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夫自有恶妻磨》 v楔子 【楔子】 黄昏时分,一名六、七岁的小女孩追逐着一颗足球来到少年脚旁,她弯腰捡起足球抱在怀里,好奇的抬头看了眼坐在公园椅子上的少年。 「哥哥,你在哭吗?」 「才没有,走开。」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年粗鲁的驱赶小女孩。 小女孩没有被他不友善的态度吓跑,圆润的小脸一脸疑惑,伸手指着他的眼睛,「可是你的眼睛红红的,还有水跑出来,你真的没有在哭吗?」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快点滚开,不要来烦我。」他口气凶恶,别开脸,伸手胡乱往脸上抹了抹。 小女孩横跨一步又站在他面前,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你看什么看?我叫你走你没听到吗?」少年被她惹恼了,恶声恶气的吼着。 小女孩把抱在怀里的球放在地上,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台模型小汽车,然后拉过他的手,放在他手心。 「哥哥,你不要哭,这是我今天打赢蔡士豪赢到的玩具,送给你。」 「我说我没有哭你听不懂哦,还有,谁要这种破烂玩具?」少年瞄了眼手上那辆陈旧的模型小汽车,嘴里嫌恶的说,却没有把手上的玩具丢掉。 「哥哥,你是不是被你妈妈打,所以才跑到这里来哭呀?」小女孩抱起球,爬上另一边的椅子坐下,仰起一张圆嘟嘟的脸问。 「才不是。」他瞪了小女孩一眼,见她认定了自己刚才在哭,他也懒得再辩解,只是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驱赶小女孩,他低头看着那台模型小汽车,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爸爸死了。」 小女孩还不太明白死亡是怎么回事,天真的问:「他是不是到天堂去当小天使了?」之前隔壁家的张叔叔忽然不见,爸爸说他死了,妈妈告诉她说张叔叔是到天堂去当天使了。 少年抬起泛红的眼瞅了眼小女孩,这才发现她还好小,大概只有六、七岁吧,是不可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见他不再说话,小女孩歪着脸看他,再问:「哥哥,你很想念你爸爸吗?」 「我才不想他。」少年倔强的道,停顿了下,语气里却不经意透露一丝怀念,「不过,我小时候,他曾经对我很好,在我学不会法语,被外公关在房间不准出来时,他会偷偷跑进去陪我。」 小女孩很有同感的点点头,「我被妈妈罚站,爸爸也会趁妈妈没看到时,叫我先坐下来休息一下,爸爸很疼我,我最喜欢我爸爸了。」 少年却说:「我最讨厌我爸爸了。」 「为什么?」她一脸不明白。 少年脸上透出一抹愤恨,「因为他做了一件很恶心的事,他背叛了妈妈,所以外公才把他赶出去,不让他回来,连他死了外公都不让我知道。」嘴上虽这么说,他仍在得知父亲的死讯后,难过得连课都不想上,跷课逃了出来。 小女孩其实听不太懂他的话,但看得出来他很生气,所以抬高手摸摸他的头,想安慰他。「哥哥乖,哪,我最喜欢的这颗球也送给你,你不要难过了。」 「我才不要这么脏的球。」看见她把怀里那颗脏兮兮的足球塞到他身上,弄脏了他身上的白色羊毛衫,少年皱起眉,把足球推回给她。 「这颗球是我最喜欢的耶,你真的不要?」小女孩睁大眼,似乎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拒绝。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冬天日落后,天色便暗得很快,公园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发现到时间不早了,她一个小孩却还逗留在这里,少年不禁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那哥哥你怎么也不回家?」小女孩反问。 「我不想回去,我跷了李老师的经济学跑出来,外公一定很生气,回去后肯定会处罚我。」少年闷闷的说。 他前面的话小女孩听不懂,但是后面的处罚她懂,她眼睛一亮,热心的说:「哥哥,我跟你说,我妈妈也常常处罚我,还会打我屁股哦,可是我教你一招,你外公就不会打你了。」 她立刻跳下椅子表演给他看,蹲下来,两手抱着头,嘴里嚷着—— 「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你不要再打我屁股了。」演完,她歪着头看向少年,「哥哥,你学起来了吗?」 少年嘴角一抽,翻着白眼,「我才不会做这么白痴的事。」 「那我还有第二招哦。」说着,小女孩跳到他腿上,把头往他怀里蹭了蹭,稚气的嗓音撒娇的说:「爸爸,我最爱你了,你叫妈妈不要打我。」 少年被她娇软的小身子抱着蹭着,脸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她好小、好软、好可爱,他从小就没有玩伴,每天都被安排了密集的学习课程,不曾接触过这么小的小孩,有些手足无措。 往他怀里钻了几下,小女孩抬起脸,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哥哥,你会了吗?这一招最有用了哦。」 「你、你快点下去啦。」少年脸上微露一抹困窘。 从他腿上跳下去,小女孩睁着乌亮的眼睛,兴高采烈的道,「哥哥,你回去对你外公这么做,你外公就不会处罚你了,真的。」 他怎么可能对外公做出这么蠢的事,但少年只是沉默的看着她,不想泼她冷水。 见他没说话,小女孩再说:「哥哥,我家住在朝阳街五十八巷六十一号三楼。」 「噢。」少年不懂,她干么要把家里的住址告诉他? 小女孩抬起下巴,抱着心爱的足球,眨眨大眼睛再说:「哥哥,你可以送我回家吗?我迷路了。」 少年愕然瞪住她,忽然明白过来,这就是她缠上他的目的,要他送她回家!与她大眼瞪小眼片刻,他问:「那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本来在我家门口玩球,后来跑来了一只白色的猫咪,它很可爱哦,我追着它想跟它玩,它却一直跑一直跑,我就一直追一直追,追到这里,它突然不见了,我不认得回去的路,所以就一个人在这里玩球。」她用稚气的嗓音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少年起身,「走吧,我带你回去,以后不要再自己跑出来玩,万一遇到坏人,你被拐走,就再也回不了家,看不到你爸爸和妈妈了。」 「我知道哥哥你是好人。」她笑咪咪说。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好人?」少年怀疑的问。 「因为你刚才在哭呀,坏人是不会哭的,因为我妈妈说他们都是没血没眼泪的人。」 她因为这种原因而认定自己是好人,少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他扳过她的脸,郑重的开口,「我再跟你说一次,我没有哭,刚才那是……因为我眼睛不舒服。」 小女孩愣愣看着他,「哥哥,那你眼睛好了吗?」 「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少年耳朵有些发红,牵起她的手,走出公园。 他不知道朝阳街在哪里,但是计程车一定知道,所以他招了辆计程车,带她坐上去。 结果开了几条街就到了,车在巷口停下来,小女孩看见了母亲,飞快的打开车门跳下去。 「我妈妈在那里,哥哥,再见。」 隔着车窗,少年看见小女孩奔向一名女子,那女子似乎是在斥责她,打了下她的头,小女孩对着女子比手划脚的说了什么,那女人朝这边望过来,向他点了点头。 少年给了司机一个地址示意他开车离开,刚才在公园里被小女孩这么一闹,他原本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准备回去面对外公的处罚,结束了这半天,同时也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的逃课。 v第一章 【第一章】 屋外飘着绵绵春雨,许初霞站在这栋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豪宅的二楼,半眯起眼,检查米白色大理石地砖是否还有脏污没有清理乾净。 看见光可监人的地板清晰的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确定上面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她那张明艳的脸庞这才满意的扬起嘴角,拿起清洁的工具往前走,穿越这条被她擦拭得闪闪发亮的走道,准备下楼继续清理客厅。 就在接近楼梯口时,她杏眸蓦然瞠大,瞪着光洁地板上留下的一排清楚的鞋印,刚才她明明把地板拖得很乾净,这些鞋印是从哪里来的? 眸光一瞥,她发现旁边书房的门半开着,并没有关上,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看来刚才有人进去找杜总裁。 她皱着眉蹲下身,从水桶里拿出一块抹布,先把那些鞋印抹去,再用乾净的拖把仔细拖乾净。 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打算要偷听别人谈话,但半开的门缝让书房里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 「并购光力的事,你再和汤经理与王副总仔细研究研究,不要太仓卒做决定,光力的负债比太高了,我们若是把它并购下来,对我们恐怕弊多于利。」 她认得这道低沉略显沙哑的嗓音是来自明威集团总裁杜泽松,他也正是这栋豪宅的主人。 前两天,她替同事来这里打扫时,曾过见他一次。 接着响起的是另一道略显冷硬的年轻嗓音—— 「外公,这些我都做过评估了,我看中的是光力的产能,以我们目前的产能再加上光力,一旦合并后,天河的产量就是全球第一了。」 许初霞来回拖着地板,眼神忍不住透过门缝瞟向书房里,接着认出了里面说话的男人是谁,她没见过他本人,但在新闻上见过他几次,他是杜泽松的孙子杜轩怀,他面孔冷峻英挺,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悍的霸气,他的眼神很锐利,却显得过于冷漠无情。 「光力的财务体质不佳,到时候很可能会拖累天河,」说到这里,杜泽松直接对孙子说出自己的看法,「轩怀,我不赞成并购光力,经营企业最重要的是稳健,没有必要去追求全球第一。」 听见外祖父不赞成他的决定,杜轩怀冷峻的脸孔登时一沉。「外公,你老了,难道胆量和远见也变小了吗?现在的业界是大者恒大,唯有先抢下市占率,才能够主导市场的需求,以天河目前的产能,在业界只能算是第三,若是我们不赶紧提高产能,早晚天河会被另外两家公司打垮。」 天河是他六年前一手创立的ic设计公司,虽然只是明威集团的子公司,且它的资本额也仅占明威集团十分之一都不到,但这些年来,他花了不少心血在上面,一心想将天河推上龙头的地位,此刻有这么好的机会,他绝不会放弃,因为要在短时间内扩大产能,透过并购是最快的手段。 不知是不是被孙子无礼的话给刺激到,杜泽松喘咳了好几声,一时无法开口。 不等他咳完,杜轩怀再说:「现在跟光力谈的并不只有天河,还有其他的公司,若是让别人抢先一步,天河就很难有机会翻身,等收购光力后,我会彻底整顿光力,不会让它拖累天河。合约书我已经带来了,请外公签名盖章。」说着,无视于外公面露疲惫苍白的神色,杜轩怀从公事包里取出并购光力的合约书放在他面前。 他那张冷峻英挺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抿紧的唇瓣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强硬。 这些年来外公已是半退休状态,公司实际上几乎都是由他在管理,但因为外公仍挂名公司总裁一职,所以程序上,并购的事还是需要他本人亲自签名。 杜泽松愈咳愈严重,彷佛连心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杜轩怀眉峰微皱,脸上微露一丝不耐烦,将合约书翻到最后一页,递给他一枝笔,催促着,「我还赶着回公司开会,请外公快点签名。」 听到这里,许初霞再也听不下去,将手上的拖把一扔,便用力推开书房的门,大步走进去,伸手指向杜轩怀痛骂,「你没有听到你外公咳得都快没气了吗?只顾着要逼他签名,一点都不管他死活,你这个人的血是不是冷的啊?」 突然看见一个陌生女子闯进来,一开口就指着他破口大骂,杜轩怀微愣了下,接着便脸色一厉的质问,「你是谁?」 许初霞朝还在咳个不停的杜泽松走过去,伸手轻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抬起脸怒瞪他。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眼睛是瞎掉了吗?没看见你外公咳得这么厉害,还一直逼他,你是怎么做人孙子的?」由于父母猝逝,让无法再孝顺父母的她一直很遗憾,因此看见有人对长辈不孝便无法忍受。 被她一而再的怒声指责,杜轩怀沉下脸。 「你到底是谁,是怎么混进来的?」家里的佣人早在二十几年前便因为某个原因被外公遣散了大部份,只留下管家李叔、厨子、园丁、司机和一名在杜家待了二、三十年的女佣,不过门口尚有保全看守,是不可能这么随便就让人闯进来的。 「我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许初霞仰起下巴瞅他一眼后,就不再理他,将眼神移向坐在书桌前的杜泽松,「杜总裁,你咳得这么严重,要不要去看医生?」 又咳了好几声,杜泽松才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天气一冷就会这么咳,没什么事。」现在已是初春,因为今天有寒流来袭,温度很低,气管受了寒,才会一直咳。 「外公,你认识这个女人,她是谁?」杜轩怀质问。 喝了口温水,杜泽松咳嗽逐渐缓和下来,抬头睇向许初霞,眼里微露一抹兴味,脸上则透着温煦的笑回答孙子。「她是清洁公司的员工。」 自从遣散了大部份的佣人后,杜宅的清洁工作便委由清洁公司负责。之前来打扫的是两名中年妇人,不过这两天,则换成了她和另一个中年女子来打扫。 v第二章 知道了她的身分,杜轩怀冷冷的开口。「你被解雇了,出去!」 闻言,许初霞一怔,接着挑起那双弯月般的秀眉。「我又不归明威集团管,你凭什么解雇我?」 「好,你不是明威集团的员工,我无权解雇你,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清洁公司的人不用再来了。」 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说,许初霞先是一阵错愕,接着那双黑亮的杏眸跳动着两簇怒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公司可是有跟你们签合约,你的意思是想片面毁约吗?」 他冷哼,「毁约?清洁公司的员工竟然窃听屋主谈话,还出言谩骂屋主,这就已经构成解约的条件了。」 许初霞怒吼,「你这是想公报私仇对不对?因为我刚才骂你不孝,所以你就恼羞成怒想找我们公司麻烦。」 杜轩怀抬起冷锐的黑眸,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批评道:「是你的工作态度有问题,我想没有一家清洁公司的员工会打扫到一半,突然闯进书房对主人破口大骂。」 许初霞立刻反呛回去,「你才是态度有问题,刚才不管你外公身体不舒服,只想着要逼他签名盖章,有你这样当人家孙子的吗?我怀疑你根本是想气死他吧!枉费你外公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带大,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吗?简直是狼心狗肺!」她的脾气是不好,不过这件事她自认没有做错,因为不孝子人人得而诛之。 她之前听说过,杜轩怀的母亲很早就过世,而他的父亲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跑了,他可以说是杜泽松一手带大的,却如此蛮横不敬的对待一手抚养自己长大的外祖父,让她实在忍无可忍。 听她一再指责自己不孝,杜轩怀脸色铁青的轰人,「你这女人给我滚出去,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批评!」 在楼下听见书房吵闹声的管家李叔,连忙上楼来查看,一进来,便听见许初霞大声斥骂他家少爷,听得他冷汗直流,连忙上前想把许初霞拉走,免得惹他家少爷更生气。 「少爷,请息怒,我这就请许小姐离开。」 「李叔,你不要拉我,我自己会走。」被李叔拽着手臂拖到门口,许初霞甩开李叔的手,回头一脸严肃的对着杜轩怀道:「你现在对你外公这么不孝,一旦有一天你外公百年之后,你就算想孝顺也没有机会了,到时候就算你拥有了全世界的财富,也买不回失去的亲情。」说毕,她拿起搁在地板上的清洁工具,头也不回的跟着李叔下楼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这话里的遗憾。 这些年来她一直很懊悔,爸妈在世时,她从来没有真正孝顺过他们,身为长女的她一向很叛逆,让父母对她很头痛。 她已经失去孝顺的机会,即使想弥补,却什么也无法做,只能徒留憾恨,所以她实在不想再看见有人步上自己的后尘。 但是杜轩怀一定听不进她的话,许初霞很清楚,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番话却打动了杜泽松,让他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因此才会有后来的事。 合悦家事清洁服务公司是三年前,许初霞与好友乔静芸一起合伙成立的,公司成立初期,员工只有她和好友,因此承揽的清洁工作全都由她和静芸两个人亲自包办,半年后,随着工作量逐渐增加,公司增添了几个人手。 三年下来,合悦做出了口碑,客户日渐增多,工作应接不暇,合悦的员工也增加到了二、三十人,于是许初霞专司业务连系与承揽的工作,而乔静芸则负责内部人手的调度与管理。 原本身为业务经理又是合悦老板之一的许初霞,已不需要再出来打扫,但是由于之前负责打扫杜家的员工,上个星期生病住院了,公司人手一时调度不过来,她才会亲自过去打扫。 在昨天和杜轩怀发生了不快的事情后,许初霞以为杜家的清洁工作算是丢了,没想到今天早上她打电话到杜家,询问李叔,今早是否还要过去打扫时,得到的答案竟是一切照旧。 因此今天她又来了,一来,她便悄悄将李叔拉到一旁,低声询问:「你们少爷在吗?」 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李叔笑道:「他去公司了。」 听见李叔的话,再看见他那一脸了然的笑容,她脾气虽然有点火爆,但跟雇主发生冲突这还是第一次,所以许初霞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那我去打扫了。」 「对了,许小姐,总裁早上交代,等你打扫完,他想跟你聊聊。」李叔叫住她。 「跟我聊?为什么?」她一脸纳闷。 「大概是你昨天竟然胆敢斥骂少爷,让总裁对你很好奇吧。」 「他没有气我骂他孙子吗?」许初霞诧异的问。 「看起来没有,对这件事他似乎还很高兴,待会儿你做完事之后来找我,我再带你去见总裁。」 「喔,好。」愣愣点头后,许初霞开始动手打扫。 接近中午时,清理完毕,她让一起来的陈阿姨先回公司,自己去找李叔,接着被李叔带到二楼的起居室。 「总裁,许小姐来了。」 正在看报纸的杜泽松,放下手里的报纸望向她,脸上露出微笑,招呼她坐下。 李叔端来茶水和点心便退了出去。 见杜泽松只是打量她却不说话,许初霞抿了抿唇,有些忐忑不安。 「那个……杜总裁,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虽然杜泽松已是半退休的老人,但望向她的眼神仍隐隐充满了一种无形的霸气,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他收回注视她的眼神,含笑的说:「昨天谢谢你替我教训轩怀。」 「蛤?」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许初霞一脸吃惊,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他这句话里另藏有什么深意? v第三章 见到她一脸惊诧狐疑的表情,杜泽松喟叹了声,「是我用错了方法教导轩怀,所以才养成了他这种冷漠不近人情的性格,你昨天那些话说得很好,尤其是那句就算拥有了全世界的财富,也买不回失去的亲情。」 突然听到他的称赞,许初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那是我一时有感而发,脱口而出的话。」 杜泽松若有所思的说:「这话听起来像是你自己的经验谈。」 「嗯,我父母在我十八岁那年就因为出车祸双双过世,我来不及尽孝道,这件事一直让我很遗憾,所以昨天看见杜先生那样对你,一时气愤,才会闯进去说了那些话。」 昨天离开杜家,回到公司后,为了这件事,她还被好友狠狠叨念了一顿,那时她就有些后悔了,不该因为一时的冲动,就闯进书房劈头痛骂杜轩怀。 结果没想到不仅没有丢掉杜家的清洁工作,一手创立了明威集团的杜泽松竟然还特地找她来夸奖一番。 杜泽松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你临走时才会说出那些话劝告轩怀。」他略一沉吟,接着再道:「轩怀的个性一向又冷又傲,尤其接掌明威集团执行长后,行事风格更是强硬,几乎没人敢惹他,你竟然敢指着他的鼻子痛骂,实在是勇气可嘉。」 他连番的赞许让许初霞有些头皮发麻,不明白他是真心夸赞她,抑或是背后另有什么目的,思忖了下才开口。「杜总裁,不瞒你说,我脾气不太好,看见不顺眼的事,很容易就发怒,昨天若有什么冒犯得罪之处,还请杜总裁原谅。」 经营合悦三年多,她发现商场上的人,常常嘴里在称赞你,背地里却是拿刀在捅你,她一时弄不明白杜泽松的用意,心想乾脆直接道歉好了。 「不,你没有冒犯我,你说得很好,我很欣赏你的直爽。」他端起杯子啜了口茶,也示意她用茶点,须臾,接着问:「我听老李说,这家清洁公司是你跟朋友一起创立的?」 她点头,「是。」 「做清洁打扫的工作很辛苦吧?像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要成立这样的清洁公司?」杜泽松好奇的询问。 「因为我大学时就在清洁公司打工,工作虽然辛苦,但是因为时薪高,所以我一做就是四年,毕业后,我发觉这行若是努力做的话,报酬还算不错,所以就找朋友一起合伙。」她坦白说出原因。 杜泽松接着仔细询问她创业的经过,两人就这样谈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这次的谈话。 向杜泽松告辞,走下楼梯时,她准备左转从侧门离开,才刚转过墙角,就撞到一张茶几,接着便听见 当一声碎裂的声音。 她垂眸看去,瞪着地上的碎片一愣,接着抬起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李叔用一种震惊的眼神望着她,彷佛她闯下了什么滔天大祸。 「你、你、你把花瓶打碎了 」李叔结结巴巴的开口。 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她赶紧低头看看地上那些花瓶碎片,再抬起眼,与李叔大眼瞪小眼,片刻,她眨眨眼,嗓音有些乾涩的问:「李叔,这个花瓶……不会是什么古董吧?」 快点告诉她,这只是在花市里随便买来的花瓶,顶多就值一千块,绝对不是什么古董。 李叔看着地上的花瓶残片,再看看她,敦厚老实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慌。「这是总裁最喜欢的宋朝青瓷,价值八千万,上个月才刚从香港拍卖会场上买回来的。」 闻言,许初霞心脏有一瞬间停止跳动,手里的手机也握不住的咚一声掉落地上。妈呀,八千万! 她嘴角一抽,忍不住埋怨,「既然这么贵重,不是应该好好收藏起来,李叔你为什么要把它摆在这里?」而且先前打扫客厅时,根本就没有看到这只花瓶和那张茶几呀。 李叔一脸无辜的解释,「因为今天下午总裁有朋友要来欣赏这只青瓷,所以我才把它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准备要清理擦拭,好给客人观赏。」 瞪着那一地的碎片,她战战兢兢的问:「那、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总裁很喜欢的一只花瓶,我去楼上请示总裁,你等等。」 目送李叔走上楼,许初霞扶着额头,脑袋有片刻的空白,接着,她蹲下身捡起碎片,傻傻的试图想把它们拼接回去,但碎了一地的残片根本不可能拼得回去,更何况就算拼得回去,也不可能完好如初。 怎么办?怎么办?八千万哪,她根本不可能赔得起这么多钱,她捧着碎片焦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地,她猛然想起刚才杜泽松和自己在起居室里相谈甚欢,愈聊愈投缘,说不定他一个高兴就不要自己赔了。 像他们这样的大企业家,八千万在他们眼里,就跟八千块钱一样,没什么的,他应该不会跟自己计较!她拼命安慰自己。 听到脚步声,许初霞抬起头,看见杜泽松跟着李叔下楼,瞥见她手里捧着的花瓶碎片,原本和蔼可亲的脸色突然一沉。 她的心也随着他的脸色往下沉,嗫嚅的道歉。「杜总裁,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见摆在墙角的茶几,才会不小心踢到,打碎了花瓶。」 杜泽松盯着她手上捧着的那堆碎片,彷佛不敢置信的喃喃开口,「这只花瓶我非常的喜欢,上个月才刚从拍卖会上买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她站起身,拼命向他鞠躬道歉。 杜泽松慢慢走过来,满脸心痛的拿起一截碎片,语气里充满浓浓的不舍。 「这只花瓶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再也找不到第二只一模一样的了,当初一看到它,我就很喜欢,一直想收为己有,好不容易今年才让我得到,想不到竟然一个月就毁了。」 他没有痛骂她,但这样沉痛的表情反而让许初霞更加内疚。 「很对不起,打破了这么珍贵的花瓶,我会赔偿的,可是要我一下子拿出八千万,我也没那么多钱,能不能让我分二十年来偿还?」 杜泽松沉默着没有立刻答腔。 v第四章 许初霞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想了想再开口。「杜总裁,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可以赔你,要不然能不能分十年偿还?」八千万要分十年摊还,一年起码要还八百万,她在合悦一年所赚的钱也没那么多,恐怕还得再想办法去赚钱才能还得起。 