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呛美人》 第一章 随兴的将头发放下，过肩的微卷长发优雅柔顺的披散在肩头，在夜店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浪漫迷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托着酒杯的手指纤纤如玉，扣着酒杯的动作很简单，特别的是她的举止之间隐含着优雅，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她。 勾起低浅的笑容跟调酒师轻松的聊着天，眼睛却不时的盯着四周，直到感觉有些醉意她干脆一口干掉了酒杯里褐色的液体，又扯出一抹浅笑，眼睛里却透露出相反的讯息。 心里面的落寞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问了酒钱之后，调酒师眨着眼睛意有所指的说：「像妳这样的美人出门哪里需要付钱？」 「谁付的？」宋之雪的眼睛又燃起了小小的火焰，顺着调酒师的手指看过去，望着那张不认识的脸，她眼里的火立刻熄灭，浓浓的寂寞感瞬间将她包围。 「多的请你喝茶。」她丢下一张大钞，转身走人。 要请她喝酒的人可以凑成好几桌打麻将了，但是她总是不让人请，能请她喝酒的只有那个人。 踩着三吋的细跟高跟鞋，穿着可以勾勒出优美身体线条的紧身连身裙，艳红色唇膏描绘出惹人心动的唇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说过不许的装扮。 她今天就是不爽，刻意不联络，没想到他也是连一通电话都没打。 她很生气，却没立场生气，所以今天出来就是刻意跟他唱反调，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结果好像吸引更多人的注意，看她结帐准备离开，四周已经开始有人蠢蠢欲动了。 脑袋虽然有些晕乎乎，但还不到醉的地步，她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最后，没意外的话又得从这里跳窗离开了。 动作十分利落优雅的跳上窗台坐着，夜风徐徐吹来，夹杂着后巷里阵阵的不佳气味，宋之雪不怎么在意的倾身脱掉了高跟鞋。 与其走大门跟一堆对自己有好感，想要认识结交朋友或是想交往的人周旋，她还宁愿选择走后巷，对于那些追求的人，她一向没有心思理会。 尽量轻巧的往下跳，重心集中在右脚落地，左脚踝还是隐隐的发痛了，重心一歪，手连忙撑住墙壁以免难看的摔倒，拍了拍手上的灰。 右肩不经意的被人搭上，侧身弯腰后退拉开距离，顺便判断对方是不是想劫财劫色的人渣，她考虑着该下多重的手。 显然很想享受猎物害怕而紧张的模样，那人露出恶心的猥亵笑容，慢慢的靠近冷然站到一旁的宋之雪。 又往后退了一步，这种人是她最讨厌的型，多坏的人她都见过，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看他的样子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妇女同胞，看他的模样好像已经把人给剥光了衣服似的淫笑，若不是有法律要遵守，她真想暴打一顿眼前的人。 「这叫天堂有路妳不走，像妳这样的美女夜走暗巷，一定是想要人家对妳怎样怎样的吧？嘿嘿，遇到哥哥我算妳走运，一定满足妳。」那人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猥亵至极。 瞇起眼睛，倏然抬腿踹出，那人闪避不及直往后退，最后被踹靠在墙上，胸口被用力抵上传来一阵闷痛，旁边叮的一声像是金属物品被猛力嵌入水泥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对方惊恐的慢慢侧过头想知道那叮的一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之后却更惊恐的发现，那是一只高跟鞋被猛烈的力量将鞋跟钉进了水泥墙里，他回头之际胸口又吃了一脚，脸上瞬间被甩了五、六个巴掌。 暗夜中，安静的小巷里传来清脆的巴掌声感觉十分突兀，眼冒金星的匪徒知道自己遇上了不得了的人物。 「……鞋跟是金属制的，以我的力道要把它嵌到你的头盖骨里并不难。」冷冷的低沉女声在很近的距离传来。 「我错了！对不起，美女祖奶奶，下次不敢了，饶了我吧！」就在这恶心的人讨饶的时候，附近的巷道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有人说话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夹杂在里面的金属喀嚓声却让宋之雪瞬间警戒起来。 那声音她熟到不能再熟，手枪开保险的声音一向会让她热血沸腾，然而环顾了下四周，在小巷里对她却极为不利，对方有多少人？几个人手里有枪？对方现在到底动静如何？她什么都不知道，情况十分危险。 当机立断，她一拳往那人的腹部狠狠揍去，十分解气，再一手刀砍在侧边的颈脖，连唉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晕死在地上了。 她立刻贴在墙边侧身前进，另一边黑暗的巷子看起来是个很好的隐身之处，但她却选择继续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前进。 刚走出一步，手就被猛然拉住，往后用力一扯，顺着力道撞过去，对方却跟着后退，卸掉了大部分冲撞的力量，手腕一转，对方竟然也跟着转，就像块牛皮糖般黏着不放，在惊讶之际她落入了一个怀里，接着被推靠在墙上，一个身体立刻锁了上来，紧紧的压制着她，连反抗的空间都没有。 她冷笑，狠狠的屈起膝盖，对着对方的两腿之间攻击，却又被一个向后的动作闪过。 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传来，那人紧贴在她身上，放低了声音说：「别闹，是我，安静点。」 「……老师？」还来不及说什么脚步声已经到了巷口，温热湿润的感觉贴上了颈子最敏感的地方，宋之雪一愣，明白过来被她唤作老师的人正热烈的亲吻着她的颈子，几个人影出现挡住了部分的光线。 其中一个人说：「是情侣。」 另外一个人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打电话叫他换地方见面。」一个为首的人这么说，然后带头走开。 危机解除，宋之雪脑袋一阵发懵，靠两手用力撑着背后的墙面才不至于两腿发软。 「唉呀，红了，对不起。」沈慕南摸着他吻出来的一个红斑，喃喃着说着。 过了好几秒她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脸上一热，直说没关系。 