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狠角色》 第一章 「姊姊,姊姊……买条口香糖好吗?这是可以吹出大泡泡的唷!」 欧甜蜜一个人悠闲的在台北逛街,享受难得的休假,迎面走来推销口香糖的小妹妹,教她不禁伫足。 她小时候也曾捧着口香糖盒子沿街叫卖口香糖,除了替自己赚点零用钱,也盼着能找回妈妈…… 她的妈妈在她国小三年级时突然不见了,放学回来时只见爸爸醉倒在沙发上,她到处都找不到妈妈,等爸酒醒,才告诉她,她的妈妈抛下了他们父女俩,永远不会再回来。 她不知妈妈到底去了哪里,以为在街上寻找,总有一天会遇到妈妈,但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了,她从来没有和妈妈相遇过。 直到上了国中她终于从姨妈那里探听到妈妈的行踪,她说妈妈好像去了德国,至于是什么原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姨妈从来不肯对她说。 但她心里已燃起一线希望,暗中想着各种可以免费出国的方法。 大学时她考上语文学院,修了德语、阿拉伯语、英语,一毕业后她考进了at航空公司,当空姐替自己争取到出国的机会。 这两年的空姐生涯以来,她去过德国无数次,在当地待机时她总是拿着当年妈妈的照片沿路问人——「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位女士?」 「没见过。」 这是她得到的唯一答案。 但她不放弃,决心要继续找下去,她想问妈妈为什么要抛下她和爸?她真的好想妈妈,时常半夜梦到妈妈而哭着醒来…… 「姊姊……你要买吗?」小女孩仰着头问这发呆中的漂亮姊姊。 欧甜蜜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舒展笑脸,往小妹妹手上的盒子看,挑了三种不同口味的口香糖,问道:「小妹妹,你怎么没上学?」 「今天星期三,学校只上半天课。」小女孩露出天真的微笑。 「哦!是这样啊,我跟你买三条口香糖,不用找钱了。」欧甜蜜见她盒子上写着三条口香糖五十元,直接拿了一百元给她。 小女孩接下百元钞票,眼睛绽亮的直道谢。「谢谢姊姊,谢谢姊姊,你漂亮又大方,是个大好人。」 欧甜蜜笑了笑,大好人她可不敢当,她只想当个普通人。 她继续逛街,在路上她拆了口香糖吃,香甜的水果味道令人心情开朗,嚼着嚼着吹出大泡泡,一个人自得其乐。 她走累了,太阳晒得她有点热,眼前有家精品店,专卖名牌包包和衣服、饰品。 她心血来潮的走进去逛,吹吹冷气,顺便欣赏了橱柜里的水晶石手环和戒指。 「小姐,喜欢哪一款,我可以拿出来让你试戴。」一名男服务员过来有礼地询问。 「我先欣赏一下。」她回道,悠闲的看着各种当季的包包和饰品,一只放在独立展示柜里的设计师款戒指吸引了她的目光,数数价格牌上眼花撩乱的零……竟要价二十万元。 这种天价不是她这种普通人能买的,充其量她就只是进来吹冷气散热的路人甲而已。 她顽皮地对着戒指吹了个泡泡,转身之时不小心撞到一个男子的背,她口中的口香糖就这么黏到那男子的西装外套上了。 她讶然地看着男子挺直的背,他穿着黑色西装,经由目测她判断这西装外套的质地细腻,手工精致,价值不菲,这下怎么得了? 她瞠目看着,暗自发誓她绝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怎会发生这种事。 「不好意思。」而那男人回过头来了,用低沉酷冷的声音说,他身旁有位上了年纪的优雅女士,也回过头来瞧了她一眼。 欧甜蜜惊讶地瞧着眼前挺拔高大的男人,觉得他好眼熟,他那张魔鬼般酷俊的脸,深黑锐利的眼,浓浓的眉,不可一世的神韵,一身非凡的气势……她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他不就是她的顶头上司,at航空公司的大老板……黑则云。 他旁边的女士是他的母亲。 她是曾在航空公司年终尾牙时远远的看过黑则云,而原来近看他时,他的气势更加逼人,即使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她,都有股勾魂摄魄的力量直逼而来,害得她快睁不开双眼看他了。 这下可不好了,他是公司老大,一向以严厉出名,他要是晓得她是他的员工,冒失地把口香糖黏在他昂贵的西装外套上,她就算不死也半条命了。 「不……不……我才不好意思。」欧甜蜜暗暗地淌下冷汗。 黑则云深深看了一眼这长得秀色可餐,表情却十分僵硬古怪的女人,只不过是不小心的碰撞而已,她却像做错事,一副懊悔的模样。 通常他只有在员工脸上看见过她这样的表情,但她不是。 他没再搭理她,也没有发现自己背后发生了什么「变化」,继续陪母亲走到别的柜子去选购皮夹。 今天他放假专程陪妈妈到这家精品店来买东西,他可不想坏了兴致。 欧甜蜜眼睁睁的看着口香糖就黏在他背上,随着他走了。 她无措地想,他早晚一定会发现,要不她趁着他还没发现快落跑,要不她就得找机会把口香糖拔回来才行。 她陷入难题,最后选择面对自己的良心,她不能等他发现。 她悄悄地、不着痕迹地走到他身后,想一有机会就伸手偷偷拿下黏在他背上的口香糖,然后快跑了事。 可她每每在接近他时,手就颤抖得万害,她不敢碰他。 真糟!他转过头来了。 她赶紧转身,低下头假装欣赏柜子里的钥匙圈,紧张地咬唇,苦恼万分,不知要怎么对他「下手」才好? 黑则云渐渐发现了,刚才那个长相甜甜的女人有点不寻常,很像在跟踪他,难道是女扒手? 他一回眸她立刻伫足,低下头像在看柜子里的钻饰,如缎的长发掩着她的脸,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感觉到某种诡异的氛围。 他收回视线,心生警戒地注意她的动向。 欧甜蜜眼看他又背对着她了,机会来了,她可不能空手而回,她屏息,悄然走向他,伸手朝他背上的口香糖进攻…… 黑则云从镜子的映照下,发现她竟要伸手「偷摸」他的背,他立刻转过身揪住她的手,当场逮住她。 欧甜蜜哀叫,口香糖黏了一手,黑则云难以置信地瞪着她黏呼呼的雪白小手,瞠目质问:「这是什么?」 「那个……对不起,刚才……撞了一下,我一不小心就把口香糖……黏到你的西装上了……虽然现在我拿回来了,可是好像还残留了一些在西装上面……你可以脱下来……留下手机号码和地址给我……我可以帮你洗……再送还给你。」欧甜蜜一脸惨澹,表达能力突然像个智障,说话都结巴了。 黑则云甩开她的手,脱下西装一看,果真残留了口香糖在上面,他面色愈渐青冷,这女扒手竟精心设计骗术,大胆的要他留地址给她?看来现在的诈骗集团更进化了,花招百出。 他犀锐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扫过一遍,看清了她的长相,暗叹可惜,这女偷儿竟是个气质出众、眉清目秀的美丽女人,她有双如星光般令人迷惑的眼睛,要是不小心,任何人都可能以为她是个单纯的女人而掉进她设下的陷阱。 「不如……你留手机号码和地址给我,到时我找你要。」他目光森沉,口吻轻蔑地说。 欧甜蜜整个人皮皮剉,心想绝不能让他知道她就是他的员工,要不她可惨了! 根据传说这位老大在一次搭机时,学姊不小心把餐点的汤汁滴到他身上,他当场没发飙,但那位学姊一下飞机就被革职了。 她不能被革职,她还没找到妈妈啊!还有什么工作是能出国找妈妈的? 「好吧!」她硬着头皮,为了展现诚意,她颤着手从包包里拿了面纸擦手,和黏黏的口香糖缠斗了好一会儿,终于勉强拭净了。 一旁的他已是一脸不耐。 「不好意思。」她尴尬地把面纸放进包包里,赶紧再从包包里拿出便条纸,写了地址和手机号码给他。 她并不是有意弄脏他的西装,她一定会负责到底,把他的西装外套...弄干净,只求他别认出她来,航空公司空服员那么多,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她这个人。 她双手奉上便条纸。 「小姐从事哪个行业?」黑则云接了过来,睨了纸条上的字迹问。 「我……当服务生的。」她确实是在机上当空服员,只是没有说得太白而已。 黑则云判断她话中的真伪,一名普通的服务生不可能进昂贵的精品店。 「在哪个单位服务?」 「在……某个单位……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又不是面试。」他犀利的问题害她差点要心脏病发。 黑则云不苟言笑地盯着她担心的眼神,他留意到她刚才写字时手指微颤着,身为一个女扒手,她的表现也未免太不专业了。 他不再盘问她,表情冷峻的取出手机,立刻打了她留的手机号码,求证是否真是她的手机。 「失眠听歌,想念虽然苦涩,还是谢谢你让我长大了……越多美好堆叠的过往,想忘就得推倒更大的悲伤……要找勇气却不在口袋或手上,但它一定在我身上某个地方……」 欧甜蜜皮包里的手机响起流行歌铃声,她拿出来听,习惯性的「喂」了一声,直到手机里传来他的冷笑,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正打给她。 她窘迫地望向他。 「求证一下罢了。」黑则云冷傲地牵动唇,合上手机,盯着她雪白的脸上细微的变化,他察觉她并不如他想像中那么专业,要骗人她的表现实在不及格。 或许他把她想得太糟了,她也许真是不小心把口香糖黏在他西装外套上罢了。 他把西装外套脱下交给她。 「这是英国制的手工西装,若有任何污损,你得全额赔偿。」 「大约是……多少钱?」欧甜蜜收起手机,沉住气地接过西装外套,先问个清楚。 「二十万。」 「要是扣掉折旧,应该没那么多吧?」 「到二手店买至少也还要十万。」 他敲着下巴,想她不会是要把他的西装拿去转卖吧! 欧甜蜜在他怀疑的目光下显得难堪。 「你放心,我应该可以把口香糖污渍弄好。」 「应该?」 「我送去专门清洗的店洗,肯定能弄干净。」 「我什么时候能向你拿回来?」 「给我一星期时间好不好?」她快撑不下去了,他促狭的神色教她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嗯,就这样。」 