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真坏》 第一章 【第一章】 凌晨五点不到,一位年轻女孩沿着东京上野公园的弯道慢跑。 身着性感慢跑服饰的她展现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与纤细的腰身;运动短背心下方显露一片缀着淋漓细汗的白皙肌肤,在曙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柔亮的光影;浑圆却不夸张的上围、线条优美的颈线,再来便是她美丽中带着智慧的亮眼五官。 系在脑后的可爱马尾随着跑步的动作轻轻摆晃,耳里塞着迷你耳机,不难看出她两片红唇正一启一合的跟唱。 她正是东京大学法律系毕业,目前在律师事务所实习的安裴霓。 回到才不过八坪左右的套房,她解开发带,直接走进浴室冲澡,再出来时电话铃声恰巧响起。 「喂,妈!您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她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打开小冰箱拿出矿泉水喝上一口。 「裴霓,回来吧!搬回台湾来吧!」安母劈头就是这句话。 「妈!」安裴霓很讶异,「怎么回事?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不是,你尽快打包好回来。」安母口气郁结,但是突然听见她说这些话的安裴霓却无心察觉。 「可是妈,我在这里有份不错的工作,不想就这么舍弃。」 「什么不错的工作,一个月才赚多少?住在那种像鸟笼似的房子里,不觉得拥挤吗?」安母又道。 「东京的地价很贵,可以便宜租到这样的屋子已经很幸运了。」她尽可能的解释,希望妈可以了解。 「所以我才要你赶紧回来,至少住家里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我并不怕吃苦。」如果她是草莓族,早就被工作上的压力给压烂了,怎可能一个人离乡背井在东京打拼。 「无论如何,你还是回来吧!你爸会把所有的事告诉你。」安母依旧是母亲,重要的事情交代过后担心的还是女儿过得好不好。「再怎么说你也一年多没回来了,变胖变瘦妈都不知道,好歹也回来让我们看看。」 「妈!」她垂下脸,同样感到难过。 离家念书至今已经九年了,期间她没有一天不想家、不想爸妈,但是她渐渐学会将这份思念收拾起来,化为生活与学习的动力。 「回家吧!」 「好……好吧!我今天会去事务所说说,看能不能请个长假回家。」她乖顺地道。 「那好,妈等着你,回来之前先来通电话。」安母吸吸鼻子。 「我会的,妈和爸还有裴弟都要保重。」安裴霓也淌下泪水,徐徐挂上电话。 「裴霓怎么说?」安裴霓的父亲安康健问着妻子。 「她说会回来,但实际情况我还没告诉她,这种事怎么可以在电话里说呢?」安母揉揉眉心,「我怎么想都不对,这么做好吗?」 「你又来了,之前不是也赞成?」 安康健是骆家的老司机,一做便是二十五年,就连他结婚时都是骆老太爷证婚的。十年前老太爷去世后,老夫人依旧雇用他,直到去年退休为止。 前阵子,当骆老夫人得知安康健的小儿子安裴弟有心前往意大利学习餐饮与烘焙,二话不说就拿出钱来,还为他安排好住处,教他们夫妻感激涕零。可以帮宝贝儿子完成心愿、成就学业,是他们最大的心愿哪! 「但是我总觉得好像是为了儿子出卖女儿。」安母叹口气。 「什么叫出卖?是嫁给少爷,这是多大的福分!」 「天,我看你这辈子连他们的背后话都不敢说一句。」安母睨他一眼,「瞧瞧我们是什么背景,她为何要娶咱们裴霓做孙媳妇?还真令人想不通。」 「少爷向来眼高于顶,一直没有满意的对象,老夫人身子骨又不好,只希望有生之年能看见少爷步上红毯,别的女人她又不信任,就只信任咱们家了。」安康健安抚她,「骆老夫人绝不会亏待咱们裴霓,你放心吧!」 「这个我当然清楚,否则我可是死都不答应让裴霓嫁给骆迪凯那种男人。」安母拿起一旁的竹编篮,从里头拿出一条织到一半的围巾。 「你说他是哪种男人?」事业有成、样貌俊魅又器宇不凡,这样的女婿她还嫌吗? 「高傲、霸气,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似的,我怀疑他会带给咱们裴霓幸福吗?」就是因为这样安母才担心,否则就算对方家世平凡,只要人品好,她也满心愿意呀! 「你误会他了,少爷不是那样的。」安康健挪挪眼镜,重新拿起报纸,但是难看的表情已显露出他的怒气。 「是是是,在你眼里就连他们骆家的狗放的屁都是香的。」 「呿,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说这种难听话!」他愤而将报纸一甩。 「你呀!只要骆家说一句话,你连老婆都可以不要了。」安母干脆将竹篮整个扔到他身上,气呼呼的走开。 「这女人!」安康健闪了开来,看着妻子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安裴霓震惊的看着坐在餐桌前的父母,没想到才刚下飞机回到家,连热汤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听见如此震撼的事! 「爸,您说什么?要我嫁给骆迪凯?!」这名字虽然听了有二十年,但是她一点也不记得他的模样。 如果真要在脑海里仔细搜寻的话,顶多也只是他中学时的傲慢身影以及自以为是的孤傲表情。 「对,这是老夫人的要求,也是她的心愿。」他望着女儿不谅解的表情。 「我不明白,骆家不是很有钱,那种男人会找不到老婆吗?」她清楚的知道骆老夫人平日对他们家的照顾,但若要她嫁给骆迪凯来报答就太离谱了。 「当然不是,但是他都不满意。」 「那他又怎么会满意我?」那就更绝了。 「是老夫人看中你,去年过年时她不是见过你?当时就对你的印象非常好,而且她也只信任我们呀!」安康健抓住她的手,「裴霓,拜托你了。」 由于骆海集团产业遍及全球,觊觎他们家财富之人数都数不完,更有不少人想借由联姻获取想要的利益,骆老夫人又怎能将家产交到有心人手中? 于是一直在骆家无怨无悔付出的安家便成为她唯一信赖的对象。 她相信他们绝不会为了骆家的财产才将女儿嫁过来。 「爸,我不懂,您说老夫人信任我们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关系到她孙子一生的幸福,和信任我们无关呀!」而老爸却为了「恩情」两字将她的幸福一并断送?「妈……您也说句话。」 「你爸已答应老夫人,为了你弟弟的前途,就答应吧!」安母连脸都不敢抬起来。 「是为了裴弟?」安裴霓双肩一垮。 她知道父母爱她,但是爱弟弟更多一些,但她从没放在心上,同样用心疼爱唯一的弟弟,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她必须为了成就弟弟而出卖自己的幸福! 「到意大利学餐饮需要一大笔花费,这些年你在日本留学,爸妈也从不吝啬——」 「好,我答应您,您就别再说了。」求学时期她虽然有空就打工,但毕竟日本物价高、学费也不低,加上住宿费……那时期的确花了父母不少钱,而她知道现在是她该回报父母恩情的时候了。 「裴霓,爸妈不是要你——」安母担心她误会了。 「不会,就这样了。」说是赌气也行,她就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反正骆家日后一定会后悔,到时候她又可以重获自由了。 或许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的婚姻是像她这般速战速决的。 与对方连见一面都没有就步入礼堂,而安裴霓正式与骆迪凯见面的时刻就是在他为她掀开白纱头盖的瞬间。 此刻,她大胆的注视着他,却发现他连正眼也没看她一眼,淡淡的、若有似无的一瞥后,便转身取来戒指为她戴上。 至于她,或许是被他这抹淡漠的神情所慑,连他是怎么为她戴上戒指的都忘了,回神时已然入席。 第二章 由于骆家并没有隔日回门的礼俗,所以结婚当天一并邀请新娘的亲友,眼看骆家宾客之多令人咋舌,数不清是三百桌还是五百桌,而新娘亲友区却显得寂寥。 也因为婚前她与骆迪凯没有见面、没有沟通,听说他为了顾虑骆老夫人身体微恙,在之前就已决定将蜜月给省略了。 是呀!那正是她所乐见的,面对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男人,蜜月何止是「可怕」两个字能形容的? 然而尽管她可以逃过一切,但新婚之夜似乎怎么也逃避不了…… 当晚,安裴霓战战兢兢的坐在新床上,看着身处的房间——淡咖啡色条纹壁纸、原木柱体天花板,桌椅家具简洁利落,一看就知道是骆迪凯的房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走了进来,安裴霓才刚要开口,却听见他说:「这不是我要的婚姻,但因是奶奶的心愿,我不得不答应。」 「你……」他说什么?说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咧! 「隔壁是书房,从今晚起我会睡在那里。」骆迪凯依旧没看她一眼,彷佛她是只只会攀龙附凤的臭虫,连让他看一眼都嫌龌龊。 「这正合我意,希望今后你永远都别跨越这条线。」她忍不住提醒他。 骆迪凯的脚步赫然停住,只见他微勾唇角,不屑的冷哼了声后就继续朝书房走去。 安裴霓瞪大眸子望着他的背影。她没看错吧?他刚刚那抹笑实在是太刺眼了!她气呼呼地上前敲他的门,「喂,瞧你跩个二五八万的!真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爱你才要嫁给——」 门突然被打开,只见他一双眉蜷成小山,「你是为什么嫁给我,我心知肚明,如果不愿意现在你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她睁大眸子,更让她不可置信的是,他连说这些话都不曾正眼看她,直到他旋身进书房后,她才无力的跪坐在地上。 虽然很可恶,但他说得没错,她如果不愿意现在就不会待在骆家,偏偏她还厚颜无耻的直想与他争论。 靠在墙边,她一边想一边掉泪,不知不觉中居然睡着了!直到天亮后,她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竟坐在地上一整夜,也想起她现在已是骆家孙媳妇的身分。 赶紧走进浴室整理仪容换件衣服,她准备下楼向奶奶请安。 到了客厅,见银姨正在厨房里做早餐,她走进说道:「我来帮忙。」 「少奶奶,不用了,这些事本就是我该做的。」银姨笑了笑。 安裴霓想想又问:「奶奶大多什么时候下来呢?」 「别急,应该快了。」银姨看看墙上的钟,才刚说完就听见一道沉重的脚步下楼的声音。「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银姨拉着她到楼梯口迎接,老夫人先对裴霓笑了笑,「昨晚睡得还好吗?」 「是的奶奶,我睡得很好。」昨天婚礼上事情特别多、特别繁琐,她还没机会去了解奶奶,如今看见她和蔼的笑容,让她稍稍安了心。 「那就好,对了,迪凯呢?」老夫人问。 「少爷一早就下楼来,说有事出去了。」银姨回道。 「这孩子怎么搞的,才刚新婚就这么忙。」老夫人气得摇摇头,随即安抚的拍拍安裴霓的手,「不管他了,我们去吃饭。」 「好的,我来帮忙摆碗筷。」安裴霓为银姨将碗筷摆好之后,便坐下来吃早餐。 老夫人开口道:「听说你是法律系毕业的,之前一直在东京工作?」 「是的奶奶。」 「让你突然嫁过来一定很不习惯吧?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冥顽不灵的老太婆,你若想工作就去做,我不会有任何意见。」说着,她抚着胸口咳了几声,「能在有生之年看见唯一的孙子完成终身大事,我已心满意足了。」 「奶奶!」安裴霓非常意外。 老夫人微笑,「别这么惊讶,我是真心拿你当孙媳妇看待,迪凯这孩子从小就失去双亲,又长年一个人在纽约生活,所以养成他冷漠的性格,其实他并不坏。」 「我知道。」她点点头,「既然已是夫妻,我会多花点时间去了解他的。」 「那就好。」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那么吃饭吧!」 「是的奶奶。」拿起筷子,她开始用餐,但是对于今后的日子更茫然了。 用过早餐之后,老夫人回房歇息,安裴霓也接到母亲的电话,「裴霓,吃过早餐了吗?」 「刚吃过。妈,有事吗?」可以听见家人的声音真好。 「是这样的,虽然……虽然骆家说他们并没有回门的礼俗,但我和你爸也不能假装什么都不懂,所以想请你和迪凯今晚来家里吃顿饭。」 「妈,不必这么做,真的不必麻烦。」安裴霓婉谢父母的好意。 「一点也不麻烦,妈只不过做几道菜,晚餐的时候一定要把迪凯带回来喔!」担心又被女儿拒绝,安母一头热地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传来的嘟嘟声,安裴霓既无奈又为难,她该怎么对骆迪凯提及这件事呢? 向银姨问了他的手机号码后,她打了好几通电话,也留了数通留言,直到晚餐时间都过了也不见他回来或回电。 就在这时候,原以为两人至少可以保持君子之交的她彻底死心了。 真不知道这场婚姻还能持续多久? 接下来的日子安裴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庸庸碌碌地忙着找工作,找到工作之后开始上班,所做的工作还是和律师事务所有关,忙起来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她已不记得到底有多久没见到那位写在她身分证配偶栏里的男人了。 今天下班回到家,却意外在大门外看见同时返家的骆迪凯。 安裴霓先开口,「好久不见,最近很忙吗?」 「嗯。」他轻声响应,见大门开启后便走进去,一样没多看她一眼。 她不禁怀疑,该不会他到现在连她的长相都不清楚吧? 骆迪凯回房换好衣服后就坐在客厅看晚报,安裴霓则坐在他对面打算好好打量他一番。但是报纸遮住了他的脸,别说他不知道她的长相,可能连她也快忘了他的模样。 「今天怎么提早回来了?」安裴霓虽然讨厌他那副高傲的态度,但再讨厌也得和他沟通沟通,这是她承诺奶奶的。 「这是我家,我累了就想回来。」他冰冷的嗓音从报纸后飘了出来。 她垂首一笑,「我因为最近事务所的案子很多,今天才刚结束,所以……」 「我没兴趣知道。」 「是,我知道你对我的事没兴趣,那就别提了。」她被他激得皱起眉,「难道我们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有外人在,这种事能不能挑时间、挑场地说?」 她看看厨房里忙碌的银姨,只好暂时噤声,但是有些话卡在心中不吐不快,再继续憋着她就要无法呼吸了。 不一会儿老夫人下楼来,难得见孙子孙媳都在,不由眉开眼笑,「你们都回来了,太好了,快……快来吃饭。」 他们婚后第一次晚餐同桌,老夫人看来很开心,席间不时说着话。 「来,我敬大家。」老夫人让管家为她倒了杯红酒。 「奶奶,您少喝点,对您的身体不好。」骆迪凯蹙眉望着奶奶一杯接着一杯喝。 「别阻止我,我年纪大了,还能喝到几时呢?我难得这么开心,你们也陪我喝点儿。」老夫人笑容不减地说。 「奶奶,酒还是少喝为妙,我为您倒杯果汁吧!」安裴霓眼看奶奶一直喝酒,于是起身走进厨房,倒了杯果汁出来,「这是我早上出门前亲手榨的,您喝喝看。」 「哦,是吗?」老夫人笑着接过手喝了口,「真好喝,这是什么?」 「综合果汁,以后我会多榨些不同的果汁给奶奶喝,而酒这种东西浅酌就好,喝多了会伤身。」她温柔的话语让一向固执的老夫人无法说不。 「好好,我答应你少喝点儿。」奶奶看着这对新婚不到两个月的新人,「迪凯、裴霓,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 「是。」骆迪凯回道。 第三章 安裴霓没料到他会回答得这么快,他会愿意和她好好相处?原来他就只会在奶奶面前说好听话而已! 「是。」安裴霓也应和一声,却是带着严重的心虚。 「那好,我吃饱了,先上楼休息。」老夫人站了起来。 待老夫人上楼后不到三分钟,骆迪凯也跟着站起,「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晚点才会回来。」 他是听说安裴霓这阵子都跟他一样早出晚归所以才提早回来,心想应该不会碰面才是,没想到一时失算竟然又遇见她。 看他走出屋外,安裴霓立刻追了出去,并在前院喊住他,「等一下。」 他定住脚步,回过头轻扫她一眼,「有事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怕人物,竟然可以在奶奶面前说着心口不一的话!」她没想到像他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人也会说谎。 「什么叫心口不一?」他反问。 「我们之间根本没办法好好相处,你甚至避我如蛇蝎,应该老实跟奶奶说,现在还来得及反悔不是吗?」她也希望活得坦荡。 「在你家拿了一笔钱之后吗?」他冷冷回道。 安裴霓倒吸口气,而后逸出一丝苦笑,「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这么不屑我?」 他背转过身,沉默不语。 「没错,我们的确是拿了那笔钱,但是你动不动就攻击别人的弱点,岂不更小人?」含泪说出这句话后,她愤而回头步进屋里。 骆迪凯拧起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子散发出幽光。 一星期之后,老夫人突然紧急送医,急救后回天乏术,经医生判定的结果是突发性心肌梗塞。 同时间,骆迪凯从奶奶的挚友那里得到一封奶奶早已写好的信。 信里写着裴霓是个好女孩,即便婚前无爱,婚后他也绝对会爱上她,希望他能用心经营这段感情…… 骆迪凯看着奶奶的遗书,心情复杂。 安裴霓则是难以相信地跪在奶奶的灵堂前,「为什么要这么早走,又走得这么急,如果真要这样,当初就不该娶我进门,既然娶了我,您是不是该陪我久一点儿呢?」 她一直跪在那儿,几乎忘了时间,银姨忍不住唤她,「少奶奶,你也跪太久了,累了吧!该起来走动走动。」 「我不累。」她摇摇头,依旧坚持跪在原地。 「再怎么也得去吃点东西吧!」银姨硬是将她拉起来,「就在二楼,快去。」 「谢谢你银姨。」奶奶一去世,这个家似乎只剩下银姨还把她当自己人,其它长辈、平辈哪个有给她好脸色看? 来到二楼,她正准备到附设的食堂用餐,却听见里头有长辈对骆迪凯说:「奶奶既然死了,你是不是该和她离婚了,现在离婚牺牲的是一点小钱,如果继续耗着,将来壮大她的气势,在骆家作威作福惯了,就不是这么容易甩开了。」 骆迪凯只是静默的待在窗边,一语不发地盯着外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是这些话却深深打击着安裴霓的心。 她不闪不躲的走了进去,当旁人一看见她立刻住了口,而安裴霓也假装没听见,一口口食不知味的吃着,但是在她心里已经下了某种决定。 等到丧礼结束后,她准备好离婚协议书打算拿给他,偏偏骆迪凯天天夜不归营。等了好几个晚上,终于等到他回来,她立即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这是?」他看着文件,眉心微微锁起。 「如你和所有人的愿,我们离婚吧!」说着,她又拿出另一张纸摆在他桌上,「这是我爸妈之前向奶奶拿的金额,我写了张本票给你。但是依我目前的能力没办法一次还清,希望你能让我分期付款。」 骆迪凯双眉蹙得更紧了,深刻醒目的五官露出意外,「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不答应?」这倒是她没想过的答案,难不成他要继续留下她,好对她精神虐待吗? 「也不是,因为这份协议不该是由你拿出来的。」他表情漠冷一如往昔。 「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就不行?」她眉头高高撩起,「意思是只有你能拿啰?」 「没错,因为你是债务人,没有权利这么做。」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数据与卷宗翻阅着,就此不再理会她。 「真不肯离婚吗?」安裴霓不解地问。 「奶奶才去世多久,她尸骨未寒我们就闹离婚,这样象话吗?」骆迪凯懒洋洋的抬起脸。 骆迪凯的话让她的心猛然下沉,他说得没错,现在谈离婚似乎真的早了点,也很对不起奶奶。 「那么又是谁在灵前的食堂里大声嚷嚷要你和我离婚?」安裴霓忍不住反诘。 「那些人不是我,但是我要先确定你的意思,你真要离?」奶奶的遗言虽然他很难办到,但是会尽力。不过,如果她坚持离婚,他也不会强留。 「对,我要离婚。」被人污蔑为有心人,她无法忍受。 他眯起沉黯的眼,「好,你要离就离,但不是现在,三个月后你再拿这些东西过来,我没有替别人保管东西的义务。」他无情地将她递来的文件扔回给她。 「三个月?!你是说三个月……」安裴霓在心中默念了下,「好,希望到时候你别像这阵子这么难找。」 收拾起文件,安裴霓承诺不再踏进他的书房,当回到那间大得不象话又不属于她的卧房时,内心更加空洞了。 三个月!她能不能熬到那时候还是未知数。 【第二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加上工作忙碌,日子似乎也不难据,三个月转眼即过。 可笑的是,这段期间安裴霓没再见过骆迪凯,原以为他早忘了这件事,可就在这时候他居然现身了。 「你——」她愣愣地望着站在眼前的男人。 「怎么?不是要我别太难找,所以我主动来了,东西呢?」他眯起眸。 「呃……对,东西……你坐一下。」安裴霓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骂自己到底怎么了,没见他回来时天天骂着他,今天终于等到了,却还发愣! 她回到房间,从抽屉拿出上回准备好的文件,再度来到他面前递给他。 骆迪凯接过手先翻了翻离婚协议书,很意外她并没列出要求的条件,甚至连赡养费都没提,他将那张本票还给她,「这个你拿回去。」 「为什么?」 「这笔钱是我奶奶给的,我没道理拿。」 「可是我不想被人说闲话,你还是拿走,拜托你。」关于这一点,她非常坚持,「或许在你看来我们家很可耻,但是我父母拿这些钱并非为了自己的享受,否则他们可以狮子大开口!」闻言,骆迪凯这才抬起脸,从结婚至今头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她。 当安裴霓对上他那对探究的眼时,突地噎了喉,「咳咳……事到如今我还说这个干嘛?活像在为自己辩解什么,反正这笔钱就是要还你,你拒收我还是要还。」 「那好,你高兴还就还,但我说过我没习惯替人保管东西,所以你还是拿回去,否则丢了我不负责。」 见他理都不理那张本票就站起来,「据我所知,离婚没这么容易,好像得跑不少地方,先去我律师那儿再去户政事务所。」 「我本身就是律师。」就在半个月前她已考上律师执照。 「生平第一件案子就是为自己办理离婚吗?」他挑眉睇她一眼,「随你,我没意见。」 她一愣,他怎么知道她还没接手过任何案子?「那……还是照你的意思吧!」如果她坚持自己办理,当真会成为她这一生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安裴霓随他走出家门,正想去开那辆老爸留给她的破车时,却听见他说:「我载你,免得你跟不上我。」 「啊!」言下之意是她的车太老旧,跟不上他的新型跑车罗? 她想回嘴,却找不到理由,想像一辆明明很破的车还在他面前嚣张的叫喊「我不破」,岂不是很可笑? 第四章 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他的车,果真进口跑车就是不一样,才刚踩下油门就咻的一声冲到数百公尺以外!但接下来车里的沉默气氛让她的眼睛开始乱瞟了,她看看窗外的景色,又转头看着他刚毅的侧面线条。 她不否认他长得的确很好看,拥有绝魅迷人的五官,但是几乎不笑的表情真的很臭,要别人对他和颜悦色似乎都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 就在她暗地对他评头论足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脸,吓了她一眺,立刻收回视线直瞪着前方,还紧紧抓着衣角,僵住动作,装作若无其事。 「你不会呼吸吗?」他冷不防地说了句。 「什么?」 「瞧你脸都涨红了,脖子也粗了,呼吸一下吧!否则我得改道前往医院。」他用极平淡的语气说完这些话。 「呼……呼吸!」她猛然想起。对,她不能闭气,要呼吸呀! 她深深喘了几口气之后,已到达目的地,他停下车,「就是这里。」 看他直接步下车,安裴霓赶紧跟随他的脚步往前走。身为律师人,当然知道这栋律师事务所大楼,外观气派非凡,里头也全都是国内着名的大律师。 他们上楼后走进一间谘询室,一位看来精明干练的女律师坐在办公桌前问道:「你们真要离婚?」 「没错。」