「老师，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你又亲自出来盯犯罪集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跟我说？」 一连串的问题让沈慕南应接不暇，他笑笑的说：「妳呢？教书的工作还可以吧？」 「喔，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唉，小丫头什么不学就会牙尖嘴利，我看妳可以再转考一次当检察官好，把那些犯人全都关到监狱里。」沈慕南像摸小妹妹的头一样摸着宋之雪的头，脸上都是慈爱的微笑。 「别转移话题，刚刚那是哪一个案子？」就知道有什么不对，什么案子需要他大组长亲自出马？ 「别管，乖，回家了。」沈慕南打着哈哈哄她。 「你刚刚亲我。」扬起一抹笑，宋之雪提醒他。 「权宜之计，那些人手里有枪，小巷子里不好解决，演戏而已，小丫头不要乱讲，我刚刚已经把口水擦掉了，没证据了。」沈慕南双手高举，表情一派闲适，她观察了一阵子，果然找不到一丝动情的迹象，连呼吸都是那么正常。 「走吧，女孩子家不要那么晚还在外面晃，就算妳功夫高强都不行，我送妳回家，有事明天说吧。」 走路有些不太自然的瘸拐着，大动手脚的后果就是惹来左脚踝旧伤复发，宋之雪不加掩饰的走在沈慕南身边，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最后还是没有伸手去扶，最多就是放慢了走路的速度，随时注意她有没有跟上。 ◎◎◎ 沈慕南是她刚考进警校时带她的老师，他以严格出名，平素教出许多优秀的学生，好几个都升上了不错的职位，但是女学生却是他第一次收，教学方式却没有差别，不管是射击、柔道、擒拿，她都表现的很好。 就算是天生力道没男生那么强，她都会利用种种方式克服，最后成绩都拿第一，到警局报到的时候表现也十分优秀。 她很得沈慕南的喜爱，教她的东西她不但可以完全理解，还可以举一反三，不管是武功上的学习，和是射击上的准确度都是近乎完美，甚至连思想都有一定的相似度。 沈慕南教学生十分认真，因为从学校毕业出去面对的就是社会上各式各样的歹徒，而那些歹徒并不会因为警察是女人就缩手。 体认到这个工作的危险，沈慕南才会这么严格，就算像宋之雪这样的小女生，他也是直接教她握枪射击，对打练习时也不会因为她是女人而礼让她或是给予特殊待遇，所以只要宋之雪一松懈，他的拳头就会不留情的砸在她的身上。 警校最出名的一对师徒终于出现，不怕苦、不怕难的宋之雪，和严格正经的沈慕南。 一直到宋之雪快要毕业，她承接了不少沈慕南的工作，不管是带着学弟学妹的手法一直都有沈慕南的影子，最后她成为公认的沈慕南接班人。 因为是师徒的关系，宋之雪动作上刻意仿效沈慕南，例如，当进行柔道实战对打时，手下不需要留情，当她把对手痛揍在地之后，往后跳了一步，再退两步，保持与对手三公尺的距离，然后脸上浮现微笑，睥睨的神情挑衅着没有余力再战的对手。 沈慕南经过的时候看到，顺道拐了进来，屈指就往宋之雪头上敲：「臭丫头别乱学，这是老子的专利。」 「老师……」在看到原来是老师下的痛手，宋之雪吐着舌头笑了出来，最后赶忙跑过去把被揍倒的学弟拉了起来，态度恢复面对老师时的毕恭毕敬。 对老师，她一向都是又敬又爱，总是认真的乖乖学习，平时不多话，不爱交际，和同学顶多就是上课时互相切磋，其它的时间也不和其它人出门游乐，这点倒是很合沈慕南的意。 漂亮可爱的小女生这么专注认真于这样的学习，态度上就已经合格，还有她展现出来的稳重聪慧更是可圈可点。 他并没有多想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个性，只是顺着把自己的东西都教给她，而她也让他十分满意。 「有这样的学生我也会很认真教啊。」同期的同僚过来聊天的时候看见转在他身边的小徒弟，语带暧昧的说着。 沈慕南白了他一眼，然后同僚在看见她在实战对打时的狠戾之后收回暧昧的语调：「很强呢。」 发挥到淋漓尽致的格斗技巧，在可攻击时不留情的进攻，光这样的气势就足以吓退人，更何况她每次都是来真的，跟她对战的学弟五个总有三个要被抬到医护室，剩下的两个都是被同学搀扶走的。 就在一次的攻坚，这种危险的任务根本就不需要像她这样的小警察参与，但是当天该伪装成路人的学姐临时重病无法前来，一直参与这个案子后勤工作的宋之雪自告奋勇顶替学姐的任务，案子负责人是重案组的组长范易杰，在苦无他法的状况下点头答应。 在警局和警校两头烧的沈慕南也知道这案子，当他得到消息的时候直接冲到范易杰面前不管他是不是正在看文件，用力的敲上了他的桌子。 「宋之雪是菜鸟，没有临场经验，逮人的行动失败的机率大，连她都可能受到伤害，你在想什么？居然答应让她参加？」 「沈慕南，不要以为你和我同期又是好朋友就可以这样犯上！我有我的考量。」范易杰皱着眉头，神情之间有着动摇，看着眼前气冲冲的好友，忍不住说：「重点是她可能会受到伤害吧？我知道你保护自己的小徒弟，但也该放手让她飞，这次如果成功，她可以迅速晋升，没有什么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个头！」沈慕南又一拳重重的敲在桌上：「临场经验需要慢慢磨的，升得太快不是好事，重要的是经验的累积。」 这一架吵了快一个小时，结果通讯器传来匪徒的动静，范易杰拍了拍沈慕南的肩膀：「我布局将近三个月，不想因为这件事功亏一匮，就算我求你帮忙，把小徒弟借给我。」 沈慕南沉默了，事情也发生了，所以他觉得对宋之雪有责任，后悔的情绪像浪涛一样吞噬着他，每次午夜梦回，他总是想拨个电话看她是不是好好活着，有几次还真的把她从梦中扰醒。 那次的攻坚任务，宋之雪以路人之姿接近匪徒藏匿之处，愕然发现他们已经察觉警方的包围，一个人冲出来在路上随便抓了一个人质，被抓的女孩一直惊恐的尖叫，那人拿出枪指着女孩的头，激动的要她闭嘴，否则就让她再也叫不出来。 「我来换她，我不叫。」宋之雪果断的走了过去，匪徒瞇着眼睛看着她，然后放走了叫个不停的女孩。 沈慕南摔了手上的望远镜，要不是旁边一群人阻拦着，他早就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亡命之徒用宋之雪的生命威胁警方后退，然后带着她逃，在最后的落脚之处传出了扭打声，沈慕南忍不下去带着一队人马强行进入。 其它两个匪徒被开了十来枪才就擒，而躲在内室的主犯捂着额头痛苦的在地上扭动，沈慕南叫人把他拖走，其它人都识相的等在外面。 宋之雪身上只剩下内衣，左脚脚踝不断的流着血，她开口叫了声老师就昏了过去。 经过这一次任务，宋之雪也结束了她的警察生涯，左脚脚踝的肌腱断裂，让她没办法再自由自在的跑步，天气一变脚就发疼，站太久也没办法，这对一个警察是致命伤，于是她退出了警队。 沈慕南建议她去考教育学程，最后她各方面对警察范畴的优势，很快又回到了警校，只是是以老师的身分回来。 