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贵妇日记》 楔子 宽大但简陋的育幼院中,小朋友正在唱诗歌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听,透过教会的协助,规划一趟爱心之旅,带领了一群富裕的家庭来参观育幼院。 这间位在北县宜兰交界山区的育幼院,多年来由邬院长一手创立并辛苦维持,非常需要外界的援助,事实上,育幼院里许多孩子都是借着外界的爱心才得以有书念、有衣鞋穿。 虽说是环境优渥的台湾,可育幼院的人数不减反增,被遗弃的孩子不停地增加,经营上也就更加辛苦;幸而国外来的邬院长总乐观以待,所以育幼院里的孩子,每个都活泼可爱。 一段诗歌结束,台下报以热烈的掌声,一群贵妇和富商都带着怜惜般的目光看着这群小朋友。每个都这么可爱,到底该认养谁呢? 「小福、小安、小康!」邬院长在不远处招手,「过来帮忙。」 三个各具特色的可爱女孩异口同声的大声回应着,「好!」 她们对着台下的贵客们微笑,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往院长所说的方向去。院长让她们端果冻给客人吃,那是昨天大家一起做的果冻,现在被摆在好可爱的塑料高脚杯里,上头放了颗西红柿,超可爱的。 「我跟你们说喔,我看上一个王子哥哥了!」邬小康嘴角一挑,一副看准猎物的模样。 「王子哥哥?」 「是啊,我们不是立志当好野人,要做自己的豪门吗?嘿,那要先投资才会有钱嘛!」邬小康端妥托盘,对着两个姊妹交代,「有个穿白色衣服的王子哥哥是我的,不许跟我抢人喔!」 「我们干么跟妳抢人啊?」邬小福吐了吐舌。偷吃这两个字她会写,投资呢?她搞不清楚什么意思啦! 邬小康眉一挑,赶紧理理长长的头发,挂上最甜美的笑容,快步的往外走去。 外头音乐流泄,许多人都在跟孩子们玩耍聊天,而她眼里,只有站在窗边那个王子哥哥。 「哥哥。」甜甜的嗓音响起,「请吃果冻。」 骆良南转过头来,发现是一位模样俏皮的小女孩,不由得抹上优雅的笑容。 「谢谢。」 他瞇起眼,邬小康觉得天旋地转。 好帅、好帅喔!简直是帅呆了!跟故事书里的王子有够像!气质高雅,带点忧郁的模样,这就是她邬小康的投资品了! 「哥哥,这是巧克力糖。」她把托盘搁到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糖果盒,「请你吃。」 「怎么这么好?」骆良南拉张椅子坐下来,也让她坐在他对面。 「因为这是我的宝贝,所以要送给哥哥。」邬小康把盒子塞在他的掌心里,还露出一脸不舍的模样。 「既然是妳的宝贝,应该留着自己吃啊!」他笑了笑,想把盒子还给她。 结果她拚命的摇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瞅着他。 「院长说过,施比受更有福,我好喜欢哥哥,所以我要把最宝贝的东西送给你,这样我才会很开心!」她说得超诚恳,「我只希望,哥哥可以常常来看我,有人来看我,比什么都还珍贵!」 骆良南有些错愕。这女孩几岁?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吧?怎么会这么超龄?无父无母的她,奢求的不是钱、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个愿意来探望她的人……他有些难受的望着还能笑得一脸灿烂的她,将盒子紧紧收在掌心里。 事实上,邬小康差不多十岁,她只是发育不良兼长不高而已。 「哥哥会常常来看妳的。」他做了承诺。 「好棒喔!我也会有人来看我呢!」她开心的大笑着,「那哥哥,这表示你会认养我吗?因为这样才可以变成我的哥哥对不对?」她圆圆的双眼眨呀眨。 「嗯。」他肯定的点头。真可爱,这里的孩子们认为认养才能有亲人吗? 她的欢欣兴奋,反而让骆良南觉得更心痛。 「妳叫什么名字?」他温和的笑问。 「邬小康。哥哥你呢?」 「我叫骆良南……」不认为七、八岁的小孩子会懂得字怎么写,他也就没有多加说明。 「南哥哥。」邬小康立刻起了昵称,甜腻腻的唤着他,「以后你就是我的南哥哥喽!」 「呵—是啊!」他笑了起来。真是个讨人喜爱的女孩。 「那以后呢,我要把好多糖果存下来,等哥哥来时送给哥哥吃……」邬小康忽然脸色一变,有些失落的叹口气,「镇上的便利商店有个看起来很好吃的糖果,等我钱存够了,我再买给哥哥吃喔!」 骆良南抚着她的头,失声而笑。这孩子真单纯,不了解认养的意义吗? 「哥哥会给妳零用钱的,妳爱吃什么就去买。」 「零用钱?」邬小康心里在尖叫,但是装傻的望着他。「那是什么?」 「呃,零用钱就是……可以让妳买糖果的钱。」骆良南皱着眉。没想到这孩子可怜到连什么是零用钱都不知道。 「哥哥你也有零用钱吗?多少呢?」邬小康歪着头问。 看王子妈妈手上的戒指,这位王子哥哥的零用钱一定是天文数字吧! 「呃……哥哥……」骆良南不方便说出正确金额,「比妳多很多喔!」 「哦—那哥哥给小康十分之一好了。」她直截了当的开出数字,「哥哥有十块,分我一块钱就好了!」 「……」问题是,他每个月零用钱有两万元啊!十分之一的话,是两千块? 这孩子单纯不懂事,还在认为可以一块钱一块钱的存吗? 「良南,你怎么在这里?」一名贵妇走了过来,「你想认养这个孩子吗?」 「嗯,妈!可以的话,我想认养这个女孩。」骆良南赶紧起身,搂着邬小康。 「好啊,那我去跟院长说,我们就认养这个女孩吧!」贵妇微微一笑。儿子心肠有多软,她怎会不知道? 「妈!」骆良南突然叫住母亲,这让邬小康心脏停了下,「我想用自己的名字认养她耶!」 「你自己?」 「是啊,我用自己的零用钱认养她,好吗?」骆良南觉得有种崇高的光芒照耀在身上。他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和名字,认养一个可怜无助的孩子! 「好啊!」骆母倒是不反对。 而邬院长老早就注意到这儿,缓步走了过来。 「院长,我儿子想认养这个女孩……」骆母顿了一顿,回头看向邬小康,「妳叫什么名字?几岁呢?」 「我叫邬小康!」她瞇起眼,露出胜利的微笑,「今年快十岁!」 十岁?骆良南怔了下。她看起来才七、八岁啊! 这么说来,他认养的这个妹妹,跟他……只差了五岁? 第一章 日暮西沉,骑着脚踏车的女人停在一个水果摊前,正仔细的挑着水果。 「小康啊,妳挑很久了捏,我这些番石榴每个都混甜啦!」这儿的人当然都认识邬小康,她的名声是无人不晓。 「阿土伯啊,甜不甜不是你说了就算滴!」她挑了眉,「还有,你这些香蕉都黄了,一斤还要卖二十块喔?」 「现在这样最好吃,嘟嘟好。」阿土伯老王卖瓜。 「是啦,再晚一点就丑喽!那时十五块都卖不出去。」邬小康扫视了摊上的水果一轮,「这样好了,我把剩下的都买起来,你要算我很便宜、很便宜。」 「全部?」阿土伯喜出望外,立刻一一包起。 「我说很便宜、很便宜喔!」她再次重申。 「很便宜、很便宜!」阿土伯也再三保证。 只见他忙着论斤秤两,邬小康在脚踏车上打呵欠。昨天院长就说水果快没了,孩子们也吵着想吃新鲜的,她今天下课回来,就顺道带点回去吧! 「好!这样算妳两百七十元!」阿土伯喜孜孜的准备装袋。 「嗄?两百七」她失声惨叫,「阿土伯,你可以改行当土匪了。」 「虾米啊!我算妳很便宜了耶!」 「你少来,你以为我没看见啊!香蕉才算我十八,太少了,最少也要十六!」她一一指着每样水果,「那堆番石榴一颗算我五块就好,还有西红柿啊,哪有人算那么贵的,你都没有半买半相送!」 隔壁的阿兰婶火速把最后一把菜卖掉。要是等会让邬小康注意到她还有剩些什么,只怕全部带回去,要她做爱心咧! 五分钟后,邬小康满意的挑着嘴角,用最甜美的笑容跟阿土伯说再见,拎着丰盛的水果,骑上脚踏车,迎着夕阳余晖往育幼院的方向而去。 阿土伯手上拿着一百五十元,还有阵凉风刮着,配了一片枯叶萧瑟吹过。 「当做爱心啦!」阿兰婶催了油门,摇摇头,呼啸而去。 谁叫他要遇上邬小康,那个远近驰名的杀价天后! 她精打细算的功夫,让那个阿豆仔的院长在她十岁那年,就升她当采买组长,小时候用装可爱和撒娇来杀价,长大后功力不减反增,直接来硬的! 邬小康使劲踩着脚踏车。上星期新买了衣服,今天晚上要穿上去,给她的王子看。 「我回来了!」她脚踏车随便一停,拎着水果就走了进去。 孩子们「小康姊姊」的喊着,簇拥着她往厨房去,不过一到厨房立刻乖乖离开,因为今儿个掌厨的可是邬小安,她将厨房视为禁地,任何一个小鬼都不能踏进一步。 「买了些水果,妳看着办。」邬小康把一大堆东西往桌上扔。 「放到旁边去,我在煮饭。」连正眼都没瞧,冷冷地吩咐着。 「是是是,大厨师—」她又转回了身,「欸,小安,妳记得我上星期买的那件雪纺纱吗?粉红色的?」 「嗯。」邬小安也不知是有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顾着炒菜。 「我晚上想穿给南哥哥看耶!」她一边说着,脸颊微微红润起来。 邬小安只抽空瞥了她一秒,翻菜,铲起,起锅。 「我看到妳不屑的眼神了。」她立刻嘟起嘴,「不好看吗?还是怎样啦!」 「不会不好看,只是觉得妳不适合那种衣服。」将流理台上的菜利落的倒进锅中,「妳不是公主风,不必勉强硬要搭配妳的南王子。」 哼!邬小康吐了舌,头一扭就径自往外走去。 小安一定是嫉妒!对,嫉妒啦!因为她有一个又帅又温柔的南王子,从十岁那年开始认养她,而且他们会通电话、会通媚儿,在他出国前,每个星期都会来看她呢! 她的南王子,她可是从十岁开始就牢牢看紧,就怕不小心被别人抢了去! 低声哼着歌,邬小康进入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包包扔上床,从衣柜里拿出那件新买的雪纺纱上衣—不规则的袖襬连同衣服垂下,橄榄绿的滚边。她只要再搭一条细炼,在视讯上看起来就很正了! 闭着眼。她好想快点见到南哥哥喔! 十四年吶,这么漫长的时间,她一直在等待某种转变、等待他的某句话! 当年骆良南认养她后,两个人的确如同兄妹一般的要好,身为高中生的他每星期都来探视邬小康,她也尽力的收集特别的糖果,当做给南哥哥的礼物。 如胶似漆的感情在她国一时起了变化,她在短短半年内抽高,并进入青春期,对骆良南而言,那个可以抱在怀里玩耍的妹妹,突然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多出了女人味,稚气虽然未曾消失,但再怎样都不能再玩什么骑马打仗了。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多了一条界线。 邬小康也很清楚,因为自己身体与心境上的变化,不能再跟以前一样,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喜欢南哥哥。 从一种对王子的憧憬发展成对恋爱的向往,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骆良南,变成她情有独钟的对象。 因为他真的是个非常非常好的男人。 面对十岁的女孩子,他依然信守诺言,每个月拨十分之一的零用钱给她,即使高中毕业后赴美念书,每个月还是固定把钱汇到她户头。从两千元到三千元,一直到现在的五千元,邬小康十几年来省吃俭用,把这些零用金全部存了下来。 因为她啊,有个很大的终极愿望—就是有一天要当好野人,做自己的豪门! 小福、小安和她,都好希望可以变成有钱人,这样就能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所以她从小到大,国中、高中乃至于大学,都拚了全力在打工存钱,绝对要让愿望得以实现! 唉,结果万万没想到,最先实现这个愿望的,竟然是小福那个迷糊蛋! 「很抱歉打扰妳的冥想!可以下来吃饭了!」邬小安不知何时走进房里。她煮了顿饭,满身是汗。 「唉,好羡慕小福喔!」邬小康躺在床上,感慨万千。「谁想得到她本来就是千金大小姐,竟然有生之年还有机会认亲耶,一下就被接回去了!」 「妳也有机会啊,嫁给那个南王子,一下就是好野人了。」她应付的笑了笑,「好歹他也是建设公司的小开,一个月五万块零用钱是吧!」 「哎哟!」一提到骆良南,邬小康又绯红了脸。「谈什么嫁不嫁的,南哥哥又没说!」 邬小安在浴室里擦着汗。情同姊妹的小福突然找到亲人,而且还是超有钱的金融集团,的确很让人意外,但对她而言,剩下的是寂寞而已,而从小就对南王子有非份之想的小康呢……她有句话埋在心底,倒不知该不该说。 她走出浴室时,邬小康已经准备要跟骆良南视讯了。瞧着她把视讯架好,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就不禁叹了口气。 「小康,骆良南去美国多久了?」 「嗯……哇,快十年了!」她算着日子。竟然这么快啊? 想当年南哥哥到育幼院告知即将去美国念书的消息时,她当场就哭得淅沥哗啦,甚至央求着他不要去美国、不要离开她! 那份心痛的感觉至今还留在身体里,她的心记忆着那时的痛楚,光是想到以后见不到他,她就无法克制鼻子的酸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惊觉到自己对南哥哥的情感,再也不是兄妹。 她憧憬他、她爱慕他,对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而言,那份爱恋之心因为距离而延长,因为寂寞而增加! 她开始等他的信,等到焦躁不安,接着当网络发达之后,他们就通伊媚儿,至少每天一封,说着自己的状况,好不容易有了视讯之后,每隔一天晚上,他们就能见到彼此。 她知道他在那儿的生活圈、知道他有哪些朋友、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他也知道她的历程,甚至返台参加她的国中及高中毕业典礼,大学的毕业典礼他就算无法赶回来,仍精心准备了礼物送她。 十年来,他们并没有因为距离而间断联络,而她对骆良南的爱恋,有增无减。 「要十年了!」邬小安不得不残忍的提醒她,「小康,要发展什么,是不是早该发展了?」 「咦?」邬小康回眸。小安话里什么意思? 「妳二十四岁了,骆良南也要三十岁了吧?两个人都不青春年少了!他期间回来过几次?我记得是两次,一次妳国中毕业、一次是高中。」邬小安顿了一顿,「如果有什么感情的变化,我觉得那两次都是个好时机。」 但是没有。 骆良南亲自飞回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总是带她去吃大餐。那两次她跟小福都认为当小康回来时,可能会大声宣布说他们交往了,或是谁告白了。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欢乐的庆祝结束,骆良南就立即飞回美国。 这样子十年时间过去了,他们感情好得似家人,每天都会通信、通msn,视讯从未间断—但他们依然不是情人! 这种诡异的关系,不该再继续。 「妳是什么意思?」邬小康沉下脸色。 「妳何必明知故问?我想,骆良南对妳是否真的只是当做妹妹,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一个都要三十岁的男人了,认识小康十数载,要有感觉早就说了。 「闭嘴!才不是这样!」她低吼着,「我喜欢他啊,我喜欢他十年了,我才不是妹妹!」 「是啊,是妳喜欢他。」邬小安深吸了口气,「可是他的想法呢?」 国中时认养的妹妹,终其一生,说不定就只是妹妹。 「我不喜欢妳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喜欢!」邬小康吼叫起来,双手摀住耳朵,「南哥哥是喜欢我的,他待我的好跟一般人都不一样!」 「妳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她缓缓退出门口,「你们两个人都没有表示、没有动作,很快会再错过下个十年。」 「闭嘴!」 邬小安关上门,她知道自己有时说话太过残忍,但她说的都是事实。 小康为了那个骆良南拒绝掉太多机会了!她有张俏丽亮眼的容貌,从国中开始就不乏追求者,但却始终为了他,放弃每一个恋爱的机会。 二十四岁了,无论是法律系研究所的同学或学长,就是打工的公司里也有不少同事展开热烈追求,她却心系着一个从未对她有所表示的男人。 建设公司的小开,在美国十年,他会单身吗? 邬小安分析着骆良南的条件。光靠那张脸,女孩子就趋之若鹜了。 关在房里的邬小康气得踹桌子出气。她最恨小安说话了,她平常连个字都懒得说,每次一开口就直往别人的痛楚捅! 她是白痴吗?她会不知道吗?一别十载,南哥哥什么话也没有,每次情人节时她总会寄卡片过去,他也会寄回给她,但是两个人却依然什么都不是。 为什么不说?她总是这么想。难道南哥哥不喜欢她吗?一个男人会对不喜欢的女生这么好吗?不仅是十分之一的零用钱这种小事,而是许多真心的关怀…… 她一天没寄媚儿,他会担心不已,连发好几封信问她怎么了;一天没上msn,就会接到他夺命连环密的离线留言,甚至有时因为有事没有连视讯,他更是直接打电话过来问。 她生病了,他比院长还急;她含着温度计坐在计算机前,他心急的问她有没有吃药、有没有去看医生;她心情不好的抱怨同事,他总是尽可能逗她开心,直到她展露笑颜。 观察以前追求她的男生,没有目的是绝对不可能对她好的!鲜花、接送,每个都是想追她,若不是喜欢,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所以,南哥哥应该是喜欢她的,应该是……计算机里传出电话音,已经到了与他相约的时刻。 邬小康深吸一口气。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全被小安搞砸了。 坐下位子,点选接受视讯,她尽可能的维持轻松写意的笑容,不想让南哥哥看见她气愤的模样,毕竟他最不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了。 「嗨!」她托着腮,对着镜头笑着,「早安啊!」 「早!」骆良南清秀的脸庞出现在屏幕里。邬小康看着那张脸,却莫名的觉得心痛。「妳吃饱了吗?」 「还没,今天比较晚,先跟你聊天。」她指了指头发,「头发怎么翘得乱七八糟的,好好笑!」 「啊?」他拿过镜子端详,「真的啊!昨天头发没吹干就睡了,真糟!」 只见他慌张的离开位子,好像去拿发蜡还是什么的做补救。邬小康看着刚睡醒的他,心底五味杂陈。小安说的没错,他们都可以看见彼此最真实的样貌,甚至是刚起床的姿态,却又不是情人。 倒是像兄妹…… 「你急什么?稍微抓一下就好了……咦?不对啊,你今天不必上班吧?」她记得他说今天排休。 「我等会要出去!」骆良南很紧张的对着镜子抓头发,「算了,我重洗好了,再吹一次就好了。」 「去哪儿啊?这么慎重其事?」她随口问着,心里正在计划,要不要跟南哥哥说,她又收到情书了? 结果在发呆的她,竟也没听见另一端传出声音,等到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时,发现骆良南有点怪异。 「南哥哥?」她狐疑的出声,因为他一脸欲言又止。 「那个……」他还才说两个字,脸就涨红了。「我、我有件事想跟妳说。」 咦?来了?邬小康立刻坐直身子。说什么话需要这样……面红耳赤的呢?难道是— 「我在听。」按捺住狂奔的心跳,她收了收拳。 「小康,妳知道我已经二十九岁了吧?一转眼,我就要迈向而立之年了。」骆良南微微一笑,叹口气,「可是这几年我都在念书跟熟悉家族事业,总是被忙碌占满,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 「我了解,我一直都知道。」她温柔的回应着。她都陪在他身边啊! 「我甚至没有正式谈过一场恋爱,就算有,总是很快就结束。」他忽然凝视着她的双眼,「小康,爱一个人是多么美的事妳知道吗?」 知道!知道!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因为她爱着南哥哥这么久了,那种感觉的确很美好……但是,如果他也能爱着她,才叫做完美吶! 「我……」她赧红了脸颊,「我深刻的知道。」 「咦?妳交男朋友了?」骆良南明显一惊,愕然的望着她。 「嗄?没有没有!」邬小康连忙摆手。厚!南哥哥是哪门子的解读啦,乱猜! 「好巧喔!我也是。」清秀的俊男泛出一抹笑容。 咦 「什么叫……你也是?」她瞪大双眼,连声音都在颤抖。 「我谈恋爱了。」骆良南流露出幸福的笑容,他身后的空边好像都浮现出可爱的小花。 邬小康连倒抽一口气都做不到,她紧握着双拳,不可思议的瞪着那笑得迷人的骆良南,竟然不是因为她而幸福。 「你……什么时候的事?」她要冷静、冷静。 「前天正式交往的……但我们认识一阵子了。」骆良南拿过手机,似乎正在寻找照片,「她是个好女孩,长得非常漂亮喔,只是身体有点不好……但却很努力的在跟命运搏斗。」 他像是终于找到般的喜出望外,将手机塞到镜头前,让邬小康看看他女朋友的样貌。 她怎么看得下去,她快哭出来了!泪水盈满眼眶,她好想尖叫,好想哭出声音来! 小安的话一语成谶!南哥哥要是对她有感觉早说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他心里现在系着的是另一个女人,一个就在美国、就在他身边的女人! 而不是远在台湾的她! 邬小康终于忍不住的离开位子,因为泪水已经不听使唤的滑落了。 「她很美吧……咦?小康。」 「我、我拿个东西……」她躲在旁边,任泪珠不停滚落。「你很喜欢她吗?」 「嗯,她是让人会忍不住怜爱的人,既柔美又虚弱,光是看着她,我都怕她随时会消失。」 听着骆良南的声音,他的语调里有无尽宠溺,只是让邬小康更加难受而已。 她抹去泪水,逼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重新坐回计算机前。 「恭喜你了。」她挤出一抹微笑。 「谢谢……」骆良南瞇起眼。奇怪,小康的眼睛跟鼻子怎么会红红的?她哭过吗?「小康,妳—」 「我也有个惊喜要给你。」她截断他的探问,在心底痛下决心。 小安说的一点都没错,再不行动,不只是错过下一个十年,她说不定会眼睁睁看着南哥哥挽着别的女人的手进礼堂! 他是她的!打从十岁就紧抓不放的王子,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什么惊喜?」骆良南很好奇。今天并不是什么大日子啊…… 「我等一下就要上飞机,去美国找你!」反正她护照、签证都不缺,其实她早就想去美国找南哥哥。 喀嚓,邬小康关掉视讯,并火速关掉网络,泪水继续豆大的往键盘滴。 十分钟后,她拎着最简单的行李,站在育幼院的大厅里,所有人正在吃饭。 「小康……」邬小安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心里猜到八、九分。 「小康?」邬院长倒是丈二金刚摸不头脑,「妳提着行李要去哪里?」 「他谈恋爱了。」她带着红肿的眼睛对着邬小安低吼,「我再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把他送给别人!」 「是吗?」泛出微笑,她将筷子放下起了身,「我送妳一程吧。」 现在只有邬小安买摩托车,最有钱的邬小康迟迟不肯花那笔钱,所以当然由姊妹载她一程。 其它孩子搞不清楚怎样回事,还愉快地用餐,院长送她们到门口,完全没有阻止。 「小心喔!」邬院长始终笑吟吟的,「要努力,才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我会的!」邬小康上前,紧紧的抱住她,「院长,妳不是说过吗?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她泛着泪光的双眼闪耀着熠熠光辉,用力握紧小拳。她的幸福,就操之在己! 「是啊,要好好把握。」邬院长也跟着握拳,「fight!」 「fight!」她挑起一抹坚定的笑。什么都能让,唯独南哥哥绝不让人! 