半晌,杜泽松才缓缓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打破花瓶的。」 「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接着再说:「你也不可能再找到第二只一模一样的花瓶赔我,但是若要你赔钱,也太为难你了。」 「嗯嗯。」她用力点头,期望他大发善心放她一马,说一声不用赔了。 沉吟片刻,杜泽松睐向她,缓缓说:「我有一个办法,让你可以不用赔这笔钱,不知你愿不愿意?」 「是什么办法?」她张大眼问。 【第二章】 听完监定师的话,挂上电话,许初霞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一脸茫然,两眼呆滞。 「初霞。」乔静芸在一旁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了,伸手拍拍她的肩,启口想安慰她,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静芸,监定师说那只花瓶真的是宋朝的古董,价值好几千万,你说我该怎么办?」她仓皇无措的拉着好友的手。 三天前,她听完杜泽松的办法后,整个人呆掉,之后杜泽松说——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我的提议,你也可以去找监定师来监定这只花瓶的真伪,看看是不是出自宋朝的古物。」 于是她便带着那堆花瓶的碎片,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找了个古物监定师,监定花瓶的真伪,结果得到的答案跟杜泽松说的一模一样。 乔静芸思索了片刻,文静秀气的脸庞牵起一抹笑。「既然杜泽松相中你当他的孙媳妇,我看你就答应好了,这样一来就可以不用赔钱,还可以过过豪门少奶奶的瘾。」 「问题是我跟那个杜轩怀又没有感情,别说我不喜欢他,他恐怕也很讨厌我,我们怎么可能结婚?」许初霞拍着额头,觉得杜泽松的提议简直荒谬透顶。 那天他提出的办法是,她嫁给杜轩怀,若是三年后,她和杜轩怀依然无法产生感情,那之后要去要留就全随她的意。 她实在很怀疑杜泽松是不是脑袋坏掉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对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女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细思了下,乔静芸想到一个方法,「初霞,若是杜轩怀不答应,杜泽松也不可能强迫你们结婚,或许你可以用这个理由把问题丢回给他。」 闻言,许初霞眼睛一亮,「你说的没错,看杜轩怀那样子是不可能听他外公的话,若是他不肯娶我,那杜泽松也没辙,我这就打电话给他。」说毕,她立刻拨电话到杜家。 跟杜泽松谈了一会儿,挂上电话,许初霞眼里方才亮起的神采又黯了下去。 「初霞,杜总裁怎么说?」乔静芸关切的问。 她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说他孙子那边他自然会摆平,到时候我只要等着跟杜轩怀结婚就是了。」 「看来,他真的很希望你当他的孙媳妇。」杜泽松都这样说了,这件事初霞恐怕是无法反对了。 「真不知道他究竟是看中我哪一点?」许初霞没好气的道。 乔静芸忍不住一笑,「我想大概是因为你敢指着杜轩怀的鼻子骂他吧。」据说自从杜轩怀接掌明威集团后,集团里的人都在背地里称呼他暴君,没人敢忤逆他,他也不容人反对他的意见。 不过明威集团这几年,在杜轩怀带领下,业绩倒是年年都有两成的成长,原先不满他强悍作风的一些股东和董事,也都没再说什么。 许初霞懊悔不已,「若是时间能倒流,我那天绝对不会闯进书房骂他。」 见好友一脸郁闷,乔静芸泡了两杯三合一咖啡,递给她一杯,若有所感的说:「杜家可是台湾十大豪门家族,多少女孩恨不得能嫁进去,结果这样的事却因为一只花瓶而掉到你头上。」 许初霞喝了口咖啡,抱怨,「这就叫做祸从天降。」 「是喜从天降。」乔静芸纠正她。杜泽松有意撮合她嫁给杜轩怀,应该算是喜事才对。 「要双方都心甘情愿那才叫做喜,现在这样根本就是你不情我不愿,就只有一个老头子在一厢情愿,这哪叫喜,应该叫祸才对。」许初霞嘟囔的说。 拍拍好友的肩,乔静芸安慰她,「忍忍吧,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她知道初霞最终还是会选择答应杜泽松的要求,毕竟她们真的是拿不出八千万来赔偿。 一如乔静芸所料,许初霞答应了杜泽松的要求。 她和杜轩怀的婚礼并没有对外公布,只在几名亲友的见证下,草草的完成婚事。 这是许初霞的要求,低调简单,最重要的是要对外保密,因为她不想三年后等自己离开杜家时,被人指指点点。 婚礼一结束,杜轩怀便丢下她立刻赶回公司,但她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冷落,最好他都不要理她,这三年里两人就这样各过各的。 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杜泽松要求他们俩要同住一房,维持正常的夫妻生活。 婚礼结束后,她住进杜家,才刚整理好行李,李叔就来敲她的房门。 「少奶奶,总裁有请。」 许初霞走出房门,跟着李叔来到书房。 「杜总裁,你找我?」 杜泽松含笑纠正她,「怎么还叫我杜总裁?你该改口叫我外公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顺着他的意,「外公,你找我有事吗?」 「初霞,我知道这桩婚事你答应得很勉强,不过我还是希望这三年里,你在杜家能过得很自在,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拘束。」望着她,杜泽松说得一脸诚恳。 许初霞心里腹诽不已:你既然知道我不情愿,还硬是要勉强我,根本就口不对心,半点诚意也没有嘛。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疑惑的开口。 v第五章 「杜总……外公,我很好奇,当初你是用什么方法说服杜轩怀娶我的?」如同她万分不愿一样,杜轩怀今天也是一脸大便,还用一种看什么脏东西的嫌恶眼神瞪她,显见他也是被强迫的。 杜泽松轻描淡写的带过,「也没什么,我只是答应让他并购光力而已。」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并购光力会亏钱吗?」她记得那天在书房外,听见他似乎不赞成这件事。 「就当是让他买个教训也好。而且若是因为娶了你而能让他有所改变,就算亏再多钱也值得。」 「杜总裁,我恐怕没有能力改变你孙子。」许初霞实在很纳闷,他对她这么高的期望是打哪来的,她只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平凡女孩,哪来的能力去改变他那个霸道蛮横的孙子? 「就算三年后,轩怀仍是没有什么改变,我还是很感激你,不过我相信我的直觉,你有这个能力感化他。」当她那天义愤填膺的出现在书房里替他教训轩怀那一刻,他便觉得这个女孩配轩怀十分适合。 「你的直觉可能骗了你,我不可能感化得了他。」许初霞很无力的道。 「无妨,我们拭目以待吧。」杜泽松的眼里微露一抹精明。自从三十几年前错看了女婿之后,他这辈子没再看错人,他相信她有能力改变轩怀。 杜轩怀的房间装潢得很简单,采用灰、蓝和黑的色调,就像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房间内有一张大床,一组沙发,里头附设了一间卫浴以及一间更衣间。 房间外头有个露台,此刻已是深夜,阒暗的夜空上,因为城市里严重的光害,看不到半颗星星。 在露台上站了片刻,许初霞被初春夜里的冷风冻得缩着颈子回到房间里。 瞥了下腕表,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没打算等那家伙回来,换上睡衣后就直接上床睡觉。 今晚虽然是她和杜轩怀的新婚之夜,不过她祈祷那家伙最好是不要回来,随便他要在哪个女人家风流快活都好。 她实在是很难想像自己跟那家伙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情景,连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为防他可能半夜回来,她还是把床让了一半给他,自己睡在左侧,拉起被子盖住头,找周公下棋去。 既然婚都结了,以后的事也没什么好烦恼的!累了一天,许初霞闭上眼,盖着温暖的羽绒被,很快就进入黑甜乡。 当她好梦正酣,梦见一堆闪闪发亮的黄金就在面前,等着她塞进包包里时,突然一阵天摇地动,惊醒了她的美梦。 「怎么了,地震了吗?」惊愕的醒来,发现自己摔落床下,她茫然的张开眼睛,突然看见面前站着个一脸不悦的男人,她一时之间没认出他是谁,只是呆傻的看着他。 「谁准你睡在我床上的?」杜轩怀皱拢眉峰,瞪着她。 听见他开口,她终于想起眼前这家伙是谁了,失去了温暖的被子,她冻得哆嗦着站起来,扯过羽绒被包裹住自己,瞥他一眼。 「不需要别人准,我想睡就睡,你如果有意见,去找你外公说。」她重新爬上床,懒得跟他多说废话,想再钻回梦里去拿那些黄金。 「你给我下来,不准你弄脏我的床。」见她竟然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又爬回床上,杜轩怀气怒的把她连人带被给扯下床。 没防备的许初霞再次摔下床,这一摔,把她的怒火给摔出来了,火大的吼道:「你外公要我们住在同一间房,你不让我睡床,要我睡哪里?」 「地板或是沙发随便你,总之不准你再碰我的床。」 「凭什么要我睡沙发和地板?」她怒问。 「凭这间房间是我的。」横她一眼,他冷道。 「你不会这么健忘吧,你娶了我,我们已经是夫妻,所以这间房间就是我们两人共有的。」她特别加重「我们」两个字,接着再说:「你要是不想跟我睡,你自己去睡沙发和地板。」 「你最好不要惹我!」杜轩怀失去了耐性,话里透着一丝狠戾。 「你也不要惹我!」许初霞扬眉,毫不示弱的反击,「是你外公强逼我嫁给你的,你若是不满意,去找你外公,不要迁怒到我头上,现在我要睡觉,你要是再吵我,我就对你不客气。」睡到一半被人吵醒,她的脾气正处在爆发边缘。 撂完话,她重新爬回床上。 杜轩怀额头青筋暴跳,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胆敢这样威胁他,看见她躺下,他粗暴的再次把她给拖下床。 许初霞的怒火终于爆发,根本不管他是谁,抄起枕头便朝他劈头盖脸的一顿痛打。 弟弟许初日曾经说她是暴力女王,其实只要不惹到她,她不会随便动手的,可是一旦被惹火,她下手绝对不会客气。 手上拿着枕头打他,她的两只脚也没闲着,用力踹向他。 「我警告过你,叫你不要惹我的,敢不让我睡觉,你找死!」小时候她顽皮得像个小男生,常常跟住家附近的小男生打架,爸妈最后受不了,送她去学武术,想藉此收敛她粗暴的性子。 学了一阵子武术后,她确实收敛不少,不再动辄跟别人打架,不过要是有人不长眼惹到她,她下手也绝不会手软。 杜轩怀没想到她动起手来会这么狠,被她又打又踹,痛得龇牙咧嘴,困在角落没地方躲,只好咬牙怒道:「你这个疯女人够了没?还不快给我住手!」他性子虽然冷峻强悍,却不会动手打女人,因此一直没有还手。 「好,那你说,床是你睡还是我睡?」许初霞停下手,眯着眼瞪他,脸上仍燃烧着熊熊怒焰。 「你……」 杜轩怀愤怒的话还没说完,许初霞便当他要把床让给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算你识相,这次就饶了你。」说完,大剌剌的爬回温暖的床上,睡在中间的位置,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 瞪着她一脸舒服的缩进被窝里,杜轩怀气到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她不只脾气坏,居然还粗鲁的动手打人。 外公究竟是看上这女人哪一点?竟拿并购光力当条件,硬逼他娶她! v第六章 杜轩怀从那天晚上之后,已经有好几天没回杜家了,许初霞乐得清闲,但是有人可不这么认为。 按捺了几天,杜泽松终于忍不住在早餐时问她。 「初霞,那天半夜,你跟轩怀在房里吵什么?」杜家的房间隔音很好,但他们那晚吵得连住在对面房间的他,都隐隐能听见争吵声。 喝了口豆浆,再吃掉一个小笼包,许初霞这才抬起头回答。 「那天他一回来,看见我睡在床上,就不爽的把我从床上拉下去,所以我们就吵起来了。」说到这里,她瞟了坐在对面的杜泽松一眼,「是外公你说我们必须要同床共枕,做一对正常夫妻的,他却赶我下床,不让我睡床上,要我去睡地板或是沙发,所以……」说到这里她停下了话。 「所以怎样?」杜泽松接腔问。 「不能怪我动手揍他。」她摸摸鼻子,坦白的说出自己那晚把他打跑的事。 闻言,杜泽松有一丝错愕,「你动手揍了轩怀?」 「是他一直把我拖下床不让我睡觉,我忍无可忍才会动手,如果外公觉得我做错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离开杜家。」叫了他几天外公,她叫得很顺口了,且相处几天下来,她也不像当初那样对杜泽松心存敬畏,而是把他当成了自家的长辈在对待。 她自认这几天自己都很认真在履行同居义务,每天从合悦下班后,都回到杜家来,是杜轩怀自己夜不归营,天天不见人影,不能怪她没有遵守他当初的要求。 下意识的揉了揉额角,杜泽松脸上没有一丝苛责,温言开口。「我知道你不是蛮不讲理的女孩,动手一定有你的道理。」说着,他长叹了声,「是我宠坏了轩怀,让他为所欲为惯了。」 听他话里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许初霞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下才道:「那晚虽然他错的比较多,不过我也有一些些不对啦,我应该更有耐心、更温柔一点跟他好好说。」新婚第一晚,她就把他给打跑了,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这事不怪你,他不该要你一个女孩子去睡地板。」杜泽松神情落寞的接腔,「再过两天就是我七十五岁的生日,我有好几天没见到轩怀这孩子了,真希望那天他能回来陪我过生日,我都一把年纪了,过了今年的生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年,也许这就是我今生最后一个生日……」 许初霞出声打断他自怜自艾的话。「呸呸呸,外公你还会有好多个生日,不要胡说八道。」 杜泽松颇为宽慰的看了她一眼,徐声开口。「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我的体力一年比一年差,这也是我前几年从公司退下来的原因,我这把老骨头就算再活也没多少日子了,只是希望生日时,能有亲人陪在身边。」 他语气里的寂寞让她听了很不忍,「既然外公这么想杜轩怀,干么不打电话叫他回来?」杜轩怀总该不会连他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都拒绝吧。 「李叔打过电话给他了,说那天他有事走不开。」喟叹一声,杜泽松自我安慰的道:「也罢,至少今年还有你陪着我这个老头子过生日。」末了,想到什么,他问:「对了,初霞,你那天没事吧?」 「没事。」不忍心见老人家一脸失望,许初霞脱口说:「那天我会想办法把杜轩怀找回来陪外公过生日。」 「真的吗?你有办法叫轩怀回来?」 见杜泽松听见她的话后,神色瞬间一亮,许初霞毫不迟疑的拍着胸脯保证。「我亲自出马还能有什么问题,外公放心,我一定会带他回来。」 电话再次被挂断,许初霞愤怒的抓起外套,走出自己的小办公室,向好友丢下一句话,「静芸,我有事,先走了。」 「没问题。」见她满脸怒容,乔静芸连忙追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她气冲冲道回答,「还不是那个混蛋,居然又挂我电话,这已经是这两天来的第十二次了。」 乔静芸想起她上次说过杜泽松生日的事,连忙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去他公司直接逮人,就算用拖的,我也要把他拖回家。」穿上外套,拿起包包,留下这句话后,许初霞迈步走了出去。 她已经答应外公今天会把那家伙带回去,就一定会做到。 他连自己的外公过生日都冷漠的完全不理会,简直太过份了,让她气得想狠狠揍他一顿!突地想到什么,她再踅回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塞进外套口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初霞,有话好好说,尽量不要跟他起冲突,知道吗?」乔静芸有些担心的叮咛。 「我知道,我会有分寸的。」离开合悦后,她跳上一辆计程车,直奔明威集团大楼。 来到明威集团,她走向柜台询问,「我要见杜轩怀,他的办公室在几楼?」 「小姐,请问你跟执行长有事先预约吗?」柜台接待小姐问。 「没有。」 「请问你找执行长有什么事吗?我们可以帮你转达。」 听她这么说,明白对方是不打算让她上去找人了,许初霞索性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外公,我现在在明威集团大楼,你能不能跟柜台这边说一声,让我进去找杜轩怀……好,我知道了。」说完电话,她迳自站在柜台前等待。 不到五分钟,便有一名年约三十岁的女子匆匆从电梯里出来,快步来到柜台前。「请问您是许小姐吗?」 「对。」许初霞点头。 「您好,敝姓汪,是秘书处的秘书长,刚才总裁交代我领您到执行长的办公室,请随我来。」 「好,谢谢。」道谢后,许初霞跟在汪秘书身后,搭乘电梯直接到二十楼。 v第七章[07.06] 「这间就是执行长的办公室,他现在正在开会,还要二十分钟才会结束,请您在里面稍候片刻。」领她走进一间办公室,汪秘书十分有礼的说道。 「嗯,谢谢你。」她出去后,许初霞抬头打量这间办公室,这里的装潢跟杜轩怀的房间一样简约,以黑白色为基调,没有多余的陈设,黑色的办公桌椅、黑色的会客沙发组,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大理石地板。 办公室左侧有一整面的黑色书架,右半边放满了文件档案,左半边则全部摆满有关商业、营建、电脑、光电、食品、百货、运输、生技等各类书籍。 站在书架前,她有些讶异杜轩怀阅读的范围竟然这么广泛,须臾,她才想到,明威集团横跨食品、营建、百货、运输以及电子、生技等好几种产业类别,难怪他书架里会有那些相关书籍。 杜轩怀一进来,便看见她站在他的书架前,冷峻的脸孔登时一沉,不悦的诘问:「你来干什么?」方才汪秘书已通知他,这女人在办公室里等他。 他没好脸色给她,许初霞也板起脸孔面对,「今天是你外公七十五岁的生日,我是特地来请你这位大少爷回去陪他过生日。」 「我已经跟外公说过了,我今天要开跨国的视讯会议,没办法回去。」 「你外公七十五岁的生日,一生也才这么一次,你只要抽出两个小时,回去陪陪他老人家,让他开心一下就好,不会占据你太多时间的。」她按捺住情绪,试着好好跟他沟通。 「我说过了我没空,出去,我还有事要忙。」他不耐烦的下逐客令。 「我知道你很忙,但只要两个小时就好。」深吸口气,许初霞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好好跟他说。 「你是聋了吗?我说了我没有空,不要再烦我,出去。」杜轩怀冷漠的瞥她一眼,迳自朝办公桌走去。 他恶劣的态度让许初霞再也忍不下去了,很显然,跟这个不孝子说人话,他是听不进去的,既然这样,就不能怪她了。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抵在他背后,语气森然的警告,「我不管你还有什么该死的视讯会议要开,我要你现在就跟我回去,你要是敢说不,后果自负。对了,提醒你一件事,我这个人一来没有耐性,二来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不保证我不会手滑哦,到时候伤到了你,可是你自找的。」 感觉到背后抵着一只硬物,杜轩怀回头瞥去一眼,隐约看见一管漆黑的东西抵在背上,他先是一愣,登时怒不可遏。 「你简直无法无天!你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他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胆大包天的拿枪对着他,若是报警的话,她就等着去吃牢饭吧。 许初霞豁出去了,怒极反笑的说:「我只知道你若是不跟我回去,会有什么后果!对付不孝子,我一向不手软。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得过全亚洲高中武术比赛冠军,大学时,还拿过全国射箭冠军哦,所以你最好不要妄动,乖乖跟我回去。」 她真的很想狠狠痛扁这家伙一顿,但是考虑到今天是他外公生日,她不想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带回去,免得他外公看了心疼。 尽管他不孝,但是她知道杜泽松还是很疼这个孙子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杜轩怀咬着牙怒道。 「没错。」她坦承不讳,手上的东西顶了顶他的背,用不耐烦的语气催促,「走吧,再不走,我手一酸,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知道哦。」 被她这样胁迫,杜轩怀简直气炸了,两手紧紧握拳,手上青筋暴露,脸色铁青的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不是受制于她的威胁才屈服,而是要回去让外公看看,他到底逼自己娶了 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第三章】 「少奶奶,你真的把少爷请回来了。」看见他们两人一起回来,李叔满脸欣慰的迎上前去。 杜轩怀甩都不甩李叔,迳自大步走向坐在客厅里的杜泽松,暴怒道:「你知道这女人是用什么方法逼我回来的吗?」 看见孙子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杜泽松的眼神在他和许初霞之间打量了下,温声问:「她用什么方法逼你回来?」 「她居然拿枪抵着我的背!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最适合我的女人?外公,你是被人下了蛊,还是老糊涂了?这样低贱粗暴的清洁工,究竟有哪点配得上我?」如果杀人不需要偿命的话,他早就一把掐死这可恶又嚣张的女人了。 他对她的忍耐到今天为止,这场可笑的婚姻他绝对不要再忍受下去了。 他轻视的话惹火了许初霞,她仰起下巴扞卫自己的尊严。 「清洁工哪里低贱了,杜轩怀,你不要瞧不起人,职业是没有分贵贱的,要不是有我们这些清洁工,你以为你能有舒服的环境可以住吗?再说,一个人低不低贱,不是看他的职业,而是看他的人品。」 她接着忿忿指着他的鼻子,怒斥,「像你这样不知道孝顺,只会忤逆自己外公的人,才是最下贱的人,百善孝为先,你连孝都不懂,跟禽兽有什么两样,你连当人都没有资格!」说她粗暴她可以接受,但是骂她低贱,她绝对不能忍受。 「你以为你是谁?我有没有资格当人,还轮不到你来评论,你担心你自己吧。」说到这里,杜轩怀命令,「李叔,立刻报警,我要告她非法持有枪械,还强制胁迫我。」 「呃,这……」李叔面有难色的望向杜泽松。 「哼哼,你想告我非法持有枪械,你说的是这个吗?」听见他的话,许初霞冷笑的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把枪,漆黑的枪管瞄准他,接着,食指当场扣下扳机,瞬间砰的一声响起。 在场的几人先是一愣之后,李叔忍不住逸出笑声,因为枪口弹射出来的是五色的彩带。 看见那把枪居然是假的,明白自己被捉弄的杜轩怀,又气又怒,脸上青红交替。 「枪虽然是假的,但你威胁我的事却是真的,你不要以为我会这样就饶过你。」 许初霞耸耸肩,明艳的脸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你要是不怕你被我用一把假的玩具枪威胁,吓得差点尿裤子的事被别人知道的话,我无所谓,你想告就去告。」 她揶揄的话,把他气得快咬碎一口白牙,额头青筋毕露。 v第八章[07.07] 「我哪有差点吓得尿裤子?你不要胡说八道、颠倒是非。」如果她不是女人的话,他已经一拳挥上她的脸了。 看杜轩怀被自己气得暴跳如雷,许初霞心情大好,双手环胸,黑亮的杏眸斜睨着他,唇瓣牵起一抹得意的笑,挑了挑眉。「我是说你差点,又没说你真的尿裤子。」 他两道浓眉恼怒得都纠结在一起了,「你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你……」瞪向她的眼神却在一瞬间掠过一抹惊艳,还未出口的话倏然停在舌尖。 此刻,她一头波浪鬈发披散在肩上,斜睇的杏眸明亮得彷佛有星星在里面,弯起的嘴角荡漾着笑意,那含嗔带笑的妩媚模样,俏皮诱人,全身上下像是散发着一股光芒,充满勃勃的生气。 下一瞬,他暗骂自己见鬼了,竟会看她看到连话都忘了说下去,回神再睐她几眼,他承认她的容貌是很出色,但是漂亮美艳的女人他看得多了,凭她的长相,在他见过的美女里,还排不到前五名。 见杜轩怀突然打住话,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瞪她,许初霞当他是语塞说不下去,转念思及今天是杜泽松的生日,她不想把场面弄得太僵,让老人家难受,因此也不再咄咄逼人,好言安抚道:「好好好,你没有差点尿裤子,是我说错了。可既然你都回来了,就陪你外公吃个生日蛋糕吧。」 杜轩怀一脸阴沉。这算什么,这女人以为她在敷衍三岁小孩吗?正要开口,就见她回头问—— 「李叔,可以吃饭了吗?」 「饭菜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动。」李叔敦厚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那外公,我们去吃饭吧,吃完饭再吃蛋糕。」许初霞走过去,扶着杜泽松走往饭厅,回头见杜轩怀没有跟过来,她再走回去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拖过去。「今天是外公生日,寿星最大,我们休战不要再吵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果你还是要去告我也随便你,待会儿吃饱饭,吃了生日蛋糕,你要开什么视讯会议再回去开,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啦。」 杜轩怀觉得自己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接错了,居然没有反抗,任由她拉着自己到饭厅坐下,瞟向她,他冷着脸撂下话。「这次的事看在外公的份上就算了,但是你给我记住,再有下次,我绝对饶不了你。」 不想跟他再吵下去,许初霞丢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后,低头迳自吃饭。 