那年宋之雪二十四岁，身为她老师的沈慕南也已经过了三十，正确来说应该是三十二岁。 刚进学校那一年，沈慕南有个女朋友，后来听说个性不合分手，沈慕南也没表现出怎么伤心的样子，还是有机会就勾搭女人，只不过没有听说固定下来。 有人问，身边的徒弟这么出色，怎么可能不出手？沈慕南笑而不答，他心里面早就有了答案。 宋之雪聪明又美丽，很有自己的主张和想法，她就像一块瑰宝，适合一个懂她，能照顾她、体贴她，各方面都很强的男人。 他不适合，他闲云野鹤惯了，不习惯有人在身边，况且年纪也大她一截，怎么会合适呢？ 而且她还是他的徒弟，他爱护她，至于其它的想法，还是不要多想来的好。 宋之雪在警局待了一年，到警校教书也有两年了，离开去读教育学程有一年半的时间，这一年半，她的个性有了很大的转变，变得不爱笑，更加成熟稳重。 两人成了同事之后，变得亦师亦友，沈慕南喜欢热闹，常常会跟朋友跑熟悉的俱乐部玩，也常常会约宋之雪同行。 通常只要宋之雪去，他就会控制自己不要喝太多酒，以便送她回家，但如果真的喝太high，他也会托开俱乐部的朋友送她回家，只是会啰哩啰嗦警告他，如果她掉了一根寒毛就要让他俱乐部开不下去。 孙代阳笑笑的说：「成了，我让二哥亲自送回去总成吧？」 沈慕南和孙代阳是很好的朋友，他知道孙代阳身后的靠山很强硬，就算十个沈慕南都比不上，所以，这种程度的威胁都是听听就算了，孙代阳也不在意，能开俱乐部的人，这点雅量还是有的。 那天，他喝得有点多，连走路都不太稳，在去洗手间的路上宋之雪从后面跟着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老师你还好吧？」 「好，怎么不好？」突然肩膀被宋之雪一扳，他失去重心靠到墙上。 「老师，你真的醉了，而且……」宋之雪靠近他的身边嗅了下：「都是酒味。」 这样近的距离可以看见宋之雪粉嫩的嘴唇，嫩嫩的，粉红的颜色挑拨着视神经，想也没想，一手环住她的肩膀就往自己身上拉，对着粉嫩的唇就咬了上去，果然又软又香又滑，边咬边吸吮着，舌头叩关，宋之雪没有抗拒就让正在试探的舌头入侵，脑袋一晕，整个人都挂在沈慕南身上。 一遍又一遍的缠弄，激烈而诱惑的吻只弄得两人身上的体温骤升，欲求不满的将人抱紧，沈慕南一手贴上有着柔软浑圆的胸口，整个人突然像被浇了冷水似的醒了过来。 像被烫到一样把手缩回，眼神氤氲清楚的染着欲火，但很快的连呼吸都平静下来，宋之雪不解的看着把她留在原地的沈慕南，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还喃喃的说：「醉了，真是醉了。」 ◎◎◎ 隔天沈慕南像平常一样打招呼、说话、谈笑，昨晚的亲吻像是被蒸发掉的水蒸气，什么都没留下，沈慕南还是沈慕南，她还是她。 一直以来，沈慕南离她很近，又很像离她很远，会关心照顾她，又会在关键时刻保持距离。那天的吻，惊醒了她，更让心里的一团迷雾尽散，原来她早就爱上了他。 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她默默的等待了两年，两年的时光，居然没办法让他们拉近距离，沈慕南还是潇洒无羁绊的一个人，而她也成了同事和学生口中的冰山美人，而她一年比一年冰冷的气质让沈慕南有些忧心。 他，没有固定的女朋友，最喜欢和朋友混在一起喝酒取乐；她，没有看上眼的男人，最喜欢安安静静的批改作业和考卷。 两人的交集很多，不管工作上还是私下，但总是一群人，独处的机会少之又少。 在冬末春初的时候，那忽然而来的一阵温暖非但不能平抚她的心情，反而使她更加焦躁，她知道她的焦躁是什么，是那无法拉近的距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老师，沈慕南。 在这一天，她作了一个莫大的决定，她再也不让步，再也不要停留在原地，她就要他的温暖怀抱，也要他的爱和真心，她愿意赌上一切，只为了得到他。 第二章 不苟言笑的宋之雪看起来冷冰冰的，个性也十分倔强，多年前执行勤务时，左脚脚踝受到永久性的损伤，此后，只要天气一阴冷、一变天，脚踝的骨头就会酸疼，连走路都无法正常行走。 每天穿着衬衫和窄裙上班，脚下总蹬着三吋高跟鞋，十分利落，也给人锐利的感觉。但是，沈慕南不以为然，不只一次的告诫她：「受伤的脚踝禁不起高跟鞋的摧残，妳就别穿了。」 之后每年的生日宋之雪都可以收到沈慕南送的名牌运动鞋，但她总是把鞋子小心的收好放到鞋柜里，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她是不会穿高跟鞋以外的鞋子，她总是回答沈慕南：「老师，我穿高跟鞋习惯了。」 这两年来，沈慕南的工作慢慢的把重心移到学校，相对的，和宋之雪朝夕相处的时间也更多，对这种情况，宋之雪明显的很是高兴。 「学姐，早，妳手上的书看起来很重，我帮妳拿好不好？」一个大男孩的声音传来，声音里面有着仰慕。 「早。」宋之雪没有停下脚步，但是放缓了速度朝着学生微笑：「不用了，我自己来。」 「拿来。」另外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这次宋之雪可没有客气，停下脚步，扯出一个微笑然后把书一本都不剩的都交给来人。 「主任早。」学生转头见到向来以凶悍严格著称的教务主任，连忙举手行礼。 「叫什么学姐？她是你的老师，要叫学姐等你毕业吧！」沈慕南看着充满阳光的俊帅男孩，脸上有着不以为然的表情。 这种程度的年轻小子怎么能照顾宋之雪呢？没有经济基础、没有社会历练；不够成熟圆滑、不够稳重……总之就是不行。 「是，主任。老师，对不起，我先进教室了。」学生再度行礼之后就赶忙离开，如果惹怒这个主任就不妙了，日后可能就有读不完的书，更何况在整个警政系统，他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之雪，吃早餐了没？我买了营养三明治和温米浆。」一个高大长相堪称俊帅的男人从后面走了过来，一看到沈慕南也在旁边，笑着打了招呼：「学长，要不要一起吃？」 在警界对于前辈通常会称呼学长或学姐，这是一种礼貌，高夜双为了表达对彼此的亲和关系，所以不叫沈慕南主任，反而叫他学长。 「不用了，你们吃吧。」沈慕南手上拿著书径自加快脚步进到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烦躁了起来。 高夜双是个不错的人，不仅仅是外表出色，年年的考绩表现都很好，个性好、态度好，对待宋之雪又是百般呵护和照顾，的确是一个足够让一个女人依靠的男人，不过，他心里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除了帮宋之雪挑选她身边的男人，沈慕南甚至会帮她介绍男朋友，但是宋之雪总是这样冰冰冷冷，对男人的热情没有响应，所以也吓跑了不少男人。 