“我不知道,”她的语气黯然,从未想到过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她一直是天之娇女,学业,事业向来顺顺利利,即使没有到聂氏公司,她照样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个人人羡慕的工作,可是,现在… “让我来照顾你,”高阳再一次开口,说他趁人之危也好,趁虚而入也好,什么都好,他只想把她留在身边,“还有你的孩子,好吗?”他真的不想放手。她抬头凝望着他,感激,意外,感动,最后却只是泛起微笑:“我不能。” 面色全无,他却没有太意外,只是苦笑。又被拒绝了啊! “高阳,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她顿了顿,“我似乎把你变的不像你了!”他不再是那个微笑着帮她捡起文件,会给她带来阳光般温暖的高阳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也许,等过一段时间,一切都平静的时候,”就在这一刻,她作了一个决定,“我会离开这个城市,重新开始。” 他震惊的望着她,望见的是满目的释然和轻松。 她也回望着他,望见的却是满目的震惊和惶然。 “你要离开?”他苦涩的问。 “是啊!”她微笑着回答。 “准备忘掉这一切,包括聂天枫吗?”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自己的表情,他反而平静了。 “不是,”她将目光移到窗外,“忘不了,也从来没有准备忘掉。” “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忘掉和他在一起的点滴,”她微笑着,“伤害,是他带给我最多的东西,但是却不是留给我最深的记忆。”她看了他一会,发现他正在静静的听。“我的记忆里,刻的最深的印痕,是爱,是我很爱很爱他。”将目光移到一朵缓缓移动的云朵上,看它如此超然,自由,“离开他,是不得以,却也是最好的选择,对他,对我,…对你,对所有的人。” 他的表情终于变了。 “在我给那么多人带来伤害的时候——我真的伤害了很多人。他,你,还有学姐,”她笑了,略微有些苦涩,“他们原本是完美的一对。”从婚礼现场叶可晴出现的那一刹那,她就后悔了。“所以,选择结束这一切,不是很好吗?你们都可以按照正常的轨道走下去。而我,只要带着我的孩子,带着原来的回忆,生活下去,就够了。”她闭上眼,微笑在她唇角绽放,只是没让他看见眼眶里的泪花。 无人说话,室内一片沉寂。 “我知道了。”高阳深呼吸,他终于知道,他永远都得不到这个女子。 风可以吹尽刻在石头上的字迹,水可以洗去刻在沙滩上的图案。可是,没有人,能够抚平刻在心里的记忆。 第二十一章 聂天桦 “但是我们应该有知情权,”有一个声音突然在一片沉寂中响起,“毕竟这是聂家的骨肉。” 两人都变了脸色,看着身着手工亚曼尼西服,永远都是从容的商界奇才——聂天桦缓缓步入室内。 “很抱歉听到你们的对话,我不是故意的。”他对着一坐一躺的两人,脸色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用他惯有的一号表情。“你来了多久?”高阳不得不沉着应对,对方是聂天枫的哥哥,他不知道聂天桦的来意,亦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久到让我听到一切真相。”确切的说,他只听到他们的一段对话,听到高阳宣布蓝若雁怀孕的事实。这让他一震,也制止了他敲门的动作。所以他能够听到蓝若雁接下来的独白。只有这一点,就足够了,他可以完全肯定,蓝若雁不可能是父母告诉他的那样。 沉默。三人都不再开口。 “总裁,”她决定终于开口,“你准备怎么样?”总裁?他楞了楞,在公司之外,她一直称呼他为哥的。而现在,她只能这么程序式的叫他了吗?他不喜欢这个称呼。他暗暗叹了口气,才笑着说:“我不准备怎么样。从名义上说,你现在还是聂家的二少奶奶。聂家的人有权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吗?”“可是聂家已经将若雁逐出,这是你父母和弟弟所作出的决定。”回答的人却是高阳,“她和你们聂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聂天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高阳,而后者也在暗暗给前者估分。两个男人都是商界的优秀人才,外形同样出众,能力也是卓而不群。却是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面。几秒后,两人不约而同的为对方打出高分,却只能够暂时收起欣赏。 “她的配偶栏填的还是我弟弟的名字。她的手上戴的是我弟弟的结婚戒指。她的孩子,”他笑了笑,“流着的血有一半是聂家的。你说,她和聂家有没有关系呢?”高阳皱眉了,聂天桦要比聂天枫厉害的多,那种浑然天成的领袖气质在不知不觉中逼的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但你的弟弟自己要放弃这一切,而同意他作出这个决定的是你们的父母,而你,似乎不是来管这件事的最佳人选。”虽然很佩服聂天桦本人,可高阳也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精神来面对他。 聂天桦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心里却是惊叹不已。他直接对蓝若雁说:“若雁,我的确不能做些什么。但作为聂家人,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就不会瞒着我的家人。”“我知道,”她淡淡的说,轻轻叹了口气,“我会自己去和你家人说。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她当然知道知道聂天桦的立场,也同意他的说法。聂家人,尤其是聂天枫的确有知情权。“好。”他轻轻点头,算作是答应了她。 “若雁,”他再次开口,语气却是柔和不少,“我刚才是作为聂家长子的身份说话,但是,我想,”他看了她一眼,出乎意料的温柔,“我们应该还是朋友。”她一怔,随即微笑了。她不会忘记,是他提携她做了聂天枫的秘书。也是他,最终促成了他们的婚礼。他很高兴的看着她微笑,“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尽量开口。”“谢谢你。”她微笑着说。 有人敲门,推门进来了护士:“请蓝小姐跟我去做个检查吧!” 她起身,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要下床。站在床边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伸出双手,想去扶她,却同时定格在那里。她看了看他们,淡笑着说:“我没那么脆弱。我自己就可以了。”站起身,跟护士出去了。 两个男人都不去看对方,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托着空气的双手,缓缓的收回了。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看来若雁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聂天桦在经过十几秒令人窒息般的安静后说。他走向门口,却在出门前的一刹那停住了,低声说道:“天枫今天会带他女朋友回家吃饭。”高阳脸色一变,紧紧握住了拳头,却咬牙不出一声,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然后,聂天华又说了一句:“你认为一个怀了孕的女子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找到工作,生存下去吗?” 弦,断裂了。 不能!高阳当然知道这个答案,从聂天桦嘴里说出的这一句话,恰恰击中了他的命脉。他知道他说这些话的用意。几秒钟后,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和聂天枫是好朋友。” 够了!这一句话就足够了。聂天桦的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愤怒一时间将他包围。聪明如他,一句简单的话就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联系起来。