他先回答。 「我也是。」安裴霓也道。 「那好,关于这上面的条件,双方都没意见吗?」女律师指着离婚协议书。 这是安裴霓拟的,她说道:「没有。」 「有。」骆迪凯却回了跟她不一样的话,「上面漏了赡养费这一条,请你列上。」 「我不要赡养费。」安裴霓拒绝。 「你不想被说闲话,我也不愿意,列上。」傲视群伦的他,连对律师都用命令的口吻。 「怎么写?」女律师问道。 「一年五百万,直到她再婚为止。」他淡淡的说出口,跟着转向已被这数目吓得目瞪口呆的安裴霓,「可以吗?你可以再多要求些什么。」 「五……五百万!」那她只要永不再婚,注意保健身体,活久一点就行了,干嘛还考律师呢?「我不要,就算五块钱也不要。」 女律师有点意外的看着安裴霓,通常在这种地方争论不休的除了孩子的扶养权之外,就是赡养费的问题,大多都是女方嫌太少,只有她说不要! 「你不要?」女律师又问。 「对,不过是结一场婚,他干嘛要负担这些,把我们女人当什么了,寄生虫吗?太过分了!」 「要离婚的话就列上。」他双手抱胸闭上眼,不容置疑。 「你……」看他的臭脸还真想赏他一拳,「拜托你别固执。」 「这句话是我要对你说的。」 「安小姐,如果你的前提是想离婚的话就接受,如果还想挽救这场婚姻,就再考虑一下。」瞧他们僵持不下,女律师不得不插嘴。 「谁要考虑呀!好,离,我非离不可,他嫌钱太多,我就拿来当纸飞机射,谁怕谁呀!」就这样她离婚了,也接受每年五百万的赡养费。 离开律师事务所时,她不难看出他唇角的笑容,仿怫说着:看吧!还是拒绝不了金钱的诱惑! 哼,骆迪凯,我们这下仇可结大了! 离婚了! 这对安裴霓而言还真是无比轻松啦! 至于安家两老,虽然对她轻言离婚不谅解,但是这本就不是她所期待的婚姻,更何况对方愿意让他们分期还款,已经很不错了。 离婚后,安裴霓非常卖力的工作,开了间小事务所,从小案子接起,也因为成缋不错,三年后便成为国内耳熟能详的律师之一。 「裴霓,你总算功成名就了。」站在顶楼,助手潘希燕对安裴霓说道。 「我要的不是功成名就,我要的是赚钱,赚很多钱。」她要赚钱还给那个姓骆的沙猪。 「这些年来你的收入应该很不错才是。」潘希燕笑说。 「还算好啦!」 「那我们趁这段时间休息,出国玩玩如何?」她看着一脸犹豫的安裴霓,「就去玩个几天,才有动力走更长远的路呀!否则我真怕你累垮。」安裴霓不否认潘希燕说的是对的,这三年她真的太过拼命,不时感到好累好累。 「好吧!你想去哪儿?」 「纽约?」潘希燕想都不想地说。 安裴霓一怔,「为什么要挑纽约?」 「美国的第一大城市,人多乐趣也多呀!」潘希燕开心的说着。 「什么人多乐趣多?是废气多、污染多吧!」安裴霓揺摇脑袋,「我才不去。」尤其是「他」住的地方。 「那你说呢?要去哪?」 「别去那么远,去近一点的走走就好。」她眸子一亮,「去日本吧!」 「日本!」潘希燕陷入思考。 安裴霓对日本太熟了,不过自从三年前回国后,就再也没空司去了,「我可是日本通,可以用最低的消费带你玩个过瘾。」 「真的吗?」潘希燕点点头,「好,就去日本吧!」 「最近刚好没案子,时间由你订。」安裴霓突觉得口渴,「走,我请你喝杯咖啡,然后你可要好好把手边的事做个结尾啰!」 「是,我一定会处理好。」潘希燕立刻对她行个童子军礼。 「对了,顺便问问阿强与雷叔要不要一起去,总不能我们两个悄悄溜去玩吧!」一间事务所的维持光靠她一人是不够的,还有这些她最信任的助手帮忙,才得以顺利运作。「如果他们不去呢?」 「就放大假,这不是他们最爱的?」安裴霓修长的细眉一挑,哈哈大笑出声。 虽然身为律师,可是她的穿着打扮、说话态度依旧带有她的通性风格,牛仔裤和运动服是她的最爱,个性直率飒爽,平易近人。 除非出庭时,否则想在她身上看见女律师惯有的套装穿着和发髻,那可是想都不必想。 此刻一阵午后微风吹来,吹起她的一头长发,这副飘逸感该说是她最女性化的呈现了。 东京银座某间藏身在巷弄里的居酒屋内,两个男人正品尝着日式小菜与清酒。 其中一位五官俊挺,身材挺拔,数缕微鬈的发丝垂落在额际,眉下则是双内含光芒的深沉双眸,他很少开口,只管听着同伴叨叨絮絮地说话。 「迪凯,你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半晌,另一位男子终于察觉说者有劲听者却无心。 「到底在搞什么?竟然又把钱还给我。」骆迪凯眯起眸,嘴里碎念着,这副表情和动作在向来谨言慎行的他身上是很少见的。 「是不是刚刚那通电话说了什么?」竹野岗又问:「公司出了事吗?」 「竹野,你也离过婚吧?」骆迪凯感叹一问。 三年前离婚后,他突然感到莫名空虚,不必再躲她,也不能再怨奶奶妄下决定,每天准时回到家,但家里的死寂氛围让他更是烦躁。为了忘记那段荒谬的婚姻,他将房子卖了、把公司迁移到国外。但是,她却定期寄钱来,勾起他的记忆,好像他是个只会欺负她的坏男人! 「欸,你在挖我心底的痛呀?」竹野岗睨他一眼。 「怎么?这么久了发现你还爱她?」骆迪凯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爱个鬼哟!」竹野岗双手插腰,不满的说:「成天跟我嚷着赡养费太少,幸好我没跟她生下孩子,否则岂不被她给挖光了。」 「是这样吗?」但是安裴霓为何不收呢? 非但每年都将他托律师给的赡养费支票原封不动的寄回来,另外每个月还寄还奶奶当初送给安家那笔钱的百分之一。虽然百分之一并不多,但三年多来也累和还了将近百分之四十。 「对,就像吸血鬼?」 「呵!」他轻笑,脑海里的纤影仍盘旋不去。 「笑什么?唉!我知道我穷我没钱,你付的赡养费一定不少吧?」竹野岗开始对这事好奇起来,当初骆迪凯结婚时,他正好在德国赶不回来,好不容易拨了空回台湾,这家伙居然已经离婚了! 第五章 结婚闪电、离婚闪电,还真是让他诧异。 「如果我说她不要,所以我一毛钱都没给成,你会不会捶胸顿足?」骆迪凯轻轻扯开嘴角。 「啥?有这种异类!」 叮当,居酒屋外的铃铛声响起,客人走进来,老板热络的招呼,「两位吗?请这边坐。」 面向门口的骆迪凯顺势看过去,蓦然震住了! 他看见竹野岗口电的「异类」就在眼前…… 「老板,把你们的招牌菜都端上来,我们好饿喔!想好好打打牙祭。」安裴霓用流利又标准的日文说道,接着用中文对潘希燕说:「要不要来瓶烧酒?」 「迪凯,她说中文,日文也很棒,到底是哪一国人呀?」竹野岗看她长得眉清目秀,忍不住关注。 「台湾来的。」骆迪凯拿起清酒又喝了杯,目光不曾从她脸上移开。 「台湾!你怎么知道?」 「别说了,继续喝你的酒。」由于他们坐在最角落的暗处,安裴霓并没察觉到他们,而他也不希望被发现。 「到底在搞什么神秘?」竹野岗撇撇嘴。 就这么,骆迪凯一直暗中观察着安裴霓,想想还真是可笑,活了三十年,他还是头一次对个女人做这样的窥视。 「老板,老板娘不在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用餐时,安裴霓随口问道。 「这……小姐,你以前来过?」老板很惊讶。 「三、四年前吧!我当时就住在东京,偶尔会来这里用餐,老扳娘很亲切呢!」她露齿一笑。 「我老伴两年前去世了。」老板叹口气。 她捂着唇,「怎么会这样?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三、四年来没见人提及我妻子,如今竟然是从一位客人口中听见,表示我妻子还活在你心底,我感到很欣慰,这盘寿司算我请客。」 「老板……谢谢你。」她满是歉意的望着老板微笑的脸庞,当确定他真是没什么才安下心来。 「这次是来旅游吗?」老板又问。 「对,跟朋友一起,我一直忘不了你们店里的美食,特地带她过来尝尝。」她看着潘希燕吃得律律有味的样子,「看她吃得忘记要怎么说话了。」 「哈……你真可爱,就会逗我开心。」老板开心的笑了。 潘希燕瞧她和老板有说有笑的,忍不住问:「你们在聊些什么呀?也不说给我听听,只会自己笑。」 「老板说你很可爱。」安裴霓朝她眨眨眼。 「真的吗?」潘希燕这下吃得更起劲了。 而安裴霓所有的表情动作,不管是开怀大笑或是挤眉弄眼,甚至是梢皮的噘嘴全看在骆迪凯的眼中,连竹野岗在他耳旁说些什么,他完全没听进耳里。「迪凯,你在看什么?」竹野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咦,你在看她们,哪一位?短发的还是长发披肩的?」 他睨了竹野岗一眼,「别胡说了。」 拿起清酒壶,他又为自己倒上一杯,「内山的新公司开幕宴何时举行?」 「这个周末晚上六点半。」 「好,我会准时赴约,隔日一早就回纽约。」将酒一饮而下,他心底正考虑着该不该过去与她打声招呼,或许待他回到美国要再见面就不容易了。 突然,手机响起,骆迪凯接起后发现是位重要客户。 他走到后面接听电话,过了好久当他回到前面,却已不见安裴霓的身影! 骆迪凯眉一蹙,走出居酒屋,左右看看巷子里没有半条人影,确定她们已走远。 竹野岗跟着追出来,睨着他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嘴角画开一丝笑影,「还说不是看上人家,看你急的。」 「回去吧!送我回去。」他烦郁的皱紧双眉。 「是。」竹野岗不解地望着他,想他认识骆迪凯少说也十年了,多少美女对他投怀送抱,可他从没放在眼里,而刚才那位小姐虽然漂亮,但并非最美的,为何他会如此注意呢? 「雷叔,你说什么?哦!我知道了。」 饭店里,潘希燕接到雷叔的电话,然后对安裴霓说:「看来这次出游还得顺道见见客户了。」 「什么意思?」才刚沐浴过,正在靠窗的小沙发上喝着香浓咖啡的安裴霓撩眉问。 「你还记得内山高纪吧?」 「内山……」安裴霓想了想,「我记得,去年我们曾经帮他打过官司,还是刘律师介绍的。」刘律师可说是她律师路上的恩人,一开始她是在他底下学习,当她想出来自立门户,他非但不生气,还把大半客人介绍给她,理由是他年岁已大,本就有退休的打算,而她可以做他最好的接班人。 「他寄了封邀请函到事务所,好像是内山的父亲有了新事业,这个周末要举行公司的开幕宴,雷叔说我们既然人在日本就顺道去一趟。」 「一定得去吗?」安裴霓最讨厌应酬了。 「雷叔问过刘律师,他说内山这种人就算不想理会也要虚与委蛇一下。」潘希燕说道。她倒是想去看看,不但可以穿得美美的,应该还有好吃的甜酒和点心,反正是来玩的,就当是余兴节目好了。 「你想去?」安裴霓勾起唇,一眼就瞧出她的想法。 「嗯思。」潘希燕缩着脖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既然刘律师那么说,那就去吧!」叹口气,安裴霓的视线又转向窗外,跳望远方灯影。 说也奇怪,这么多年没来日本,这次前来应该会有种雀跃的心情,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或遇到什么人,心底异常不安,偶尔还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对了,我们本来预计周六上午搭机回台湾,这么一来不就要延一天了?」潘希燕抹着保养品时突然想到。 「没错,明天记得打电话去航空公司改日期。」 「是,我知道。还有裴霓,我们并没有准备礼服耶!」她偷瞄着安裴霓。 「你这丫头,担心的还真多呢!」安裴霓一听就知道她在烦恼些什么。 「哎哟!人家真的没参加过这种正式晚宴,不去好可惜喔!」潘希燕噘起嘴。 「我有说不让你去吗?真是的。」安裴霓撇嘴一笑,「明天就去租礼服吧!」 「真的?」潘希燕开心得从化妆台前跳了起来。 安裴霓埯唇一笑,「今晚好好睡吧!不要开心得失眠喔!」 「放心,我绝不会,而且这几天我还要早点睡,这样皮肤才会好呀!」才说完她便溜上床,呼呼大睡着。 她向来一沾枕就睡着,不管在家或出门在外,可见是个没有烦恼与心眼的女孩,让安裴霓羡慕不已。 不过,等她还清所有的债务,结清一切,就跟那个人不再有任何瓜葛,也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了。 这么想之后,她不禁稍稍松口气,进入浴室刷牙漱口后便上床躺下。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却依旧睡不着,她索性起身规划明天的行程。 果真用脑是个不错的助眠方法,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睡去,这一晚的确好眠,不再作那一出出受辱的恶梦。 很快的,周末已经到来。 当天晚上安裴霓带着潘希燕到达晚宴的地点。 开幕宴就在新公司的顶楼举行,经专人设计后灯光优美、四面墙上全点缀着花草树木,美丽无比又气派非凡。 「哇……真的好美好美喔!」潘希燕睁大眸子,望着眼前一片金碧辉煌。 「是呀!今晚你就好好享受吧!能吃就多吃点儿。」既然来了,她也该找到内山本人亲口说声祝贺的话。 在场内绕了圈,她终于看到内山高纪,于是走上前,「内山先生。」 「你……你不是安律师吗?我寄了邀请函给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内山高纪双眼微红,可见已经半醉了,一见她来了笑得合不拢嘴。「刚好来日本旅游,所以……」 「既然来日本就该通知我一声嘛!我可以找时间带你到处走走。」内山高纪嗓门愈来愈大,「你就再住一阵子,我可以——」 第六章 「不用了,令尊的公司才刚成立,一定非常忙碌,不好让你浪费时间在我们身上。」她露出笑容,婉转的拒绝了。 「你这是做什么?明明喜欢、明明高兴就说嘛,何必见外?」内山高纪用力将她拉近自己,邪笑地说道。 「呃!我看你是误会了。」周边这么多人在走动,他居然对她做出这种无礼的举动! 「安裴霓,你真以为自己是大律师,拒绝我的好意,还真是——」借着酒意发酒疯的内山高纪用力抓住她的手臂。 「住手!」突然,一道沉冷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内山高纪回过头,看向那位站在人群中,外表既醒目又迷人的男人。 同时间转身的安裴霓表情更为惊讶,眼前的男人……不就是……不就是她的傲慢前夫骆迪凯! 她呆愣的站在原地,当发现他缓缓朝他们走近,两条腿居然虚软的就快要站不住了。 「我是骆迪凯。」他站在内山高纪面前,「我想你身为主人,这种行径不太好吧!」 「我只是和我的女客人聊聊天而已。」内山高纪扯唇一笑。 「显然她并不想与你聊天,尤其是像你这种毫无酒品的男人。」骆迪凯当着所有客人的面,不客气地说道。 「你……你是什么玩意儿,敢这么说我,是谁请你来的?」内山高纪气得朝他吼。 「是我。」内山高纪的父亲内山七宇适时走了过来,抱歉地对骆迪凯行个礼,「骆先生,真不好意思,他是小儿,可能是喝多了。」 「爸,我哪有醉!」内山高纪不服气地说。 「既然没醉,意思是你刚刚只是在借酒装疯吗?」他骆迪凯最不屑这种男人。 「你……你……」 「别说了。」内山七宇对儿子斥喝了声,「在众多客人面前失态成何体统?」 接着他又转向骆迪凯,「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他,骆先生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兴致,请喝点红酒或用些餐点。」 内山七宇心底清楚骆迪凯的财势与商业地位,如果他的新公司要正常运行,可绝不能得罪他。 骆迪凯冷冽的眸又朝内山高纪望了眼,「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 「太好了,我先带他下去再回来。」内山七宇立刻将闹笑话的儿子给拉了下去。 这时,骆迪凯走向用错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安裴霓,「好久不见了。」 「呃……是,好久不见。」她赶紧抽回视线。老天,没想到三年不见,他俊魅依旧,当然那副高高在上的气势也依旧。 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是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吗?由于从没料到他们还会再见面,她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和内山认识?」他眯起一双锐眸。 「对,去年为他辩护过。」眼神左右飘移了会儿,最后知道逃不过,还是将目光锁定他厚锐的眸子。 「那种人你还为他辩护?」他不苟同地皱眉,望着她的眼神深邃如沉海,令安裴霓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 「那个案子他的确是无辜的。」 骆迪凯还想说什么,听她这么说之后,只好说:「心术不正之人,还谈得上无辜吗?」 「三年不见,才见面就要与我辩论谁是谁非?」他怎么老样子不改,还真是让人气结。不过,现在她已不是那个被他甩在家里自艾自怜的前妻,不会再被他的气势给压住。「当然不是,我——」 「裴霓,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好久。」潘希燕的声音传来。 骆迪凯眉心一蹙,随即道:「晚点我有话对你说,就你一个。」说完,他便如来时般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潘希燕正好看见他的背影,疑惑道:「他是谁?好像是见我来才走掉的。」 「不是这样,你别想太多,好不好玩?」看潘希燕手中的盘子放满点心,她忍不住笑问。 「当然好玩了,东西又好吃,就是不知道等一下有没有舞会?」这是她最期待的节目。 「舞会?」安裴霓转首看了看一旁有乐队,现场还有舞池,「应该有吧!你就再等等啰!」 「意思是我们还可以再待会儿?」潘希燕眼睛一亮。 「嗯。」安裴霓点点头,其实她是因为骆迪凯有话对她说,才不得不留下,否则刚刚被内山这一闹,她已觉得厌烦,甚至连一分钟都待不住。 只是……他究竟要对她说什么呢? 【第三章】 在这场晚宴中,安裴霓另外遇上几个熟人,彼此寒喧后不久音乐突然响起,舞会开始了! 这时,一位长相斯文的男子朝她走近,以中文彬彬有礼地说:「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这个……」 「答应吧!难得的机会耶!」身边的潘希燕撞了撞她的肩。 安裴霓含蓄一笑,朝对方点点头,「好。」 两人步进舞池,随着音乐起舞,这时她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听得懂中文?」 「不好意思,我刚刚经过你身边,听见你和你的女伴说着中文,暗地打听后才知道你来自台湾。」他紧接着自我介绍,「我叫郭易仟,是住在纽约的华裔。」 「我叫安裴霓。」她回以_抹笑。 「好美的名字!」他客气笑说:「希望你有空来纽约玩玩,我肯定会好好尽地主之谊,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一定带到。」 「有机会的话。」她的回答有些疏离,但对方大方有礼的态度倒是给了她不错的印象。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可以做到?本不想说出身份,但我不得不说了。」 「什么意思?」安裴霓自认不太会交际应酬,尤其是对首次见面的人,显然是他误会了。 「易阳集团听过吗?总裁郭阳锋是我父亲。」说起这个,他倒是挺自豪的。 「易阳……」她一直忙于工作,对于那些国外的集团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看来你连易阳都不知道,真伤我的心。」他一脸心痛样。 安裴霓不禁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一曲还没结束,她突然被人拉走,惊愕的抬头一看,居然是骆迪凯!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太无礼了。」安裴霓瞪着他,「我没想到你也会做出这种事。」 她回头向郭易仟求救,但是他只是蹙眉看了骆迪凯一眼后,便迅速离开了。 「你看你这么霸道,把我的舞伴都给吓跑了。」她蜷起一对柳眉。 过去的他冷酷无比,连和她说句话都不屑,让人看不透他的心,而现在这种激进的表现,却是这么的陌生。 「离婚之后你的桃花挺旺的嘛!不过怎么净招些烂桃花呢?」言下之意在她周边围绕的男人都不好。 「你还真是开口就没好话!」她真后悔留下来等他,他还是那么自以为是、言语伤人。「难道侮辱人已经成为你的嗜好了?」 他轻哼,「我只是好心劝你,别被那男人给骗了。」 「骆先生,我不是未成年,算是已经经历过人世间酸甜苦辣的女人,不会这么容易被骗!」她忍不住对他咬牙切齿的,连下颚都发疼了。 骆迪凯蹙眉不悦地叮着她,「你愈来愈能言善道了。」 他的不悦其实是针对自己,为何再次见到她,他心中居然会百回千折?是因为过去误会她因为钱财才嫁给他而感到抱歉,还是被她后来所表现的傲气所折服,间接产生的一种迷惘?说穿了,他并不讨厌她,若不是因为奶奶的命令,他不会这么恨她,甚至不当她是妻子、不留给她颜面。 他自认做事无愧于心,但是她离开之后,让他唯一感到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就算是,但我留下也并非想展现我的口才,你如果没话要说,那我要走了。」她才打算走到会场外,却被他拉住。 「你!」她叮着被他攫住的手腕,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硬的碰她。 「这首曲子不错,我们边跳边说。」 第七章 他硬是把她重新带进舞池,随着华尔滋的节奏与她紧贴移步,并将热唇贴在她耳畔问道:「为什么把钱都退回来?那些本就该给你的。」 「你错了,那并不属于我。」他的太过靠近让她浑身无法控制的打个冷颤。 「不属于你?依契约——」 「免了。」她拒绝他继续说下去,「如果你要说的就只是这件事,我想我们之间已没什么好谈的。」 「你这么做很自傲,知道吗?」 「没错,因为可以让我坦然面对你的就是我的自傲,更何况比起你的霸道,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安裴霓企图推开他,可是他牢牢扣住她的唇,这动作令她瞠大双眸,「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曲子还没结束。」他平静的口气添上几许阴森气息。事实上,他并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 安裴霓倒吸口气,多年不见,此刻他那对时而炯烈、时而冰冷,又仿佛可以洞悉人心的眸子依然震慑她的心。好,既然他这么说,那么等这支曲子结束后她应该就可以离开了吧?凛着气、绷着脸,安裴霓当听见音乐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便二话不说地推开他,对他绽放一抹「非常有礼」的微笑,「请问,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不行。」他一口回绝。 「为什么?」她瞪大眼,「你不能限制我。」 「你的好友好像正玩得不亦乐乎呢!」他指着潘希燕正和竹野岗两人陷入音乐的情境中,尽管语言不通但似乎眼神便可交流。 看着这幕情景,安裴霓又不能说离开就离开,这里是日本,她不可能将人生地不熟的希燕丢在这里。 「你究竟还想跟我说什么?」她只能捺着性子等待了。 「还是那句老话,希望你把该收的收回去,这样的话我以后就不会再烦你,也不会再见你。」骆迪凯这辈子还不曾欠别人什么,她愈是不收让他愈觉得不舒服。 闻言,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算什么呀?是你的自尊心作祟吗?」 「什么?」 「非得要我像其他女人一样向你索讨,你就很有成就感吗?」她吸吸鼻子,吐口气,「那好,就用无名氏的名义将要给我的钱全部捐出去,可以了吧?」 丢下这话,安裴霓便直接往外走,顺路向侍者要了杯turkish raki,靠在阳台一边看着夜景一边品尝美酒,至今她的心情还很纷扰,怎么都没想到一个住在台湾、一个住在美国,竟然会在日本巧遇!难道这真是老天爷的恶作剧? 骆迪凯就站在她身后观察着她,再一次接触后,他发现自己更不了解她了。 为什么她就不愿意依他的意思,老要与他唱反调呢? 到底他要怎么做,才能彻底与她了断一切,不再觉得对不起她、不再每个月收到她的汇款时又一次想起她,彼此不再有任何纠葛…… 「希燕,我们可以走了吧?」几首舞曲结束,安裴霓见希燕仍和竹野岗在一块儿,上前拉拉她的衣袖。 「现在要走了?」潘希燕还没玩尽兴呢! 「对,已经很晚了,我们要搭明天一早的班机呢!」安裴霓劝着她。 坐在一旁背对着他们的骆迪凯闻言,持杯的手一顿,但平静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想法。 「裴霓,我们再延一天好不好,明天是假日,航空公司都还没确定有没有机位,要待在那儿等补位,很累呢!」潘希燕偷偷看了竹野岗一眼,「我还有话没对他说。」 「对他说?」安裴霓不解地问:「你会说日语吗?」 