能看到她的笑容的人不多，除了他，她也对高夜双笑，所以，她和高夜双肯定有谱，只是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烦躁？ 宋之雪虽然冷冰冰，但是她的学生都很喜欢她，甚至有几个表明不在乎年龄的差距，想要追求她，最后都被沈慕南给吓退。 「啧，没有三两三，还敢上梁山？」沈慕南总是在赶跑那些宋之雪的小爱慕者之后说这句话，而宋之雪总是静静的批改着作业，然后侧着头掩嘴浅笑。 宋之雪和高夜双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低低的交谈，宋之雪偶尔会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就和之前一样可爱。 他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会让宋之雪有那样的表情，无奈他怎么努力认真想听，却只能听到几声笑语，其它什么都听不见，所以他只能在报纸后面继续努力的听着。 「雪，早餐好吃吗？」高夜双盯着宋之雪，眼眸里像是含了无限的情感。 「还不错，喂，不要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会吃不下耶。」宋之雪笑着说，无所谓的开着玩笑。 「我这是尽责，既然接受了妳的请托，不努力一点怎么行？」 「那你要不要更尽责一点亲我一下？」宋之雪咬了一口三明治挑衅着说。 「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妳没看学长的额头冒出青筋了？」 宋之雪转头往沈慕南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胡说，他在看报纸，只怕连注意都没注意到我们。」 「妳以为他为什么还在这里？教务会议都快开始了，他不是都会提早到吗？」高夜双微笑着分析，他认为沈慕南学长和宋之雪之间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也不可能只是师生的情份，只是当局者迷，要走出来的确需要时间。 「我知道他会关心，但我要的比这个更多。」宋之雪有点恼怒的咬了下三明治。 「知道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的原因。」宋之雪看了他一眼，眼里有着其它意味，还有笑意。 「那谢谢你了，总之在你被调回警队之前帮帮我就可以了。」 高夜双耸耸肩，摆明对这话题没兴趣，他是自愿从警队调到警校教书，那里的恩怨情仇，他不想多花心思去想。 「接下来怎么做？」高夜双转回原来的话题。 「约会啰。」宋之雪拍了拍手，拿出纸巾优雅的擦着。 高夜双站了起来，一手搭在宋之雪的肩上，一边用正常的音量，也就是沈慕南可以听见的声音说：「晚上一起去吃饭？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的烤虾很好吃。」 「好，下课来接我。」宋之雪露出甜甜的笑容答应着。 沈慕南在报纸后面听着，听到宋之雪同意之后，心沉了下。 他们非常的登对，他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唯一不清楚的是他在警队里私下的名声如何，但是，他一定会去查。 ◎◎◎ 「喂，沈慕南，今天是怎么了？喝酒这么拼？明天不用上班啊？」孙代阳一弹指，马上就有服务生又送来两瓶威士忌。 「怕我喝不死？呵呵。」沈慕南看着孙代阳在他杯子里倒酒，一点都不像是在担心他喝醉的样子。 「你家小妮子呢？现在把她叫来正好。」孙代阳喝了口手上的酒，凉凉的看着沈慕南，而后者只是瞪了他一眼。 「少胡闹了，我就说不可能了，她值得更好的男人。」一口气喝掉杯里的酒，沈慕南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去睡了。」 俱乐部里有沈慕南专用的房间，他要嘛就只喝一点，要嘛就喝到烂醉，醉了就直接往楼上走，顺便把门锁上，因为他实在很怕孙代阳乱搞，之前有一次还丢了个女人进他房间，隔天他跑去臭骂孙代阳一顿，而孙代阳居然不给面子，就在他的叫骂声中，从头笑到尾，还笑到差点抽筋。 他知道孙代阳是关心他，一个正常的男人居然没有女朋友，身边有那么正的女人也放着不追，但是他希望宋之雪能够快乐，找到她该有的幸福。 另一方面，夹着一只烤虾往嘴里放的宋之雪从到了餐厅开始就把手机小心而仔细的放在桌上，就怕遗漏了任何一通电话或是简讯，但是饭都吃了一半，手机上还是没动没静。 坐在对面的高夜双优雅的剥着虾子，然后放到宋之雪面前的盘子里，微微的摇着头：「激将法不行？我看沈慕南可是条汉子，要下猛药才行。」 宋之雪叹了口气慢慢的嚼着嘴里的虾子，筷子就搭在唇上，有点失神的说：「你是大败笔！」 「什么？」高夜双笑了出来，没想到他还是这个计划里的败笔。 「你太完美了，正好符合老师的期望，所以他并没有阻扰，或是有什么反应，他觉得你配得上我。」宋之雪果然了解沈慕南，连他的心意都能够明白。 「那怎么办？不过，如果他知道我的事情，不知道还放不放心把妳交给我。」高夜双轻笑了出来。 「只怕是更放心了……」宋之雪又叹了口气，对烤虾已经失去了食欲，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对面清秀俊俏的男人：「夜双，让你跟我演这出戏已经够了，可不要因此把你的……事情公诸于世，我会良心不安的。」 「放心吧！」高夜双笑了笑，表情上显得轻松自在。 所谓的约会就在两人失败检讨中度过，宋之雪的手机没有响过，最后是高夜双努力说了几个笑话，才让宋之雪稍微有了笑容。 但是，她不会放弃的，默默的等了几年，她已经受够了！如果连跟别的男人约会都激不起他的反应的话，那么就不要怪她采取激烈的手段了。 ◎◎◎ 隔天，沈慕南难得的迟到了，每天的教务会议因为主持的教务主任没来，大家也乐得赚到一天的清闲，宋之雪拨了通电话才知道他人原来在俱乐部，而且是因为酒喝太多宿醉爬不起来。 怎么会喝成这样呢？宋之雪沉吟了下，最后笑意爬上她的唇边。 该不会是为了她吧？不管是不是她都要把这个小小的事件当成是她胜利的里程碑，虽然说路还很远，不过，这种反应是从来没有过的。 自她在警校教书以来，沈慕南除非警局那边有案子需要他帮忙，否则，他从来不曾迟到早退过，而现在，他却因为宿醉而起不了床，这是不是表示，他对她还是在意的？ 中午的休息时间一过，天色就渐渐暗了起来，越来越阴暗的天气，连天边的乌云里都是沉雷滚滚，她的脚踝也跟着越来越痛。 皱起了眉头，宋之雪看着抽屉里的止痛药犹豫着，该不该吞一颗呢？她很不喜欢疼痛纠缠的感觉，所以总喜欢在变天的时候吞止痛药，但是沈慕南又不喜欢她吃药，说会伤肝伤肾。 办公室里有几个老师下午都没有课，所以就在办公室里做些课余的工作，而坐在宋之雪旁边的老师正好走了进来。 他是个有点年纪的老师，不是警校体制出来的老师，算是外聘的老师，也因此他身上并没有警校出来的人身上会有的特质。 