见他同意了,她稍稍喘了口气,抱着他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黑则云瞥着她匆匆甩在脑后的乌黑长发,纤细匀称的身形,两条修长的腿……一时间他不确定自己是想记住她的样子,或者被她美丽的外表吸引? 漂亮的女人很多,但她身上却多了某些特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他别开眼,他该在意的应是她是否真能说到做到。 「则云,那件西装那么昂贵,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好吗?万一她留的是假地址呢?」周恩惠低声问儿子。 「妈,你放心,不就是件西装而已吗?要是能因此看清人性,也值得。」黑则云收回视线,不以为意地说。 「说得也是,来帮我看看这个皮夹的款式如何?要是你觉得不错的话,我就买下了。」周恩惠雍容华贵的脸上浮现笑容。 「妈的眼光一向准确。」黑则云耐心地陪妈选购皮夹。 平常他是不会陪人逛街购物的,但母亲除外,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从小父母离异后,他就由母亲独自扶养,母子的感情十分深厚。 他爱母亲,对她特别的孝顺。 一个星期后—— 「老板,我送洗的西装外套...弄好了吗?」欧甜蜜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洗衣店要领回送洗的西装。 洗衣店老板见到她一脸抱歉地说:「欧小姐你送来的那件西装外套……嗯……去污的部分是做好了,可是我那新来的伙计经验不足,药水比例放得不对,把它弄得……弄得……」 「弄得怎样了?」欧甜蜜全身血压下降中。 「变这样了。」洗衣店老板把那件尊贵的西装外套拿出来。 欧甜蜜一看那件原本是黑色的西装,变成半截灰色、半截黑色,心凉了,差点当场飙泪,这下黑则云肯定是不会原谅她了。 「怎么……变成这样?」 「通常发生这种纠纷,理应是照原价的三成赔偿,或者再对比染色,我不跟你收费,就等你来再做决定。」老板很抱歉地说,有诚意解决。 欧甜蜜完全不考虑要回三成赔偿金,她希望西装恢复原状,否则黑则云是不会原谅她的。「那就快帮我染好,我今天要。」 「欧小姐,不行啊!染色很费工,至少还得要三、四天。」老板算了算时间。 「什么?!」欧甜蜜并不想失信于黑则云,这一星期他都没打电话来催,也算对她的宽待了,她怎能再要他等个三、四天? 「还是我赔钱给你?」 「不不,帮我染色,请尽量快一点。」她垂下双肩无奈地说。 「是是,真不好意思。」 第二章 欧甜蜜有气无力的走出洗衣店,祈祷不要接到黑则云的电话。 「失眠听歌,想念虽然苦涩,还是谢谢你让我长大了……越多美好堆叠的过往,想忘就得推倒更大的悲伤……要找勇气却不在口袋或手上,但它一定在我身上某个地方……」 很不幸的,她的手机响了。 她慌张地拿出来一看……幸好,是组长打来的,不是黑则云的号码,她松了口气接听。 「lydia,你收到我传到你电脑里的公文了没?」组长陈欣妮叫着欧甜蜜的英文名,在公司她们通常都是叫英文名。 「组长,什么公文?」她今早还没有开电脑,睡到自然醒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洗衣店。 「你下午两点得到公司一趟,有一班包机要载阿拉伯的贵族们飞德国,公司特别筛选优良空姐随行,我们这组就只有你还没有排班表,而且你零失误,又会说阿拉伯语,我就派你去参加甄选了,依照伊斯兰教的习惯,这次的飞行全程得要在脸上戴面纱。」 「戴面具也行。」欧甜蜜恢复活力,开朗地说,只要是去德国,她说什么都要飞。 「那就准时喽!在大型会议室集合。」 「是。」欧甜蜜欢喜地答应了,收线,精神满满的到附近的早餐店把肚子填饱先,再回宿舍打点,准备下午进公司。 下午一点半—— 欧甜蜜提早到航空公司,在大型会议室外,公司人员发给参加甄选的空姐们黑色的面纱,要大家戴上。 欧甜蜜很快就上手,把面纱罩在脸上只露出眼珠子。 「这样就不必费工夫化妆了……嘻……」一群学姊吱吱喳喳地说着。 欧甜蜜也觉得这面纱不赖。 时间一到,大型会议室的门敞开了,公司人员一一唱名,被点名的人一个个进了会议厅里。 欧甜蜜不期然地从开开关关的门瞄到里头的情况,评审委员五人坐成一排,她好像看到黑则云的人影就在最右侧的位子上。 怎么可能?他是公司最大只的……龙头老大,这种小小的飞行评审怎会劳动他到场? 她一定是压力太大了,才会看到他的幻影,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了。 她坐到空着的椅子上数时间,盼着快点轮到她。 「lydia。」 叫到她了,她打算以平常心面对,四平八稳地起身,以受过严格训练的优雅姿态走进会议室里,脚步愈是接近评审席,她的心跳愈是失速般的快,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黑则云果真在场,他不是幻影,他直挺挺的坐在位子上,双眼瞬也不瞬地瞪着她……是瞪吗?感觉上是,该怎么办才好? 「请坐。」其中一位评审以阿拉伯语对她说。 「是。」她没有退路,极力地稳住自己打颤的两条腿,目光直视正前方,小心地回避黑则云的眼神,直接走到位子上,在评审面前坐定了。 她安抚自己,要自己别担心害怕,她脸上覆着面纱,黑则云不可能认出她来的。 「请用阿拉伯语念一次椅子上的稿子。」评审说。 欧甜蜜拿起稿子念了一段可兰经,其中的文字并没有难倒她,她放下稿子后,看见评审一脸骄傲的侧过头去向黑则云说:「总裁,您校阅的结果是否满意?我们公司的空服员水准都是一流的。」 她见黑则云点了个头,也猜到他在场的原因了,他来校阅员工的素质。 而她真是走了狗屎运啊!她好想开溜。 「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她问。 评审正要点头,欧甜蜜以为自己就可以脱身了,很乐意地抬起她的俏臀要起身。 「慢着。」黑则云突然出声。 她一怔,以前凸后翘的半蹲姿势僵在当下,她显然高兴得太早,龙头老大好像有话要说。 「你用国语自我介绍。」他命令,以轻松的姿势靠向椅背,双手交叉在胸前。 她跌回椅子上,心想他干么那么龟毛,国语她当然会说,何必考她? 她吸足了气,自我介绍道:「我是lydia,台中人,毕业于t大德语系,今年二十五岁,进航空公司已两年……」 黑则云打从她进会议室,就觉得她匀称的身形有点熟悉,听她说话的声音,更察觉她疑似那个迟迟没把西装送还给他的女人,这下他从她的声音研判,她根本就是那个女人。 她会是他的员工?他很怀疑,也很不可思议,瞬了一眼资料,她中文名叫欧甜蜜,还是他旗下的优秀空服员。 他没耐性等她自我介绍完,命令她道:「你把面纱拿下。」 他得瞧瞧她的真面目,是否真如他所想的。 欧甜蜜紧咬着唇,心想毁了,怎会这样,她不能让他看见她的脸啊! 「总裁是想考我的反应吗?这次的飞行得全程戴面纱,不能拿下,有违伊斯兰教的礼节。」她反应很快,打算能逃则逃。 评审们无不频频点头赞许。 黑则云剑眉略微一扬,这家伙反应倒是机伶,不过却让他更想要瞧瞧她究竟是不是那个白目女人了。 「很好,那就依照公司的礼节,总裁我要见你,你五分钟之内到我办公室来。」黑则云起身,离开大型会议室,走了。 欧甜蜜心里哀叫,怕得要命,难道他认出她来了?是怎么认出来的?她明明戴着黑色面纱啊…… 这下她真的完了,她不要被革职。 不要啊! 欧甜蜜走出大型会议室,拿下脸上的黑面纱,像个老太婆似的拖着脚步走出人群,在中庭中踱步,迟迟不肯去总裁室。 「学姊,你不是去参加甄选吗?怎么会在这里?」有个叫lili的学妹路过问她。 欧甜蜜无精打采地对学妹笑了一笑,忽然灵光乍现,彷佛看见救星,学妹lili的身材跟她差不多,平常大家都住宿舍感情还不错,就烦劳她帮个忙,假装是她去见总裁好了。 「lili,我有件事想麻烦你。」欧甜蜜抓住她的手说。 「学姊,什么事?」 「帮我……」话到嘴边,她说不出口,她怎会有异想天开的念头?不只荒唐,也是残害学妹,更会惹毛黑则云。 她是在做傻事,这可是欺下犯上的重罪啊! 「还是我自己来吧!没事。」 欧甜蜜气馁地打消念头,她不能连累别人,要是黑则云硬要她走路,了不起她再找别家航空公司去应征。 她还是得面对现实的去趟总裁室,时间快到了。 她垂着肩走向电梯,留下一脸困惑的学妹。 电梯门开了,眼看总裁办公室就在眼前,她绝望地走出去,敲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黑则云冰冷的声音透过门而来,教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小心地开了门,见他半倚在办公桌前,像专程等着她似的。 她小脸低垂,心里慌乱,没敢迎视他慑人的眼。 黑则云瞪着她袅娜的身影,进门来的人竟然真的是「她」! 既然是他的员工,她那天为何不明说?刚才在大型会议室里,竟然还敢对他搬弄道理,胆子真是不小,他不治治她怎行? 「我的西装呢?」 「还……在洗。」欧甜蜜懊恼得要命,他果然是认出她来了,才会要她来见他。 「洗了七天还没洗好?会不会太夸张?」 「嗯……是有点夸张,对不起……」她站在门边,迟迟没有再移动脚步。 「一句『对不起』就算数了吗?」他存心刁难她。 「那……要说什么?」她怯懦地看向他,接触到他恶魔般冷酷的模样,她忍不住打了寒颤。 「你胆子挺大的。」 「我没有啊!」饶命啊! 「你分明该认识我,那天为什么不说?」 「我……不认识你啊!」 欧甜蜜眼看着他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影向她走来,她莫名地晕眩,心跳一阵慌乱。 「你是我的员工,怎可能不知道我是你的老板?」他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锐不可当的眸子锁定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知道是知道,但……那不等于认识,认识包含了解的成分,你现在知道我这个人,但那也不代表你就认识我了……不是吗?」她说话又结巴了,他不怒自威的尊容害得她舌头猛打结,尤其是跟他近距离离接触时,这个症状特别严重。 而且她怀疑自己是吃了熊胆了吗?怎敢理直气壮跟老大辩论?这是不智之举,她很可能会触怒他。 