他不再迟疑,迈开步子离开。 终究还是要离开,高阳有些失神。望向窗外,天空早已不如印象中的晴朗。 究竟是什么样的恨啊?这原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会弄的如此复杂?为什么要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一个那么美好的女孩?聂天桦将车开的飞快,有些烦躁的他连踩油门。薄唇紧闭,手指握方向盘握到关节发白!他实在没想到,聂天枫居然会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 飞快的冲回家,见到的是家里的仆人都在为晚饭忙碌。看来,聂天枫已经通知过父母了。“天桦!”在一旁的聂母看见聂天桦很难得的在这个时间踏进了门,不由得把惊讶写在了脸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看了看摆在餐桌上的鲜花,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刚才天枫说要带人回家吃饭。” “哦!你也急着赶回来看那位叶小姐啊?”聂母笑着坐下了,“天枫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们了。没想到,蓝若雁真的是那样一个阴险恶毒的女人。要不是让我们撞见啊!我们还真的不能相信,”聂母感慨的说,“难怪天枫从一开始就那么抗拒,我们还责怪他…” 聂天桦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聂母的话:“妈,天枫说什么了?”聂母看了看他,有些纳闷一向冷静自制的大儿子怎么会那么急躁。“原来天枫早在大学里就找了个情投意合的女朋友了,就是今天晚上要来的那位叶小姐。可是,蓝若雁使出种种手段拆散了他们两个,还设计了你弟弟,拿孩子要挟他!最后哈耍手段设计让我们同情她,硬逼着天枫娶了她!唉!”她越说越气愤,“我们都被那个女人骗了!” 聂天桦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的手掌越握越紧,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他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些就是他的家人啊!为什么不睁大眼睛,看看什么是恶,什么是善,什么是伪,什么是真? “爸,妈,我回来了!”聂天枫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聂天桦扭头望去,看见他正携着一名长发女子走进大门。“哥?”聂天枫略微惊讶了一下,“你这么早就回家了吗?”要知道,他哥哥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呢!聂天桦铁青着脸,不发一句,冷冷的看他一眼,就将眼光移向一边的女子。 一个精致的女子,头发,衣着,化装,无一不是细致精巧的!气质上,她很像蓝若雁,都是优雅从容的。其实,经过了一开始的模仿后,蓝若雁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气质。早已分不清楚,究竟是蓝若雁像叶可晴,还是叶可晴像蓝若雁了。 见大哥正以一种批判的眼光打量着叶可晴。聂天枫暗中皱了皱眉。正巧聂父也从书房里出来了,他就笑着把叶可晴介绍给他的家人说:“爸,妈,她就是我唯一爱的人——叶可晴!”一句话让聂天桦更皱紧了眉,唯一的爱!聂父,聂母早就笑着打量眼前的女子。 “可晴,这是我的父母,”“伯父,伯母,你们好!”自小家教就好的叶可晴当然应对得宜,再加上她学生时代就形成的优雅气质,很轻易就赢得了两个长辈的欢心。“这是我的哥哥,聂天桦。”聂天枫又介绍道,让聂天桦回过了神。“你好!”叶可晴早就发现聂天桦的目光一直在研究她,确切的说,是批判,却还是有礼的打招呼。“你好!”他的脸色在那一刹那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都是错觉一般。若无其事的说:“原来你就是叶可晴。”他在微笑着,这句话,却意味深长。 饭桌上的气氛,总体来说是不错的。聂家长辈和叶可晴谈笑风生,而聂天枫也时不时的加入对话。这多像是一家人聚餐的场景啊!聂家很久没有这样愉快的晚餐了。仿佛这一幕,是天经地义的。所有人都忘了聂家还有一个正牌的二少奶奶,可是聂天桦没有。他一直在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大家在他眼前很开心的笑,想起蓝若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医院,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想着离开。可其实,她才是那个被伤害的人!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叶可晴脸上的笑容相当刺眼! 平心而论,叶可晴是优秀的,从容优雅到让聂天桦挑不出任何毛病,可是,她比不上蓝若雁!他下了定论。蓝若雁身上有一种气质,一种为爱苦苦追寻却频频受伤而沉淀下来的底蕴,是叶可晴不可能具有的。她的微笑,泪水,欢乐,忧郁,是鲜活生动的,是能够打动人心的。 聂天桦轻轻叹了口气。他抬头,和聂天桦的目光撞个正着。 我会守在可晴身边,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让她留在我身边!聂天枫早就发现哥哥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叶可晴身上,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无论如何,到了这一步,他不会放手。那是他好不容易找回的,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挡! 是这样吗?那我就成全你!聂天桦接受了那样的目光。他忽然决定什么都不说。说了又怎么样?天枫还是会再伤害她!在他说那句唯一的爱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让若雁回到聂家不是明智的决定了。他,不想看到她再受到伤害,不想看到她再流泪了。 然而,此时,聂天枫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看,眉头立刻皱起,却还是接了。“喂?”之后,他一言不发,过了一会才说出一句,“好,我马上出来。”他站起身,对着惊愕的家人和叶可晴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说着,不顾面面相觑的众人,向外走去。 聂天桦微眯眼,靠在椅背上,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也许,他选择不开口,却有别的人非开口不可呢! 第二十二章 一切大白 聂家大宅前停着一辆银色流线型跑车,聂天枫径直走过去。车门开了,一脸阴沉的高阳从车里出来,站在他面前。彼此注视,原本相惜的两人此时的气氛却有点沉重。 “你怎么来了?”聂天枫微微皱眉,回头望了一眼。“我想和你谈谈。”高阳冷冷的说。“谈?现在?”“是的。听说你今天把那个女人带回家了,那蓝若雁呢?你准备拿她怎么办?”不给他任何机会,他直接把问题甩给他。听到他把叶可晴称作那个女人,聂天枫很不舒服的皱眉,略带怒气的回答:“她?离婚啊!”果断的话让高阳握紧了拳头,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然后呢?”“然后?还有什么然后!”他厌倦了周围的人说话总是围绕着蓝若雁,“我不想再提到这个名字。”他顿了顿,“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了。可晴还在等我。”说罢,他不愿再作深谈,转身。 “等等,”高阳在他身后开口,“你就那么恨若雁吗?”“是!我恨!”他很快转身,飞快的回答。“恨她什么?”不愿放松,一个问题很快又跟上了。 恨她什么?对啊!我恨她什么?聂天枫一时间楞住了。恨她似乎成了一个习惯,遥远到让他忘掉了原因。好像只是为了恨她而恨她?究竟为了什么? 高阳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的茫然。“你不知道吗?”