平常就有点轻浮，说话也常常带着色彩，宋之雪习惯不和同事闲聊和深交，但他总是不在意的常常跟她搭讪，就算没得到响应，他也能自说自话。 「唉唉，妳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唷。是不是脚又不舒服了？」他看看窗外的天气，记得上次听她和沈慕南的对话得知她的脚曾经受过伤，每逢变天就会不舒服。 不想跟他说话，但是又觉得同事之间这样不响应很没有礼貌，宋之雪仅是点点头回应。 「来，我帮妳揉揉，按摩对于消除疼痛蛮有效的。」他突然将她的椅子转到一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蹲了下来，正要动手脱下她的高跟鞋，突然被凌空打下的报纸吓到，像被抓到做坏事一样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 「老师……」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宋之雪惊讶的看了看正站在她身边的沈慕南。 「宋之雪的脚不用你来烦恼。」不悦的神情和恼怒的表情吓退了本来想揩豆腐来吃的同事，而沈慕南的脸上就是一副「我想揍扁你」的表情，所以，他只好灰溜溜的跑了。 把报纸放到宋之雪手上，沈慕南蹲了下来，径自脱掉她的高跟鞋，宋之雪难为情的想把脚缩回，没想到却被抓的紧紧的：「老师，不用了，我……唔……」本来想叫他不用这么做，一个老师帮学生揉脚，不是很奇怪吗？一阵痛楚从脚心传来，她只来得及吞下差点出口的痛叫。 「很痛？那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沈慕南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缓缓的从脚指心捏到脚跟，抬眼见到宋之雪水光淋漓的眼睛，氤氲含情，顿时，呼吸都乱了。 「有……」明明就痛到说不出话，宋之雪拼命忍住，在沈慕南来回捏了三次之后才慢慢习惯的缓过气来。 疼痛在这种适度力道的按揉中慢慢消退，窗外飘起了小雨，沈慕南掌心的热度透过皮肤传递了过来，这样的肌肤相触扰乱了宋之雪的心跳。 越来越舒服的感觉让她不禁想闭上双眼，沈慕南的碰触更是让她觉得身体渐渐发热。 她喜欢他的碰触、喜欢他的接近、喜欢他的关心、喜欢他赶走其它想靠近她的男人的模样，这一瞬间她想就维持这么下去，可是，随着办公室的门一开，沈慕南立刻放下了她的脚，随口说着：「变天的时候可以浸泡温热的水，会舒服一些。」 宋之雪转头瞪着刚走进来的高夜双，后者则莫名其妙的表情，后来看到刚站起来的沈慕南，他才了解打扰了什么。 「老师，办公室里泡脚可不太好。」宋之雪回过头来睨着沈慕南，表情有些嗔怪。 「喔，嗯。」像要避免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似的，沈慕南也没多说什么就走回自己的位置上，高夜双也走了过来关心着。 「脚不舒服了？」他忍住笑问着。 「是心情不舒服。」被破坏两人独处的时光，宋之雪不悦的瞪着他。 看着正往脚上套着高跟鞋的宋之雪，还有刚刚从她身边站起来的沈慕南，不难想到刚刚两人会是怎样的亲密接触，起了玩心的高夜双故意更靠近宋之雪说着：「我帮妳揉揉脚好吗？」 宋之雪扬起笑容，实则再次瞪人的说：「不用了，谢谢。」 另一边的沈慕南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对于宋之雪拒绝高夜双的帮忙，心里居然有种放心的感觉，另一方面他也在质疑自己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太奇怪了？ 明明高夜双正在和她交往，那么她的一切理应由他来照顾才对，但他却一点都不希望看到宋之雪和他过于亲昵的样子；明明，高夜双就是一个各方面都配得起宋之雪的人，但他的心里居然一直排斥着这种想法，到底是怎么了？ 他看着手里的文件，全副注意力却放在宋之雪和高夜双的互动上，明明不想这样子，他却管不了脑里的自主意志。 「之雪，今天晚上到我家……我亲自下厨。」高夜双靠到宋之雪的身边，声音放得很轻，可是居然一字不漏的进了沈慕南的耳里。 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之雪，晚上有朋友在俱乐部聚餐，妳也一块来吧！」沈慕南不经思索脱口而出，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但是高夜双反应更快，他微抖着肩膀，很努力的克制着笑意。 「学长，我能不能去？」高夜双刻意落寞的问着，眼睛一边不舍的看着宋之雪，其实心里正在欢呼。 这两人其实太有谱了，怎么就无法跨越鸿沟在一起呢？为了宋之雪和沈慕南的幸福，这个坏人，他当定了。 「咳，可以可以，不然，晚上你就和之雪一起过来吧。」沈慕南爽快的答应着，他其实不想让宋之雪单独到他家里，两个人交往还没多久就要发展到床上去也太快了吧。 他得小心的看好两人的发展，这一切都是为了宋之雪好，通常发展的太快的恋人感情都无法持久，因为男方也许会觉得女方太随便，而不珍惜这段感情，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宋之雪伤心难过，因此，他必须好好的监管这两人的相处才行。 找了个理由之后，总算觉得安心一点，沈慕南有些心虚，但他不知道心虚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所以也就不打算多想了。 其实她明白，沈慕南一直刻意的跟她保持着距离，主要是怕别人误会两人之间有些什么师生和同事之外的关系，就连晚上约她一起去俱乐部也从来没有真的一起去过，通常都是他开他的车，她也开自己的车，就连今晚沈慕南也让宋之雪和高夜双一起过去。 车子行进中，宋之雪盯着窗外，脸上表情有几分无奈跟几分失神。 「也许我应该更强势一点。」 「妳想强迫他？」高夜双笑了出来，他很想哈哈大笑，但是碍于必须给宋之雪留点面子，他马上克制住大笑的冲动。 「让他面对现实，让他不准再给我找男朋友，他身边早就已经没有固定交往的人，为什么就是不肯考虑我？」宋之雪皱起眉头，冰冷的气质瞬间暖化了三分。 「不是不肯，他考量的因素太多，也就是想太多，说不定妳的主意是好主意，只是，妳想怎么强迫他？」高夜双十分有兴趣知道她想如何主动出击。 「电视上都有演，灌醉他怎么样？」 「这个可以，交给我好了。」高夜双自告奋勇，他很有想要喝醉的心情。 ◎◎◎ 俱乐部的包厢里面果然热闹滚滚，大部份都是警界见过几次面的学长，还有那个身上有着妖媚感觉的俱乐部老板，虽然他给人的感觉很中性，但是宋之雪一直觉得他很可亲，甚至不觉得像他这样一个男人，眉眼一眨妩媚顿生，有什么奇怪的，好像他就是应该要这个样子才对。 