黑则云冷睨着她,她的话乍听之下不无道理,但她紧张兮兮的,像他会生吞了她似的,这倒教他觉得有趣。 「你理由挺多的,小心把我惹火。」他板着脸警告,事实上并没有真的动怒。 「我哪敢?」她咬着颤动的唇,希望他别发火。 「其实你刚刚在应试的时候表现得很出色。」 「蛤……真的吗?」他突然夸奖她,害得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没错。」 「那……你……不会革我的职了?」她心直口快地问他,随后又用力地咬自己的唇,人家又没说,她倒自己先提醒他,真笨到家了。 「我有那么说吗?」黑则云终于明白她为何一副不安的模样了,他要她来并不是要责备她,他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她」罢了。 「我以为那是你叫我来的目的……难道不是吗?」欧甜蜜腮帮子微微鼓起,双眼无辜地看着他。 黑则云细看她那双动人的眼睛,钢铁般的心忽然微微一震,喉头一阵干涸,不自主地敛起咄咄逼人的言语,态度一软地说:「你是优秀员工,怕什么?」 「那……你是原谅我弄脏你的西装了?」她渴盼地望着他。 他有说可以抵销吗?但瞧着她乞谅的神情,教他不想对她太无情。 虽然他对员工一向要求严格,但那天她虽然冒失,却不是在职务上有失误,他何妨法外开恩,让她放心。 「嗯!不过,还是得把西装还来,我这星期用得到那件西装。」 「是,那是一定的,谢谢……谢谢你……」欧甜蜜感激地红了双眼,双手激动地握住他的大手猛谢人家,她仍然可以飞行,可以继续去找妈妈了,她多感谢他愿意开恩啊! 黑则云怔愕地看着她那双紧握他的小手,她手心的温度微凉,葱白的手指肤如凝脂,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令他感到意外,心跳蓦然飙快。 他的目光移向她泪光闪动的眼睛,刹那间弄懂了自己那天为什么会想多看她几眼。 她有百合花般雅致的外表,衬着无辜和不安的气质,使她看来更加楚楚动人,惹人心疼…… 他紧急煞住内心泛滥成灾的情愫,内心诧异着他旗下漂亮的空服员很多,他从来都不曾心动,怎会独独对她有特别的感觉? 「需要这么感动吗?」他不动声色地瞪着她的手问。 「不好意思,我是因为……」她快快放开他的手,理智地没把她找妈的心路历程说出口。 「因为什么?」他双手插进西装口袋里,以冷酷的表情掩盖自己心里的波动。 「没什么,没什么啦!」她笑笑地摇头,他是老板,她怎能大剌剌地跟他闲话家常,说起她小女儿的心思? 黑则云沉住气,并没有多问,即使他心里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令她眼中泪光闪闪,但他要自己隐忍下想问的冲动。 「这样好了,西装洗好我去跟你拿,我有你的地址。」他取出皮夹,拿出她留给他的字条。 欧甜蜜眼看着她那张字条竟还在他的皮夹里,她的心神奇异地荡漾着。 「我留的是员工宿舍的地址,你要是亲自来拿的话,恐怕学姊学妹看到会很惊讶,还是我送来公司给你吧!都是那洗衣店,把你的西装洗褪色了,还得重新染色,所以才要多等几天。」她把事实都说了。 「蛤~~」他颇惊讶,拿字条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也吓住,看着他绷紧的表情,她心惊跳,早知道就不说了。 黑则云瞪着她惶恐的水眸,该升起的怒火又缓缓降温了……是他说过,不过是件西装而已,犯得着在意吗? 「你别送到公司来,我不常在公司。」他强烈怀疑自己为什么不对她发怒?他压抑自己的情绪却又感到有些懊恼。 她瞅着他,莫名其妙地心悸,对他的法外开恩充满了感激,她又被赦罪了,他其实没有传说中那么严苛、不近人情嘛,她不该对他存有刻板的印象,他对她已堪称仁慈了。 「要不要你留你的地址给我?我送去给你。」 「也行。」 黑则云回避她迷惑人的眼神,转身走回办公桌,撕下桌上的便条纸,写了他的地址、家中电话和手机号码给她。 她跟过去,倾身看他龙飞凤舞的字迹。 「拿去吧!」他从桌面把便条纸移向她。 「我会尽快送去给你的。」她拿起来看了看。 「嗯。」他淡然地应了一声。 此时他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没有机会再跟他说话,见他绕过办公桌,坐回位子上听电话。 第三章 她朝他挥了挥手,示意她要走了,他点了头,以德语和电话那端的人交谈。 她不小心听到,他说他下个月也将去德国,有场高尔夫球赛要进行…… 接下来她没听到了,因为已走出他的办公室大门。 而她没注意,黑则云虽然在讲电话,但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她更不知道她已在他心底掀起不小的波澜,他深深地记住了她这号人物,她一心只想快把西装送还给他,向他证明她是个有信用的人,让这场风波快点平息。 是夜—— 「欧小姐,对不起啊,这件西装它……」洗衣店老板欲言又止。 「它怎么了?」欧甜蜜有个不祥的预感。 「染色是染好了,可是香糖弄脏的地方被洗破了一个洞,可能还要再送去修补。」洗衣店的老板拿出破了一个大洞的西装。 她吃惊地从破洞里看着洗衣店老板的脸,黑则云好不容易才肯原谅她,这回她无法跟他交代了,他要是知道这件西装被她搞成这副德行,他不但再也不信任她,而且一定会叫她走路的。 「天啊!这……不行啊!补了怎么能看?」她哀叫,心惊胆跳。 「不然就当洞洞装来穿。」 「不不……黑则云是不会穿洞洞装……他绝不会穿的……怎么办?他再也不会信任我了……不要洞洞装啊……」她自责万分,挣扎地大叫。 「甜蜜、甜蜜,你快醒醒,全宿舍的人都被你吵醒了。」睡隔壁床的学姊被她的叫声惊醒,下床过来摇醒她。 欧甜蜜从恶梦中挣脱,盗冷汗地坐起身来。 「我怎么了?」 「你在作梦喊什么不要洞洞装……你是梦到什么了?」 「是……很可怕的梦。」幸好是梦,但万一那件西装真如梦中一般惨不忍睹,她就真的无法向黑则云交代了。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去用冷水洗洗脸,放轻松再睡。」学姊拍拍她的背。 她点了头,下床到浴室去用冷水洗洗脸,数一数也过三天了,那件西装应该弄好了吧!等天一亮,她得赶紧上洗衣店去瞧瞧才能安心。 翌日上午,欧甜蜜再度进了洗衣店。 老板取出完整无缺的西装给她过目,她仔细检查,总算安心了。她交代老板将西装以防尘袋装好,她立即要送去给黑则云。 约莫十一点,她搭计程车到达黑则云海边的豪宅。 「小姐你请坐,黑先生很快会下楼来。」女管家请她进气派非凡的客厅就座。 她正襟危坐,两手提着西装,大气不敢喘,还是生平头一次进入单身男人的家里,何况这男人还是她的老板,她神经紧绷,不敢放松。 「你缺人手?我想……我这里正好有个人可以派上用场。」 她听见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回头望向弯月形的楼梯,黑则云正下楼来,边讲手机边看着她。 她对他一笑,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打领带,配上线条笔直的西装裤,充分显现他精实强壮的好体格,他下来了,合上手机走到她面前来。 「你的西装。」她笨拙地起身,把西装递到他的面前,小脸不自主地发热。 黑则云接了过来,打开防尘袋,检视一番,立即就穿上了,问道:「你今天有空吗?」 她很讶异,他这是……要约她吗?瞅着国王般尊贵的他,她的脸更热了,连脚趾都微颤着,不知道要不要拒绝。 「有……啊!」她怯声应着。 「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你跟我去一趟。」 「嗯……」他要她当女伴?她心底漾起神奇的泡泡,头开始发晕…… 「走吧。」黑则云走出客厅。 她紧张又木讷的跟着他,来到宽广的院子前,他坐上宾士车的驾驶座,等着她,她一颗心不断起伏着坐进他隔壁的座位里。 车子开出他的豪宅,在十分钟后抵达一幢华屋前。 「下车吧!」黑则云迳自下车。 欧甜蜜傻傻的下了车,看见院子里停了好多名贵的轿车。 「表哥,你来了。」华屋的女主人舒华樱穿着一席曳地礼服出现在门前迎接。 欧甜蜜看着那美丽的女子和他抱了抱,亲亲脸颊,一副关系匪浅的样子,原来他们是表兄妹。 「华樱,你缺人手,她正好可以帮忙。」黑则云瞥向欧甜蜜。 「你哪里诱拐来的漂亮小姐?」舒华樱看着欧甜蜜问。 「她是我的员工。」黑则云说着迳自进屋里,加入宾客之中。 欧甜蜜的白日梦在这一刻终于被打醒,心里感到怅然若失又有些无措,原来他是派她来帮忙的,怎不早说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还害她会错意了? 「真谢谢你了,临时有个女佣人请假,少了人手端饮料,你随我来吧!」舒华樱招呼她。 欧甜蜜认分地随女主人进厨房,管家要她穿上围裙,把装满各式饮料的托盘交给她,要她送到大厅,供宾客取用。 欧甜蜜倒也甘之如饴,既来之则安之,派她来端盘子,这她可称职了。 她在客厅里游走,穿梭在衣香鬓影之间,老远的她看见黑则云在跟一群美丽的女人说话,不可思议的是他冷峻的表情不见了,他竟然面带着笑容,这可是少见的画面。她姑且就走到他背后,偷听他在跟那些女人们说些什么?有什么是能让他开心的? 「你看,这是你上次在果岭一杆进洞的英姿,我都拍下来了。」有个艳光四射的女郎向他展示手机里的照片。 他倾身去看那手机,那女郎竟乘机倚向他,搽着红色指甲油的纤手扶在他手臂上。 欧甜蜜扬起柳眉惊讶地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乱吃豆腐……太随便了。」她咕哝了一句。 黑则云不经意中听到有人在他身后碎碎念,转头一看,是欧甜蜜。 欧甜蜜一时间接触到他的目光,赶紧住嘴,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个笑,走开了。 他扬起眉,他的员工竟颇有微词?这些女人其实是航空公司的会员客户,也是舒华樱的朋友,她常喜欢办party请朋友来家里玩,得知他人在台湾就请他来作客,而他也闲着,就过来聚聚。 他会临时叫她来端盘子,也是事出突然,但她看来有不情愿的嫌疑哦!