刚刚她从头到尾就听见竹野岗说日文,两人竟然可以沟通,还真是神奇呀! 「我是不会,但是他听得懂中文,那就可以了。」潘希燕将她拉到角落,「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帅吗?尤其是和他在一起那位,更是帅到最高点。」 「帅到最高点?」安裴霓随着她的视线瞪了眼骆迪凯,「我看是霸气到最高点吧!」竟然钱多到连人家不要都不行,还真是令人讨厌。 「你刚刚不是跟他一起吗?还跳了舞。」 「那是因为……」她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了?」潘希燕揺揺头,「裴霓,你这样不行,长得这么漂亮却老是拒男人于千里之外,要怎么嫁人哪?」她笑笑继续说:「我已经答应他待会儿要转移阵地去玩,一起去嘛!」 「你怎么可以……」安裴霓揺摇头,「别去了。」 其实她那段短暂的婚姻除了原本的知情者,安裴霓没有再对任何人提及,因为那是她人生中最不堪的记忆,若要说真想念些什么,那就是骆奶奶对她的关爱了。 因此事务所的人都不知道她有过一段婚姻。 竹野岗走过来对安裴霓说:「这位小姐,如果你不肯赏脸,就请让她跟我们一起去玩,我会负责平安送她回去的。」 「什么?」安裴霓一点都不信任日本男人,又怎能把希燕这只小绵羊送进老虎嘴里? 骆迪凯也走了过来,帮腔道:「既然你不去,也只好这么办了。」 「不行,我跟着去好了。」如果希燕出事了,她可是会自责一辈子的。另一方面她倒想看看这两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尤其是骆迪凯,以往总是忙得不见人影,如今却有时间耗在日本玩乐? 他该不会故意在她面前这么做,是想继续习难她、欺负她吗? 「那更好,就一起来吧!」竹野岗非常赞同。 看他们从头到尾都用日语沟通,完全听不懂的潘希燕立刻插了嘴,「你们在说什么,也说给我听听嘛!」 「我答应陪你一起去,但先约法三章,不能玩太晚。」她看看表,「已经十点半了,只能玩到十二点。」 「小姐,从这里赶到那里也要一个小时,如果真的晚了就睡在那,别像老妈一样担心这担心那。」听得懂中文的竹野岗说着便将潘希燕给带走了。 「喂……」她正想追过去,却被骆迪凯给拦下,「你的感情空白,但不要妨碍别人好吗?」 她赫然一震,「你……你说我什么?感情空白!我……我离开你之后可是交了很多男友,别胡说八道。」 「是吗?」一抹冷笑嵌在他嘴角。 这三年来因为脑子里老是被她所纠缠,他曾暗中清人调查她的消息,他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埋首在工作中,不但没有私人娱乐时间,更甭谈交男友谈恋爱了。「你笑什么?」老天,该不会他真的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事情? 「没什么,既然你的感情世界这么热闹,那更不该让你的朋友变得可怜,我可以保证竹野岗是个正直的人。」 「正直!凭你的保证?」安裴霓从来都不相信他的话。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希望你能亲身去感受竹野岗的好,千万别以偏概全。」骆迪凯淡淡地说道。 她疑惑地看着他,久久才道:「那好吧!我会观察他的。」 「你们是怎么来的?」 「搭taxi。」 「现在很晚了,就坐我们的车吧!」骆迪凯眼看安裴霓那位朋友已经随竹野岗离开,于是又问:「你坐我的车没问题吧?」 「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只好麻烦你送我一程。」她想这是突发事件,等回台湾之后,他们将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我的车在外面停车场,跟我来。」骆迪凯主动朝外面走去。 安裴霓叹口气,跟随他的脚步前往停车场,见他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她微微一愣,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回复正常坐进车里。 车子行进中,她好奇问道:「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我住的地方。」 「你住的地方?」她眉心一蹙,「你在这里也有房子?」 「那是当然,在日本也有我的商业通路,我平均一年会来这里好几次,有自己住的地方比较方便。」他深邃的眸子半眯,放沉的语调释放出一股磁性音律。 第八章 她轻哼一声,低声咕哝,「大财阀果真不同。」 「干嘛用这种语气说话?」他还是听见了。 「我只是直觉说出来,如果得罪了你,请见谅啰!」安裴霓没什么诚意地说。 「你好像对我很不谅解?」听她的语气,还真是酸到骨子里。 「怎么会?我们已不再有任何关系,还会有什么谅不谅解。」她故作淡模,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今晚的这一切,就当成一个巧合吧! 「呵!」骆迪凯轻声一笑。 「你笑什么?」 「笑你一直很刻意的与我画清界线,是不是多此一举?甚至有点画蛇添足的味道。」他的表情赫然敛下,「你不说,我也不会说出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可以放心了。」 「我……」安裴霓还想说什么,突然一个念头告诉她,她再说任何话又有什么用?对于一个不再有任何关系的人,这才是多此一举。 彼此缄默不语下,很快就来到骆迪凯的住处,安裴霓看着眼前这幢气派的三层楼别墅,心中又一阵感慨。 钱呀!为什么老是跟着这种人呢?没想到他竟然在寸土寸金的东京能拥有这种有前后院的大房子。 走进大门,经过前院来到客厅,就见他拿出红酒,又请佣人端些点心出来。 「他这里的音响可好了,一点儿都不比ktv的差,我们可以一边唱歌一边喝酒。」竹野岗打开音响让大家听听所谓真正的环绕cd是多么震撼。 「竹野先生,我认为他不该是会买这种东西的人,这套音响是你买的吧?」看他还操作得这么顺手。 「咦!」竹野岗一震,「安小姐,你怎么知道?看来你好像很了解骆迪凯。」 「我……我只是随便说的。」真糟,她干嘛这么多嘴,说得好像她非常了解他似的,就不知道骆迪凯会怎么想? 偷瞄骆迪凯一眼,发现他正好转向她,那眸光带有几许幽邃的光影,吓得她赶紧收回视线,浑身不对劲极了。 竹野岗笑了笑,「看来你们两个虽然才刚认识就这么了解,该说满有缘分的。」 「谁跟他有缘分,你们要唱歌就快点。」搞什么飞机呀?明明她现在就该在饭店准备回台湾的,怎么会还留在日本,而且是待在他家里。 「是,我们快点唱歌。」 看竹野岗又对潘希燕比手划脚了一会儿,潘希燕理解的拿起麦克风开始唱歌作乐。真没想到她还真看得懂,显然有缘的是他们两个才对吧!难得看潘希燕这么开心,安裴霓不禁想她在台湾一直遇不到喜欢的男人,没想到在语言不通的异都居然会遇到这么投缘的对象。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不过她确信自己的缘分早在三年前就消失了。 闭上眼听着歌,说也奇怪,平时她很怕吵,也不容易入睡,可现在听着嘈杂的音乐,她居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骆迪凯见了,回房间拿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继续喝着酒,眼神控制不住地不时瞟向她。 揺揺头,他苦涩一笑,站起走到窗边望着夜空琯灿的星月,颗颗分明闪烁着,而他的心却是如此混淆。 沉睡中的安裴霓醒来了! 睁开眼看看四周已不见潘希燕的身影,甚至连骆迪凯与竹野岗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希燕……希燕……」她站了起来,惊慌大叫着。 「他们出去了。」身后传来骆迪凯的声音。 她转身急问道:「去哪了?快告诉我。」 「别这么紧张,我说过竹野岗很可靠,他们只是开车到附近山上等着看日出。」他倒了杯茶给她,「晚上凉,喝点热茶吧!」 「不,不用了,我得去找他们,你说哪座山?」才刚睡醒,她一时想不起这附近有哪儿可以欣赏日出的。 「你为什么非得当电灯泡呢?」他闲逸的坐着,目光紧锁在她脸上,「你继续睡会儿吧!」 「现在这情况我怎么睡得着?」瞧他一派轻松,问题是她不能信任他,得亲眼看见希燕平安才能安心。 「你朋友来成年吗?」他不禁提醒她。 「这跟有没有成年没关系,而是……而是她和一个才刚认识的男人大半夜的跑出去,我能不担心吗?」安裴霓真后悔答应他们一起来这里,这下可好,她不过才眯一下眼,人都不见了!她焦虑的模样尽落入骆迪凯眼中,耳闻她在一旁来回踱步的声音,他忍不住勾唇笑了,「没想到你这么单纯。」 「什么?」她定住脚步。 「你说交了很多男友是假的吧?」他撇撇嘴,眸子发出精光望着她,对她现在这怔忡又心虚的表情感到有趣极了。 没想到她是个这么单纯的女孩,表情全都写在脸上了! 「谁……谁说的。」安裴霓收回视线,眼睛不安的四处乱瞟。 「如果你真的交了许多男友,那我可要好好恭喜你,恭喜你当真幸运,那些情人都愿意与你维系这种纯纯的爱。」骆迪凯轻笑着,看着她无所适从的表情。 「你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心知肚明才是。」他看看表,「既然醒了,想不想也去看看日出,现在出发应该还来得及。」 「你的意思是去找希燕他们?」她这才提起劲。 「没错。」 「可是我穿这样……」她看看自己一身的露背礼服。 「加件外套就没问题了。」他旋即走回房间挑了件长外套披在她身上,「这样应该就行了,现在这气候还不算太冷。」 看着他此刻这般体贴的动作,实在跟他刚才恶劣的挑衅搭不上,但她已无心探究,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希燕才是重点。 「谢谢,那我们走吧!」 坐进他车中,看着外头微晕的美丽天色,安裴霓不禁回想自己有多久没在这时候起床了?就算曾熬夜工作到天明,也从没心情打开窗看一眼,没想到初露曙光的时刻是这么迷人。 「你以前不是很忙吗?这两天怎么好像很轻松?」她回头问着骆迪凯,更想问他为何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忙到连人影也看不到? 不过,这话终究只能放在心底,哪敢说出来被他糟蹋? 「我说过我是来处理公事的,时间比较有弹性。」他自然地回道。 「是喔——」她咬咬唇,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但是这个问题她同样忍了下来,因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你明天就要离开?」没想到居然是他问出这问题。 「对。」 「不是说没有班机吗?」骆迪凯这句话让她突地怔住,因为这事只有她和希燕知道呀! 「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意间听见的。」他坦言。「原来是这样,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得尽快回去,我还有工作要做。」 她可不像他,不工作生活一样不受影响。 「你不要只知道工作,毕竟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太忙容易老。」想起她工作的拼命样,他就忍不住想念她几句。 「什么?」她心下一惊,不懂他怎么知道的? 「晤……我的意思是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你是工作狂。」他随口掰着,随即加速抵达山上。 往东望去,日阳已缓缓升起,照亮整片山野和底下大楼与平房密密麻麻交错的景致。 「希燕呢?」虽然景色很美,但是找不到人更令她心慌。 「现在你眼中无美景,就怕你朋友被我朋友欺负了?」他半眯着眸,望着她那副四处张望的焦急样。 「不是,只是……是我带她来的,她的安危我得负责。」安裴霓慌乱地又问:「你不是说他们来这里看日出,人呢?」 「你应该看得出来这地方很大,不一定每个人选定的地方都一样,得找找才知道。」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她才转身就被他扯住手腕,「他们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紧张,你觉得你朋友希望你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吗?」 第九章 「我只是——」望着他询问的眼神,安裴霓一时语塞,而后缓缓说道:「虽然你说得没错,她或许不喜欢,等到他们真的彼此熟悉之后,我绝对不会再鸡婆,可是现在……」 「现在你是一点都不信任我岐?」他表情一凛,「我说过竹野岗不是个会失礼的男人。」 「你或许不知道,这三年来我甚至连自己都不信任了,又如何相信别人?」揺揺头,她旋身走远,四处找人去了。 好不容易,在将近七点的时候她找到了潘希燕,远远地便看见他们两人站在山头的亭子内比手画脚的聊天。顿时,她不得不承认骆迪凯说得没错,她好像真的多虑了,看他们这么开心,她又怎好将希燕就这么带走? 闭上眼,她劝自己就信任别人一次吧!相信骆迪凯的话,相信竹野岗会好好对待希燕,并且会将她平安送回饭店。 无力的转过身,骆迪凯就站在她面前,她将外套褪下递给他,「谢谢你,现在已经不冷了。」 「你……」 「我先回饭店了,请你转告竹野先生,麻烦他把希燕送回来,拜托了。」朝他点点头,再抬眼她的眸光又不经意落入他深幽的眼瞳中,好一会儿才将眼神抽离,「那我回去了。」 「我送你。」他立即说。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记得不远处有许多计程车等在那儿。」朝他微微一笑后,她便迅速朝前走去。 骆迪凯追了几步,终究还是停下脚步,目送她远离。阳光照在她的背影上,形成一圈圈光影,而他的目光也久久无法抽离…… 而安裴霓直到坐上计程车后仍不敢相信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实,感觉就像作了一场梦。 还有,为何面对现在的他,原本充塞在胸口的恨似乎消失了,连她的心也有丝丝蠢动? 【第四章】 终于回到台湾了。 安裴霓看得出潘希燕有多么不舍离开日本,甚至在飞机上都不说一句话,还真是让她看了难受。 「你爱上他了?」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对。」潘希燕并不否认,「不过他的事业在日本,我则在台湾上班,以后要见面真的不容易。」 「喂,你可别告诉我想待在日本,我身边不能没有你。」希燕是她最佳的助手呢! 「我知道.才不会这么愚蠢呢!」她叹口气,「虽然喜欢他,但我并不是个喜欢依赖男人的女人,在台湾我才能工作、赚钱,除非我先练好日文,也确定在日本也能有所发展才会考虑。」 「其实我也很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如果真喜欢他可以先学日文,这部分我倒是可以帮帮你。」尽管在工作上她真的很需要希燕,但她还是会以希燕的幸福为前提。 「真的吗?那太好了。」 潘希燕想到骆迪凯,忍不住问道:「我很好奇,你和骆先生是不是早就认识呀?你们在一起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怪!怪什么?别胡说了好不好。」她否决得非常快,但不可否认一听见骆迪凯三个字,心底就升起无法形容的感受。 虽然不再怨恼了,但毕竟曾为夫妻,尽管不是经由恋爱结的婚,但再见面那股酸酸涩涩的感觉还是有的。 「你这样子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算我投降吧!就别再讨论我了,又不是我对东京依依不舍的。」安裴霓抹去心中的酸涩,「不要心生不满就往我这里发泄。」 「我哪有?」 「算了算了,你明天就搭机回东京,投入竹野岗的怀抱吧!」安裴霓嘟起了唇,故意这么说。 「裴霓,你还真是!」潘希燕仔细观察她,「我第一次看见你噘嘴的样子,还真可爱!」 安裴霓赶紧捂着唇,「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谁噘唇了,我看你是被竹野岗给带坏了。」 「他说的话我有百分之九十听不懂,要怎么被带坏呀?」 「既然如此,你还喜欢他?」这就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裴霓,你不懂,感情不是言语可以表达的,感觉对了就对了。」潘希燕闭上眼,打从内心说道。 「听你这么说,好像已经成为恋爱高手了。」安裴霓垂下眼一笑。 她虽然结过婚,却没有恋爱的经验,念书时她只为了可以拥有好成绩,成天抱着书本:闲暇时则为减轻父母的负担到处打工;毕业后又为了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接着就是被迫走进婚姻,什么是爱情、恋爱她完全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所以希燕说的那些话她的确不是很清楚。 「我哪是高手,只是比看见男人就想逃的你要好多了。」潘希燕勾住她的手,「不要再逃避了,把青春卖给工作,太划不来了。」 「行,我知道。」只是要遇到知心又值得托付之人,谈何容易? 走出机场,安裴霓回头对她说:「我等下想回事务所一趟,会先送你回家,再转往公司。」 「事务所还有事吗?如果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阿强一定会打电话来。」 「我不是因为有事才去,而是不去事务所看看,我会很难受的。」安裴霓耸肩一笑,知道潘希燕一定又要骂她是工作狂了。 「真受不了你,那你就去吧!」潘希燕无奈地表示,「我就先回家休息啰!」 「没问题。」安裴霓随即招来计程车,双双坐进车内往台北市而去。 坐在事务所的办公椅中,看着难得整理清爽的桌面,安裴霓的心情却不得轻松。 明天又将是忙碌的开始,忙也没什么不好,时间可以过快一点,恼人的事也不会占据脑海太久。 才刚准备离开,桌上的电话响起,现在已是下班时间,究竟是谁打电话来? 拿起电话,她公式化地说道:「安裴霓律师事务所,请问您哪位?」 「呃……你是安律师?」 「没错。」她努力辨认对方的声音,但就是想不起是谁。 「哦!老天,我太幸运了。」对方笑出声,「你忘了我的声音吗?郭易仟。」 「郭……」她蓦然想起,「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问内山先生,是他告诉我的。」郭易仟叹口气,「那天和你道别后,我一直觉得好遗憾,幸好还有这个管道可以连络上你。」 「那天你怎么突然走了呢?」安裴霓记得那晚他连道别都没有就突然消失无踪。 「因为……」他锁起眉心,「是因为骆迪凯。」 「骆迪凯!怎么回事?」 「没……等我到了台湾再说吧!」郭易仟遂道。 「你要来台湾?」他的事业不是在纽约吗? 「我有些生意要去台湾洽谈,到时候可以见你一面吗?」他的言谈一如那晚有礼。 「当然可以。」她笑着说:「欢迎你来,到时候可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喔!」 「那太好了,听到你这句话,我迫不及待的想飞过去了。」 「好,等你确定来台湾的时间后,先给我一通电话,我会尽量拨空去机场接你。」尽管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不过他给她的印象还不错,交交朋友也无妨。「那好,等我决定好时间会给你电话的。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的?」郭易仟好奇问道。 「才刚下飞机不久呢!」她笑了笑,「你还真会算时间。」 「真的?那是我打扰你了,那我们改天再聊了。」郭易仟又说了几句话后,这才挂了电话。 安裴霓放下话筒,不禁摇头一笑,自言自语着,「没想到这趟日本行也招来桃花了呢!」 将办公室的灯熄了,又穿上外套后,她便快步走出办公室,打算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 一个星期后,郭易仟如期来到台湾,走出机场正好看见安裴霓开车过来,「上车吧!」 郭易仟笑着坐进车里,直望着她,「你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样?」她扯开笑容,「才一个星期不见,我变很多了吗?」 「不是,那天你穿着礼服,非常温柔甜美,今天则显得精明干练。」他忍不住又看她一眼。 第十章 「我是律师,总不能给人太柔弱的感觉。」这份工作让她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 「面对我的时候你不需要这样。」他专注地望着她,说着露骨的话。 她愕然地望他一眼,「谢谢,对了,你住哪间饭店呢?」 「我还没订呢!你替我作主好了,我来这里可是将一切都交给你了。」他这话听来带有几分暖昧的味道。 安裴霓不是听不出来,但她只是一笑,「那么我想先知道你要到哪一带洽谈生意。」 「这是对方公司的地址。」他将名片递给他。 「严氏集团!哦!我知道,那就找那一带的饭店吧!否则塞起车来可是会吓死人。」她心底已有谱。 「可是我更想住靠近你的地方。」郭易仟摸摸下巴,自以为俊帅地说道。 「呵!你真爱说笑,我平常工作忙碌,恐怕无法常常陪着你。」她直接对他说明自己的难处。 「怕我缠着你吗?」他撇撇嘴。 「我只是说出实际状况,到时候可别怪我招待不周喔!」她直接开车前往饭店,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这间饭店如何?风评还满不错的。」 「只要是你选的都可以。」他目光又胶着在她温柔的侧面线条上。 「那就这么决定岐!」她先将车子停在对面停车格中,然后陪他走进大厅,令她意外的是,她居然看见骆迪凯远远地走了来。 骆迪凯看见她与郭易仟一块走进饭店时,眸心赫然一眯。他们怎么会在一块儿?难道自从上次内山的晚宴之后,他俩就一直有联系? 而郭易仟在见到他的瞬间,双肩赫然一缩,双眼不敢直视他。 「嗨……」安裴霓走向骆迪凯,想与他打招呼,但是他却像是没看见她似的,直接从她面前走过! 她蹙起双眉,回头瞪着他倨傲的背影,「什么嘛,又是这种态度!」真是死性不改。 「他本来就是这种人。」郭易仟在旁边碎念道。 「什么意思?」安裴霓转向他。 「打从很久之前,他就是我们易阳集团的死对头。」郭易仟眯起眸,「不管我们打算洽谈什么生意,他总是先一步捷足先登,我怀疑他在我们公司安排了商业间谍。」她揺揺头,「这怎么可能?」 「我说的是真的,你以为骆海集团为何会如日中天?实在是他为人阴沉,又太会耍小手段。」 「为人阴沉?」说实话,关于这点她也颇有同感,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真的给她这种感觉。 「我敢说他这次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也是为了争取严氏的生意。」他回头看着骆迪凯的眸光里凝聚着恨意。 「做生意我不懂,但我认为做任何事耍阴的总是不对。」安裴霓没想到骆迪凯会是这样的男人。 「所以,他以后如果找任何理由想接近你,你可千万别上当,他准没安好心。」郭易仟记得上次舞会时她曾和骆迪凯共舞。 「他没事接近我干嘛?」她揺揺头,指向枢台,「我看还有房间,你快去登记,我也该回去了。」 「谢谢你了,安律师。」郭易仟朝她笑笑。 「不客气,那我走了。」离开之后,安裴霓脑海里直想着郭易仟说的话。 为什么骆迪凯要这么做,难道做生意比道德更重要?看来商场的险恶不是她所能想像的。 走到车边,她正想拿出钥匙打开车门,突见一只手伸过来挡住她的动作。 抬头一看,竟然是骆迪凯,就在她考虑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他已经先问道:「为什么跟他走得这么近?」 他不希望单纯的她上了那小予的当,别人不清楚郭易仟的人格,他可是再清楚不过。 「你指谁?」她眯起眸子。 「当然是那个姓郭的。」 「郭易仟?」安裴霓逸出一丝冷笑,「你凭什么管我跟谁走得近?」 骆迪凯蹙起眉心,嘴角勾起,「这么说离婚三年来,他是你第一个新欢?」 「你!」她揺揺头,苦笑道:「你没资格管我的新欢是谁,这三年来你交往过多少女人,我可从没过问。」 他眯起双眸,很想说他忙得连时问都不够用,何曾和女人交往了,但是这么说又好像在为自己辩解什么,不禁失笑。 「你笑什么?」她凝睇他脸上的笑。 「离婚之后你曾注意过我吗?」他的眸光倏然变浓转阒。 「我……我没有。」不是离婚了吗?又何必再牵绊! 「这也难怪。」