沈慕南已经在一边聊开了，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低声谈笑，她和高夜双到的时候，他也只是抬手招呼了一下。 跟认识的人打完招呼高夜双就带着她坐到一旁，注意到她一直在看着某个方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意外的正好落在沈慕南身上。 「想喝点什么？」高夜双问着。 「跟他一样的东西。」宋之雪调回视线，不笑的她，果真像冰山一般的冷，但配上她冷艳型的美貌，就是冰上加冰了，也难怪没有人敢追她。 「那是威士忌，容易醉的。」听起来像是告诫，但是高夜双唇角却微微上扬。 「我需要酒精来增强我的勇气，还有高夜双，干嘛一直那样笑。」 「只是想给妳一些鼓励啊。」 「那就拿酒来吧。」 「是，马上来。」高夜双笑着走出了包厢，往吧台的方向走去，宋之雪也迈开脚步往沈慕南的方向走去。 熟悉的高跟鞋敲地声响起，一双性感而线条漂亮的腿出现眼前，视线继续往上，到膝盖处就被可恶的布料遮住，不过，想也知道那里面的部份会有多迷人。 「之雪，来，这是晋昭，也是妳的学长，不过，叫他叔叔就可以了。」沈慕南介绍着跟他一起聊天的人，被介绍为叔叔的人却皱起了眉头。 「学弟，这样就没意思了，居然叫弟妹叫我叔叔，那你不就自动降了一辈，叫声叔叔来听。」叫做晋昭的人，看起来是个朝气十足的人。 「叔叔好。」被误认为沈慕南的女朋友，宋之雪打蛇随棍上，甜甜的叫了声叔叔，沈慕南则惊讶的看着她。 「干嘛真的叫叔叔，很难得看妳对人这么亲切嘛。」 「老师，你也要叫叔叔啊。」宋之雪笑了出来，挨着沈慕南坐了下来。 「不叫！晋昭才大我几岁，我叫他叔叔他可担当不起。」 玩笑话说了几句之后，沈慕南又跟晋昭专心聊天去了，宋之雪趁着他没注意，往他的方向坐了坐，两人的身体若有似无的碰触到了一起。 平常的互动，身体接触不是没有，沈慕南喜欢搭人家的肩膀说话，偶尔帮她拿东西会碰到她的手，那样的接触自然而不伤大雅，但是现在，她是刻意的在亲近沈慕南，感觉好像在吃他的豆腐，宋之雪觉得有些羞赧，但是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却那么令人向往，她一直很想得到的温暖就近在咫呎。 如果必须像飞蛾扑火才能得到这样的温暖，那么，她愿意。 第三章 像要汲取更多的温暖般，宋之雪不自觉的把身体靠上去，沈慕南则是以为座位太挤便往旁边挪了挪，没想到温热的身体又靠了过来。 下意识回头往旁边一看，才发现宋之雪旁边的位置是空的，并没有人坐，他诧异的看了眼宋之雪，却反被她盯着看。 「怎么了？」他问。 「没有。」她飞快的回答，其实她更想问，不能这样靠着吗？ 「高夜双呢？」 「不知道。」 「吵架了？」 「没有，好的很，他是一个很贴心的好朋友。」宋之雪话里有话似的强调了好朋友三个字，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丝气怒，沈慕南就这么判定小两口一定是吵架了。 「我去找他。」沈慕南就要起身，却被宋之雪拉回。 「不用麻烦了，老师，他只是去拿酒，等一下就来了。」 「妳心情不好吗？」 「不会啊。」 沈慕南特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继续跟朋友聊天。 等到高夜双端着威士忌回来的时候她身边的位置已经坐了人，于是他便把酒拿给宋之雪之后往另一边走去。 他怡然的喝着酒，也不管在热闹的包厢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独饮，沈慕南却拉着宋之雪站了起来，走到了高夜双面前，然后把宋之雪的手交到高夜双手上。 「你们两个聊聊，不要自己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事情要多沟通。」沈慕南像个长辈一样说着，宋之雪则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学长，我知道。」高夜双盯着宋之雪不悦的表情，心里有了盘算。 等到沈慕南回去原来的位置上坐着时，高夜双握上了她的手。 「做什么？」她满心不悦沈慕南把她推得远远的，一股闷气正没地方发。 「过来，作戏给妳老师看。」他拉着她移动，而这个地方正好是沈慕南可以清楚看见的位置。 「他看了也没动静，对那根老木头没用！」宋之雪气闷着，难道真要她在他耳边大喊，我喜欢你吗？ 这招肯定没用，她早就看破了，喜欢你这种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沈慕南从第一次听到笑着摸摸她的头，到最后是直接挥挥手说他知道了，这样的敷衍让她很挫败，什么时候他才能正视她的心意？ 「现在……宋之雪小姐，麻烦妳把视线从那边调回来，看着我，否则谁相信我们之间有什么呢？」高夜双伸手抚贴在她的发上，然后用缓慢的速度插进头发里缓缓的梳下来，暧昧的气氛瞬间高达百分百，只是宋之雪对他这样调情的动作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我只要看着你就好了吗？」宋之雪漂亮的眼睛望着高夜双，专注而晶亮，只可惜两人之间无论如何都激不起爱的火花。 「只要妳不介意头发借我摸，背借我搭一下，然后请妳看着我就可以了。」 「可是，这样我就看不到老师了……」 「别担心。」高夜双敲了敲宋之雪背后靠的一面墙，那是一面纯黑又光滑细致的大理石墙面：「我能看到他，顺便看看他的反应。」 当他们两个移动到那个角落的时候沈幕南就注意到了，当他的手碰上宋之雪的头，他仰头就把杯里的威士忌给一口干掉。 心里就是怪怪的，碰触在宋之雪身上的手，怎么看就怎么不舒服，因此不知不觉酒就喝多了，眼睛也没办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已经成长为一个美丽的女人，善解人意又体贴温柔，但是，他不能要。 为了不让自己的眼睛抽筋打结，只好过去结束他们的调情。 「妳的老师……终于过来了。」高夜双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沈幕南的脸色又更沉了。 「我说，你们也待得太晚了吧？明天还要上班，高夜双，赶快送之雪回家。」沈幕南想要用关心的语气说这些话，只可惜失败了，他归咎于酒喝太多，转身离开前，顺便把高夜双的爪子从他可爱的学生身上扯下来，这种动作他还是归咎于酒喝太多才会这样。 「老师，等等！」宋之雪跟着就想追上去。 「等等，别急啊。」高夜双拉住宋之雪：「妳想干嘛？」 「去找他。」 「然后呢？」 「扑倒他吧。」宋之雪想了想，果然只剩下这种办法。 「不行，如果学长这么好解决，早就是妳的囊中物了。」高夜双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怎么赞同宋之雪的作法。 