杜泽松看看她再看看孙子,脸上微泄一抹笑意。他果然没有看错,这女孩制得住轩怀!吃了几口饭,想起什么,他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对了,轩怀,再过几日是你妈妈的忌日,到时候你带初霞一起上山去祭拜你妈。」 「我不要。」杜轩怀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绝。每年母亲的忌日,他都会上山看她,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但是他没打算要带这个泼辣的女人一起去见母亲。 娶她只是为了并购光力,这是一场交易,用他的婚姻来做的交易,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自然也没有必要带她去见母亲。 夹了口茄子吃下,许初霞凉讽,「你当然不敢带我去看你妈,因为你怕我向你妈投诉你对外公的不孝。」 闻言,杜轩怀忍无可忍的用力甩下筷子,满眼阴鸷的瞪着她,「你口口声声指责我对外公不孝,我究竟哪里对他不孝了?我是虐待他了,还是把他关起来不给他饭吃?你给我说清楚!」 「你不会以为自己对外公很孝顺吧?」她揶揄。 「我把他交给我的明威集团经营得有声有色,每年业绩都有两成的成长,已经连绩三年被选为获利最佳的五大企业之一,我有哪里对不起外公?」 听见他的话,许初霞不可思议的眨眨眼,「你以为你把公司经营得很好,每年都赚很多钱,就是孝顺吗?」 她那一副宛如他说了什么笑话的表情,让他很不悦,他沉下脸。「外公说过,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日后明威交到我手中时,我能让它更加壮大,我自认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接掌明威这几年来,我让营业额成长了两、三倍。」 听他说得理直气壮,彷佛真的认为自己只要把公司经营好,就是尽到孝道了,许初霞有些意外,她忽然间觉得,杜轩怀会有这样的认知,也许并不只是他的问题。 见她狐疑的眼神投向自己,杜泽松轻咳了几声后说:「在这方面,轩怀确实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有些事情是我没有好好教他,不是他的错。好了,别提这些扫兴的事了,吃饭吧。」 他也是直到最近这些年,才发现自己对轩怀的教育出了问题。 他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只生了这么个孙子,所以他从小就把轩怀当成唯一的继承人来栽培,他教会了轩怀有关商场上的一切知识、技能,仔细的传授孙子商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独独漏掉了最根本的伦理亲情,以至于养成了他这样的性格。 轩怀在事业上是成功的,但在做人上可以说是失败的,然而性格一旦养成,要扭转改变谈何容易,除非有一个很大的契机和诱因。 因此他才会找上许初霞,寄望她会是那个改变轩怀的诱因。 闭上嘴扒了几口饭,许初霞想了想,看向杜轩怀。「我不能说你刚才的话不对,可是孝顺并不只是那样。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你对你外公的态度不对,他是你的长辈,不是你的属下,你对他要有起码的尊敬和关心,你……」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给打断。 杜轩怀接起电话,倾听片刻便匆匆起身,丢下一句话,「公司有急事,我要赶回去处理。」接着大步往外走。 只剩两人的餐桌突然陷入一阵沉默,须臾,杜泽松温言说:「至少他今天回来陪我吃饭了,谢谢你,初霞。」 v第九章[07.10] 轻叹一声,他接着解释,「我只有轩怀这么一个孙子,从小我就把他当成接班人在培养,对他很严厉,他的童年就在学习各种商场的知识和技能中度过,我忘了他还只是个孩子,需要人疼爱,我把他当成大人一样在教育,结果造成了他冷漠的性格。」 听见杜泽松的话,许初霞托着下巴,认真的思索杜轩怀刚才离开前所说的话,她发觉他并不是不孝顺外公,而是以为只要经营好公司就是对他的孝顺了。 这么一想,对他的反感不禁减少了几分,反而有些同情起他了。 被当成接班人栽培,他的童年一定过得很乏味,该有的欢乐全都没有,想想还真可怜。虽然她父母早逝,但是她小时候过得很快乐,即使因为顽皮没少捱爸妈的骂和惩罚,然而开心的回忆还是很多,至今每每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很有趣。 接着她想起从遇到杜轩怀的那一天开始,她似乎从没有见他笑过,忽然间她很想知道,在他的人生中,有没有什么开心的回忆。 大雨滂沱,即使雨刷开到最快速度,拼命的摆动着,依然来不及刷去打在挡风玻璃上的雨。 能见度很差,山道又蜿蜒,因此杜轩怀不得不放慢车速,缓缓的开在这条通往母亲坟墓的山路上。 车顶哗啦啦的雨声,几乎盖去了外面所有的声音,许初霞转头望向驾车的杜轩怀,有些佩服他,在这样的大雨中,他居然还能看得到前面的路,稳稳的开着车。 今天在外公的要求下,他还是带着她一起来祭拜母亲,出来前她曾经劝他,这么大的雨改天再来,但他却说—— 「今天是我妈的忌日,改天来就没有意义了,何况我的行程除了今天下午,也排不出其他时间了,你若是不想去就不要去。」 没得选择下她只好上车,可一路上,车里就跟外头的大雨一样,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他阴沉着一张脸,不曾开口说话。 她也只好一路沉默。 外公生日那天,杜轩怀离开后,外公跟她提起很多关于杜轩怀的事,包括他的父母。为了延续杜家的香火,他相中了杜轩怀的父亲,让他入赘到杜家,因此杜轩怀是从母姓而非父姓。 他母亲在他七岁时过世,之后他父亲跟家里一名年轻貌美的佣人有染,两人有次在滚床单时被杜轩怀意外撞见,外公一怒之下便将他父亲轰出杜家,连带也迁怒到当时在杜家的下人,所有年轻的佣人因此被全部遣散,只留下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佣,以及管家李叔与一名厨子。 之后,外公更严厉的管教杜轩怀,唯恐他跟他父亲一样不成材。 几年后,杜轩怀的父亲在外与人争风吃醋被打死,外公出钱安葬了他,却始终不曾告诉过杜轩怀这件事。 那天外公说,当时他以为自己对孙子的管教是正确的,可是如今人到迟暮之年,再回头看之前的所做所为,才发现自己错得很离谱,他想在有生之年弥补以往的过错,所以才会找上她。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又平凡的女孩,不可能改变得了他。」当时她这么回答。 「不,你能激起他的火花,那些火花也许会成为改变他的契机!初霞,你就当是帮帮我这个老头子,这三年里,请你尽量多跟他相处,不需要特别做什么,你只要做自己就好,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外公恳切的这么央求她,让她无法狠心拒绝,只好答应了。 回想起那天外公拜托她的事,沉吟了下,许初霞终于打破了弥漫在车里窒人的沉默。「欸,杜轩怀,我们和平相处好不好?不要每次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 他冷哼,「你还有脸说,哪一次见面不是你先挑起事端的。」 「我先挑起事端?明明就是你不对在先,像结婚那天晚上,要不是你一再把我拖下床,我怎么会先动手?」她不平的说。 杜轩怀横她一眼,「好,那次就算了,就当我们俩都有错,但那天在我办公室,你做了什么好事,还要我说吗?」 她辩解,「那是因为那天是外公生日,我打了十几通电话给你,要你回家为他庆生,结果你咧,每一次都挂我电话,我才会忍无可忍的跑到你办公室,而且我若是不用那种方法逼你,你会回去吗?」 他很不满,「你骂人、打人都有道理,而我做的就全都不对,这算什么?你确定你是真心想跟我和平相处吗?」 许初霞深深吸足一口气,决定好好跟他把话说清楚。 「我知道你不想娶我,我呢也不想嫁给你,要不是因为打破了你外公的古董花瓶,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按照我跟你外公的合约,我们还要在一起生活三年,这三年里,我们总不能每次见面都吵吵闹闹的像仇人一样吧,这样你外公看了也会难过。」瞟了他一眼,她接着说下去。 「所以我们约法三章吧,你说出你的底限,我也说出我的底限,我们谁都不要去踩到对方的底限,见面就客客气气的相敬如宾,好好过完这三年,到时候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不相干,怎么样?」 过弯道时,杜轩怀放慢车速,沉吟的道:「可以是可以,但……」 吱—— 对面的弯道上突然出现一辆车,他连忙踩下煞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起,旋即车子快速打滑,撞破斜前方的护栏,冲向底下的斜坡。 惊见车子失速下滑,许初霞脸色惨白的尖叫出声,全身僵硬紧绷,心跳快得像要从嘴巴里迸出来,眼睁睁看着车子在撞上一块大石头后弹飞起来,再重重摔下去。 一瞬间晕眩后,她张开眼,发现车子里的安全气囊不知什么时候弹了开来,她的脸陷在安全气囊里,她略略移开脸,费力的解开安全带,用力推了几下车门才把门推开,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 倾盆大雨登时淋了她一身,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让她意识完全清醒过来,惊魂甫定,她陡然发现杜轩怀还在车里没有出来,连忙走到驾驶座旁,用力的想拉开车门。 v第十章[07.12] 但撞得凹陷的车门似乎卡住了,无法打开,她只好先拍拍窗户,想确定里头的杜轩怀有没有事。 「杜轩怀、杜轩怀……你还好吗?」叫了好几声,里头都没有传来回应,她紧张的更大力敲打车窗,另一手再试着想拉开车门,可是还是打不开。 半晌后,车窗慢慢降下来,露出了杜轩怀的脸。 「你没事吧?」她焦急的问。 「我的脚很痛,没办法动。」他吃力的说着话,双眉痛楚的拧紧。 「可能是刚才撞到受伤了,你这边的车门打不开,你要不要先把安全带解开,再从旁边的副驾驶座爬出来?」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粗大的雨滴打在脸上,让她几乎都要睁不开眼睛了,只能伸手挡在眼前。 杜轩怀依言解开安全带,可他左脚受伤,右边的肩膀也极度疼痛,让他行动很困难。「我的肩膀好像也受伤了。」 看见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许初霞连忙回到副驾驶座上,先检查他的肩伤,再查看他的脚伤,她学武多年,偶尔也会受伤,所以有些基本的常识。 检查片刻,她皱起眉。「你肩膀的韧带好像拉伤了,左脚则确定是骨折。」 下一秒,她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啊,我真是笨,忘了先叫救护车来。」她连忙捡起刚才遗落在车里的包包,想拿出手机,掏了片刻,才发现自己今天居然忘了带手机出来。「我的手机没带,你的给我,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杜轩怀伸手摸了摸,从口袋里翻出一只黑色的手机递给她。 接过手机,她按了几下,发现都没有反应,脸色蓦然一黑,「该死的,不会坏了吧?」 闻言,杜轩怀接过去,按了几个键,萤幕仍是一片漆黑。 许初霞看见了,无力的敲了下额头哀嚎,「我的天啊,我没带手机,你的又坏了,这下惨了。」 杜轩怀想了下,忍住伤口传来的剧痛,镇定的说:「你没受伤,应该爬得上去吧?你爬上去后,再找人借手机,叫救护车来接我。」他的脚骨折,雨又下得这么大,以他现在的状况,不可能爬得上那个斜坡,只能用担架把他抬上去。 许初霞想了想点点头,「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先找东西帮你把左脚固定起来。」 在车里没有找到可以固定的东西,瞄见车子前面那两支雨刷,许初霞出去用力扳下来,再回到车里,将雨刷固定在他左脚上,然后取下系在颈子上的水蓝色长丝巾绑上。 在绑的过程中,她听见他嘶的倒吸一口气,忍不住关心的问:「很痛吗?」 杜轩怀皱紧眉头,片刻,等疼痛略略缓和后,才开口,「欸,你这次怎么没骂我?」之前的几次小事,她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这次翻车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没破口大骂,实在很反常。 「要骂你什么?」她愣了愣,一脸纳闷。 「骂我驾驶技术太烂,开到翻车。」 许初霞神色认真的看着他,「这件事又不能怪你,今天雨下得实在太大了,视线很差,所以才会在转弯时没看见那辆车,等看见时,你也只能紧急煞车,把方向盘打向左边避免与它相撞。」翻车的经过她都了解,她觉得这件事他的处置并没有失当,怎么可能骂他。 听她这么说,杜轩怀突然扯动嘴角笑了下。 「你笑什么?」她莫名其妙的睨着他唇边的那抹笑意。 杜轩怀按着脚,深呼吸几次,以平息脚上再度传来的剧痛,才慢慢出声。 「看来你没那么不讲理。」两人每次见面都以争吵收场,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她不仅脾气坏,还不可理喻。 许初霞哼道:「我本来就是很明理的人,才不会无缘无故骂人,之前我骂你,是因为你对外公态度太差了。」 「我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对外公哪里不对,让她口口声声骂他不孝。 「我知道,因为没人教你正确的态度,所以才养成你这种傲慢蛮横的个性。」这话没有损他的意思,她只是实话实说。 但是听在杜轩怀耳里,却觉得她在批评,他立刻反驳,「你的脾气也没多好,我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一样,会粗暴的动手殴打男人。」 她白他一眼,一脸没好气,「很好,看起来你的伤应该不痛了,所以才有心情跟我讨论我们俩的脾气谁比较坏。」说毕,她继续用力把丝巾绑紧。 他扶着腿,闷哼一声,叫道:「你轻一点!」肩膀的伤还能忍受,但脚上的痛,让他很想剁了那只脚。 「我还以为你的伤不痛了。」许初霞凉凉的说。 「怎么可能不痛,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忿忿的瞪着她。 「不是,我才没那么小心眼。」瞟他一眼,唇边偷偷逸出一抹笑,这次她放轻了力道,绑好后打个活结。 接着,许初霞抬头望向外面。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上去,看能不能拦到路过的车子,借手机叫救护车。」 她要离开时,杜轩怀叫住她。 「等一下。」他拿了放在后座的外套递给她,「拿去。」 「做什么?」她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没有接过外套。 「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你打算淋雨上去吗?」 许初霞回头看了一眼还没停歇的大雨,再低头看看早就淋成落汤鸡的自己,摇摇头。「今天气温很低,你又受伤了,还是自己穿着吧,我身体一向很好,淋点雨不会怎样。」只是这么大的雨打在脸上有点痛就是了。 「罗唆,叫你拿去就拿去,哪来这么多废话。」他皱起眉,一脸不耐烦的将外套丢到她头上。 从头上拿下外套,许初霞明白这是他的好意,也不再拒绝,临走前说:「一借到手机,叫了救护车,我就回来陪你。」 他摇头拒绝,「不用了,如果有车肯载你下山,你替我叫了救护车后,就跟他们一起下去吧。」 「为什么?」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她一愣。 杜轩怀的视线落在外面湿泞的斜坡上,「大雨天的,斜坡爬上爬下,你以为很好玩呀。」 v第十一章[07.14] 许初霞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在担心她的安全,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暖笑。「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的,我从小就学武,这点斜坡算不了什么,你不用替我担心,我走了。」扬扬手,她将他的黑色外套罩在头上,打开车门下车。 他微微眯起眼,看着大雨中她的背影,这一刻,彷佛有什么随着连绵不绝的滂沱大雨,一起落进了他的心里。 【第四章】 苏醒过来,杜轩怀眨了眨眼,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他转动颈子。 「杜先生,你醒了。」一道女声响起。 看见有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人朝床边走来,他乾涩的唇瓣动了动,略显沙哑的嗓音说:「扶我起来。」 「好。」特别护士按了遥控器,抬高他的床头,再拿枕头垫在他背后。 眼睛扫视了遍这间单人病房后,杜轩怀问:「那个女人呢?」 「杜先生说的是谁?」没头没脑的,特别护士一脸不解。 「就是那个……」他迟疑了下,须臾才想起她的名字,「她叫许初霞,她人呢?怎么不在这里?」昨日,他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小腿动了手术后,因为麻醉的关系,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不过隐约记得她似乎一直陪在他身边没有离开。 「杜先生是说许小姐呀,她回去休息了哦。」 听见许初霞将他一个人丢在医院,自己离开,杜轩怀突然觉得有点不高兴,「她回去了,谁准她回去的?为什么没有先跟我说一声?」 见他一脸不悦,特别护士为难的解释,「呃,因为许小姐昨夜照顾了杜先生一个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加上她似乎有些发烧,所以今早我过来之后,她便先回去休息了。」 「她发烧了,有去看医生吗?」闻言,杜轩怀蹙起眉心。一定是因为昨天淋了雨,那个笨蛋,还说自己身体很好,淋点雨不会生病。 「许小姐说她回去前会去看医生。对了,今早杜总裁有过来看杜先生,不过因为杜先生那时还没醒来,所以杜总裁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点点头,接着垂目望向自己的左脚,那里打上了石膏,「医生有没有说我的脚要什么时候才能复原?」肩膀的伤是小事,左脚骨折问题比较大,会让他行动很不方便。 「一般这种骨折起码要三、四个月才能复原,如果情况好的话也许两三个月就能恢复了。」 「这么久?」他皱起眉头,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今天还有会要开,我要打电话,这里有没有电话?」 「有,杜总裁听说你的手机昨天摔坏了,所以今天过来的时候,特别帮你再带来一只新的。」特别护士将杜泽松留下的新手机递给他。 拨回公司后,杜轩怀才知道外公已经替他去开会了,再交代了些事情,挂断电话后,他犹疑了片刻,再拨了另一通电话。 「李叔,是我……嗯,刚醒过来,目前还好。李叔,那女人……我是说许初霞,她回去了吗……她回房睡觉了?嗯,没事,好。」说完,他微皱的眉头略略舒缓,将手机放到床边。 昨天,许初霞爬上斜坡,看见那辆他为了避开而导致他们翻落斜坡的车子停在路边,驾驶看见她上去,便告诉她,他已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她立刻爬下来告诉他这件事,之后,就待在车子里陪他等救护车。 在等待的空档,她突然说起自己的事。「你知道吗?我爸妈就是发生车祸过世的,那年我才十八岁,刚考上大学。从小我就顽皮得让我爸妈头痛,即使长到十八岁,他们也没少担心过我。」回忆起往事,她脸上的表情透着一抹遗憾,半晌后才幽幽说道:「他们突然走了,我才发现,能让他们打能让他们骂、能听他们唠叨,是一种福气,可是以前我却不知道要珍惜,只觉得他们很烦,等他们离开,我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可是不管我再怎么后悔伤心,都挽不回他们了。」 说到这里,许初霞看着他,语重心长的叹口气。「你外公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你知道他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什么?」脚愈来愈痛,让他无法思考她所说的话。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担心你的个性若是再这样下去,你会永远都孤孤单单一个人,没有能够推心置腹的朋友,也没有可以信赖的属下,更没有真心相爱的伴侣。」 「他想太多了。」杜轩怀皱紧眉头,低低喘息着,痛得两手紧紧握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因为他爱你,所以才会替你想这些。」静了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许初霞接着缓缓说:「你知道我爸妈过世后,我最后悔的是什么事吗?」 「是什么?」他痛得开始冒冷汗。 「我最后悔的是,我从来没有好好孝顺过他们,而你外公还在,你还有机会。」说着,许初霞抬眼望向他,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额头一直冒出冷汗,她伸手替他擦了擦,「脚很痛是吗?你再忍忍,救护车应该快来了。」 「你不要停,继续说。」听她说话能稍微分散他的注意力。 明白他的用意,许初霞配合的道:「好,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孝顺,我想你不是不想孝顺外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其实你只要稍微改变一下态度,和颜悦色的对他,他就会很高兴了。」 「和颜悦色?」他喃喃的说,隐约听见了远方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对,语气好一点,脸上多点笑容……救护车好像来了,你有没有听见声音?」 「听见了。」他松了一口气,放任自己闭上眼睛。 回想起她昨天在车子里对他说的那些话,杜轩怀低头沉思。 他知道外公老了,却没有想过他会有离开的一天。 v第十二章[07.15] 他忽然惊觉,若外公不在了,杜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猛然间,她第一次见面时,对他说的一段话,彷佛暮鼓晨钟般,敲进了他心里—— 一旦有一天你外公百年之后,你就算想孝顺也没有机会了,到时候就算你拥有了全世界的财富,也买不回失去的亲情。 「嗨,姊夫,我们来看你了。」 刚吃完早餐,正坐在床上看晨间新闻的杜轩怀,听见病房门口传来的声音,抬起头望过去,看见一名年轻男孩推开门走进来,笑咪咪的朝他扬手打招呼。 接着,跟在他身后一名十分清秀的女孩也腼覥的叫了声,「姊夫。」 他没答腔,而是皱起眉峰瞪着他们。 最后进来的许初霞瞥见他脸上的表情,伸手敲了下弟弟的脑袋。 「你在随便乱认什么亲,我们可高攀不上人家。」她知道当初杜轩怀娶她是被逼的,所以八成也不想认她的弟妹,不过看见他用那种冷漠的表情对待自己的弟妹,让她莫名的觉得很不舒服。 「可是,大姊,你不是跟他结婚了,那我们不叫姊夫要叫什么?」许初日纳闷的问,他俊帅阳光的脸庞晒成古铜色,一双墨玉般的黑亮眼睛跟许初霞很像。 「我们结婚只是暂时的,你叫他杜先生就好。」她将带来的水果放在一旁的桌上,冷淡的说道。 「为什么要叫我杜先生?」听她把话说得这么疏离,就像想跟他撇清关系似的,杜轩怀不悦的问。 「不叫你杜先生,要叫什么?」许初霞反问,语气有些不善。 「他们刚才不是叫我姊夫吗?」 「你不是不高兴他们那样叫你?」她横他一眼。 「我有说我不高兴吗?」他不懂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她的语气有些冲。 「你是没有说,可是你的表情说明了你的心情。」刚才用那种脸色看初日他们,她可不认为他很开心。 「我的表情说明我的心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刚才只是在想他们是谁而已。」直到听见他们的对话,他才明白这两人是许初霞的弟弟和妹妹。 「你不记得他们?」许初霞有些意外。 「我见过他们吗?」杜轩怀一脸狐疑。 「那个姊夫,你跟我大姊结婚时,我们有到场观礼。」许初日提醒他。 「我那个时候没有注意到你们。」杜轩怀老实说。 许初霞这才想起来,跟他结婚那天,他活像被倒了债,臭着张脸谁也不理,仪式结束后便立刻走人,难怪会不记得初日和初晴。 「这样呀,没关系,那我再自我介绍一次,我叫许初日。」许初日朗笑的拉过站在身旁那名容貌清秀的女孩接着说:「她叫许初晴,是我二姊,我们听说你跟大姊前天翻车,你受伤住院,所以今天才会一起过来看你。」不像大姊,他脾气一向很好。 而许初晴只是羞涩的站在一旁没有搭腔,脸上微微一笑,清婉得像一朵绽放在山间的小白花,虽然没有美艳的外貌,清新的气质却让人很舒服。 杜轩怀朝他们点了点头,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和容貌,接着转头看向许初霞。「你过来。」 「干么?」她朝床边走去。 她来到床边时,杜轩怀突然伸手摸向她额头,「还有在发烧吗?」 不知是他语带关心的话,还是他陡然摸向她额头的手,让许初霞的脸微微躁热起来,她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才回答。「昨天好好睡了一觉,晚上就退烧了。」 「那你今天干么一来就一副想跟我吵架的样子?那天你还说要跟我和平相处,难道只是嘴巴说说而已?」 「我哪有跟你吵?」 「你刚才明明还很不高兴的要你弟弟、妹妹叫我杜先生,不让他们叫我姊夫。」他指出证据,不容她否认。 许初霞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何会觉得生气,只好辩解说:「反正我们的婚姻也只是暂时的而已,而且你不情愿娶我不情愿嫁,没必要让初日和初晴叫得那么亲热。」 「不管怎样,既然我们结婚了,他们自然要叫我姊夫。」他下意识的觉得透过这层关系,彷佛跟她的联系能更加深些。 「随便你。」许初霞嘴上说得漫不在乎,实际上听见他愿意承认这个身分,刚才胸口的不快像乌云一样,顷刻间消散得不见踪影。 许初日偷笑的低头,跟二姊咬耳朵。「你看,我说吧,大姊跟姊夫一定是日久生情了,所以她今天早上才会急着赶来医院看姊夫。」 耳尖的听见弟弟的话,许初霞敲了他一记栗爆,嗔道:「许初日,你在胡说什么!」她悄悄偷觑了眼杜轩怀,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听见弟弟的悄悄话。 