他终于开口,万一他到明天还想不起来怎么办?“哼!她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我当然恨她!”聂天枫似乎忽然抓住了一点头绪,匆忙开口。“爱慕虚荣?这能成为恨的理由吗?”高阳冷冷的开口,“再说,她又在你们聂家挥霍过什么了?”聂天枫哑口无言,实在是这样的理由太过可笑。 “她使计破坏了我和可晴的感情!”他终于想起最初恨她的理由。高阳沉默了,静静的看着他。正当他以为他无话可说,高阳轻声说:“如果你们之间的感情那么容易被破坏,那么不要也罢。即使没有外界因素,你们迟早也会分手!”聂天枫被激怒了!“当时,我和可晴是那么相爱,正是因为她从中作梗,可晴才会离开我!”“哼!”高阳冷笑,“当她主动退出,她就已经输给若雁。她对你的爱,远远不如若雁对你的爱那么深!如果她的爱成了你恨她的理由,那么她也太不值了!” 爱?“我喜欢的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这句话忽然在他脑海中飞旋。这是爱吗?那么悲怆,绝望的声音。是谁?是谁曾经那么说过?聂天枫忽然有些惊慌。他听到过这句话,是她!她曾经这么告诉过自己!可是当时他什么都没听见。他只是伤害了她,她… “够了!你今天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吗?”他无力招架,只有徒劳的躲避。“我不认为这是乱七八糟的。”高阳忽然有些悲哀,他竟然输给了这样的一个人,连自己的心都搞不清的一个人!好不甘心啊!“你,”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般,细细打量着这个朋友,“为什么没有爱上若雁?为什么?”他不明白。 为什么没有爱上蓝若雁? 这是一个问题吗?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为什么不爱? 她很美。她很优秀。她很优雅。她的工作能力很强。她泡的一手好咖啡。她笑起来如同花开。她流泪会让看到的人为之心碎,恨不得拿一切来给她。她总是安静的接受一切风吹雨打。她那么勇敢的去爱,哪怕伤痕累累。 为什么没有爱上她? 聂天枫彻底呆了!他找不到一个理由。好半天,他才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我为什么要爱她?”“为什么?”高阳低低的重复,忽然低低笑了,“你找不到爱的理由,而我,找不到不爱的理由!”什么?聂天枫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情,也明白了他这次来的原因。 “你爱上了她?”问的艰难。 “是!”回答的苦涩。 “怎么可以!”聂天枫激动的无法自己,“你是我的朋友,你答应帮我的!” “是!我曾经那么说过,”高阳也提高声音,却又很快降了下来,“可我后悔了!我后悔帮你那样的伤害我心爱的人!”他终于在聂天枫面前承认,却没有了任何意义。 “你们,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两人一起转头,聂家长辈,聂天桦,叶可晴都已经站在门口。除了一人之外,其余都是满脸震惊。 “天枫!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聂母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刚才,他们不太放心聂天枫这么失常的举动,才一起出门看看,谁知却听见了这样一段对话! 聂天枫看着他么,看着愤怒的,不敢置信的,惊愕的各式表情,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让我来说吧!”高阳非常平静的接口,这原本就是他的打算。他不会让蓝若雁被人误会,直至被人辱骂。他会把一切都还给她。“就像你们听到的那样,我和他是好朋友。这一切都是我们设计好的。那一天,天枫会在王家遇见你们,并听话的和你们一起回来,就是我们计划好,让你们看到那一幕。”“那…”聂父似乎被他的言语刺激到丧失了语言组织功能,好半天才把话说出口,“那你那天所说的都是假的?”“是,全是假的。”他叹气,“事实上。若雁心里只有聂天枫。”他几乎咬牙切齿的开口,天知道他有多么不请愿说出这个事实,“即使现在她知道一切事实,她还是一切只为他想。想着一个人去承担这一切,想着放他自由,让他幸福。”他看着聂天枫,天啊!他究竟何德何能,让若雁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 “天枫,他说的是真的吗?”被震惊的聂母转头向自己的儿子求证。他却还是保持了沉默。“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真的!”聂母急了,这是何等的大事啊!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聂家就真的太对不起若雁了!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他。父亲的,母亲的,哥哥的,高阳的,还有,…可晴的。他垂下眼帘,最终咬咬牙——“是真的!” “…”闻言,聂母踉跄的倒退几步,聂天桦立刻眼明手快的将她扶住了,“妈…”他知道高阳迟早会来坦白这一切,没想到的是会来的这么快,就在今天,就在弟弟带叶可晴回来的今天。 他将目光看到一旁的叶可晴身上,多么苍白的一张脸!这个刚才还应对自如,优雅从容的女子,现在却是像失了魂魄一般,对她来说,眼前的一幕何尝不是一个伤害呢?她自己本身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不是吗?他不禁低低叹了一口气。 “居然是真的,是真的!”聂母喃喃自语。她原本已经相信蓝若雁是个坏女人,也接受了叶可晴,准备在天枫和若雁离婚后,就让他们两个结婚的!可是现在怎么办?怎么解决这一切事情。蓝若雁怎么办?她才是那个受伤的人啊!想起她以往的笑容,和善的微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天枫!你有那么恨若雁吗?你就那么恨她吗?”聂母抬头,问向呆立在那里的聂天桦,“恨到能让你这么样的伤害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里都回荡着这句话。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啊!所有的人都在思考。可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她。 “现在怎么办?弄成现在这个局面你要怎么办啊?”聂母有些绝望的问。他抬头,望见父母谴责的眼光,大哥和高阳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可晴——他的心头一震,她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悲伤。他把一切事都搞砸了吗? “爸,妈,”沉默许久的聂天桦突然开口,他也很无奈,他只能缓缓的说:“既然都到了这局面。我们也已经不能再为他们决定什么。一切,都让他们自己决定吧!让他们好好谈谈再作决定吧!”聂父聂母互相对望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也许从一开始就做错了,如果让他们沟通,自己解决自己的事,而不是强硬的为他们做决定,也许事情也不会弄到这个局面。 “可是,若雁现在在哪里啊?”聂母紧皱着眉说,那个下雨天,她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他们也再也没有去关心过。想到这疑点,聂父不禁有些羞愧。 望了望父母为难的脸,又看了看高阳。“若雁,”他顿了顿,又望了望聂天桦和叶可晴,终于开口,“她现在在医院。”“什么?”两个长辈有些担心,着急,“她怎么了?严不严重?”“她没事,”他笑着安慰父母。“我去开车过来,我们现在就过去好吗?”“好!”不管结果如何,若雁是个好女孩,聂家太对不起她,他们一定会尽自己的力量去弥补她。 他经过聂天枫,停住了。看着与自己相似的那张脸,“天枫。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解决现在的事。不管你们以后是分是和,我们都不会再加以干涉。只希望你们好好谈谈,把该说的都说了,了解彼此真实的想法。然后,你们自己再作决定。好吗?”