他的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 「什么意思々」安裴霓看着他这抹怪异的表情。 「我只是出于善意提醒你,新欢是谁都行,但不能是他。」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等等。」她不悦的喊住他。 骆迪凯定住身,回头问道:「你还想说什么吗?」 「是不是因为严氏的关系?」她直觉问道。 他眯起眸,缓步走近她,「你说什么?」 「是不是因为你们都在争取严氏的生意,所以你对他产生敌意,净说一些话毁谤他?」她忍不住揣铡。 「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他赫然发出一声干笑。 「那你是想告诉我并不是我想的这样啰?」 「我并不想为自己做解释,因为不管我做任何事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他的嗓音挟带一丝冷诮,叮视她好一会儿后便踩着优雅的步履离开了。安裴霓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忍不住叹口气,「还是这么霸道,总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的心情好恶劣!在日本的时候他的表现让她对他有了一点点不一样的想法,可现在他的表现却让她如此失望! 笨裴霓,你还真以为他会改变? 若真有这一天,或许天真要下红雨了吧! 接下来安裴霓又接了几件诉讼案。 忙于工作中的她因为有雷叔、希燕几位帮手的帮忙,让她可以无后顾之优,做足充分的准备为客户打赢官司,也因此她对希燕等人感激在心。 只不过希燕这两天的表现似乎有些怪,偶尔会发现她魂不守舍的发着呆,安裴霓心想该不会她真的深深爱上竹野岗,相隔两地让她犯相思了? 休息时间,安裴霓忍不住对她说:「希燕,你知不知道骆迪凯来台湾了?」 「我知道。」 「你知道?」安裴霓扬高嗓音,非常意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竹野岗说的。」 「你们还通电话吗?是怎么沟通的?」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现在即时通这么方便,语言不通就用英文沟通罗!虽然我的英文也不好,但是字典加翻译机,加减还可以沟通。」她随口解释。 「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一脸的不开心?」安裴霓瞅着她,「是不是他没一起过来?」 「没……他昨天已经到了,只是……」潘希燕望向她,「他的事被我妹知道了,我妹还偷偷告诉我爸妈,害得他们很生气。」 「他们不喜欢日本人?」 「也不是,只是怕我嫁到国外,唉……根本八字都还没一撇,我妈就成天苦着张脸,气得我真想和我妹绝交。」她愈说愈闷,猛抓着头发。「别这么说,我想你妹妹也是为你好,有人鸡婆总是好的。」安裴霓眯起眸于,「我当初也是这样,你是不是也想与我绝交?」 「哎哟!你怎么这么说啦!」 「别怨你妹妹,你现在只要让你父母对竹野岗产生信心,确认他是个可以托付的男人,那就没事了。」 「真的吗?」潘希燕这才绽开笑容,「听你这一说,我安心多了。」 「对了,他既然昨天就到了,你怎么没有请假陪陪他?」安裴霓说的是真心话,「快去约会吧!」 「约什么会呀!现在是什么时候,案子的收尾期,事情可多着呢!」 「没关系,剩下的我来就好。」安裴霓回以一笑,「明天刚好是周末,你好好休两天假吧!」 第十一章 「呃,今天的工作就只剩下去地政事务所一趟,有些资料要查。」潘希燕看看行事历。 「那我知道了,我会去,你快下班吧!」既然他们郎有情、妹有意,她当然祝福他们。 安裴霓将东西收拾好,也准备出门去。 「等等,外面天色不好,你要不要带把伞?」潘希燕喊住她。 「应该不必,我去去就回来。」对她摆摆手,安裴霓快步走出办公室。 坐在外面办公室的阿强与雷叔见了她问道:「裴霓,你要去哪儿?」 「地政事务所。下班时间到了你们就自行下班,雷叔你不是要回南部吗?」安裴霓笑问道。 「对,小孙子回家,想去看看他。」雷叔笑容满面。 「我正好搭雷叔的便车去南部查些资料。」阿强也道。 「阿强,那就麻烦你了,你们路上小心喔!」她又叮咛几句便迅速走向电梯,赶往停车场。 当她开车上路时正好下起雨,雨势愈来愈大,渐渐地连雨刷都应付不及了,车窗一片模糊。 赶到地政事务所,她立刻填写申请书,所幸在办事员下班前将事情全部办妥,然而此刻外头已是风雨交加! 她拿起皮包挡在头上奔向自己的车,冒着狂风暴雨开车回家,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老爷车竟然在半路抛锚了! 「老天爷,怎么会这样?」糟的是后面的来车不停按着喇叭,让她心情更慌乱。 赶紧拿出手机按下事务所的电话,却无人接听,想想也是,现在早已过了下班时间,而且他们各有事要处理。 雷叔和阿强出发去南部了,她该打给希燕吗? 想向希燕求救,又怕打扰她约会,犹豫半天,她还是按下希燕的手机号码,也幸好她很快接起。 「希燕,我的车抛错了,大概是雨太大的关系。」 「什么!那你还在路上啰?」 「是啊!今天地政事务所人很多,办好后已经很晚了。」安裴霓揉揉眉心,「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你把车子放在路边,先坐计程车回家吧!」潘希燕提供办法。 她看看来往的计程车,全都载了客人。「没有空车的样子……」 「这样好了,你把你的位置告诉我,我尽快赶过去。」也只能这样了。 「我想你一定有约,真对不起。」安裴霓满心歉疚,是她要她去约会的,没想到却还是耽误了人家。 「说什么对不起,等我喔!」潘希燕随即打了通电话给竹野岗,「我们安律师的车在路上抛错了,我得去接她,与你的约会就先取消了……」 「安律师!车子坏了?」竹野岗用不纯正的中文问道。 「对……所以我要去接她。」 正好与竹野岗在一起的骆迪凯闻言,立刻接过电话,「我是骆迪凯,你刚刚说安律师她怎么了?」 潘希燕再说一遍,「她的车在半路抛错,外头又下着大雨,被困在路上,我要去——」 「我去,她在哪儿?」他望着窗外的大雨,问道:「车型与车牌号码还有颜色,也一并告诉我。」 「骆先生你要去呀?也好,她在——」潘希燕于是将地点告诉他。 「那我知道了,我马上去。」骆迪凯拿了钥匙后便对竹野岗说:「你好好约会吧!」 随即他驱车前往安裴霓所在的地方,然而雨势太大,到了那里他看了好久才隐约看见她的车影。 他停下车,走过去敲敲她的车门,安裴霓看不清楚外面,问道:「谁?」 「是我,骆迪凯。」 她愣了下,立刻按下车窗,见他连伞也没撑的站在外面淋雨,「你快进来吧!」 「不是我进去,而是你出来,快把车给锁上,我等下会找人过来处理你的车子。」他非但不撑伞,还褪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快呀!」 「哦!」安裴霓立刻走出车外,随即小手被他一拉给拉进他的车里。 他跟着坐进驾驶座,对她说:「先去车厂,不能让车子一直停在那地方。」 「好。」她看他衣服都湿透了,忍不住问:「你不冷吗?」 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还有他那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安裴霓真没料到他会过来接她。 「不会。」骆迪凯转而望着她,「你很冷是吧?」 他看看她湿漉漉的模样,连忙打开暖气,「这样应该会好一点。」接着便开车前往最近的车厂,将她的车钥匙交给他们,「车子就停在路上,麻烦你们了。」 「我们马上过去,然后给您电话。」车厂的人有礼地说。 「好。」骆迪凯回到车中,便间道:「你现在住在家里吗?」 「没有,我搬出来住了。」 「哪儿?」他发动车子。 她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怎么会过来?我已经叫希燕……」 「是她告诉我你在这里,竹野岗与她通电话时被我听见,我自愿过来接你。」他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表情依然冷冽。 「谢谢你的帮忙,我搭公车回家就行了。」她还没准备好要让他送她回家。 他没理会她说的话,又问了遍,「住哪儿?」 「我说我可以自己回去。」 「别固执了,衣服湿成这样,你要生病是不是?」骆迪凯声音一沉,终于转过脸看着她。 安裴霓被他这一吼,浑身僵了下,心想他说得也没错,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绝不能生病呀! 「离我的事务所不远,从这里走。」她不情不愿地指着前面的路。 「几年不见,听说你已经成了名律师,怎么车子也不换一辆?」车里的气氛太安静,他找着话题。刚才抛锚的车似乎就是她以前开的那辆旧车。 「创业维艰,能省则省。」她小声说道。 她抱紧自己,车里开着暖气,已经不冷了,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浑身发抖。 「我看还是先就近去我住的饭店换件衣服。」他看看她的样子,心想饭店较近,于是转了方向盘改往他下榻的饭店而去。 「我不要去饭店。」她直揺头。 「怕被郭易仟看见?」他的语气发闷。 「应该说是你心虚吧?」她不喜欢他这么说。 此时红灯亮起,他停下车闭上双眼,沉冷的语气不见回温,「只要他的一句话你就相信,也都是这么看我的吗?」 「我不会只听信片面之词。」过去她也和他相处过一阵子,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多少了解。 「你就是。」他重重的顶回去。 「我……」 「算了,我得专心开车,台北的交通怎么还是这么乱呢?」骆迪凯硬是压住脾气,毕竟这是他与郭易仟之间的恩怨,他不想迁怒她。 她皱着眉,看得出他有意回避她的话,她也不多说了。 「咳咳……」她突然觉得喉咙痒痒的,轻咳几声。 他转头看她一眼,发觉她脸色变得好苍白,于是加快速度往前行,希望能快点回到饭店。 【第五章】 洗过热水澡之后,安裴霓舒服多了。 不过因为衣服已湿透,送洗中,她全身只穿着浴袍与骆迪凯面对面,令她既不自在又没有安全感。 「喝杯红酒暖暖身吧!」他将酒递给她。 骆迪凯也为自己倒了杯,坐在她面前啜饮着。 「谢谢。」她小喝一口,「对了,我的衣服什么时候会好?」 「好了服务生就会送来,你再等会儿,现在天色都暗了,你就睡在这里吧!」 他随即站起,「我去别的房间。」 「等一下。」安裴霓叫住他,「我想我的衣服应该很快就好了,我还是回去的好,就不必麻烦了。」 「只要你不介意和我共处一室,我当然无所谓。」他重新坐了下来,眸光肆火地叮着她瞧,「做律师这么辛苦吗?」 「也谈不上辛苦,总比都没案子接要好。」她抬起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了,你什么时候回美国?」最好早点离开,别动不动就出现在她面前扰乱她的心思。 第十二章 「还不确定,等生意谈好之后再说。」 「谈生意?真的和郭易仟有关?」她直觉地问出口。 「你对他的事这么感兴趣?」他眉头深蹙,「你真的跟他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我现在这么忙,还不想与任何男人有牵扯。」睨了他一眼,她喝口红酒,搞不懂自己跟他解释这些千嘛。 「希望你能记住我说过的话。」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他烦躁的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雨也还在下,你还是睡在这里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站在外面的走廊上,骆迪凯扶着栏杆重重吐口气,他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这么讨厌看见她和郭易仟在一起?毕竟他俩已没有任何关系,她爱与谁交往、喜欢被骗,都是她的事啊!但他偏偏就是看不下去,不想看见她对郭易仟笑的样子! 该死的,事到如今他已不能不承认他对她的感觉不一样了……每每见她一次,她的影于就会加深印在他心上,让他无法忘怀。 他怎么会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了? 房间里的安裴霓也被他突如其来离开的反应给震住,难道她连郭易仟的事都不能提? 可见他心里有鬼! 不一会儿,服务生送来洗好的衣服,换好衣服后,她想是该向骆迪凯说一声再走,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的人。 「他到底去哪儿了?」轻叹口气,她正准备叫车回家时,突见骆迪凯就在大厅附设的咖啡厅里,才想上前打声招呼,却看见他身边坐着一个女人! 安裴霓心底莫名泛过一股酸意,但是她刻意忽略,决定直接离开,想他现在应该不希望被人打扰才是。 走向饭店大门,却见郭易仟正巧走进来,一见到她立即绽放笑容,「咦,安律师怎么在这里?」 「有事刚好经过。」她随口说道。 他敏感的问:「你是来找骆迪凯的吗?」 「我……」 这时他正好瞥见从咖啡厅出来的骆迪凯与年轻女子,「哼!他呀!还真是十足的花花公子。」 「你是什么意思?」安裴霓跟着他的视线转身望去。 「你一定不知道他结过婚吧?听说这事他在美国从头到尾都没跟任何人提过,像是刻意在隐瞒什么。」 「那又如何?」她也一样不想向任何人提及呀! 「那又如何!」他冷笑着,「他不说也就算了,还四处和女人玩乐,最后始乱终弃,有个女艺人还为他自杀,听说是怀了他的孩子,可他死不承认。」 她蹙起双眉,非常难以置信,虽说她对骆迪凯还不算完全的了解,但就她所知他并不是这种人,「你会不会弄错了?」 「你不信?」郭易仟眯起眸,继续加油添醋,「所谓人不可貌相就是指像他这样的人,你千万别被他俊魅的外表给骗了。」 见她仍一脸质疑,他又说:「他在纽约真的是恶名昭彰,我跟他除了生意上的竞争之外,没有其他恩怨,没道理捏造这种谎言吧?」 她抚着额心揺摇头,「别说了,他……他的事与我无关,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安裴霓踩着不稳的脚步恍惚地走出饭店,直到被冷风一吹,稍微清醒了,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饭店大门外,而过往的路人则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摸摸双颊,她发现自己居然哭了,心底还难受得要命! 她实在难以相信骆迪凯会是这种人,或许她当真从未了解过他。 揺揺头,她苦笑了声,自言自语着,「算了,我到底在为谁恼为谁烦呀?」 他们充其量不过是前夫前妻的关系,她又有什么资格评论他的所作所为? 搭上计程车回到住处,才刚倒杯水喝,手机随之响起,她看着手机萤幕显示「骆沙猪」三个字,不禁笑了。 这号码可是她三年前为了联系他而输入手机的,没想到三年来他没换过号码,只是他现在打电话来干嘛? 赌气似的,她将手机给关机,然后躲进被窝里睡觉,然而今晚的梦却特别不一样。 她梦见三年前她身着漂亮的新娘礼服走入礼堂的一幕,但是却怎么也瞧不清楚新郎的五官,又惊又慌下,她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天色已经亮了! 「头好痛!」她揉揉太阳穴。 起身穿好衣服,走进浴室,奇怪的是不论她做任何事,刷牙、漱口还是洗脸,甚至看着镜中的自己时,脑海中不时淳现他的影像,挥也挥不去,还真是恼人呀! 周六、周日两天假期过去,安裴霓又回到工作岗位上。 其实她最怕休假了,休假时非但没能休息,收假后总是会变得更忙碌。 「裴霓,那天骆先生有去接你吧?」潘希燕一回到事务所便笑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就算不能来,给我一通电话就好,于嘛叫他来?」安裴霓一脸的不悦。 「生气了?」潘希燕这才发现她的表情有异。 「对,我是生气了,以后能不能别再制造我们两个碰面的机会了?」她板着脸翻开桌上的文件,表情不见松缓。 「到底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潘希燕走到她面前,「快告诉我,是他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你吗?」 安裴霓揺揺头,什么都不肯说,只道:「你和竹野岗呢?这两天都在一起?」 「是呀!白天我带他在台北逛逛、吃东西,晚上十二点一到,他就会准时将我送回家,倒是挺君子的。」潘希燕甜蜜的笑了,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欢竹野岗。「这么说他还算不错,怎么会结交像骆迪凯那样的朋友呢?」安裴霓忍不住嘀咕着。 「骆先生怎么了?」潘希燕愈听愈奇怪。 「听说他人品不好,我本要提醒你多小心竹野岗,但听你这么说,对他我倒是安心了。」 「你说骆先生人品不好?这是打哪听来的?」潘希燕惊愕不已。 「我……」安裴霓揺揺头,不想继续说三道四,「没事,快把1202号案子的证物全部列出来给我。」 「哦!好。」潘希燕看了她一眼,前往档案室将她要的资料找出来,「本来我们计划好明晚四个人一起去吃饭,这么看来你不会答应了?」 「答对了,我是不愿意。」安裴霓对她扬起笑,「不要想太多,你们好好玩吧!何况最近的案子都很赶,我没心情玩。」 「好吧!就只能这样了。」潘希燕轻轻一叹,随即披上外套,「我得出去与证人见面,晚点儿回来。」 「好,路上小心。」安裴霓道。 看着潘希燕离开的身影,她衷心祝福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也希望竹野岗真是个正人君子,万万别与骆迪凯是一丘之貉。 半个月来安裴霓一直埋首在公事中,连休息都是奢求。 手机响起,她接起一听,是郭易仟打来的,他的声音显得颓丧。 「郭先生,你怎么了?」她放下笔问道。 「失败了,我的生意没谈成,可恨的是又被骆迪凯给抢了去。」他气偾难抑的咬牙说。 「意思是他谈成了这笔生意?」本不想再听见骆迪凯这名字,没想到还是避免不了。 「他就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真气人。」 闻言,她眉头一锁,心想骆迪凯真是这样的人吗?不过他向来以生意为重,活着似乎就是为了壮大骆氏集团,他如果真的这么做她也不该意外才是。 「要不要我请你吃晚餐,或许聊一聊你可以梢消气。」看在彼此认识的分上,她也应该请他吃顿饭。 「真的?你要请我吃晚餐?」这对他而言倒是意外的收获。 「对,看你想吃什么,我绝不吝啬。」累了几天,她也想放松一下。 「那么你来我住的饭店,地下室的西餐厅满不错的。」郭易仟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制造他们之间的浪漫给骆迪凯看,让自己可以扳回一城,他看得出骆迪凯也喜欢安裴霓。安裴霓自然也清楚若在饭店用餐极可能遇见骆迪凯,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第十三章 「好,没问题。」她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快下班了吧?那我等你。」他欣喜的说。 「好,下班后我会尽快赶去。」切断电话后,安裴霓甩甩头,开始专心办公,但不知为什么,脑海总是混沌不已,想着的还是骆迪凯这个人。 不管了,今晚过后郭易仟也将回美国,她的生活也该回归正常,和这些突如其来的人事物不再有任何牵扯。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下班时间到了,她收拾好东西,开车前往郭易仟下榻的饭店。 来到饭店地下室唯一的一家西餐厅,一入内便看见郭易仟。 「嗨!」她抱歉地道:「路上塞车,让你久等了。」 「不会,反正我也没事。」他起身为她拉开椅子,「请。」 「谢谢。」安裴霓坐进椅中,「今天你尽管点餐,我请客。」 「我约你出来并不是要你请客,而是想见见你,这阵子为了谈生意一直没空约你出来,我好想你。」他露骨地说道。 她低首一笑,不以为意,「你是在逗我笑吗?」 「你真的这么认为?我是真——」 「好了,快点餐吧!」安裴霓知道他的心意,但是此时此刻她压根没有心情谈感情。 她招来服务生,打开menu,就在这时候两位女客走了进来,郭易仟见了大吃一惊!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慌慌张张说完后,他立刻转身离开。 「你先点餐呀……」安裴霓疑惑地望他。 十分钟过去仍不见他回来,她正想请人去看看,刚刚进餐厅的女客之一朝她走来,「咦,你不是裴霓吗?」 「你……啊!你是佐藤香。」她俩是东大的同学,「你来台湾旅游吗?」 「也算是,但我主要是陪一位好朋友过来,她来找负心的男朋友。」佐藤香叹口气,「我劝她别找了,她又非找不可。」 「是吗?女人碰到这种事大多是想不开的。」她接的案子里也有不少类似的纠纷,她随即拿出自己的名片,「有需要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 「哇噻,你现在是律师了,还真是学以致用呢!」佐藤香点点头,「好,我应该会在台湾待上好一阵子,一定会去找你。」 「好,等你喔!」 眼看佐藤香已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郭易仟却迟迟没回来,打了他的手机也无人接听,安裴霓有些担心,于是请人去男厕看看,但男厕里空无一人! 「他到底去了哪儿?」她回到餐厅坐下,这时手机才响起。 「郭先生,你在哪儿?」听见他的声音,她连忙问。 「对不起,我因为突然肚子痛,回房间休息了,咱们改天再一起用餐吧!」他很快说完后便挂了电话。 「奇怪了,为什么最近老遇上怪事?」她索性也不点餐了,立即起身离开饭店,却在停车场接到骆迪凯的电话。 「什么事?」她的语气很淡模。 「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和你已经无话好说了。」她想与他保持距离都来不及呢! 「我知道你这阵子在躲我,本来早想约你出来说个清楚,但因为最近较忙,刚好今天事情告一段落了。」他爬爬头发,有话想说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是吗?」安裴霓冷冷一笑,「是不是生意谈成了,才有时间打电话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表情一凛,「是郭易仟告诉你的?」 「不管是谁说的,反正我不想见你就是了。」她坐进车里,正打算离开却惊见他就站在她车前。 安裴霓揺揺头,走出车外,「你早知道我在这里?」 「本来不知道,无意间看见你的车。」他很诚实地说:「我有很要紧的话要告诉你,就给我一点时间,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他的话震住她的心,思考许久才道:「好,不过我没有多少时间。」 「请跟我来。」骆迪凯随即走进饭店,带着她搭电梯上三楼的商务会议室,「这里暂时没人会进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背对着他,看着窗外。 「复合吧!」 「什么?」她倏然转身,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我们的第一次婚姻是由奶奶做主的,当时我还不了解你,但这次我郑重向你求婚。」他的表情仿佛带着挣扎,向来自傲的他从没对女人说过这种话,但经过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她,且无法自拔,于是硬着头皮说了,「虽然我们离婚后并没有经过太长的时间,但我相信我的眼光,也弄清了自己的心,我……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闻言,她并不开心雀跃,只是觉得可笑,「你说你爱上我了?」 「对,我爱你,这些日子只要一天没看见你,我就不停的想着你,我的心已遗落在你身上了……」骆迪凯真切地望着她,「你懂我的心意吗?」 这些话是他这辈子从不曾说过的,现在他可以为了她说出口,虽然说得很生硬、很不容易让人相信,却是百分之百的真心话。 「不……我不懂。」她揺揺头,「你认为我会接受你这么勉强的说词?」 「勉强?」 「是呀!就像是一点都不想喜欢我,却很不幸的爱上我,所以非常懊恼、痛苦,不得不到我面前表明心意。」她红着眼,紧咬着下唇。 「我……我承认我不会说话,但我说的是真话。」