许初日龇牙咧嘴的抱怨,「会痛耶,大姊,你已经是结了婚的女人,要温柔一点,不能再这么暴力。」 「我不知道什么叫温柔,我只知道你这小子再敢给我胡说八道,我就揍扁你!好了,看过人了,你和初晴还不快去学校。」 「好,那大姊,呃,还有姊夫,我们去学校上课了,再见。」一直站着没有再开口的许初晴细声说道,拉着许初日往外走。 来到门口,许初日回头,笑咪咪说:「姊夫,我大姊外表看起来虽然凶巴巴的,其实她内心很温柔,你不要因为这样就被她给吓到,她绝对是个值得你长期投资的绩优股。」说完,在大姊开口骂人之前闪了出去。 「许初日!」骂了一声,许初霞微窘的回头对杜轩怀解释,「我弟老爱乱说话,你不要理他。」 「他有一点没说错,你确实很暴力。」原来她不只打他,连她弟弟都揍,知道这点后,结婚那晚被她打了一顿的事,杜轩怀忽然觉得不算什么了。 「对,我就是暴力,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她没好气的说。 看见她赌气的娇嗔模样,杜轩怀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不禁多看了好几眼,片刻后才问,「你弟弟、妹妹还在读书?」 「嗯,初晴大四,初日大三。」 「你弟弟的眼睛跟你长得很像。」又黑又亮,炯炯有神。 v第十三章[07.16] 「我和初日的眼睛像爸爸,初晴则像我妈妈。」许初霞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变得融洽了些,他居然会主动询问初日、初晴的事。「对了,怎么没看到特别护士?」 「她去吃早餐了。扶我起来,我想到外面走走。」 「你的脚这样要怎么走?」他一只脚打着石膏,又不可能走,难道要用跳的吗? 「你是笨蛋呀,不会去找轮椅来推我出去?」 「喂,你这是拜托人家推你出去应该有的态度吗?我又不欠你。」许初霞蹙起秀眉,决定好好教导他求人应有的态度。 「你……算了,我待会叫护士推我出去,不用你了。」他脸色不悦的一沉,别开脸。 「我又没说不推你出去,你在生什么气呀,你只要稍微改变说话的语气就好了。」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跟她闹脾气,这家伙的脾气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呀,我教你,你下次跟别人说话时态度要和善一点,请人帮忙的时候要客气一点,不要一副命令的口吻,以为每个人都要听你的。」见他垂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她戳了戳他的额头,「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你嗓门这么大,我又没耳聋。」他抬头瞥她一眼。 「那重来一次吧。」 「重来什么?」 「你不是要我推你出去,再说一次呀,这次语气要客气一点,你可以这样说:『许小姐,我想出去走走,能不能请你推我出去?』」她示范给他看。 「我才不要。」他一口拒绝。 她不满的嗔嚷,「喂,你这家伙态度很差耶,我给你机会教你,你还不肯学。」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要他说出那种话绝对不可能。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没药救了。」 「我要是朽木,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对了,不如这样,你要是能戒掉动手打人的习惯,我就改变态度,怎么样?」他挑衅的道。 她可是为了他好,居然还敢跟她谈条件,许初霞没好气的一哼。 「随便你,要不要改变态度是你的事,你要继续当讨人厌的不孝子就去当吧,我懒得管你了。」 「你还有脸说我态度不好,你自己看看你又好到哪里去了?」耐性这么差、脾气这么坏,他都没嫌了,她倒是把他嫌弃得像什么似的。 「那是对你才会这样,我平常对其他人态度可是好得很,尤其面对长辈时绝对不会大小声。」 他很怀疑她的话,「是吗?我看你对你弟弟也没好到哪里去。」 「初日跟别人不一样,他是我弟弟,他说错话做错事,我当然要管他。」 「那你管……」 杜轩怀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接着,特别护士领着一高一矮两名男子走了进来。 「杜先生,他们两个人说是你公司的员工,要来找你报告事情。」 「执行长早。」两名男子见到他,恭敬的道早。 「嗯。」他微微点头,是他昨天叫他们两人今早来向他报告光力的事,接着,他看向特别护士,「你先出去,我有事跟他们说。」 「好。」特别护士点头走出病房。 「许初霞,扶我到那边坐。」杜轩怀命令的道。 瞪他一眼,碍于他的员工在,她不想削他的面子,许初霞默默走过去扶他下床,移步到会客的沙发区。 「陈经理、黄特助,可以开始了。」坐定后,他看向两人。 「是。」身材略显矮胖的陈经理从带来的公事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他,「执行长,这是光力详细的财务资料,光力的亏损和负债超出我们当初的预估很多。」 仔细翻查了财务报表,看完,杜轩怀脸色有些难看,接着看向另一名男子,「黄特助,我要你拟定光力的人事缩减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计划我拟好了,在这里。」黄特助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他。「他们的冗员太多,原则上高层的主管会全部撤换,员工则裁掉三分之一,另外留下的三分之二先考核三个月,三个月后再进行一次人事调整,淘汰掉效率不好的员工。」 花了些时间,看完人力整顿计划书后,杜轩怀下达指示。「考核的人员派天河的员工过去,每一条生产线,编入一个天河的员工,暗中记录下每个人的工作效率,做成报告,再交给廖经理,做成日后裁减员工的依据。还有,每个光力的员工先减薪百分之二十,通过考核再调回去。」 「是。」黄特助记录下他的话。 杜轩怀望向陈经理接着交代,「两天后我要召开一次财务会议,你们先拟定出一个计划来,看要怎么处理光力的财务问题。」 「是。」 两人离开后,一直没有开口的许初霞才好奇的出声。「欸,我记得你当初就是为了要并购这家公司,所以才娶我的对不对?」 「嗯。」低头正在看那份财务报表的杜轩怀哼了声。 许初霞在他对面坐下,顺手拿起搁在茶几上的人力裁减计划翻了翻。「商场上的事我是不太了解,不过你们刚才谈裁员的事我不太赞成,这样会造成很多人失业耶,现在工作这么难找,你把他们裁了,叫他们怎么办?而且那些人里,说不定有很多人年纪都不小了,以后会很难找工作。」 杜轩怀头也不抬的说:「那不是我的问题,况且造成光力亏损累累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人工作效率不佳,良率太低,导致成本过高,没有竞争力,这样的人继续留下,只会危害到公司的经营。」 听他说得这么冷漠,许初霞不平的道:「你把公司亏损的责任全推到员工身上,这样太不公平了,基层的员工完全都是听命行事,主管说什么他们做什么,你说良率太低,那也只能怪主管没有做好监督和教导的责任,哪能全怪在员工头上。」 他抬头看她一眼。「我并没有说要裁掉所有员工,只是汰换不适任的。」 v第十四章[07.18] 「你一并购人家的公司,就又是裁员又是减薪的,换作我是那家公司的员工,一定很不满。」 「有什么好不满的,公司不赚钱,裁员减薪是必然的事,不能替公司赚钱的员工也没必要留着。」 听他说得这么无情,许初霞有些气愤,「你们这些大老板,不赚钱就拿倒楣的员工开刀,公司不赚钱又不是员工害的,应该检讨的是经营者自己。你还派自己公司的员工过去监视他们,简直就像把他们当成贼一样防着,一点尊严都没有,要是我才不要再待下去。」 杜轩怀不懂她莫名其妙的怒气从哪来。「没有办法贡献自己价值的员工,留下来做什么?当米虫吗?何况企业是以营利为目的,不是在开慈善机构。」 许初霞承认他的话没有错,但她就是觉得这样的做法太无情了,想了想她说:「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用处,像当初,我和静芸成立合悦时,招募了几个人进来,可是后来有些客户抱怨,说他们都没有打扫乾净,于是我就跑去现场亲自看他们怎么打扫,结果发现他们的清洁方式不对,你知道我后来怎么做吗?」 「怎么做?」他配合的问。 「我和静芸从头仔细一遍又一遍的教他们,每天都让他们在公司练习正确的清洁方式,直到我认为可以了,才再派他们出去打扫。」说到这里,她仰起下巴,得意的接着说下去。「我还订了一个奖励的办法,只要他们打扫的客户没有抱怨,就发给打扫的人一笔奖金,从那时候开始,就没有客户再抱怨打扫不乾净的事,还有不少客户称赞我们派出去的员工很认真细心,我们的客户也开始愈来愈多。你知道吗?从我们公司成立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员工离职哦,大家的感情都像朋友一样亲密。」这是让她最骄傲的事。 听完她的话,杜轩怀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看报表。 许初霞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却完全没有打动他的迹象,不禁有些挫折,她知道那是他公司的事,她没有立场去批评什么,可是她好心提供自己的意见,却得到这么冷淡的回应,实在让她觉得很不开心。 她站起来准备要出去,才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他的声音。 「你刚才说的话我会考虑,去帮我借轮椅,我想出去走走。」 许初霞先是愣了下,下一秒才听明白他的意思,他居然说会考虑,这表示她刚才那些话没有白说,他都听进去了!这让她不禁喜逐颜开,兴匆匆的跑去护理站借轮椅。 看见她脸上露出笑容,杜轩怀微微眯起了黑眸,嘴角也下意识跟着扬起。 不知为何,能让她开心,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第五章】 许初霞从杜泽松那里得知,杜轩怀最后的决策是,先提高光力员工的薪水百分之五,不过有一个但书,如果三个月后良率和产能没有跟着提升,就要开始进行裁员和减薪。 她很高兴他采纳了她的意见,没有先裁员减薪,而是给了光力员工一个机会。 见她特意询问光力的事,杜泽松感到不解。「初霞,你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光力的事?」 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杜泽松,杜泽松听完后,若有所思的沉吟一会儿。 「轩怀这孩子很不容易采纳别人的意见,尤其是跟自己的看法完全相反的时候,想不到他听了你的话后,居然会改变对光力的做法,可见……」 「可见什么?」见他话说到这里便停下来,许初霞好奇的问。 「可见他开始信任你,所以才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这是好现象。」 他开始信任她?许初霞微微一愣,思及这几天他跟公司的人在谈论公事时,会赶特别护士出去,却不曾要求她回避的事,再想起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紧绷。 也许这真的是好现象,代表他们接下来能和平相处了,她唇角忍不住扬起,不禁觉得这场车祸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让他们不再相看两相厌。 回神后,看见走在前方的杜泽松走进病房,她连忙跟进去。 杜轩怀坐在一张椅子上,审阅着一份企划案,他面前的桌上还堆着一大叠卷宗,等着批示。 许初霞摇头,心想他真是个彻底的工作狂,住院这几天,也不安份养伤,把病房当成了办公室,整天不是看公文,不然就是透过电话谈公事,连晚上都不休息,忙着用越洋电话指挥海外的分公司。 直到她和杜泽松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他才抬头看向他们。 「外公,你怎么又来了?」他拢起眉峰。 见杜轩怀一副不想看见他外公的表情,许初霞忍不住开口。「外公是关心你才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没理她,杜轩怀再说:「外公,你下次不要再来了。」 听他说得这么过份,许初霞怒瞪他,「喂,杜轩怀,你太……」 她话还没说完,却听见他接着道:「医院里细菌这么多,你又不像那些年轻人一样抵抗力那么好,一直跑医院,不怕感染吗?」 听见他接下去的话,许初霞一愣,杜泽松则是怔了下,接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好,我下次不来了,反正你再两天也要出院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孙子已开始懂得关心他,令他觉得很安慰。「对了,轩怀,你脚受伤,不方便上下楼,出院后就先暂时住到公司去。」 「嗯。」发生车祸前,那阵子他没回去,便是住在公司。 许初霞在一旁听见他们的谈话,忍不住插口,「外公,他已经是工作狂了,你还叫他住在公司,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更没日没夜的投入工作中?」 杜泽松笑着解释,「明威集团顶楼有个私人空间,那里就跟一般的住家一样,所有的设施一应俱全,轩怀住在那里,上下班也比较方便。」 杜轩怀看她一眼,「你也要陪我一起搬过去。」 「我也要搬过去?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特别护士!」 他丢给她一句,「你是我老婆。」 v第十五章[07.20] 「我……」她被这句话给噎到,他说什么?她是他老婆?他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而已,干么说得好像真的一样,害她刚才心跳陡然跳快了一下,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杜泽松温声顺着孙子的话说:「初霞,轩怀行动不方便,你就辛苦一点过去照顾他,好吗?」 看看他,再望望一脸理所当然的杜轩怀,许初霞还在想该用什么理由来反驳。就听见杜轩怀已先开口。 「我不要其他的特别护士,你来当我的特别护士。」他的脚打了石膏,暂时不方便行动,只能先坐轮椅,自然需要有人照料。 她瞪大眼,「我当你的特别护士?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他退让一步,「好吧,我待在办公室,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以去处理自己的事。」 听他这么理所当然的支配她的生活,她感到不满,「杜轩怀,我又不是你的员工,你没有权利管我。」 「你不是我的员工,但我们结婚了,你是我的妻子,妻子有责任照顾老公的生活起居。」他说得一派理直气壮。 「可是那只是……」说着,看见杜泽松起身往外走,许初霞叫住他,「外公,你要去哪里?」 「医院细菌很多,我要回去了,你跟轩怀好好聊啊。」丢下这句话,老人家笑呵呵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许初霞愕然的看着他笑得眯起眼睛走出去,留下她和杜轩怀。 「你不想履行妻子的责任吗?」杜轩怀质疑的道。 听见他不满的语气,好像她是恶意遗弃老公的女人,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先问问你自己,真的有把我当成老婆看吗?」 「我们是真的结婚了,对吧?」他冷下脸问。 「对,不过那只是……」 他打断她的话,「既然如此,你就是我老婆,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你该尽到你的责任,当然,我也会尽到自己的责任。」 许初霞一脸莫名其妙。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呀? 当初结婚后,好几天都不见人影、夜不归营的那个人不是他吗?现在干么突然跟她讨论起夫妻的责任问题呀,他不会是脑袋突然打结,想要跟她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吧? 杜轩怀再接着说:「还有,你那天说想跟我和平相处,不会只是嘴巴说说吧?」 许初霞突然有些后悔那天不该一时冲动之下说出这句话,最近他动不动就拿这话来堵她,让她很想收回这句话。「我是说过这三年里希望能跟你和平相处,不过你也不能动不动就对我予取予求。」 「我哪有予取予求,我要求你搬过去,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这样过份吗?」他刻意略略抬起受伤的脚,想提醒她,他可是个伤患。 看看他,再望向他受伤的脚,许初霞想了想,终于妥协。「算了,搬过去就搬过去,不过,如果我公司有重要的事要处理,我还是会以我公司的事为重。」她事先申明。 杜轩怀看了她一眼,同意的点头。他虽然脚受伤,但也不一定非要有人帮他推轮椅,住处就在明威顶楼,上下楼很方便,他只是莫名的想要把她拴在自己身边,在想见她的时候就能见到。 出院后,许初霞与杜轩怀一起搬来明威顶楼。 这一整层的空间,一半隔成了寝室、客厅、厨房、酒吧,另一半则设置成健身房,摆满各种健身器材。 「你好好休息。」 推着轮椅送他到他的房间后,许初霞准备要离开,却被他拉住了手。 「你要去哪里?」 「这里不是还有三间房间吗?我去看看要住哪一间。」今天下午一出院,这家伙就直奔他办公室,忙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直到刚才都十点多了,才在她的催促下回来,害她也跟着他瞎忙了一整天。 「不用了,你就睡在我房里。」 「睡你房里?你不会是要我在这里打地铺睡地板吧?」许初霞环顾这间房,里面只有两张单人沙发,不可能拿来当床睡,因此除了床,能睡的只有地板了。 「你可以睡床。」杜轩怀很大方的说。 「你不是不喜欢我碰你的床吗?」她还记得结婚那天,因为她睡了他的床,他便将她从床上给拖下去,怎么突然间又不介意了? 「现在我允许你睡了。」 听他用恩赐般的语气说道,许初霞忍不住有翻白眼的冲动,她该为此谢主隆恩吗?「我还是去睡其他房间好了。」 见她竟拒绝他的「恩赐」,杜轩怀不悦的皱起眉。「我半夜可能会想喝水,或是起来上厕所,你要是睡在其他房间,我怎么叫你?」 原来是为了这种原因,他才让她睡他的床啊,沉吟了下,许初霞问:「你确定要跟我一起睡?」 当初要她嫁给他时,外公便说过,要他们同床共枕,做一对正常的夫妻,所以对这点自己倒无所谓,最主要的是她相信他不会对她乱来,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娶她,应该也不会对她有「性趣」。 「我都说让你睡了,你还罗唆什么。」他从不与人同睡一床,这可是破例让她睡在身边,她应该很欣喜的接受才对,居然还一脸犹豫,让他不禁有些恼怒。 「可是我睡癖不太好,要是半夜把你踢下床,你可不能怪我。」许初霞事先申明。 「我睡癖也不太好。」 「既然这样,那还要我一起睡?」两个睡癖都不好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不会醒来后都跌下床吧? 「我要洗澡,扶我进去。」杜轩怀当没听见她的话,拿了睡衣说。 房间里附设了浴室,可因为有门槛,他没办法坐着轮椅进去,必须走进去。 「你等一下,我先拿张椅子进去。」许初霞到客厅搬了张椅子进浴室,再扶他进去,让他可以坐在椅子上洗澡。 出来后,替他关上浴室的门,她走回客厅,将李叔帮她送来的行李搬进房间,把带来的几套衣服拿出来,瞥见床头旁的柜子,她拿着一些保养品和私人用品准备放进抽屉里,没想到拉开抽屉,竟发现里面放了辆又脏又旧的玩具小汽车。 v第十六章[07.23] 她拿起来看了下,有些好奇他怎么会把这又脏又旧的玩具放在这里,瞄一眼后,她没有多想,便把玩具小汽车随手搁在柜子上,而后将保养品和一些私人用品放进去,再将几套衣服挂进衣橱里。 整理好随身物品,坐到床边,她将牙刷和毛巾搁在柜子上,准备待会洗澡时要用,不经意瞥见方才随手放在柜子上的那台玩具小汽车,忽然间觉得有点眼熟。 那辆玩具小汽车黄色的车体上布满黑色的脏污,前面的天线折断了一半,后面的方向灯也破了一个,驾驶座后方的车窗没了,她愈看愈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辆脏脏的模型汽车,不禁敛眉努力的回想,她到底在哪里见过这辆车子。 「许初霞,我洗好了。」浴室里传来了杜轩怀的叫唤声。 「噢。」放下车子,她走进浴室扶他出来,刚沐浴过的杜轩怀,身上清冽的男性气息拂过她鼻端,微带湿意的手搭在她肩上,暖热的湿气和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肩上的衣料煨进她肌肤里,彷佛有股电流隔着衣服窜进,令她肩膀那里灼烫了起来,一直蔓延到心口处,起了微微的骚动。 扶他坐到床边后,许初霞忍不住提议。「杜轩怀,我觉得这样扶来扶去也不是办法,你还是学着用拐杖比较方便,这样半夜要上厕所也可以自己去。」 她不想再当他的拐杖,虽然知道他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可是扶他难免就会有肢体接触,原本她是觉得无所谓,但最近当他太靠近时,她会莫名的心跳加快,根据以前的经验,这是一种危险的讯息,她还是尽量避免为妙。 杜轩怀没有多考虑就否决她的提议。「我右肩的伤还没完全好,撑拐杖会痛。」 在医院时,他试过拄拐杖走路,但发现会让他肩膀的伤隐隐作痛,而且医生也建议他尽量不要走动,以轮椅代步,因此不到一天,他就决定不用那种东西了。但还是有些轮椅到不了的地方,这时候就必须要有人搀扶才行。 她没辙的叹气,「你这样,要是我不在身边,你不是很不方便?」 他丢给她一句,「所以你不能乱跑。」 「下次我要是烦了的时候就不管你了。」见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似乎吃定了她,许初霞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接着,瞥见刚才放在柜子上那辆陈旧的玩具小汽车时,她好奇的拿起它,「欸,这么脏的模型汽车你怎么会把它放在抽屉里?」 看见她手上的玩具小汽车,杜轩怀眼里掠过一抹怀念。 「那是以前一个迷路的小女孩送给我的。」在十二岁以前,他一直和外公住在这里,十二岁之后才搬到现在住的那栋房子,这间房就是他当时的房间。 几年前他把这里重新装潢过,这台模型汽车却一直舍不得丢,因为对他而言,这辆小小旧旧的车子是一个纪念,纪念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的跷课。 「迷路的小女孩?」听见这句话,许初霞低头看着手里这辆小车子,彷佛有什么东西从遥远的记忆里翻了出来,「啊,我想起来了,这是我打赢蔡士豪那小子,从他手里赢来的玩具嘛,后来送给了一个在公园里哭的哥哥。」说着,她抬眼瞟向杜轩怀。 杜轩怀也一脸愕然的瞪着她。 两人相觑片刻,同时伸出了食指—— 「你就是那个小女孩!」 「你就是那个在公园里偷哭的哥哥!」 听见这句话,杜轩怀脸上一抽,当时他一直向她强调自己没哭,显然她从头到尾都没相信他的话。 瞅见他脸上那抹尴尬的神色,许初霞粲笑出声,感到不可思议。「想不到这么多年之后,我们居然会用这种方式再相遇。」 知道她竟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杜轩怀也满脸惊讶。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一直保留着我送你的这辆车子,欸,你应该有很多玩具吧,为什么会留着这台又脏又旧的车子?」许初霞好奇的问。 「我没有什么玩具。」他摇头说。 「怎么可能?外公这么疼你,不可能没买玩具给你呀?」她疑惑的问。 「我小时候上外公帮我安排的各种课程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玩玩具。」注视着她,杜轩怀努力去回想当年那个小女孩的模样,但时间久远,早已模糊记不清楚了。 但他的思绪却飘回了那个黄昏时刻,当他为父亲的死讯静静落泪时,突然出现的她,用童言稚语抚慰了他当时悲伤的心情。 没想到在他三十一岁这年,外公却找来了她,当他的妻子。 她忍不住惊叹,「命运真是奇妙,隔了一、二十年我们居然会再相遇,不过如果不是你还保留着这辆车子,只怕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我们曾经见过对方。」 「送你回去后,差不多过了三、四个月,有天我经过朝阳街时,曾试着去找你,不过你邻居说你们搬家了。」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她搬走他很失望。 闻言,许初霞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居然会再回去找她。 「嗯,那里只是我们租的房子,后来我爸妈买了房子,我们全家就搬离那里了。」她爱困的打了个呵欠,发现时间不早了,放下手上的汽车,拿起换洗的衣物进浴室。 杜轩怀拿起她搁在柜子上的那辆陈旧小汽车,垂眸看着,觉得当年的事彷佛瞬间拉近了他和她的距离。 他躺下,看着床上空下的另一边,心头勾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有些期待,更多的是无法形容的兴奋。 宛若即将完成一种仪式,一旦等她在他为她空下的床位睡下,他们两人将进入另一种不同的关系。 当许初霞从浴室出来时,便看见他出神的看着另一边的床。 她狐疑的伸长颈子望过去,想看那边的床上是不是摆了什么,结果空空的床上什么也没有。 「欸,你在看什么?」她好奇的问。 「没什么,不早了,快睡吧。」杜轩怀连忙收敛起脸上的情绪,躺好身子。 v第十七章[07.25] 许初霞看了他一眼,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此时还是春天,夜里气温有些低,她不想跟他同盖一床被子,便到其他房间找来了被子,这才爬上床熄灯躺下。 阒暗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杜轩怀悄悄睁开眼转头望向她。其实他有点累,但不知为何迟迟睡不着,精神莫名的一直亢奋着。 隐约看见许初霞紧紧裹着被子睡着,只翻了一次身就不再有动静,应该是睡着了,他喉结微微动了下,忽然间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对这个突来的念头他没有排斥,反而告诉自己,只轻轻吻她一下就好。 他微微抬起上半身靠近她,唇瓣徐徐移向她微张的粉唇,慢慢的落下…… 砰!黑暗中猛然一记拳头击上他的鼻梁,让他冷不防痛得脱口叫了一声。 睡梦中听见他的声音,许初霞迷迷糊糊醒来。 「怎么了?你要上厕所吗?」说着,她睁开眼,顺手点亮灯,看见他捂着鼻子一脸痛苦的表情,不解的问:「你干么,鼻子痛啊?」 