有机会他得关照一下她,给她来个精神训话才行。 他淡扯着唇一笑,不经心地看着她的纤纤背影,许久才回过头,继续和这群女人谈笑风生。 欧甜蜜继续在客厅里绕了好几轮,反覆地把空杯子收好端进厨房,再换新的饮料端出来。 当她再度从厨房走出来时,有人拿走她托盘上的一杯饮料,她抬眼一看,竟是黑则云。 「欧甜蜜。」他叫她的名字。 「是。」她挤出笑脸来回答。 「派你来当差你很不情愿吗?」黑则云喝了一口饮料问她。 「哪有,我情愿得要命。」欧甜蜜赶紧说,小心翼翼地探查他的表情有没有生气,但她看不出来,他一向都是个英俊的魔鬼,对待员工只有一号表情,就是冷酷。 「放下那个盘子。」他命令。 「为什么?」 「你不饿吗?去吃点东西。」 她是有点饿了,都已经十二点半了,而他竟然注意到了,他「人性化」的一面总在她快忘记时出现。 「那就谢谢了,我真的饿了呢!你帮我拿着这个,我吃东西很快的。」她把手上的托盘交给他,迳自拿了餐盘,在餐台上拿了精致的美食,站在他面前吃了。 「如果以后有这种好差事可以找我哦!」她漾着甜笑对他说。 黑则云看着手上的托盘,她居然放肆地把托盘交给他,而他竟然半句责难的话也没有?瞧她吃得津津有味,他更加不想刁难她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 「什么意思?」她很快吃完盘子里的食物,拿了他托盘上的饮料喝,吃饱后,再把空杯子放回盘子上,把托盘从他手上拿回来。 「你自己想。」他不多说。 她不敢多心,怕自己再会错意。 「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你问。」 「这个宴会什么时候结束?」 「我不知道,再十分钟我就走人了。」他看着表说。 「那我呢?」 「一起走。」 「不是缺人手吗?」 「你要继续留在这里?」 她摇头。 「那就一起走。」 「你载我到路口就行了,我是搭计程车来的,所以我要再搭计程车回去。」她把自己的路程说清楚了。 「回宿舍吗?」黑则云问。 「对啊!」 他点了头。 十分钟后,他们一起离开了,他并没有放她在路口下车,而是把车开向市区。 「你要载我去哪里?」 「不是要回宿舍?」 「你要载我回去?」她很惊讶。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吗?你帮我忙,我载你一程不就扯平了。」他说得理所当然,其实他心里明白并不是这么回事,他不要她单独搭计程车,他想送她。 当然这不是每个员工都能享有的福利,而是因为他喜欢她。 欧甜蜜被他说服了,他说的有道理,她也就安然地坐稳了,让他送她一程。 「你说家在台中,家中有什么人?」他问她。 「我爸,他退休了。」她淡然地说。 「他一个人?」 「他和我继母住在一起。」 「喔。」 「我妈在我小时候就离开我们了,之后他再娶……」她说得轻轻淡淡,不要他来同情。 他瞥了她一眼,两人的视线短暂的交流,他看到她眼中的落寞,默默地怜惜起她的女儿心。 他自幼父母就离异,父亲另娶他人,母亲靠着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将他扶养长大,他从小就暗自发誓,有朝一日若事业有成,一定会加倍的孝顺母亲。和她相比,他觉得自己幸运多了,他拥有妈妈满满的爱,他可以想像她心里对母爱的渴望有多热切。 「你时常想念你妈?」 「很想,我当空服员其实是因为很想找到她……」她把心事告诉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跟他提起这些,而他居然安静地听着她说。 「要是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我很乐意。」 她圆睁着美眸惊讶地瞅着他,他竟回过头来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也许他只是顺口说说而已,但她心里很感激。 黑则云绝非随便说说,他有心想帮她的忙,他得替她想想办法,她大海捞针似地找,不知要找到民国几年才找得到。 时间在谈话中很快就过了,他的车已到达宿舍附近。 「放我在前面下车就行了,被人看到了可不好。」她眼看宿舍前有一批回国的学姊学妹们正走下巴士。 「有什么不好。」黑则云不认为如此,仍是将车开到宿舍楼下。 雪亮的车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那群正要进宿舍的学姊学妹们看见了她,纷纷投以吃惊的注目礼。 「谢谢,那……再见了。」欧甜蜜硬着头皮说。 「再见。」黑则云侧过头去看她,她不安的双眼如星光颤动,若是在意人们的目光,那倒是没有必要,因为他不介意让人们知道他喜欢她。 她下了车,他把车开走,从后视镜里看见她被同事包围,心里想着可有机会再见到她? 「学姊,开车的人是总裁吧!」 「你为什么坐总裁的车?」 「他亲自开车送你哦!」好奇的学姊和学妹围着欧甜蜜问。 「那是因为……他派我去一个宴会帮忙端盘子,顺便送我而已。」欧甜蜜忙着解释,忙着避嫌。 可是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宿舍,拜黑则云所赐,她成了大红人了,大家都知道总裁开车送她回来。 欧甜蜜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胀红了脸回到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来,她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总裁打来的。 「喂。」她走到窗边,捂着手机小声地接听。 「干么说话那么小声?」黑则云将车停在路边问她。 「这样才不会被听到啊!」 「刚才她们围着你做什么?」他看到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她眉头打结地低啐。 「我害的?」她说话没大没小,他倒也没有生气。 「我就说你在路口放我下车就行了,你偏偏坚持送我到宿舍前,她们还以为我们有什么暧昧呢!」 她觉得很糗,而他倒是笑了,手机里传来他低沉的笑声,听来充满男人的性感,惹得她心头小鹿乱撞。 「你笑什么?」 「这样就怕了?」 「才没有呢!」她口是心非,其实她是怕人说长道短,女人的舌头是世上最可怕的利器。 「证明你不怕,晚上一起吃饭。」黑则云想不出什么方法可以再见到她,直接约她是最快的了。 「蛤~~」她要去吗? 「如何?」 这次她学聪明了,先想到他是否又要她提供免费的服务。 「不会是……又要我去端盘子之类的吧?」 「当然不是。」 「那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 「你有功,今天盘子端得很好。」他不假思索,给了她一个充分的理由。 「这也算?」 「去不去?」 「好吧,但……不能让认识的人发现才行,免得闲言闲语满天飞。」她拜托他了。 「就依你。」 他们约好了在远离宿舍外的公园前见面,黑则云心情轻松,收线把车开走。 欧甜蜜也收线,躺到自己的床上,原以为跟他去吃饭自己会很有压力,可是狂跳的心告诉她,她很想和他一起去,他人不错呢!而她竟然像要去约会般那么快乐。 第四章 晚上,她洗了香喷喷的澡,换上粉色系洋装,打扮好自己,依约到公园,而黑则云已等在那儿。 「老板。」她倾身朝车里的他打声招呼。 他看着她从街的那头走来,视线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开了车门让她上车,问她—— 「你叫我什么?」 「老板,你是我的老板嘛!」她坐上他的车,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 「那我只好叫你空服员了。」黑则云悠悠地瞥了她一眼说。 她接触到他深黑的眸子,莫名地心一颤,轻柔地回以一笑,说道:「那又何妨,我们是老板和员工没错啊!」 黑则云没遇过她这么不开窍的女人,他都约她了,表示他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随你怎么想。」他也不明说,把车开出去,她若是对他有感觉,何须他开口说破,她自然会懂。 她悄然地看他一眼,他鑴刻般的五官仍是犹如恶魔般英俊好看,可是不说话时看来好严峻,她细想刚刚可有说错话惹毛了他,但她说的可都是事实啊! 他载她到了一家位在十三楼的会员制高级西餐厅,侍者领着他们进入餐厅。 欧甜蜜紧随在黑则云身旁,跟他走在一起,她发现很多人都看着他,他是那么的英俊出众,简直像个偶像明星,相形之下,她一定看来很逊色了。 她突然感觉到压力好大,故意落后他一步,以免人们对他们品头论足。 「你干么走那么慢?脚不舒服吗?」黑则云发现她走在后头,停下脚步来等她。 她一脸糗,走到他身边,不自在地说:「没有啦!」 「来吧,女士优先。」他说着,手轻轻扶在她腰际上。 她的心暗暗悸动着,他的手……竟然很绅士的扶着她,她感到无措,身体僵直的随着他走。 侍者领着他们坐到靠窗的位子,两人面对面的坐定了,她这才稍稍松口气。 「想吃什么?」他看着菜单问她。 「跟你一样。」她的心还在起伏不定,哪有空研究菜单? 「两份法式松露牛排。」黑则云向侍者点了菜。 「你看来很拘谨,这里没有你认识的人吧?」他早就发现她怪怪的。 「没有啊,是……跟你一起吃饭压力好大。」她说了真话。 「因为我是老板。」 「嗯嗯……」她老实地点头。 他直盯着她天真的表情,提议道:「当我是朋友不就好了。」 她不可思议地瞅着他,作梦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如何?」他问。 「我们的关系一下就升级了,有点……不习惯呢!」虽然她心里是喜欢他的,可是对这位来头不小的朋友,她可有福消受? 「不习惯是因为你有男朋友了?他会管你?」 「不是啦,要交男朋友哪有那么容易?我工作那么忙,在天上飞的时间多过于在陆地,男朋友又不是在路上走着就能遇得到的。」 他露出一丝淡笑,很满意她的回答。 「你笑什么?」他的笑让她眼前一亮。 「你真可爱。」 