他把手放在胸口,「摆在这里的也是对你的真心。」 她哑着嗓,「教我如何相信你的真心?」 「我知道很难,过去我们之问有太多的误解,所以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 老天,向女人告白对他而言还真是一大考验啦! 「不必考虑了。」她吸吸鼻子,一口回绝,「曾经错过一次,我不想再错了。」 「等等。」 骆迪凯拦下她急欲离去的脚步,目光如炬地望着她,「我承认过去是个错误,因为当时我们都是被迫的,彼此也不够了解对方,才会产生那么多误解;可是现在我已慢慢了解你、熟悉你,所说的话我绝对会负责?我……我是真心爱恋着你……难道这也有错?」 不能否认,他的告白令她错愕,但也令她心动,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再次受骗了,「我不会嫁给一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 「不择手段!」他眯起眸,沉着嗓,「什么意思?」 「听说你为了谈成这笔生意,用尽一切低下的手段?」她揪着心,这么问她也好心痛。 「低下的手段?哈……」骆迪凯眯起双眸,「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吗?就因为我开出的价格比对手低,就是低下的手段?」 「这……」望着他认真的眼神,安裴霓的脑袋轰轰作响,「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反正郭易仟他说——」 「又是他!」他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近距离勾视她的眼,「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她瞠大眸,望着他在她面前放大的眼瞳,难受不已地说:「我已经说过,我和他不过是朋友。」 「朋友!这就是你所信任的朋友。」他逸出冷笑,「那我在你心底是什么?」 「你——」他那灼灼的目光令她不禁害怕起来。 「只是前夫而已?」他一字字的说出口,嗓音绝冷又厚利。 「前夫吗?在我们还没离婚之前,你在美国又做了些什么好事?」他的咄咄逼人让她一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于是把心中的话全说了出来,「玩弄其他女人的感情,始乱终弃,甚至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要了!」 闻言,他的眸心愈眯愈紧,拳头也紧紧握起,胸口的怒火已被撩起,「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她咬咬下唇,别开脑袋,「不用你管。」 「我有权知道是谁在暗地里毁谤我!」他偾懑地道。「我看又是郭易仟吧!」 「难道连这件事都是无中生有?」好,她愿意给他一个澄清的机会。 第十四章 「没错,我是曾经去找一个女人谈条件,希望她能离开,但是她不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更不是我的。」他沉着嗓说。 「老天,这话谁信?」他可以说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可没想到他的回答居然是这样。谁会和一个与自己没关系的女人谈条件,要她拿掉孩子赶紧离开?「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以为我是笨蛋吗?」 「呵!」骆迪凯欺近她的小脸苦笑了声,距离近得与她两片唇只差分毫,当望着她那对含泪的星眸,他强忍住想吻她的冲动。 安裴霓面对他俊冽的五官,鼻问净是他的雄性麝香气味,有一瞬间她好像跌进一个真空的空间内,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看来我的爱对你而言只是垃圾?」他的语气轻微。 安裴霓望着他眼底跳跃的火焰,无法回应半个字。 随即他野亮的双眸流露出一抹邪魅的冷意,「其实……我在来之前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可万万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 「你、你到底还要说什么?」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一点点想要相信他的念头,可是…… 他揺揺头,仍瞬也不瞬地叮着她,用眼神描绘她美好的五官与唇形,「既然被彻底拒绝了,我还能说什么,保重。」 微微敛下双眼,他很快在她眼前消失不见。 「你……」她想喊又喊不出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安裴霓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胸口泛疼,老天……她到底是怎么了? 莫非她的心……她的心也早就遗落在他身上了? 难怪在她听见他负面的评价后会这么难受,天!她是该忘了他才对呀! 隔日上班,安裴霓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一直揉着眉心。 潘希燕发现后便问道:「你怎么了?好像不太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不了。」她揺摇头,「只是我咋晚失眠了。」 「那就休息吧!」 「没关系,我只要吃颗止痛药就行了。」安裴霓笑了笑,看着她问:「竹野岗什么时候离开?」 「他可能会再待些时候,但听说骆迪凯今天晚上就要回去了。」潘希燕顺口提着,「我跟竹野岗提过你说的事,他说那完全是胡说八道耶!」 「什么意思?」 「竹野岗说谈生意本来就是各凭本事,骆先生把价钱压得低,品质又比对手好,当然能争取到生意,这种连三岁小孩都懂的事,哪算什么手段呢?」她睨着安裴霓,「你是不是被骗了?」 「你是说郭易仟骗我?」安裴霓震惊地问道:「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不是不可能的。」潘希燕耸耸肩。 「那女人呢?那个被骆迪凯遗弃的女人呢?」安裴霓开始自言自语,心都慌了,为自己伤害他而不安。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潘希燕眨着眼。 安裴霓捂着脸,五脏六腑像是全搅在一起,但她仍强持镇定,「没……没有,我们工作吧!」 「嗯。」潘希燕点点头,看安裴霓现在这副样子摆明不想被人打扰,于是不再出声,就让她自己慢慢去消化这件事了。 怀着内心层层堆叠的疑惑,整理好所有重要的业务之后,安裴霓将剩下的部分交给雷叔他们,只想早点下班休息去。 走出事务所,她意外的看见郭易仟就站在门外! 她立即走向他,「咋晚你怎么突然离开了?」 「我不是打电话告诉你了,因为肚……肚子疼,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向你道歉的。」 「我知道了。」她掩下双目,「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现在她的心完全乱了,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信了这个就好像冤了那个,信了那个又像是亏欠了这个。 她不过是律师,不是上帝,无法评定每个人的好坏,真的好累呀!尤其是在她很可能误会了另一个人的时候,感觉更累。 「你生气了?」他看着她的表情。 「没有。」往前走了几步,她突然回头看他,「我只想知道,你说骆迪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抢了你的生意,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 「这……这个……」他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顿时语塞。 「回答不出来吗?」当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安裴霓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像她所认定的一切都被颠覆了! 「我们别谈公事了。」他想以笑带过。 「你骗了我,对不对?」她直觉地说,为何直到希燕提醒,她才意会出来其中的吊诡之处。 「我没有……我没有骗你,我发誓。」郭易仟举起手。 她点点头,「那好,不过我真的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你慢走。」 坐进车里,她无法抑制心头紧抽的感觉,甚至连抓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而后踩下油门迅速从他眼前消失。 郭易仟望着她的车影缓缓远离,才猛地发现自己已搞砸了一切。 【第六章】 经打听之后,骆迪凯因为工作关系,已在那天晚上离开台湾,搭机返回纽约。 确定他已离开之后,安裴霓顿觉失落,说不上为什么,直觉得心窝一阵阵抽疼。 她没资格谈论谁是谁非,只求一个心安,加果可以弄清楚真相,证明她冤枉了骆迪凯,她愿意向他道歉。 不过……既然再也无法见面了,她只好将生活重心摆在公事上。 半年过去,这天事务所接获律师公会的信函,公会要派几位律师前往纽约参加全球性律师杂志的会议,希望能配合与协助的律师报名前往。「可以去纽约耶!」拆开信函的潘希燕眸子一亮。 「什么?」安裴霓看着她突转兴奋的表情。 「你看。」她将信函递给安裴霓,「这是去纽约的大好机会,你快报名吧!」 「我去纽约干嘛?」安裴霓假装不懂。 「虽然你这几个月来什么话都不肯说,但我知道你很想见他,这次是不错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呢?」她不解地问。 「我去了又能怎么样?」安裴霓浅浅一笑。 「就可以见到他,好好把话说清楚,你不觉得有话摆在心底很难受?」她们认识也有三年多了,她怎会不了解安裴霓的心思。 「都这么久过去了,现在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安裴霓揺揺头,拒绝了她的提议,「再说我手上还有工作。」 「这些工作我们可以帮忙完成,刚刚我看过日子,正巧躲过开庭的日期呢!」 原来潘希燕早就算好了。 「你还真是!」她睨了潘希燕一眼,「我去了又能怎么样?堂而皇之的找上他吗?」 「就算不去找他,见面的机会总比待在这里多。」潘希燕很认真地说。 「纽约多大,你以为在路上走走就会不经意来个巧遇?别傻了!」 「那就制造这个巧遇。」 「我才不要那么刻意。」她揺揺头。 「反正我就是帮你报名就对了,再说如果报名的人太多还得挑选,你还不见得能去呢!」她对安裴霓皱皱鼻子。 「如果我要去早就去了。」又不是没钱买机票,「你就别擅自作主了。」 「不,我偏要。」潘希燕偏就不听。 「你还真是!」安裴霓无奈一叹,「那你呢?哪时候去日本?」 「他会过来,我干嘛去呀!」一丝笑浅浅地绽放在她的嘴角。 「竹野岗要来?」 「对。」她开心地又说:「你给我的日文录音带我全听完了,现在我日文的基本沟通不成问题。」 「那很好,不但感情有了依靠,连语文都多学会一样。」安裴霓真的好羡慕她可以拥有简单单纯的感情。 「这都多亏你这位好老师啰!」 「我其实也没帮你什么,是你自己认真学习。」安裴霓也笑了,见她这么开心,无形中也带给自己许多安慰。 再低头看看桌上那份报名表,骆迪凯的影子就这么浮在纸上,好像在告诉她她真的可以试试看。 第十五章 律师公会来了回函,安裴霓幸运被选定为前去纽约开会的五名律师之一。 潘希燕可比她还要兴奋,还忙着为她打听骆迪凯的住处。 「不用这样,还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冤枉他,干嘛自己跑去见他。」安裴霓见她这几天都在做这件事忍不住揺揺头,敛眉浅笑。 「那你千里迢迢到了美国,难道什么都不做吗?」潘希燕皱起细眉。 「对,我才懒得做那些事。」她看看表,「不说了,明天一早的班机,我要早点回去准备一些东西。」 「等一下,不管你做还是不做,这是骆迪凯的地址,快拿去。」见她就要离开,潘希燕立刻将查出来的地址交到她手上,「不要弄丢了。」 「你还真是!」手握着他的地址,安裴霓竟然感到有丝颤意,抬头再看了眼潘希燕热情的笑容,她也只好默然接受了,「那我走了。」 开车回到住处,安裴霓一踏进家门便接到一通电话,「喂,哪位?」 「你是裴霓?」对方扬起嗓问道。 「我是,你——」 「你还听不出我的声音吗?」对方确定是她之后便笑开了。 「你是佐藤香?」安裴霓想起上次在餐厅的巧遇,「上次匆匆一见后就一直等着你的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纽约,不好意思,本来我打算在离开台湾前去见你一面,但一直走不开身,我怕我那位朋友会想不开。」佐藤香向她道歉。 「别这么说,正好我明天也要出发去纽约开会,你如果有空到时候我们再见个面。」安裴霓开心地说道。 「那好,我那位朋友现在人还是很消极,若能多认识像你这样开朗的朋友,可以让她开心一点。」 「对了,那她找到负心汉了吗?」 「没有,那个该死的郭易仟,还真会躲。」佐藤香咬牙切齿的说。 「你说谁?郭易仟!」安裴霓眉心一锁,「是不是易阳集团的郭易仟?」 「你怎么知道?」 「他……我认得他。」她颤抖的说,胸口好闷好闷…… 「那你知道他在哪吗?早知道问你就好了。」佐藤香急促地说。 「他好像回美国了,之后就没再联系,他……他到底对你朋友做了什么事?」 她忍不住又问道。 「始乱终弃,弄大她的肚子还将她毒打到流产,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该狠狠的教训他一顿!」佐藤香义偾填膺道。 安裴霓倒抽口气,怔怔地嗫嚅着,「原来……做错事的人是他,并不是骆迪凯。」可是他却将自己做过的坏事冠到别人头上,偏偏她……居然上了他的当,成为他打击骆迪凯的帮凶。 「你说谁!骆迪凯?你也认识他?他是我哥的好朋友,还曾为我哥摆平一个交际花;。」佐藤香又说:「那交际花跟别人怀了孩子,还硬说是我哥的,你认识我哥,他为人老实,是被设计仙人跳的。」 「那……那么骆迪凯是替你哥出面跟对方谈判的啰?」她拧着心口,想再确定这件事。 「是呀!」佐藤香想到什么又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到纽约?我可以去机场接你。」 「不必了,我是和律师公会的人一起去的,到了纽约我再联系你。」安裴霓徐徐挂上电话,泪水已然落下。 看来我的爱对你而巨只是垃圾! 一想起他沙哑的说出这句话,她就心如刀割! 她真是该死,怎么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就对他产生这种误解,只因为他过去给她的印象不好,她就先入为主的对他有了成见吗? 现在该怎么办?而她又怎么有脸再去找他?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虽然室内只开了盏小夜灯,但对她而言就好像置身在烈日下,刺眼得怎么都睡不着,这时她才发现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了。 纽约是个热闹繁忙的城市。 幸好安裴霓是和律师团一起过来,否则她真会迷失在这像极迷宫的街道上。 一开始他们每天上午开会,下午则是自由时间,她通常会和佐藤香相约一起去喝咖啡闲聊,好几次拿出骆迪凯的地址,却没有勇气去找他,这一耗也耗了好几天,直到最后两天,佐藤香突然在她开完会时出现在会议室外。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安裴霓很意外地问。 「有个午餐聚会,一起去吧!」她拉起安裴霓的手,「要不然你再过两天就要回台湾,要再相聚真的很难。」 安裴霓笑了,「你还真是兴之所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种临时聚会才有趣、才有惊喜,不是吗?」她趣味十足地说。 安裴霓明白佐藤香向来就是个鬼点子很多的女孩,以前在学校她可是办活动的重要人物呢! 「你还约了谁?」她试问道。 「不告诉你,说了你也不认识,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像我一样闲人一个。」她嘿嘿一笑,故作神秘。 「好吧!那我拭目以待啰!」安裴霓跟着佐藤香一起坐车离开。 不久,两人来到一间外头种满玫瑰的餐厅,而她俩是最早到的。 没多久,参与的人陆续到场,悠扬的小提琴声样溢整间餐厅,安裴霓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佐藤香周旋在众多朋友之间,像只花蝴蝶似的。 「啊!他来了……」 发呆中的安裴霓听见女人们惊呼的声音,猛地回神。 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她蓦地傻住了! 那位踩着沉稳的脚步朝众人走来的男人就是骆迪凯…… 这时,他的视线也正好落在她身上。 不知是惭愧,抑或是尚未做好心理准备,她惊慌失措的起身往餐厅后门跑。 骆迪凯连忙追过去,「安裴霓……安裴霓……」 直到餐厅后门外的防火巷他才拦下她,安裴霓也不好意再跑,只能尴尬地面对他,「最近还好吗?」 「老样子,你怎么会来纽约,有事吗?」他笑问。 「我代表律师公会来这边开会,下午没事所以和老同学见一面。」她的眸光从头到尾都不敢与他的对视。 「老同学?」 「就是佐藤香,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她仓惶地找着话题,「我们是在偶然的情况下遇见的。」 「原来是这样。」他点点头。 「你呢?也认识她?」找不到话题,她只好明知故问。 「对。」他望着她,「既然你也是受佐藤香的邀请,怎么跑出来了,回去吧!」 「我只是不太习惯人多的地方,所以出来透透气。」安裴霓垂着脸,想要向他道歉,可是当对上他那对炯亮的瞳心时,她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耳里充斥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我想也是。」骆迪凯轻绽笑意。 安裴霓没想到他的笑容如此温暖,尤其是那对幽魅的眸子,仿佛可以抽走她的灵魂。 难道他已忘了半年前的事,或者已经原谅她了?更或者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不在乎她过去对他产生的误解? 这些问题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出来太久了,我们快进去吧!」她点点头,先行转身走进后门,而他则跟在她身后,每一个脚步声都让她的心窝重重一震。 回到玫瑰园餐厅,当佐藤香看见他俩一起走进来,不由瞠大眸子,「你们……」 「你就别问了。」安裴霓难为情的睇着她。 「好好,不问就是。」佐藤香心知肚明的一笑,随即招呼着其他人,「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一定要好好聊聊天,彼此认识一下、交交朋友。」 席间,安裴霓不时看着骆迪凯,好几次道歉的话欲说出口,话到喉咙又咽了回去,这种有话说不出口的感觉真是种天大的折磨。 吃过饭之后,佐藤香说道:「骆大哥,我哥在你公司表现得还可以吧?」 「他表现得非常好,本来他也要来,不过正好有会议要开,这才托我一定要过来和你见个面。」骆迪凯蜷起嘴角,「还有,这是你哥送你的生日礼物,这份是我准备的。」 第十六章 「生日!」安裴霓闻言惊讶道:「今天是你生日?怎么不说呢?我都没有准备——」 「不用准备啦!是我把你强拉来的,你哪有空准备,只要人来我就很开心了。」 「这怎么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话,就让骆大哥送你回去。」佐藤香对她眨眨眼。 「不用,我可以自己坐车……」 「我送你。」骆迪凯随即开口,「这只是举手之劳。」 「好,谢谢。」在这情况下,安裴霓也只好接受他的好意。 又过了一会儿,安裴霓决定先行离席,和骆迪凯走到餐厅外,她客气的说:「其实你不必送我,我……」 「除非你认为我连送你的资格都没有。」他眯起双眼,目光攫住她那对美眸善睐。 「不……我没这个意思。」她赶紧揺头,「你这么说真的让我很难过。」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就上车吧!」骆迪凯为她开启车门。 坐进车里,她认真地望着他,鼓起勇气将歉意说出口,「对不起,之前……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你是在挖苦我?」她眉心轻锁,「你一定在心里笑我愚蠢,竟然相信那个人渣说的话,对不对?」 「我可没这个意思。」他轻轻揺头,撇开这个令人不自在的活题,「不过在这里可以遇见你,真的很开心。」 现在他才明自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了,不管她接不接受自己,对她的感情还是没变。只不过……他不会再一次告白,免得让她更讨厌。 「我……我也是。」安裴霓抬头望着他的侧颜,很想告诉他她对他的心意,但是在经过那次激烈的误会与她残酷的拒绝之后,她又怎么说得出口?这次换她尝到苦头了,报应……真是报应! 「对了,你住哪儿?」交谈了半天,还不知道该送她去哪儿? 「布鲁克林区的quality inn brooklyn。」 「呵……」骆迪凯忍不住摇头笑了,「真糟糕,布鲁克林区!」 「怎么了?」 「那边现在正是一年一度的花节夜间游行,车辆过不去,得等到半夜以后了。」骆迪凯靠在椅背上,想着该怎么办。 「对耶!今天开会时好像有听过要准时回饭店,我怎么给忘了。」她咬咬下唇。 「你若没地方去,今晚就暂时住我家吧!」他望着她。 她愕然地望着他。 「如果不愿意,我再为你另外安排饭店。」骆迪凯可以理解她的顾虑。 「呃,不用……真的不用,那就去你家叨扰了。」怕他又以为她不喜欢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她立刻道。 「那好,就回我家吧!」骆迪凯愉悦地发动车子。 安裴霓凝望着他醒目的五官,还有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心想他的确有自傲的本钱:以前她不曾了解他,只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靠着家中的势力才能如此嚣张,如今她才明白他并非坐享其成之人,而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打下一片天! 只是现在才了解,似乎已经太迟了! 「就是这里,已经到了。」骆迪凯将车开进一栋高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这是你自己住的地方吗?」安裴霓记得以前奶奶曾说过骆海集团的老家是在纽约central park公园的一处别墅内。 「没错,奶奶去世之后我就搬出老房子,独自住在这里。」带着她上楼,他拿出钥匙 打开门,「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会去准备。」 「不必麻烦了,才过一夜而已。」 她对他微微一笑,走进去后看看这间属于他的屋子,有种走进他内心世界的感觉。 「这里就你一个人?」她以为像他这样的贡金单身汉,会找个人打点他的生活起居。 「我不喜欢有外人在我身边走动,所以只请了钟点女佣,定时过来打扫和做菜。」他领着她到一间客房,「你就住这间房吧!」 「谢谢。」她点点头。 骆迪凯摸摸肚子,「我有点饿,记得你晚餐也吃得很少,想不想再吃点什么,我去叫外卖。」 「不,你去休息,你这里有厨房,我来做点东西吃吧!」曾经身为他的妻子,却从没为他准备过一顿晚餐,虽然两人已离婚,但她还是想为他下一次厨,就算一次也好。 「你——」他很意外。 「你是不是不敢吃我做的菜,以为会很难吃?」瞧他一脸震惊,还真让她难过。 「当然不是,这是我的荣幸。」他的眸子蓄满笑意望着她。 「好,这可是你说的,就让我来。」安裴霓直接走到厨房,「冰箱里应该有食材吧?」 「通常都是女佣去釆买,她买些什么我也不清楚。」他摊摊手,一脸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男人都是这样的,我来看看。」