聂天枫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最终缓缓点头。 聂天桦微笑了,转身面对叶可晴。“叶小姐,这些事都是因为你们三个而引起的。不管你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你都真实的存在在他们之间。今天,天枫把你带回家,更证明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和我们一起过去,见见若雁,然后好好谈谈,好吗?”叶可晴从一开始就沉默着,突如其来的事,让她茫然不知所措。现在听了聂天桦所说的话,抬头望了望聂天枫,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终于点头:“好。” 轻松搞定眼前局面的聂天桦却并没有感到轻松,他淡淡一笑,只是经过高阳的时候,他再一次停住脚步,看也不看他,只是像自言自语般的说:“如果天枫放弃若雁,你会怎么办?”高阳也没有看他,只是将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聂天枫的身上,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却坚定的说:“守护着她。”聂天桦轻叹一口气,准备离开,却听到耳边飘来一句:“以朋友的身份。”他呆住了。以朋友的身份?他,准备放手了?回想起他所听到的那一段对话,忽然明白了。微笑着摇了摇头,他迈开步子离开。 以朋友的身份守护着她,高阳站在原地,对自己又说了一遍。是的,他会的。 他,会学会的。 第二十三章 幸福的声音 一行人出现在医院里,实在是浩浩荡荡.聂父,聂母,聂氏兄弟,再加上叶可晴,每一个都足以吸引眼球了,何况是五个人一起出现?然而,五个人都没有时间去注意周围人的目光.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别人眼中的光鲜,背后却是阳光不能到达的阴暗。 由聂天桦带领,到了蓝若雁的病房。略一迟疑,他还是敲了敲门。“进来吧!”蓝若雁的声音轻柔的传了出来。互相看了看,他打开门,首先走了进去。蓝若雁正靠在床头,看着什么。见他进来,微笑着想和他打招呼。但见到接下来走进来的人,笑容立刻呆在了脸上。聂天枫!面色复杂的他跟着也走进了病房。然后,聂氏父母,还有叶可晴。蓝若雁有些惊慌,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将目光投向聂天桦,想要从他那里了解事情发展的地步。 “若雁,他们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聂天桦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当即用这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疑虑。她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们并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实,只是担心她身体而已。想到这里,她安心了不少,却也觉得奇怪。他们不是很恨她吗?怎么还会来看她?甚至连叶可晴也来了? “我没事,”虽然奇怪,她还是一贯的微笑着说,“谢谢你们。”“若雁,”聂母看到她一如往昔的笑容,又看到她明显憔悴的脸,不由的悔恨交加,“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你了!你,受苦了!”“你们,”她大惊,抬头望着聂父聂母,“都知道了?”“是啊!”聂父也走上前,“我们都知道了!天枫他,”他还是很气愤的蹬了聂天枫一眼,“太过分了!” 她一时间无话可说,她该高兴吗?冤情终于洗清,她终于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她看到最后面的叶可晴,面色苍白,涌上心头的不是喜悦。而是无尽的悲伤。无论如何,她都伤害到了周围的人啊!何况,她皱了皱眉,看向聂天桦,纳闷向来沉着的他这次会如此草率。接受到她的眼神,他开口解释:“是高阳向大家坦白了一切事实。”高阳!她的心头一震,他还是放不下啊!个人都各有所思,一时间,室内竟安静的可怕。 “爸,妈,”聂天桦终于开口。因为他发现,若他再不开口,一屋子的人很有可能就要一直沉默下去了。“我们先出去吧!让他们自己谈谈。”“对!”聂父接口,“我们出去,你们谈。不管你们做出什么决定,谈出什么结果,我们都不会再干涉了。”三个人向门口走去,走了几步,聂母站住了,回头对蓝若雁说:“若雁,是我们聂对不起你!不管结果怎样,聂家不会再让你吃苦!”蓝饿雁微笑了,这一对老人,从一开始见面到后来成为她的公公婆婆,都是一路鼓励着她走过来的啊!“谢谢你们!” 三个人走出门的时候,聂天桦回头望了室内的三人一眼,见聂天枫和叶可晴远远的站在床的两侧,三人形成了以蓝若雁为顶点的等边三角形。也许这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等边三角形,每一条边相等,每一种关系都对等,每一个人都可以是顶角,但也可能只是底角。他最后将目光移到蓝若雁身上,见她微笑中隐含着悲伤,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把门关上了。 “学姐,”蓝若雁终于开口,此时她的表情已经平静,微笑着看着那个记忆中一直优雅从容的女子,“好久没像以前一样,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了!”一个称呼,一句话让两个人都震了一下。以前?是啊!大学时,他们三人总是聚在一起,随便聊聊,交换最近的心情。那时候是多么单纯和开心啊!——至少对他们两个来说是的。“但因为我,一切都变了。”她顿了顿,望了望聂天枫,淡淡的笑了笑,“对不起。是我拆散了你们,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若雁,”叶可晴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向前走了几步,到了蓝若雁的病床前,看着这个大学时代的学妹,不禁百感交集。多少年了?走过了那么长的岁月,她曾经离开,却又回来,最终不顾一切的和聂天枫走在一起。她却从来没有和蓝若雁好好谈一谈。 蓝若雁微笑着拉她坐下,细细的打量着她,不禁感慨岁月对这个女子的不薄,几乎和以前一模一样,依旧从容精致。“学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优雅,精致。”“若雁,你…”“学姐,你知道吗?你一直是我追逐的目标。那时候,我甚至模仿过你。”她笑着,像是和老朋友一起回忆过去的快乐时光。“你的穿着,谈吐举止,甚至表情气质,我都在模仿。我渴望着能变成你,至少能像你,因为,”她叹了口气,“他眼中只有你。” “从大学到现在,他最爱的人只有你。”她一直都知道,有点累了。“你们是令人羡慕的一对。而我,却介入了你们中间。对不起!”她把所有的事都扛在了自己身上,这也是她自己第一次回忆起所有事情。何况她已经做好准备离开,现在该是让一切归位的时候了。命里无时莫强求啊!上天已经赐给她很好的礼物了,也让谈们成为夫妻,这就够了。长年累月的矛盾,让她看透了一切。“我会在离婚证书上签字。” 没想到她能如此冷静的说出这句话,聂天枫不禁大吃一惊。几年来第一次以不是厌恶的眼光打量着她,而她只是微笑:“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我祝福你们!学姐!”她抬头也望向他,神色复杂,却坚定的微笑着说,“还有学长。” 学长!如同一块巨石击在心头,聂天枫震惊着。她称呼他叫学长!他看着那样的笑容,如同黑暗中绽放的幽兰,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他们还是在大学,他和叶可晴是人人羡慕的一对,而她,还是那个帮助了他,然后相识,他们都很欣赏的学妹。 “若雁,”叶可晴终于止不住流泪,“你没有做错!只是命运使然而已。”“不是,”她依旧笑着,“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不会选择离开他。其实,很久以前,你就已经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了是不是?”叶可晴低头不语。