「还不是你打的!」她那一拳打到他鼻梁,痛得让他差点飙出泪来。 「我打的?」她定睛看了看他,搔搔头,一脸纳闷,「奇怪,我只记得刚才在梦里,伸手打了一个想偷掀我裙子的色狼,怎么会打到你呢?」 闻言,杜轩怀脸上登时泛起一抹可疑的暗红,见她神情又不像是故意在讽刺他,只能悻悻然的说:「你平常动手动脚也就算了,连作梦都不安份。」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睡癖不好,是你自己硬要我一起睡的。」许初霞没有半点歉疚,言下之意这完全是他自找的。 他讪讪的躺下,即使被揍了一拳,他仍不想让她去睡别的房间,因为有了她的体温和呼吸,这间房间突然变得很温暖,那种感觉是从心里暖起来的。 许初霞也跟着关灯躺下,她一向是很好入眠的人,躺下不久,又进入黑甜乡里。 而躺在旁边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的男人却辗转难眠了一夜,第二天挂着两枚熊猫眼去上班。 许初霞外出买了两份午餐回来,发现杜轩怀还没开完会,便将午餐带回他办公室。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后,便匆匆结束通话,出来交代秘书。「宋秘书,麻烦你待会跟杜轩怀说,我有事先走了,午餐帮他放在桌上,你叫他要记得吃。」 「好的,我会帮您转告执行长。」宋秘书脸上露出完美的微笑答应。 虽然许初霞自称是杜轩怀的特别护士,但有哪一个特别护士会连名带姓的直呼雇主的姓名,甚至还会对雇主大小声? 因此他们大家都暗地里猜测,她一定跟执行长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他女朋友,依执行长对她特别包容的态度来看,她说不定有可能会成为杜家少奶奶,因此大家都不敢怠慢她。 交代完,许初霞快步离开。 不久,她来到合悦,一进去便看见乔静芸在安慰一名哭哭啼啼的中年妇人。 「静芸,你刚才在电话中说有客户抱怨我们员工弄坏他们的家具,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见她回来,乔静芸连忙说明。「今天早上孔阿姨去蔡家打扫,结果扫完后,回来不久,蔡太太就打电话来说,她那组从义大利进口的皮沙发被弄破了,而且她房间里的一条钻石项链也不见了。」 孔阿姨哭道:「沙发不是我弄破的,钻石项链我也没有偷,真的,许小姐,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我虽然穷,可是我知道不是我们的东西绝对不能去给人家拿,你相信我。」 许初霞抽了张面纸递给她。「孔阿姨,有事慢慢说,你先把眼泪擦一擦,然后再把你今天过去打扫的经过仔细说给我听。」 擦乾眼泪,孔阿姨哽咽的说:「蔡家一个星期要打扫两次,礼拜一和礼拜五,我都会过去扫,今天我就跟往常一样到蔡家,过去前,蔡太太打电话给我,说她临时要出门,她会把钥匙寄放在管理室,要我自己拿了就上去打扫,所以我拿了钥匙就开门进去。」擤了下鼻涕,她接下去说。「我跟以前一样,先清洗阳台,接着整理厨房,再来是房间和客厅,最后再清理浴室,都弄完后,蔡太太还没有回来,所以我把钥匙还回管理室就回来了。」 许初霞沉吟了下,「难道是后来管理员拿了钥匙,偷偷跑进去弄坏沙发、偷了那条钻石项链吗?」 乔静芸摇头,「那栋大楼的保全公司口碑一向不错,他们员工的素质很好,按理说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那……」 听她们这么说,孔阿姨慌张的摇着手,强调自己的清白。「我真的没有偷拿钻石项链和弄坏沙发,许小姐、乔小姐,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见她吓得又哭了,许初霞连忙安抚,「孔阿姨,你不要紧张,你到公司两年多来做事一向很小心仔细,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孔阿姨的丈夫前几年在工地里从鹰架上摔下来,结果造成下半身瘫痪,两个孩子一个在念国小、一个读高中,生活负担很大,因此除了在合悦工作之外,她一大早还去送报纸,很辛苦的挑起一家的生计。 不过虽然日子不好过,但孔阿姨是个脚踏实地的老实人,许初霞相信她不会做出偷项链的事。 乔静芸微微蹙起秀眉附和,「我也相信不是孔阿姨做的,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蔡家认定是孔阿姨做的,还扬言说如果我们不给她个交代,她就要告我们。」 「我待会儿过去蔡家看看,孔阿姨,你不要担心,只要事情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这件事我会处理。」 「谢谢许小姐、乔小姐。」孔阿姨含泪道谢后,走出合悦。 「静芸,你怎么看这件事?」孔阿姨离开后,许初霞问。 v第十八章[07.29] 乔静芸轻叹口气,「我也不知道,现在没什么头绪,我相信孔阿姨的人品,但是蔡太太又一口咬定是她做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我待会过去蔡家看看。」这是合悦成立三年多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她们都没有经验,只能先去调保全那边的录影带,查看看那段时间还有没有其他人进出蔡家。 【第六章】 晚上十点多,坐在轮椅上的杜轩怀搭专属电梯来到顶楼,才推开门,就听见许初霞愤怒的声音传来—— 「你说你那条钻石项链价值四百五十万,沙发值五十万,这都是你自己说的……你有收据,好呀,明天带过来。不过就算这样,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那条钻石项链是孔阿姨偷的?还有,我今天看过那组沙发,那绝对不可能是孔阿姨弄破的,看起来就像是有人蓄意用利刃划破的。」 她一只手横在胸前,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旁,听着对方的话,压抑着怒气。「我没有说不处理这件事,我是希望你给我几天的时间调查清楚,事情如果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做的,我一定负责到底,但我今天一过去,你就狮子大开口要求赔偿,这太没有道理了,要赔偿,也得先让我弄清楚究竟是不是我们员工做的。」 杜轩怀不知对方又说了些什么,只听见她勃然大怒的扬高分贝。 「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勒索我们,我不会受你威胁的,没关系,你要报警尽管去,清者自清,我相信事情绝对不是孔阿姨做的。」 生气的说完,收起手机,许初霞因为太愤怒了,胸口急促起伏着,她扶着额头,一张明艳的脸孔气得都红了。 「发生什么事了?」杜轩怀坐在轮椅上问。 「你怎么自己上来了?」她这才想到自己被蔡太太气得一时忘记下楼推他上来,她走到门边,将他推进客厅里。 「刚才你在跟谁讲电话,气成那样?」 将手机丢在桌上,许初霞烦躁的伸手抓了抓头发。「今天一个客户指控我们的员工弄坏她的家具,还偷了她一条钻石项链。」 「所以她要去报警?」 「嗯,那女人还说如果我不赔她五百万的话,就要找记者和民代,把我们公司不良的行径透过电视报导出去,让合悦混不下去倒闭。」她愈说愈火,「今天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去她家看过,发现那组沙发看起来根本就像是有人刻意划破的,我提出这点,她立刻痛骂了我一顿,说我想推卸责任,一开口就要我们赔偿,连同那条钻石项链,开价五百万,让我觉得她根本就是想趁机勒索我们。」 「那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她有证据能证明那条项链真的是孔阿姨偷的,我没有二话,一定赔她钱,可是我和静芸都相信不可能是孔阿姨拿的,而且今天我去了她家,她的态度更让我觉得这件事说不定是她无中生有,存心想栽赃给我们。」 「你说这种话要有证据,而且一旦她真的提告,或是找记者报导,一定会损害你们公司的信誉。」 「我知道,可是现在问题是她硬逼着要我在两天内赔她钱,五百万耶,又不是五千或是五万,我和静芸一下子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来?何况事情又还没有查清楚,就算我有这些钱,也不会给她。」 「她要你两天内拿五百万给她?」杜轩怀听出疑点。 「嗯。」 低眸沉吟了须臾,杜轩怀看向她。「看来这件事确实另有蹊跷,明天上班后,我找人帮你调查看看,你把她的资料准备好。」 许初霞一愣,「你要找人调查她?为什么?」 「她急着要你在两天内拿出五百万,看起来似乎急着用钱,若是能查出背后的原因,也许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在外面欠了债,所以就设下这个圈套来讹诈我们?」 「我还不确定,要等调查过后才知道。」 他这些话让许初霞的心蓦然定了下来。 见她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还残留着红晕的脸颊看来粉嫩诱人,杜轩怀下意识的伸出手探向她滑嫩的肌肤。 许初霞怔怔的看着他的举动,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事,她拍掉那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嗔道:「你在干什么?」 「摸你呀。」他大言不惭的回答。 听他居然说得好像在摸狗似的,许初霞狠狠瞪他一眼。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摸我?」而且刚才被他那样抚摸,她竟然有种被呵护的感觉,真是疯了。 「因为想摸就摸了。」他愈来愈想亲近她、碰触她、拥抱她、亲吻她,他知道这样的自己不太对劲,却无意阻止。 「你以为你在摸狗吗?想摸就摸!」 「我没当你是狗。」 「我该说谢谢吗?」 「不客气。」 「杜轩怀,你可以再过份一点。」 「不用了,这种事该适可而止,见好就收。」说完,见她一脸想扑过来咬他的表情,他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低笑一声,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喂,我肚子饿了,去弄东西给我吃。」 许初霞皱眉问:「你不会从晚上到现在都还没吃吧?」 「你又没帮我买晚餐,我要吃什么?」语气里竟有一丝指控。 「你可以叫你的秘书还是谁帮你去买呀。」 「我忘了。」杜轩怀轻描淡写的说。他一埋头工作,常常连时间都会忘记,自然也就常常错过用餐时间。 她叨念,「你再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忘记吃饭,小心早晚有一天过劳死……算了,说这些你也听不进去,你想吃什么?我煮乌龙面好不好?」她记得上次煮乌龙面,他全都吃光光,还吵着要她再煮一碗给他。 「好。」看她一眼,他接着说:「只要你记得帮我送便当,我就会记得吃。」 听见他把没吃晚餐的责任赖在她头上,许初霞白他一眼。「我又不可能帮你送一辈子便当,等你脚好了,我就会搬回外公那里,你以后还是交代秘书帮你订便当比较实际一点。」 v第十九章[08.02] 「为什么不可能?」 「什么?」她没听懂他的意思。 「为什么不可能帮我送一辈子便当?」他眉峰微蹙的睇着她。 「我刚不是说等你脚好之后就会搬回去吗?住在这里,进出时每次遇到你们明威集团的人,他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那种蓄意讨好的态度也让她不习惯。 其实她约略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是怎么说她的,但她不想去澄清,也没有澄清的必要,反正等她跟杜泽松约定的时间一到,她就会走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不用管他们。」 「就算我不管他们,我也不可能替你送一辈子便当,我答应外公,跟你结婚的期限只有三年,三年一到,我们的婚姻关系就结束了。」 他沉下脸问:「你讨厌我?」所以迫不及待的想结束他们的关系吗? 许初霞老实回答,「刚开始是,不过现在不会了。」比起之前,他态度也不再那么蛮横,还主动说要帮她调查蔡家的事,算是有些改变了。 杜轩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喉结滚动了下,没有说出口。他原本想跟她说,既然不讨厌他,那就留下来陪他一辈子。 但话到唇边却陡然发觉,这么说似乎太冲动了,简直就像是在向她求婚。 求婚?这个念头登时触动了他这阵子一直缠绕在心底某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以前,他根本不在乎婚姻,不在乎娶的人是谁,对他而言,婚姻只不过是传宗接代的一个工具罢了。 在他眼中只有事业,所以当外公提出只要他答应娶她,就让他并购光力的事,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他把婚姻当成交易的筹码,不过现在,他却想把这个婚姻的期限无限期延长下去,他强烈的希望以后生命中都能有她的存在。 这意味着什么?他不由得认真的开始思索。 见他没再开口说话,许初霞走进厨房帮他煮乌龙面。 不久,她将锅子摆上餐桌,推他来到餐桌前,再扶他坐到椅子上。 杜轩怀一直没出声,异常沉默的低头吃着面。 想了想,许初霞问:「欸,你刚才为什么突然问我是不是讨厌你?」 「没什么。」他喝着汤含糊的说。 「刚开始的时候,你应该也很讨厌我吧?」那时的他们应该是相看两相厌。 「嗯。」他没否认。 「现在呢?」她好奇的追问。 静默了须臾,他才回答,「跟你一样。」 「也就是不讨厌了。」听他这么说,许初霞满意的扬起嘴角。「所以看起来我们应该能够和平的度过这三年。」这阵子他们虽然偶尔还是会吵吵嘴,但是已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互看不顺眼,这是好现象。 「三年后呢?」他举目望着她。 「什么意思?」 「三年后你就会离开杜家吗?」 「当然,我跟外公当初的协议只嫁给你三年。」这件事他不是也知道吗? 「如果我们相处得很好呢?你不考虑留下来?」 「留下来?」她眨眨眼,一时之间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片刻之后才醒悟,「你是说留在杜家?」 「对,如果我们能合得来,你就没必要走了不是吗?」放下碗,杜轩怀正色说。 许初霞愕然的瞪着他,他的意思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我决定认真看待我们的婚姻。」他宣告。 她张着嘴,呆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彷佛他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也一样要这么做,不准再提三年期限的事。」他霸道的命令。 「那个……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在发烧?」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摸了下,发现体温很正常,这么说就是吃错药了?那她要不要打电话替他叫救护车送去医院洗胃啊,不然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见她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杜轩怀挥开她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没发烧也没吃错药,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这是他刚才深思后得出的结论。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许初霞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个我……先去洗澡了。」她呐呐的站起来。 他拉住她的手,不容她逃避,「我是说真的。」 他的手掌彷佛带着电流,让她宛如触电般全身窜过一股麻栗的感觉,她结结巴巴的说:「可是……这太突然了,我没有准备好。」从小到大,因为明艳的容貌,不少人向她示爱告白过,但她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这么的手足无措。 她作梦都没有想到杜轩怀竟然会喜欢上她,这太出乎意料了。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接受我的感情就好。」他的视线直勾勾的望着她。 「不是,我不想……我是说我没打算要再谈恋爱。」上一次的恋情伤透了她的心,她的心还没有完全修补好,没办法这么快再投入另一段感情里。 「你这是在拒绝我吗?」杜轩怀神色登时一冷。 他那阴鸷的神情宛如她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忤逆了他,许初霞被他看得背脊发麻,她从来没有拒绝一个人拒绝得这么胆颤心惊过。 整理了下思绪,她深吸口气,「我……我是觉得我们并不了解对方,你会突然这么说,可能是因为最近脚受伤了,我们有比较多的时间相处,所以才让你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喜欢我。」 听见她这么说,他的脸色没有比较好,反而更阴沉了几分,「我又不是白痴,喜不喜欢一个人还会弄不清楚?」他接着问:「你不喜欢我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居然无法当着他的面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心里有些紊乱,她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但是他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 他的手彷佛高温的烙铁,烫得她整个人都躁热起来。 v第二十章[08.06]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他双眸紧盯着她追问。 「我……不讨厌你,但是……我还不想谈感情,我觉得我们还是维持现状会比较好。」自从之前那段四年的感情换来了背叛后,她就变得不太相信爱情了,她觉得现在这样跟他相处很自在,不想有所改变。 被她一再的拒绝,杜轩怀脸色难看的放开她的手,扶着桌子坐回轮椅上,推着轮椅回房。 「我不是有心想伤害你,对不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许初霞歉疚的低声说,她只是怕了,怕再一次被爱情所伤。 对,她很没种,外表看起来凶巴巴的,可是一旦受了伤,就只会躲起来自己舔伤口,表面上还要假装洒脱的对移情别恋的前男友说:「大家好聚好散,既然你在外边有喜欢的人,那就祝福你。」其实心里痛得要死,恨不得把他抓起来大卸八块。 那是她的初恋,也是唯一一次的恋爱,从大一到大四毕业,整整四年的感情,却在他出国留学的半年后,从他朋友那里得知他有了新欢,两个人甚至同居了。 她打电话质问他,原本他是否认的,直到后来被她逼急了才承认。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那个人了,这一晚,却在杜轩怀的告白下,让她再忆起了当时的情伤带来的痛。 许初霞垂着脸静静坐在饭桌前,平息着被勾起的难堪情绪。 半晌后,杜轩怀的声音再度响起—— 「既然你想维持现状,那就依你的意思吧。」 闻言,她愕然抬首。 来到她面前,杜轩怀已神色如常,「你还发什么呆,扶我去浴室,我要洗澡了。」 「……喔。」她愣愣的起身,推他回房,再扶他走进浴室。 替他带上浴室的门后,她贬眨眼,有些狐疑他的态度怎么会突然转变得这么快? 是因为他的喜欢不够多,所以才会轻易就放弃吗?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一直到入睡时,许初霞的心绪仍无法平静下来,不停的回想着杜轩怀之前的告白,那时候他明明用那么认真强势的表情要她接受他的感情,但回房后再出来,却已云淡风轻的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随便说几句话就打乱了她的心,但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这实在是……等等,她拧眉伸手推了推躺在旁边的男人。 「喂,杜轩怀,你老实说,你刚才说喜欢我的事是不是在耍我?」 「我没有耍你。」杜轩怀的声音有些冷淡。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躺在她身边?被喜欢的人拒绝,一般而言不是都会觉得很沮丧吗?尤其喜欢的对象还睡在身边,不该这么平静呀。 「什么为什么?」见她说了开头就停住,杜轩怀问。 「没、没什么。」刚才心里想的那些话她是不可能告诉他的,若真说出来,彷佛她很希望他喜欢她似的。 杜轩怀转过脸望向她,略一沉吟,问:「难道你改变心意想接受我了?」 被他这么一问,她一窒,接着连忙否认,「不、不是。」 静默须臾,杜轩怀淡淡的开口,「你若是改变了心意,我刚才的话仍有效。」 许初霞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只好沉默的不再说话。所以他的意思是他还是喜欢着她?她应该可以这样解读他刚才那句话里的含意吧,先前莫名的烦闷突然一扫而空。 她嘴角微翘,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半张脸,心情好了起来,被他喜欢着的这种感觉似乎还不坏,不过他到底是从哪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是因为这一个多月来,他们每个晚上都同床共枕,让他渐渐对她日久生情吗?还是因为他受伤这段时间来,她细心的照顾,让他发现了她的好,不知不觉的喜欢上她?还是…… 这一夜,一直到入睡前,许初霞满脑子想的都是杜轩怀。 「对,没错,我是欠了地下钱庄的钱,但你凭什么说我是因为这样,所以就设计诬赖你们公司员工弄坏我的沙发,和偷走我的钻石项链?这是两码子事,你不能混为一谈。」 「我敢这么说自然有证据。」见蔡太太嚣张的死不承认,许初霞气定神闲的从皮包里取出一支录音笔,用扩音的方式将里面录下的对话放出来给她听—— 「等拿了合悦的钱,就先还给地下钱庄,其余的再想办法。」这道嗓音明显就是蔡太太的声音。 「若是合悦不肯拿出钱来呢?」一个男人问。 「要是不拿,我就去告他们,那女人很清楚,一旦我去报警,他们公司就完蛋了,以后还有谁敢找他们去打扫?」 「问题是那清洁工又没偷项链,若是找不到证据,他们反告我们诬告,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男人有些担心的说。 「我们可以说那清洁工把东西藏起来了,反正她也没办法证明东西不是那个清洁工拿的,一旦闹上法庭吃亏的是他们,他们一定不会愿意自己的商誉受损,绝对会跟我们和解,现在问题是价码怎么谈而已,我可以让她砍两百万,至少还是要付我们三百万。」 听到这里,许初霞满意的看见坐在对面的蔡太太脸色丕变,她轻松的收起录音笔,望向满脸羞怒的她。「蔡太太,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录音?这是、这是伪造的。」她咬牙狡辩,仍不肯承认。 「如果你认为这是伪造的,我可以送去刑事局做监定,顺便告你们勒索。」说到这里,许初霞冷下脸,「蔡太太,这是不是伪造的录音,相信你心里比我更清楚,要不要送刑事局监定由你来决定。」 「你……」蔡太太脸色发白,恶狠狠的瞪着她,「你找人偷偷在我车子里安装了窃听器 」这些话是她昨天在车里跟丈夫说的,她能录下来,表示一定在他们车里动了手脚。 「你若是不先勒索我,我也没必要这么做。」见她没有半点悔意,许初霞再也按捺不住的怒斥,「你自己在外面欠了债还不出钱来,就想找替死鬼勒索,这种行为简直卑鄙无耻。你知不知道你诬赖孔阿姨偷拿你的钻石项链,害她担心得精神恍惚,差点不小心烧了厨房,若是她真的出了事,你要怎么负责?」 「我……」蔡太太一时哑口,她没有想要害死人,只是想先弄一笔钱来还债而已。 v第二十一章[08.09] 许初霞再痛骂,「你自私的只顾着想解决自己的问题,不惜陷害别人,实在太可恶了,这些录音我应该把它送到警察局去,让你受到教训。」 闻言,蔡太太惊慌的拉住她的手,「不要,我求求你,我也是被地下钱庄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会这么做,我真的真的是没办法了,求求你,不要把它交到警察局去。」已经欠下了一屁股债,她实在不想再惹上官司。 「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要亲自去向孔阿姨道歉。」原本她拿到这些录音后,是坚持要告蔡太太勒索的,但是后来静芸劝她饶了蔡太太,因为一来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跟客户打官司,多少都会影响到客户对合悦的观感;二来是蔡太太他们欠地下钱庄一大笔债,就算打赢了官司,也不可能赔他们钱。 她后来又问了孔阿姨的意思,孔阿姨对于能洗清冤屈,已经很满意,也不愿意再多事。 听她有意要放自己一马,蔡太太忙不迭说:「好、好,我道歉、我道歉,我马上就去向她道歉。」 「蔡太太,我劝你以后这种缺德的事还是少干。」听见她一脸卑微的这么说,许初霞消了些气。 「我也是不得已啊,因为我们经营的公司周转不过来,透过朋友的介绍向地下钱庄借了一笔钱,谁知利上加利,原本的两百万滚成了八百万,还不出钱来,他们扬言要砍断我先生和我的手,我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想办法筹钱。」说到这里,蔡太太原本的盛气凌人不见了,哭哭啼啼的好不可怜。 许初霞递了张面纸给她擦泪,想了想建议,「你不如去报警,把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抓起来,这样也算是做一件好事。」 「可是我怕他们会报复我。」 「你们不会搬走,到别的地方生活,这样他们就找不到你们了。」 「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能搬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台湾这么大,总有地方能让你们住,东部或南部,再不然澎湖、金门也可以呀。」 「我会仔细考虑的,谢谢你,许小姐。」蔡太太低着头起身。 见她脸上露出一抹绝望,许初霞有些担心她会去寻短,沉吟片刻,出声叫住她,「蔡太太,等一下。」