坐上摩托车,邬小安一路载她到最近的捷运站去。她此去路途遥遥,她这台小五十,没有办法送到机场。 「高塔里的公主是等着王子去救她的,睡美人也是睡着等人家吻,而白雪公主就算躺在棺材里也是在等人……」她为好姊妹扬起笑容,「就说妳啊,根本不是公主命!」 「谁说我是公主?妳忘记我们的共同心愿了?」邬小康哼的一声,高高抬起下巴,「我自己就是豪门!贵妇一枚!」 「是!邬小康贵妇,该走了。」姊妹俩相视一笑,泪水自眼角淌落,但是没有人哭出声。 分别是为了展翅高飞,没有悲伤的必要。 「我跟小福一下都走了,妳不要太寂寞喔!」邬小康离情依依。 「我不会的,我有厨房陪伴我就可以了。」她微微一笑。或许,她也该到了飞翔的时候了。 两个姊妹互拥数次,邬小安甚至进捷运站送她,一直到车厢驶离为止。 「要幸福喔!」车门关上之前,她大喊出声。 「我一定会!」邬小康肯定的回着,眼界已然蒙眬。 她要去美国追求自己的幸福,一定要让南哥哥知道她的心意,要让他爱上她! 第二章 冷……冷死了!邬小康在纽瓦克机场瑟缩不已。这是什么鬼天气啊,怎么会这么冷!她自认为穿得算够暖和了,毛呢帽一顶、一件厚毛衣加厚外套,裤袜配上牛仔裤,连条围巾都没戴就出发了,她完全忘记在台湾温媛的十一月,不等于在国外也是啊! 瞧外头阵阵飞雪,她用看的就快冷死了。出去只站不到五分钟,就奔进机场里取暖……呜,外国的机场就是贴心,至少还有暖气这种东西。 她先到机场的快餐店吃了汉堡……厚,超好吃的美式汉堡,跟台湾的快餐店截然不同,面包松软、薯条又大块,吃得她不亦乐乎。 饱餐后,她就在机场等接机…… 谁?还能有谁?当然是骆良南啊!结果已经三个钟头后,她还在等人。邬小康蜷缩在椅子上。南哥哥该不会生气了吧?讨厌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是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她邬小康说到做到,行动力一流,南哥哥应该要知道的啊! 好累喔……十几个小时的长程飞行,她真想要钻进被窝里睡觉,为什么都没有人来接她呢?还是她干脆照着信封上的住址,先去找骆妈妈,再问问南哥哥新居在哪儿? 想着想着,疲惫感袭来,她就在椅子上沉沉入睡…… “小康?小康!”有人轻柔的叫唤着她,还伴随着摇晃,“邬小康?” “嗯!”嫌恶的皱起眉。她好梦正甜呢! “小康!”男人忍不住轻拍她的脸颊,“你醒醒,不能在这里睡!” 哎哟!吵死了!邬小康睁开惺忪双眼,下意识抓住那只直拍击她脸颊的大手。 扰人清梦最讨厌了! 结果蒙眬之中,她彷佛看见了她的南哥哥呢。 “哎……”她想坐直身子,却因为勉强就着椅子睡觉,搞得腰酸背疼。 “慢点、慢点,不要这么急。”那声音极其温柔,大手还抚着她的背,“你话都不讲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在哪个机场降落?” 邬小康好不容易直起身子,腰酸疼得要命,仰起小脑袋往上一瞧。哎呀,这男人长得还真的很像南哥哥呢! “咦?”她超级错愕的喊了出来。 “嗯?还没睡醒吗?”骆良南笑了起来,“邬小康!你认不得我了吗?” 天呐!邬小康眨了眨眼。她怎么会认得啦! 眼前是个西装笔挺,散发出成熟气息的男人,而且南哥哥在她的残留印象中,不但没有那么的高,也没有如此的壮硕! 在她最后的记忆中,南哥哥应该是一个一百七十几公分的瘦弱男子,真的就像是温文儒雅的王子啊! 在视讯前,她只能瞧见他的脸,而且还是晨起的面貌,怎么样都没想到,他整个人的味道已经截然不同,身高最少也超过一百八了!根本就不是过去的少年模样…… 她圆睁着眼站起来,吃惊的模样看起来很滑稽。 不过她一站起来,骆良南也有点惊奇。那个长不大的邬小康,什么时候有这么纤细的身材了? “南哥哥……你、你变好多喔!”这真的很好笑,几乎每天都在视讯的两人,却依然对彼此的改变惊讶。原来对着屏幕看大头照,跟看本人会差那么多! “你也是!”他搓了搓她的毛呢帽,“你呀,为什么做这种莽撞的事?说风就是雨的!” “这才叫惊喜啊!”哼!谁叫你交了一个女朋友! 骆良南有些无奈的笑笑,为她提起单薄的行李。这丫头怎么出门这么简单,来到这降雪的银色国度,行李却如此的轻? 跟着他后头走,邬小康既兴奋又紧张。映在眼前的宽阔肩头是属于男人的,并不是过去那位文艺青年,而且他们彼此的高度都不一样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突然觉得偎上那片臂膀,会很令人心安。 车子很快地驶离机场,她又打了个呵欠。真的是累坏了!瞄到骆良南车上的时间,她才惊觉——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时差是十二个小时。”骆良南好心的补充,“再减一天。” “咦?所以今天还是六号啊?”她眨了眨眼,真是太神奇了。“我赚到一天了吗?” “是的!”这当口还能想到赚一天,真不愧是他熟悉的邬小康。说熟悉……也不全然,因为坐在他身边的人,已经是个标准的女人了。 是啊,他怎么能忘记了,屏幕前的她再撒娇,也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大人了。 邬小康胡乱扯下毛呢帽,散落一头浅红色的过肩中长发,旁分的刘海跟前短后长的造型,跟骆良南记忆中的清汤挂面相去甚远。他分神的瞥了一眼。他的小康不仅长大了,而且还非常的具有时尚魅力。 她让他严重分心,还冲着他露出一个美丽的笑靥,那眼神似会勾人! 邬小康?总是叫着南哥哥的邬小康?为什么看到真人,感觉会落差这么大? 她,绝对是个引人侧目的女人! “怎么那么久,我在机场睡死了。”她拨拨乱发,总算完全清醒。 “邬小康!你知道这附近有几个机场吗?我怎么知道你坐哪一班?”连时间班次都没有,他可是一个一个找!“我打回去问小安她也不知道,结果我只能估计个大概!” “喔,对吻!”她装无辜的眨眨眼,“我忘记跟大家说了!”她当然是故意的!她知道南哥哥心肠软,面对她突然丢出的惊喜,一定会不知所措,然后就是等待接机。她这样很恶劣,但为了不让他跟那个女朋友有太多相处的时间,她一定要扰乱他的行程。 “你喔……”骆良南皱着眉,其实有些微愠。“不要让人担心,我一整夜都没睡好!” “对不起,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做。”她举起手立誓,煞有其事的样子。 拿她没辙,而且再直视她,他觉得似乎对心脏会有不良的效果。 邬小康刻意回头看,后座空无一人,她还特地观察一下,有没有任何女人留下的痕迹。确定没有之后,她用一种极为轻松的态度,手肘撑着车窗托腮,勾起淡淡的笑容。 “怎么没见到传说中的女主角啊?” 骆良南一怔,旋即用一种“你饶了我吧”的脸色,往她看过来。 “怎么?吵架啦?”吵!最好吵翻天! “没有,susana 不是那种人!”提到女友的名字,立刻散发出一种柔和光芒,“我才向她提出交往的第二天,就因为你这个莽撞鬼,连首度约会都泡汤!” “对不起嘛!”邬小康第二次道歉,“没害你们吵架就好。”哇哩咧!干么不吵一吵呀? “不会的,susana 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女人,我从没见过像她包容力这么强的女生。”骆良南满嘴都是赞美,听进她耳里超刺耳。“喔,对,她甚至说要邀请你去她家呢!” “真的吗?”邬小康露出夸张的惊喜表情,“好期待喔!” “真的?”他竟也响应了她,“我就知道你不会介意的——susana 说要我直接带你去她家,她下厨煮一顿给你吃呢!” 靠!还真的咧!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嘛,直接要南哥哥把她接到她家去,就可以避免她这个“妹妹”跟南哥哥相处的时间。 没关系,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照片没看清楚,总是得亲自摸个彻底才行。 “我当然不介意。”邬小康露出挑战般的笑容。 骆良南没留心,只当是粗枝大叶的她欣然接受。不过,他心底有更介意的事情。“小康,你怎么突然跑来了?”这个天大的惊奇,要不是他心脏够强,只怕承受不了。 “想你呀!”她连思考都没有,直截了当的回答。 他当“小康妹妹”在撒娇,不过听见这种理由,心里倒是有点开心。 “别闹,我说真的,为什么突然一声不响的就跑来美国?”骆良南将车开下交流道,道路两旁都是白色的堆雪,煞是美丽。 邬小康凝视着他。为什么南哥哥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她是真的很想他,为了扞卫自己的感情才到这里来的……可是从南哥哥的眼神中,她看到的是一种习以为常。 态度必须转变!他们两个从重逢到现在,为什么没有一点尴尬、一点点的害羞呢?只有她一个人在心跳加速吗?只有她一个人的眼底有憧憬吗? 邬小康紧闭双眼,内心正做着调整。她不能再用妹妹的方式跟骆良南说话,不能再用孩子性的撒娇,她是一个女人了!她要他用看女人的眼光来看她! “因为你交女朋友了。”她没有移开视线,热切的望着他,“我什么都无法思考,就飞过来了。” “咦?”骆良南对于这个理由,非常的不能理解。“就因为我交女朋友了?” “嗯,我跟你说喔,因为没有经济舱的机位,我还坐头等舱呢!”她拿出口袋里的机票票根,“我从来不知道,一张头等舱的机票会贵成这样!” 这可真的是天大的事情!骆良南瞠目结舌的望着那张机票,甚至为此把车停到路边。 他认真的接过票根查看。小康不是在说笑!她真的买了一张十六万元的头等舱机票!天呐,邬小康应该是那种坐飞机就要坐经济舱,还得精打细算,挑整架飞机最便宜的位子坐的人啊! 要让她愿意出手付这种天文数字,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康,你老实跟我说!”他非常严肃的看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被欺负了?不,小康是那种保证回敬三分的人,她怎么可能被欺负?育幼院发生什么事吗?不对,打电话去时,小安的声音很平静……难道—— 失恋了! 啊,小康好像在视讯里有说,她交男朋友了!但不对啊,那感觉是才刚交往的样子,怎么会立刻分手呢? 邬小康遭箝握双肩,被如此担忧的凝视着。如果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能带有一点点的爱情,那该有多好。“因为我好想你。”她大胆的伸出柔黄,抚上骆良南的脸颊,“我好想好想见你!” 余音未落,她双臂一张,就环住他的颈子,投向他的怀中。 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行为,却也是午夜梦回中,最甜美的梦境……她奔向他,扑进他的怀里,被有力的手臂拥抱,被宽阔的胸膛接纳着,温暖而安全,是最教人依恋的堡垒。 只是对骆良南来说,这举止既突兀又惊愕,完全无法接受。 他从来不知道小康这么热情……不,应该说这样的拥抱,应该只存在于青涩的他们,而非现今已然成人的他们! 清楚的感受到怀间的柔软触感,他反而不知所措。 “小康。”他倏地箝住她的上臂,尽可能轻柔的推开她。 她其实也很紧张,一颗心卜通卜通跳着,两条手臂都僵直着,以无法对视的赧颜面对着他。邬小康尴尬的收回手,有些如坐针毡。她知道自己适才的大胆过了火,但是她并不后悔。因为那个拥抱,她更加确定自己喜欢他的心情。 “susana 在等我们了。”骆良南坐正身子,搬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邬小康深吸了口气,也挤出笑容的点点头,“好。” 搬出女朋友的名字来,是想打发她吗?还是要让她知难而退?或者是他一时心慌意乱,想藉由女友来稳定自己的信心? 她直视着前方,纷杂的想法在她脑里窜动着。 他们才正式交往两天而已,她相信自己有希望……她必须如此深信! 沉默在车内蔓延,那个拥抱是正确或者错误,还无法判定,但是骆良南的思绪极度紊乱,他被突然到美国的邬小康吓到、被她迷人的丰采所吸引、又被刚刚那份紧窒的拥抱,吹皱一池春水。 一想到她竟然肯花头等舱的机票钱飞来美国,单纯的只是为了想见他,就让他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他不该是定力这么差的男人,他跟susana 交往了,虽然只有两天,但是早在更早之前,他就看上susana 了! 是啊,那么现在这不规律的心跳所为何来? 美国地大物博,即使往来隔壁城镇也要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尴尬的气氛就弥漫在车里,直到进入跟电影一样的平房小区。 道路既大且直,两边都是二至三层楼高的木制房屋,屋前总有一大片花圃或草坪,在阳光下油油发亮。车子在中段的一楝小屋前停下来,邬小康走出车外,立刻被冷冽的风冻得直打吵嗦。 “冷死了!”她缩起颈子,直想冲回温暖的车内。 “小康,你穿得太少了!”骆良南拿过她的行李,连忙赶到她身边,才发现她连条围巾都没系,于是立刻取下围在他脖子上的深蓝色围巾,往她颈子上套去。 温暖立即涌上,不单单是围巾的功效,更多是来自于他的体贴。 “有、有一点点差耶!”她连声音都冻僵了。 “我们快进屋去。”真是个傻女孩,穿得这么单薄就跑来。当他们回身往小径走时,房子的门被拉开了,冲出一个长发飘逸,相当瘦削的女人,她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眼神柔和的冲着邬小康笑。 揪着围巾的手一紧,“还是好冷……”她楚楚可怜的向上央求着,“南哥哥,你抱着我啦!” 她用撒娇般的语气直往他身上偎去。 骆良南赶紧出手搂住她,这一搂才发现,她外套下根本没穿多少衣服。单薄的身子加上随意的毛衣,难怪她会冻得都快走不动似的。 所以他就这样亲昵的搂住邬小康,缓步的往屋里走去。 门边的女人眼底立即闪过一丝不悦。搞什么rry怎么能当她的面搂着那个父母不详的女人? 不过当他们走近时,她依旧端出美丽的笑容。rry……” “哇……我脚好像冻僵了。”邬小康一进屋里,立刻感受到超棒的暖气。 “有人到零度以下的地方,只穿……”骆良南不太高兴的打量着她,索性上前将她的外套拉炼拉下,好仔细瞧瞧这丫头多么不爱借自己。“一件毛衣?你只穿一件毛衣?邬小康!” “哎哟!我有穿外套嘛!”她赶紧把外套敞开,以兹证明。 “外套?”骆良南瞪着那件根本没什么作用的外套看,“二九九?三九九?” “喂,没礼貌,这件要四百五十元好吗?”她咕哝着。这可是她从五百九十元杀下来的。 “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请爱用羽绒衣。”他没好气的为她把外套脱下,“我给你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都存起来了。”她回眸一笑,“拿来买头等舱的机票,飞过来看你呀!” 大概那猛然回头的笑容太过灿烂,骆良南竟一时有些睁不开眼……而且,他心上的大鼓刚刚敲响了下。 这一切让他的动作停顿下来,他拿着她的外套,看着她纤瘦的手臂自外套抽出来,取下毛呢帽,正轻拢那深红色的半长发……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小康非常的耀眼逼人。 “要脱鞋子吗?”邬小康回头,礼貌的问着他。 “嗯,放在鞋柜上就好。”他恢复理智,将外套挂在挂钩上。 褪下外套后的小康,展露出比例完美的身形,她相当的纤细,手脚十分修长,仅套着一件混色毛衣加上牛仔裤,却呈现出一种婀娜的味道。susana 也很瘦,但她是因为身子不好的虚弱,跟小康那种健康的身段相比,差距甚远,而且穿着牛仔裤的小康,浑圆而翘挺的臀部、比例完美的长腿,只要是男人都会目不转睛……等等,牛仔裤? “你穿牛仔裤……”骆良南开始有点头痛,“邬小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省这种钱!” “我哪有!”哎呀,要被骂了啦!她吐吐舌,一只手把帽子套上挂钩。 “这里谁不是穿雪裤雪靴,外套也得是羽绒衣才保暖,你别老仗着身体好就乱来!”提到这点,他就不悦,因为小康实在太会算了。 从以前到现在,她每次生病都是为了省! 脚踏车坏掉了,就冒着大雨走山路回家,淋了两个小时的雨,谁能不感冒?在台湾寒流来时,永远不买件保暖的外套,还跟他说骑脚踏车身体就会暖起来,然后就在视讯前含着温度计跟他说对不起。 为了让她可以多买些东西,不要再这么省,他每个月还多汇了一万元给她花用……结果咧,到了零下五度的美国来,她穿台湾十五度的衣服。 “我没事啦!那些外套太贵了,我穿平常那种就很保暖了!” “那刚刚喊冷的是谁?”他直瞪着她。 “谁?对呀,谁?”她还有空装傻。 这让他笑了起来,下意识的搓了搓她的头。这丫头个性依然没变,总是这么调皮……她染红色的头发啊,真蓬松又柔软。看着发丝自指间滑过,骆良南的视线已经停在她俏丽的侧脸上。 他的小康,已经会让人坪然心动了。 “那个……”方苡舒终于找到空档开口了,“饭煮好了呢!” 她的声音突兀的介入两人之间,该死的影响到平衡。 骆良南这才转过身去,用一种恍然惊觉的神情,彷佛现在才意识到她的存在。 “啊!susana……”他赶紧走到她身边,向她介绍着,“这位就是小康。” 邬小康早就注意到她了。 她当然是彻底假装没看到,但当南哥哥要为她们彼此介绍时,她就得要当一个大方的女生!竞争是公平的,她现在来到美国,就要跟这个susana 看谁能获得南哥哥的心。 “嗨!我是邬小康。”她扬起最亲切的笑容,“你就是susana 啊,好漂亮喔……我还以为是外国人耶!” “不是,她跟我们一样是台湾人,是留学生。”骆良南低首看着方苡舒,“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 方苡舒轻柔的点了头。她现在心底介意的是,为什rry的手没有搭上来? 他应该要亲昵的搂着她,向这个孤儿介绍她啊! “您好,我是方苡舒……大家都叫我susana 。”她温婉的伸出手,朝着邬小康。“现在还在攻读硕士。” 她确是个美人胚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病慨慷的姿态,柔弱得教人不禁想要保护。 难怪,南哥哥会对她倾心……想保护她的男生应该好几卡车吧? “哇,好厉害喔,留学耶!”邬小康大方的与之交握,“我没那么多钱出国念书,不过已经算经济独立,边打工边攻读法学硕士呢!” “什么没那么多钱?你要出国念书跟我说就好了。”骆良南立刻不悦的接口,“以你的程度,要出国拿学位根本不是问题。” 这件事他们在她大学毕业前讨论过,老实说也吵过,他希望继续提供她攻读硕士的学费,但是小康就是打死不愿意。“我大学已经是你供应我念了,我哪能再这样厚颜无耻的念下去!”邬小康撇撇嘴,说得理所当然。 “什么叫厚颜无耻?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听到她的用词,他不由得怒火中烧,“资助你是我甘愿的,我从来没有跟你计较这些!”既然有心想读书,干么非得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但是我会啊!”她头一撇,想往里头逃。“我不能再继续用你的钱了!而且从现在开始,我会开始赚钱还你!” 骆良南见到她这种态度,直接绕过方苡舒,往前追去。以前偶尔听小康这样说时,他只是在视讯里劝阻而已,他给她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不管是上私立大学或是生活费。 为什么小康会认为她厚颜无耻? “邬小康!”他急忙追上,瞬间拉住她的手。 就这么干净利落的,方苡舒发现自己又被排挤在外。那是谁也闯不进的世界、谁也不能多话的氛围,那两个人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想法,说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话。在这之前rry都是对她呵护备至、悉心照料的……如今莫名其妙来了一个邬小康,他眼里就没有她了? “还钱又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要你回报的意思!”骆良南急了。想不到小康竟然是用这种角度在看待他!“你忘记了吗?当年是我自愿认养你的!” “我就是不要这样!”她气愤的甩开他的手,竟吼了起来,“再继续接受你的资助,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改变!” 咦?方苡舒一凛。这句话什么意思? 连骆良南都愣住了,他不明所以的蹙起眉头。小康在说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需要改变吗? 他们之间不就是……是什么?望着眼前的女人,他心里竟然没有正确答案。 只见邬小康紧咬着唇,怯生生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情敌永远能燃起勇气,她不该为此胆怯,因为她正是为了改变而来的。 “我不希望你只是长腿叔叔。”她正面迎视着骆良南疑惑的双眸。“我希望我们是站在平等的地位!” “我们是啊!”是吧?他从来没有瞧不起她! “我是指,”她微微一笑,“男人与女人。” 第三章 男人与女人,对等的存在。这句话萦绕在他脑子里,逐渐放大,而且未曾消散!他更忘不了小康那时的神情,带点妩媚又带点羞怯,而占据最大部份的,是一种炙烈的情感。 难不成,小康对他…… 骆良南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里,几乎彻夜未眠。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他怎么还睡得着? 小康当着他的面,说得如此坚决,她说希望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要他将她视为一个女人……天呐,小康哪儿不是女人了?光是昨天见到她,就给了他相当大的震撼,她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让人目不转睛的美女。 只是他的确到昨天才意识到。几乎没有办法移开眼神的望着她,看着她明明没变的五官,味道却已不同;想起过去那个娇小的小康,曾几何时竟然拥有如此曼妙婀娜的高姚身形。昨天那顿饭吃得相当尴尬,因为连他都忘记susana 的存在,她现在是他女友的身份,听见小康那些话,难免不安。他还不算是个好男友,因为susana 还有很多事不知情,就连小康的事,也是确定她飞来美国时才告知的。 小康的事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毕竟这是极度私人的事,他并不愿意让外人得知。 那个他全力关心的女孩,在他眼里,历经童年乃至于成人的变化,只有他看着她,不需要跟别人分享。 只是那天小康突然说要飞来时,他错愕至极,连问个明白都来不及,她就把视讯关了,电话也断讯!导致他交往后的第一个约会时心神不宁,一切都被susana 看在眼里。 结果温柔的她丝毫不生气,反而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如此坐立难安,他才勉强说出小康的存在。 难得susana完全不介意,直说他做了件善事,帮助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成长、就学,对方要来这儿看他,是理所当然并且值得高兴的!所以她决定做一顿丰盛的午餐,为那女孩洗尘。老实说,当susana 说到“好事”、“善心”时,他几度想要反驳。 