“是我太傻,居然以为站在你们身边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她抬头,递上一张纸巾,仍是以异常平静的声音说,“是那首歌对吗?”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她知道她说对了。 我想,刚刚风无意吹起,花瓣无声落地 我想,刚刚阳光碎了一地,爱情渐渐远去 我想,我不能决定你的属于,屋檐雨水正滴 我想,我只能碰触你的背影,永远珍藏回忆 我想,你不知道我爱你,呼吸潮湿空气 我想,冰冷的咖啡漫溢,心痛是我愿意 她低吟着这首歌,泪水开始模糊了眼睛。还是不像想像中那么坚强啊!她想起了那时的绝望,悲伤,无助。而其他两个人也想起了太多太多事情。那个弹着钢琴的忧伤的女孩,那支悠悠回荡的歌曲,那寂静而又空灵的声音。那天是他们两个相恋一周年的日子,也是那天,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化。 低低叹了一口气:“我想,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应该结束了。我把自由还给你!”她慢慢的把左手上的戒指拔出来,在离开指尖的那一刹那,她紧紧咬住下唇,压抑着心里如刀割般的痛楚,抬头面对他时,却笑靥如花。他呆住了,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看着她摊开手掌,那只结婚戒指——那只她自己戴上去的结婚戒指。“若雁,我…”没有了恨,只有惭愧。他迟疑着,久久没有伸手去接。 “够了!”叶可晴忽然站起身,“别勉强自己了!若雁,”她咬了咬唇,“你能彻底忘掉他吗?你能忘记你那么爱他吗?你能忍受以后再也不能留在他身边吗?” 蓝若雁微笑的脸在那一刻变的惨白。“你根本就做不到!”叶可晴最后这一句让她的脸色最终变成了死白,还是瞒不过去吗?她以为她已经做的很好,可以骗过所有人——包括自己。可是,叶可晴,像是几年前一样,轻而易举的看穿了她所有的想法。这个聪慧而又直觉灵敏的女子啊! “我知道我不能,”她缓缓开口,泪水不受控制的滴落,滴在床单上。浸出一朵盛开的花,她却是根本没有察觉,还是微笑着,“但是你们能吗?你能忘掉你是那么爱他,你们曾经是那相爱?”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她转向聂天枫,“你能吗?你能忘掉失去他时的痛苦吗?”看着他们谁也说不出话,她的眼泪如珍珠般滚落,“你们都不能!”她凝望着他们,“都做不到!”喃喃如风中细丝,“与其三个人都痛苦下去,倒不如,把一切都抛弃,让一个人承担,至少另两个能快乐。” 沙漠中的两个人,在饮水有限的情况下,必然都会死去。把牺牲降低到最低限度的方法,只有牺牲其中的一个人,把水留给其他两人,使其生存下去。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残酷却又现实可用。可是,又有几个人会这样做?又有几个人有勇气去做这样的选择呢? “不可以,不可以…”叶可晴在极度震惊中喃喃自语,她完全没有想到现在居然会演化成这个样子。“不可以这样子的!”可是蓝若雁只是笑着,笑着看着她,笑的云淡风轻,笑的让人心疼。 “我们能快乐吗?”聂天枫终于开口,“这样子做,我们能…”“这是你一直在追求的结果,不是吗?”不存在讽刺,也不是刻意的嘲弄,她只是指出这个事实,“从你们分开的那一天起,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吗?”他无语,因为,她完全说对了,让他根本无法反驳。 然后,她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而我,真的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她看了看自己的无名指,留有那一枚戒指的痕印,“这个痕印,也是我自己留给自己,而不是你。”那天,她是带着一份受伤的心给自己戴上的,“而我,也不曾给你留下任何的印迹。”她看着他干净的手指微笑了,他没有一天戴过戒指吧!那天,他就在那个时刻离开了,因为她回来了。 “若雁,我…”他不能否认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手上的印痕迟早会消失,”她不在意他的话,她的声音平静到异常,“心里的印痕迟早也会消失的。也许某个午后,我会回想起曾经爱过,但那已经不是疼痛了。你们,重新开始。而我,”她悄悄将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也想重新开始了。让我们给彼此机会好吗?” 第二十四章 试着遗忘,试着开始 她可以看见,聂天枫和叶可晴的表情开始变的晴朗,像是终于拨的云开见月明了。她的记忆永远会记住这一刻。因为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仇恨,憎恶,充满的是云淡风清,她甚至记得当时每个人的呼吸都是那么轻松的。很久很久以后,偶尔回想起,她都充满了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遗憾?伤感?如果,事情就这样子定了,她的人生一定会是另一个样子。她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安静幸福的生存。可是,就在那一刻,她还是没能抓住幸福的尾巴。就在那一刻,命运的门打开,护士走进来,说, “蓝小姐,因为你以前做过流产手术。为了安全起见,请跟我再去做几项附加检查。” 她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着这名看起来很年轻,似乎刚从学校毕业的小护士。她想,也许上辈子,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吧!所以,这辈子,她要付出一切。 她听见幸福离去的声音。 “对不起,我先走了!”叶可晴在一阵沉默后,选择了离开。即使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她的心乱的很,只能离开。“可晴!”聂天枫呼唤着她的名字,准备追出去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父母和哥哥走了进来。除了聂天桦,那两人的表情惊讶,诧异,还有惊喜。“若雁,你,你怀孕了?” 蓝若雁疲倦的闭上眼。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每每要和她作对?她所希望的,最后都会变成泡沫?聂天桦看着她,也说不出任何话。她,很累吧? “天桦,你早就知道,对不对?”聂父很快把炸弹抛给他。“呃,”他沉默了一下,才无可奈何的回答,“是。”“那为什么不早说?”聂母责怪的问道。“我,”头一次,头脑敏捷的聂氏总裁,说不出话来。“若雁怀了聂家的骨肉。你怎么可以瞒着我们呢?难道你想让聂家的子孙流落在外吗?”这句话,颇有些惊心的味道。它所包含的意义,让聂氏兄弟,蓝若雁的心都颤抖了一下。“爸,妈,你们不是说不会再干涉吗?”聂天桦开口问道。责怪的看他一眼,也奇怪这句话怎么会由他说出。聂母走上前,握住蓝若雁的手:“是不干涉他们的事,可是,我的孙子的事,我总可以干涉吧?” 绝望了,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不是已经触到幸福了吗? “不,爸,妈,”蓝若雁也心慌不已,“我能知道照顾自己,能照顾好孩子…”“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照顾?一个人行吗?我想,天枫也不会那么无情的。”聂母已经完全被自己快当奶奶这个惊喜冲昏到了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也忘了刚经历的风波,天枫!蓝若雁的脸色惨白,望向一边一直不曾开口的聂天枫。他,他现在在想什么呢? 很久听不到回答,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大家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他,见到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人,似乎在那一刻只剩下躯壳站在那里了。“天枫?”他这才回过神,却还是面无表情的,“我知道了。我会照顾若雁的。”“天枫?!”他的反应让大家又惊又喜。“这才对了嘛!