她走过去打开冰箱,里头食材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了。 「需不需要我帮忙?」骆迪凯立即卷起衣袖。 「那你帮我切萝卜吧!」她将手里的萝卜递给他,笑容满面地说:「先刨外皮,刨完再切块。」 「我试试。」他接过手,对她眨眨眼,第一次拿着刨刀生疏的刨着萝卜。 不久,只见他手里那颗萝卜被刨得像狗啃一般,安裴霓忍不住埯唇笑了出来。 「你笑我?」他蹙起眉,看着自己刨好的萝卜,「我觉得挺好的。」 「照你这样的刨法,一颗萝卜都切不了几块了。」她拿起另一个,「你看着吧!」 拿过刨刀,她顺着萝卜的弧度创下薄薄的外皮,而后拿给他看,「怎么样?甘拜下风了吧!」 「老天,简直是太完美了!」骆迪凯夸张的赞美道。 「你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她有些傻了! 记忆中的他很少笑,甚至她连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都记不得,可今天她居然可以看见他好几次笑容,尤其此时他就像个大孩子般,不知怎么她看了居然有点心疼。 奶奶说过,他长年住在美国,从小失去双亲,才会养成孤僻的个性,现在想想他其实也是需要爱、需要有人关心。 可是她却狠狠的伤了他! 骆迪凯猛抬眼就见她正用一对探究的眼神望着他,于是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你也满逗人的。」她赶紧转移视线。 「真的吗?我也可以逗乐你?」他眯起眸,仔细端详她的表情。 「其实你是一个好男人,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在他这样赤裸裸的注视下,她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我……」骆迪凯控制住再次表白的冲动,告诉自己既然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他就该有自知之明,别再提了,免得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睁圆双眸等着他的话,「你想说什么?」 「没事……」他摸摸肚子,「我愈来愈饿了。」 「你等一下,我做菜很快的。」安裴霓拉回思绪,劝自己别再胡思乱想,来到料理台前加快动作,不一会儿便做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台菜,「菜都做好了,端到饭桌上吧!」「我现在要来鉴定一下你的手艺了……嗯——果然好吃!」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而后望着她道:「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悔。」 「后悔?」 「嗯,过去我呀明可以天天回家享用这么可口的晚餐,可是我却白白浪费了。」他紧叮着她的眼,直言不讳。 「真的这么美味吗?」听他这么说,她感到好欣慰,故意问道:「可有比你的女佣做的好吃?」 「当然是你做的好吃。」他再次展现迷人的笑,「快吃吧!吃饱了早点休息。」 「好。」能与他这样和谐的相处和交谈,是安裴霓作梦都没想过的事,所以她很珍惜。 「对了,你何时回台湾?」 「后天晚上的班机。」她敛下双眸,因为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第十七章 爱他的话她知道是说不出口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将成为她此生最美好的回忆……想着想着,她不禁红了眼眶。「那么快!你难得来纽约,本来我还打算找时间带你四处走走。」他拧起眉,似乎非常不舍。 「没关系,佐藤香前阵子已经带我去过不少地方。」 「这样好了,后天晚上的班机是吗?那明天下午一起去走走?」他问出口,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她也希望他们可以再相聚一天。 「当然不会。」他心底一乐,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喜悦与兴奋。 「好,那你可不可以中午的时候到我们开会的地方接我?」她抓着桌巾,羞涩地问。 「没问题。」他蜷起嘴角,「来,快吃吧!」 「嗯。」安裴霓点头一笑,心底涌现无法形容的甜蜜。 【第七章】 隔日中午,骆迪凯准时出现在安裴霓开会地点的场所外。 当安裴霓从会议室出来,就看见骆迪凯帅气地靠在楼梯口旁等待。 她心一热,朝他走了过去,「你来了!」 「开完会了?」他温柔地问。 「对,我们可以走了。」见她一头披肩长发随着她走路的姿态飘扬,异常美丽动人。 「想去哪儿?纽约可是电影热门的拍摄地,像是‘纽约的秋天’、‘电子情书’……对了,还有‘蜘蛛人’。」瞧他那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他看着她,「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认真思考的表情很好玩,是我从没见过的。」她垂首轻笑,「我想去看看自由女神像,那可是纽约的表征呢!」 「好,我们就去下曼哈顿区。」 骆迪凯带着她坐上车,直接往目的地前进。 一路上他们去看了自由女神像、艾利斯岛、还有着名的金融商圈华尔街…… 「纽约真是个多釆多姿的地方。」 「其实还有许多地方值得一游,只不过时间太赶了,如果……」他话才说到一半,手机突然响起,「抱歉,我接个电话。」 「你说什么?商社……」 安裴霓站在一旁,看着他在电话中谈论公事,不免担心会耽误他的工作。 几分钟之后,骆迪凯挂断电话,笑道:「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如果可以,希望你可以多待几天……」 「不了,你还得上班,何况今天已经打扰你太多时间了。」她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饭店了。」 「别急着回去!」骆迪凯急急说道:「我刚才已经把明天的公事都交代好了,不会耽误正事的。」 她怔忡地望着他,「你不必为我这么做。」 「你这次回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你,你就把行李带去我那儿过夜吧!我明天一定会准时把你送到机场的。」他非常诚挚地说。 「好,那就再打扰你一晚啰!」她偏着脑袋,露出两枚可爱的酒窝。 他深邃的眸子直凝睇着她光锻夺目的笑容与轻轻启合的唇,根一亲芳泽的念头又蠢蠢欲动,但他依旧克制住了,「明天我再带你去更棒的地方,一定会让你留下难忘的回忆。」「那就先谢谢你了。」安裴霓笑了。 就在他们正准备上车回饭店拿行李时,安裴霓身上的手机响起,「喂,是希燕呀!有事吗?什么……你说裴弟怎么了?」安裴弟是她的弟弟。 「他在义大利出了事。」潘希燕急促的说:「我刚刚接到你母亲的电话。」 「我妈她到底怎么说的?」 「好像你弟弟在义大利惹到黑道人士,非但打了人还伤到人家。」潘希燕优恼地说:「这下该怎么办呢?」 「义大利……老天,那我去看看好了。」现在只好这么做了。 「你要从美国直接转往义大利?」潘希燕揺摇头,「你语言又不通,过去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但不过去要怎么解决事情呢?就不知道裴弟现在人在哪儿?会不会被警方逮捕?」光想就好恼人,「其他事等去了再说。」 「要不要我过去和你会合呢?人多好办事。」 「不用了,事务所还得靠你,那就拜托你了。」安裴霓挂了电话后,便对骆迪凯说:「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得去处理,没法和你约了。」「等等,刚刚听你说义大利,出什么事了吗?」 「我弟弟在义大利念书,好像惹到黑道的人,现在情况不明,我得赶快去看看。」说完她正要转身,却被他拉住。 「你什么都没弄清楚的就想过去解决这件事?」 「但是我不能再等了。」 「就再待个一、两天,总得订机票、办签证,还得做些准备吧!」他尽力劝道:「还有,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可以……」 「不必了,我不能再欠你情分。」当初说出绝情绝义的话是她,如今他已不计前嫌的招待她,她哪还能做过分的要求。 义大利是个文明法治的国家,她相信只要按照规矩来处理,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你……好吧!这里是我的地盘,至少让我为你办理去义大利的手续吧!」 说着,他便打开车门,「我先载你去饭店拿行李,这几天就暂时往我那里,方便联系。」 「那就拜托你尽快,我很心急!」坐进车里,她紧张的扭绞着手。 「好,我会尽快。」他给予安心的回答。 将安裴霓送到家之后,骆迪凯又立刻出门了。 在车上他先打了通电话给朋友,「沙莉吗?」 「迪凯?你是迪凯?」沙莉扬起音调,「天,还真是希罕,你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她拨拨自己的金发。 「听说你有不少义大利的朋友?」 「没错,义大利是我的家乡,各种阶层的人我都认识。」她非常自豪的说道。 「我现在有件紧急的事,要请你——」 「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话见面再说。」沙莉一向对他有好感,但他却不爱理会她,好不容易他有事求她,她怎能不好好利用呢? 「好,我去找你。」他当然明白她的意图,轻叹口气后便转动方向盘,前往沙莉的住处。 一到她家,才进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让他忍不住眉头一皱。 「迪凯,你来了。」沙莉上前勾住他的手臂。 他技巧性的推开她,后退一步,「我刚刚在电话里提到的事——」 「别急嘛!喝杯红酒再说。」她将他带到角落的圆桌,拿起早准备好的红酒,为他倒了一杯,「来,咱们边喝边聊。」 他伸手拿过酒杯浅啜了口,「这样可以了吧?」 「行,你说说看是什么事。」她故意穿着暴露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还跷起修长的美腿,巧笑倩兮的说道。 「我有位朋友的弟弟在义大利惹到黑道人士,你有办法出面摆平吗?」骆凯迪非常认真的说。 「朋友的弟弟?女的朋友吗?」沙莉眯起眸子。 「没错。」 「这倒稀奇了!」她坐直身子,拔高嗓音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接近女人吗?怎么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 「她……只是一个朋友。」他被她问得火气都上来了,「你到底帮不帮?不帮的话我可以找别人。」 「别这样,我帮就是了,解决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她抹上艳红色的朱唇微启,「把你朋友弟弟的资料给我,我会尽快处理。」 「好,回去后我立刻打电话给你。」他二话不说的站了起来。 「别这样,多喝两杯再走嘛!」沙莉拉住他。 骆迪凯拿起酒瓶为自己斟上满满一杯酒,而后仰首一饮而尽,「这样可以了吧?」 「你呀!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沙莉起身往房间走去。 「你要做什么?干嘛换衣服?」他喊住她。 「你不是要给我资料?我干脆自己过去拿。」她回眸对他笑了笑。 第十八章 骆迪凯在心里叹口气,现在既然有求于她,也只能任由她了。 安裴霓独自待在骆迪凯家里等待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久久等不到他回来,连手机都打不通,令她又急又慌。 她急切地走到阳台张望,希望可以快点看见他的人影。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远远看见他的车子开到大厦前停下,看见骆迪凯先走出车外,接着走出一名穿着时髦、模样艳丽的女子。 只见骆迪凯回头,状似亲昵的在女子耳边说着悄悄话,而后女子扑进他怀里,紧紧依偎着他。 安裴霓捂着唇赶紧转过身,不想再继续看见那样的画面,就怕自己会受不了! 强忍着泪水,她欲走回房间,正好见他踏进家门,却不见那名女子,「你回来了。」 「抱歉,我回来晚了。」他走近她。 「没关系,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哪时候可以出发去义大利?」她现在只希望能赶紧见到弟弟。 「三天后。」他瞥见她带着湿意的眼眶,以为她是因为焦急而掉泪,想将她拥入怀里安慰,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还要等这么久?」 「没办法,这已是最短的时间。」他接着又问:「对了,我还需要你弟弟在义大利的一些资料,能给我吗?」 「当然可以,我刚刚已将它准备好,心想应该会用到。」她回到房间将整理好的资料全部交给他,「这些资料可以吗?」 骆迪凯看了看,「应该可以了。」他安抚地对她微笑,「先去睡吧!还有……我这几天有些公事要忙,就不回来了,三天后会把机票与护照拿给你。」 「你不回来了?」她想起楼下那金发女予。 「对,先这样了。」说完,他又出门去了。 安裴霓再次走出阳台,见他坐进车里与那女子一块离开,心凉了半截。 「他都有女朋友了,我还在妄想什么呢?真是太可笑了。」 安裴霓闭上眼,泪水控制不住的一颗颗落下。闭上眼,她劝自己别再多想,目前当务之急是将弟弟平安带回来,至于这段感情她是该将它尘封在心底,不再想起想起父母,她打了通电话回台湾的家中。 「妈。」她刻意用镇定的语气说。 「现在事情怎么样了?」安母心急地问。 「我三天后就可以出发到义大利,裴弟一定会没事的,妈不用太担心。」她只能这么安慰母亲。 「你一定要将裴弟平安带回来,叫他别在义大利念书了,回来就好。」安母叮咛着。 「妈,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接回来。」 「好,妈将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安母听她这么说,这才安下心来。 「那我不多说了,先挂电话啰!」安裴霓在挂上电话的同时,整个人无力得很。她对母亲说得这么有自信,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办到! 现在唯有靠老天帮忙了。 三天后,骆迪凯果真出现在安裴霓面前,将去义大利的机票等交给她,「这是机票,饭店也替你订好了,还有,我打听到你弟弟目前并没有危险,有警方保护着,你可以放心。」 「真的吗?我弟弟真的没事……谢谢……谢谢你告诉我。只要他平安,我已别无所求了。」她接过机票,「事后我会将机票钱寄还给你。」 「你还对我客气什么?」他眉心轻拢,不喜欢她老爱与他分得这么清楚。这个不收、那个不收,仿佛急着与他划清界线。 她揺揺头,柔柔一笑,「别这么说,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表达我的感谢而已,那我这就出发了。」 「东西准备齐了吗?」 「都准备好了。」她点头。 「那好,路上小心。」他很想跟着一起去,在路上照顾她,但他清楚她是不会答应的。 于是他送她到机场,搭上飞往义大利的班机。 到了义大利,她一开始有点茫然无头绪,直到找到义大利警察局。 警方找来翻译与她沟通,又请她填写一些资料,缴了保证金,而后便将她弟弟给放了! 事情出乎她意料的顺利,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弟弟给带出警局。 当两人走出警局时,安裴霓忍不住念了弟弟几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呢?知不知道爸妈都快急死了。」 「谁教他们欺负我是外国人,我根本没有做错事,他们却要硬要诬陷我,我才忍不住动手。」安裴弟不服气地说。 「不管怎么样,你不强出头就没事了。」安裴霓气他到现在还不知反省,「出门在外就该学会忍气吞声,忍一时风平浪静呀!」 「姐,该忍的我都忍了,但是当时那情况我真的忍不住。」安裴弟握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安裴霓心疼地抱住他,握住他的手,「好了,姐相信你,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没事了,姐带你去餐厅好好吃一顿、放松心情。」 安裴弟这才笑了出来,「太棒了,我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 「对了,妈要我带你回台湾,别待在义大利了。」安裴霓握着弟弟的手,知道他好不容易实现愿望来义大利学厨艺,绝对不肯轻易放弃。 「那我的学业怎么办?」他揺揺头,「我不回去。」 「先办休学回家待一阵子,等爸妈放宽心了再来。」安裴霓看看他,「何况你也学了三年多,该会的也差不多都会了吧?是不是只为了逃避我们才不回家呀?」「爸妈老爱管我,我不想待在家里听他们唠叨,一直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 他看着安裴霓,「姐,你从小就独立了,不会明白被约束的痛苦的。」 「好,算你受委屈了。」她笑着拍拍他的脸,「不过你还是先跟我回台湾吧!」 「也好。」安裴弟终于答应了,「但你可得为我说说话,别让爸妈继续在我耳边碎碎念。」 「放心吧!我一定会的。」她露齿一笑,看着街角的西餐厅,「咦?那家店好像满不错的,我们进去吃吧!」 「我姐真有眼光,这家可是义大利数一数二的餐厅呢!我们快去吧!」也牵起姐姐的手开心地道,「不过价钱可不低喔!」 「你放心,我说请客就绝不会后悔。」她笑着与他一起走进餐厅。 难得让弟弟这么牵着手,这种感觉既开心又温馨,他们姐弟俩已好久没这么亲密的腻在一块儿了。 安裴霓和安裴弟回到台湾。 安家父母见儿子平安回来,心中的大石这才放下。 安康健拍拍儿子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对不起爸妈,让你们担心了。」安裴弟垂首向父母道歉。 「你们一定饿了吧!可以开饭了。」安母招呼道。 「我好想念妈做的菜喔!」安裴弟立刻坐进餐桌内。 「裴霓,你也快来吃,这次多亏你,你弟才能平安回来,辛苦你了。」安母热切地为两姐弟夹菜。 「一点也不辛苦,只是担了点心而已。」安裴霓揺揺头,「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你们先吃,我去打通电话就来。」 安裴霓回到房间,先是迟疑半天,而后才鼓起勇气按下骆迪凯的手机号码。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他接听电话,「骆迪凯,我是安裴霓。」 「裴霓,我正想打电话给你,你平安回到家了吧?」一听是她的声音,骆迪凯立即问道。 「嗯,我和弟弟平安回到家了,特地打电话告诉你一声,请你放心。」她柔沁地说,「还有,在美国的时候,谢谢你的照顾,还带我去那么多地方玩,真的很谢谢你。」 「你别客气,你弟弟还好吧?在那里有没有吃苦?」他认真地问道。 「没有,义大利警方对我弟很好,对我弟并没有不平等的待遇。」想起当时的情况,她露出微笑,「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我完全没有受到习难,听说义大利的黑道不好惹,如今亲身经历似乎没有传言中的可怕。」 第十九章 「那就好。」他点点头,真正的安了心,又似乎怕她会挂电话,于是找着话题,「你们是什么时候到家的?」 「刚到家,正准备吃晚餐。」 「啊!我这里天才蒙蒙亮,都忘了时差的问题。」他轻扯笑意。 「天,这么说是我吵醒你了?」难怪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对不起,那你继续睡,我挂电话了。」 「喂,喂……」骆迪凯还想说什么,但是安裴霓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她紧抓着手机,发现自己心跳得好快。 闭上眼,一种思念的心痛占据整个心房,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她再次与他重逢,为什么要让她爱上他…… 「裴霓,怎么还不来吃饭?」安母在外头喊道。 「是,我来了。」深吸口气,她强压下内心的苦涩,走出房间回到饭厅。 「你怎么了?一回来就躲在房里。」安康健疑惑地望着女儿。 「没事,我只是打通电话给一位朋友,多亏他我才能这么快的飞去义大利。」她拿起饭碗吃了口。 「原来如此,那当然要谢谢人家了。」安母点头道。 「姐,我在警局的时候,偶然听见义大利警员说我有什么后台的,就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呢!」安裴弟突然想起这件事。 「什么后台呀!你八成是听错了。」安康健睨他一眼,「你该不会是太害怕,所以才产生幻听吧!」 「爸,您怎么这么说裴弟?」安裴霓眉心轻锁,陷入思考中。 叮咚——电铃声打断他们的交谈,安裴霓立即说:「我去开门。」 她打开大门,就见潘希燕站在门外对她挥挥手,「嗨,我刚才打电话来,听伯母说你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快进来,吃过饭了没?」安裴霓将她拉进屋里。 「还没呢!你们在吃饭吗?」潘希燕走进屋里,「哇……好香喔!」 「你有口福了,我妈今天做了很多菜喔!快来一起吃吧!」安裴霓笑着带她走到饭厅。 「希燕,你来了!快来坐呀!」安母为她拿了一副碗筷。 「谢谢。」潘希燕坐下来,「伯父、伯母,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又看向安裴弟,「你就是裴弟?」 「是的。」安裴弟朝她点点头。 「我是你姐的助理潘希燕,原来裴霓有个那么帅的弟弟。」潘希燕笑望着他腼腆的表情。 「姐姐美丽,弟弟当然漂亮啰!」安裴霓半开着玩笑。 「你不一样了耶!出国一趟人都变得幽默了。」她附在裴霓耳边小声说:「吃过饭后,我有话想问问你。」 安裴霓知道她想问什么,整个人变得静默,待晚餐过后,她便和潘希燕回到房间,「你是不是想问我与骆迪凯之间的事?」 「对,你们和好了吗?」 「和好什么?」裴霓垂下脸,「其实我们也没什么事,至少他对我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过真的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他了。」 「我就说吧!骆迪凯不是那种人,这么说是郭易仟说谎哕?」 「对,不过希燕,你以后也别再提骆迪凯了。」每每听见骆迪凯三个字,就让她思念到心痛。 「为什么?你不是说误会他了吗?」潘希燕瞠大眸子,不解地问。 「没事,反正别提就是。啊!我跟你说说我在美国和义大利发生的事吧!」安裴霓握着她的手,笑着转移话题。 至少在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前,她不想再听见骆迪凯的名字。 【第八章】 日子回到正常的轨道,安裴霓也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虽然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生活与工作,但至少忙碌可以让她忘掉纠缠在心里的缕缕思念。 「雷叔,这份资料就拜托你了。」她将一叠卷宗拿到外面交给雷叔。 「好的。」雷叔笑望着她,「看你又恢复干劲,真好!」 潘希燕走过来,听见他这么说立即道:「雷叔你错了,裴霓不能太忙,她只要忙到连饭都不吃就是有问题。」边说还不忘睨了安裴霓一眼。「潘希燕,你在胡说什么,谁有问题了?」安裴霓噘着唇,死都不会承认。 「虽然我还没调查出内幕,不过快了。」潘希燕一副认真的模样。 「你还真吓人,那双眼就跟雷达一样,真可怕。」安裴霓立刻转身走开。 「呵!怕了吧?」潘希燕见她躲进茶水问,回头对雷叔说:「她真的有问题,哪有人天天加班到三更半夜?有时根本没事呀!」 「你是说安律师每天都三更半夜才回去?」 「差不多了。」潘希燕边说边走回办公室,这时电话正好响起,她接起一听,是竹野岗的来电,「你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我有话告诉你,是这样的……」 听着听着,潘希燕眸子一亮,「好,我知道了,就快下班了,我们马上过去。」 