因为对于小康,他不仅仅是为了做好事而已,当年或许真的只是希望用一点点零用钱帮助一个女孩,可到了后来……他的心境产生了变化。 只是善心,不会每个星期都去看她;只是做好事,更不可能敞开心胸,去了解彼此的生活;只是捐助,就没有往返的电子邮件、长途电话。 但他不认为有跟susana 解释的必要,因为小康属于他私人隐密的世界。 昨天她什么都没说,饭吃到一半就以不舒服为由回房休息了,小康自发性的把碗盘洗好后,他便到房间去探视她,susana 脸色极度苍白,心脏又不听话了。 身为男友的他,理应要留下来陪她,但是……小康在等。 他不能让小康待在那儿,因此必须先接她回公寓,却也不能去陪伴susana ,放小康一个人在家里。 在挣扎之中,他最后选择留在公寓。 因为susana 长年生病,一直都是独自照料生活起居,她也说不成大碍;小康就不一样了,凡事都好奇,他实在怕她一个人不但把家里掀了,还自己乱跑,要是被人骗了怎么办?留是留下来了,但一想到小康就睡在隔壁,他竟辗转难眠! 叩叩—— “起床了没?”邬小康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你不必上班喔?” 骆良南疲惫的下了床,但光是听见她这么近的声音,他就能泛出微笑。闲步走到门边,他打开门瞧着,看她穿着围裙,手里拿着根汤勺。 “早安!吃早餐喽!”她绽开清晨第一个笑颜。 “小康?”他倒是错愕。她起得这么早?还煮早餐了? 只见邬小康一巡身,踩着轻快的脚步往厨房走去。求爱大作战第一步,她要当一个贤妻良母,先攻占南哥哥的胃吧! 骆良南跟着她身后走,餐桌上果然有丰盛的早点,最夸张的,是丰盛到满桌都是。 “呵,吃得完吗?”他好笑的望着满满的桌子。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啊,中式还是西式?所以我就拿现有的材料都做了。”她忙不迭的把一锅热腾腾的稀饭端上桌,“咯,有稀饭、酱瓜和荷包蛋,也有奶油炒蛋加上厚片吐司跟咖啡!”她笑吟吟的为他拉开椅子,“先生,今天早餐想吃什么呢?” 他止不住笑。谁让小康一来,就让整间屋子活起来似的。 不单单是她忙碌的身影和这难得的丰盛佳肴,最重要的是,她的声音跟整个人的存在,连空气似乎都跟着活跃起来。 骆良南当自己家是高级餐厅似的,稳稳的坐下,还拿过桌上折得专业的餐巾,往腿上一铺,一切都是那么正式,扣掉他一头乱发和睡衣之外。 “我两种都想吃……先喝稀饭吧!”他的确很久没吃这样简单的中式早餐了。 “没问题。”邬小康利落的拿起碗,立刻为他斟上热腾腾的粥,好整以暇的放到他面前。 然后,她也赶紧回到对面的位子。她倒是选择厚片吐司,因为南哥哥家有一大罐巧克力酱可以涂。 “小康,你没有必要做这些的,你知道吗?”喝了几口爽口的稀饭,骆良南终于开口了。 “嗯……我知道。”她正兴致勃勃的把吐司涂满巧克力酱,“但是我想要为你做早餐。” “我知道你想为我做些什么,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他挂着浅笑,“你该知道我没把你当佣人,甚至是施舍的对象。” “我知道!但是昨天susana 为我们做饭,你就一脸很开心的样子。”为什么她起个大早为他做顿早餐,得到的表情差那么多啊? “susana ?喔,天!小康,你在跟她比吗?”骆良南有些意外,“susana 天生体弱多病,很少有能力煮完一顿饭的,所以当然惊奇了。” “喔……”她挑了挑眉,冲着他一笑,“我没在跟她比,你别想太多啦!” 是啊,方苡舒怎么跟她比,她可是认识南哥哥十几年了耶! 她知道他偏爱吃中式的食物,常抱怨这儿没有一家象样的餐厅,老是思念地瓜稀饭、酱油炒蛋、辣椒快炒空心菜……这些最简单的口味,他在美国却鲜少品尝得到。 昨天方苡舒煮的西式午餐,又是炖饭又是浓汤,她根本不了解南哥哥的口味。 “你等会再去补个眠,时差没那么快调整吧?”骆良南不知不觉中,已经喝了第三碗稀饭,“我下班前再打电话给你,看你晚上想吃什么。”“在家吃吧,我煮饭给你吃。”邬小康连菜单都想好了。 “小康。”他无奈的摇摇头,“我说过别忙了,难得到这里来一趟,应该要好好度假的……”等等,小康现在不是半工半读吗?她怎么能说来就来? “说的也是吻,等我睡起来再告诉你好了,我对这里也不熟。”她耸了耸肩,咬下一口吐司。哦,好好吃喔! “你打算待多久呢?” “不知道。”她回答得十分迅速,事实上,她只买了单程机票。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攻占南哥哥的心,她怎么可能轻易回去? “不知道?”这下骆良南真的是瞠目结舌了,“你不是还有工作,还有课要上吗?有这么长的假期?” “工作、上课?”结果连邬小康都一怔,“啊!对吻,忘记叫小安帮我辞职及办休学了。” 她个性向来很急,一想到立刻就往房里冲,不一会便拿着手机走出来,快速打着简讯。她太急了,竟然完全忘记要辞职、休学这些事。 骆良南已经站起身来。他被她搞混了!“你要辞职、休学?” “嗯,我忘记辞职了,就连学校假都没请咧……只好先休学。”她倒是一脸从容,“没办法,我来得太匆忙了。” “你……等一下!”他连忙拉住她的手,“你为了来我这里才这么做的吗?” 舍得少赚一点钱,舍得让她以后稳当好野人的迈向准律师之途中断? 她停下脚步,凝娣着他,泛出带有爱慕的笑容,点了点头。 除了这个,不会有任何因素阻挡她赚钱、当豪门。 骆良南一直都知道邬小康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而且是不顾一切的奋斗。可是到美国来看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急切?彷佛是他出了什么大事,让她毫无准备就飞了过来! 是啊,从她单薄的衣服、简单的行李、没有预订机位乃至于坐头等舱、没有电话通知班机时间等等,就知道她根本是赶过来的。 问题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让她这样不顾一切的奔来?甚至,还打算辞职、休学久住? 那天视讯一开始都很正常,他们彼此没有聊到什么……骆良南眯起眼,不可思议的回望着邬小康。他只是告诉她,他跟susana交往了。发送简讯完成,她总算把台湾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小康?”他有些震惊,也有点彷徨。为什么小康的种种作为都让他觉得…… 她对他的情感,并不平常? “哎,八点了耶,你不是九点上班吗?”她越过他望向时钟,“再不快一点会迟到喔!” 他有些迟疑的往墙上看,然后极度不自在的重新回到餐桌,这一次他随便吃几口便交代了事。 好几次望着邬小康却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什么都不合宜,因为这或许只是他的臆测而已,小康怎么会对他有男女之间的情感呢?他们应该是像兄妹一样,或者说是……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他跟小康之间,很久以前就不是兄妹这么回事了! 他们像朋友,会无话不谈的聊着彼此的朋友圈、诉说生活里的喜怒哀乐,遇上高兴的总是迫不及待的要与对方分享,碰上伤心的事也第一个找对方倾诉。 这样回想起来,他跟小康之间的情感,比所谓的男女朋友更亲,但却又不是兄妹之情—— 那这样是什么?他换上白色衬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他越去思考,越觉得小康的重要性极高? 她在他心里的价值与地位,根本超出他所认知的? “要出门啦!”邬小康兴奋的站到门边,不知道在雀跃什么。 “嗯,我要去上班了!我所有的联络方式都用磁铁吸在冰箱上,你有急事就打给我。”他瞧着她那一脸欣喜的模样,跟着被感染,“备份钥匙在钩子上,但是不要出去乱跑!” “是!”她用力点头。呵呵呵,她这样像不像送阿娜达出门的新嫁娘呢?嘿! “你到底在兴奋什么?”骆良南拉开门,好笑的望着她。 “有吗?我哪有很兴奋。”她完全掩不住笑,扣着门掂起脚尖逼近了他,“如果说有,那就是每天早上能这样送你出门,让我觉得很幸福!” 幸福,小康在他身上使用了这样动人的形容词。 他凝视着就在眼前的女人。她极度清澈的双眼只望着他,黑色瞳仁里映着他的样貌,或许从以前到现在……她眼里只映着他。 心正遭逢前所未有的冲击,他失控的抬起手,往她粉嫩的脸颊上轻轻触摸……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用这种陶醉般的迷蒙双眼看着自己呢?大掌一触及她的脸庞,邬小康立即一惊,那像是一块烙铁,瞬间烧融她的肌肤与心房,并沸腾了她的血液。 她不让骆良南有退缩的机会,飞快地压住他的大掌,任自己的粉颊在他掌心内轻柔摩拿,依恋不已。 这一刻,时间彷佛停止,连空气都静止不动,剩下的只有轻阖双眼在掌心内眷恋的邬小康,或是无法移开手的骆良南。 最终,是她落在掌心上的吻让他惊醒的。 他迅速的抽回手,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几秒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出了神,三魂七魄都窜到哪儿去了? 邬小康错愕的望着被抽回的温暖大掌,显得有点不悦,獗起了嘴。 “刚刚那个是……” “我喜欢你。”心都快跳到喉口,她连思考都来不及,就冲口而出。 骆良南瞪大眼睛,他没想到心中的猜测会在这么短时间中得到答案—— 而且他正在被告白! “不是对哥哥的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她豁出去了,却还是羞涩别过头。“我不要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因为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只喜欢你一个人!” 说出来了!邬小康双拳紧紧扣着。天呐!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但是刚刚那简单的触碰让她好心动,她好喜欢、好喜欢南哥哥! 一想到他心里可能有那个方苡舒,她就好难受! “小康……”骆良南无法响应,他的心也突然跳得很快很快。 “你不必现在回答我,但是我要你记得这里有个爱了你十年的女人,而且我绝不轻易放手。”她把他往门外推,“你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快点!” 他就这么被推出自己家门外,那门还在面前阖上。门内的邬小康紧贴着门板,缓缓的滑到地板上。 她面红耳赤的把脸埋进双膝之间。她知道自己一向胆大、心直口快,可告白这种事情……应该挑个更有气氛的环境说吧? 原本她打算使出浑身解数,让南哥哥觉得她是个好女人,进而爱上她的!或是在浪漫的餐厅里跟他“暗喻”自己的心意;也可能闲聊时带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男朋友,是因为心底早就有人…… 哎呀!这么多种选择,她为什么偏偏找了这么阳春的方式啦!邬小康气得跺脚,又难掩娇羞的抚上自己的脸颊。嗳,原来被喜欢的男人那样 抚摸,感觉是那么的甜。 门外的骆良南叹口气。一大早脑子就接受这么多冲击,他决定静下来好好的思考,不过他下意识的望着自己的右手,那掌心有个烫人的吻……他呆望了一会,收起拳头,紧紧握着,像是要把那个吻收藏起来。 骆良南在美国的自家公司里,身兼董事一职,由于所学也是土木工程,因此对于自家产业有所裨益,也正因为是真材实料,才让他温文的外型不至于给人草包公子的感觉,下属们也愿意效命。 事实上,别看他一脸文艺王子的形象,当投入工作时,他就彷佛变了个人。 许多新人都被电得非常惨,后来谁也不敢造次。 rry!”秘书apple 敲了门,把早上该送的咖啡端进,“susana 又请假了。” “咦?”骆良南愣了一下。她还没好吗?“有没有说怎么了?” “一样,身体不适,在家休息。”apple 很无奈,因为上司请了一个没什么帮助的助理秘书。 “好,我知道了。”骆良南这才赶紧拿起电话。他怎么把susana 忘得一乾二净了! 明知道她昨天身子不舒服,也记得她发白的脸色,怎么一遇上小康,他就把她给疏忽了? 早上甚至忘记给她一通电话,问问她今天如何?他好歹是人家的男朋友啊…… 他垂下眼眸,想起邬小康今晨那亮丽逼人的神色。原来当一个女人认真的诉说爱意时,会这么的让人心动。 小康喜欢他,他听着她的告白,是怎么样的想法? “hello ?”电话那头传来虚弱的声音。 “susana !”他赶紧回神,“你还好吗?还是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没关系,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方苡舒咳了好几声,“不就是天气冷,心脏不舒服……对不起,我真没用,都帮不上你。”她是他的助理秘书,当初因为秘书apple忙不过来,所以才再应征一位帮手,不过这不是他们初次见面,早在大学时期,她就已经是学校里有名的东方美人,跟他有过几面之缘。 那种楚楚可怜的容貌,任谁都想要保护她,加上言谈之中又不失风趣幽默,面试官给她的评价极高,虽然,她现在还有论文要完成,不过并没有学分课程要修,所以公司便录用了她。 只是这个助理秘书真的没帮上什么忙,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还请过一整个星期,结果非但没人责备她,光看着她那精致脆弱的容颜,每个男人全都折服在她的柔美笑容下。 这之中也包括他自己,他十分担心这个脆弱的助理秘书不能胜任工作,但是她却又极其温柔细心,自从一次偶然送她回家后,他便开始接送她上下班,接着算是展开追求……除了鲜花、礼物外,还吃过几次饭,几天前正式开口要交往。 只是才交往两天,小康就跑来了。 “你别这么说,好好休息,我下班后再过去找你。”不行,把小康一个人丢在家里好吗? “真的?你要过来?”她的声音有些欣喜,“你要吃什么吗?我再……” “不了,没关系,我再买去。”先买给susana ,再赶回家应该来得及。 “嗯,谢谢。”电话那端的声音甜甜的。“今天晚上是大联盟球赛,你买泰国菜来好了,我们一起看转播。” “啊……对啊,转播!”他是红袜队迷,对于球赛转播是不会错过的。“不过我不能放小康一个人在家,我买晚餐过去给你就好。” “……邬小康?”方苡舒的声音瞬间顿了顿,“嗯,对吻,对不起,我怎么忘记你那边有客人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放心让她一个人。” “没的事!我了解,她对你是很重要的‘ 妹妹’ 嘛!”她强调了后头两个字,“难得到美国来,当然得陪陪她。” “你能谅解就好……好了,别说话了,快点去休息。”骆良南温声的叮咛着。 “好,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这几个该流畅的字眼却突然梗在喉咙间,出不了声,“再见。” 方苡舒挂上电话,她站在厨房边,手里正拿着一杯红酒。硬忍了好几秒钟,她终于忍不住的走向流理台,狠狠的把杯子往里头砸!“不放心?要陪那个死孤儿?”她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搞什么啊?我是个有心脏病的女人耶,又是你女朋友,再怎样也应该顾我吧?” 气死她了!方苡舒回身,一脚把桌边的椅子给踹倒在地,一路摔着所有她看得见的东西。 她费了多少心血才进入天成公司,好不容易才引起骆良南的注意,费尽心思制造独处的机会,让他接送她上下班、进而提出交往…… 结果,才两天!两天而已就杀出一个程咬金! 而且这个程咬金她闻所未闻,若不是对方突然说要到美国来rry根本没想过要提起那间育幼院和那个死孤儿的事! rry心肠本来就很软,极富同情心,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容易把他钓上手,但是那个乌什么的更厉害,十几年前,她才十岁耶,就懂得利用他的善良,骗他认养。 而且负责到高中毕业也就算了,居然连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他供应的,这哪是认养?是养情妇吧?哪有人在认养的孤儿上花这么多钱的!而且联系密切,密切到原rry每天固定的“不许打搅时段”,就是为了要跟那只乌鸦视讯! 她简直不敢相信,以为手到擒来的猎物,原来早有人虎视耽耽。 远远的就算了,构不成威胁,现在她跑到这里来是怎样?昨天才夸张,rry搂着,说着她听也听不懂的话,甚至还当着她的面说:“希望他把她当女人看!” rry不是蠢,只是单纯,或许他一时无法理解像妹妹的人怎会说出那样的话,但是她方苡舒是个成熟的女人,一听就知道那只乌鸦在向她宣战! 乌鸦也敢喜欢王子?不瞧瞧自己的样子,烂泥里打滚的孤儿,论气质没气质、论美貌没美貌,就连家世都比她差,最重要的是,她才是那惹人心疼的病美人啊! 虽然她先天性的心脏病其实轻微到完全不影响生活,加上多年来锻炼身体,早就健康得跟正常人没两样,可是楚楚可怜的美女最能吸引男人,她善用这招,就希望可以钓到一个金龟婿。 rry是不二选择,好看、多金、温柔、善良加上好掌控,谁不要这种男人! 哼,那只乌鸦,休想rry 从她手中给抢走!再说,只要是人都会同情弱者,更别提她们两个相比rry当然会选择保护脆弱的玻璃娃娃。想把她这个正牌女友扳倒,跟斗由平闵甜甜蜜蜜是吧?方苡舒勾起一抹笑。想得美喔! 第四章 心想事成,是她邬小康的人生写照。不过并不是她运气特别好喔,而是她特别的认真,不管想要什么,一旦设定目标,就会往前直冲,绝不轻言放弃! 事实上,在她二十四年的人生里,还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目标和愿望。 当然,做自己的豪门这个是比较长远的目标,她得先把近程目标完成才行,例如:填饱肚子,还有追求真爱。 虽然他身边已经有个“她”,但是她坚信,十四年的情感绝对能战胜两天的情感加上心脏病。 邬小康站在复印机前,动作迅速的整理印出来的报告。她真的开始怀疑,南哥哥对方苡舒的感情并不是爱,而是一种同情。因为这整间办公室的男人,全都是一样的想法!是的,邬小康进了天成工作,不过那过程可说是歪打正着。前几天她跑上来要找南哥哥,就看到外头有个秘书忙得焦头烂额,桌上的文件迭得比人还高,那秘书接听着电话,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还一边有人“路过”丢报表和文件,看得她是目瞪口呆,热血心肠发作,于是直接过去把那三迭卷宗搬下来,试图帮忙分门别类。 对方忙得不可开交,也没空理她,只能写便条纸,要她去影印某几份资料。 虽然她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稍稍研究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印、怎么分了。 等她拿着印好的资料再回来,那秘书又塞给她一迭厚厚的资料要她分发回去。 回去哪儿?完全没概念的她只好躲到楼梯间详读一下。这位秘书算是厉害,重点都有用便利贴标好,她浏览完,就知道这些报告哪里有错,该发还哪个部门。 这时,她就对自己有选修土木工程及企业管理一些科目感到额手称庆。果然对南哥哥有帮助! 等到她再度返回时,就鼓起勇气向对方提出想要留下来帮忙的意愿。结果,apple一脸错愕,还以为她是人事部多请的助理,为了弥补那个有等于没有的susana ! 于是乎,了解所有状况后,连通报上司都省了,用人在即的apple直接做主同意她当她的助理秘书。 当她亲自送文件进去总经理办公室时,南哥哥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呢!嘻! 她在任何工作上一向很快就能上手,跟同事也很快能够打成一片,然后她就发现到,前任助理秘书竟然就是susana,还不意外的受到男性同胞的爱护与疼爱。 susana 看起来弱不禁风,连微笑都有种透明美,她的眼神总是柔美得让人彷佛要融化,看见她搬重物会立刻有人过去帮忙、见到她忙碌会自愿帮她处理……就连 那女人一星期请三天假,都不会有人有怨言。 哇!她暗暗惊叹。那上次叫她去搬三箱传真纸的是哪位啊?怎么她就不需要被怜香惜玉咧? 结果南哥哥跟他们都一样,以呵护那位病美人为最高指导原则,这样的女孩,完全被捧在掌心里,不工作也有人帮忙说话呢! 不过幸好,女性同胞完全没有人站在她那一边,多数女同事都觉得她过度虚伪做作,尤其是她的直属上司apple,因为susana 的怠职,让她非常火大。但是这些抬面下的声音,并没有阻止南哥哥跟方苡舒之间的关系。 “总、经、理—— ”邬小康一手抱着文件,一手端着咖啡而入。“辛苦啦,下午茶时间,咖啡配上报告!” 骆良南抬首,一瞧见她,连眼尾都不自觉的笑了。 “我可以只选咖啡吗?”他一脸为难。 “很难喔!”她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些报告你不吃,别人也咽不下去。” 邬小康愉快地将咖啡和文件奉上,骆良南注意到咖啡盘上有两片饼干,知道那是她的贴心,有可能是她试吃过最好吃的饼干之一。 天晓得带她去一趟卖场,差点没把所有零食饼干搬回家! 她到现在还是一样,是个以零食为天的女生,不管是糖果、饼干、巧克力、冰淇淋,甚至是糕点,每一样甜食她都爱,而且遇上好吃的,也总是不会忘记他。 转眼间,小康已经到美国快两个月了!她在他没注意的情况下成了apple得力的助理秘书,而apple更不客气的直接将susana 辞退,让她在家里彻底休养。 他并没有反对,因为susana 的身子的确需要静养,她现在连写论文都成问题,真不知何时才能毕业,前几天还哭着说教授向她下了最后通牒,说得他真想帮她完成论文。但是他时间不够。 他不知不觉中,分给小康比较多的时间。 他们一起上班、一起工作,加班时她就陪着他,如果提早下班就一起吃饭,他没有办法让她一个人去用餐,也不可能叫她一个人回去,更没有理由说服她陪着一起去找susana 。 他无法让两个女人同处在一个空间里,因为他知道小康对他的情感,而他卑鄙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小康的情感总是毫不掩饰,她可以为他尽心尽力的煮饭、洗衣,甚至帮他整理家里,也可以在公司里帮他打理琐事,大部份的时候他尚未交代,她就已经洞察他的心思,先把东西备妥了。 他没想到小康会这么了解他,不管于公于私,她都能跟得上他的步调。而他呢?对于小康的了解程度,也不亚于她! 他知道随心情变化她笑容的角度有区分,也能分辨她抿着唇时是表示不甘愿,眼珠转呀转的,有时候是代表忍耐。小康的表情很多,看再久都不厌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陪着小康的时间越来越多,因为跟她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数不尽的快乐,就连看职棒转播,她还比他激动,已经在附近的运动酒吧小有名气了。 他支持谁,小康就跟着支持谁?就连他从事营造业,小康就多选修了与她本科风马牛不相及的土木工程课程,待他回首望去,才发现那个小小的女孩,早就紧跟在他的后头,一直到站在他身边为止。 “今天有决赛喔!你不会要加班吧?”邬小康加入赌局,赌红袜比光芒队,一比八结束。 “我已经把事情排开了。”开玩笑,总决赛岂能错过。 “嘿—— 我请乔伊帮我们预留位子啦,vip席!”事实上,是面对酒吧电视正前方的吧台位子。 “你好像混得比我还熟啊?”他在那个酒吧五年,还要不到vip席咧! “嘿嘿,好说好说。”邬小康一脸得意。开玩笑,她可是那手腕超灵活的邬小康咩!“那赶快把文件签一签,下午一点开完会就可以顺利下班喽!” “嗯……可是……”骆良南忽然冒出了一个“可是”,她神情迅速闪过一丝不悦,知道他的“可是”后面,永远接着方苡舒的名字。 她笑容微敛,却还是朝着他瞪圆双眼挑了眉,收拾着一桌凌乱。 骆良南抬首看着她。小康现在的笑容是僵硬的,她硬挤出酒窝是怕他担心,事实上,她并不喜欢他接下来的话题。 只要提到susana ,她就会这样。 “我答应她,今天会去看她的。”他说这句话时,异常的虚弱。 “她应该去做一次彻底检查的,老是躺在床上,病不会好的。”邬小康深吸了口气,维持淑女风度,“你没空的话我可以代劳,总是要检查清楚,让医生用药比较好。” 一天到晚就是窝在家里、躺在床上,打电话虚弱的跟南哥哥聊天,中间伴着咳嗽和哭泣,她实在很想相信那个病美人,但是从女同事问得到的消息,很多人吃过她的亏! 在女厕里被呛声的不在少数,据说方苡舒是趾高气扬的对着她们说:“别羡慕我男人缘好,丑八怪当然没人要帮忙!” 她没亲眼见到,不予置评,可相处几次,她也看得出来,那女人的眼神根本跟柔弱差了十万八千里。 好几次南哥哥买晚餐去给方苡舒吃,两个人总会小聊一阵子,她就待在外面车上等,那女人每次都会借故到窗边往外看,眼神凌厉煞人,根本是瞪着她。 有一次她去借厕所,那女人的眼神绝对谈不上客气,她邬小康可是育幼院长大的小孩耶,什么不会,察言观色属一流,看人脸色是功夫,只要几秒钟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 柔弱?怯!但这招该死的有用。 “她有主治医生啊!”好骗的骆良南至今对女友的话深信不疑,“但是心脏病不是那么简单的,看着她那么痛苦,真希望能多少帮她的忙。” “嗯嗯!”邬小康根本不想听,“所以我直接到酒吧那边等你好了。” “你怎么去?”他轻笑。在美国,没车等于没脚呢。 “外头一大堆男人都有车,随便都有人愿意载我过去的。”她拿走他签好的文件,“就这么说定喽,别迟到!”她脚跟一旋,优哉游哉的往外走去,不想再听见方苡舒的名字。她已经说了几百次“我喜欢你”,说到不想再提了!因为南哥哥不是假装没听见,就是根本不当一回事,他们的关系只要不扯到喜欢或是爱,就能维持一定的平衡。 她知道急不得,但是她依然心急如焚,面对南哥哥的无动于衷,就算是她也技穷了! 方苡舒依然存在,明明不像男女朋友、没有约会,南哥哥也没有任何转变或表示,她真搞不懂,面对一个频频示爱的女人,为什么他可以这样视而不见? 她都快无地自容了!一再的表白失败、行动失败,南哥哥对她的态度始终没变过,至今他还是有个名不副实的正牌女友。 前两天小安跟她说,是不是应该要放弃了?或许南哥哥没有办法把她当做普通女人来看待,也不想破坏彼此的情感,只好装作视而不见,她再逼下去,恐怕会让原本的感情生变。 很多人想追她啊,真的随便一问都有人愿意载她去酒吧,可能还愿意一起吃饭呢!如果南哥哥要去找方政舒无所谓,她也有人陪! 门一关,她沉淀情绪,然后就跑去找人接送了。只是她没留意到,办公室里的骆良南瞪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为止。是啊,外面一大票都是男人! 他岂会不知道他们对小康有意思,窈窕淑女,君子好达,更何况在这作风大胆的外国社会,小康具有亮丽的外貌和活泼的个性,尤其是,名花还未有主! 一堆人尝试约她,都因为他们一起行动而失败,但不代表有人死心了。 真让小康去约外面那一票,跟羊入虎口差不多吧! 骆良南紧张的站起来,急急忙忙的就要冲出去拦阻邬小康,可当他准备开门的那一刹那,突然又想起方苡舒。 要把susana 扔下吗? 他拧着眉,望着搁在门边的手,外头一阵喧闹,他不由得借着透明玻璃往外看去,果然看见一大票男人围着邬小康,每个人都开怀大笑。 小康今天穿着紫色毛衣和黑色长裤,她的身形婀娜高眺,怎么穿都有种利落明快的风格,深红色头发披在肩头,远远的看,他都会不禁为此停凝。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具吸引力。 “我、我!我本来就要去啊!” “我的是新车,刚买的喔!”外头喧哗着,每个男人都举起手,尤有甚者,josh大方的搂过邬小康,完全攻占模式。 搞什么!骆良南手一紧,胸口窜出一团火。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如此亲昵的对待小康! 他猛然一拉开门,却差点在门口跟秘书撞个正着。 “急什么?看不下去喽?”apple瞥了他一眼,“你有susana 了耶!boss!” 骆良南诧异的望着自己的秘书。她在说什么? “candy活泼讨喜,又没男友又没结婚,你别管太多了。”apple顺手把一迭卷宗塞进他手里,“而且你是有女友的男人了,清醒一点。” 下一秒,她往他胸口拍拍,凉凉的回到位子上忙碌去。 他退回办公室。是啊,他在干什么?小康跟那些男生都是自由之身,他担心什么? 但是这股焦躁是为什么?胸口的一股闷气又所为何来?看着小康跟其它人有说有笑,看着有人亲昵搂着她的肩头,他就是不舒服! 凭什么?为什么? apple说的对,他已经有susana 了,他究竟在想什么!骆良南紧闭起双眸。 七点半,骆良南不安的望向时钟。球赛转播已经开始,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办法专心,不时往墙上的时钟看去。 “吃水果?”一旁的娇弱美人叉起一片水果,甜蜜蜜的想喂他吃。 最好是不要让他继续看那该死的时钟!从进门后,他就一直在看时间,该不会跟那只乌鸦又有约吧? 自从那只乌鸦来了之后,她rry 就没有约会过,吻只剩下颊畔的轻吻,其他更进一步的动作都没有! 她是方苡舒耶,何曾钓一个男人钓这么久的?依照她的行程规划,她应该在两个月内就让他求婚才对啊! 都是那只死乌鸦,她想到就有气!所以,今天好不容rry只身前来,她哪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她说自己身体好多了,为他下厨煮了顿丰盛晚餐,连甜点和水果都备妥,要他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陪她。 一起窝在暖炉边的沙发,看着职棒转播,也不错啊!何必到那些低俗又吵死人的酒吧去? 骆良南看了她一眼,尴尬的咬下水果,浑身不自在。 方苡舒接着亲昵的挽着他的手,偎在他肩头,半躺在沙发上。说什么,今晚她都不打算让他走。 看着松板大辅击出一支安打,他想到现在的酒吧里,应该正欢声雷动吧?男生们会尖叫欢呼,小康会拿着啤酒跟陌生人互击,她看球赛超入迷的,整个人会站起来尖叫。 上次有人击出全垒打,她还跳上吧台大跳热舞,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与热烈的掌声。 他喜欢看她疯狂的样子,却厌恶其它男人望着她的眼神。 rry,”身边的女人幽幽开口,“还是有点冷,抱紧我好吗?” 他闻言,将方苡舒往怀里搂。susana 好瘦,跟小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填不满他手臂间的空隙,也不似小康那样的好动。 小康喜欢故意偎到他肩头,然后耍赖似的抱着他,扎实的触感总是教他难以割舍,柔软的身子更是让人心动。 “你怎么了?松板大辅击出支安打都没有很兴奋?”方苡舒温柔的瞧着他。 “嗯?没事,安打很好。”他连说话都心不在焉。 方苡舒咬了咬唇,露出一副哀怜的神情,撑起身子凝视着他。 “你是不是不喜欢陪着我?”连语调都哽咽了。 “咦?当然不是,你怎么这么说?”骆良南彷佛终于回神一般,赶紧直起身子安慰着她。 “因为你……最近根本很少来看我,我们也没有出去约会……”说着,泪水从眼底滚了出来,“我身体不好,没有办法跟正常人一样,你一定因此厌恶我了!” “没有的事!susana ,你不要胡思乱想。”骆良南赶忙劝慰,真怕她一激动,又要病发。“我只是很忙,而你也需要静养……” “忙?”她以质疑的双眸望着他,“忙那个女孩吗?” 骆良南一惊,倒抽一口气。“我听说了,我被fire后,是她顶替我的位置,她现在跟你形影不离。”她整个人往他身上压,柔黄贴上他的胸膛,“我求求你,不要遗弃我…rry……” “不、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骆良南问着自己,他也不知道了。 方苡舒梨花带泪,却勾起浅浅的笑容,整个人坐上他的身子,极为挑逗的抚摸他的脸庞。 睫毛上甚至沾着泪珠,她真的是非常的惹人怜借啊…… 柔软的唇凑到眼前,她眸子里流转着柔媚,缓缓地逼近了他。 此时此刻,邬小康的身影突然闯进他的脑海中,她仰着头对他告白的那天、她鳜着嘴说喜欢他的时候,甚至是她眯起眼笑着说她这辈子最喜欢他的笑颜…… 电光石火间,骆良南推开了她。 咦?方苡舒愣愣的望着他。现在是怎么回事?她竟然被推开了!她惊愕的瞪大双眼。 一个女人坐在身上,主动献吻,她连泪水都挤出来了,这还不够动人吗? “不……你、你身体不好,不能做激烈的活动。”骆良南不知哪儿挤出来的借口,忙把她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她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魅力值这么低! “我没关系……我想要一个吻。”她拉住他。只要跟她接吻,有九成的男人会沦陷。 骆良南无法动作,他没有办法吻上方苡舒。 她是这样的美丽、如此的娇弱,特别的惹人怜借……可是,他竟然没有吻她的冲动! 他满脑子都是小康的身影,她的微笑、她每天都会对他说一次“我喜欢你”的神情。 然后她现在在做什么?在酒吧里跟哪些人在一起?他没在她身边的话,坐在她身边的又是谁? rry?”方孩舒下定决心,直接上前想紧抱住他。 不识相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骆良南赶紧起身,来电的正是影响他心境的邬小康。 “全垒打!全垒打!”手机屏幕电话里出现她的大脸,“你有没有看见,那支全垒打超炫的!”她指着酒吧里的电视,那里欢声雷动,所有人都为一支全垒打疯狂! 而骆良南看着的,却是搂着邬小康的那只手。 “超厉害的,那支全垒打超远的,帅呆了!哈哈!”她格外地兴奋,眼神有点不对焦。 “小康,你喝多了?”他狐疑的问着。 “没有!怎么可能……”事实上,她一进门就喝了三大杯啤酒。 有只手把手机转了过来,果然是josh 的,他紧搂着邬小康,酒吧里所有人一起大声喊着,“homerun!homerun!” 邬小康一起兴奋的大喊着,高举着不知道第几轮的酒杯。 然后,josh兴奋的搂过她,在她脸颊上亲吻。 够了!骆良南关上手机,迅速的往门口走去。 rry ?”方苡舒不明所以,根本来不及追上前。 “你早点休息,别送了,会感冒!”他随口交代着,急忙的拿下外套。“我有事得先走了。” 他的动作急切,彷佛发生大事般,方苡舒紧揪着长裙,不敢相信有男人会无视于她的存在,从她掌心中溜走。 rry!”她还是追了出去,“是为了邬小康吗?” 打开车门的骆良南一顿,他缓缓回首,望着站在露台前那瘦削单薄的身影。 “进屋去吧。”他温柔的微笑,对待她,他永远这么温柔。 但是,他的心里是翻滚的、是沸腾的! 就是为了邬小康! 第五章 热闹的运动酒吧里挤满了人,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瞧,情绪跟着比数起起落落。美国是个很注重运动的国家,不管什么运动,每到赛程时全民都会很热烈,运动酒吧里更是塞满了人,当然,也少不了暴动和赌金。 “喔耶!一比八!一比八!”邬小康站在吧台上摆腰扭臀,“我是大赢家!” 酒吧里掌声不断。这新来的东方妞儿下了赌注,没想到总决赛中,真的是以一比八作结,一比二十的赔率,让这东方妞儿大获全胜! “candy!”吧台下的josh大方的将她抱了下来,亲昵的程度,让大伙都认为他们是一对。 “ii am the winner ……”邬小康被人圈在怀里,咯咯笑个不停。 “right you’re my winner !”josh 也笑开了颜。难得老板不在,没有守在candy身边,他们才有机可趁啊!就搞不懂老板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守着她跟守宝物一样呢?他明明就已经有一个娇美动人的susana了,还来妨碍别人谈恋爱! 邬小康被他抱在怀里,头发落在他的脸庞上,气氛正高昂,她沉醉的勾起性感的笑容。她真的认真起来,还是很多人要的。 就只有南哥哥那个白痴,偏偏喜欢那个病美人,还为了那女人爽她的约,现在他一定跟方苡舒在那间爱的小木屋里卿卿我我了!呜……她怎么这么惨啊,等了那么久的王子,最后跟坏公主跑了! “josh,你对我最好了!”差不多喝茫的她搂着josh 的颈子低语道。 josh听不懂中文,只觉得怀中的女人看起来非常性感,而且似是在挑逗着他,所以他把她架上高脚椅,抚着她的唇。或许先来个热吻也不错! “哇喔!”同事们纷纷起哄,果然还是胆子大的人把妹比较顺利,不少人都喜欢candy,只是都碍于老板不敢太明目张胆。 邬小康迷迷糊糊的,她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抱着她的男人很温柔,眼底有炙热的情感……跟南哥哥完全不一样。她好倦,她不想再耗费心力了……找个喜欢她的男人比较容易吧? “boss ?” 有惊呼声传来,当josh 的唇要含住她的唇瓣时,一股力道直接把他拉向后。 失去了支撑的拥抱,邬小康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前滑落而下,若不是有只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住她的腰,她恐怕现在已经摔得鼻青脸肿了。 惊人的力道让josh踉踉跄跄的,得靠围观的同事才稳住脚步,原本怒从中来的他,一见到来人是谁,不禁收了手。 骆良南紧扣着她,以一种极度愤怒的眼神瞪着josh 。 酒吧里一片静默,只见邬小康一个人攀着他手臂,试图站稳。 “谁准你对她动手的?”他不客气的下了警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碰她!” “咦?”邬小康的思绪有些跟不上现实发生的速度。 “咦什么!你喝了多少酒?我有准你喝酒了吗?”他气急败坏的往吧台看去, [ joe !” 老乔伊连忙双手抬起。不关他的事,他只是做生意而已,客人要喝一打两打,那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干么要你准?我爱喝就喝!”看清楚是骆良南,邬小康的火气却更大了。 “我跟院长说,看她怎么准!”他二话不说,架着她往外走,一边往前行,还一边动着食指,警告所有在场的下属。 josh 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跟其它同事面面相觎。这是什么道理啊?candy待都二十四岁了,难道boss 还是她的监护人吗? 更何况,boss是有女友的人了! “shit !”背后传来咒骂的声音,骆良南听见“susana ”、“girl”等字眼,他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 是的,他有女朋友,但是……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小康? 把她架上车子,邬小康像是在生闷气一样,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一天见不到susana ,他不会有影响;susana 在电话中抱怨他没空去看她,他也只是笑笑。 但是现在,光是小康这样别过头去不看他,他就无法忍受!小康应该是看着他,只看着他的! 一进门,邬小康就把包包往沙发上丢,一脸等着吵架的姿态。 骆良南将门给关上,脱下外套,他胸中翻滚的怒火也未曾平息,两个人距离两公尺站开,彼此都没有好脸色。 “你很扫兴!”她愤愤的说出抱怨。 “扫兴?扫你跟josh 的兴吗?”他不客气的走上前,“你喝醉了!我怎么可能让你随随便便就对别人投怀送抱!” “我哪有醉?我清醒得很!”才刚说完,头有点晕的她立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看看自己的样子。”骆良南皱了眉头,“以后不许你在外面喝那么多酒!” “不许?你以为自己是谁?我的监护人吗?还是我哥哥?”邬小康用力把包包扯起来,“骆良南,你什么都不是!” 她把包包甩上肩膀,用力踱步的往房间走去。站在外头的骆良南气愤难耐。她怎么能说他什么都不是?他在她心底不该是这样的存在!妒火原来会迷失神智,他迈开步伐,直跟着她身后去。 邬小康把门一甩,径自走进房内,却迟迟没听见关门声,一回身,发现骆良南已经站在她房里了。 “你干么?!”她吓了一跳。南哥哥还不曾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进来过。 “对你来说,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她那句话梗在他胸口,让他呼吸困难。 “……是。”她喉头紧窒,“想要听好听话,大可以去问方苡舒,她会告诉你你有多重要!但是不要来问我!” “跟susana 没有关系,别扯她。” “怎么会没有?一切都是因为她!”话到这当口,她越说越激动,“你为她爽我的约,你为她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吧里!” “我不是……”骆良南一阵语塞,现在说什么都太迟,“我还是去了。” “用不着这么勉强!你大可以不必来的。”十点才到,这算什么?“你尽量跟她窝在爱的小木屋里,甜甜蜜蜜、卿卿我我,别理我这个超大的电灯泡!” 厌恶她话语里的酸意,骆良南一步上前,试图接近她,但是邬小康却极力的抗拒着,不停地挥舞双手,想要把他推开,拉开彼此的距离。他真的觉得,妒火会让人失去理智。 就像现在,他紧抓住小康挥舞的双手,这样的举动对平常的他而言,根本不可能会发生。 瞬间被箝住双腕,邬小康还来不及反应,紧接着被使劲拉扯,整个人就贴上骆良南的胸前。 她屏住呼吸,根本不敢妄动。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贴着南哥哥的胸膛了?为什么双手被紧紧扣住,为什么跟南哥哥距离这么的近…… “她是我的女朋友……是啊,她是,但是我陪伴你的时间却多出那么多!”他凝视着她,喃喃自语道:“明明可以专心跟她独处,为什么我一直挂念着在酒吧的你……” 邬小康觉得酒好像醒了,眨动着双眼,痴痴的望着他。 是啊,为什么呢?南哥哥这样说,会教她心花怒放的! “你喜欢josh ?”他凝重的问出如大石般沉重的话语。 “不……不是那种喜欢。”她知道他在问什么。 “那为什么要跟他接吻?”这才是燃烧他胸口的火源。 他飞车回到市区,进入熟悉的酒吧,却听见起哄声、口哨声,拨开人群一探究竟,竟然看见josh搂着他的小康,两个人根本是贴着彼此,眼看四唇即将相贴! 他连思考都没有,一个箭步冲上前,就拉开josh。 “我不知道……他很温暖。”邬小康突然有点茫然,声音带着哽咽,“我想说既然你不喜欢我,是谁都无所谓了!” 小康! 再次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骆良南倏地倾身向前,吻住近在咫尺的柔软唇瓣。 邬小康瞪圆着双眼,芳唇微欧,彷佛受到极度惊吓般的神情,感受着贴在唇上的吻。仅仅只有一秒,她却觉得内心有强烈的情感正澎湃涌出。 只退后了几公分,骆良南依然凝视着那微颤的粉色嘴唇,视线上移,就可以瞧见双颊酷红的邬小康,用一种爱恋的眼眸啾着他不放。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他快要控制不住。邬小康趋前,试图再吻上那醉人的唇,可是骆良南被理智紧拴着,微微后退闪避。她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轻易挣开被握住的双手,转而大胆的捧住他的脸庞。 “我爱你,骆良南。”她深吸了口气,“我现在要吻你,如果你无法接受我,就请你推开我。” 晶莹剔透的一颗泪珠从她坚定的眼尾滑下,那是骆良南第一次看见她的泪水。 怎么会这么动人? 邬小康路起脚尖,有样学样的贴上他的唇,轻轻的含咬着。电影里都这样演,她也只会模仿到这儿。 不过,当骆良南的大掌贴上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时,她就不需要烦恼太多了。 他是狂热的,邬小康从未看过如此热情的南哥哥,她瞬间化主为客,后脑勺被轻柔地扣着,热情的吻袭来,她根本无法招架,更无从反应起! 她只知道,南哥哥的吻好醉人,她整颗脑子都热烘烘的,唇舌交缠的感觉好刺激,刺激到让她渴望更多的吻。 当吻落上颈子时,她意识到激情的抚摸,骆良南的手在她的衣下,并试图褪去碍事的毛衣。邬小康第一次知道一心可以如此多用,她能够继续吻着南哥哥,还可以利落的把毛衣给脱掉,顺便也撩起南哥哥的衣服,一骨碌的褪去。 指尖触及起伏剧烈的胸膛,她比谁都紧张,心也跳得好快,却忍不住抚摸着眼前的肌肤。 骆良南凝视着她。他看得很清楚,身下的女人是邹小康,并不是他之前朝思暮想的susana ,可是他的身体与心灵都告诉他,这是他要的女人。 他动手解开她的长裤,再次俯身往她身上吻去。 邬小康觉得全身每一寸都超敏感,不管是被吻上或是被抚摸,她的身子都无法克制的颤抖着。 骆良南抚上她的长腿。今夜的小康看起来,性感得让人沉迷。 “南……”她环住他的颈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他低喃着。他现在就想要她。 强忍着迸发的激情,他缓慢而温柔的进入她的身体,邬小康整个人向后拱起身子,倒抽了口气。 “天……”好痛!她痛得皱起眉。 吻落上她的唇,男人伟岸的身躯压下,扣紧了她的双手,十指交握。她热切的回吻着,感受着被爱着与被拥抱着的幸福感,还有他在她体内的律动。 “南……”她呻吟着,无法解释身体传递而来的羞赧感受。 但是她的声声呢喃,却让骆良南醉了心房,挑起他益加勃发的欲望。 与小康嵌合在一起的感受,是无以言喻的满足。 “我爱你……”随着一波波涌来的颤抖,邬小康任自己在性爱里沉沦。 骆良南扣着她的身子,珍借般的抚着她迷人的脸庞,深切的凝视着。 “我也爱你。” 他在她耳边吐出心意,邬小康倏地睁开双眼,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疼痛感最终被极端的幸福取代,她只知道自己被最爱的男人拥抱着,这时候她就发现,女人很傻,即便精明如她邬小康。 她竟然觉得,这样便已足够。 闹钟响个不停,邬小康慵懒的伸了伸懒腰,翻个身,根本完全不想起床。她枕着男人的手臂,抵着温热的胸膛,缓缓的睁开双眼。眼前的男人已然清醒,正盯着她瞧。 “嗳!”她被瞧得红了脸,忙把头往被里藏。 骆良南笑看着她调皮的举动,伸手制止她往被子躲,反而还亲密的将她盖住脸庞的长发拨开,撩至耳后,好清楚的看着这张粉红色的脸蛋。 她腼腆的笑着,也不知该往哪儿躲去。他正抚着她的背,来回游移着。 她,现在全身光溜溜的,贴着一样赤裸裸的南哥哥呢。 “不、不要乱摸。”她伸手入被窝。谁叫他越摸越下面。 “你曲线真美!”他笑了起来,让手指游移在腰际与浑圆的臀部曲线。 不习惯这样的赞美,邬小康只能用更排红的脸色面对他。