她虽然没喝酒,但小脸已经红了,脑袋也茫了……这句话从别人口里说出不稀奇,但从他大总裁的嘴里说出来就太教人意外了。 他该不会对她有不良企图吧!在这都会里寂寞难耐的夜,眼前的气氛又是这么的浪漫,她真怕自己会迷失了人生的方向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怜没人爱吧!」她自我解嘲地笑自己。 黑则云炯然地凝视着她,心又莫名地疼了,她虽然在说笑,但她并不是真的开心。 她会这么说一定和她的母亲有关,他可以想像一个小女孩,放学后妈妈突然不见了,对她幼小时的心灵会有多大的打击,对于她寻找母亲的事,他感到万分同情,也一直记在心里。 「别胡说,你应该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欧甜蜜从他慑人的双眼里看见前所未有的真诚,他的眼神吸引她陷入迷眩的漩涡中。 「好热。」她用手扇着脸上的热气。 「喝点冰水。」他把桌上的水杯移到她的面前。 她拿起来喝了一口,发现他灼人目光始终看着她,这下子她连心都滚沸了。 「要是你能给我你妈的资料,我可以帮你找到她,我有朋友在德国的移民局工作。」这是他想过唯一行得通的方法。 「你真的要帮我?」 「你一个人徒步去找,要找到何时?」 她内心燃起希望,他说得对,他的人脉广,愿意帮她的话,说不定很快就可以找到。 「好吧,这是我妈的照片,背后有她的中文名字,她叫冷冬梅。」她把随身携带的两张照片,分一张给他。 「就交给我了。」他看了一看,收进西装外套里的口袋。 「你为什么要帮我?」因为她是优秀的员工吗?她扬着好奇的美眸问他。 「我很同情你。」 轰~~她的心瞬时间碎成千千万万片,碎片还扎得她疼痛到说不出话来,强烈的失落感占据了她的心。 他对她原来只是同情。 他想当的是……一个同情她的朋友。 她感动不起来,她不懂自己在拗什么,她矛盾的心里又在渴望着些什么? 「谢谢你。」她苦闷地笑了一笑。 黑则云没有看清她的表情,侍者在这时端来餐点,阻碍了他的视线。 「我开动喽,谢谢你的招待。」她轻声说,默默地吃了,美食在她口中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他注意到她似乎在回避他的目光,制造距离感。 这无来由的距离感教他不晓得要用什么方法打破僵住的局面,他面对任何女人都能处之泰然,唯独对他喜欢上的人,他反倒不知要如何去追求了。 这都拜莫晓琳所赐,那个狠心的女人在订婚前悔婚,卖了他登记在她名下的房产,无情地消失了,曾在爱情中受挫的他,不愿再轻易地付出感情,他也忘了该怎么去付出,这几年来他习惯了冷漠,生命里几乎失去热情。 「好吃吗?」他试着跟她交谈。 「嗯!」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两人短促的眼神交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显得沉闷,他心里也苦闷得紧,女人心海底针,教人难以理解,吃完饭后,他送她回宿舍。 「有消息我会打电话给你。」他在公园放她下车。 「我后天就要飞阿拉伯了,在当地待机一天后,就得随贵族的包机再飞德国,在当地停留三天再回台湾。」她说了自己的行程。 「还是可以找到你。」 「说得也是,我们都在地球上。」 他爱笑不笑地瞅着她。 她看着依然俊帅的他,却再也不敢像出门那时对他抱着某种憧憬,但她庆幸自己没有继续糊涂下去,把他的同情当成男女之情。 「回去吧!」他说。 「嗯……」她下了车。 他留心到了,这次她没说「再见」。 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不管,他只知道,他要见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沉默地看着她走进宿舍大门后,才将车子开走,回家的这一路上,他的心里满是她的影子。 欧甜蜜启程飞阿拉伯世界了。 能远离地面,用心投入工作,使她的生活再度有了重心,她也想藉由繁忙的空姐工作和长途的飞行忘记黑则云,可她愈想忘,愈是记住他的每句话、每个表情,简直像自动播放的影像机,不停地在她心里重播。 「小姐请给我一杯温开水,我要吃药。」一个老太太向她要求。 「哦!好的。」她有点恍神,心不在焉地倒了一杯开水,放到餐盘上,再端到老太太面前的餐架上,推着餐车往前走,机械似地把餐点送给每位乘客。 「甜蜜,你怎么了?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好朋友来了吗?」组长发现她不像以往那么俐落地工作,私下关心地问她。 「没有,可能是没睡好,我会补充一颗维他命b群,你放心。」她打起精神说,立刻拿了维他命吞了一颗,让自己精神振作些,别老想些有的没有的。 到达阿布达比的晚上,欧甜蜜和工作伙伴们一起下榻在公司指定的饭店。 她和三名学姊同房,学姊她们换好便服,相约要到楼下逛精品店。 「甜蜜,要不要一起去?」学姊们问她。 「我想休息一下。」她想独处,先洗个澡,睡一觉,别再想黑则云。 学姊们出门去了,她们都按照伊斯兰国家的礼教戴上面纱,欧甜蜜则按照自己的计划留在房内,她洗完澡,敷面膜躺在床上看书。 约莫一个钟头后,学姊们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见到她还在房里,围过来跟她说—— 「甜蜜,我们在大厅遇见总裁耶,他和一群阿拉伯的王公贵族在一起。」 欧甜蜜惊诧地怔住了,一颗心突然怦怦跳着,迟了好几秒才说:「是喔……」 「你不是跟他很熟吗?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不用不用……我跟总裁没有很熟啊!」她不要他的同情,光看到他同情的眼神,她就感到难过。 「还说呢!全宿舍的人都知道他开车送你,要不是因为喜欢你,哪会送你回来。」有个学姊说得煞有其事。 「我们就没这种福气了。」学姊们还是坚持。 「真的不是那样啊!」欧甜蜜解释半天却没人听得进她的话,任她说破嘴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她索性下床躲进浴室里去,取下面膜,把脸洗净,躲着不出去了。 深夜,同房的学姊们都睡了,欧甜蜜虽感到疲惫却了无睡意,她只消一想起黑则云也在这饭店内,她就心乱跳。 为了避免见到他,明天她可不能出房门。 隔天,所有人都出门去了,只有她一个人闷在房里,靠着行李袋里的乾粮度日,肚子饿得咕噜叫。 总算挨到早上,她和学姊们戴了面纱,下楼去指定的餐厅吃饭,饱餐一顿后,她舒服许多,大约十一点登机工作后,她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在这架特别的包机里,机舱里的陈设和一般客机不同,设有独立的房间、女宾联谊厅、男宾联谊厅以及餐厅,所用的餐具也十分讲究,她和另一名学妹负责在男宾的联谊厅里工作。 在迎宾登机时,先行上机的是五、六位身着黑罩袍的阿拉伯贵妇,她们直接进入女宾联谊厅,随后而来的一群男子是她们的先生和四、五个保镳。 而她居然见到黑则云挺拔的身影就在王公贵族之中,他和那些贵族一样,头上也戴着传统白布巾,身着西装,远远看去他气宇非凡,比贵族更加尊贵出众。 她虽然脸上戴着面纱,还是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他那么厉害,一定认得出她来。 他朝她走来,就在他高大的身影经过她面前时,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用阿拉伯语说:「欢迎登机。」 「好久不见,你还好吧?」他果真一眼就认出是她,而且在众人通过走道进联谊厅时,他短暂的停留在她面前。 「你怎么会搭这班包机?」她低声问他。 「机上的阿默王子是我的同学,我们一起去德国参加高尔夫球赛。」黑则云紧瞅着她的水眸,她会说话的眼睛流转着千百种情绪,竟像是不太愿意见到他。 若有机会他真想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 欧甜蜜面对他的审视,心大乱,想起一路要服侍他,她更加慌乱无主了。 他进联谊厅后,机舱门关了,她双腿打颤的走进男宾联谊厅,努力保持专业,热忱地检视所有人可有系上安全带,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飞机很快地起飞,平稳飞行后,那些贵族们和黑则云一起打牌。 欧甜蜜和学妹开始分送饮料和零食,紧接着将午餐的食物加热装盘,将各式酒类放到推车上,以供他们选用。 起先欧甜蜜的工作很顺利,午餐时间一到,贵族们要在牌桌上用餐,她和学妹分工合作,学妹分送了美食到桌上,她负责倒酒。 「总裁想喝什么?」她问黑则云。 「红酒。」黑则云对这声总裁感到很刺耳,要和她成为朋友难道是不可能的事吗?她喜欢当他是老板。 欧甜蜜在酒杯里斟上红酒,怎知这时突然来了一阵乱流,飞机突然抖动倾斜,她手上的酒全往黑则云身上洒去,鲜红的酒从他的西装一路流到他的裤子。 「对不起、对不起,你脱下来,我一定会把它弄干净……」欧甜蜜站也站不稳,吓到慌慌张张的拿抹布往他身上擦。 「快蹲下别动,你会受伤的。」黑则云扣住她的手,制止她,在乱流中她很可能会受伤。 「可是,可是……」她违反了专业,也没有听从他的警告,随着机身倾斜,她一个站不稳,跌到他身上,面纱扯落了,贵族们发出震惊的声音,这绝对是不合礼教的,女人的脸不能被看见。 她自己也很懊恼,小心翼翼地看向黑则云,他绝冷的表情让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发火了。 她这次不只丢了公司的脸,更惹毛了他。 她完了。 第五章 飞机很快通过乱流,但灾难已然发生。 「你这个空姐,一点也不合格。」 「女人家工作一点也不可靠,在我们的国家,只有男人能胜任所有工作。」 「快把面纱戴上。」在座的贵族们当场怒斥欧甜蜜。 「对不起,对不起。」欧甜蜜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学妹早就吓傻了。 「留给我来教训她,你们吃饭,别坏了兴致。」