「我想试试看，我已经无法忍受他老是想把我往别的男人怀里推，夜双，让我去。」 「那好，先跟妳心理建设一下，如果失败不可以伤心也不可以气馁喔。」高夜双的关心让她露出了笑容。 「这只是刚开始，我不会轻言放弃的。」宋之雪带着自信的笑容追了过去，高夜双鼓励的微笑也慢慢变成苦笑，他喃喃的说：「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幸福啊。」 ◎◎◎ 好不容易问了好几个服务生之后才找到沈幕南的房间，她连敲都没敲门就径自转动门把，意料之内，门锁上了。 「老师，是我，开门。」宋之雪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等了下，没有应声。 「老师，开门，我有话跟你说。」敲门的力道增大，但是还是没有人来应门。 「老师、老师！」门被宋之雪敲的碰碰响，就算是醉倒也该被吵起来才对，结果却是对面的门开了。 「唷，之雪美人，找沈老师吗？他醉死了，不会开的。」出来的是早就上来休息的老板，孙代阳，他倚在门边，低垂着长长的眼睫，带着微笑看着她。 「抱歉，吵到你了。」宋之雪向他点了个头，对自己刚刚制造那么大的噪音感到很不好意思。 「不会，我还没睡。」 再轻轻点个头宋之雪打算转身离开，孙代阳却移动脚步往外站了一步，向她招招手。 「妳喜欢沈慕南，对吗？」看着宋之雪微微讶异的表情迅速泛红，孙代阳又是一笑：「别害羞，我早就看出来了。沈慕南是傻子，他挂虑的事情比较多，像是他大妳很多岁；他是妳的老师；他觉得自己不够好无法让妳依靠，总之，就是这些理由。」 「孙老板……」第一次听孙代阳谈沈慕南，宋之雪很有兴趣知道，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看了你们两个好几年了，一个不愿意面对现实；一个不愿意放弃，总是不上不下的原地踏步，我决定帮你们一把，至于怎么帮，我现在还没有头绪，但是我会看着办。」孙代阳朝她眨了个眼，像是怕被谁听到似的，声音放得低低的。 「谢谢你。」宋之雪又鞠了个躬，才转身离开。 沈慕南对她时时照顾，却又在她接近的时候逃得远远的，两个人真会有两心相属的一天吗？ 但是，她不想放弃，就算得再等上十年，她也愿意。 很小心的吐了一口气，把沮丧的心情慢慢释放，她鼓励着自己，要越败越战，总有一天要沈慕南手到擒来。 ◎◎◎ 「喂，说些什么？要靠这么近说？」沈慕南一等宋之雪离开，便马上走了出来然后往孙代阳的背心就是一拳。 「疼啊……我可是不禁打、不禁摔的平凡老百姓，警官。」孙代阳往前踉跄了一步，回头哀叫着。 「我让你请她离开，可不是让你们窃窃私语的，快说，你跟她都说了些什么？」沈慕南一身的酒气和醉意，但是关于宋之雪的事情总是能让他分外注意。 「吃醋了？那为什么不把她好好的保护在自己身边？」 「啰唆。」 「你搞错吃醋的对象了，我看之雪也喝得差不多了，叫她回去要小心，她说那个叫什么高夜双的会送她回家，我看不知道是回谁的家！」孙代阳观察着沈慕南的反应，只见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立刻走到一边拨着号码去了。 隔没多久，又一脸不爽的走回来，开了孙代阳对面的房门，砰的一声甩上了门，然后是锁门的声音。 孙代阳哈哈大笑，想也知道宋之雪没有接电话才让沈慕南发脾气的。 这样也好，适度的刺激总会激起他内心中深埋的感情，最好是让他明白，爱情之间，所有的问题一定都有解决的方式，谁说老师不能爱上自己的学生？谁说一定要百分之百的完美才能拥有一个情人？谁说年龄会是爱情问题？ ◎◎◎ 隔天一早，沈慕南特地起一大早上班，因为昨晚宋之雪没接电话，让他心烦意乱，想早点上班也是为了知道宋之雪会是像往常一样自己开车上班，或者是会搭高夜双的车一起上班？ 结果停车场停了五、六台车，他认出里面有高夜双的，却没有看到宋之雪的车，怀着忐忑的心情，大步往办公室走去。 他盯着办公室里早来的几个老师，其中一个是离他最近的高夜双，他专心的看着桌上的学生作业，皱着眉头，手中的笔不停的圈改着。 刚要松口气，轻柔的声音飘进耳里：「老师，早餐。」 宋之雪微笑的递上一个馒头，一杯温热的豆浆，都是他喜欢吃的，但现在他的心情却烦躁了起来。 没多想，沈慕南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低沉着声音问：「妳跟他一起上班的？妳去他家睡了？这样会不会太快？他有没有欺负妳？」 宋之雪差点笑出来，双眼微微发亮：「老师，我车子路上熄火了，刚好高夜双经过就搭他的车来，还有没有人欺负的了我，我会揍到他们满地爬。」 点了点头，眼睛朝着高夜双的方向看了看，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不知道为什么宋之雪的笑容没有断过。 ◎◎◎ 偌大的柔道室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惨叫不停的传来，一个又一个学生被各种招式摔在地上，沈慕南的甩抛动作十分利落，很快的全部的学生在地上倒成一片，连女学生也没有一个幸免。 「主任吃炸药了，这么摔人的。」一个学生扶着腰抱怨着。 「大概是被人甩了。」另一个跟着猜测。 「我看是女朋友被人抢了。」这句话刚好被沈慕南听到，他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对打练习，再来一次！」沈慕南沉笑着，这群学生偏偏就要找他伤处戳是吧？ 「不要啊！」几乎是全班学生一起大喊，声势浩大。 一个白影袭击而来，沈慕南不但不躲，还一脚回击，两人打了几招势均力敌，心情正不爽的沈慕南回旋一踢，白影躲了躲，还是被踢中肩膀，倒下之后还往后滑了三公尺。 「之雪？搞什么？不是叫妳不能再动手动脚了吗？还穿成这样来？」宋之雪一身柔道装，要不是她脚受伤，应该可以再多打几回合。 前襟有点开了，沈慕南隐隐约约看到里头的内衣，连忙拉拢她的柔道服，再转头四处看，那帮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逃的一乾二净了。 「已经是下课时间，学生都先离开了。」 「妳怎么穿成这样？」一般来说，上柔道课女生都会穿紧身的t恤在里面，柔道服的前襟常常要被抓，为了避免尴尬的曝光，大家都会特别注意穿着。 「突然想起要练一下，就没准备那么多。」 沈慕南沉着脸：「妳该没有跟高夜双这么打吧？」 他连声音好像都结了一层冰，宋之雪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睛：「夜双的柔道是弱项，他老是说拳击省事一点，我又不可能跟他打拳击。」 「那就好，把衣服换回去，妳已经不是学生了，妳长大了，还这么穿，不是让人……」他说到一半突然住嘴，先把宋之雪从地上拉起来，问她有没有哪里痛，然后才闷闷的走掉。 