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只信封,走过去交给她,「这些你拿去。」 打开信封,蔡太太看见里面塞了一叠大钞,她愕然的抬头,「这是……」 「你们现在欠了这么多钱,手头一定很紧,你拿去用吧。」里头有十万块钱,这些是早上出来时,静芸交代她存到银行去的,她打算待会儿到银行后,再提出自己的钱存进去。 「……这、这些钱就当我向你借的,等我有钱了,一定会还你这笔钱,谢谢你、谢谢!」紧紧抓着信封,蔡太太流下了眼泪,这次是打从心里真正的感谢她。 走出咖啡馆,许初霞一脸的神清气爽,她打算晚上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请杜轩怀,因为这次能这么顺利解决这件事,多亏了他的帮忙。 他派人帮她调查了蔡家的财务状况,之后,又帮她找人偷偷在蔡家的车上安装窃听器,这才取得了关键的证据,证明孔阿姨的清白。 思及他那天的告白,加上这次不遗余力的帮她,看样子杜轩怀是真的很喜欢她!许初霞忍不住露出一抹愉快的笑靥,接着她像想到什么,秀眉微微一皱。 她既然不打算再投入另一段感情,那么便不该放任他继续对自己付出,这样太自私了。 她应该跟他把话说清楚才对,劝他不要再一厢情愿的投注感情在她身上,可是……当她想到他真的收回感情,不再喜欢她时,心头又莫名的一阵不舒坦。 这就好像有一个很漂亮的玩具摆在面前,她不打算要,可是当有人想要拿走它时,她又觉得万分舍不得。 「等等,这种感觉是……」一种模糊的想法窜过,她瞠大眼用力摇头,「不是那样的,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他,他那么蛮横霸道,鬼才喜欢他。」 「可是他最近有了改变,对外公的态度也好很多,还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右边的声音说。 「那又怎样?他不适合你,你不要忘了以前那个男人背叛你的事!」左边的另一个声音这么说。 「他们两个人是不一样的。」右边的声音再说。 「哪里不一样?对,一个只是区区留学生,一个则是明威集团的执行长,身家确实不一样,不过,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是货真价实的杜家少奶奶吧?」左边的声音尖酸刻薄的说。 「我才没有那样想,何况我也不差呀,我有自己的公司,哪点配不上他?」右边的声音忿忿不平的道。 「你那家小公司,要怎么跟明威集团相提并论?你不要作梦了,快点醒醒吧,他不适合你。」左边的声音在她耳旁大吼。 「大姊,你站在这里干么?」刚好路过的许初日,看见大姊杵在离咖啡馆不远的人行道上发呆,走过来问。 「我……」瞅向弟弟,许初霞连忙从胡思乱想中回神,「没什么,初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朋友约了要去看电影……啊,大姊,很痛耶!」许初日龇牙咧嘴的抚着被她敲痛的头。 「你不在学校上课,给我跷课出来看电影,嗯?」 「我下午又没课。」 「没课不会去图书馆看书!」 「我很久没看电影了,而且才刚考完试,所以才想跟朋友看场电影放松一下。」 听弟弟这么说,许初霞也没再说什么,从皮包里取出两张大钞塞到他手上。 「拿去,不要太晚回家。」她接着问:「对了,初晴这几天还好吗?」 许初日笑咪咪的收下大钞塞进口袋里,「她还是老样子,没课的时候就窝在图书馆看书。」 v第二十二章 「你有空的时候带她出去走走,叫她不要老是待在图书馆看书,早晚变成书呆子。」 「我知道,明天我会带她去参加一个联谊。对了,大姊,你跟姊夫怎么样了?」 「还不是老样子。」听他提及杜轩怀,许初霞有点心虚的移开视线,不想多谈他的事,「你去看电影吧,我也要去银行了。」 「大姊。」许初日叫住她,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向她挥挥手,「掰掰。」 「掰掰。」 站在原地目送大姊离开,许初日心忖还是不要告诉姊姊,关于那个人回来的事。 他个性一向随和,但是再见到曾经伤害过大姊的人,他很难给对方好脸色,没揍他一顿已经算客气了,那个人居然还有脸要他转告大姊,他学成归国,想见她一面。 大姊现在看起来过得很好,所以他决定当没有见过那个人。 【第七章】 办完了事,许初霞来到明威,她先将买回来的菜提到顶楼去放,再下楼去找杜轩怀。 敲门进去后,杜轩怀刚讲完电话挂上,看见她进来,关心的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那些证据有堵得那女人哑口无言吗?」 许初霞好心情的将经过告诉他,最后道:「你没看到她那时候整个哭花了一张脸。」 「你没追究,居然还送钱给她?你是白痴呀。」听毕,杜轩怀骂了句。 「你才白痴,我又不像你那么冷血,我是看她手头很紧,到时候就算要跑路也要用钱,所以才想说多少帮她一下。」 杜轩怀瞅她一眼,没再跟她争下去。「算了,你爱送就送吧。」 几天前外公来公司看他时,曾跟他提过,她虽然看起来很恰,凶巴巴的,但正义感很强,心肠又比谁都要柔软,所以,看见对方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会拿钱送人家也不奇怪。 这不是笨,也不是白痴,而是一种善良。 就像那时在医院,他打算对光力的员工裁员减薪,她会不平一样,甚至在翻车时,她爬上斜坡之后,又爬回来陪他,也是因为她不忍心放他一个人在车里。 「初霞是个难得的好女孩,你若是错过她,会后悔一辈子。」那天外公来看他时这么说。 告白被拒那夜,他回房后,曾经打电话给外公—— 「她不喜欢我,我根本就不可能留下她。」当时他又气愤又沮丧的这么对外公说。 「轩怀,初霞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你不能对她采取强硬的态度,那只会让她更加离得远远的。」接到孙子这通电话,杜泽松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第一眼见到许初霞时,就直觉她能跟轩怀撞击出火花,他的安排果然没有错。 「那我该怎么做?」 「这就像当你看上一家绩优的公司,想要收购它,对方却拒绝了,你会怎么做?」 「暗中在市场上收购它的股票,等拥有足够的股份时,再一举吃下它。」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其实还有其他的办法,但他最先想到的是这个。 「情场就跟战场一样,你可以撒下天罗地网,然后再慢慢的蚕食鲸吞……」那夜外公跟他分析了很多,听到最后,他整个人冷静了下来,因此再出去面对她时,他神色已恢复自然。 他不急,也急不得,决定慢慢来,一点一点的掳获她的心,让她最后无法离开他。 许初霞揉揉发痒的鼻子,问:「对了,我下来是要问你,晚上要吃什么……哈啾、哈啾……」话还没说完,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感冒了?」杜轩怀询问的语气微露一抹关心。 「不是,下午不知道是哪个白痴送了一束香水百合到公司给我。」她抽了张面纸,擤擤鼻子,埋怨的说。 闻言,杜轩怀眉峰微拧,「那百合花有什么不对?」 「我对花粉和那种花香过敏,每次闻到鼻子就会不舒服。」她没好气的回答。 杜轩怀嘴角隐隐抽搐了下,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和尴尬。 没察觉他脸上的异样,许初霞接着说:「而且那个白痴居然还没有署名,害我连想打电话去骂,都不知道要骂谁。」 他的神色瞬间恢复正常,很庆幸当初交代秘书不要署名的事,正要开口说什么,这时外头的宋秘书敲门,拿了一叠公文进来,看见许初霞也在,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 「许小姐,那束百合花你喜欢吗?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所以我就替执行长订了香水百合送过去。」 许初霞一愣。 杜轩怀脸色登时一变,咬牙切齿的轰她出去。「谁叫你多嘴的,东西放下,给我滚出去。」 「执行长,我、我做错了什么?」宋秘书胆颤心惊,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惹来顶头上司这么大的火气。 「你太多嘴了!」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斥骂,宋秘书吓得手足无措。 许初霞连忙闷笑的安抚她。「宋秘书,你先出去,没什么事,你不要想太多。」 送走宋秘书,许初霞背对着杜轩怀,肩膀一直颤抖着。 杜轩怀没好气的道:「你笑够了没有?」 抿着唇,她忍住笑转过身看向他,「以后不要再送我花了,我会过敏。」 他又尴尬又别扭的解释,「我让宋秘书订花送你,是想祝你顺利解决蔡家的事,我不知道你对花粉过敏。」本来他还想幸好当初没署名,谁知道还没庆幸完,下一秒就被人给戳破了,都怪那个该死又多嘴的宋秘书。 「很少人会对花粉过敏,我是少数,也难怪你没想到。」得知花是他送的后,她觉得有些可惜,不该把那束花随手给了公司里的阿姨,这是他送她的第一束花,即使会过敏,也应该好好保留几天才对。 下一瞬,许初霞为自己萌生这样的念头感到惊愕,赶紧把这样的想法驱赶出去,收敛起笑容正色开口。 v第二十三章 「杜轩怀,我下来是想问你,晚上想吃什么?为了答谢你这次的帮忙,我做一顿大餐请你。」 「你要做大餐请我吃?」 「对,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 听到她的话,杜轩怀一扫先前的尴尬,兴致勃勃的道:「我不挑食,你煮什么我就吃什么,对了,顺便把你弟弟和妹妹一块找过来,你们几个姊弟应该也很久没一块吃饭了吧?我也会让李叔把外公接来。」 闻言,许初霞有些意外,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见她眼露讶异的看着他,杜轩怀问:「怎么了?你不想找他们来一起吃饭吗?」 「不,不是,大家一起吃饭会热闹一点,我上去煮菜了,顺便打电话给初日和初晴,对了,外公那里你要打,还是我来打?」 「我打吧,我让司机一块去接初日和初晴过来。」 「喔,好。」迟疑了下,许初霞离开他的办公室,回到顶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 在厨房里听见客厅不时传来说笑声,许初霞不禁侧头望了眼,这里的厨房是采开放式设计,站在里面能看见客厅的情形。 「初日什么时候跟外公混得这么熟了?」她问站在一旁帮忙的妹妹。 许初晴莞尔的回答,「司机送我们和外公过来的时候,初日跟外公提到被太子爷点名当乩身的事,外公很好奇的问他经过,两人就热络的聊了起来。」 「初日怎么连这种事都告诉外公?」许初霞皱了皱眉。 许初晴替小弟解释,「是因为外公问他有没有在打工,他才说他忙着当太子爷的乩身,根本没有时间去打工。」说完,她关心的望着大姊,「对了,大姊,你最近是不是跟姊夫处得还不错,所以他今天才会邀请我们来这里吃饭?」 「呃,目前算还好。」她没打算告诉妹妹杜轩怀向她告白的事,因为连她都不太相信自己跟杜轩怀有可能发展出恋情,所以就没必要告诉初晴和初日了。 然而,听见客厅里传来热络的谈笑声,再看看站在身边的初晴,让人不禁生起一种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温馨感觉。 初日和初晴是她仅剩的亲人,杜轩怀则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而她要叫杜泽松外公,算起来他们确实是一家人。 可是也只是名义上的而已,他们都知道这场婚姻只是暂时的,但有没有可能弄假成真呢? 许初霞,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你跟杜轩怀是不可能的,别作白日梦了,快醒醒吧。 可是杜轩怀喜欢我耶,为什么不可能? 连那个交往四年的男人都会背叛你了,你觉得他有可能真的跟你在一起吗?现在他只是一时新鲜,所以才会对你感兴趣,等兴头过了,你就什么也不是了,就像仙度瑞拉在子夜的钟声响起后,就被打回原形,你还要再痛一次吗?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受吗? 发现她突然出神不知在想什么,眼看着汤锅里的汤在冒泡了,许初晴出声提醒神游天外的姊姊,「大姊,汤滚了,要关掉吗?」 「喔,好。」收回思绪,许初霞连忙关上瓦斯炉。「初晴,我把汤端出去,你去客厅叫他们准备吃饭了。」 「好。」 大家到了饭桌后,许初日还滔滔不绝的说着话。 「那时候我真是衰爆了,喝水会噎到,走路会撞墙,考试被当,跷课被老师抓到,上网电脑就挂,连讲电话手机都烧掉,简直是衰到离奇的地步。」 「那么后来你是怎么联想到这些事情跟那个太子爷有关?」杜泽松好奇的问。 「没多久,那间庙里的人又来找我,说我再不去当太子爷的乩身,我会一直衰下去,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跟太子爷有关,外公,你说我一个人怎么跟神斗,只好去当祂的乩身,我跟祂讲好只当三年的乩身,不过祂不答应。」 「那后来呢?」 「谈到最后,变成六年,祂才肯答应。」 见杜泽松一脸认真的听着弟弟说话,许初霞也不好打断他们,坐在她身旁的杜轩怀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你弟弟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嗯。」她点点头。 「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杜轩怀一脸狐疑,他一向不信鬼神之说。 许初霞轻描淡写的说:「这种事信者恒信,不过在初日身上确实发生过那一串倒楣的事,直到后来他去当乩身才停止。」这些神鬼的事,说实在的她也不太了解,当初若非为了妹妹发生离奇怪异的事,她也不会到那间庙去,结果谁知道初日竟被太子爷看上当祂的乩身。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一直吃到快九点,趁许初霞和许初晴在厨房洗碗时,杜轩怀拿出了两样东西递给许初日。 「初日,这钥匙给你,这支手表则是送初晴的。」 「哇,这是名牌手表耶!」接过装着手表的盒子,许初日咋舌的瞪着上头的logo,他虽然不太清楚价格,却知道这支表要价起码六位数字以上。他视线接着转向手上那支钥匙,「不过姊夫,你给我这支钥匙做什么?」 「那是一辆车子的钥匙,那辆车现在停在地下室,车号就贴在钥匙上面,你待会就开那辆车回去。」 「姊夫,这辆车你该不会是要……送给我吧?」许初日迟疑的问。 「对,你也成年了,有辆车子代步会比较方便。」 「可是这太贵重了,我恐怕……」他是很想收下啦,但怕挨大姊骂。 「既然你叫我一声姊夫,我送的礼物你尽管放心收下就是了。」杜轩怀捺着性子说。 「那大姊她知道这件事吗?」许初日心忖,若是大姊知道,八成不会准他收的。 「我晚点会告诉她。」 也就是说大姊还不知道,想了下,许初日摇摇头,「大姊一定不会让我们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看我还是……」斟酌轻重后,他决定还是不要惹大姊,她那个人一生气就会动手,到时候他又要皮痛了。 v第二十四章 「难道你和初晴叫我姊夫是叫假的吗?」见他不肯收下自己送的礼物,杜轩怀有些不悦的板起脸。 「不是。」 「那我送的礼物为什么不能收?」他质问。 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杜泽松这时开口劝道:「初日,你就收下吧,身为你们姊夫,这是轩怀对你们姊弟的一点心意。」 许初日看看杜泽松,再望望杜轩怀,两人脸上一派诚恳,而且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拒绝,低头想了想,便恭敬不如从命的收下。「那就谢谢姊夫了。」 许初霞从厨房走出来,刚好听见弟弟的话,好奇凑过来。「初日,你谢他什么?」 「姊夫送我一辆车子,送二姊一支手表。」说着,许初日将表塞到许初晴手上,「二姊,这是姊夫送你的。」 「等一下,初日,你说他送你一辆车子,是几轮的?」许初霞拧起眉问。 「应该是四轮的吧。」看这钥匙上头的厂牌,应该没有生产机车才对。 「初日,你不能收下这辆车子,还给人家。」瞥见弟弟拿在手上的那把钥匙,她走过去,从他手上抢过,塞回给杜轩怀。 「为什么不能收?」杜轩怀不豫的问。 「太贵重了。」 杜轩怀重新塞回许初日手上,「我是送他,又不是送你,你没有权利替他决定。」 「杜轩怀,你不要太过份了,他是我弟弟,我有权管他。」她再将钥匙从弟弟手上抽走,塞回给他。 「我是他姊夫,有权送他东西,何况他已经成年,自己有权利决定要不要接受礼物。」杜轩怀再把钥匙塞到许初日口袋里。 「你……」 「好了,大姊、姊夫,你们都不要再吵了。」许初日抬起手阻止两人再将钥匙塞来塞去,塞得他都眼花了。他看向许初霞,「大姊,我觉得姊夫说得没错耶,我成年了,自己有权利决定接不接受姊夫的礼物。」 「许初日,你是皮在痒是不是?」听见弟弟这么大不敬的话,许初霞横眉竖目的瞪他。 他连忙堆起笑解释,「不是啦,大姊,你听我说,有辆车子代步真的很方便,尤其是去远一点的地方。你放心,平时上课,我不会把车开到学校去,只有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或是载二姊去卖场采购的时候才开去,这样可以了吧?」他是男孩子,难免会想要拥有一辆自己的车子,难得有这种机会,不要白不要。 「你想要车我可以买一台二手的给你,这么贵的车子你不能接受,还给人家。」许初霞还是坚持要弟弟退还车钥匙。 「可是这个人家是我姊夫耶,又不是别人,我为什么不能拿他的礼物?」许初日反问,到手的礼物,他才不要再吐出来。而且姊夫送礼物给他这个小舅子,他愈想愈觉得天经地义,拿得心安理得。 「这只是暂时的,他不是你……」许初霞话还没说完,许初日便附到她耳旁低声说了一句话。 许初霞顿时像被雷打到一样,整个人一震。「不可能!」 「这是真的,我不会骗你,太子爷真的这么跟我说,所以姊夫送的礼物,我接受也没有什么不对。」说着,趁大姊还处在惊愕状态中,许初日一手拉着二姊,一手挽着杜泽松,朝杜轩怀说:「姊夫,那我和二姊先送外公回去了哦。」 「好。」杜轩怀坐着轮椅送他们到门口。 杜泽松朝孙子使了个眼色,似在称赞他,接着便跟着初日和初晴一起下楼。 轩怀这招从地方包围中央的战略很好,初日和初晴是初霞最亲的家人,拉拢她的弟妹,他们自然会站在轩怀这边,为他说好话,而他们所说的话,对初霞多少都会造成些影响。 不过杜泽松很好奇一件事,忍不住问:「初日,你大姊刚才为何在听了你对她说的话后,一脸吃惊,你对她说了什么?」 「呵呵,这件事暂时不方便说,等过一阵子,情势再明确一点,我再告诉外公。」许初日装神秘的卖关子。 「喂,杜轩怀,你干么突然送他们这些贵重的东西?」弟妹和外公离开后,许初霞狐疑的问,她总觉得他这么做别有目的。 「我想送就送,需要有什么理由吗?」他扬眉反问。 「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当然要有理由呀,没事谁会随便送人家这么贵的礼物,嫌钱多呀。」说完,她突然想到他确实是钱很多,不过也不可能无缘无故一出手就送初日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子吧。 他望着她,丢出一句话,「我想巴结讨好我的小姨子和小舅子,这个理由够吗?」 明明不是什么暧昧的话,许初霞粉脸却蓦然一红,片刻才出声。「你不需要这么做。」 「他们是你的弟妹,自然也是我的弟妹,除了外公,我没其他家人,我想对他们好,不可以吗?」他接着问:「是你告诉我,要懂得去关心别人,我这么做不对吗?」 她语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半晌才又开口。「但他们年纪都还小,你送太贵重的礼物给他们,不太适合。」 她明白他这种做法叫爱屋及乌,因为喜欢她,所以也跟着想对她的家人好,她不能否认自己很感动,因为她很爱初日和初晴,有人对他们好,就等于对她好一样。 他太奸诈了,居然想用这种方法打动她,而自己则太没用了,居然因为这样就有点感动。 「好吧,那以后我尽量不送太贵重的礼物。」杜轩怀退一步说。 许初霞抬眼望着他,想劝他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感情,因为她没办法回应他,可是话梗在喉咙就是迟迟无法出口。 她很矛盾,一方面害怕接受他的感情,一方面却又自私的想拥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她心里拔河挣扎着。 眼前一道阴影落下,她的唇瓣陡然被人覆住,她愕然的瞠大眼,看着这个大胆轻薄自己的男人,明明该一拳打飞他才对,可是她的反应却是在下一秒闭上了眼。 许初霞,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给我睁开眼揍飞这家伙! 他这么温柔的在吻你,你舍得揍他吗?心里的另一个声音立刻这么说。 许初霞,你太没用了,快点揍飞他。 v第二十五章 既然他这么喜欢你,你就接受他的感情,不要再拒绝了。 吵死了,你们都给我滚边去! 她驱逐脑海里的杂音,也许是感情空窗太久了,这个吻彷佛甘霖般,滋润了她乾涸的心房,她索性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的吻里,双手攀住了他的颈子,热烈的回应。 直到结束了这记深吻,回神后,许初霞面红耳赤的想澄清什么。 「我、我跟你说,我、我刚才是脑袋爬带,神经打结,才、才会跟你接吻,不是你想的那样哦。」老天,她刚才八成是疯了,居然和他热吻起来! 见她一脸极力想撇清什么的表情,杜轩怀额头青筋隐隐浮现,吻都吻过了,她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有种被她「始乱终弃」的感觉。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他隐忍着怒气问。 许初霞满脸红晕,在他的注视下结结巴巴的说:「就、就是那样啊,你知道的,我、我对你没有、没有那个意思。」 「你打算不认帐?」他危险的眯起眸子。 「什么不认帐?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干么说得她好像负心汉,吃了他却不想负责一样。 「你刚才吻我了。」他指控。 「那、那、那是因为你先吻我的,那个……基于礼貌所以我才、才……」她窘得说不下去了,不过就是一个吻嘛,为什么她要被他说得自己好像占了他多大的便宜一样啊? 「基于礼貌?」他嘴角抽搐,恨不得把这个嘴硬的女人抓来再狠狠吻上一万遍。深吸一口气,杜轩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自己不能太急躁,万一逼得太急,把她吓跑那就坏了。「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蛤?」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她的说词,许初霞愣了愣。 看她一眼,杜轩怀不动声色的说:「推我进去洗澡吧。」他不会让她逃走的,他会一点一点的进攻,迟早有一天,会攻占她的心房,掳获她的心。 「喔,好。」推他回房,扶他进浴室后,许初霞双颊生晕的坐在床畔,回想方才那记失控的吻,从胸口蔓延开一股热气,扩散到全身。 初日临走时,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宛如回音一样震荡在她心里—— 「大姊,太子爷跟我说,姊夫是你的真命天子,你这辈子只会嫁给他一个。」 她仍然不太相信弟弟说的话,只是心里彷佛有什么开始松动了。 【第八章】 这一个多月来,初日与初晴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杜轩怀也一改过去每天加班的习惯,最近总是不到七点就上楼来,然后和一起过来的许初日和许初晴,还有他外公在客厅里闲聊等着开饭。 许初霞愈来愈觉得自己像个煮饭婆,一家几口都等着她来喂食。 端着最后一盘菜上桌,扫向客厅,看见连一向怕生拘谨的妹妹初晴,也跟杜轩怀变得熟稔,能够自在的说笑,她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了一抹思念之色。 这两三年来,她已经比较习惯了这个来自清朝的妹妹,但是不代表她不再想念那个阴错阳差回到清朝的妹妹。 她们的个性截然不同,原本的初晴开朗大方,而现在这个妹妹羞涩内向,性格的不同,让她们在气质上很不一样,只要是熟悉初晴的人,几乎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两人的差异。 发现大姊端着菜站在饭桌前,许初晴连忙起身走过去。「大姊,菜煮好了吗?我来帮忙摆碗筷。」 许初霞突然伸手摸摸她的脸,虽然她不是原来的妹妹,但是这几年来,她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加上她性格柔顺文静,又很会体贴别人,让人忍不住就想对她好。 「大姊,怎么了?」察觉她有些异样,许初晴不解的问。 「没什么,你去拿碗筷过来吧。」她轻摇螓首,将对妹妹的思念悄悄藏在心里。 「好。」许初晴温顺的走进厨房拿碗筷。 许初霞接着叫客厅里的几人过来吃饭。 大家落坐后,许初日环顾众人一眼,笑说:「这样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愈来愈有一家人的感觉。」 「傻孩子,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杜泽松一脸慈祥的说。 「说的也是。」看看坐在左侧的大姊和姊夫,许初日笑咪咪点头。 最近他愈来愈觉得,有一个有钱有势的姊夫,真是好处多多。 他是读新闻系的,两个星期前,学校要他们交一篇采访稿,对象最好是有些名气的人物,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姊夫。 他试着打电话询问他愿不愿意接受他的采访,一问之下,姊夫毫不犹豫的点头,全力配合。 呵呵,结果这篇采访报告交上去后,他得了全班最高分,每个同学都对他能贴身采访到明威集团执行长杜轩怀这件事艳羡得不得了,频频追问他是怎么办到的。 他当然不会老实说出这是因为裙带关系,便随口瞎扯的唬弄过去。 还有一次,有一场他非常想看的棒球比赛买不到票,某天吃饭时他随口一提,第二天就拿到两张那场比赛的门票了。 所以对这位姊夫,他真是满意到不行。 「咦,大姊,你今天怎么很少说话?」发现姊姊低头异常沉默的吃着饭,许初日关心的问。 「我又不像你,整天叽叽喳喳像只麻雀一样,聒噪得没完。」许初霞瞟了弟弟一眼。 许初日不满的辩解,「呴,我这是健谈,哪是聒噪。」 杜轩怀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直到吃完饭,送走了外公他们,他拉住她的手,一脸关心。 「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垂目看着被他握住的手,他的手很大,掌心很暖,整个包覆住她的手,她一向有些冰凉的手被他的手煨得暖暖的,那股暖意顺着他的手淌进她的心口。