黑则云对他的友人说。 说完,他一手抓起欧甜蜜的面纱,一手扣着她的手臂,拉着她立起身,大步朝走道另一端的住房区走去,回头向另一名呆住的空姐下令—— 「去找组长调人来帮你。」 「是……是。」学妹很快地去搬救兵。 「对不起,我发誓,我一定很快可以弄干净你的衣服,只要酒渍不乾掉的话……」欧甜蜜被动的让黑则云拉着走,手上还拿着抹布猛往他身上擦。 黑则云恼怒地扣住她在他胸前骚扰的手,她可知道她在他身上制造的骚动比乱流还可怕。 他打开一道房门,把她甩了进去,关上房门,并且落上锁。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怒斥震得她耳膜都痛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看着他惨不忍睹的西装和西装裤,还有染着酒渍的白衬衫,嗫嚅地说:「我绝不是跟你的西装有仇喔!」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大吼一声。 「那是什么?」她怔怔地问,眼泪在他无情的吼声中说来就来了。 黑则云瞪着她盈满泪水的双眼,内心纠结成团,他绝不是因为她弄脏了他的衣服而动怒,而是借题发挥罢了,她有意制造的距离感令他难受,他不要她将他当成老板。 「你飞了两年,难道不知道通过乱流时不该站着吗?」他咬牙说道。 「我……是想把你的衣服弄干净,一紧张就忘了。」 「我让你感到紧张?」 「是。」 他敛起怒容,心里很闷,难道他们相处的模式就只能如此?她对他完全没有感觉吗? 既然如此,那她就得小心了,他对员工是绝不留情的,他不容许失误。 「你自己说,现在该怎么办?」 「我帮你洗衣服……好不好?」她小心翼翼地说。 「不需要。」他眉心皱得更紧了。 「我真的很抱歉,我让你在这么重要的贵宾面前丢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欧甜蜜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认为自己是在劫难逃了,他这次绝不会轻易地就原谅她,成串的泪水无声地潸潸落下。 「收起你的眼泪,我讨厌爱哭鬼。」 「是。」她急忙地抹着脸上的泪。 黑则云面无表情,心却处在动荡之中,他不该用情绪对待她的,更不该恣意地迁怒。 但他就是无法把她当个普通的员工看待,瞧她拚命以手背拭泪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他一点也无法对她狠心。 他办不到,他爱上她了。 「你说……该怎么办好呢?」她强忍着泪水问。 「是我在问你话。」他声音冷冷的。 「就……任凭你处置。」她心里已不期待被原谅了,她很可能立刻会被以革职处分。 「你说的?」 「嗯。」 他苦闷地扯着唇,思索着要如何处置她?革她的职他办不到,甚至连责骂都不舍得,他该怎么做? 他抬起手指,很轻很轻地抚着她脸上的泪痕,原本冷酷的眸光这一刻变得深邃似海。 这突来的温柔教她六神无主,她疑惑不解地望着他,不懂他为什么不再无情地痛骂她一顿? 「你可别后悔。」黑则云警告她,单臂环住她的身子。 欧甜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蓦然他冷冽的唇逼压而下,掳住她的唇,她怔住而颤抖,他的唇温润诱人,舌焰霸气地占领她的唇舌,蛮横地侵扰着她的心,她很想弄懂他为什么突然吻她,可是他狂烈的吻逼得她无法思考,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肆无忌惮的吻里,他的胸膛好宽,像刚强坚实的壁垒,迷惑着她。 她分明是喜欢他的,但她不敢冒然地释放自己的感情,因为她不懂这个吻到底代表着什么涵义? 黑则云后悔吻了她,她的味道是该死的青涩,颤动的身子诱动他所有的感官,他该克制自己的感情,耐心地等待她不对他感到紧张,甚至了解他的爱时才给她极致亲密的感受,在这个时间点上,他这么做只会让她更畏惧他,当他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爱占人便宜的色老板。 「喜欢这个惩罚吗?」他放开她的唇,魔魅的低语拂在她的耳边,心里却已无法原谅自己。 她梦醒般的睁开双眼瞅着他,心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原来他这个吻只是一个无情的惩罚? 她的心强烈地感到酸楚痛苦,还以为他爱上她了,其实他不过是个冷血恶魔,一向高高在上,让他习惯了为所欲为吧!他比她想像的更为残酷,他可知道他伤了她的心? 她好笨,差点就失去自我地沉沦了。 「如果……能让你气消,能抵过失,无所谓,一个吻没有什么大不了。」她幽幽地瞪着他,天晓得她的心在滴血,她失去了她的初吻。 他轻抚她美丽的唇瓣,心里内疚着,同时也有些不满她竟然表现得一副很大方的样子? 他很怀疑她是第一次接吻,他犹记得她说过她没有男朋友,不是吗? 「你不是没交过男朋友吗?第一次接吻就这么干脆?」他问。 欧甜蜜深吸了口气,极力镇定自己的心绪,手指颤抖地拉下他的手。「大总裁不用怀疑,我只是……目前没有男朋友,并不表示我没有接过吻。」 「原来很有经验,所以连拒绝都没有?」他冷笑,原来他不需要内疚,她只不过是因为怕丢了工作而折服于他,而这样的折服对他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可以退下了吗?」 「休想。」他紧箝着她纤细的手腕,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她小脸臊红,心里很呕,气他没有半点真心,纯粹只是想用戏弄的方式来惩罚她。 「你要是这样对别人,人家会告你性骚扰吧?」 「我对你性骚扰?」他懊恼地低吼,不自主地掐紧了她的手。 「你只是想惩罚我,吃我豆腐而已。」她委屈地望着他火灼般的眸子,发觉他浓烈的情绪里似乎有一丝痛苦,为什么?而她应该痛恨他的,又为什么狠不下心去恨? 「你真以为是这样?」他瞪着她泛着水雾的美眸,甩开了她的手。 「对。」她抚着被他掐红的手腕,眼中蓄满了泪。 他无意让她误解,更不想把彼此的关系弄得更僵,只好先将她推得更远,而其实他的内心对她有着如火的热情,但他就像受了诅咒似的,冷然的唇却说不出一个「爱」字。 「我很抱歉。」 她呆住,他向她道歉? 「你走出这个门之前,你得记住……」他欲言又止,一向犀利的他突然像有语言障碍般难以表达真心意。 「记住什么?」她怔怔地问。 「我不可能随便吻一个员工。」他说完,大步走进浴室更衣,留下一脸迷茫的她。 欧甜蜜反覆地想着他的话,终究还是无法了解他的意思,要不是他们之间有沟通上的障碍,就是他没把话说明白,否则以她的领悟力哪可能不懂他真实的意思? 难道他这一吻还有别的意义? 她不敢妄想,既然他愿意放过她,她还是快逃要紧。 她拾起地上的面纱,戴在脸上,无声地离开他的房,加入工作的行列。 组长把她换到贵族太太们的联谊厅工作,她感到幸运,这样一来,在下机之前她都可以不必和黑则云碰面了。 到了德国,下机时欧甜蜜排在队伍最后面送走贵宾,当黑则云走过她眼前时,她的心一阵慌乱,但他可没回头来看她一眼,这竟又让她的心头冒出许多莫名的情绪,有失落感,有矛盾,又有点生气。 连她自己都快搞不清,究竟该怎么做对他及对自己才是最恰当的了。 她无精打采的留在机上收拾一番后,才和学姊学妹们下机,搭接驳车到饭店住宿,她克服了时差问题,背着背包出门去找妈妈了。 她的背包备有水壶,以防她渴了时要喝水;也备了饼干,预防肚子饿随时可以吃,为了找妈妈,她的装备很齐全。 虽然黑则云曾说过要帮她,但依照现在的状况,她绝不好意思去问他,她也害怕再见到他,说不定他根本也不想帮她了。 而且在德国他下榻的是顶级饭店,她们则是住平价饭店,他们是遇不上对方的,求他不如求己。 另一头—— 黑则云并没有因为彼此关系陷入僵局而对承诺过的事食言。 他早在台湾就和在移民局工作的友人联络上,并以电脑传了照片给他,请他协寻欧甜蜜的妈妈——冷冬梅。 他一到饭店,立刻致电给友人。 「弗仕,帮我查到中文名冷冬梅这个人了吗?」 「找到了,就等着你来确认,她已在多年前入籍,并已嫁给一名叫克莱斯的男人,现在是克莱斯夫人,地址在……」弗仕把地址念给黑则云。 黑则云记了下来,即刻搭乘饭店的专车,依地址亲自去探视冷冬梅居住的地点,发现是戒备森严的高级住宅区。 他毫不迟疑又跑了一趟徵信社,他得查明冷冬梅的近况,及克莱斯先生是何许人。 「先生您放心,我们会很快替你查明的。」徵信社收钱办事。 「愈快愈好。」他一心想帮欧甜蜜,成全她见到她母亲的心愿,他很了解那对她而言意义重大。 而也许能因此改变她对他的观感,他还有机会让她明白他的爱。 「明天下午一定给您消息。」 黑则云踅返饭店,车程中黑则云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沉思,很不期然地让他看见对街的红砖道上有个女背包客,那熟悉的身影正是欧甜蜜,她拿着照片沿路在问人。 不是说好了帮她找,她还单独外出,难道她不信任他?她可知他会担心?身在异国,外出身边没有伙伴是件危险的事,以前他不知情也就算了,现在他绝不放任她暴露在危险中。 「停车。」他冷声向司机下令。 司机将车停向路边,他立即下车,管不了不是人行道,一见没车就跑向对街。 「喂!」他喊她。 「蛤~~」欧甜蜜正在问路人可有见过照片中人,一时她好像听见黑则云的声音,一抬眼居然真见到他高大的身影跑向她来。 路人向她摇摇手,表示没见过便走了,而她就呆立在红砖道上,看着他发丝飞扬的跑到她面前。 「你……怎么不守交通规则?穿越车道很危险的。」她惊愕地说。 「敢对我说教?」他两手插在腰上,低头瞥她。 「你是不守交通规则嘛!」面对他担心的眼色,她的心又乱了,很难不去想起他夺魂的吻,以及他莫名的道歉。 「还不是你害的。」 「我害的?」她愣了愣,似乎曾几何时,她也对他说过这句话咧! 「都说好帮你找了,你还出门?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在陌生的城市里乱晃很容易发生危险,危机四伏你知不知道?」他当街说教。 她看看四周,不觉得有什么危机四伏,他倒像个唠叨的老爹。 