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她缓缓的偎上他胸膛。这其中的美妙满足,不可言喻。 骆良南细细摩掌着她滑嫩的肩头,轻啄着雪白的肌肤,她被吻得好痒,咯咯笑了起来,娇俏的小嘴很快地又让人给吞了进去。渴望为什么总是永无止境呢?他内心挣扎无数次,不断告诉自己应该冷静、应该先离开,但却总是一再的陷入对她的渴望里,索求她无数次,直到天空都蒙蒙亮了,才勉强放她一马。 现在,她只是一个娇羞的神情,立刻又引起他的欲望。 浪漫而热情的吻于焉展开,邬小康喜欢跟骆良南接吻、喜欢被他拥抱,也喜欢两人不间断的谴蜷,因为不管哪一个,她都只感觉到迷茫的恍惚,跟一种无上的幸福感。 等了那么久,她总算得到他了。 清晨的第一回合结束,邬小康泡了一个热水澡,他们两个都跟aplle说会晚点到公司,因为早上的“运动”耗掉太多时间了。 邬小康套上毛衣时,庆幸这儿是寒冷的冬天,这样她身上任何一颗草莓都不会让人看见。 “哇,好香喔!”她走出房间时,闻到四溢的香气,发现南哥哥竟然已经在厨房里了。“你在做什么?我来就好了啊!” “煎个松饼给你吃。”骆良南回首一笑,将平底锅里的松饼起锅,往瓷盘放。 “噢—— ”邬小康笑得超诡异的,“好奇怪喔,现在换你要抓住我的胃啦。” “什么东西?”他狐疑的把瓷盘递给她,连同一瓶蜂蜜。 “有人说,女人上床之后,通常会精心调理食品,象征一种情趣和归属感。” 她剥地拔开蜂蜜瓶上的软木塞,将一堆金黄色的蜂蜜往松饼上倒。“不过现在情况反过来了吻?” “乱学!”他笑着摇头,径自坐了下来,往她盘里看。“邬小康,你真的吃太甜了。” 说着,他用叉子刮她的蜂蜜过来配,省得浪费。而邬小康立刻展开松饼蜂蜜保卫战,急急忙忙护着盘里的东西,但还是让骆良南顺利夺得一匙。 “以后你不能再吃这么甜,零食也不能买这么多。”他挑了眉,用胜利的笑容将蜂蜜和着松饼塞入口中。 “你越管越多了。”她獗起嘴,冷不防凑近了他。“不准喝酒、不许吃甜食、不能买太多零食,怎么管这么多?” “不管你管谁?”他失声笑着,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啊啊!就是这个眼神!邬小康陶醉般的与骆良南相互凝视着。之前南哥哥就是用这种神情望着方苡舒的,终于,现在得到这个眼神的人是她了!喔耶!她喜出望外的再靠近一点,以舌尖舔走他嘴角的蜂蜜。他怔了住。这敢情是明目张胆的挑逗? “邬小康!你……”他微蹙着眉,嘴角却止不住笑容,用充满欲望的眼神瞧着她。 “偷回一点点。”她还自得其乐,“身为女朋友,可以这么做吧?” 女朋友!这三个字突然重击了骆良南的心房,他的为难显而易见—— 方苡舒跟邬小康,两个女人同时存在于他的生命。 见他沉默不语,邬小康心知肚明,她倒是很自在的继续切着松饼,然后递上前,亲昵的要喂他一口。 骆良南看着那块松饼,自然的咽下它。真是奇妙的感觉,小康递过来的东西,他完全不会排斥。 “我知道,我现在是地下情人,因为大家都知道你有个正牌女友方苡舒。”她开门见山的说了,“我可以等你把事情处理好,但是要快喔!” “小康……”他握住她的柔黄,那是一种愧疚。 她转了头看着他,有些迟疑。骆良南看就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却不敢说,眼看唇都咬破了,还是说不出一个字眼。 “有什么话你说。”他宠爱的撩拨着她的发。 “昨天晚上你没喝酒吧?”莫名其妙,天外飞来一笔。 “是你喝太多了。” “那昨天晚上跟我上床……是发泄欲望,还是认真的?”她竟然用严肃的态度睁圆双眸问他。 “邬小康!”骆良南有点微愠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会拿女人发泄欲望的人吗?” “我怎么知道!因为那个方苡舒一直在生病,你又不能跟她怎么样啊!”虽然她严重怀疑这一点。“我就怕、怕你拿我当代替品呀!” 即使他昨天说了好几次爱她,可是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我没有,我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他抚着她的脸庞。 邬小康露出甜美的喜悦笑容。光看着这个笑容,他就想再一次把她拐上床。 “真的吗?好像在作梦喔!”她眼睛都眯起来了,“我啊,差一点点就要放弃了!” “放弃……我吗?”骆良南不由得心一揪。 “是啊,小安叫我不要再执着于你,如果你喜欢我早就有反应了。”邬小康托着腮,嘴角镶着小酒窝。“所以我才想随便一个都好,josh也不错,反正喜欢我的男生这么多!” 简直是自暴自弃的想法,昨天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她的初吻早就平白送人了! “不过,若不是josh的积极,我恐怕也无法直接面对自己的情感。”骆良南莞尔一笑。昨夜那种怒不可遏的感觉,他不想再尝一次了。 原来那就是嫉妒啊,真是可怕的情绪。 邬小康甜甜地笑着。今天的早晨,比嘴里的蜂蜜还甜呢。 小两口肩并肩一起用完早餐,跨过那条界线后,他们的进展虽神速,可是那份情意却浓得化不开。用餐完毕,邬小康主动拿盘子去清洗,骆良南也没闲着,刻意陪在她身边,擦拭碗盘。 “你今天就要去找方苡舒,跟她谈清楚。”她突然开口提醒,“我一向没什耐性的。” 提到方政舒,他又是一惊,“她……” “你舍不得吗?”邬小康不悦的鳜起嘴,“还是你只是跟我玩玩而已?” “我不是!但是……整件事是我不好,是我背叛了susana !”温善的骆良南严重自责,“我不但没有像个男友一样的关心她、在她身边照顾她,甚至还……”劈了腿。 “那我去讲好了。”她知道南哥哥狠不下心伤害方苡舒。 “小康,别闹!”她去讲,搞不好susana 会自杀咧!“susana 很脆弱的,她禁不起任何打击。” “是吗?”邬小康递给他最后一个盘子,“南,我可以问吗?在你们交往前,你有多爱多爱她?” 这个问题让骆良南很难回答,他把擦干的盘子放妥,回想着提出交往前与susana在一起的日子,就只是单纯的吃饭、公事以及接送。“我不知道,我只是很想照顾她。”当时那是他强烈的希望。所以是爱情?还是同情?邬小康觉得由她来下定论太不客观,毕竟方苡舒对她而言是情敌。 “可是你现在爱我吧?”她又用了不确定的疑问句。 “很难不爱你。”他泛出王子般的笑颜,俯颈吻上她。 有谁能抵抗小康的魅力?又有几个人能够面她对这样大胆示爱的女子、每日承受毫不掩饰的情感冲击? 再加上,她在他心中早就占着比谁都还重要的地位。 邬小康腼腆的笑着,两个人彷佛有接不完的吻,最后若不是时间有限,他们非得出门的话,可能宁愿窝在床上,紧黏着彼此。 两人十指紧扣,甜甜蜜蜜的一同出门。只要再忍耐一天,等南跟方苡舒说清楚之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小安她们宣布—— 她是南王子的女朋友喽! 第六章 “哎呀,俗话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啊!”邬小康正在擦身体乳液,很不爽的往视讯里瞪,“你讲话很机车钦。” “我习惯说实话。”邬小安耸了耸肩。她说的又没错。“地、下、情、人。” “噢!闭嘴啦!”她没好气的道,一边举起白皙的小腿,努力擦着玫瑰香的乳液。 唉,偏偏小安说的都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自从跟南哥哥滚上床之后,她并没有被扶正,因为那个奸诈狡猾的方苡舒竟然直接发病,根本就都住在加护病房! 那天去公司前,她亲自陪着南哥哥去找方苡舒。 对方开门见到他们时就发现情况不对,眼神闪过一丝惊慌,接着她站在玄关处等待,听见南哥哥说:“我们分手吧!”下一秒就听见重物落地声。方苡舒心脏病发,送医急救,自那天之后,南哥哥就自责得要死,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他害的。 也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暂缓,因为那女人出了那种事情,南哥哥觉得他不该当做没事一样的继续他们之间的恋情。 “恋爱是可以踩煞车的吗?”邬小康不满的抱怨着,“我现在连个吻都很难得到耶!” “没办法,谁叫你爱上的是那种正直单纯的男人?”邬小安叹口气。跟她认识的那个相差十万八千里喔!“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极品,请珍惜。” “我不喜欢!那万一方苡舒真的怎么了,他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钦!宾果!”她不但没有给出善意谎言,还加以精辟解说,“现在他认为是自己劈腿导致美人发病,万一美人挂了,那就是你们连手害死她的!他怎么可能继续跟一个提醒他罪恶感的女人交往呢?” “我才没有罪恶感咧,我还觉得很奇怪!”邬小康压低了声音,“方苡舒不是叫救护车耶,是先打给她的医生。” “啊?心脏病发有这么多时间啊?”果然,连邬小安都蹙起眉。 “而且我量过她的脉搏,我觉得很正常啊,只是比一般人慢了一、两下,并不严重。”她怎么想怎么奇怪。“现在还禁止探视,南哥哥为了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真怕他最后发现自己爱的是她!” “邬小康!你的志气到哪里去了?”视讯里蓦地大声起来,“你都能把他拐上床了,怎么会现在就灰心丧志!” “对手太厉害了啦!”她咬了咬唇又转了转眼珠,忽地凑近屏幕,“小安啊,我有件事要问你喔!” “嗯。” “月事如果一直没有来,会是为什么啊?” 嘎?!邬小安倒抽一口气,眨了眨眼。小康是白痴还是装傻啊? “去买验孕棒,你就会知道了。”她语重心长的交代。 “我不敢!”邬小康双手掩面,“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敢啦!万一是真的,那就糗大了!” “为什么会糗大了?谁的孩子谁负责啊!” 呜……小安说的容易啊!现在南哥哥一副自己是杀人凶手的模样,讨个吻也怯生生的,她简直快气死了。 “小康,我回来了。”门外传来叩门声。“你在里面吗?” 她仓皇失措的往门外瞧,慌张的拿出五个盒子,在镜头前晃了晃。“我买了,都两条线啊!” 邬小安小嘴微张,来不及说些什么,邬小康就把视讯给切了,她把验孕棒急忙的塞到桌子下方时,房门便开了。 “怎么了?我听见有声音?”骆良南注意到桌上的计算机,“刚才在跟小安视讯吗?” “嗯。”她僵硬的点头。 “我买了越南菜回来,趁热吃吧!”他走到她身边,大手覆在她额上。“你体温真的有点高,吃完多休息。” 邬小康乖巧的点点头。今天她以感冒为由请假没去上班,实在是因为月事延者太久了,她永远都是准时三十天的,害得她这几天都睡不着! 可她又不敢开口跟南哥哥讨论,只好谎称身子不舒服,想在家休息。他们把晚餐提到客厅吃,这样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当然,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电视上。 “你今天去看方苡舒了吗?”听她的主治医生说,今天她的状况可以会客。 “嗯。”他心情有点沉重,“她气色很差,医生说不能受到任何刺激。” “喔……”她有点不开心,“所以,你今天什么都没说喽?” “小康,我怎么说!她已经是个病人了,难道要我再刺激她一次?”骆良南压力也不小。他到现在闭上眼睛,还会看见susana 在他面前倒下的情况。 邬小康旋即噤声。是啊,他心疼方苡舒! 那她呢?为什么她就不能名正言顺的跟他在一起?看着大家开口闭口关心“他女朋友”,她这个应该算是正牌的却给晾在一边…… 为什么南哥哥就不会考虑她的感受? “好,你可以不跟她说,那愿意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对外公开吗?”她紧扣着纸盒,火气涌了上来。“我忍得很痛苦!” “邬小康,我是出轨的人呐!在没有跟susana 讲之前,我怎么能……” 他竟然把餐盒甩上桌子,直呼了她的名字!邬小康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好,要比谁火气大是吧?这点她也不会输人!只见她一骨碌站起,把整袋晚餐连同餐盒一起往桌上摔。“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我的感觉?我明明这么爱你,我也感受到你对我的爱,可是现在呢?却因为一个方苡舒就变样了!”她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你不再吻我、不再抱我,把我当害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她歇斯底里的嘶吼着,这失控情绪反而把骆良南拉回正轨,他倒抽一口气,连忙站起。他真的没有想到小康会这么激动。 “小康,别生气……你冷静一点!”他赶忙拉过她,“我没有把你当害虫,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为什么不知道?我还是我啊!”她使劲的推开他,“如果你不爱我、如果之前的一切只是逢场作戏,就请你跟我讲,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绝对不是逢场作戏!”天呐,他为什么一直让小康有这种要不得的想法?骆良南使劲将她搂进怀中,语声激动。 怎么可能是作戏?事情演变成这样,他也很痛苦,但是罪恶感在他心中萌芽,susana 的发病是因为他的出轨,这叫他怎么安心的跟小康在一起! 今天去看她时,她面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看着他只是不停的哭,说她不想听任何话语,只求他永远陪着她。“失去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她幽幽的呢喃着。 是吗,susana如此的深爱着他吗?他免不了心中的质疑,因为他们之间,也只有一个吻。 常听人说,坚强与脆弱的女人,一般人都会选择柔弱的一方,因为弱者失去爱情将一蹶不振,坚强的一方能够咬着牙度过低潮与难关。 他不喜欢这样的结局,感觉坚强的女孩好像因为自己优点而活该被抛弃似的,男人把爱情当做施舍,更是不应该,除非他是真心爱着柔弱的那方。 自己爱着谁,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回想起跟susana 的一切,浅薄得无法深入回忆,他们只约会过一次,原本可能有更多甜蜜的相处,却因为小康的到来而改变了一切。 他依然怜惜susana ,但是没有那种冲动与悸动。 可怀间的人儿会给他那份冲动,会让他心跳加速、会让他莫名的兴奋,甚至能给他从心底涌出的欢愉。只是,susana 说她会死的……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邬小康要求他不要接,但是骆良南一见到来电号码是医院,便拧起眉头。 他吻上她的唇,“我接一下。” 不要接!邬小康紧咬着唇。她终于体会方苡舒的感觉,那种被介入的感觉超级差的! “什么?她想见我一面?现在……”骆良南迟疑的望向她,她奋力的摇着头,“我、我是下班了,但……好!我马上去!” “你要去?”邬小康冷冷的问着他。 “susana 下午昏过去后好不容易醒了,醒来就想见我。”他就是无法割舍对弱者的怜悯心。“我去去就回。” “那我陪你去。”她下定决心,要让方苡舒面对现实。 “小康,别闹,你去不是逼她死吗?” 骆良南冲口而出的话,让她怔住了。 她逼她死?她邬小康何德何能,单单出面就可以逼一个心跳正常的人死亡? “不是,小康!我不是那个意思……”后悔脱口而出的话,他急着解释。 “别忙了!你心肠这么软,放不下她对吧?那就别放了。”她强忍着泪水,紧握双拳。“我走好了,这样大家就都不必烦恼了。” “走?”他瞠目结舌的望着她。走去哪? “如果你的生命里无法只容纳一个女人,那就选择方苡舒吧。”她维持最后的高傲,“我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语毕,她扭头就往房间走。她要收拾行李,住到哪里都好,睡在公园也可以,就是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期待以为已经得到的爱情,比期待得不到的还要让人痛苦! 整个人震慑在当场,骆良南一时无法反应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那是要分手?离开?为什么会说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眼前? 这怎么可以!他简直不敢想象失去小康的生活,再也见不着她的痛苦! 骆良南立刻追去,但临到房门前的邬小康突然一阵反胃涌上,让她不得不掩嘴而逃,直接冲往浴室。 她才吃两口的菜给吐出来了,下午吃的水果也一起吐光了。 好嗯心!邬小康不停地呕着。怎么会这么难过? 骆良南追到门口就傻了,他看着蹲在马桶边不停呕吐的她,即使吐到没东西了还是继续干呕……他不是白痴,当然懂得基本的常识。 邬小康回到洗手台,漱了漱口又转回去吐,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把她眼泪都逼出来了。 “讨厌!”她碎碎念着,一把推开卡在门边的骆良南,她没忘记原本要做的事情,从柜子里拿出行李袋,开始塞衣物。 “小康。”骆良南倏地紧握住她的手腕。 “干么啦!你该出门了。”她尝试着抽回手,徒劳无功。“去看你那个可怜兮兮的方苡舒!” “你怀孕了?”他强逼她站直身子,面对着他。 “走开啦!” “没有,我吃坏肚子。”邬小康别过头去,不想正眼瞧他。“我今天请假,别忘了。” 他扳过她的下巴。这丫头就是脾气倔!“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验过了吗?” “你放心,不会那么准的,也才一个晚上而已!”她紧咬着唇说,“病美人醒了,你还不快去,人家在等你耶!”她手脚并用的推开他。真搞不懂,她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么凄惨的地步? 好不容易得到了深爱的男人,结果他现在挂心的是另一个女人! 骆良南脑子里根本放不下方苡舒了,他眼睁睁看着邬小康认真的在收行李,每收一件东西进去,他就拿出一样,惹得她怒目瞪视,使劲的一把推开他。 “小康!”他反握住她的手,她用另一只手打他。“小康……”她扭着身子,“小康!你冷静点!”她连听都不想听,用脚踩他。 “别闹了!”他把她整个人包在怀里。“你能不能静下来听我说!” “不能!没什么好说的!”她拒绝得干净利落,“你快滚去医院好吗?我不想看到你!” “我不会去的。”他用全身的力量扣住她。 邬小康还在挣扎,但是动也动不了,男生的力气真的好大。 “我没怀孕,你不要自作聪明。”她还在死鸭子嘴硬,因为她邬小康不接受施舍的爱情!反正是她主动的,是她投怀送抱,有这样的下场就该有心理准备! “没怀孕我也不会走。”他沉下声音问:“我一离开,你就会消失对吧?”她不语,事实上,没错。 “你能去哪里?回台湾?” “你管不着。” “你会在街上流浪,谁也不联络,一个人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太了解她了,“然后我隔天会接到警察的电话,最好的情况是他们捡到你,至于最坏的情况,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管不着。”她依然搬出这四个字。 “我不管你,谁管你?”他深吸了口气,放松手上的力量。“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跟方苡舒,你只能选一个。”她仰起头,眼睛在泪液的包裹下闪闪发光。 “现在!” 骆良南皱起眉头。优柔寡断的他,是否无形中伤害了太多人? 抚上忍着泪水却更让他心疼的脸庞,他深情的在她的唇上一吻。“我已经在这里了。”他没有走,也不能走。他的确关心susana,也怜悯孱弱的她,但是如果为了去医院探视她而失去小康的话……那很遗憾,他只能选择对不起她。 他的言行伤害到小康,他对susana 的同情怜悯也让她不安,他了解小康,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一旦离开,几乎不可能回头。 他当然可以失去susana,可是不能失去小康! 或许在十四年前,他就已经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征服了。 邬小康还是忍着不哭,她用力、使劲的槌了他好几下。为什么会有这种男人,除了工作以外一点都不霸气,同情心这么多,还这么容易被骗? 可是,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不气了?”他笑了,温温的试探。 “气死了。”她没给好脸色,却吐得累了,回身一屁股瘫坐在床上休息。 “那我要怎么赔罪?”他拢着她的发,喜欢这样轻抚她的蜂首。 “我想想喔……”赔罪等于有好康,一听见他如此表示,邬小康立刻开始盘算道:“首先,我要跟你出双入对,第二,你要买一条漂亮的项链给我当礼物!” 骆良南让她靠上肩头。其实想搂着她好久了,只是罪恶感作祟。“这是小case 。”只是小康没有想到舆论可能带来的压力,或许,离开这里避避风头也不错。 “漂亮又很特别的那种喔……而且要贵一点!”她很认真的比出一个“1 ” “一千块的!” “……”骆良南差点没笑出来,“你是说美金还是台币?” “开玩笑,当然是台币—— 全大金还得了,吓死人了!”她还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原来,在邬小康的认知中,一千元的项链就是很“昂贵”的等级了。 他笑着摇头。她一点都不懂,她值得更好的。 “我去拉斯韦加斯买给你。” “喔,好—— 拉斯韦加斯?”她立刻转向他,“不要,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坐飞机很近的,紧张什么?”他轻挑她的下巴,“带你一起去挑。” “我?,”邬小康双眼眨了眨的,有些不敢置信。 “我们去度个假吧,轻松一下。”也顺便避开susana 的追逐,或许,他该留封信给她。总是要把事情说清楚,再这样拖泥带水下去,他会再伤小康一次的。 她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拉斯韦加斯?赌城?度假?”邬小康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笑颜一展的大声欢呼,“喔耶!那里超棒的,有帅哥,还有艳遇……” “邬小康。”骆良南眯起眼,“你想搞什么艳遇?”他可是会盯紧她的! 她一怔,咯咯笑了起来。她发现啊,南哥哥嫉妒跟吃醋时也很可爱呢! 邬小康起身到书桌底下拿出五个长条纸盒,哗啦的扔在他膝上,然后再从容自若的坐回床上。 骆良南困惑的望着他膝上的东西。咦?验孕棒?一条线是阴性,两条线的话是! 他飞快地拿起五根验孕棒仔细瞧着、来回观看,全部都是两条红线。 “下午验的。”斜后方的女人双手抱膝,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你……”他突然顿住了,“你怀孕了还不跟我说?什么叫拉肚子?还想要拎着行李离开?” “我一讲我怀孕,你一定不会去医院!但那是为孩子,不是为了我!”