我去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啊!”聂母马上笑开了,拉着聂父出门。聂天桦皱眉看了看他,似乎在思索什么,最终还是跟着父母出门了。 “天枫,对不起,”蓝若雁急着看向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别说了!”他的声音有点高,又一下子低了下来,“这不是你的错。”他的脸显得落寞。“天枫,”看着他的样子,她心里好难过好难过。“我会和爸妈说清楚的。你会和学姐在一起的。”她本来就准备放手的,不是吗?“别说了,若雁,”他的声音淡淡的,“就像妈说的,我不回那么绝情。你怀孕了,我会照顾你。” 照顾?这是到目前为止,他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很清楚他这么说是为了孩子,根本无关感情。她还是开心的几乎流泪。事实上,她真的流泪了。一只手,温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她呆住了,呆呆的傻在那里,震惊着像是失了魂一样,是聂天枫!抬头,看起来疑惑极了。多久没有那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了?还是从来没有?不,记忆中有一次,那是他们相识的那一场篮球赛,他受伤了,她帮他包扎时,他们,也是那么样的彼此相望,认真的眼神。到了今天,他们终于第二次这样的对望。聂天枫替他拭干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对不起。” 是不是上帝在开她玩笑?还是她在做梦?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听到聂天枫这么温柔的说话?为什么她会听到他说“对不起”?“你,你说什么?”她楞楞的问。他又叹了口气:“我说对不起。”“为什么?”她呆呆的望着他,像是成了只会问问题的傻瓜。“刚才不是说清楚了吗?过去,是我误会了你。我对你太过分了。”她看着他,渐渐扬起微笑,摄人心魂的微笑,真的微笑了。然后在微笑中,缓缓落泪,如珍珠般滚落脸颊。见状他又叹了一口气,将她揽进怀中:“别哭了。我会照顾你的。” 那一刻,她以为她得到了全世界。她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他说:“我们,试着开始吧!” 那一刻,即使要她立刻失去生命,她亦会微笑着接受。她的脸上,洋溢的是全世界的幸福。 那一刻,他的脸上,是不知名的情绪。许是愧疚,许是无奈。 试着开始,——从这四个字开始,一切都在命运的轨道上进行。真的试着开始,不再是眼泪和悲伤,不再是寂寞和孤单。再次回到聂家的蓝若雁,每天都生活在不真实的幸福中。疼她的公公婆婆,支持她的大哥,最重要的是,她的丈夫,虽然不是对她宠爱有加,但他真的试着在接受她。也许,抗拒了那么久,他也累了。每天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回家,一起吃饭,就像是千万对普通夫妻般自然。还是不大说话,她还是习惯静静的看着他。只是有时候,他也会抬头,回给她一个淡淡的微笑,但那已经让她很满意了。感谢上天,有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天枫,”她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了。“喝杯咖啡吧!”她将一杯香浓的咖啡端进去。在那一刹那,聂天枫似乎手忙脚乱的藏着什么,“啊?好,谢谢啊!”他接过咖啡,掩饰的喝了一口,结果烫的他打翻了咖啡,浸湿了桌上的文件。“啊!”惊慌中,她马上将最上面的文件拿起来,以免更多的文件遭殃。然后,她看见了聂天枫所藏的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一张合照,一张聂天枫和叶可晴的合照。 她呆住了。在那一刻,她像是回到了大二时,她曾经看到过这张照片。在聂家的大厅里,拿着照片的聂天枫,冷冷的要她打掉孩子。难道,这一切都会再次上演吗? 令人窒息般安静。果然,幸福都是短暂的呢!她苦涩的想。将文件慢慢拭干,轻轻放下。然后,微笑着说:“对不起!”只是,这一次,她的微笑不再从容,带着怎么也无法摆脱的苦涩。转身准备离去。“等一下,若雁!”这一次,聂天枫伸手拉住她,“你听我说好吗?”她还是毫无异议的点点头,只是那种失神让聂天枫不禁叹了口气。然后拉她在身边坐下了。 “从小,我就是一个和受欢迎的人,”蓝若雁点头,这一点毫无疑问。可是,说这个干嘛?“我从来不缺乏爱慕者,那些女孩子想尽一切办法来接近我,”聂天枫继续说,“可她们都是因为我的背景和外貌才接近我的。没有一个例外,”这也是不容反驳的事实。她当然知道。“但这两样东西,都不是我自己的。没有一个女孩子试图知道真实的我。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只是一只漂亮的人偶,”他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所以,我从来不付出真心。”“你不是,”蓝若雁忽然开口,“你的外表只是一种表象罢了。也许大家的目光都会被它吸引,但更深的东西才是大家的目光锁定在你身上的原因。记得那一次舞会,你带着学姐起舞,那种自信,是你所独有的。你从容自信的好像能解决世界上一切事情一样。” 是了,这就是当时她陷进去的原因吧?“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那该叫超然吧!他就像是一个星球,吸引着周围的天体。而她,就是被他吸引的陨石之一,最终在气层就耗尽了能量,侥幸才能靠近他。 他深深的看着她,这是第一次,她说出对他的看法。让他意外极了,曾经他以为,只有叶可晴才会懂的。然而,他缓缓开口:“可晴她不一样。她没有被我吸引。反而是我,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这种感觉很特别,真的,”他顿了顿,看见她苍白的脸,“和她在一起,很开心。我以为,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决定要在她身边一辈子。然而,你出现了。你使这一切都改变了。可晴她离开了我,”他看见她的脸更加苍白,伸手轻轻拥住她,“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掌控,我很愤怒,也很惊慌吧!可晴,这个我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第一个我爱的人离开了。这真的让我受不了!所以,我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你身上,我觉得,是你造成了这一切!我要赶你走,我那么的恨你,所以不断的伤害你…” “对不起…”蓝若雁第一次听到这些,心里的感情是五味具全。她不想改变什么,实际上却改变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也许,错的真的是她,是她,夺走了三个人的幸福。 “别说对不起,”他接口道,“我只是拒绝这种失控,却做出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以至于完全看不到你的整个人,你全部的好。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她怔住了,第一次,聂天枫把心里的话全都告诉了她。 “若雁,”他很认真的看着她,“让我们都遗忘吧!可晴,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真的没法那么快的遗忘。但是,给我时间好吗?我一定会的。”那再认真不过的语气,让她的心里一酸,这才微笑着说:“我会等你,等你遗忘。甚至,你无法遗忘也没关系。只要,让我在你身边。”聂天枫轻叹一口气,听到这样的话,他唯一的反应就是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相信我,我会的。” 窗外的天空早已放晴,蔚蓝的天空让人心情舒畅的想要放声歌唱。 第二十五章 最后一秒爱你 即使到了现在,蓝若雁还是会忍不住会怀疑,究竟这是不是只是一个梦呢?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醒后,什么都不会留下。