「一定要把她带来喔!」竹野岗再次交代。 「我做事你放心,一定会的。」潘希燕挂上电话,不久就见安裴霓走了进来。 「裴霓,你今天还要加班吗?」潘希燕用探索的眼光看她。 安裴霓实在拿她没办法,于是说道:「今天不加班,这样你满意了吧?」 「太好了,那我们去玩。」潘希燕嚷道。 看她一脸兴奋,安裴霓没辙地笑了,「好,你说,想玩什么?」 「晚上我们去看电影。」潘希燕做出思考状,「听说有部不错的好莱坞爱情片上映,是我喜欢的男明星主演耶!」 「爱情片!你跟我?」安裴霓喷笑出声。 「不行吗?我们就互相找慰籍啰!」潘希燕的玩笑愈开愈离谱了。 「你哟!说话小声点,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两个是……」 「是什么?蕾丝边吗?」 安裴霓受不了的点点头,「好吧!你想看电影我们就去看,等竹野岗来台湾,我一定要他补偿我,居然让我陪他女朋友去看爱情片。」 潘希燕笑了笑,等到下班,两人便一起离开事务所去电影院。 「我来买票。」到了影城,安裴霓率先走到售票口。 「不必了,票我早就买好了。你先进去找位子,我去一下化妆室,马上进去。」潘希燕将其中一张票给她之后便离开了。 安裴霓不解地蹙着眉,看着手里的电影票,只好依她所言先进去等。 坐在位子上等了好久都不见潘希燕进来,她愈等愈急躁,才准备起身去找人,正好有人走到她身边。 「对不起,借过一下。」低沉的嗓音道。 她想也不想地挪开脚,这人却停在她前面动也不动,「你……」 抬起眼,在微弱的灯光下,她愕然看见站在眼前的竟是骆迪凯。 「你怎么来了?」 「是竹野岗约我过来的。」他也心存疑惑,「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是希燕约我来的……」安裴霓突然搞懂了,「该不会他们是故意的?」 「老天,我才觉得奇怪,那家伙什么时候转性爱看爱情片了,没想到他竟然骗我!」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揺揺头。 「既然来了就看吧!」骆迪凯在她身边的位子坐下。 爱情片……说实话,她本来就不爱看爱情片,如今看见男女主角缠绵悱恻的感情戏,更是让她心痛万分;再看到暖昧的亲热戏,想起身边的人是他,她开始浑身不自在、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电影结束,他俩来到外面,安裴霓这才对他说:「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 「又有生意要谈?」她找着话题。 「不是,这次回来纯粹为了一些私事。」骆迪凯勾起嘴角,「你最近仍然这么忙?」 「还好,一样接接案子罢了。」她甜沁一笑。 「你弟弟还留在台湾吗?」 「对,不过他直喊闷,他向来待不住家里。」想起安裴弟,她就揺摇头,「我妈也被他吵得烦了。」 第二十章 「他要不要考虑到美国学餐饮?美国的餐饮学校也挺不错的。」 「不必了,他一出国准会闹事。」她揺揺头。 「我可以帮你看着。」他直觉的说出口。 她心一热,随即揺揺头,「不必了,我爸妈不想再让他离家太远。」 「好吧!如果有需要再告诉我。」他眷恋地看着她五官优美的线条,好几次想伸手轻抚她的脸,但还是强忍住。 「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几天?」安裴霓私心希望他能多待一阵子。 「还没想过,美国那边如果有急事,就得赶回去。」撇开嘴角,他扬起一丝笑影,「其实这次我是陪竹野岗来的。」 「陪竹野岗!做什么?」她不解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想去潘希燕家拜访她父母,但一个人又胆怯,所以把我拖来壮胆。」他弯起嘴角。 「这真不像是你会做的事。」在她印象中,他最不爱管闲事,就算是挚友也一样。 「没错,以前我是不会做这种事,但现在想试试。」骆迪凯笑说。 「为什么?」她眨眼望着他。 「试试管闲事是什么感觉啊!」他抬头看看转黑的天色,「记得在日本的时候,你为了潘希燕那么担心,还管起她交朋友,当时看在我眼中觉得很可笑,但后来想想却很欣赏你的义气。」「所以想学我多事啰?」 安裴霓绽出笑容,这笑千娇百媚,令骆迪凯抨然心动。他凝神望着她,眸光多情,叮得她全身发热。 她不仅他为何要这么看她,是对她仍有情吗?但想起在美国时他与那名金发女子在一起的情景,又让她打梢了这种妄想。 「你住在饭店?」安裴霓赶紧垂下脸,小声问道。 「对,扬琴饭店。」 「你怎么不住家里呢?」 「呃……离婚后我就将房子卖了,并将事业重心移转到美国。」 原来如此……她苦涩的想,当初他一定是想将有她的记忆全部丢掉,这才会将房子给卖了。 「你怎么了?」 「没事。」她揺揺头,毕竟那已是过往云烟。 「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他提议。 「不用了。」 「不过是一顿饭,别跟我客气,但如果你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骆迪凯敛下眼。 「好,我去就是。」她对他笑了笑,「不过今天让我请客,我可是地主,况且我都还没好好谢谢你的帮忙。」 「既然你坚持,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啰!」他爽快地道。 吃过晚餐后,两人愉快地在街道上散步,突然有人挡住他们的去路。 安裴霓仔细一看,竟是那名金发女子! 骆迪凯也愣住了,眯起眸望着沙莉,「沙莉,你怎么也来台湾了?」 「真要我当着外人的面说吗?」沙莉看了眼安裴霓。 安裴霓意会出她的意思,对骆迪凯说:「你们聊,时间已不早,我该回家了。」说完,她便迅速转身离开。 骆迪凯想喊住她,但看见沙莉带着好笑的脸庞,也只好强忍下来,「你为什么会来?」 「我还不曾来台湾观光过,知道你来之后就跟着来啦!」沙莉上前勾住他的手臂,「你忘记答应过我的事了吗?」 「我答应你的事?」 「你求我帮忙摆平朋友弟弟在义大利的事,我要求等事情解决后,你得陪我出国玩一阵子,你也答应我了。」沙莉不满地道:「但是事后一直没接到你的电话,既然现在在台湾,就当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吧!」 「这次不行,下次吧!」他说着就要离开。 「是她吗?就是刚刚那个女人的弟弟在义大利惹事?」沙莉涂着深红色口红的唇微微勾起。 「回美国后,我一定陪你到你想去的国家玩三天,但这次真的不行,我是陪朋友过来办事的。」骆迪凯捺着性子对她说。 「哈……真要等到那时候,我头发都白了。」沙莉一点都不相信,「我只是很单纯想与你独处一阵子,绝没有更多的妄想,你就别担心了。」 骆迪凯闭上双眼思考了好一会儿,「好吧!我就陪你三天,之后我就没义务——」 「我知道,别说得好像我会死缠着你似的。」沙莉低首一笑,「我和你住同一家饭店,既然你同意,那就从明天开始啰!你得负责带我去玩!」 「我知道。」骆迪凯叹口气,「我送你回饭店吧!我的车在那儿。」 「那就麻烦你啰!」沙莉笑意盎然地跟着他走。 「你昨天为什么要骗我?」 隔日上班,安裴霓一早就到了,当看见潘希燕走进办公室,立刻质问道。 「我是想撮合你们,不好吗?」潘希燕鬼灵精怪地说:「虽然你什么也没说,但你从回国后就经常发呆,想事情想得入神,我想一定和他有关。」 「所以你就制造我和他见面的机会?」 「怎么了?不开心?」 「不是。」她对潘希燕揺揺头,「老实说,我很开心。」 「那你还用质问的口气问我,吓死我了!」潘希燕拍拍胸口,再次看向安裴霓,却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你怎么哭了?」 「昨天……我看见他的女朋友也来台湾了。」捂着脸,安裴霓终于控制不住的掉下泪来,「我在美国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也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是昨天亲眼目睹还是会伤心难过!」 「裴霓-」她的反应让潘希燕吓一跳! 「怎么办?我的心真的好疼……」 「我早看出你喜欢他,可没想到竟会爱得这么深。」潘希燕仔细看着她,「你有事瞒着我吧?」 「希燕对不起,有些事我没说,因为那已经是过去式,提了只是让自己难堪,况且那件事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敛下双眸,心情凌乱。 「到底是什么事?」潘希燕这下更加好奇了。 「别问了,而且我也没事了。」安裴霓用力抹去泪水,「哭一哭就好了,其实我咋晚就哭够了。」 「哭够了还哭,什么也不说,搞什么神秘嘛!」 「对,我就是爱搞神秘。」安裴霓吸吸鼻子,试着不再想他,「还是认真办公吧!」 「对了,你说他有女友,是谁?」潘希燕憋不住又问。 「不知道,是一位金发碧眼美女,很像电影明星,成熟妩媚。」安裴霓愈说愈无力。 「金发碧眼!」潘希燕想像着,「这么看来,你的对手很厉害了。」 「什么对手?我放弃了。」应该说已拒绝过他的自己根本没有第二次机会。 「好奇怪,我非得求证不可。」她立刻打电话给竹野岗。 竹野岗从睡梦中被挖起来。 「我问你,骆迪凯呢?」潘希燕大刺刺地问。 「你问他做什么?」竹野岗睡眼惺忪地问。 「你告诉我就行了嘛!别问太多。」 「他和沙莉出去了。」他回答。 「沙莉!」她的双眉高高一拢,「她就是骆迪凯的女朋友,是不是?」 「这……也不算是,是她一直纠缠着骆迪凯,他是没办法才应付她的。」其实他对那女人了解的也不多。 「我就知道是这样。」潘希燕点点头,「谢谢你,竹野。」随即挂断电话。 竹野岗在那头望着电话,不明所以。 潘希燕对安裴霓说:「竹野说那女人不是骆迪凯的女友,是她纠缠着他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在一起的,你就别在那里一头热了。」安裴霓睨她一眼,「还是把心放在公事上吧!」 「好好,我不说就是。」潘希燕对她皱皱鼻子,懒懒地拿出档案做起正事。 安裴霓笑望着她,「这才对,明天还要开庭呢!」 「是,还不是为你好。」 至此,潘希燕闭嘴不再说话了。 三天过去,骆迪凯这几天尽职地带着沙莉四处游玩,满足她的愿望。 「好了,三天的期限到了,我们回去吧!」骆迪凯转身看着站在淡水边欣赏美景的沙莉。 第二十一章 「你哟!还真急呢!」她撇撇嘴,「就这么等不及要甩开我吗?」 「我这次飞来台湾是为了竹野岗,都还没帮他呢!是该去找他了。」骆迪凯闭上双眼,脑海里想的全是安裴霓。 上次在路上她看见沙莉,连向都不问就走了,难道她对他毫无感情,一点也不在意他吗?否则怎会连丝毫醋意都没有? 还是她对他还带着恨意? 「你在想什么?」沙莉回过头,看见他沉思的模样。 「没事,如果你还想待在这里,那我先定了。」 「好好,一起走,本来想说这三天可以色诱你,哪知道你连正眼也不看我一眼。」她拿出香烟抽了口,冷冷一笑,「现在我已经死心了。」 「你该戒烟了,抽太多对身体不好。」这一路上老见她烟不离手,似乎有心事。 「你也会关心我?说也奇怪,我明明条件不错的,为什么就是遇不到知心人,就算遇上了也不安好心。」她对他笑了笑,「第一眼我就看上你,以为你会喜欢我,没想到还是一场梦。」 「沙莉,你是好女人,但我心底已经有人了。」 「就是她吗?」 她虽没有说出姓名,但是骆迪凯知道她说的是谁,淡淡一笑中已表明一切。 「我们回饭店吧!」他不再多说,转身走开。 沙莉见了,不禁笑了笑,随即跟着一块离开。 回到饭店,沙莉先进入骆迪凯与竹野岗的双人房,想和竹野岗打声招呼,结果没看见他的人影。 「他应该是出去了。」骆迪凯走到一旁的方桌,「要不要喝咖啡?」 「好呀!麻烦你了。」 这时房门电铃声响起,骆迪凯走过去将门打开,却惊见安裴霓站在外面! 「是你!竹野岗呢?」她问道。 「你是来找他的?」骆迪凯一脸疑惑,甚至有点不悦,现在已经不早了,她跑来找竹野那家伙做什么? 「对,希燕临时有事,托我把她做的晚餐送来给竹野岗。」她将手中的三层饭盒交给他,眸光不经意往里一瞟,正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沙莉。 安裴霓的心一震,转身就想离开,骆迪凯挡住她,「你怎能东西一丢就走?」 「我并没有一丢就走,而是请你转交给他。」她赶紧煞住脚步,差点就撞进他怀里。 「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自己进去等他吧!」她对他的生疏让他不由发怒了。 「可是……可是已经很晚了。」 「既然送晚餐过来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东西都冷了吧?」说不出自已是怎么了,他就是找尽理由不让她走。 「我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比较晚下班,所以——」 「不是说工作不忙,为什么搞到现在才下班?真要把自己淹没在公事中吗?」 心想她八成也还没吃饭吧? 「你……你怎么了?上次见你还好好的。」安裴霓被他念得好心痛,不知道为何一见面他就像吃错药似的对她数落个没完。 「我只是——」 「啧啧啧,骆迪凯,你对女人总是这么不温柔,小心人家不要你了!」沙莉走了过来,揺头道。「我看我还是早点闪开的好。」 「等等。」他拉住沙莉,故意揽住她的腰,「你晚点再回去,我送你。」 沙莉睨着他,心知肚明的笑了,也很识趣的配合演戏,「好,那我等你啰!」 对他媚笑之后她又回到沙发上坐着。 骆迪凯望着安裴霓,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丝不开心或醋意,但是她却极力将痛楚藏在心底,不让它泄露出来。 「你还是送她回去吧!我留下等竹野岗。」安裴霓敛下眼,眼眶微红。 看她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骆迪凯明白他终究无法打动她的心,忍不住紧握双拳,全身隐隐颤抖着。 沙莉见状,有趣的勾起嘴角,还故意拉住他的手,亲热的说:「迪凯,那你送我回去吧!」骆迪凯反射性的想推开她,但见沙莉对他眨眨眼,「不愿意吗?那么我就留下过夜好了。」 「随你的意思。」骆迪凯叮着安裴霓,吐出的五个字比冰珠还冷。 背对着他的安裴霓闭上双眼,克制住内心的疼痛,而后回头对他们一笑,「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下来等了,麻烦你们将便当转交给竹野岗。」她正要起身,沙莉喊住她,「我们正要喝咖啡,你要不要一起喝?」 「不用了。」安裴霓揺摇头,「日桐不早,我该回去了。」 「你是迪凯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一起喝杯咖啡吧!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沙莉上前拉住她的手带她到桌边坐下,又对骆迪凯说:「迪凯,你不是泡咖啡高手吗?就麻烦你啰!」 骆迪凯望了她们两人一眼,这才走去泡咖啡。 「听说你是位律师?」沙莉瞅着她问道。 「是的,我叫安裴霓。」 「你可以叫我沙莉,我认识骆迪凯已经三年了,他就是这种硬邦邦的脾气,你别怪他。」沙莉故作与她熟稔地说。 「三年呀?的确很久了。」安裴霓抬头看着他,「是很久了,久到可以忘记许多事。」 他眉心一蹙,明白她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于是脸色不佳地将手里的咖啡重重搁在桌上,「喝吧!」 这下沙莉又笑了,她作梦都没想到骆迪凯会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居然吃他好友的醋!只是当局者迷,这位安小姐似乎也没发现他身上的醋味有多浓了。 安裴霓拿起咖啡喝了口便将它放回桌上,立即站起,「咖啡我也喝了,谢谢你们的招待。」随即走了出去,无法再忍耐。 这次骆迪凯没再拦她,沙莉笑问道:「怎么舍得让她走?」 「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再留又有什么用?」他叹口气。 「不在你那儿的话,你就接受我呀!」她半开着玩笑。 其实女人心也唯有女人看得清楚,虽然安裴霓什么都不说,但她看得出来她心底有他。 「你怎么又说这种话?我送你回房间。」骆迪凯拿着钥匙走了出去。 「行,不说就是。」沙莉眉一挑,笑着走出房门。 【第九章】 安裴霓坐在车中,趴在方向盘上,泪水无法控制的狂泄而出。 讨厌,早知道就不来了,来了只是看着他和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也再次证明无论她怎么努力压抑对他的感情,它只会更加丰沛、汹涌,最终再也压抑不住了!她不想回到没有人的住处,于是开车回家了。 「裴霓,你怎么回来了?」安母见她那么晚才回来,不禁担心道。「没有,我只是……只是好想吃妈做的菜。」安裴霓一见到母亲就忍不住抱住她。 「这么晚你还没吃饭呀?」安母摸摸她的脸,「你的脸好冰呀!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只是好饿。」 「好,妈这就去把饭菜热一热。」安母要她在客厅休息,「你的脸色还真差,是不是住在外面都没好好吃饭呀?」 「也不是吃不好,只是有时候会没空吃。」她走进厨房帮妈妈的忙,「偏偏到这时候想的还是妈做的菜。」 「那你干脆搬回家住,一个人住外面干嘛?」 「因为平常忙,住在家早出晚归的铁定被您和爸骂,我才不要那样呢!」她噘起嘴,「爸不像您,他骂起人来更可怕。」 「那你就别这么累。」安母赶紧将菜端上桌,为她盛碗饭,「快吃吧!」 「谢谢妈。」她开心地拿起筷子吃着,但不知为何吃着吃着她的眼_又红了。 「怎么了?是妈做的菜不好吃吗?」安母看得心一惊。 「不是,只是……我就只是想哭嘛!」她用力抹着泪。 「是不是在公事上遇到困难,或是有什么委屈,说来听听呀!」安母担心地问:「难道希燕都没有帮你?」 「不,她帮了我很多。」安裴霓叹口气,「只是有些事外人是帮不了的。」 「什么意思?」安母敏感的察觉女儿的异样,「裴霓,你是不是恋爱了?」 第二十二章 「妈!」她吃了一惊,「您怎么知道?」 「真是这样吗?我……我只是瞎猜的。」安母坐在她身边,仔细地问:「对方是谁,也是律师吗?」 「不……他不是律师。」她赶紧摇头,「妈,您不要乱猜。」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是,就别骗妈了。」 安裴霓抬头对上母亲厚利的眼神……天,她怎么忘了妈妈的心思一向细腻,也会察颜观色,她哪里骗得过妈,居然还回来受死。「我饿了,要专心吃饭。」她故意不说,认真的吃着饭。 「你再不说,我就不让你吃了。」安母说着便将她手中的饭碗拿走,就是不给她吃。 「妈!」她抢了回来,「我真的饿了。」 「那你快说,是谁?我好奇呀!想你虽然结过一次……」安母看见她陡变的脸色,立即改口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好归宿。」 「这不过是暗恋,找什么归宿,别说了。」本以为回来可以得到一些亲情的安慰,没想到反而让自己更烦躁。 「你暗恋谁?」安母依然穷追不舍。 「妈,我不吃了,要走了。」她倏然起身抓着外套和皮包便要走。 「你别走呀!我不问就是了,快回来吃饭。」安母抓住她,将她带回餐桌,按在椅子上,「快吃吧!」 她抬头看看为自己焦急的母亲,「妈……如果我还没离婚,您会怎么样?」 「我会怎么样?」安母锁着眉想了想,「我会很开心吧!」 「为什么开心?那不是我要的婚姻。」她垂下双眼,沉浸在伤心中。 「至少我不用担心你以后没人照顾。」 「妈,我现在赚的钱都是够养我们一家子了,还怕养不起我一个?」安裴霓难过的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不留下住一晚吗?」安母担优不已。 「不了。」说着,安裴霓旋身就走,直接开车离开。 安母站在门外,看着女儿驶离的车影,真不知道女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突然跑回来吃饭,还净说些奇怪的话? 将沙莉送回房间后,骆迪凯拿出手机按下竹野岗的电话号码,「你在哪里?」 「我刚回饭店,正吃着希燕亲自为我做的饭。」竹野岗喜孜孜地说道。 「你这家伙!」骆迪凯烦闷地说:「请你的女人不要有事没事就让安裴霓替她做事。」 「你怎么了,迪凯?」竹野岗听出他语气中的怨恼,况且这话不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他叹了声,「对不起,你能不能到楼下酒吧陪我喝一杯?」 「呃,当然没问题。」笨蛋都听得出骆迪凯有心事,身为他的好友,他当然得舍命陪君子。 到了酒吧,就见骆迪凯已经坐在那里独饮着。 「我来了。」竹野岗坐在他身边,小声问道:「怎么了?你看起像很郁闷。」 「刚刚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他仰首喝尽一杯。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竹野岗也浅啜一口,「有什么事就说吧!别闷在心里?」 「我要对你说声抱歉,这次回来是要陪你壮胆的,但是一来就被沙莉缠上,陪了她好几天。」骆迪凯懊恼的说。 「没关系,我咋天已经去她家拜访过了,他们家的人都很好。」竹野岗好满足。 「那就好。」骆迪凯又喝了一口酒,「我打算明天就回美国。」 竹野岗吓了一跳,「你不是说美国的生意已经告一段落,不急着回去吗?」 「但是待在这里只觉得闷。」骆迪凯自嘲一笑,「是我太可笑了,明知不可为而为。」 「你是指安小姐?」 「别再说她了。」他眉头深敛。 「好,我不说。」竹野岗看着他的侧面表情,「真的明天要走?」 「对,我已经决定了。」骆迪凯勾起嘴角,拍拍他的肩,「恭喜你已顺利解决了感情上的难事。」 「谢谢。」竹野岗笑笑。 骆迪凯目光转向手中的水晶杯,看着杯子在灯光照耀下发出灿烂的光影,多希望这光芒也能照进他灰暗的心。 安裴霓忙了一整天,直到下午四点半才从法院走出来。 她伸了伸懒腰,正准备离开,却意外看见沙莉就站在外面等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裴霓很意外。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们也不过有几面之缘而已。 「有件事我想问你。」沙莉与她走到安静的角落,继续问:「我觉得迪凯最近很怪,尤其是他见你的时候,虽然他嘴里没说,但我感觉得出来他心里有你。」 她的话让安裴霓的心猛一撞,颤抖的问:「是你看出来的?」 「当然,他每次看见你,行为举止甚至谈吐都变得不像他,就连视线也直叮在你身上。」沙莉边说边观察着她的表情。 「我想……我想是你误会了吧?虽然他帮了我许多,但那只是纯粹的朋友情谊,他既然与你交往你就该信任他。」被沙莉这一说,她的心不由加速抨跳,但她不敢多想,就怕自己原就不平静的心更凌乱了。 「你错了,他并没和我交往。」沙莉直接说道。反正她与骆迪凯已没希望,她不介意帮他个忙。 对安裴霓而言,这句话对她的震撼可不小,「你们没交往?」 「是啊!如果我们是男女朋友,我还来找你干嘛?」一抹笑藏在沙莉的嘴角。 「那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的是?」 「是这样的,我想正式倒追他。」沙莉看着她继续说:「所以我想要一个保证,希望你能明确的告诉我如果他突然来向你表白,你不会答应他。」 「这……」安裴霓心头一抽。 「怎么样?你的答案呢?」沙莉追问。 安裴霓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她直摇脑袋,「不,我不能答应你,我不能……」 「这么说你也爱他啰?」见她这副样子,沙莉明白她已经被逼得显露真心了。 「我……」安裴霓真的很不喜欢她那副咄咄逼人的态度,于是脱口而出,「对,我是喜欢他、我是爱他,所以你就别来烦我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他晚上七点的班机回美国。」沙莉这句话唤住安裴霓的脚步。 只见她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一张脸仿佛载满了心碎。 「有句话我想告诉你,你以为你弟弟在义大利惹到黑道,可以这么容易解决吗?」沙莉走到她身边,双手抱胸望着她。 「那么是?」她问道。 「那是他拜托我出面解决的,我在义大利有熟识的人,所以他特地找上我帮忙,而他自己更亲自跑了一趟义大利,花了两天时间摆平一切,让你可以顺利的前往将弟弟给带走。」