她倒是振振有词,“跟方苡舒站在同一个天平上的是我,不是孩子!”幸好,南哥哥还是选择了她。 骆良南盈满歉意的笑容,爬到她的身边,两个人一起躺在柔软大床上,先是深情的彼此凝视,然后是付诸行动的热情拥吻。 “小康,我在想……天平上一开始可能就只有你。” 她绽开笑颜。就算是甜言蜜语,只要她觉得幸福,那又何妨? 骆良南留了一封信给方苡舒。 就在他载着邬小康要去机场的路上,他们绕到医院一趟,医生说方苡舒不能见客,所以他就把信件转托医生交给她。 他决定当机立断,拖下去只是伤害更多的人,信件的内容很简单也很真挚,除了表明他依旧愿意照顾她、当她是朋友外,就是满满的歉意,并不讳言邬小康的到来让他发现自己的心意。当女孩化成女人,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时,他为她心动。这才意识到之前错把同情当做爱,所以他决定快刀斩乱麻,让大家都能走向属于自己的幸福。 方苡舒坐在病床上,看起来气色红润,呼吸平稳,完全不像病入膏肓的模样,她把信看了两遍,不悦的往角落扔去。 “怎么?谁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白袍医生绕过来,拿起那封信端详了一会儿,“哎,你被甩了?” “闭嘴!向来只有我甩人的份,骆良南那个家伙竟然敢甩我?”她愤愤的咬着指甲,“都是那只死乌鸦害的,自从她来了之后,就搞乱我所有的计划了!” “连你装病都没用,看来那个公子哥很喜欢那只乌鸦喔!”医生吃吃的窃笑。 没想到美人也有吃瘪的一天。 “笑什么!”她抓过枕头往他脸上砸,“我已经够火大了你还笑!” “哎哟,别气别气,气多了会生皱纹的。”医生坐到她身边,亲昵的搂过她。 “这个不买你的帐,找下一个就是了,凭你的条件和手段,哪个男人到不了手?” “要钓上像骆良南这样优质的很少好吗?家世背景也很庞大,我干么再去投资别人?”更何况,家里的经济状况也等不及了! “那……我帮你开病危通知?”两人合作很久了,医生马上建议道。 “他人在拉斯韦加斯,开病危通知有个屁用!”方苡舒鳜着嘴。就搞不懂为什么她会输给那只乌鸦?“我还有更绝的招数,到时再请你帮忙啦,医生。” 医生笑了起来,挑起她精巧的下巴,展开一场缠绕火辣的法式舌吻。 方苡舒眯眼享受,妖娆的脱下身上的病服,赤裸的上身展现出诱人丰采。 “我心脏不舒服,医生帮我检查一下吧!”她挑了眉,往后自然的躺下。 “你这女人……我突然觉得骆良南有点眼光,没着你的道!”医生褪下白袍及衬衫,吻上她曼妙的胴体。 “他会的……我跟你保证,骆良南最后一定会把那只乌鸦扔了,选择跟我在一起。”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展现自信满满的笑容。 第七章 “九点大,闲家赢。” “耶耶!”邬小康高举双手尖叫着,“我赢了、我赢了,我又赢了!”赌场边,有个令人瞩目的牌桌,一对东方男女已经在那牌桌上赢走了两百万美金,而且只是赌大小而已,就连连赢下庞大的筹码。 当然,那也要身旁的男伴愿意“一掷千金”,才能这么快的赢得庞大的赌金。 “下一把赌大还是小?”她兴致勃勃的看着牌桌上的点数,“还是我们选豹子好了?” “我们下把别玩了,改玩别的如何?”骆良南悠哉的以食指抵抵眼角,高雅的微笑。 邬小康正在兴头上,但是并没有被浇冷水的失望,她反倒微獗小嘴,眼珠绕了两圈,旋即不再理会发牌员的声音,站起身。“机率的问题对吧?”她自然的挽上骆良南的手臂,“我们旺太久了,再玩下去一定会惨输。” “聪明!”他轻点了她的鼻头一下,小小动作却有着极度的亲昵成份。 她甜甜的依偎在他身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来到拉斯韦加斯,住进顶级的wynns vegas旅馆,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摇身一变,成了电视上播的豪门贵妇! 因为他们一件行李也没带,南哥哥说到这里来“买”就好,结果这里每件精品的价格都让她差点吐血,他却一件一件的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看得好心疼啊,一件六万块会不会太夸张?她差点没阻止店员打包。她穿不起这种简直是钻石织成的衣服啦! 不过,她现在身上这件小礼服四万五,鞋子两万八,手提包三万九,项链未知,戒指不敢问,耳环不让她知道,还有一支全新的手机加上一张无限卡附卡。 她邬小康竟然有一天,身上的东西加起来,可以超过十万元耶! 其实光戴的首饰就快要压垮她了,无袖平口小礼服,颈上挂着一条v 形项链,整条项链全是钻石,坠子那一颗大到很夸张,她连那是水晶还是钻石都不敢问。她只知道,戴在颈子上的冰凉和沉重,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戒指是一枚很像翡翠的东西,耳环很简单,只是两颗花形钻石,不过大小跟一般的小钻石也有点差距……太可怕了,贵妇都是这样生活的吗? 他们住在宽敞的总统套房里,肚子饿了,南哥哥一通电话就叫服务生送食物进来,小费都给十块美金,她看了好想要自己去当服务生喔……客房餐点吃腻了,就带她去顶级餐厅吃,光是前菜,她就可以在台湾吃好几顿美食。 挥金如土,她突然想起这句贴切的成语,彷佛在形容身在拉斯韦加斯的他们。 不管任何人见到他们,总是礼遇三分,店员、柜姐、泊车小弟,甚至是打扫房间的妇人,她就好像是古代的贵族,任谁都会朝她颔首致意。 真可怕的生活,她平实惯了,一开始根本无法适应。 南哥哥总是低低的笑着,要她轻松看待就好,穿什么不会改变她这个人,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他还说,她应该要习惯,因为他不可能再让她过那种斤斤计较的生活,连件羽绒外套都舍不得买。 唉,豪门贵妇,先有了豪门才会有贵妇呢。 “还想玩什么?”骆良南温柔的询问她,“不过你该吃东西了,我们的孩子会饿。” “拜托,他才一个多月耶,哪知道饿!”邬小康左顾右盼,她很想玩吃角子老虎,但是身上这套装扮好像挺不合适的。“那我们去吃东西好了。” “好,先把筹码兑现。”他微笑,让她坐在一旁等着。 兑现耶,今晚净赚……嗯,她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计算她赢得的筹码。全是五万块的长方形筹码……哇,那根本是天文数字吧! 她一个人咯咯笑个不停,几个路过的人也朝着她微笑。这位东方美女从刚刚就吸引全场,若不是身边已有男伴,只怕早就有人攀谈。 面对一些陌生人亲切的笑容,她也落落大方的跟他们打招呼,骆良南才回身,就见到她跟一个英挺的男士挥动手指。 “邬小康,”他走了过来,“我才转头两分钟,你就在招蜂引蝶啦?” “嘎?我哪有!”她拉着他的手站起身,娇媚的绽开笑颜。“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怎么可能会招蜂引蝶?” 这句话他永远听不腻,骆良南不自觉的笑着,“知道了。” “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喔!”她装可爱的撒娇。 “知道了!”他轻咳几声,祈祷自己没有为此而脸红。把餐厅逛过一轮后,邬小康却迟迟下不了决定。老实说,这几天吃得太丰盛, 几乎各国美食都尝遍了,她反倒想吃点清淡爽口的家常菜。 瞧见她嘟嘴的模样,骆良南就知道大小姐哈都不满意了。 “没有想吃的?”他开始思索外头的餐厅,“在曼德勒海湾酒店有一间非常有名的海鲜料理……” “我想吃普通的,非常非常普通的那种。”她有些难色的说:“可是好像很困难吻?这里是美国呢!” 骆良南搂过她。她好像还没有很清楚的体认到,自己到底跟谁在一起。 “只要你想吃的,我都有办法帮你弄到。”他宠溺般的说着,将她往电梯的方向带,“走,我们回房间。” “咦?”她根本丈二金刚摸不头脑。 “我请厨师为我们做菜,想吃什么尽管说。”他已经勾勒好美好的晚餐蓝图,“我们就坐在阳台上,看着拉斯韦加斯的夜景用餐。” “哇……”光是想象,邬小康就已经很兴奋了。她好爱从窗户往外看的夜景,虽然都是灯饰,但是当灯海通明时,总有说不出的壮观,数大,便是美,徐志摩想表达的就是这样的壮阔吧! 回到房间后,骆良南便叫了客房服务,邬小康念出自己想吃的东西,只是阳春面、小菜和卤蛋而已,她觉得很简单啦,但在国外要吃到这些,恐怕是难上加难。 服务生果然一脸为难。老实说,拿到字条时,他连一个中文字都看不懂。 “去调个中国厨师过来煮,或是送过来都可以。”说着,骆良南塞给服务生二十块美金,“这几道菜我用一百块美金买,绝对有厨师愿意做。” 服务生捏着二十块美金,双眼照照发光,立刻点头如捣蒜般的后退,并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妥。 邬小康站在一旁,小嘴张得圆圆的,心疼那一百二十块美金。 “不如我去买材料做给你吃吧?”她皱着眉头,“一百美金的阳春面跟卤蛋?你在想什么啊!” “这样才有人愿意做啊!”骆良南失笑出声,“小康,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难事。” “噢,我们的价值观需要好好的调整一下……”她频频摇头。虽然这种想要就得到的感觉很好,但是跟她的习性相去甚远呐! “你想太多了。”他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准备布置晚餐的位置,“我骆良南的女人,就是好好的享受,每天过着快快乐乐的日子就好了。” 哇,骆良南的女人耶!邬小康坐在床沿,嘴角勾着甜甜的笑意。真希望这句话能多听几次,听久了也不会腻!嘻。 “你这样会太宠我了啦,不好喔!”她满脸洋溢着幸福,“人呐,还是要活就要动,两个人赚钱也比一个人赚来得快嘛!” 骆良南用一种“我服了你”的表情看向她。小康大概不知道,一个建案所赚的钱,可能她得工作好几年不吃不喝才抵得上! 但是他喜欢这样的小康,不因为奢华而怠惰,或许因为她生长于要耕耘才有收获的环境,所以才能保有这样的想法吧。 从小到大,小康不只一次跟他强调“钱”的重要性,更别说她们三个姊妹淘的共同愿望都是“变成好野人”,小康更是扬言要做自己的豪门,这天真的想法持续到现在。由他帮忙,应该理所当然吧? 骆良南忙进忙出,又跟服务生要了”些浪漫的蜡烛,阳台上原本就有桌子和躺椅,只见他费心的拿餐桌的饰物去点缀,无论如何要让气氛满点。 邬小康原要过去帮忙,可是孕妇最大,她的好动已经让他够头痛了,拜托她静静坐好他就阿弥陀佛了。 “我好想跟小安她们说喔!说我现在好幸福、好幸-福!”她黏在他身边,他忙碌,她说话给他听。“咦,我有跟你说过小福原本就是千金大小姐吗?” “讲过了。”一来美国就讲了,口吻有点不甘愿、有点嫉妒、有点欣喜、但占绝大部份的是担心。 “真好,她才是自己的豪门!”她托着腮,一脸艳羡。 “你现在也是啊!”他对这话有点不满,“邬小康贵妇,你现在可是过着上流社会的生活喔!” “那是你的豪门,又不是我的!”她倒是分得很清楚,“没有你啊,贵妇就消失了。” “我的就是你的,需要分开吗?”他蹙眉。这样的区分让他心里不舒畅。 “可是事实上,骆良南才是好野人,邬小康不是啊!难不成你要把这么多钱都送我喔!”她啼笑皆非。南哥哥说的才可笑好不好! “有何不可?”骆良南来到她面前,语出惊人。 邬小康怔了怔,她昂首望着眼前的俊挺男人。南哥哥脑子有问题吗?哪有人会做这种事? “我不是为了……” “小康,你知道对我而言幸福是什么吗?”他坐了下来,温柔的执起她的手。 摇了摇头,她不懂之于他幸福是什么。因为他是个好心人,就连方苡舒那样的病弱女子,他都能把同情当做爱情,所以,他的幸福可能很简单。 “给予。”他说了两个字。 “给予?”果然够简单,“像什么?送给我珠宝、华服、奢侈的大餐吗?”邬小康沉吟着。她不否认物质生活带来的惊喜与快乐,但是这算得上幸福吗? “是,可是这些高贵的珠宝只是一种工具。”他挑起她微呱的唇瓣,“我真正想要给你的是快乐。” “噢……”她有点了解般的赞叹了声,双颊透出桃色,浅笑起来。“嘻,我的确很快乐!” 当然这享受的生活、目不暇给的珠宝,或是漂亮的衣服,她穿戴起来,心情会变得很好,吃大餐也一样,口腹之欲永远能制造出一种幸福感,但是最重要的,是能够跟南哥哥在一起啊! “我以前就想过,要对我的女人特别好,要让她无忧无虑,每天都很快乐,每天都能看着她露出灿斓笑容对我说,她很幸福。” 这些,他意外的在更久之前就想过了。 要怎么让小康每次看到他都能保持那活力四射的笑容?要送她什么,她才会兴奋得又叫又跳?毕业典礼时该带她去吃什么才能让她喜出望外?或是大学毕业时,他应该送哪套礼服让她惊艳四座?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小康的呵护与关怀,早超过了“兄妹”,只是感情未触动,他不知道她占据了他大半的生命。 而对于susana ,他真的只是想照顾她,想陪在那孱弱的美人身边帮助她,其它的,一样也没顾虑到,错误的起点,才让他在与小康重逢后,与她渐行渐远。邬小康反握住他的双手,古灵精怪的双眼一转,主动吻了他的脸颊。“我很幸福喔!”她绽开灿烂逼人的笑容,“因为有南在,所以我好幸福!” 骆良南跟着笑了起来,难得笑得那么开怀,他捧住她娇小的脑袋瓜,吻上她的前额、滴滴溜转的眼睛,还有圆圆的鼻尖,最后是柔软的芳唇。 要怎么样,才可以让未来的每一天、未来的十年、二十年,都能够这么的愉快呢? 缠绵的长吻诉尽说不完的爱意,邬小康娇羞的偎在他肩头上。这可靠的臂膀,将永远是她的家。 她忽然坐直身子,双眼放亮的啾着他。 骆良南旋即眯起眼,瞧出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别想搞鬼。” “我们来跳舞好不好?”邬小康余音未落,人已经起了身,走到高级音响那里去挑唱片了。 “你哪能跳舞?” “跳慢舞嘛……布鲁斯也不错啊!”她是比较想跳快舞啦,但是肚里那家伙不知道会不会抗议。“还是方块舞……华尔兹……” “别考我舞蹈,我只会基本几套的社交舞。”宴会时充数用的—— ,跟小康她们这些从小跳舞到大的人可不一样,邬院长的社交舞一流,育幼院每个孩子都是舞林高手。 邬小康倒是兴致勃勃,把唱片置入音响里,还不忘把灯光调暗,借着阳台透进来的烛光,两扇落地窗的倒影映在地面上,气氛浪漫旖旎。 她轻巧的脱下高跟鞋,来到骆良南面前。 他轻柔的搂过她的腰际,握住她的柔黄,随着音乐声流泄,开始翩然起舞。 这是她心里的小小愿望之一。 “你知道我们私底下怎么叫你吗?”她开始开诚布公了。 “嗯?南哥哥不是吗?”她从以前就这样叫,虽然他现在比较喜欢“南”这个简称。 “嘻……”她摇摇头,咬着唇露出淘气样。“小安她们都戏称你叫南王子。” “哇喔!王子啊!”骆良南反而觉得很尴尬。这就是为什么邬小福常常望着他偷笑的原因吗? “是啊,因为你以前真的超像故事书里的王子。”邬小康遥想起第一次见面那时,站在老旧的窗户边,阳光刚好洒在他身上,高雅又带着点忧愁的白色王子,活脱脱从故事里走出来了! “白色……咳!我那天的确穿白色的毛衣。”他当然不可能忘记,跟小康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原来我还带着点忧愁啊……啧啧!”想不到这几个丫头想象力这么丰富。 “现在也是啊!”她扬睫看着他的眉心,“你习惯轻轻的拢眉,有种忧郁少年的味道!” “忧郁中年人喽!”他自嘲着,“再五年,我就是欧吉桑了!” “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忧郁的南王子。”她吐了吐舌,带着点腼腆说着很让人害躁的话语。“想跟王子在城堡里跳舞,一直是我的愿望之一喔!” 骆良南有些不可思议。一向精打细算的邬小康,竟然还保有这么纯真的一面? “城堡里?跳舞?”他带着她画了一个大圆,益发觉得手中的女人怎么这么可爱。 “说说而已。”她娇靥一挑,“在总统套房里也不错。” “呵呵,你说出来,我就会帮你达成的。”骆良南热切的凝视着她。小康永远要知道,他愿意为所爱的人付出所有一切。给予她快乐,就是让自己幸福。 就带小康去古堡吧!为她在那里办一场盛大的舞会,就像故事书里所描述的,他将拥着她在众人面前悠然起舞。 “别闹了,我随口说说。”她交代着。拜托,别她说一句,他就破费一次。 骆良南笑而不答。他连哪个国家都敲定了。 或许,干脆在那里结婚吧? 门铃声终于响起,邬小康期待中的晚餐来了,服务生用餐车将阳春面和小菜送进来,除了豆干、卤蛋外,骆良南还多切了粉肠、肝连、猪心等许多小菜,好让邬小康能够大快朵颐。 这天晚餐,邬小康这位贵妇,就坐在总统套房的阳台上,欣赏拉斯韦加斯的灯海,吃着美味的烛光晚餐,晚餐内容是地道的面摊美食,非常不协调,但却十分的有趣。 晚餐过后,服务生将餐具收拾干净,只留下桌上的香醇美酒。 “为什么我只能喝气泡果汁?”邬小康咕哝着。虽然用高脚杯也是很美啦。 “因为你是孕妇。”他已经强调到腻了。她回头,伸长了手,骆良南立刻扣上。 “孩子的爸。”她说着,却因此害羞的笑个不停。 “孩子的妈。”他微笑,手里牵握的是今生最爱的天使。 同一时刻,方苡舒带着简单的行囊,飞抵了拉斯韦加斯。 第八章 骆良南转醒时,臂弯里的人儿不见了,他狐疑的轻触被窝,发现床单冰冷已久。他紧张的下床找寻,只找到邬小康留下的简单纸条—— 我出去晃晃,午餐前回来。 这丫头!她是可以随便趴趴走的人吗?骆良南无奈极了。虽说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她应该已熟悉饭店设施,但是依照小康那种好奇和向前冲的个性,他实在很怕她受伤。 匆匆忙忙的梳洗,一边揣测她会到哪里去溜达。偏偏饭店这么大,他……嗳,还是叫服务生找吧,这么多天了,他们早该认得小康的模样! 正准备打电话时,门铃却响了,他狐疑的往门口走。她连房卡都没带吗?骆良南边想边拉开门,准备先好好训一顿—— “你怎么可以……susana……”他惊愕的望着眼前的美女。 “嗨!”方政舒虚弱的打招呼,“我可以进去吗?” “嗯……ok!”为什么susana 会知道他在这里? 啧,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有留下房号和传真机,以防万一有事时,请apple传真过来。 公司很多男生都很照顾她,要问出他的下落并非难事。 “你怎么突然来了?”他望着她,还是有着歉疚。“身体好了吗?能够做这样长程的旅行?” “我已经在这里了。”她环顾了下整间房间,“你果然是跟……邬小康一起来的。” “susana…我很抱歉!”骆良南由衷的道着歉,“我如果早发现我对小康的情感,不!是早发现对你的情感其实……” rry !我快死了。” 方苡舒忽然语出惊人,用一种濒临绝望的口吻。被她的话语震慑住,他无法置信的看着她。这个还能搭飞机来找他的susana 竟然……快死了?她的呼吸有点急促,有些体力不支的扶着桌子坐下,整个人虚弱得像是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骆良南赶紧倒了杯温开水给她。她看起来太苍白了! “对不起……可能昨天没睡好。”她的唇瓣毫无血色,还勉强挤出微笑。 “susana ,你身体这么差,为什么非要飞过来找我不可?”他担忧不已。有什么事非得当面说呢? “因为……”她凝望着他,豆大的泪珠瞬间落下。“我好想你,我知道你跟邬小姐在一起,但是我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见你一面。” 他的心彷佛被揪着般,对她的怜惜与亏欠,同时涌了上来。 骆良南坐到她身边,生怕她随时会厥过去。 “我快死了,医生说我活不过明年春天。”她幽幽的泣声道:“我就这样死的话,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 “susana,你有没有去别家医院检查看看?或许不一样的医生会有不同的判断,我可以为你安排。” “娶我好吗?”方苡舒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忽然就包握住他的双手。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剩下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但是我好想当新娘子,嫁给我最爱的人。”她可怜兮兮的央求着,泪沾垂睫。“求求你就当可怜我,完成我在世的最后一个愿望吧!” 娶susana ? !骆良南诧异的看着跪倒在眼前的女人。她几乎是风中残烛,仅存几个月寿命的女人,就为了他,不惜搭飞机耗费生命力来找他。 “你不是觉得对不起我吗?跟我提出交往才没两天,就移情别恋了?”方苡舒准确的抓住他的弱点,“那就完成我这个微薄的愿望,如果没有邬小康的出现……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就结婚了!” “对不起!那时我真的……”他真的没有想到,交往不到两天,其后的交集多半是慰问,她会爱他爱得这么深。 “没关系,以前的事追究也没有用了!你并不知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爱你的时间比你想象的长很多很多……”她紧咬着双唇,一脸痛苦的换了口气。“我只想当你的新娘子,陪我走完最后的人生……我死了之后,就不会再阻挠你跟邬小康了!” “susana ,话不是这样说!”他无法残忍的推开她,“我愿意陪伴你,但是结婚这件事情……” “让我穿着白纱,走过红毯……就不到三个月啊!”泪水泉涌而出,方苡舒已然泣不成声。“你真的无法帮忙完成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吗?” 她跪下身子,不顾一切的环抱住他。 她是如此激动又如此娇弱,她全身都不住的颤抖。 天!骆良南陷入了挣扎。他万万没想到前女友的病情会突然加重……难道是他的关系吗?她说早就对他一见钟情,对他而言的两天,对她却是两年的爱恋! 所以她期待交往已经很久了,他却这样背弃了她……说不定病情严重的她,因为看了他那封信,才彻底走入绝境! 他能这么自私吗?快快乐乐的跟小康去欧洲结婚,让susana 一个人在病房里看着窗户隔出的有限天空、抱着憾恨而亡? 他做不到!如果整件事因他而起,他就更应该负责到底!至少他说过,做不成情人,他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的啊!就只有三个月……或许,他可以完成她的愿望,但是他们之间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只是完成一个可怜女孩的遗愿,这应该没有错吧? “我不会跟你有夫妻之实。”他凝重的开口,“小康也必须跟我们一起住。” 正环抱着骆良南的方苡舒勾起一抹笑。她就知道,心肠好的人都很容易被泪水与死亡拐骗。 抬起头,她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立场……”她咬了咬唇,“可是让邬小康跟我们住在一起,我、我办不到。” “susana!” “我只要瞧见她,我就没有办法释怀,对不起rry ,我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女人!”她双手掩面痛哭,“虽然明明是我单恋你两年,可是我的情感还是付出了,我没有办法面对邬小康!” “susana ,她并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有横刀夺爱……”骆良南按住她的肩头,希望她能谅解。 “我知道,我都知道……跟你们的十四年比起来,我那两年算什么?”