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怀孕9个月了,自从那件事发生已经半年了,她度过的是人生最快乐的半年。她不知道叶可晴最后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聂天枫最后是怎么样的处理了这件事情,但是她不想去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故事,聂天枫的这段故事也让他永远珍藏在他心里吧!他说他会努力学会遗忘,但是就象她回答的那样,即使忘不了,也没有关系。她要的本就不多,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了。她微笑了,所有人都说她的笑容越发灿烂,似乎有感染人的魔力。她知道,那仅仅是因为她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人的一生中,会遇见很多人很多的事物。有时候,你觉得某个人会是你一生寻找的,会在你生命中刻画印痕的。也许,到了最后,你才会发现,原来他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是一个幻影,即使再真实也不过是一个幻影,只有真正的那个人才会留在你身边,陪伴着你一辈子。人生,就是这样的让人难以掌控啊! 很多人都消失了,就好象很久很久以前的江颢,又好象是叶可晴,还有高阳,都似乎是从来不存在的人一样,在他们的生活中不留一丝痕迹。蓝若雁已经很久没有想去他们了,在聂家两个长辈近乎溺爱的情况下,不停的给她进补,天天陪她散步,她都有种错觉,似乎自己一直都过着这样幸福的日子,从前的那些磨难都不存在一样。 她闲着无聊待在家里,越接近预产期,聂家的一帮大大小小的人就越紧张。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蓝若雁已经暂时不去公司上班,就待在家里,聂家还商量着再过几天就把她送进医院去,有专人照看和完全的医疗设施比较安全。她已经把孩子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她的全部精力,或者是聂家所有人的精力就是盼望着小孩子平安的降生了。 她打开抽屉找些东西,,无意间看见了一个锦盒。她停下了,那枚戒指吗??说起来,聂天枫还是没能够戴上这枚戒指,有很多事情,很多事情都耽搁了,有太多事情比戴上戒指要重要的多。她不是小女生,不会为这样的事情猜疑,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去和他吵闹。或许在她心里,希望有一天,聂天枫自己能想起这枚戒指,自己想要戴上。呵呵!好像她也变的贪心了呢!果然,人都是不知足的动物,得到的永远不够,永远想要更多啊!不过,天枫他,现在应该会心甘情愿的戴上戒指吧?终于到了临产前一个星期,聂家的人紧张的连呼吸都放轻了,怕吓到蓝若雁和她肚中的孩子。对于这个,蓝若雁感觉好笑,也是感动。大部分的时间,她会听话的躺在医院的床上,或者在聂家人的陪同下,去草坪上散散步。 不过,此时,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聂父聂母去参加一个非去不可的宴会了,大哥继续延续他工作狂的特质,还在公司加班,而聂天枫则还没有过来——她不喜欢24紧迫盯梢,即使她怀孕又怎样?天枫还是需要自己的空间的。她从来不多想。 她无聊到玩弄自己的手指头,看见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个戒指印痕已经消退了,时间过的果然很快啊!就像她以前说的,任何印痕都会消失的。自从把那枚戒指摘下,就没有戴上。大家都忘了吧!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那枚女式戒指,看了很久,她希望,这次,是由聂天枫亲手帮她戴上的。她再也不想自己给自己戴了。 看着消失的印痕,她忽然有点害怕。怎么会这么快就消失?好像幸福也会那么快溜走…她摇摇头,想把自己心里的胡思乱想都甩出大脑。看来,怀孕对自己还是有影响,居然会变的那么多愁善感,会离奇的害怕!她笑了。不过,有了那样的想法,就不能轻易的忘掉了。她想要回去,回去拿抽屉里的那枚戒指,戒指也会害怕孤单吧?就让它们在一起好了。 思及此,她再也躺不住。站起身,想想只不过回家一趟,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披上外套,自己一个人出了门。 初夏的傍晚,天气好到异常。渐渐隐去的夕阳,最后的几丝阳光斜斜的照在身上,给人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暖暖的风吹在身上,满目的嫩绿使整个人都很舒服。公园里,孩子们在嬉戏玩耍,妈妈们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这一幕很美。不是吗?蓝若雁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情形,微笑怎么也不可抑制的绽放在嘴角,手轻轻的覆在小腹上,似乎感觉到孩子和她一起开心着,孩子?你看到了吗?不久,妈妈也可以和你这样在一起了。 到了家,屋子黑漆漆的,没人在家。她走上二楼,找出那枚戒指,又取出自己的戒指,将它们摊开在自己的掌心,注视良久。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两枚戒指发出冷冷的光,她静静的看着,灵魂早在这一刻,穿越了时间,回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是聂天枫吗?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刚想开口,忽然就楞住了。聂天枫不是一个人,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叶可晴。 不用太惊讶的,不是吗?蓝若雁不躲不闪,就这么站在那里,站在二楼的楼梯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就好像自己只是在看戏。 两个人也根本没有发现蓝若雁,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彼此相望。他们望了有多久,他们不知道,蓝若雁也不知道,没有人能知道。时间如果就在那一刻消失的话,对谁都好,就让他们彼此相望到永远,就让蓝若雁这样看着也好,但是,聂天枫终于开口:“对不起,可晴。”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痛苦,似乎在苦苦压抑着什么,“我输了,彻底的输给她了。”她?他说的是谁?是自己吗?蓝若雁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紧缩了一下。“更何况,她现在怀孕了,你知道现在离婚是不可能的。”什么?离婚??他,他在说什么? “枫,我知道,我会等的。可是,别让我等一辈子。”叶可晴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我会等?这是她说的吗?叶可晴,可晴学姐?她也在等吗??不是,不是我在等他遗忘吗??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在等? “不会的,不会的,”聂天枫看着她,控制不住的紧紧抱着她,全身的那种紧张让在楼上的她都能感觉的到,他很怕失去她吗??“我不会让你等下去,这半年来苦了你了!”半年?是,她怀孕的半年吗?原来,她从未消失。“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马上?就要结束?是说她马上就要生产了吗?他要结束?结束什么? “可是以后呢?以后怎么办?你们不可能离婚的啊!”叶可晴的神色也不再和以前一样从容淡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和激动。这种表情,是因为爱吗?爱让人变的不像原本。就像自己,不是吗?为了爱,完全改变自己,外貌,穿着,兴趣,性格,她是谁?是叫蓝若雁,还是叫叶可晴? “我知道。我不会再走这条路。我们直接走吧!我已经在准备了。最多一个星期,我们就可以走了。”一个星期?走?他们要不顾一切的走到一起去了吗?抛下这里的一切,包括,事业,亲人,朋友,还有妻子孩子?? “枫!”