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v第二十六章 她微讶的抬眼看着他,对于他竟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而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因为若不是很关心她,就不会细心留意到这些。 「是不是合悦又出了什么事?」见她没有立即答腔,他关切的询问。 「不是。」静默了下,许初霞终于说出来,「是初晴的事。」 也许是他的关心融化了她的心防,让她忍不住想将隐藏在心里的秘密一吐为快。 「初晴,她怎么了?」他看不出来今晚初晴有什么不对。 「我说的不是这个初晴,是以前的初晴。」微一沉吟,她问:「你觉得现在的初晴气质如何?」 思考了下,杜轩怀回答,「她身上有一种温婉柔顺的古典美。」初晴吃饭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坐也坐得端端正正,笑的时候绝不会大声,总是轻轻伸手掩住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娴静。 「以前的初晴可不是这样的,她开朗活泼,嘴巴又甜,很会哄人,因为是话剧社的编辑,老爱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情节。」 「听起来不太像现在的初晴,她是遭遇了什么事吗,所以改变才会这么大?」 许初霞定睛望着他,「你相不相信穿越时空的事?」 杜轩怀想也不想的摇头,「不相信,这种事情不可能。」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可是直到我和初晴两年前去了一趟北京,回来后,我就不得不信了。」 「哦,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奇的问。 忆及当时的事,许初霞神色有些黯然,「那年我和初晴去参观北京的雍和宫,发生了地震,初晴的头撞到里面的一座转经轮,结果晕了过去,后来等她清醒过来,她竟完全不认得我了。」 「她失忆了?」 「不是,她说她不是初晴,她的名字叫锦珞,是来自大清朝的一位格格。」这个名字已有好久没再提起,许初霞却仍然清楚的记得,当年这个陌生的名字从妹妹嘴里说出来时,她有多震惊。 「她脑子撞坏了?」杜轩怀仔细想了下,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说明她的异状。 「原本我也是这么以为,但是她的性情整个大变,连习惯都不一样。她没看过车子,没有见过医院,看见飞机更是一脸惊奇害怕,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她全都不记得,反而能详细的描述出清朝的事。」一口气说到这里,许初霞吐出了一口气,接着再说下去。「那时候我快被她搞疯了,带她回来后,我安排她住院做详细的检查,但什么检查都做过了,医生仍是查不出来问题在哪里,最后没办法,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我带她去了一间庙。」 「那间庙该不会就是初日说的那间吧?」听到这里,杜轩怀想起许初日曾提过因为去了某间庙,而被太子爷看上成为乩身的事。 「对,就是那间庙,初日也是因为这样而成为那里的乩身。」许初霞缓缓提起那时的经过,「当时太子爷降驾,一看见初晴,便说她身体里住的灵魂不是我妹妹。我吃惊的问祂,那我妹妹的灵魂呢?祂说,她是怎么来的,我妹妹就是怎么过去的。」 「所以你就相信,你妹妹的灵魂跑到了清朝?」 「不,我半信半疑,回到车里后,我仔细询问初晴,当时她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深吸口气,许初霞转述当时的情况,「她说,那时她因为生病,在家人的陪伴下,前往雍和宫去转经轮,想祈求身体能早日康复,可是才刚伸手碰到经轮,突然地面震动了下,她跌倒了,头好像撞到什么,接着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便来到我们这个世界。」 听到这里,杜轩怀一脸惊诧。 许初霞看着他问:「换作是你,听了这样的话,能不相信她和太子爷说的话吗?」 凝视着她,杜轩怀从她的脸上看见了她对妹妹的思念之情。 「你在想念以前的初晴?」听完她刚才说的这些话,连他都无法再驳斥穿越时空的事,因为这件事的经过实在太离奇了。 「都几年了,我不知道她现在在那里过得怎么样,是否安好无恙?」好不容易这个来到现代的初晴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不敢在她面前露出对妹妹的想念,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长久压抑着思念,让她忍不住想找人倾吐,也许这种事他会斥为荒唐无稽,但她相信以他的个性他不会乱传,因此放心的对他说出这个秘密。 杜轩怀安慰她,「就像这个初晴适应了现代的生活,我想你妹妹一定也在那里过得很好,而且她是你妹妹,一定也同样遗传了你所拥有的坚强与能干,不会有事的。」 听见他的话,许初霞胸口登时涨满了一股热气,鼻子酸酸、眼眶红红的。 他握住她的手,「你要相信自己的妹妹,她一定跟你一样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很好。」 「对,初晴很聪明,她在那里一定会过得很好。」压抑许久的秘密如今倾吐出来,又得到了他的安慰,让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宛如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得到纾解,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刹那间滚落了下来。 不是伤心,而是释怀。 杜轩怀轻轻拭去她的泪,冷峻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坐在床上伸展了下左脚,杜轩怀满意的一笑,「终于拿掉累赘的石膏,可以走路了。」经过三个多月,沉重的石膏总算取下,脚似乎一下子变轻了。 许初霞坐在床边为他按摩着小腿的肌肉,听见他的话,抬头瞥了他一眼提醒,「医生说你要先复健,慢慢走,不是一下子就能走得像以前一样快,这段时间最好用拐杖辅助,避免再跌倒。」 「我知道。」他望向她,她也刚好抬起眼,两人眼波交会,有一抹暧昧的情愫在两人眸里悄悄流转。 许初霞不是没有察觉到这点,但是她和他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去点破,让那暧昧以一种隐晦的形态存在于两人之间。 她承认自己愈来愈抗拒不了他的吸引,每每晚上与他同睡一张床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很快就能入睡,而是隐隐在期待着某件事。 v第二十七章 没错,期待。那晚她向他吐露妹妹的事后,也许他以为她睡着了,便倾过身吻了下她,手还轻轻的握住她的。 当时还没睡着的她,屏住气息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他是那样小心翼翼,很轻很温柔的握着她,彷佛怕惊醒了她似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涌起一股被呵护珍宠的感觉。 由于个性强悍,一向都是由她扮演保护者的角色,这是第一次她有种被保护的感觉,即使在前男友身上,她也不曾感受过这样的对待。 那时她心头筑起的堤防一瞬间轰然崩塌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发觉他每天晚上都会悄悄的吻她,再那样轻轻的牵着她的手,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她从来没有戳破,也开始养成习惯,每晚都要等到他吻了她之后,再牵着她的手,才能入睡。 戒掉一个习惯很难,养成却非常容易,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与他同床共枕,习惯有他的存在,一旦有朝一日他们分开了,她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再去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她明白自己已经陷进去了,但她努力的不让自己陷得太深,她真的很怕,怕有一天他会说,对她的感情已经没了,因为那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而已。 见她低着头认真帮他按摩,杜轩怀垂着眼,唇边荡开一抹笑。「初霞。」 「嗯。」轻哼了声后,她才讶然发觉,这次他居然没有连名带姓叫她,她忍不住抬眸瞟他一眼。 「我以后只叫你名字,为了以示公平,你以后也叫我的名字就好。」他们老是连名带姓的叫对方,总觉得不够亲密,彷佛隔着一层距离。 「喔。」她没有反对,垂下脸继续按揉他的小腿,嘴角却轻轻的往上翘起。 「外面雨下得很大。」杜轩怀没话找话说,这样的对话虽然无聊,他却乐在其中,比起以前,生活里只有工作的他,根本只是个工作机器,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无法想像自己居然能忍受那样乏味的生活这么多年。 直到遇到她之后,彷佛补上了他缺少的那一部份,整个人生都变得完整了。 「比我们翻车那天还小。」许初霞瞥了眼窗外,回想起他们两人关系开始改变,就是从那场车祸之后。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也许如今他们两人仍互看不顺眼,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融洽的相处。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道:「对了,光力的事后来怎么样了?他们的产能和良率有提高吗?」 「有,从调薪的第一个月开始,就大幅提高了。」 「你看吧,用鼓励的方法还是胜过裁员减薪吧!」听见她的建议有了这样的成效,许初霞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 她笑得太诱人了,杜轩怀情不自禁的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她一怔,下意识的回吻了他,片刻后才回过神,面红耳赤的推开他,「你再敢偷袭我,别怪我一拳揍飞你。」 她又羞又恼,匆匆收起按摩用的精油起身,快步走进浴室,把沾染精油的手清洗乾净。 杜轩怀墨黑的双眼染着情欲,注视着浴室关上的门。心爱的女人夜夜睡在身侧,他却什么也不能做,每晚都必须制伏住身体里蠢蠢欲动的野兽,才能压抑住想碰她的冲动。 他明白在初霞还没有完全接受他时,不能逼她,所以他只能继续等。 在浴室里,把手冲洗乾净后,许初霞抬起脸,不经意望进洗手台上的镜子,镜子中映出她此刻泛着红晕的脸庞。 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陷太深,但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用,她已经踩进他为她织就的情网里了。 「我去接你姊姊,你跟初晴、外公先到餐厅去。」为了庆祝初晴大学毕业,杜轩怀特地订了餐厅,请他们姊弟吃饭。 「好,姊夫你知道大姊公司的地址吗?」电话中,许初日问道。 「我知道。」挂上电话后,杜轩怀撑着拐杖,慢慢朝办公室外走去。 虽然骨头已经癒合,但是现在仍在复健期,医生说尽量撑着拐杖行走,免得让左脚的负担太大。 不久后,司机送他来到一栋大楼,他原本想打电话叫许初霞下来,但手机拿出来后,又临时改变主意,想上去看一看她一手创立的公司是什么样子。 于是杜轩怀拄着拐杖走进面前这栋商办大楼,搭乘电梯到四楼时,突然想起外公曾经告诉过他的话—— 一旦你开始懂得关心一个人,连带的他周围的一切人事物,你也会一起关心。 他心忖自己现在的情况应该就如外公所说的这样,因为关心许初霞,所以有关她的一切他都想了解。 想到待会就能见到她,他唇角不自觉的往两旁扬高。 叮一声,电梯门开启,他走出去,抬头梭巡了下,才在最角落的地方发现合悦的招牌。 他慢慢走过去,推开办公室的门,飞快打量了下室内的空间,这里约莫有三十几坪大小,没什么装潢设计可言,里头摆了几张办公桌椅,最角落处放置了张长型的会议桌,进门处有一组会客沙发,此刻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女子低头坐在一张椅子上看报纸。 他记得许初霞提过,她公司差不多有三十个人左右,其他人可能都外出工作,或者是出去用餐了,因为现在刚好是中午休息时间。 听见脚步声,正在看报纸的乔静芸抬起头来,「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看见有陌生男子进来,她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走向他,看清他的面容后,马上知道他是谁了。 「我来找初霞,她在吗?」杜轩怀问。 「她在她的办公室里……」乔静芸伸手一比,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杜轩怀迳自朝她指的那间办公室走去,她连忙拦下他,「杜先生,不好意思,初霞她现在有客人,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 「我跟她约好了要来接她去吃饭。」看也没多看乔静芸一眼,杜轩怀瞟向里面那间办公室,从没有完全阖上的门缝里,他隐约看见里面除了许初霞,还有另一个男人在。 v第二十八章 「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什么,你走吧。」小办公室里突然传来许初霞带着不悦的嗓音。 一道男声轻声说了什么,引来许初霞的不满,她一把将男人推了出来。 「你走,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男人被推出来后,不死心的拉着她软言央求,「初霞,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当初若不是我还爱着你,又怎么会隐瞒你那件事,不想让你知道。」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见到你。」许初霞冷着张脸,甩开他的手,头一抬,瞥见站在不远处的杜轩怀,她一愣。「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说好你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打电话上来,我再下去吗?」 「我想上来看看你的公司。」杜轩怀的目光从那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身上移到她带着怒容的脸上。 「那我们走吧。」许初霞越过那男子,朝杜轩怀走去,她习惯性的伸出手扶着他。 和乔静芸打了招呼后,两人搭电梯下楼,坐进车里后,一直隐忍着的杜轩怀终于问出口。 「刚才那男人是谁?」 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前男友。」 「他来找你做什么?」闻言,他脸色蓦然一沉,他以为这段时间,对于她的事已大概都了解了,没想到会突然蹦出个前男友来,这令他神经紧绷了起来。 「他来向我认错和求我跟他复合。」许初霞冷笑的说。 她实在不懂卫庭道在想什么,当年既然跟她分手了,干么又突然回来找她,他以为她是垃圾回收桶吗?只要他认个错,说他还是深爱着她这种屁话,她就会笨笨的相信他,然后再重新接纳他? 「你不可以答应他!」杜轩怀想也不想的便霸道的说。 「我才没那么蠢。」已经被背弃的爱情,她是不会再捡回来的。 靠向椅背,许初霞垂眸望着自己的手指。当年卫庭道的背叛伤她很深,和他分手后,她绝口不提这个人,彻底把他赶出自己的生命里,初日、初晴还有静芸,也很配合的都不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她一直以为不去提,一切就会过去,时间会治癒一切的伤害,但是这几年来,那道伤口始终横亘在她的胸口,不曾彻底的癒合。 所以她才不再谈恋爱,因为不再相信爱情。 也因此面对杜轩怀的感情时,她始终心存疑惧,想接受,却又害怕再被伤害。 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杜轩怀用力握住她的手,语带命令的说:「以前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但是,以后我不许你再见他。」 「我要见谁是由我自己决定,用不着你的允许。」她本来就没打算再见卫庭道,但对杜轩怀语气里的专制却有些不悦。卫庭道突然出现,已经让她情绪不太好,她没心情再跟他吵。 见她不仅没有答应,还说出这种话,杜轩怀沉下声。「你不要忘了你是我妻子,我不准你背着我去见别的男人。」没有听她亲口说出不会再见那男人,他无法安心。 听他搬出妻子的事来要胁,许初霞皱起眉。 「我要见别的男人绝对不会背着你,而是光明正大。」那种鬼鬼祟祟的事她才不会做,何况,她每天见的男人那么多,杜轩怀以为他能阻止得了吗? 她的话惹得他大怒,「你说什么?你敢再去见他,我就……」 「你就怎样?」她扬眉睨他。 「总之我不准你再跟那个男人有什么瓜葛。」他蛮横的道。 「哼。」她别开脸望向车窗外,不想跟他吵。 「你听见没有?」不满她的漠视,杜轩怀强行将她的脸扳回来。 迎上他带着激动的眸光,许初霞怔了下,突然明白过来,他在跟她闹什么了,原来他在吃醋啊。 她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跟他早就成为过去式了,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她说得轻描淡写,神态却透着一抹异常的认真。 这样的回答缓和了杜轩怀的怒气,他满意的点点头。「你张开眼睛看清楚,比起那家伙,我要好上百倍。」 对他的自夸,许初霞不客气的泼他一盆冷水,「你好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 他跟卫庭道算是两种截然不同个性的人,卫庭道斯文有礼,交往期间,他们两人很少吵架,而杜轩怀那副臭脾气,让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吵翻了天,即使是现在,他们偶尔还是会吵嘴,就像刚才那样。 只不过他们两人都属于那种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所以不曾再闹僵过。 「从外表到内在,我每一样都比他强。」杜轩怀一脸傲然的说。 「你又不认识他,你这自信是哪来的啊?」她嗤笑。 「我的自信不需要靠别人给,我知道自己是最好的,算你好运遇到了我,你要好好珍惜,要是错过我这么好的男人,你会后悔一辈子。」 听见他这么骄傲的话,许初霞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然而注视着他全身散发出来的自信光采,她不禁微微眯起了眼,这样的他,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们重新办一场婚礼吧。」杜轩怀突然说。 「为什么?」 「上次的婚礼太草率了不算数,这次我想办个盛大的婚礼。」他要向全世界昭告,许初霞是他的妻子,不准任何人染指,什么前男友都滚边去。 「不需要。」她否决他的提议。 「为什么?」 「我觉得没有必要,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我不想改变。」 杜轩怀蹙起眉峰,隐忍住想脱口而出的话,暗自提醒自己,不要逼她,她的性子逼不得,慢慢来,他相信早晚初霞会把心交给他的。 【第九章】 「姊夫,你说卫大哥昨天去公司找大姊?」听见杜轩怀刚才说的事,许初日有些吃惊。因为当初大姊和卫庭道分手不久,他们便搬家了,大姊也换了手机,可以说是跟他彻底断了联络。 v第二十九章 前一阵子卫庭道从国外回来,到他的学校找他,说想见大姊,被他拒绝了,不知他是从哪里听说大姊在合悦的事。 「初日,我想了解你大姊跟他的事,还有他们当初为什么分手。」他今天特地把初日找来办公室,就是想了解这件事,虽然那家伙是她前男友,她也说过和他不可能再复合,不过知己知彼才能防患于未然。 尤其昨天见过那家伙后,她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发呆,让他不得不提高警觉。 瞟他一眼,许初日很高兴姊夫这么慎重的对待卫大哥的事,因为这意味着他很在乎大姊,所以才会想知道她前男友的事,于是他开始说起他们交往的经过。 「大姊是在大一时和卫大哥交往的,卫大哥个性很斯文,说话总是彬彬有礼,大姊个性比较强悍,但卫大哥很包容她,因此他们交往时很少吵架,原本我以为他们最后应该会在一起,没想到卫大哥出国留学半年后,大姊便听说他和同校的一个女学生同居在一起的事,后来他自己也向大姊承认了,因此他们两人四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 「既然都分手了,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他又突然回来想跟你大姊复合?」杜轩怀疑惑的问。 「他说他对大姊一直旧情难忘,当初跟他同居的那个女孩,也在第二年就跟他分手了,之后他就专心在学业上,没再交往其他的女孩。」这是卫大哥当初来找他时告诉他的。 不过也怪他啦,当初卫大哥来找他时,问他大姊是否仍单身,他想起大姊交代过,不准告诉别人她嫁给杜轩怀的事,所以就点头说对,才会引起他想跟大姊复合的念头。 「他都移情别恋跑去跟别的女人同居,居然还有脸回头来找你大姊。」杜轩怀怒道。 许初日很有同感的附和,「就是呀,所以当时他来找我时,我不肯给他大姊的联络电话,不过看来他还是从其他的管道查到了合悦的地址。」接着,他恍然大悟的说:「怪不得我们昨天在餐厅吃饭时,大姊脸色怪怪的,有时候还会发呆,我本来还以为你们两个又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卫大哥跑去找她。」 沉吟了下,许初日继续说下去。「当初卫大哥的背叛伤大姊很深,虽然她脸上一副很洒脱的模样,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我知道她心里其实很受伤,再怎么说她跟卫大哥都在一起四年了,他们甚至还说好,等卫大哥留学回来后就要结婚,结果谁想到才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就变心了。」 听见他这么说,杜轩怀恨不得代她狠狠痛揍那家伙一顿,但是另一方面又很庆幸,因为要不是他们分手了,他也不可能遇到她。 许初日想到什么,接着又道:「这三年多来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大姊,其中也不乏条件还不错的男人,但是大姊却不再谈感情,我想多少跟卫大哥的背叛有关,让她不再相信爱情。」他隐隐感觉得出来,大姊跟姊夫之间还差那么临门一脚,而症结点可能就在大姊身上。因为从以往跟大姊的谈话中,他发觉大姊对爱情总是充满了怀疑,不再抱有憧憬。 「那个该死的家伙!」杜轩怀低咒,他现在才明白,为何许初霞面对他的感情时,常常表现出一种想接受又害怕的感觉,原来罪魁祸首是那个男人。 见他毫不掩饰的表露出自己对卫庭道的厌恶,许初日笑道:「可是姊夫,要不是当初卫大哥劈腿,你恐怕也遇不到我大姊哦。」 杜轩怀不以为然,「你是说我还得感谢他劈腿?」 「不是,我是说这些都是缘份,他跟大姊注定无缘,而大姊跟你则有缘。」许初日暗示,不,这应该算是明示了,他若还听不懂,他也没办法了,有些事情不能说得太明白。 他的缘份说,令杜轩怀听了很满意,「我跟她当然有缘,所以我才会娶她。」 许初日莞尔的笑了笑,他没完全听懂他刚才的话,不过这样的认知也不错,他接着好奇的问:「对了,姊夫,你问了我这么多,那现在打算怎么做?」 「他若是敢再去纠缠初霞,我就一脚踹飞他。」他阴沉着脸撂下狠话。 「姊夫,大姊是不可能再接受他啦,所以就算他去纠缠大姊也没用,你要想的是怎么化解大姊的心结。」这才是重点。 杜轩怀点头道:「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好好想一想。」 帮杜轩怀按摩完小腿,许初霞收起按摩用的精油,到浴室把手洗乾净后,爬上床准备睡觉。跟以往一样,她将自己卷进凉被里,整个包裹起来,虽然已经入夏了,但房里开着冷气,所以并不会热。 「你要睡了?」杜轩怀望着她问。 「嗯,你还不睡吗?」见他还坐着,灯也没关,似乎没有要躺下的意思,她随口问。 沉吟了下,杜轩怀坦白说:「今天初日告诉我你跟卫庭道以前的事。」 「初日那个大嘴巴!」她没好气的道。 「你不要怪他,是我要他说的。」杜轩怀不动声色的朝她挪近。 「你问这些要干么?」她狐疑的问。 「我想了解你的过去,想知道我跟你之间,为什么不能再有进一步的发展。」 「你知道了?」她很怀疑仅仅凭着初日的一番话,他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了。我跟那家伙是不一样的,我意志坚定,不会轻易受到诱惑,你看我们同床共枕了三个多月,我从来没有对你不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天知道这几个月来他忍得多辛苦,明明就睡在身边,看得到却吃不到,这种日子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极度的折磨。 但是基于尊重她,好吧,他承认有一部份原因是怕她会粗暴的一拳揍向他,所以只好强忍下色心。 「那你现在靠我这么近想做什么?」不要以为她没发现他已经挪到她身边来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只隔着她身上那条凉被。 「我觉得我们应该更深入的互相了解,这样你就能知道我跟那家伙绝对不一样。」他冷峻的脸上一派认真。 v第三十章 她白他一眼,冷哼,「怎样了解?用肉体吗?」他要是敢碰她,她就揍得他满地找牙。 「当然……不是,我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伤心的、愤怒的事,都可以跟我说,就像那次你说你妹妹的事一样,只有把累积在身体里的负面情绪抒发出来,你才能够不再恐惧去爱人。」这些话可是他特地去找心理医生谘商后得来的答案。 一旦受了伤,一味的逃避只会让伤害蔓延得更深,只有用正面的心态去正视它、面对它,才能真正得到治疗。 