她继续在掌心中演着戏,“不过我就是没办法接受她!” “但是我不可能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把小康放在别的地方!”这就太无理取闹了,小康也断不可能接受。 哎,就知道没这么好打发。 方苡舒在心里盘算,缓缓放下双手,可怜兮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能做过份的要求。” 邬小康那只乌鸦,她亲自解决好了。 “这是我欠你的。”他沉痛的说着。他该负起道义责任。 骆良南将她扶起身后,便到厨房吧台煮一壶咖啡。现在就等小康回来,必须跟她说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方苡舒只身坐在餐桌边,冷冷的挑着笑。乌鸦也想要变成凤凰,真的太异想天开了,哼! 踏着极度轻快的脚步,邬小康强忍着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手里拿着一张支票,愉快的奔回房间。她早上起来时,换了一件轻便的衣服,不想打扰沉睡中的阿娜达,就一个人跑去玩吃角子老虎,结果让她看见了昨天晚上就坐在机台前的一个凸肚老外,他看起来一脸疲惫,还在那儿拚命的玩。 她考虑过机率问题,所以在附近机台玩了几轮,终于让她等到那个老外离开。 准备了一盒零钱,她给自己设的停损点是一百块美金,只能玩五次,五次都没中奖,就要乖乖的回家。 岂料,她只花了四十元,也就是第二次拉霸时,亲眼看着三个图案连成一线了! 三百万美金!三百万美金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呐,赌场人员放拉彩炮、众人欢呼,赌场经理还请她合影留念,当场开了一张支票给她! 还派人一路护送她回房间,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开心得手舞足蹈,这下,她真的可以当自己的豪门了! “你们等我一下。”她用英语交代护送的服务生留步,她现在就非常乐意给他们高额的小费了。房卡一刷,她欣喜若狂的进门,门边的小碗里骆良南放了许多零钱和小钞,所以她抓起两张美金,就塞进服务生手里,还不时的回应着“thank you” 关上门,她拉开嗓门准备报告这个好消息,但声音硬生生的梗住。 方苡舒?她瞠目结舌的望着就坐在餐桌边的身影。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她房里?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邬小康立即冲上前去。她还真没眼花! “我来跟…rry谈事情。”她说话有气无力的,还不时抚着胸口。 “谈什么事?”回过身去,骆良南正从吧台里走出来。“南?” 南?方苡舒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那应该是她叫的吧? “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南哥哥面有难色,她看得出来。只要事情一扯到方政舒这女人,她就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们打算结婚。”病美人适时的插进一句话。 “咦?!”邬小康猛然回首。谁跟谁打算结婚? “susana ,你让我说!”骆良南皱了眉。这种事是要前因后果说清楚的,哪能像她这样没头没脑?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 ”方苡舒话说不全,忽然脸部痛苦的扭曲,胸口一按,直直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邬小康呆站在原地。现在是怎样! “susana ! susana !”手上的咖啡杯应声落地,骆良南飞快地冲到方苡舒身边。 “药呢?你的药呢!” “在……在房间……”她吃力的说着,“没、没带出来……” 骆良南慌乱的把她的手提包翻开来找,果然瞧见一张房卡,映在邬小康脑里的问题却是:她也住在这里? “你房间几号?susana ,振作点!” 方苡舒喃喃的报了四个号码,他连瞧都没瞧邬小康一眼,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心脏病发是在跟时间赛跑,susana 怎么如此大意,竟然没把药随身携带? 只是门一叩,邬小康立刻摆了脸色。 “演够了,可以起来了吧?”她踢了踢方苡舒的身子。 “喂!你鞋子干不干净啊!”应该躺在地上的病美人立刻坐起,一掌打掉她的脚。 “中气十足嘛,我就知道!上次你晕倒时我量过脉搏,明明很正常。”邬小康丝毫不客气,“你说清楚,你跑来有什么企图?” “哼!”方苡舒也知道骗不过对方。上次假装发病晕倒时,她竟动手量她的脉搏,却没说破,她也只好继续装昏迷,但是乌鸦果然已经知道她是装病的。“我来跟我亲爱的南—— 讨论结婚事宜。” “谁跟谁结婚?” “我跟他啊!”方苡舒嗤之以鼻的怯了声,“难道你以为会是你吗?育幼院的乌鸦!” “南怎么可能要娶你,拜托你说正常一点的话好吗?火星人!”什么乌鸦?她听不懂。 “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他会非常乐意娶我的。”方苡舒勾起妖艳的笑容,“我很快就会是骆太太,而你呢,还是回去你那个育幼院吧,穷酸女。” “你别三句不离育幼院的,育幼院碍到你了吗?”邬小康直觉一切都不对劲,“我不在乎你使了什么诡计,但是只有我才是南的女人!” “别太天真了!哼!”方苡舒撇撇嘴,“不管我使什么诡计,他要真爱你,就不可能娶我吧?” 她皱起眉头。不对!事情真的不对! 门边传来声音,说时迟那时快,方苡舒这女人立刻又倒在地上,开始抽措气喘……靠,会不会太厉害了啊,她以前演过电影吗? 骆良南冲进来把手里的药喂她吞下,心急如焚的模样,邬小康全看在眼里。 “那是维他命吧?”她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方苡舒!” “小康?”骆良南转过头,疑惑的看向她。“你别那么大声,susana 会受不了的!” “天!她在演戏,她从头到尾都是装病的!”邬小康马上蹲到她身边,不客气的扯过她的手。“你现在立刻量她的脉搏,正常得跟一般人没有两样!” 他倏地拉回方苡舒的手,一脸无法置信的瞪着她。 “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在一个濒死的人面前,指控她装病?臂弯间的方苡舒开始哭泣,哭得既悲伤又绝望,往他怀里紧缩,让他不得不紧紧护着她。 “放开她!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拥抱别的女人!”邬小康气急败坏的意图扯开他的手,却反而被一把推开。 “邬小康!你客气一点、仁慈一点!”他低吼着,“susana 已经剩不到三个月可以活了!” 什么?狗屁!邬小康恍然大悟的看向偎在骆良南怀间的女人。她知道了,知道方苡舒用什么手段了,她特地飞来这里,告诉南她已是将死之人! “她这样说……你就信?”但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南哥哥天生就是个软心肠的人! “邬小康,够了!你怎么能这么无情、这么刻薄!”骆良南怒不可遏的制止了她,“susana 已经很虚弱了,你不要再刺激她!” 虚弱……她现在才虚弱咧! “是你根本搞不清楚事情状况!”邬小康深吸了口气,“然后咧?她就特地飞过来告诉你她要死了,还有什么?” 骆良南受不了她的口吻。小康该是个活泼善良的女孩,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冷血无情?“算了……算了!”怀间的可怜人儿扳着他的肩哭泣,“不要说了!我不要结婚了,我不想影响到你们……小康不会谅解的!” “我会娶你,我无论如何一定会娶你。”骆良南坚定的说出自己的决定,面对邬小康的冷漠,他撒掉了商量的余地。“我说到做到,你别担心了好吗?” 平地似乎鸣起大雷,邬小康一口气上不来,她拧紧眉心看着地上的一对男女。 南哥哥亲密的紧抱着方苡舒,而方苡舒更是紧环着她的男人。 然后,他们要结婚? “结婚是什么意思?”她颤着声音问。 “我要娶她,让她当骆太太……直到她死亡为止。”骆良南昂首瞧着她,“小康,这是我们欠她的。” “我从没有欠她什么!”她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她是骗你的!一旦结婚后她就不会离婚,她也不会死!” “邬小康!”骆良南再也无法忍受,轻柔的将方苡舒放下,人却跳了起来,忍不住的对着她大吼,“我拜托你有点良知好吗!” 泪水才从邬小康的眼角渗出,就被她抹掉了。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用一种嫌恶态度瞪着她的男人,再看着地板上那冲着她扬起胜利笑容的女人,她知道,这一着,她是输定了。 “我不想讲了。”她缓缓后退,“我跟方苡舒,你只能选一个。” “仁慈一点,你不该这样。”骆良南冷着声音说。 “我只对值得的人仁慈。”她稳住步伐,开始踉跄的往保险箱去。她要拿自己的护照,她现在就要走人。 见到她慌乱的拿着护照,收拾行李,骆良南不禁涌起无法承受的绝望。为什么小康会这样的决绝,丝毫没有同情心又如此残酷? 若不是他们,susana也不会发病至此啊! “只是三个月,完成她人生中最后的愿望,很过份吗?”他上前,抓住她关上拉炼的手,用一种乞怜般的眼神看着她。 只有她知道,方苡舒嫁给南哥哥后,必定会“奇迹似”的复元,绝不会死,更不可能离婚。 “你这辈子只能娶一个人。”又到了抉择时刻。“我,或她?” “我会娶她。”骆良南紧握着拳头。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深爱的女人会有如此丑恶的嫉妒心。 邬小康二话不说,拎起袋子,直直朝门口走去,她一边走,一边睨着地上的方苡舒正露出喜不自胜的笑容。 “别得意太久。”她出言恫吓。 “邬小康!够了!”闻言的骆良南更加气愤,破口喝骂。 她回首,冷冷的望着他,“再见。”她双眼燃烧着极度愤怒,拉开门,甩上就走。 她在门外与推着餐车的服务生错身而过,他们都很疑惑,但还是往骆良南的房里推。 “这是赌场庆祝邬小姐夺得三百万美金的头彩致上的蛋糕。”服务生送上蛋糕便离开了。 “原来……她已经有钱了,所以不要你了吗?”再度安静下来的房间中,方苡舒用柔弱且不确定的嗓音,狠狠的补了骆良南一刀。 做自己的豪门……是这样吗?已经有本事当自己的豪门了,就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吗?邬小康! 第九章 戴着口罩的人穿梭在白色走廊上,广播不时的播出医生的名字,请他们到哪个诊疗室去,在流感盛行的季节,医院里总是人满为患。 “jasper chen ……就是他,方苡舒的主治医生。”帽子口罩墨镜全数齐全的女子,遮得连长相都看不出来,望着墙上的值班表。 “啊……”身边女子打了个呵欠,“好想睡觉喔,为什么不能明天再来?” “邬小福!姊妹有难,你想袖手旁观吗?”墨镜下的双眼燃着怒火。 “没有啊,可是我才刚下飞机耶!”邬小福很委屈的嘟起嘴,“医生又不会跑掉,为什么非得要现在、马上呢?” “因为我很急、非常急,要是动作再不快一点,南哥哥就真的要娶那个假面女了!”她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 “可是要怎么调查,我一点头绪也没有。”邬小福眉头全纠结在一起,“这样好不好,不差一天嘛!让我睡饱了、精神好了,我就比较……”话都没说完,邬小康直接把她往旁边推去。“喂!” 邬小福身边还站了另一个女人,黑色的柔顺长发,整齐的刘海,浑身散发着东方美的灵气。 “小安,我只能靠你了。”她诚恳万分的说。 “你本来就该先想到我。”邬小安轻笑,“不过小福说的非常正确,时差都没调就把我们拉到医院,好歹先吃饭吧?” “你们在飞机上吃不够吗?”在机上跟喂猪差不多耶,开灯吃饭、关灯睡觉。 “要吃好料的,像美国牛排那种!”提到美食,邬小福精神为之一振。 邬小康开始后悔找救兵了。 事实上,离开拉斯韦加斯后,她并没有飞回台湾,这种鸟事她是绝不会做的,“拱手让人”这四个字,她也不会写! 她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自己是百口莫辩,南哥哥对弱小的人总是深信不疑,更别说方苡舒每次都把脸化妆得跟死人差不多白,演戏更是连贯到底,所有人都相信她是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人。她连自己快死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南哥哥一定更加同情她、怜悯她,还会认为自己亏欠她什么。 问题是,那女人是装病的啊! 不过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她法律系不是读假的,相信事实胜于雄辩、证据会说话,所以她决定回到纽约,并找来两位好姊妹帮忙,彻底调查方苡舒这个人,连同那个一直说她病入膏肓的医生。 她就不信找不到证据,方苡舒再聪明,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不过小安也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认识在纽约也有空屋的人,可以让她们借住一下。 “dr . chen ……”广播突然传来熟悉的姓氏,邬小康为之一惊。 “就是那个人,广播要他到……”在哪里啊?真是关己则乱! “这里。”冷静的邬小安往走廊另一头瞧,“小康,十点钟方向,应该就是准备转进来的那个医生。” “十点……哇,为什么也是帅哥?”邬小福惊呼着,“混血美男子!” “你小声一点。”邬小康开始左顾右盼。她得找地方躲,谁知道方苡舒有没有让他看过她的照片。邬小安直接拽过她们两个人的手,往右拐去,佯装没事的样子。 陈兆之从容的到护理站后,跟护士们巴啦巴啦的说了些专业术语,然后不忘展现迷人的笑容,再从片段的闲谈间,听得出来他正在约一个年纪很轻的护士。 “陈兆之。” 一道细微的女人声音传来,邬小康立即颤了下身子。 是方苡舒!她看见情敌正对着那医生微笑,两人眼神相互示意,便一同离开,低声讨论着。 她立即起身,随便找张单子握在手里,尾随他们而去。 “……开证明我做不到,白纸黑字的事我不干。”邬小康暗自庆幸他们为了怕别人听懂,私下都用中文交谈。“不过如果要我当面骗他,我倒可以。” “你这人原则真多!”方苡舒不悦的瞪着他,“所以还得跟你排时间了?” “你大驾光临的话,我无论如何都有时间。”陈兆之眼神轻浮的看着她,“别挑我休假就好了!” “好吧,我会拐他带我来这里,你得安排好,别出差错了。”她自信的撩了撩头发,“很快的,我就能成为骆良南的妻子了。” “那上次那个邬什么……你说的那只乌鸦呢?都没有再出现?”陈兆之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出戏在看。 邬什么!她叫邬小康!厚,原来上次见面时,方苡舒喊她乌鸦是这个原因啊! “没有!说不定知难而退了。”提起邬小康,她就喜不自胜。“那两个人个性都很好抓,一个冲,一个心肠软,轻而易举!” “我觉得很怪,哪有女人会轻易放弃所爱的人?而且那个公子哥都没反应吗?他跟那只乌鸦不是正热恋?” “没啊,他还在想她,而且很担心她!我知道他私下雇人去找她了。”提起这个,方苡舒表情就不甚愉悦。“不过呢,上次那只乌鸦说了重话让他无法接受,一时之间要复合没那么容易。” “失踪了?”他皱了眉问。 “死了也不关我的事,死了最好!”冷哼一声。她巴不得邬小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陈兆之只是微笑倾听,并没有多做评论。他喜欢坏坏的方苡舒,但限于性格上的吸引及刺激的性爱,对于她这种女人,当然是敬谢不敏。 “我有一个小时的空档。”他突然弯身,在她耳边说道。 她斜睨他一眼,露出一种“你真坏”的笑容,随着他进入一个小房间。 邬小康早就停下了跟踪,并且怒气冲冲的往回走。什么乌鸦?什么又叫她死了最好,真是气死人了! “生气对胎儿不好。”邬小安及时出现,拦住她的去向。 “你知道那女人说了什么?” “不知道,反正瞧你走路的方式就知道准没好事。”她头一撇,“你听也听到了,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我—— ” “小安刚刚去跟那些护士套消息喔!”邬小福立刻举手,“你乖乖跟我们去吃饭才要告诉你。” 切!邬小康一脸诧异的看向她,“你什么时候学会谈条件的啊?” “在商言商嘛,我可是金融集团的千金小姐钦!咳,现在还是科技新贵的老婆呢!”瞧她说着,背都挺起来了咧。邬小安只是笑着。反正小福就是这个样子,知足常乐! 三个人总算上了车,由邬小康开车,载她们去高级餐厅吃饭,虽然那张三百万的支票她还没兑现,可反正她还有无限卡附卡,爱怎么刷就怎么刷。 “南王子有打回台湾,问院长你的下落。”邬小安这才开始报告细节,“我跟小福也都接到电话了。” “哼,他还有时间管我死活吗?” “南王子很紧张呢,因为大家都说不知道。”邬小福觉得他有点可怜,“我老公说他昨天又打了耶,你真的不打算跟他联络吗?” 邬小安没吭声,事实上,她怀疑,她们的行踪还可以隐瞒多久,毕竟她们现在住在她雇主的别墅,而她的雇主和骆良南有些交情。 “联络了也没什么用。”邬小康深吸了口气,“他现在对我有成见,我们联络上又如何?改变不了他要娶方苡舒的事实。” “很像南王子的作风,为了道义、基于同情而娶一个不爱的女人。”邬小安话里嘲讽的意味偏多,“只顾弱者,却无视于你的感觉。” “哼,因为我够坚强吧。”她悲哀的一笑。这就是坚强的下场!因为坚强,所以可以承受任何打击甚至是羞辱,而脆弱的方苡舒,是连一句重话也不能听,连一丝打击都无法承受。 所以她应该要忍、应该要识大体,因为邬小康是坚强有活力的那一个,就应该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爱人去娶别的女人! “婚期很赶,星海说圈内都盛传下个月初他们就要结婚。”程星海,邬小安的雇主兼“好朋友”。 “当然赶,因为精力充沛的方苡舒只剩下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这也是那女人的奸计之一,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从事发至今一个月不到,南哥哥真的在四周内将婚礼办妥! 他打电话找小安、小福,怎么就是一通电话也不打给她呢?她手机可没关,逃避不是她邬小康的作风,但是他却连一封简讯都没有。 行,他赌气是吧?没关系,人是眼见为凭的动物,等她找到证据,她自会让他哑口无言! “哎,小安,我怎么都没听说你跟程星海的事?”后座的邬小福攀到前面来,“之前他带你出席生日趴的时候,超震惊的!” “只是陪他出席。”邬小安淡淡的回应。 “拜托,卖假啊!你跟程星海明明就在一起!”她超讶异的,因为那个程星海超级花,没想到竟然栽在她们小安手中。 “邬小福!”邬小安忽然厉声低吼,“可以请你不要再提那个人吗?” 哇……邬小康专心的开车。想不到车里还有人脾气比她更大咧!小安一向是冷静的代表人物,看来铁定发生什么要不得的事。 她也真是的,人家都有事要烦恼了,还把人家拖到美国来。 “小安,对不起喔!”她决定先道歉,“我不知道你心里也有事,还把你叫到这里……你真放心不下可以先回去的,我一个人也没问—— ” “我没有什么事,你不要多虑,现在你的事比较要紧。”邬小安冷冷地截断她的话,“你这种个性遇上狐狸妖,根本是十战十一败,婚礼只剩两星期,你要是不赶快行动的话,南王子就真的是别人的了。” 邬小康又深吸了口气。她知道,她比谁都清楚,只要一个差错,她就什么都没有了。车子转了九十度,利落的停进一家餐厅的停车场。她拉紧手煞车,有些泣然欲泣的模样。 “我真的气不过,为什么他选择相信那个人,而不是我?”她击上方向盘,这问题她问了自己八百遍了。 “因为他认为自己比你早认识方苡舒。早在你来美国之前,他们就认识了!而方苡舒一直是那个模样。”郡小安紧紧包裹住她颤抖的手,“你的个性是非黑白清清楚楚,得理不饶人,相较起来,谁都会同情弱者的。” “可是……我是他女朋友啊!”望向小安时,她硬是忍住的泪水终于还是滚了出来。 “正因为你是他女友,他才更不能接受吧……”邬小福小心翼翼的开口,“南王子那种心胸宽大的人,一定觉得你为什么不能站在他立场想,而且还会觉得你在……无理取闹。” 邬小康鼻子一酸,“呜哇—— ”就哭了出来。 身边的邬小安赶紧上前抱住她。依照她对小康的了解,从事情发生开始,她势必没有为此掉过一滴泪。小康只是任气愤填满胸臆,然后用忙碌麻痹泪腺。她开始打理后头的事情,搬家、找地方住,接着就是想尽办法调查方苡舒,要争取自己的幸福。 但是她忘记发泄这件事情,也相当的重要。 所以一接到小康求援的电话,她和小福两人二话不说就飞过来了。 就怕她逞强,弄坏了身子。 “他一点都不想我……我好想他喔!”邬小康开始呜咽的胡言乱语,“我讨厌他跟方苡舒那么好,我不要他娶那个女人!” “好好,不娶不娶。”邬小安跟着话尾说。唉,肚子好饿。 “男人都该死!都该死啦!”她把好姊妹当骆良南打,重重的槌了几下。 “哎哎!” 邬小福见状,赶紧身体趋前拉住她的手臂。 “孩子饿了。”她摇了摇嚎啕大哭的邬小康,“你吃不好、睡不好,可怜的是肚里的小贝比喔!” 闻言,邬小康的哭声渐歇。不到一分钟,她抽过面纸坐回驾驶座,开始拭泪扰鼻涕。她心里已经有最坏的打算了,万一南哥哥真的娶了方苡舒,她就要带着孩子回台湾。反正她是育幼院长大的,孩子在育幼院长大也没什么不好。 父亲那栏,她百分之百填已殁! 不过事情绝对不会闹到那个地步,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她都可以从台湾到美国来,现在这点小事不会影响她的。 她一定要再次夺回自己的爱。 夜已深沉,除了路边寥寥的醉汉吆喝外,这座城市是寂静的。 这间公寓也是,自从小康离开后,就安静得诡异,没有生气、没有笑声,更没有亲昵的叫唤声。 骆良南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里显示“candy”,只差一个拨号键,他或许就可以听见她的声音……他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最后都是选择放弃。 信用卡公司已经回报,他的附卡正常使用中,通常是在家具店和餐厅使用,而且还是在纽约,更重要的是,他接到了程星海通风报信的电话,知道邬小安和邬小福陪在小康身边,他才稍稍安心。只是他很想念她,已经濒临临界点,他思念她的笑、她撒娇的模样,甚至是她看棒球时的疯狂……可是这么可爱的人,为什么心地却如此冰冷? 她对susana 说的一字一句,他都没有办法释怀。 回来后,susana 才跟他透露,当他离开房间去拿药时,小康还对她说了什么。 小康踹她,要她停止演戏,叫她快滚,不要破坏她的好事…… susana说得声泪俱下,她说她那时心脏好痛,若非如此,她爬也会爬出房门,就是不能接受羞辱! 小康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而且一直认定susana是在演戏?小康才认识她多久,他可是几年前就在学校看过susana 了,她天生孱弱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连医生都亲口证实,能假得了吗? 