「我不觉得有什么危险,我要走了。」她忽略他眼中的担心,拿着她妈妈的照片往前走,一股脑儿只想逃离他。 黑则云耐着性子,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扯了回来。「你别走,我已经找到她了,现在就等徵信社给我确切的资料。」 欧甜蜜煞住脚步,圆瞠着大眼睛,微张着唇,一脸吃惊,眼前的他竟成了她的恩公。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明天一定有消息,你只要乖乖等就行了。」 「那……我不用再找了。」她呐呐地说,感激在她心里形成一股热浪,她又想哭了。「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帮我了。」 「你太不了解我了,我绝不会食言。」 她同意,她是不够了解他。 「那……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一报还一报,她是否也能为他效劳。 「回你的饭店去待着就是帮我了。」至少比在路上令他安心。 她的心里泛着热潮,又开始思考他为什么这么说?一般而言,只有关怀着对方的人才会说这种话,她真不敢相信他会关怀她。 「你一脸呆滞是在想什么?」他揪了下她红嫩的脸颊问。 她呼呼自己的脸,他竟揪她的脸,她又不是小孩。 「我是在想,还有其他可以帮忙的吗?」她嘟着红唇说。 他略微思索后道:「明天早上来高尔夫球场帮我加油。」 「我可以帮你扛球杆哦!我很有力气的。」她心想没做点粗重的怎能展现自己的诚心。 「不行。」他懒懒地一笑,那是吃重的工作,他才不舍让她累着。 第六章 她以为他是笑她不自量力,揪着眉,心里很伤。 但说也奇怪,他总是很容易可以伤到她,她对他的情愫居然还在,他一直都在她心里,从未消失。 「那就去加油好了,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比赛。」她说。 「我派车去你的饭店接你。」他决定。 「会不会被同事发现?」她又开始担心了。 「我不在意,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真的,我会搭车。」她还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在意,他已拉着她跑向对街的座车,毫不给她考虑的机会,开车门要她入座。 她拗不过他,苦着脸坐进了车里,他也上车,两人同坐在后车厢。 「开车。」黑则云命令司机先送她回她的饭店。 她悄悄地看着他,发觉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笑痕,那瓦解了他冷酷的模样,她终于发现为什么发生那么多事,他却仍在她心里。 因为他的心地比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在善良太多了,他分明是担心她才强行要送她回去,他分明吻她很热情又说是惩罚,随后又道歉…… 是什么造成他如此表里不一,严重的落差,她真想了解。 是她说过,认识包括了解的成分,她对他了解太浅,对他的感觉又太深,所以她才老是弄不懂他的意思吧! 她想了解他,她会努力的,她发誓。 翌晨—— 欧甜蜜搭了专车去高尔夫球场和黑则云会合。 球场碧草如茵,空气新鲜,气温宜人,她心情也挺好。 借用了球场提供的望远镜,随着观球的人群慢慢循着大草原走动,目光没有离开过球场上帅气的他,忍不住偷偷用手机拍摄下他挥杆的英姿。 到达果岭时,众人屏息以待,只有她用两手圈在嘴上大声地喊:「黑则云加油,加油!」 「嘘!小姐,在这个重要关键时刻,最需要专注力,你这样会影响球赛。」旁边一个老绅士提醒她,很多人也纷纷对她投来目光。 她抱歉的吐吐舌头,住嘴了。 遥远的,黑则云听到了她爽朗的加油声,回过头在人群中找寻她的身影,看到她不由得一笑。 欧甜蜜瞧见他望过来了,保持安静用手势为他加油打气,难得的是他又笑了,这让她安心不少。 而他专心打球,赢得佳绩,众人欢呼。 比赛完后,他走向人群中的她。 「你好棒哦!」欧甜蜜发挥啦啦队的精神,给他拍拍手。 「谢了。」黑则云揉揉她的脑袋,脸上仍挂着轻松的笑,他听见她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叫老板、总裁,这令他有说不出的开心。 她双手背在身后,对他笑,一点也不介意他的举动。 两人难得的没有争执。 就在这时,球童跑来,送来响个不停的手机。「黑先生,你的手机响了。」 黑则云接过来听,眉宇扬起,很快收线,对欧甜蜜说:「徵信社有消息了,跟我去出一趟。」 欧甜蜜点着头,情绪有点紧张,两手慌乱地交缠,她期待了那么久,在这一刻她的反应居然是感到不安。 「放轻松去面对。」黑则云把手机放进口袋,手臂体贴地绕上她的腰际,要她一起往外走去,搭车前往徵信社。 徵信社里—— 「这几张照片是冷冬梅和克莱斯一起参加时尚派对的近照。」社员把收集到的照片拿给欧甜蜜。 欧甜蜜手在颤抖,看着照片中的妈妈她满眼热泪,妈妈保养得很好,和十六年前相比,样子丰润富态了些,但她一眼便可认出来。 黑则云绐终陪在她身旁,支持她,低声问道:「能确定她就是你妈吗?」 「我确定。」欧甜蜜点着头,泪滴落到照片上。 黑则云赶忙拿出手帕给她,她接来擦了又擦,泪就是止不住地流。 「据我们暗中探访的结果大略是,她在台湾时是贸易公司的秘书,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富商克莱斯,两人有了感情,先到拉斯维加斯结婚,她再移民到德国……」社员解说。 欧甜蜜抬起婆娑的泪眼,心痛到说不出话来,她难以接受她的妈妈不忠于爸爸,还抛弃了她和爸爸。 她是要赞美爱情的伟大,还是悲泣她对妈妈多余的想念?十六年来她辛苦地想找到妈妈,可却一点音讯也没有,甚至连阿姨也瞒着她,可见妈妈并不想要她这个女儿。 她在妈妈的感情世界里是多余且不想带走的累赘。 黑则云瞧着欧甜蜜,她细密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他舍不得她伤心,搂搂她,尽可能的给她安慰。 「我还查到克莱斯先生今天在自家的宴会厅举办派对,是为了要竞选议员暖身,受邀的都是地方上的政商名流,我弄到了一张公关帖子,也许你们想去参加。」社员把请帖放到桌上。 「多谢了。」黑则云收起那张帖子,扶起欧甜蜜走出徵信社外。 「要去看看她吗?」他问。 「她不会想见我的。」她泪流满腮地说。 「你找了她那么多年,难道不想当面见她?」 「我现在只想先……大哭一场。」 「别压抑你自己,想哭就哭吧!」 「我得躲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哭。」她凄然地拭泪。 「躲这里吧!」他对她心疼又不舍,当街掀开外套,愿意把整个怀抱都给她。 她脆弱的心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大哭特哭。 他用衣服包裹住她,让她安心的躲在阴暗的外衣里,紧抱她抽搐的肩头,大手很轻很轻的拍着她的背。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她窝在他怀里哭着问。 「去看看她,了却你一桩心事。」他建议她这么做。 「可是我去看她会不会造成她的困扰?都这么多年了,她也不认得我了啊!」她钻出头,满脸泪地问他,在这最孤单脆弱的时候,有他在身旁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依靠,要不是他支撑着她,她可能会伤心到昏厥过去。 「不用管那么多,见机行事,看她不代表和她相认。」 「你……可以陪着我吗?」 「我当然要陪着你。」 「我知道你是因为同情我,你真是个大好人。」 「傻子,不是那样的……」他是说过同情她,但他的意思是心怜她,绝没有施舍的意味。 「无论如何,我真的谢谢你,你是我的大恩人。」她把脸埋进他的衣角,哭倒在他的怀里。 他屏息的、紧紧的抱着她,任她烫人的泪浸湿他的衣衫,透进他的身骨里,她的苦,他懂,也愿意全心的包容她。 但他可不想当恩人或什么好人,他想当世上最爱她的人,给予她内心所缺乏的爱,满满的爱。 他不要她再伤心流泪,只等着她来发现—— 他是……真心的爱上她了。 克莱斯家是座豪宅,外观设计感十足,古典的拱门、温室,光是院子就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望眼看去有喷泉、花园,绿树林立,夕阳的霞晖映着喷泉美妙的水花,绽出银灿的光芒。 欧甜蜜身着黑丝绒小礼服下了车,感触颇多的看着眼前的美景,心里浮现的是她台中老家的模样,她和爸住在拥挤的巷弄里的老旧住宅区,没有大院子,门前只有一个小停车位。 可想而知,和克莱斯太太的头衔相较,当欧太太实在寒酸太多,不如克莱斯太太风光。 「想什么?」黑则云下了车,绕过车身走向她。 「没什么。」欧甜蜜寥落地摇头。 「我们进去吧!」他亮出帖子。 欧甜蜜望向那座灯火辉煌的大房子,她苦苦找寻十六年,日夜思念的妈妈就在那里,只要她进去就能见到了,此时她却发现自己并不想进去,当初一心想找到妈妈的那股热情,似乎不再存在了。 「我说不定会出糗,要是忍不住哭了该怎么办?」她呐呐地说。 「有我在,既来之则安之,别想太多。」黑则云见她踌躇,柔声鼓励她。 「要是有人问起我是以什么身分参加宴会该怎么办?」她担心会给母亲带来困扰。 「就说你是黑太太。」黑则云毫不思索地说道,手绕上她的背,力道轻柔却坚定地护着她往前走。 「假装我们是夫妻吗?」她错愕地看着他。 「对。」他一脸微笑地回道。 她没时间去反对,门庭前的侍者已恭谨的朝他们走来,接过他们的请帖,请他们进宴会厅。 衣香鬓影中,欧甜蜜始终没见到「克莱斯太太」出现,倒是听见女宾客们私底下谈论着—— 「克莱斯太太真会持家,克莱斯先生有她做为后盾,事业扶摇直上,经济实力更稳固,现在都要参选议员了。」 「说得也是,她是我们这些太太里最优秀,最会替老公做好公关的人了。」 