他的话让许初霞有些意外,她揶揄道:「你是打算改行去当心理医生吗?」 「我只当你一个人的心理医生,我想治疗的人只有你。」他轻揉着她的头发,注视着她的眼神很温柔。 许初霞喉咙一下子梗住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甜言蜜语?可她偏偏受用极了,那些话像蜜一样渗进了她心里。 她听见他再说—— 「三个月前我说喜欢你,我的心意从来不曾改变,我知道你害怕,怕我成为下一个卫庭道,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办法让你相信我跟他是不一样的,但是我愿意等,等你敞开胸怀接纳我。我不想给你压力,所以这个承诺没有期限,可是……」他执起她的手要求。「我希望你能为我努力,我们一起把这个心结解开。」 这些话不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而是他深思很久之后才决定对她说的。 在他强烈企盼的眼神下,许初霞像被蛊惑般的轻轻颔首。 她被他的这些话和他的感情打动了,但让她更惊讶的是,他居然看出了她在害怕什么,甚至保证他绝不会是第二个卫庭道。 那就是她的心结。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不要再打电话来烦我……对,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我一点都不想交你这个朋友。」听见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许初霞脸色难看的回应。 「卫庭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初做错事的是你,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厚颜无耻的指责我不念旧情?更何况,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旧情了,还有,我跟杜轩怀的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需要向你交代什么。」说完,她 的一声挂上话筒。 看见她一脸恼怒的走出自己的小办公室,乔静芸关心的问:「怎么了,卫庭道又打电话来了?」 为自己倒了杯水喝,许初霞没好气的瞪大眼,「真是奇怪,出国三年,他的个性居然也变了,我记得以前的他脸皮没有这么厚,也不会这么缠人。」 「也许他是真的有心想要挽回你。」乔静芸回想起他来找初霞那天,看见初霞跟着杜轩怀一起离开时,脸上那抹懊悔黯然的神色。 「我跟他不可能了。」许初霞斩钉截铁的说。 乔静芸注视着好友,「是因为杜轩怀吗?」她还记得初霞那天赶卫庭道出来时,原本一脸气愤,但是一看到杜轩怀,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变了,多了一分柔情,少了一丝怒火。 「不是。就算没有杜轩怀,我跟他也不可能再复合。」他的不忠深深伤害了她,就算复合,他们之间也会有一道裂痕,又怎么可能长久。 许初霞很清楚自己会永远记得他的背叛,日后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怀疑他是不是又故态复萌,最后他们可能会每天为了这种事吵闹不休。 不过,让她对卫庭道做得这么绝的原因,她不否认有一部份是为了杜轩怀。 因为他不希望她跟卫庭道再有什么瓜葛,她也不想让他们之间为了卫庭道而产生什么误会或是嫌隙。 没办法再否认自己喜欢上了杜轩怀,她心里那块属于爱情的地方被他占据了,她也明白他捺着性子在等她回应他的感情。 虽然那天她承诺要努力解开心结,然而这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 她还是很怕,怕再痛一次,怕再遭受一次背叛。她的心其实很脆弱,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她很孬种,受了伤只敢偷偷躲起来掉眼泪,不敢让任何人看见。 乔静芸忍不住再问:「初霞,那么你跟杜轩怀有可能吗?」 以前她都是从电视上看到杜轩怀,那天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他本人,当时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初霞的感情。她犹记得那天他临走时,还回头狠狠瞪了卫庭道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宣示初霞是他的,不准卫庭道打她的主意。 「我……也不知道。」她不确定自己跟他究竟会不会有未来,相爱是一回事,能不能在一起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乔静芸立刻想到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家世吗?」这段时间初霞很少提及她和杜轩怀的事,即使她问,她也是三言两语就转移了话题。 「这不是重点,」许初霞烦躁的爬爬头发,「其实是我不敢相信他的感情。」 深深的注视着好友,乔静芸臆测,「是因为卫庭道的事让你吓到了,所以你对爱情不再信任,害怕再度伤害?」 她一针见血的点出问题,许初霞也没否认。「我跟他交往四年,那么深厚的感情,结果却敌不过他一句在国外很寂寞,才会受不了诱惑出轨,而我跟杜轩怀才认识几个月,我又怎么知道他的感情能持续多久。」 乔静芸忽然歉疚的伸手抱住她,「对不起,初霞,我没有想到卫庭道的事伤你那么重。」她一向都表现得满不在乎,所以她一直以为卫庭道的事虽然令初霞难堪,却不至于伤得太深,因此当年得知他们分手,她并没有刻意去安慰初霞,此刻听她这么说,她才明白自己错得多离谱。 许初霞笑道:「静芸,你傻啦,干么跟我道歉,难道是你指使卫庭道劈腿的?」 乔静芸惭愧的说:「可是身为你最好的朋友,我没有及时安慰你开解你,才让那个情伤至今都无法痊癒。」甚至还在她心里化脓,才会导致初霞不再信任爱情。 v第三十一章 「这又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把什么事都揽在身上。」是她当时太逞强了,不肯在人前示弱,所以静芸才会以为她没事。 想了想,乔静芸温声说:「这次听我的好不好?」 「什么?」 「勇敢的放开手去品尝爱情,不要因为一次的失败就被打败了,这一点也不像你。」 听见她的话,许初霞有些迟疑,「但他可是明威集团的执行长,手握数千亿的资产。」他们的家世相差太多了。 拍拍好友的肩,一向文静的乔静芸难得展现豪气。「初霞,你可是全亚洲高中盃的武术冠军,也是台湾未来最大的家事服务公司老板,你有哪一点不如他?说起来有一点他还输你呢,你可是白手起家的女企业家,而他只不过是个二世祖。」 许初霞被她的话给逗笑了,也意气风发的说:「没错,我们合悦将来会成为全台湾最大的家事服务公司。」 乔静芸为好友打气。「那我们一起把不愉快的回忆撕成碎片、揉成粉末,让它彻底成为过去,最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这瞬间,许初霞觉得全身彷佛充满了勇气,她下了个决定。「静芸,谢谢你,我决定把过去的感情做一个彻底的结束。」 为了自己,也为了杜轩怀,她要勇敢的去面对那个曾经深深伤害了她的男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解开心结。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找卫庭道出来把话说清楚。」她要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伤心和痛恨一次说出来,那些垃圾情绪她再也不要一个人收藏在心里,她要全部都清出去。 距离合悦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里,许初霞与卫庭道坐在靠窗的位子。 坐在她对面的卫庭道,英俊斯文的脸上掩不住笑意。 「初霞,我很高兴你约我出来。」也许这代表着她改变心意,愿意重新接纳他了。 「我找你出来是想跟你把话一次说清楚。首先,我很纳闷,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要求跟我复合?」相较于他脸上的笑,许初霞则一脸冷静,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跟你说过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忘不了你,回来之后,又从初日那里得知你仍然单身,没有再交男朋友,所以我才想,也许我们有机会再复合。」他一脸深情的注视着她,接着说下去。「过去的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这次回来,我是真心向你忏悔,同时也真心想弥补你。」 「当年,我知道你在美国另结新欢时,我很潇洒的跟你说没关系,大家好聚好散,还很大方的祝福你们。」说到这里,她脸色一冷,「可是那时候我其实恨死你了,四年的感情换到的只是你的背叛,我甚至有一度想跳上飞机到美国去痛殴你一顿。」 回想起往事,她的脸上渐渐充满了愤怒。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的背叛,我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每晚都睡不着?我拼命的用工作来忘记你带给我的伤害,但是在人前,我却还是得强颜欢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有多难过,有时候帮人家打扫到一半的时候,还会偷偷躲到浴室去哭。 我胃口变得很差,可是为了怕初日、初晴和静芸他们担心,我每天都勉强自己吃东西,吃完再偷偷跑去厕所吐。」 卫庭道一脸愕然,「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伤心。」 他伸出手想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她立刻缩回,冷眼瞪他。 「在你出国前,你曾经说过,等你学成回国后,我们就结婚,可是讽刺的是你才出国不到半年就跟别的女人同居,这件事我还是透过你朋友才知道的,他们不忍心见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你骗,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让我有多难堪?」深吸一口气,许初霞一古脑的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交往时,我们曾约定过,一旦有人对这段感情没了感觉,一定要先提出分手,然后再去发展下一段感情,可是你却违背了诺言。你知不知道从此之后,我再也不相信男人花言巧语的承诺,为了怕再被伤害,我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因为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她愤慨的指责。 卫庭道被她说得一脸羞愧。「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和伤害,那时候刚到国外,我人生地不熟,有很多事情不懂,当时amy她帮了我很多忙,又主动对我示好,我才会一时把持不住自己,可是我之所以瞒着你,不想让你知道我跟她的事,就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该怪你背着我劈腿,反而该感谢你的用心良苦,刻意隐瞒不让我知道?」 卫庭道急切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并不爱amy,之所以跟她在一起,只是一时寂寞。」 许初霞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辩解而觉得欣慰,反而更为愤怒。「你这样子更可恶,因为忍受不了寂寞,一次就伤害了两个人。」 他低头认错,「我知道我错了。后来amy离开我时,狠狠的赏了我一记耳光,她告诉我,一个女人无法容忍自己所爱的男人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对于爱情,女人要的是男人全部的心,而不是一部份。」 「她说的没错。」许初霞暗暗称赞她那记耳光打得好,她那些话也都说入她的心坎。 卫庭道抬起头来,一脸诚恳。「那时我先失去了你,接着又失去了她,我很灰心,所以也不再谈感情,把全部的心力都投注在课业上,但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所以回来后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但是你搬家了电话也换了,所以我才会找到初日读的学校,打听你的消息。」 「你现在看到了,我过得很好。」她端起咖啡喝了几口后说。 刚才把心里的话全都发泄出来后,她觉得心情平静了些,就好像胸口有个装满怨恨的地方被打开了,把里面所有的痛苦不平全都释放出来,有一种舒畅的感觉,因此再开口时,语气中的怒火已消减了些。 v第三十二章 卫庭道深深的凝视着她,缓缓出声问:「初霞,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许初霞毫不迟疑的点头,「我们不可能了。」 「是因为杜轩怀吗?」那天在合悦他虽然只是匆匆见了他一面,但一眼就认出他是明威集团的执行长杜轩怀。 「今天就算没有他,我跟你也不可能,因为即使已经事过境迁,但这辈子我恐怕永远都无法忘记你当年的背叛。」 说话间,她眸光一瞥,视线越过旁边的透明玻璃窗,竟看见杜轩怀就站在对面不远的地方,用炽烈而专注的眼神望着她。 那一刹那,彷佛有一道光照亮了她心里最阴暗的角落,驱散了卫庭道曾经带给她的阴影和伤害,她的心顿时被一股温暖给充满了。 她轻轻抿了抿唇,眼眶里有一抹热气在扩散弥漫,然后她唇角往两旁扬起,绽开了一抹微笑。 发现她的眼神看向他,杜轩怀原本斜倚在车旁的身躯瞬间站直,看见她脸上漾起的笑靥,他察觉到她释放出的讯息,毫不迟疑的撑着拐杖,走进咖啡馆。 坐在她对面的卫庭道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杜轩怀,他神色一黯。「你现在在跟他交往吗?」 「我想从这一刻开始,可以这么说,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盘据心里多年的阴影已经清除,此刻,她可以完完全全敞开心胸接纳杜轩怀了。 就如同先前静芸对她所说的那样,她要勇敢的放开手去品尝爱情,不再因为一次的失败就被打败了。 此刻,杜轩怀已来到她面前,黑黝的双眼凝睇着她。「你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吗?」 「嗯,我都说完了。」她轻轻颔首。 他接着朝她伸出了手。「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好。」她伸手握住了他的。 没再看卫庭道一眼,杜轩怀牵着许初霞的手,两人并肩走出了咖啡馆。 「你怎么会来这里?」坐上车子的后座,许初霞好奇的问。 「乔静芸打电话给我,说你约卫庭道见面,要把事情说清楚,也许可能会需要我,所以我就过来了。」 「你来很久了?」她明白静芸这么做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会找他来。 「差不多三十分钟左右。」一接到电话,他就从公司赶过来了。垂眸看一眼两人仍十指紧扣的手,杜轩怀抬起眼望着她,迟疑了下才问出口。「你跟他都说了些什么?」 在外面等候时,他看见她脸上时而愤怒、时而激动的在说着什么,那时他很想进去带走她,抚平她脸上的怒气。可是他明白,今天的见面对她而言很重要,所以他一直按捺着情绪在外面等。 许初霞微笑的说:「我跟他已经把过去所有的恩怨都说清楚,我想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了。」刚才的谈话过程就像在扒开以前的旧伤口,把里面蓄积多时的脓血挤出来,清除了那些脓血,曾有的伤口才能真正复原。 「那就好。」他点点头,暗自松了口气。他明白以她的个性,说结束就是真的结束了。 「欸,我把这里的空间清出来了,」她指着自己的心口,接着问:「你要搬进来吗?」 杜轩怀先是一愣,下一瞬间醒悟她的意思,狂喜的答道:「要,当然要。」他忘情的拥住她,也不管在前面开车的司机,热烈的吻住她。 两人拥吻了好半晌,许初霞才陡然想起车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在,满脸红霞的推开他。 还没吻过瘾的杜轩怀不满的想再拉回她。 「你给我看清楚现在在哪里!」她挥开他伸来的手,很想赏他一拳让他清醒些,他不怕羞,她还要面子好不好。 「车子里呀。」他不懂这有什么不对,他们又不是在大马路上。 她眼神瞟向前座一直努力不敢出声的司机。 杜轩怀立刻会意,掏出皮夹取出两千块塞给司机,轰他下车。 「小张,这些钱给你坐计程车回去。」 「是。」小张接过钱赶紧下车闪人,不敢妨碍老板谈情说爱。 「现在没人了。」杜轩怀拉回她。 「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许初霞又好气又好笑的推开他凑过来要再吻她的脸。居然为了接吻把司机给撵下车,她实在不敢去想,以后若是再见到那个司机,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没关系,脸丢了我会再帮你捡回来。」捧住她明艳的脸蛋,杜轩怀满眼柔情的凝睇着她,用罕见的温柔语气说:「嫁给我吧,我们办一场真正的婚礼,这次是没有期限的。」 「我考虑考虑。」 「你还要考虑什么?」她不是已经回应他的感情了,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考虑你这个蛮横的臭脾气我能忍受多久。」 「你还敢说我,这世界上也只有我能忍受你的坏脾气,你还不赶快答应?错过了我这么好的男人,你想再遇到,只有下辈子了。」 「自吹自擂,也不怕人家笑,你脸皮真是愈练愈厚。」她扮了个鬼脸揶揄他,「要我嫁给你,你还要再说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杜轩怀毫不迟疑的开口,「我想当你的丈夫,名正言顺的跟你上床。」额头立刻被她不客气的用力敲了下,他龇牙咧嘴的道:「你这个粗暴的女人,能不能耐心听我说完?」 「好呀,你说,我洗耳恭听。」她就不信他还能说出什么像样的话来。 「我想当你的丈夫,名正言顺的跟你上床,跟你生下属于我们俩的孩子,我会把你和他们都当成我最珍爱的宝贝,用生命去保护你们。」他认真的注视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会把你的弟弟和妹妹,当成是我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有人欺负他们时,我会以姊夫的身分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受到委屈,只要是你所爱和想要保护的,我会跟你一起去爱,一起去保护。」说到这里,他深情的凝视着她。「这些理由足够说服你了吗?」 许初霞静默着没有立刻答腔,胸口涨满了感动,眼眶湿湿的,好一会儿才徐徐颔首。「够了。」 他脸上漾起一抹惊喜的笑,拉过她,痴狂的覆上她的唇。 v尾声 【尾声】 半年后。 房间内几个人忙成了一团,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帮今天的新娘穿上婚纱,穿好后,调整衣服的调整衣服,戴首饰的戴首饰。 一切弄妥后,身为今天婚礼总策划的乔静芸,站在新娘面前,从头到脚检视有没有什么地方没弄好。 「头发ok,妆也很完美,耳环和项链也都戴上了,应该差不多了。」乔静芸满意的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许初晴连忙出声,「等一下,静芸姊,大姊还没戴上头纱。」 「哦,对,还少了头纱。」乔静芸低头找着放婚纱礼服的行李箱,却没找到头纱,「初晴,我记得头纱是收在这个行李箱里的呀,怎么没看见?」 「我刚才有拿出来放在一边,怎么不见了?」许初晴急得四处寻找,地上、桌上、柜子上、床上,全都仔细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急得她都出汗了,「怎么会找不到,我刚才明明就拿出来放在礼服旁边的呀。」 见妹妹急得都快哭了,许初霞开口安慰她,「初晴,慢慢来,不要急,就算找不到不戴也没关系啦。」 她其实也很紧张,一直在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这虽然是第二次举行婚礼,但跟上次不同,上次他们两人都不情愿,所以没人认真看待那场婚礼,而这次她和杜轩怀是在情投意合下举办的婚礼,意义不一样。 「对不起,大姊,我明明拿出来了。」今天是大姊人生中很重要的日子,却因为她一个疏忽可能变得不完美,让许初晴很自责。 许初霞伸手抱抱她,「不要紧啦,只是头纱而已,不戴又不会怎样。」 「可是……」 「啊,我找到了,在这里,被初霞刚才换下的衣服压到了。」乔静芸开心的拿着头纱走过来,小心的为她戴上。 「呼,还好被静芸姊找到了,要不然我就成为今天的罪人了。」许初晴松了口气,展颜而笑。 许初霞用力敲了下妹妹的头,「我会为了区区一个头纱就怪你吗?你大姊我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不是。」许初晴低下头说。刚从清朝来到这个时代时,她还不了解大姊,觉得她很可怕,骂人很凶还会动手打人,可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她很快便明白她刀子嘴豆腐心的个性。 之后在大姊的教导和引领下,她才渐渐的适应了这个时代,融入人群里,所以她一直都很感激她和初日。 摸摸她的头,许初霞温声说:「那就是了,乖,去帮我把鞋子拿来吧。」 「好。」许初晴连忙取来一双桃红色的鞋子,蹲下来帮她穿上。「咦,左脚怎么好像有点松?」 许初霞动了动脚,「因为我右脚比较大,左脚比较小,不过好像真的太松了,那天去试穿的时候明明刚好呀。」 站一旁的乔静芸想到了什么,「啊,我知道了,那天我们是中午去试鞋子的,脚会比较大一点。初晴,你去找看看,有没有鞋垫可以放进鞋子里面,要快一点,新郎应该快到了。」 「初晴,我记得鞋柜里有一个。」许初霞忙道。 「好,我去拿。」她赶紧走出房间,从鞋柜里拿来一个鞋垫,替她垫在鞋子里,再帮她套上鞋子,「大姊,你试试看这样可以吗?」 许初霞抬起脚动了动,再试着踢了踢,下一瞬,只见一只桃红色的鞋子呈抛物线被抛了出去,而这时房间外刚好走进来一个人,那只鞋子「叩」的一声,鞋跟准确的砸到那人的额头上,额头登时破皮渗出了血丝。 房里一时鸦雀无声,被鞋子砸到的新郎伸手一抹,看见手上沾到的血渍,从地上捡起凶器,大步走进房里,脸色难看的问—— 「这是谁丢的?」 「……我。」凶嫌小声的自首。 「你为什么拿鞋子丢我?」杜轩怀拧着眉峰。 见他沉着张脸,许初霞也没好气起来,「你干么那么凶,我又不是故意的,是鞋子自己从我的脚上飞出去。」她哪知道会那么巧,飞出去的鞋子就那样砸到他。 「鞋子好好的怎么会从脚上飞出去?你知不知道结婚这天流血很不吉利?」杜轩怀怀着紧张兴奋的心情来接她,却突然被天外飞来的鞋子砸得头破血流,婚礼上见血,一般而言都是不太吉利的征兆,让他愉快的心情顿时沉了下去。 「因为鞋子太大,所以才会不小心踢出去,你要是嫌不吉利的话,那乾脆取消婚礼好了。」许初霞负气的说。 「你说什么?」 「我相信你耳朵没问题,应该听得很清楚了。」 「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所以才故意拿鞋子丢我?」他沉下脸质问。 「我没有这么想,我都说是不小心的了,你不相信就算了。」她别开头,一脸僵硬。原本她还对不小心砸到他有些歉意,现在那些歉意全都在他恶劣的态度下跑光了。 看见他们两人似乎快吵起来,乔静芸连忙缓颊。「你们不要吵了,这么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吵的,初霞,你把鞋子穿回去,初晴,鞋垫可能太厚了,你去拿卫生纸或是棉花来帮初霞塞进鞋子里。」她指挥起来。 「好。」许初晴赶紧找来棉花塞进鞋子里。她早已习惯大姊和姊夫的坏脾气,所以见怪不怪,他们两人是属于愈吵感情愈好的那种,她一点也不担心。 看见许初晴在帮她塞鞋子,杜轩怀明白刚才错怪许初霞了,他走过去轻轻拉了拉她的手示好。 她气没消,甩开他,不给他握。 他委屈的说:「我额头都被你砸出血了,你不帮我擦呀?」 她这才转头望向他,看见他额头上有些破皮流血,但并不算严重,她脸色一缓,抽来面纸替他擦去血丝,一边嘟囔,「见红才好呀,哪里不吉利了。」 「对,见红才好,大吉大利。」他立刻改口,见她气消了,这才发现她今天有多美,淡淡的妆将她原本就明艳的五官妆点得美艳逼人,令人屏息,他情不自禁的执起她的手,郑重出声。「许初霞小姐,你愿意嫁给杜轩怀先生为妻,一辈子爱他、尊敬他,在他犯错时纠正他的缺失,一辈子不离不弃吗?」 凝视着他,她胸口涨满感动,缓缓点头,「我愿意。」接着问:「杜轩怀先生,你愿意娶许初霞小姐为妻,一辈子爱她、尊敬她,在她脾气不好的时候包容她,一辈子不嫌不弃吗?」最后一句话她改了一个字。 「我愿意。」杜轩怀满脸柔情,毫不迟疑的开口。 「喔耶,太好了,礼成,送入洞房。」房间里,刚到的许初日带头热烈鼓掌。 「洞房晚点再说,时间快来不及了,再不赶到礼堂就要迟到了,大家动作快一点。」乔静芸含笑催促大家。 新郎挽着新娘,一行人匆匆离开,跟在后面的许初晴,望着前方满脸甜蜜的大姊和姊夫,脸上也挂着微笑,心里不经意浮现一抹俊雅的人影。 此刻,屋外晴光朗朗,风和日丽,鞭炮声热烈的响起,彷佛在为这对新人献上热闹的祝福。 另一边,刚走进礼堂的杜泽松,环顾了眼会场浪漫又喜气的布置,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对上服侍他多年的管家李叔。 「老李,你说我用一只宋朝的古董花瓶,换来这么好的一个孙媳妇,算不算捡到大便宜了?」 李叔那张敦厚老实的脸露出一抹微笑。 「总裁,这是您最成功的投资。」 01、想知道真正的许初晴穿越到了清朝,与痴心守候她的大阿哥深情动人的爱情故事吗?请见双龙抢珠之《情缠桃花妃》; 02、想知道顶替了许初晴身分的锦珞格格,是如何与她的真命天子相遇吗?请看合拍夫妻之二《我的娇妻我来疼》。 【全书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合拍夫妻之一《恶夫自有恶妻磨》; 02、合拍夫妻之二《我的娇妻我来疼》。 注2:本作品由豆豆小说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