结果,小康不但一点点悲悯之情也无,还出口说重话,对于她的大限将至也不为所动! 这是什么心态?他深爱的女人不该是这样的! “南。”轻柔的声音传来,那叫唤声跟小康的语调截然不同……啊,他好怀念小康那种带着娇气的叫唤。 一双手由后环住他,柔萸交握,后背跟着贴上来柔软的身躯。 “我听见客厅有声音,睡不着吗?”方苡舒浅浅低语。 骆良南低首,握住他并不期待的那双手,礼貌的将之扳开,并转过身,拉开彼此的距离。 “别这样。”他的声音很沉。 “我只是担心你。”她再上前,搭上他的肩。“你最近都没有好好睡,究竟怎么了?” “我在担心小康。”骆良南再次拨掉她的手,“susana 。”他语调中带着无奈。 丝毫不以为忤,方苡舒只是维持一贯的浅笑。 “原来你还是在意那个人……”她流露出一股悲凉,“说不定她在哪个地方,诚挚的祈祷我赶快病发身亡。” “她不会!”他立即为小康辩护。 方苡舒不可思议的回首,眼神一点也不虚弱。“是吗?那天她说的话证明,她根本就是个狠毒的女人!” “不许这样说小康!”骆良南揪着眉,温温的警告着,“她不是那种人,这当中一定有误会。” 哼,真是痴情啊……她幽幽的别过头去,才不致让他瞧见她嗤之以鼻的神情。 慢慢去思念吧,等到结婚之后,他就得面对现实了。 气氛尴尬凝重,骆良南走回沙发坐下。他已经让susana 搬进来住,婚事方面也报告过父母亲,一切低调处理,教堂与牧师证婚,剩下的是双方亲友。 susana的家境也不差,是中小企业家的独生女,拜访她的父母时还不能说出她将死的事实,因为她彻底封锁这个消息,这反而让他更为她难过。 客厅里摆着一件婚纱模特儿架,那是susana 亲自挑选的,她希望穿着这件名贵的礼服,走向红毯的那端,跟他……结婚。 然而越逼近婚礼的日子,他就越心浮气躁。 因为他一点也不兴奋、一点也不期待,他甚至开始思考必要性的问题!如果今天他身边没有别人,或许帮助susana 完成这样的梦想,在她剩下的生命里当个道义上的丈夫是可以的,但是他有小康啊,一个相互倾心的女人,他还能这样做吗? 易地而处,若今天有个男人如同susana 的情况,要求小康嫁给他呢?光想到他就怒从中来,根本不可能允许这件事。 可是,他那日却因为对小康的愤怒,冲动的决定了婚姻大事,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或许小康就是怒极攻心,才说出不像她会讲的重话。 是啊,谁能接受?在台湾的几个好友纷纷致电,连漫游花丛中的程星海都问他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方苡舒站在沙发边,对骆良南的优柔寡断有些不耐。反正就要娶她了,找不找邬小康有差吗?为这小事烦恼这么久,也不想想,他即将要娶的可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美娇娘耶。 更何况,若不是邬小康这个程咬金,他会爱她的。 时间的早晚而已,她一定会让他对她死心塌地。 “小康不是孩子,她一个人应该是没问题的。”换上温柔的脸庞,她蹲到他身边说:“我很抱歉刚刚说了那种话,那是因为……我很怕她。”骆良南微微一笑,轻轻拍了下她的肩。他能想象,脆弱如玻璃般的susana ,面对小康毒蝎般的话语,当然会有所恐惧了。 “她很坚强,一个人是没问题……但是毕竟人在外地,又怀着孩子,我很担心她会不会受伤。” 方苡舒的双眸在黑暗中闪过诧异的光芒。那只乌鸦有孩子了?“孩子?” “嗯,我们的孩子。” 天呐!这点她完全没有算到! 那只乌鸦怎么能有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会后患无穷!有孩子的牵绊,情势将会改变,未来变量太大,她不能冒险。 她缓缓站起,跟骆良南柔声的道了晚安,便往房间走去。 一关上房门,她就连着无声咒骂了好几句,赶紧跳上床拿起手机,搜寻陈兆之的电话。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让邬小康留下那个孩子! 第十章 一大清早,一封简讯让邬小康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按惯例的先解决清晨害喜的问题,再吃了邬小福煮的一大堆早餐,便匆匆忙忙的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里啊?”邬小福跟着她到房间去。小康今天连早餐都狼吞虎咽。 “南哥哥找我。”她难掩喜色,“他传简讯给我,希望可以见我一面。” “是喔……”拖步的来到她身边问:“他怎么跟你约?” “我跟他约的,就在公路旁的拖车咖啡屋。”邬小康取下围巾,绕上自己的颈子。“我不会跟他妥协的,你放心。” “喔,我向来不担心这个!”开玩笑,小康要是知道什么叫妥协,那太阳就打从西边出来了。 “喂!你的态度很机车耶!”她獗了嘴,旋即又挂上一副欣喜的笑容。南哥哥总算还是找她了!她当然不会带着这种笑容去见他的,她要将自己打理好,装弱者博取同情这种事她办不到,她要让南哥哥知道,他下周一旦牵着方苡舒走红毯,这辈子就休想再见到她和孩子。 她是很坚强,但不代表可以因此被抛弃。 “小安,我要出门了,你那辆车借我开。”小安的朋友借她们房子住,还有一辆超好开的跑车。 “小安不在,她比你还早出门。”邬小福又晃呀晃的走出来。 “咦?去哪?”邬小康不免疑惑。那程星海人在台湾,小安在美国并没有朋友啊! 只见邬小福忽然很认真的凝视着她,然后皱起眉头在思索。小安出门前有跟她交代—— “啊!等我一下!” 邬小康呆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突然往房里冲,完全搞不清楚她在干么。 “邬、小、福,我要出门了!”时间快来不及了,她扭头就走。 “等等—— 等我啦!”邬小福再出现时,大衣围巾全部备齐。她错愕的打量她全身上下,“你干么?你该不会要陪我去吧?” “没错!小安说,绝对不能让你落单。”邬小福眯起眼,手里扬着一个信封。 “还有,这里面是昨天晚上越洋传真过来的—— 方苡舒调查报告。” 邬小康伸手就要抢,她却飞快的把它藏到身后,露出一脸“你让我上车我就给你看”的贼样。 她使劲打了小福一下,不过还是带着她出门了,边走不忘交代,她跟南哥哥好不容易见面,麻烦她坐远一点,安静无声,最好当隐形人。 因为小一福天生命格特殊,好运恶运总是接踵而至,她可不希望被这个命盘诡异的人牵拖! 上了车,由邬小康负责开车,邬小福则负责把那张传真内容念出来。 其实在此之前,她们已经去方苡舒的学校打听过,男生异口同声都说她是个娇弱的东方美人,每个人都想好好呵护她,女生呢,口径一致说她是个虚伪做作的演技派。 邬小康更循线问到某个曾经跟方苡舒交往过的男人,他倒是很中肯的说,他不只认为方苡舒的病是真的,而且也自嘲自己被利用却不知,只能说绝大部份的男生都很吃她那一套。 后来她又找到方苡舒其它的前男友,他们差不多都有一样的观感,帮美人做苦力、支付了奢侈的开销,她在床上也努力回报,大家都发现她的病有诡异,不过谁也没道破。 统计出来,方苡舒交的男友全都是富家子弟,还有一些更厉害的传言,说她跟系上教授其实也有关系,才能都不上课还科科pass。 每段“访问”她都有录音,那天方苡舒去找医生的对话更是重要,她直接用手机录像了,而小安请人帮忙调查方苡舒的背景,也有了不错的结果。 “中小企业……银行不核贷?”邬小福喃喃念着,“这样不就玩完了?方苡舒家里要面临破产了。” “难怪她急着找金龟婿。”要找个最有同情心的富家公子,可真不容易啊她。 “真辛苦!”邬小福还帮忙掬一把同情泪。“喂!你站哪一边的?”她不悦的嚷嚷起来。 “两边都站啊!小康,你不知道我比她还惨耶!我才刚认亲家里就破产,我是商业联姻去救外公的!”解释得振振有词,“我非常了解她的辛苦。” 邬小康逼自己深呼吸,不想跟好姊妹吵。小福说的没错,但是她可没有装病、装可怜的来诱拐现在的老公宫钧聿吧? 终于到了咖啡屋外,邬小康紧张得双手都在颤抖。她最想做的只有紧紧抱住南哥哥而已,其它都不需要。 可是局势逼得她必须把思念之情搁在脑后,她越想越委屈。 邬小福紧握住她发颤的手,彷佛在说:有我在。 她微微一笑。总觉得小安像是神算似的,大概猜到爱逞强的她其实很无助,才要小福得时时陪着她吧。 “我改变主意了。”甩上车门时,邬小康对着好姊妹开口,“你跟我一起进去吧,陪我去见南哥哥。” “嗯!”邬小福用力点头,给予支持的笑容。 两个女人推开玻璃门时,门上的风铃清脆作响,邬小康梭巡着拖车里的客人,结果坐在那儿招手的并不是骆良南,而是方苡舒。 她瞪大眼睛。为什么会是这女人?但是她不逃避,直直走向方苡舒,还跟服务生要了两杯果汁。她们坐下?病美人正优哉游哉的吃着松饼。“你气色真好!”方苡舒盯着她脸蛋瞧,“真是有点讨人厌!我还期待看你憔悴的样子呢!” “很遗憾,我不姓方。”邬小康翻了白眼,冷笑。 “随你怎么说,反正这就是我的手段,事实也证明我成功了。”她放下刀叉,眼神往柜台瞟了瞟。 “是你叫我出来的?” “当然,你以为会rry吗?呵,别再异想天开啦!”方政舒端起咖啡杯,一脸舒爽愉悦。“你知道我住rry的公寓了吗?婚纱就摆在客厅里,他对我超级体贴,完全没提过你。” 邬小康假装没听见。这女人的话不能信。 就算她现在很想哭,就算南哥哥真的都没打电话联络她,她也不能轻信。 “你叫小康出来有什么事?”邬小福不悦的出声了。 “噢,有帮手啊!呵—— 别紧张,有点事想跟你商量而已……”遥望着柜台,她突然起了身。“有身孕的人吃得太少了,我帮你加点东西,这里的水果松饼非常好吃喔!” “用不着!”邬小福抢白的大声喊着。 只是方苡舒依然婀娜的往柜台走去,跟服务生说她再加点松饼,并且主动接过托盘上的杯子。 夹在指缝间的白色药丸落下,无声无息。 这是她跟陈兆之要来的。药效惊人,保证要不了多久,那个孩子就会消失。 “有话快说。”方苡舒还没回到位子上,邬小康就冷声的开口。 “我想请你回台湾。”她技巧性的将果汁放在两个女孩面前,从容不迫。“而且是今天就离开。” “办不到。”邬小康紧握着皮包,“你认为这样能得到幸福吗?” 方苡舒一凛,不悦的别过头去。哼,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教训她! rry是个好男人,他会接受事实并且接受我。”她抿了抿唇,“若不是你,他会爱上我的……我有这个自信。” “但他现在爱的是我!你要嫁一个爱着别人的男人,然后再让他知道一切都是骗局?”她搞不懂这女人的想法,欺骗哪能得到幸福呢! “南哥哥的个性我比你了解,他不可能接受这种事的!” “不能接受,他也必须接受!”方苡舒决绝的瞪着她,“因为届时我已经是他的妻子,我打死都不会签离婚协议书,他不是冷酷无情的男人,绝不会舍下我不顾的!” “他丢下我了。”她的唇微颤。是啊,南哥哥还是丢下她了。 方苡舒傲然的睨着她,展现的是胜利的微笑。“那是我技高一筹。” 邬小康痛苦的闭上双眼。她不能在这里跟她翻盘,她还要去找医生,要他说出这女人病情的真相,这样南哥哥就会相信她的。 “我要走了。”她不想再看见这假面女的脸。 “钦,等等,别跟这家店过不去!”方苡舒忽地压住她的手,“我走就是了,你们慢慢享用早餐,孕妇多喝点果汁,对孩子很好的。” 她优雅的起身,端起咖啡杯就口,眼神热切的望着邬小康面前的果汁杯。 “敬我的敌手,希望你能rry 回心转意。”挑衅般的举杯,知道她的个性非常容易挑拨。果不其然,邬小康毫不示弱的拿起果汁杯,冷冷的瞪着她,并且一口气喝了下去。 啊,太完美了!方苡舒勾起满意的微笑。接下来她得尽快离开这里,等会这里会被鲜血染红,她可没兴趣站在一旁观看。 放下杯子,把钱搁在桌上,便迈开步伐离开。 “方苡舒。”邬小康站了起来,转过头喊住她。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首。 “我会让他回心转意的。”邬小康坚定的宣示。 她看着方苡舒勾起不屑的笑容,然后……她突然觉得很不舒服,方苡舒好像变成两个,不对是四个……然后是—— “小康!” 身子一软,她整个人踉跄的往后倒下。 邬小福及时跳起来抱住她的身子,两个人一起往后把桌子撞翻,跌在地上。 方苡舒错愕的望着邬小康倒下的身子。怎么会晕倒?她应该是要出血才对啊! 咖啡屋里一阵混乱,风铃急促的传来响声,一个女子直接掠过她身边,冲向邬小康。 “小康!”邬小安跪在地上,庆幸邬小福还抱着她。“她没事吧?她喝了什么对不对?” “喝?喝果汁而已呀!”邬小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指着地上滚动的杯子。 邬小安见状,立刻阻止服务生捡拾杯子,她用英语低声交谈几句,服务生立刻向后退开。 走!她得现在走!方苡舒一回头,却看见站在门口的骆良南。 “…rry ?”他在这里做什么?她吓了一跳。这里跟他公司是相反方向啊! “你放药了对吧?”缓缓走向她,他突然扣住她肩头。“你放药了对不对!” “我……你在说什么?”她一副楚楚可怜的皱起眉心,“我跟邬小姐是在这里巧遇,我……” “你放堕胎药了对吧?方苡舒!”骆良南怒极攻心的指紧她肩头,使劲的将她一推。 她往后撞到椅子、柜台,再狼狈的摔落在地。rry?”为什么他会知道堕胎药的事?为什么?! 看着骆良南飞奔到邬小康身边,不停的叫唤着她,而她依然闭目沉睡。透过玻璃窗,方苡舒看见了在屋外的停车场,竟有个不该出现的人。 陈兆之倚在他的宝马车边,正悠闲的抽着烟。 基本上,他还是个医生,戕害人命这种事情他实在做不来,所以他给了方苡舒安眠药,有鉴于此,他认为这段关系该结束了,不想再跟心如蛇蝎的女人纠缠,恰好一早有个灵秀美人来访,他也就不需要保留什么了。 他对着方苡舒行了一个举手礼,带着俊美的微笑。她所造成的伤害,差不多该停止了。 当邬小安出现在办公室时,骆良南着实吓了一跳。 他知道她跟邬小福都到了美国,而且陪在小康身边,但万万没想到她会亲自到办公室来找他,毕竟他跟小康算是在冷战当中,谁也没跟谁主动联系,更别说邬小安是冷漠派的人,向来不会多管闲事。 所以,当看见她气喘吁吁的冲进来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邬小安一句话也没说,瞟了他一眼就往外跑,他也就跟着没命的往外奔去……小康一定出事了!一定发生事情,邬小安才会来找他! 他们边跑,她边简短的跟他交代她今早的行程。 她一大早就去找陈兆之,原本想旁敲侧击套出他的话,只是没想到很快就被识破她是小康的朋友,那个医生甚至记得两个星期前在医院看过她们三个。 护士也告诉他有人在打探他和方苡舒的事情,所以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但是他并没有为难她,反而有问必答,只是不许录音。 她狐疑的问他原因,他只是淡淡的告诉她,他不想再跟方苡舒玩下去,更不想杀害任何末出世的生命。 骆良南无法置信,直到他在公司门外,看见等待他们的陈兆之。 他证实了方孩舒的确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过很轻微,所以气喘、身子孱弱及容易晕厥全都是骗人的。 至于脸色苍白和无血色的唇,那是她化妆技术高明。 一切都是骗局!骆良南陷入震惊当中。这么多年来,方苡舒竟然能够如此彻底的欺骗大众,欺骗他的同情与爱怜!就连大限将至,也都是骗他结婚的手段!所以,小康一开始就知道,他却是非不分的责怪她。 藉由邬小福偷发的简讯,便知道她们在拖车咖啡屋那儿,而且方苡舒是用他的手机约小康出去的,照陈兆之所言,她打算害死他和小康的孩子,虽然堕胎药被换成安眠药,但他还是不放心。 风风火火的赶到拖车咖啡屋外,他亲眼见到邬小康倒进邬小福怀中,证实了陈兆之所说的一切。 “放心好了,她一切正常,孩子也没事。”陈兆之站在病床边探查着纪录板,“时效差不多,应该快醒了。” 骆良南忧心如焚的坐在病床边,紧握着邬小康的手,正陷入无可自拔的自责。 “陈医生,我不知道该谢你还是恨你。”他愤愤的说着。 “谢我吧!至少我救了你的女人。”陈兆之朗声笑着。 “你都不怕我们去举发你喔!”邬小福实在很难对这个医生有好感。 “他绝对会否认到底,而且该准备的,他也应该安排妥当了。”邬小安轻松的接口,“这就是他宁可亲自说明,也不许我录音的缘故。” 陈兆之弹了下指。聪明的小姐! 骆良南无心再追究。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小康……他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不但斥责她、错怪她,甚至还认为她是冷血无情的人! 最过份的是,他全然相信方苡舒,还要娶她! 手中纤指轻轻动着,陈兆之露出放心的微笑,徐步离开病房,邬小安回首向他颔首道谢。方苡舒最大的错误,就是忘记他是个行医济世的医生。 “嗯……”邬小康长睫轻颤,意识尚不清楚。“南……” 紧张凑到床边的邬小福一怔。厚!怎么昏迷成这样,一醒来还是喊南王子的名字啊?她可是倒在她怀中的耶! 邹小安忍不住笑,对她招招手。她们先出去别当电灯泡,这房里有得是话要聊呢! “小康!小康……”骆良南紧张的凑到她眼前,温柔的抚着她脸颊,希望她清醒些。 “咦?”邬小康迷迷糊糊的,眼前的人影重迭。可是声音好熟喔!是她最喜欢最喜欢的声调呢!“好晕喔……” “一下子就好了,没事的。”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他珍惜般的抚着她的额头一吻。 好熟悉的吻喔!眼里的景物终于合而为一,邬小康看见性感的喉结,然后那个人又吻上她的眼,最后是脸…… “南哥哥?”她还不很清醒,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我在这里。”骆良南包握住她一双柔黄,在上头激动的一吻。 “南哥哥啊!”她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皱起眉看着映入眼帘的男人—— 真的是他?“你怎么会—— 不对!我为什么会……” 她立即半撑起身子,左顾右盼。她在医院里耶! “你别急,躺下,先躺下!”骆良南吓了一跳。小康怎么永远这么急? “方苡舒呢?我不是在咖啡屋?然后……”嗳,她记不起来了! “别想了,那些都不重要。”他叹了口气,好整以暇一议她平躺着,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 邬小康觉得自己大概在作梦,皱起眉看上方的男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骆良南没有说话,俯身向下,吻上她一直提问的唇。她吓了一跳,但是没有闪躲。这个吻隔了好久好久,她总算再度尝到这甜美的触感! 饱藏着思念之情的热吻蔓延,邬小康觉得自己忽然清醒许多。 “对不起。”一吻刚落幕,骆良南贴着她的额头道歉。 “嗯?对不起什么?”以舌润润唇,她还想要再一个吻。 “方苡舒的事。”他说得很心虚。 果不其然,一听见这三个字,小康几乎是立刻翻脸。 她倏地推开他,很快地坐起身子,就算猛然坐起让她天旋地转,她还是怒气凌驾一切。 环顾四周,竟然没有那女人的身影! “她人呢?”她揪紧被子,“对了,我为什么会晕倒?我跟她才干完……靠,那杯果汁!” “嘘墟……”孕妇不宜激动,刚醒来也不该那么激动!骆良南连忙安抚她,然后将一切事情娓娓道来。 邬小康越听越火大,尤其是听见方苡舒想害她流产这一段。南哥哥并没有报警,他不打算把这件事情闹大,对于方苡舒,他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只希望她彻底消失在他眼前,再也不要出现。 小安把杯子等证据都保存良好,押着方苡舒回去收拾行李,断绝她想再用那种可怜模样求情的机会。 而那女人竟天真的以为南哥哥会再次怜悯她,却忘记她邬小康曾说过的话,一旦知道同情心被利用,他会比一般人更加的无法原谅她!因此,南哥哥决定透过商业手段,结束方家的事业。 剩下的,事实会传出去,方苡舒离开纽约是迟早的事。 珍珠般的泪滴落在手背上,邬小康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小康,别哭!”骆良南拉过椅子坐在一边。他的小康怎么会哭了呢!“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么重的话,我不应该……” “你不相信我!”她呜咽的开口,“我从来没骗过你!可是你却不相信我!” “对不起。”他只剩这三个字可以说。 “你当着我的面要娶方苡舒、你让我怀着你的孩子被舍弃!”她几乎是用吼的了。 “我没有舍弃你!我只是想先圆了她的遗愿—— 那天的结果是我始料未及,我真的真的没想到她是装病!”所以才会对小康的冷漠如此义愤填膺,无法接受她的论调。 “我收集了一堆资料,她真的都是……装的!”邬小康早已泣不成声,“我的包包呢,我有录音,还有……” “我都看过了。”是邬小福瞪着他,逼他看完的。“我太盲目、我太愚蠢,我真的被蒙蔽了双眼!” 她抽抽噎噎的抹去泪水,握紧粉拳,用力的往他身上槌去,一下再一下,然后气到不得不双手并用。 骆良南坐上床铺,任她打个高兴。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最后,她张开双臂,紧紧的偎向他胸怀。 “你心肠太好了啦,笨蛋!”她哽咽的吸着鼻子,“人家随便讲你就信!”当然,方苡舒的手段不是随便出招,而是职业等级的。 “是是是,所以当年我才会想认养你啊!”他这个人糟就糟在这里,同情心太丰富。 “干么扯到我身上!”她獗起嘴,直起身子瞪了他一眼。 “以后我就只信你一个人。”他再次贴上她的额头,连鼻头也微微相贴。 “哼!那你婚还结不结啊?”邬小康撇过头。才不想那么好说话呢! “结!怎么不结?”他低低笑了起来,“我们去德国的古堡结婚好不好?” 咦?她登时坐正,双眼发出光芒。 “婚宴我打算办个化装舞会,大家都得盛装出席。”骆良南说着原本的盘算,“然后我就是南王子,拥着你开舞。” 邬小康眨了眨眼,双手已经交握,满脸期待的小脸照照有光。 “你这模样是答应了吗?”他勾起她的下颚,凑近那粉色的唇瓣。 “我在考虑……你太伤我的心了。”古堡婚礼耶—— yes ! 骆良南含住她的唇,轻柔的挑开吸吮,再缓缓的离开。 “那这样呢?”他向后退却,避开邬小康追上前的索吻。 “好像有点差强人意。”她终于破涕为笑,挑逗般的舔了舔唇。 这一次,他覆上她的唇,给予最热情的法式热吻。邬小康愤怒的心很快地被融化了。她现在被南哥哥吻着、抱着,已经不奢求其它了。他回到她身边了,对吧? “我先警告你喔,我现在可是有自己的豪门了,你别以为我非你不可!” “是,我知道!三百万美金嘛,邬小康贵妇!”吻依然断断续续,“但是我非你不可,那我该怎么办?” “这个呀,我想想……嘻嘻!好痒喔……喂!别闹!这里是医院耶!” “应该不会有人进来吧?这是我专属的vip室!” “我说不行……不……” 声音被吻所淹没,门外两个女孩摇了摇头。唉,医院里也有春天。 邬小康的古堡婚礼一个星期后火速在德国举行,在那之后,她又回台湾办了场盛大隆重的补请宴客。而长腿“哥哥”与认养小妹的恋爱过程还被小报写得绘声绘影,毕竟骆良南在建设业第二代中也算是个名人,随之带起一股认养风气。 邬小康挪了一千万台币成立一个基金会,用来奖励勤学向上的孤儿。 “就算是乌鸦也可以染色当凤凰,镀金不成功,自己可以再重镀,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想要的东西绝不让人!”她的行事准则,最后就成了“邬小康基金会”的成立宣言了。 本书完! *想知道迷糊蛋邬小福与真命天子宫钧聿的甜蜜情事,请看新月春天系列r155二流麻雀之一《我的千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