爱情里的女人也许就是容易失去理智的,叶可晴叹息一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静静的不发一语。“真的要走这一步吗?…那,她怎么办?”她还是问出了这一句话,问的聂天枫僵了一下。而蓝若雁也僵住了。 “她,”他的声音是不确定的,“会留在这里吧!继续做她的聂家二少奶奶。没有人会再赶她了。至于孩子,会有人照顾的。……会有人照顾他们的。”原来如此!她握紧了手里的戒指,原来是这样的。 像是为了抚平他的不确定,叶可晴抬头,红唇轻轻的吻上了他。而他的回应则是温柔的回吻着她。蓝若雁痴了。在那一刻,她是羡慕叶可晴的,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去吻聂天枫,而她,从来都不敢。她从来没有吻过聂天枫,唯一的一次,他以为自己是叶可晴。她闭上眼睛,很想就这样什么也看不见了。可是,她做不到。她还是听到声音,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 脚步声停住了。她听见惊讶的呼吸声。 她睁开眼睛,看见了。看见面前站着的两人。惊讶的表情,有慌乱吗?她看不清。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聂天枫,怔怔的看着,痴痴的看着,绝望却淡然。很矛盾是吗?但是,她已经习惯了啊!习惯了一次次的伤害。 “不用再等了。”她忽然开口。 两个人都傻在那里,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用再等你遗忘了,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打算遗忘,不是吗?”她看着聂天枫,眼泪毫无预兆的流淌下来,她永远不会忘记他说那句话的时刻,不会忘记当时她的感动,不会忘记那时刻她甘愿去死。可是,原来那只是一个谎言,谎言啊!! 聂天枫的表情是黯然的,他闭开了她的目光。他,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学姐也不用再等了,我,已经都知道了。”她将目光移到叶可晴身上,看着这个女子,第一次觉得她是那么陌生。 “那你要怎么样?去告诉天枫的爸爸妈妈,让他们再为你做主吗?”叶可晴的声音变了,很尖锐,很陌生。“你到底要怎样?从大学起,你就一直纠缠着不肯放开。你要怎样才肯放开天枫呢??!”这是叶可晴吗?那么尖锐,那么激动。“我不想再这样下去啊!我爱天枫,天枫也爱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她越来越激动,直至癫狂!常年的积郁,让这样的女子也变了吧! 爱情,真的让人发疯。 “求你放开天枫吧!”叶可晴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拉住蓝若雁的衣服,“求你成全我们吧!”求?蓝若雁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字了,学姐在求自己成全他们??“呵呵!”她忽然笑了,她早就想离开的啊!那时在医院里,不是都说过了!我不是都说过了嘛!想离开了!早就是成全你们了啊!是谁?是谁?最后让她留下来?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脑子陷入了混乱,完全没有注意叶可晴正抓住她,失控的摇晃着她。 “小心!!”啊!!!!! 蓝若雁发现自己正在往下坠,她看见,聂天枫正紧紧拉住叶可晴,左手正在向自己伸来。她看见,他的表情有着紧张。他在紧张吗?可是,他最后还是拉住了叶可晴啊! 他抓不住自己。 “若雁!”聂天枫连忙冲下楼。他身边的叶可晴脸色苍白的可怕,一直在低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睁开眼睛,她不想在这一秒闭眼。她只是看着聂天枫,看着他。完全不顾身下的地板已经被鲜血染红。她感觉自己的孩子,她怔了一下——孩子呢?她感觉不到他了?孩子呢??刚才一体的感觉消失了,孩子!!不要!她慌乱的抓住聂天枫:“救,救救孩子!求求你,救救孩子啊!!!!!!!”她的眼泪狂乱的流淌,滴在自己的鲜血中,很快消失不见。 “孩子?”聂天枫开始惊慌,他看着地板上的血液越来越多,看着蓝若雁的表情越来越苍白,看着她慌乱的表情,看着她白色的衣裙被鲜血染红,看着她的长发披散开来,像是漂浮在血液上一般…这一切,组成的是一副图画,一副美丽异常的画面,诡异的美。 蓝若雁忽然怔住了,在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失去了这个孩子。什么都没有了。她茫然的看着他,又茫然的看着叶可晴,像是一个美丽的娃娃,被操纵着自己的动作。 泪,已经不再流。 心,已经不再痛。 她最后一次将目光转到聂天枫身上,整个眼里只剩下他,那样的深情,那样的专注,让聂天枫的心都微微颤抖。她,她… “枫,这是我,最后一秒爱你。”她微笑着,渐渐,渐渐的闭上眼睛。 最后一秒? 不!他看不见她的眼神了,看不见她一直深情看着她的眼神了! “我不准!!!”他狂乱的呼喊出声。只是,她再也听不见。 结局 故事其实已经结束了,蓝若雁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爱人的一颗心。她安静的躺在医院里,安静的听医生告诉她,她将终生不育。安静的看着很多人在眼前出现,消失。安静的休息,睡觉,直至安静的消失。 然后,叶可晴也消失了,彻底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何方,在这一场戏里,她究竟是主角还是配角,没人去关心了。 高阳,还在找。他说,不能就这样让她消失的。即使,只看到她的背影,只看到她的眼泪,也要在她身边。总比只剩回忆要好的多。 聂天桦,在她消失了后也整整消失了一整天。然后,回到公司,不眠不休足足工作了三天三夜,最终体力不支晕倒,被送进医院。从此,比以前更加难以琢磨。 而聂天枫,现在最常做的事情是,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卧室里,紧紧的握住手心两只沾满鲜血的戒指,怔怔的发上一天的呆。有人告诉他,叶可晴消失了,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再也没有笑过,也没有哭过,他再也没有第二个秘书,没有喝过咖啡,一切,他都没有资格了。他只剩下回忆,连去找她都没了资格。 “她,消失了。 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第一次见她,她还是一个青涩的孩子,连跳舞都不会,总是踩舞伴的脚。 打篮球的时候,受伤了,是她帮我来包扎的。很细心的一个女孩子,也很坚强。她的眼睛其实很漂亮。 她渐渐变了,和可晴越来越像。是因为我吧!我知道。 然后可晴走了,我把所有的都怪在她头上,我对她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可是,她都忍下来了,她还是在我身边。 她要离开了,是我逼的。可是,她怀孕了,她,还是留下来吧! 我说想要试着遗忘,试着开始,然后,她哭了,她说,她会等我,等我遗忘,甚至做不到也没关系,只要能留在我身边。其实,在那时候,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去试了。可是,面对可晴,我… 还是和可晴走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毕竟我伤害过她,那么多次。而且,毕竟,会有很多人照顾她的。爸妈,哥哥,只要不是高阳。 可是,为什么,她会在家?为什么,她会听见这一切? 她掉下去的时候,我想拉住她,很想能拉住。如果可以时光倒流,我一定会紧紧拉住她的,这样她就不会消失了。 她哭了,她抓紧我,要我救救孩子,孩子啊!在这时候,我的心都在颤抖。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她和孩子。 她那样的看着我,说是最后一秒爱我,然后,闭上眼睛。我不要!不要这是最后一秒!可是,她将眼睛闭上了,她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她的眼睛了。若雁,你说这是最后一秒爱我,其实,在那最后一秒,是我开始爱你的一秒啊! 可是,都晚了是吗?最后一秒,我们都没能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