沙莉点了根烟,吸上一口又说:「我帮了他,而条件是他得陪我玩三天。」 「条件?你帮人还要条件?」 「当然,我一直喜欢他,好不容易抓到这机会怎能不好好把握呢?我可不像你这么单纯。」接着她又叹口气,「我本以为在台湾玩的这三天可以抓住他的心,谁知道却一点用都没有!」安裴霓捂着唇,心抽疼着,「他……今晚七点的班机离开?」 「没错。」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既然喜欢骆迪凯,应该不会说才是。 「因为我死心了,唉……留恋一个心里没有我的男人真累,我要回美国找喜欢我的男人了。」她皱眉睨着安裴霓,「你怎么还不去?」 「对……谢谢……谢谢你……」 安裴霓这才惊醒,冲到马路边拦下计程车直奔机场,沙莉目送着她离去,一抹欣慰的笑缓缓绽放在嘴角。 晚上六点多了! 骆迪凯看看表,虽然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但依目前的状况看来,还是早点登机的好。 才刚准备进入,身上的手机却响了,拿出一看竟是安裴霓打来的!他将拇指放在接听键上头,却半天按不下去。 她打来做什么?对他既然无心,又何必在这时候打这通电话? 第二十三章 努力压抑住想接听的冲动,他紧闭双眸当作没听见,直到手机铃声停了,他才重吐了口气。 坐回椅子上,他捂着脸,十分钟后重新站起,身上手机又响了.这次他铁了心要关机,却见是沙莉打来的。 「沙莉,有事吗?」 「你还没登机吧?」沙莉问。 「还没,是谁告诉你我要走?」他眯起眸,「竹野岗?」 「别怪他,是我逼问他的。」沙莉这才安下心,接着开始演起戏来,「那你见了那个姓安的律师没?」 「见她?你的意思她会过来,是你告诉她的?」骆迪凯心一提。 「我只是……只是去找她谈判,无意间说出口的。」 「谈判!你找她谈判什么?」早知道她不是个会轻易放手的人。可恶! 「呵!我跟她说我发现你爱的人是她,如果你跑去向她坦白示爱,希望她不要接受。」她吸吸鼻子,装出一副懊恼样。 「你这是干嘛?我不会再这么做,而她也不可能接受我,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别再闹事了。」他看看表,「我得登机了。」 「但是她拒绝了!」 她这句话让他赫然止住脚步,仿佛有所感应的他缓缓转头,往正朝自己走来的安裴霓看去。 「你怎么不回答我,是不是乐着呢?」沙莉又补了一句,「她向我承认她是爱你的。」 「谢谢,我知道了。」 骆迪凯唇微启,拿着手机的手缓缓放下,直到她站定在他面前。 他才刚要开口,就听见她嗫嚅说道:「不……不要走……」 「裴霓!」他倒吸口气,望着她的眼神既动容又惊讶。 「你上次说的话还……还算数吗?」她垂下脸,紧张的问道。 「什么话?」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要跟我复合的话。」安裴霓努力抬起脸,想得到他的回答,「如果还算数,那我……」 她直望着他不带杂质的深色眼瞳,里面没有丝毫波动,该不会是沙莉会错意,其实他对她早就没有情意了。 骆迪凯上前一步,「我想说的是……」 「等一下,先别说,你先别说。」好怕!她好怕他说的和她想像的不同,岂不伤心又丢脸呢? 她转过身,双拳紧握为自己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骆迪凯忽然从她背后圈住她的腰。 她猛地震住,整个人僵在那儿,泪水直往下流。 「还算数,一直都算数,我在等着你回来。」他缓缓地道,内心的激动无法言喻。 闻言,安裴霓的身子颤抖着,「真的?你真的还要我?」 「当然,我一直等着你回头看我,却担心你早已经对我失望了。」他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轻轻吐息。 她旋过身来,紧紧抱住他,「我也爱你……其实在你上次告白时,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虽然喜欢我,但对我不信任是吗?」骆迪凯抬起她的下巴,魅惑的眼神直勾睇着她的眸子。 他浑身散发出男人的性感,轮廓分明的五官带有强大的魅力。 「对不起,那次是我错怪你,我竟然听信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说的话,事后我真的很想将自己埋进土里。」她傀疚不已。 「干嘛把自己埋进土里?」他不解地问。 「因为丢脸嘛!」安裴霓干脆捂住脸。 骆迪凯笑着拿下她的手,「又不是鸵鸟。」 「我恨不得是鸵鸟。」这样她连土都不用挖了。 「哪有这么美的鸵鸟。」骆迪凯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两片晶冻似的唇,忍不住覆上了它。 安裴霓心一热,感觉他的热唇在她嘴上辗转流连,酥麻直入她心口,即便这是人来人往的机场,她仍无法控制的沉浸在这个吻中。 当他的舌钻进她口中时,她直觉自己的心脏加速跳动着,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晤……」她忍不住低吟出声。 直到两人听见广播,这才想起身在何处,于是赶紧分开。 「老天,我竟然在……」安裴霓羞红了脸。 「你别害臊,看看其他人不是也一样。」他用下颚指着其他情侣。 她抬头看了看,果真有不少即将分离的情侣离情依依的拥吻,有些甚至还落下泪来。 「他们是要分开吗?」她也跟着难受,「那你呢?是不是也要走?」 「你都来了,我还走什么。」骆迪凯抱紧她,「看见你,我哪走得掉?」 「可是过阵子你还是得走,能不能多留几天?我今天开了庭,手上的案子暂告一段落,这几天我都有空。」她瞄着他,小小声地说。他蜷起嘴角,低头笑望着她的表情,「想约我?」 她脸儿一臊,「谁约你了,我只是……只是……」 「想让我约你?」他眼底画出一抹幽光,唇畔带股淡淡的笑意。 「你……你怎么这么坏,如果不肯就算了,你回美国好了!」白皙如凝脂的小脸熨上一层晕色,她难为情的一跺脚转头就跑。 「裴霓!」他追过去拉住她,「别走,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去了,你不是该登机了吗?就当我没来过好了。」她捂着脸,实在是没脸见他。 「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你就别介意了。」骆迪凯拉住她的手,烁亮的眸子直瞅着她,「走,我们去约会。」 他将她带到机场外,坐上计程车。 「想去哪儿?只要你开口,我就带你去。」他温柔地问。 「去哪儿……」她迟疑地想了想,不敢确定地说:「我说了你真会去?」 「对,我会去。」他眯起眸,专注地望着她,「只要你开口我就去。」 「我家。」她吐出这两个字。 他的表情赫然一僵,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安裴霓揺揺头又说:「算了,当我没说。」 「好,我去。」他答应了。 「真的?」她瞠大眸子,「你真答应?」 「当然了,其实我早该去你家拜访伯父伯母,只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又没做准备,明天早上我会过去。」他看着她纤美的小脸,「可以吗?」 「好,都依你。」她伸手抚上他的大掌,「那么去吃饭吧!我请你。」 「不,今晚是我们第一次以男女朋友的身分出去用餐,当然是我请你。」他揉揉她的小脸,「不准再和我抢了!」 「好,那你先送我回去,我们再各自去餐厅。」她眼珠子轻转。 「为什么?」 「听说第一次约会得让男朋友等上十分钟,那他日后才会听话。」她带笑地说。 「这是哪门子的传说?」 「但是很准耶!你不愿意等我十分钟吗?」她噘起小嘴。 「行,要我等多久我都等。」将她揽进怀中,他闭上眼说:「就算等到地老天荒,我都要等到你。」 她微笑地倚在他怀中,唇角弯起一道弧,这辈子她从不曾如此开心过。 【第十章】 「竹野,你看我这样可以吗?」 因为时间有限,前晚骆迪凯特地去挑了件西服与衬衫,此时穿戴整齐站在镜子前看着。 「够帅的了,别这么担心,要不要我陪你去壮胆呀?」竹野岗带笑说。 「不用了,本来是我该陪你去的,如果轮到你陪我去肯定让你笑掉大牙。」骆迪凯睨他一眼。 「我才没这么恶劣。」竹野岗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的礼物准备好了没?」 「礼物!」骆迪凯猛一击掌,「对了,我怎么忘了,我该带什么好?给她母亲带珠宝、给她父亲带雪茄,送她弟弟名表?」 「拜托,你是在炫耀你的财力吗?」竹野岗简直快昏倒。 「我没这个意思,这样算炫耀吗?」这些对他而言不过是再昔通不过的礼物。 「你!」竹野岗还真说不出话来,「要不你就问问安裴霓带什么好。」 「对,问她才知道他家人的喜好。」骆迪凯笑了笑,随即拿出手机拨电话,「喂,裴霓,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你出发了没?」 第二十四章 「就要出发了,可是我还没买好见面礼。」即便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他都没这么紧张过。 「你人来就好了,什么都不必带。」安裴霓低首一笑。 「不行,我不希望被人说不懂礼节,快告诉我你的家人喜欢什么。」他急急又道。 「这个嘛……那你就买篮水果过来好了,其实你只要准时到达,就算空手也无所谓。」安裴霓甜笑回应。 「水果!」买水果就可以了吗? 「没错,你快来,我等你。」 「等等。」他不安的喊住她,「伯父伯母知道我要去吗?」 「他们只知道是我的男朋友,但不知道是你。」她隐隐一笑。 「为什么不说?」这样不是很尴尬吗? 「因为……」安裴霓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说。 「因为怕他们不谅解我?」他当然懂得她的想法,于是揺揺头,「好吧!你别担心,该我承担的我会承担,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到。」「迪凯,我爸妈都很明事理,你别担心了。」她徐徐挂断电话,为他愿意为她改变而感动。 见女儿走出房间,安康健又问道:「你到底和他认识多久了?」 「不是说过好几遍,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你爸是替你紧张,怕你选错对象。」安母也急着想知道,「他怎么还没来?」 「就快到了,他也很紧张,你们等下可别给他脸色看喔!」怎么搞的,被爸妈这一问,她也变得语无伦次了。 「他又没做错事,我们为什么要给他脸色看?」安康健疑惑地问道。 「不是啦!我只是担心你们太啰唆。」她笑着站起,「不说了,我去外面等他。」 安裴霓走到屋外,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感谢老天赐给的好天气! 没多久骆迪凯终于到了! 「你来了?」她开心地奔了过去。 「裴霓过来,帮我拿这个。」他先将一袋样酒交给她,再从车后座提出一大篮水果。 这水果篮还真不是昔通的大呀! 安裴霓忍不住笑出声。 「这么好笑?」他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 「对,这一篮水果足够我们家吃上一个月了。」她捂着唇,仍旧笑不可抑。 「不管怎么样,这是我的心意,我们快进去吧!」他捧着那篮水果,笑着说:「还真重。」 安裴霓止住笑意,为他打开大门让他进去,并喊着,「爸、妈,他来了。」 安康健与安母立刻站起,看见的却是一大篮水果,遮住了来人的脸,根本看不见他的模样。 「伯父、伯母,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骆迪凯站在他们面前说。 「快把东西放下,你太客气了。」安康健立刻说。 裴霓赶紧帮他将水果篮搁在地上,骆迪凯这才站直身,再一次向安父安母问好。 安康健与妻子一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不是……」安康健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揉了下眼睛。 「晚辈骆迪凯,早该来拜访却拖到今天,实在不应该。」骆迪凯从他们诧异的表情中可以猜出他们有多震愕。「这是怎么回事呀?裴霓。」安母问着女儿。 「妈,他就是我男朋友,您和爸不是要见他吗?怎么不先请人家坐下?」她不依地说。 「对对,骆先生快请坐。」安康健一直对骆家人忠心耿耿,见女儿能与骆迪凯破镜重圆,再开心不过。 倒是安母有点担心,毕竟过去他一点都不爱裴霓,怎么现在叉在一块儿了?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放心地直接问道:「骆先生,你和裴霓……」 「我们是真心相爱,过去我错过了,这次我不会再错过。」骆迪凯认真的看着安家二老,诚挚地说道。 「这是真的吗?」安康健抓住他的手,「你们要复合?」 骆迪凯勾起笑,「没错,希望伯父伯母成全。」 「当然,我当然成全了。」安康健二话不说地赞成了。 「不!」倒是安母拒绝了,「我们是欠你们骆家钱,但是我们会慢慢还,不要再拿钱来换取我女儿的幸福了。」 「妈!」安裴霓赶紧解释,「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安母心急不已。 「是因为我爱他,他也爱我,跟他在一起我很幸福。」安裴霓赶紧解释,又转首看他一眼,眉眼间净是笑意。 安母终于看出女儿的不同,但她仍不明白他们是怎么重逢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您就别问这么多了,到底答不答应嘛?」安裴霓摇着母亲的手撒娇。 「真是!」安母这才笑了出来,「如果你们相爱的话,我自然是答应了。」 「谢谢妈,谢谢爸。」她甜甜一笑。 「啊!晚饭已做好了,把菜端上桌就可以开饭了。」安母开心的站了起来。 「妈,我来帮忙。」安裴霓随即跟着走进厨房。 厨房内。 「裴霓,你真的爱他吗?」安母在厨房内再次确认道。 「对,我是真的爱他,好爱好爱他。」她拿着碗筷,腼腆地说道。 「你们是如何聚在一块的?」安母端汤到餐桌上。 「嗯……几个月前,去日本度假时。」她端起菜,「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爱他,觉得过去好像都白活的。」「好好,你们是真心相爱就好,看来我女儿终于找到幸福了。」安母感动的拭泪。 「妈!」她抱着母亲,「放心吧!我们会很好的。」 「我相信,快去叫他们进来吃饭吧!」 「好。」她乖巧的到外头喊道:「爸、迪凯,吃饭了。」 四个人一起在饭桌坐下,安裴霓为大家添饭。 「迪凯,这一顿早就想请你了。」安康健欣慰地道。 「伯父太客气了,是我该你们吃饭才对。」 饭桌上气氛热络,相谈甚欢。骆迪凯这才发现安父安母非常风趣和善,过去他当真对他们误会大了。 用餐到一半,安裴弟补习回来了,「我没回来晚吧?已经骑很快了。」 「傻瓜,你骑机车骑这么快干嘛?」安裴霓睨他一眼。 「听说未来的姐夫要来,我当然得尽快回来看看啊!」安裴弟脱下安全帽,跟着在饭桌前坐下,看向对面的骆迪凯,不知为何愈看愈眼熟。「裴弟,你怎么了?」安裴霓不解地问。 「啊!我想起来了,当初在义大利的警局时,我看过你。」安裴弟霍然站了起来。 「你在义大利看过迪凯?」安母问道。 「妈,当初是迪凯先到义大利替我解决一切问题,我才能顺利的领裴弟出来。」安裴霓看了骆迪凯一眼,眼底净是感激。 「真的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安母抓住他的手,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伯母您别这样,这不过是举手之劳。」骆迪凯回以一笑,并对安裴霓使个眼色,希望她能帮忙安抚伯母。 「妈,他已说是举手之劳,你们就别太激动了。」安裴霓赶紧为爸妈夹菜,「快吃吧!否则菜都凉了。」 「没错,大家快吃吧!」安父安母跟着招呼,不过场面依旧尴尬。 安裴弟又瞄了骆迪凯一眼,「哇……姐夫,你真的好帅喔!」 他这话一出口,立刻惹得所有人哄堂大笑,也化解了这份尴尬。 用过晚餐后,安裴霓带着骆迪凯到她房里,两人站在小露台上看月亮。 「你父母人很好,弟弟也很可爱。」骆迪凯手里端着红酒,「真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他们,过去我太对不起你和你家人了。」 「别这么说,过去我们彼此不熟悉,当然会有误会,何况……我们家是真的拿了奶奶的钱。」她耸耸肩。 「这事别再说了,还有,别再提钱的事,也别再把钱分期还我,知道吗?」他扶着她的肩,认真地说道。 「不要分期?那是要一次还啰?可我没——」 第二十五章 「我是说认真的,你又在跟我开玩笑了,谁要你的钱了。」骆迪凯目光如炬地望着她,「记住,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我才不要你的。」她噘起唇,「我自己会赚。」 「为什么?」他的眉头紧蹙,直勾勾望着她的眼。 「魔咒吧!这三年多来我被钱的魔咒给逼得经常失眠,所以就算你再有钱我也不想碰。」她勾唇对他一笑,「这是我们事先讲好的喔!」 「老天!」他用力将她揽进怀里,牢牢搂着,「我不知道过去我的执着居然伤害你这么深,对不起!」 安裴霓闭上双眼,泪水控制不住的滑落,「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不是爱我吗?这样多生疏。」 「是你对我生疏,如果我有钱会带给你压力的话,那我宁可抛弃所有财产,就当个平凡人。」他不希望自己的财势成为他与裴霓之间的一道墙。「你别胡来,我可不允许。」这样的话那她就亏欠他太多了。 「那么你就不能再说刚刚那些话,更别拒我于千里之外,否则这样哪像夫妻呀?」骆迪凯温柔的捧起她的脸。 「可是……」 「嘘,我的就是你的,别再吵了,再争执的话我就把你吻到说不出话来。」他的唇赫然欺近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深深的吻上她。 忍不住,她试着回应他的吻,两人紧抱着彼此,舌尖相互挑勾缠绕,激情难抑。 他的心渐渐狂肆了,下一秒便抱起她来到床上,俯身再次吮住她的小嘴,大手抚上她的胸,慢慢解着她衬衣的钮扣。 「迪凯!」她抓住他的手,「我……」 「你早已是我的妻子,别怕。」他低哑的嗓音柔情似水,滋润着她的心,也挑勾着她的情欲。 安裴霓就像只小猫,懒懒的倚在他身上,任由他在她身上点火。 尽管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害怕,但奇异的是她也为他着迷。 炽烈的激情不断在她体内升扬,终至形成一道道热浪,逐渐淹没他俩。 安裴霓当晚住在家里,隔天一早准备去上班,她正要出门时,被母亲唤住。 「裴霓,等等。」 「妈,有什么事吗?」她笑道:「是不是要问我今晚回不回来?我有案子要做,这个礼拜都不会回来的。」 「妈知道你工作忙,不是问你这个。」 「那么是?」她疑问道。 「听裴弟说骆海集团已转移到美国,那你以后是不是要跟着迪凯去美国呀?」 安母不舍地问。 「这……」她敛下眼,「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种事应该要问问才是。」安母叹口气,「如果你真要去美国,我也可以先做准备。」 「妈,这事还久得很呢!何况我在台湾也有工作,怎能说丢下就丢下?所以您别想太多了。」她向母亲道别后便坐上车离开。路上,她开始想着母亲的那番话,其实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与骆迪凯才刚重新开始,想太多只是自找麻烦。 来到事务所,潘希燕一看见她就开起玩笑,「哟,昨天下聘了吗?」 「下什么聘呀?你别开玩笑了。」她皱起双眉。 「我听竹野岗说骆迪凯昨天去你家了?」 「他是去我家,但竹野岗不也去过你家,难道他也下聘?」安裴霓回敬道。 「竹野岗和骆迪凯可不同。」潘希燕抿唇一笑。 「有何不同?」安裴霓翻开卷宗。 「因为骆迪凯比较急,他现在就待在会客室里等着你。」潘希燕压低嗓说。 「你说什么?」安裴霓站了起来,随即冲进会客室。当她看见骆迪凯,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啊!」他不避讳地道,站起来圈住她的腰。 「你还真不害臊呢!这样子怎么回去?」她摸摸他的脸庞,眼底带笑语气却不舍,「我知道你在台湾一定待不住。」 「怎么这么说?」他眉一蹙。 「连竹野岗都说过你是个工作狂,在美国的时候经常睡在办公室,这次会待在台湾这么多天已是奇迹。」 「你是担心我回美国后,就要与我分隔两地?」他微眯起眸子。 「我……我不担心,你尽管做你的事,有空的时候我会去找你,你也可以来找我。」她不爱缠着男人,更不想让他看轻,只想做个独立的女人。 「昕你这么说,好像一点也不会想我?」他拧起眉望着她。 「想你又如何,你……你难道不离开吗?」她敛下眼,逸出一丝苦笑,「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深吸口气,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走到大楼外,他让她坐进自己的车子,而后他也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先别问,到了你就会知道了。」 「你还真会搞神秘。」她噘嘴。 他扬起魅惑的微笑,「这种事当然得装神秘,因为我想看见你惊喜的表情。」 「你这么说让我好期待喔!」就不知道会有什么surprise等着她.该不会是他临别前的礼物吧? 他不再说话,笑着开车往前行驶。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达目的地,车子停了下来。 安裴霓看看这处陌生的地方,不禁好奇地问:「这里是哪儿?我没看见惊喜呀!」骆迪凯先步下车将她牵了下来,走向旁边一栋优美典雅的别墅,「喜欢这栋房子吗?」 「好漂亮的房子,这是谁的家?」 「我们的家。」他撇开嘴角。 闻言,安裴霓倒吸口气,「你说什么?」 「这是我们婚后的家,离你家也不算太远。走,我带你进去观赏。」他抿唇一笑,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进去。 安裴霓第一眼就喜欢上这屋子,但是怎么都没想到这里会是她的家……她梦寐以求的家! 捂着脸,她忍不住热泪盈眶,「这一切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屋里都还没布置,只等女主人来规划,随你爱怎么装潢就怎么装潢。」他柔魅的笑声与低沉磁性的嗓音围绕着她,让她沉溺在幸福里,好怕这不过是场梦。 「这么说你也会住在这里?」如果只让她一人住,那她宁可不要这么漂亮的鸟笼。 「当然,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就算她愿意,他也做不到。「可你的事业都在美国呀!」她眨着眼问。 「我可以将事业转移回台湾,这不过是手续的问题,况且骆氏集团的事业很稳固,到哪里都不成问题。」看她那副兴奋的神情,骆迪凯相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我好开心!」安裴霓搂住他的颈予,「我虽然嘴里没说,但其实我心里好怕……怕我们得分隔两地。」 「傻瓜!我明白你很喜欢律师的工作,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成绩,绝不可能舍弃的,那就由我来配合你啰!」他圈住她的腰,吻了下她的额头,「知道吗?我好爱你。」 「我知道,这么一来我爸妈也可以放心了,他们很舍不得我离开呢!」她开心地在空旷的客厅里转着圈。 他走近她,搂住她的肩,瘩咽地问道:「我想知道你是哪时候爱上我的?」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我想是在三年前……可能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爱上你的酷、爱上你的霸气,却也讨厌这些,我是不是很矛盾?」她偏着脑袋望着他,「那你呢?」 「应该也是在那时候吧!我被你的执着和不服输的个性所吸引,这么说来我们可以算是一对闷葫芦了。」 「对,那我以后就喊你闷葫芦。」她开心地笑。 「别忘了你也是。」骆迪凯将她压在墙上,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问道:「那你哪时候要帮我生小葫芦?」 「你讨厌啦!」她害臊地推开他,爽朗和清脆的笑声传遍这间名为「幸福」的屋子。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