不知道为什么，宋之雪心情大好，虽然沈慕南阴天打着闷雷的情绪有点吓人，不过那是吓不了她的，她已经不是学生了，不用怕他这个老师。 本来在课堂上对着一整班的警察学生尽情的东摔西打，多少解了胸口里的闷气，没想到宋之雪一出现，那股闷气又重新的聚集起来，而且更加的波涛汹涌。 扭开水龙头，沈慕南冲去一身的汗水，但心里面还是不痛快的打着闷雷。 ◎◎◎ 她不懂，明明高夜双的主意多少有了效果，沈慕南的举动里头多少含着醋意，但他怎么就没有像小说里头写的，男主角大大吃醋，跳起来鬼吼鬼叫，顺便把她抱住然后跟天底下的人大声宣布这女人是我的呢？ 果然需要加把劲，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豁出去了，这年代主动献身算什么？她就是要去踩他的底线，天塌下来也不管。 温热的水柱不停冲刷着，洗发精的泡泡好不容易冲干净，沈慕南在水柱的冲刷中张开眼睛，赫然和近距离出现的漂亮脸孔对着看，他忍了很久才没有叫出来，越看越觉得这脸不像鬼魂般苍白，而是像他那冰山似的美女学生。 他眨了眨眼睛，把头往前倾，这样水就不会从他脸上冲过，造成视觉上的模糊，伸出手捏了捏她有点微红的脸，沈慕南沉声问：「妳在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宋之雪有点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摆的左右乱看，她补充：「不知道能做到什么地步，所以还不知道。」 「嗯？」沈慕南也懵了。 「老师……」宋之雪往前一靠，整个人撞到沈幕南身上，温热的水柱从两个人身上浇淋着，头一偏，宋之雪柔软的唇贴上他的。 「……之雪。」身体的反应几乎是立即的，凶猛而残暴的唤醒了他体内男性的本能，连防御的心情都来不及建立，身体的反应十分真实。 搭上宋之雪肩膀的手本来要施力推开，在她的嘴唇往下游移到胸口的时候，他反而紧紧握住了她的肩膀。 生涩的舔舐动作往下到了腹部，在一切都还来的及停止之前，沈慕南大喝一声：「宋之雪，停！」 他从来没喘得这么厉害过，连第一次跑五千公尺都没有这么狼狈，宋之雪对他的影响居然这么大，他从来就不知道，如果换成是别的女人，要诱惑他可得要他的心情配合才能办到，已经不是年轻小伙子了，他向来懂得克制自己的情欲，这次……却栽在自己的学生手里。 他闭上眼睛支着额头，嘴里模糊的可以听见喃喃的碎碎念，外加挫败的呻吟：「我说，妳到底在干什么？」 「我喜欢你，老师，我是认真的，如果你喜欢生米煮成熟饭，我可以配合。」 「煮妳的头！妳真是……」聪明漂亮像座冰山一样的宋之雪在感情上怎么会这么……稚嫩呢？更何况，不需要诱惑，就已经占满了他整个思绪。从以前的关心疼爱，随着她的成长，已经变成了怜爱和动情，这点他心知肚明。 「难道老师不喜欢我？」被水浇淋的脸，像流着泪，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妳？但是妳看看这里，又小又狭窄的浴室，能干什么？」话才说完，他就头痛的支着额头，「……喔，我在说什么？总之，快出去，我要洗澡，以后我洗澡的时候不准乱闯进来。」 「喔。」宋之雪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身后沈慕南从门里伸手递出一条浴巾：「都湿了，这样出去能看吗？擦干再出去。」 「好。」这次换宋之雪叹了口气，强逼也不成，让他吃醋也不成，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沈慕南臣服呢？ ◎◎◎ 她的幕后军师高夜双听完之后，没形象的趴在桌上抖颤着肩膀，后来实在忍不住又笑翻了过去，直到宋之雪扳起脸他才止住笑。 「抱歉，不过妳真的太老实了，趁胜追击可能有点机会，干嘛他叫妳出去妳就出去？」高夜双十分忍耐的装起正经的脸，这冰山美人能想出这招也不容易了，女人的面子都放下了，那沈慕南居然坐怀不乱，他摇摇头，觉得这两个其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能是之前当他学生太习惯了，不好不听他的话。」 「那他的反应？」高夜双眼睛闪烁着八卦的诡异光芒，兴致勃勃的问着。 「他很头痛，一直懊恼的呻吟，我不觉得他有什么反应，总之，我是彻底的失败了。」如果她手里有手帕，她一定拿起来咬个稀巴烂，这个时候的她特别像个小女孩，哪里还有冰山美人的样子。 「我是说……男人的反应。」高夜双试探的问，总不会闯进浴室，对方还衣着整齐吧？男人的身体最诚实，面对越是喜欢的人，越是反应大。 「是什么？」 「妳要有点常识啊，小姐，都几岁了？」高夜双捂着脸痛苦的大叫。 「吵死了。」随手抓起沈慕南早上买的报纸就往他头上敲，顺便抱怨：「我有办法吗？从大学以来就没有交过男朋友，我能懂什么？」 「电视、电影都不看吗？」 「你是说变形金刚？我看啊，还不错。」 高夜双彻底崩溃，崩溃完之后，他从公文包里面摸出一片光盘，看了看四周，然后神秘的说：「压箱宝，上次忘记拿出来，借妳看。」 「传说中的a片？」 「嗯，也算，至少能参考一下。」高夜双贼笑着。宋之雪顺势收进了自己的包包。 本来想继续追问，高夜双突然靠近，手指还卷上她还在滴水的发稍，这表示，沈慕南出现了。 她其实很配服高夜双的勇气，沈慕南的眼神每次都凌厉到可以杀死人，但他都是不为所动的搞暧昧，眼底的温柔似乎是透过她在看某个人。 「你那班学生刚刚打架闹事见血了，不去看看吗？」沈慕南的声音沉沉的传了过来，原本一脸沉静温柔的高夜双变了脸色。 「那群小兔崽子……跟他们说拳头是用来打击坏人的，都听不懂了！」高夜双急忙往外跑，沈慕南在看不见他的背影之后还是瞪着他离开的方向。 「老师，你不喜欢高夜双？」 「怎么会？我很喜欢他，他成熟稳重、背景良好、勤学向上，是个不错的青年。」 那你怎么每次都恶狠狠的瞪着他？宋之雪很想问，但想想还是把话吞下去了。 「……但是你们还交往不久，脚步不能太快，女孩子还没嫁人之前更不能随便到男人家过夜。」他想了想，想必是在考虑用什么内敛的词句才好：「……当然到外面过夜也不行，我的意思是说该结婚之后做的事情结婚之后做就好了，现在的年头，男人不怎么可靠，妳要懂得保护自己。」 「我知道，但是老师，我跟他交往，你真的觉得开心吗？」 沈慕南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语塞，苦笑了出来。 他靠到桌沿，用食指指背摩娑着宋之雪的脸颊，每次都有话说不出来，总是会以这种动作作结尾，像是大人宠溺小孩的动作。 不管涵义是什么，她喜欢沈慕南这种亲近疼宠的动作，也因此更加深了她想要跨越这条线的想法。 沈慕南有很多学生，也有很多朋友，但他总是特别关心她，却又小心的保持着两人的距离，这让她真的很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