欧甜蜜脑子微微晕眩,双手因心绪忐忑而颤抖,相较于幸运的克莱斯先生,有个好太太,她的父亲欧士钦却是一度潦倒,无人关怀,而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国小三年级放学回家那天的情景…… 她拿着学业成绩全是优等的成绩单,一路飞奔回家,想着要把成绩单当成礼物送给妈妈。 她一直知道妈妈并不快乐,虽然她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妈妈不快乐,但她希望自己能用功读书,拿到全优的成绩单好让妈妈感到开心和骄傲,她多么期盼看到妈妈的笑脸…… 可是一进家里,迎接她的是冷清的氛围,爸爸醉倒在沙发上。 「爸爸,妈妈呢?妈妈呢?」她摇着爸爸,他醉到无法回答她。 她一个人楼上楼下跑,到处找她,她哭泣着,感到严重的焦虑和不安,但她从此再也没见过妈妈。 她甚至自以为聪明的瞒着爸爸,以赚零用钱为理由去卖口香糖,在街上到处找妈妈,她走到头发晕,两腿发麻,她忍耐又忍耐,就希望能在茫茫人海中发现妈妈的踪影……如今她才知她太傻了,妈妈根本不要她和爸爸,跟他们在一起过平淡的生活并不不快乐,爸爸只是个小职员,供不起妈妈优渥的生活。 而她,对妈妈而言从头到尾应该是个累赘吧!所以妈妈一走了之,从来不管她小小的心灵有多受伤。 「甜蜜,别这样。」黑则云搂搂她,始终关注着身畔的她,她怅然若失的眼神令他于心不忍,他能体会她心里正想些什么。 「我怎样了?」欧甜蜜抬起无神的双眼,低叹。 「别哭丧着脸。」他以手背拂着她的小脸。 她多喜欢他适时提供的温暖,他的样子看来多情温柔…… 她蓦地拉回心思,他说今晚要假装他们是一对夫妻,她竟忘了。 他演起老公,还真有老公的fu,但他当众对她做出亲密举动却教她很害羞,拉下他的手,他竟握住她的手,她心一紧,无措得要命。 「你的手好冷。」他没有放开,握得更密实,想给她温暖。 这时主持晚宴的司仪向全场宣布:「克莱斯先生和太太向各位嘉宾问好。」 欧甜蜜和黑则云同时望向铺着红地毯的楼梯,欧甜蜜清楚看见了那男主人克莱斯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长相英俊,挽着他手臂的那位风华绝代、笑容可掬、身着银色晚礼服的女主人,就是她的妈妈。 她震惊地看见妈妈身旁还有一对年约十六岁的可爱少女,妈妈牵着她们其中之一的手,不时地倾身搂抱她们,亲吻着她们。 可想而知,那是妈妈的女儿吧! 欧甜蜜眼前一阵雾气,在她的记忆里,她不曾被妈妈抱在怀里亲,她也很少看见妈妈笑,但在这里妈妈是快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她压抑着心里的伤痕和酸楚,逼着自己不要脆弱哭泣,她以为自己办到了,可以掩饰得很好,可是她的身体却承受不起这莫大的压抑,她的胃极度不舒服,她想呕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脸色很苍白。」黑则云扣着她的肩问。 「我想吐。」她捂着嘴,无法控制胃部强烈的翻搅。 「走,我带你去洗手间。」他护着她,穿越人群,向侍者问路。 侍者领着他们去了女用的洗手间。 黑则云管不了是女用洗手间,扶着甜蜜进去。 「先生这是女用洗手间……」侍者善意地提醒。 「她是我太太,我不能离开她。」他情急地说,为她开了洗手间的门,她立刻往马桶里大吐特吐。 「需不需要请医生?」侍者见状,跟进去,担心地询问。 「用不着,我们很快会离开这里。」黑则云不放心甜蜜在这里待太久,这对她没有什么正面的意义,只会勾起她的悲伤之情。 侍者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离开洗手间,尽责地去向管家通报宾客的状况。「管家,有位贵宾的太太吐得很严重。」 冷冬梅就离管家不远,听到了侍者对管家说的话,自认有责任去关怀今晚到场的贵宾,她不错过任何可以为丈夫拉拢人脉的机会。 「我去看看她。」冷冬梅示意管家留在客厅,自己跟侍者去了洗手间一趟。 欧甜蜜正在洗手台洗脸漱口,吐完后好多了,黑则云取来擦手纸,让她把脸和手擦乾。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来,两人面对着洗手台的大面镜子看见了冷冬梅。 第七章 冷冬梅一脸笑意的走进来,说道:「你好,我听我家仆人说有位贵宾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好一点?今天有很多我认识的医生到场,要不要请他们帮你看一下?」 欧甜蜜还没平复的心情又起了变化,她开不了口说话,移动不了双脚转身去面对妈妈,对她而言自己只是个陌生人。 「不用,克莱斯太太,我太太她只是不舒服,现在好多了。」回答的是黑则云。 「真的吗?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冷冬梅远远的看到镜子里年轻的脸庞,心中莫名一惊,这东方女孩怎会有点熟悉感? 冷冬梅心情一阵起伏,走向欧甜蜜,打了照面之后,她更觉得女孩那双水漾眸子、姣好的瓜子脸和细致的五官,好像她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噢!她一定是太久没有看到东方脸孔,才会有这样的联想,她在这里很少遇见东方人。 不过算一算她的女儿甜蜜今年二十五岁了,和这女孩的年纪差不多,应该也像这女孩这么漂亮吧!她时常想念着甜蜜,也自责当时无法带走女儿。 「你叫什么名字?」冷冬梅柔声问。 欧甜蜜心执拗着,她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她为何要说自己的名字? 「lydia。」黑则云替她说。 冷冬梅以为lydia脸色不好是因为身体仍不舒服,也出于对女儿的想念,移情作用之下,她关怀的伸手抚抚欧甜蜜的背,和颜悦色地问:「要不要看医生?」 「请你不要碰我,克莱斯太太。」欧甜蜜心里所有的伤,在这一触碰之下全数倾泄而出,她突然转身挥开冷冬梅的手,反射般的力道又快又强,手指不小心勾到了冷冬梅胸前的银项链,扯断了,银链坠子弹了起来,锵地一声掉在云石地板上,迸开成两半。 两人都愕然一怔,连一旁的黑则云都措手不及,这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 欧甜蜜往地上一看,那坠子里似乎有一帧小照片,缓缓地蹲下身,看清了那居然是她小学时候的照片,她以为妈从来不爱她,也从来不曾想念她,但这个坠子里的照片无声地说明了事情也许和她想像有所出入。 她对妈所有的怨逐渐在消退中,取而代之的是百感交集,眼底、心里全转着热浪。 一声妈梗在她的喉头,她好想认妈妈,告诉妈妈,这照片中的女孩就是她,可是太多的因素束缚着她的心,她竟叫不出口…… 冷冬梅眼底流露痛苦,坠子被扯掉她很错愕,那是她最珍爱的一个坠子,这十六年来她将对甜蜜的思念全锁在这帧小照片中,戴着坠子,就如同甜蜜在她的身畔。 她对不起甜蜜,她时常自责自己是个不负责的妈,没有陪甜蜜成长,在女儿的人生中缺席,当年她结束和前夫没有感情的婚姻,为了爱情和克莱斯远走他乡,因为移民的手续困难而牺牲了女儿。 其实她当时多么想带走女儿啊! 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回台湾去看看甜蜜,但甜蜜恐怕已恨透了她吧! 冷冬梅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蹲下身把坠子拾了起来。 「她……是谁?」欧甜蜜双腿颤抖的立起身,她多想听妈怎么说。 「她是我心爱的女儿,我和前夫生的。」冷冬梅合起那个坠子紧紧握在手心。 「你……为什么把她的照片做成项链坠子?」 「我很想她,也很爱她。」冷冬梅淡淡的话里隐藏着她私人的、对女儿的感情,她很希望有一天可以补偿女儿。 「她现在的年纪应该跟你差不多,而且一定也是个漂亮的小姐了。」冷冬梅对甜蜜笑了一笑,没有怪甜蜜扯落她的项链。 听见妈妈亲口说爱她,说很想她……欧甜蜜怔忡而哽咽,原来她们其实都一直存在彼此的心里,她们并没有忘记彼此…… 她内心挣扎着,好想跟妈妈相认,她苦苦寻觅了那么久,期待了那么久,但在这一刻,她决定不让妈妈知道她是谁。 她若认了妈妈,妈妈一定会问她父亲的现况,家中的情形,她会忍不住地诉说爸有多凄惨,而她这十六年来找妈妈找得多苦……妈妈肯定会内疚痛苦吧! 她何必造成妈妈的负担,妈妈现有的家庭是那么和乐,而且和克莱斯先生已有一双女儿,何况克莱斯先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正要竞选议员…… 万一她认了妈妈,被外界知道妈妈过去在台湾有一段不堪的婚姻,很难不被竞选对手拿来当新闻炒作。 她的出现势必会造成很大的波澜,破坏克莱斯家原有的平静。 还是不认妈妈了。 十六年都这么过了,如今她退一步又如何? 帮妈妈所处的环境维持现状,让妈妈安心的在新家庭快乐地生活,比认了她要好得多。 既然妈妈勇于选择想要过的人生,她就不能成为妈妈的羁绊,她情愿将自己的伤怀藏在心底,也不要带给妈妈痛苦和内疚。 她宁愿妈妈永远当克莱斯太太,保有幸福,她不能介入妈妈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爱妈妈的表现。 虽然妈妈就近在眼前,她没能开口叫一声「妈」,没能母女相认,但能见到妈妈过着想要的生活,她已心满意足了。 欧甜蜜决定要默默地祝福妈妈,也会一直爱着她并成全她。 「对不起克莱斯太太,我赔给你一条项链,我是情绪不太好,才会做出失礼的举动。」欧甜蜜说。 「不用不用,我有很多项链,只要这个坠子没有坏就好了。」冷冬梅把相片坠子抱在胸口。 「真不好意思,那……我和我先生先告辞了。」欧甜蜜诧异自己竟很顺口的叫黑则云先生,悄然望向他,他正多情的瞅着她,且真像个体贴的「老公」立刻就把手绕上她的腰,好像他们真是一对夫妻。 「这么快就要走?宴会还没开始呢!」冷冬梅挽留他们。 「谢谢你的好意,我怕我太太待会儿又不舒服。」黑则云适时地说。 冷冬梅扬扬眉毛,惊喜地猜道:「是不是害喜?」 欧甜蜜还真不知要怎么回答才好。 黑则云竟说:「是啊!」 「那我就不勉强两位了,我先去忙了,请多保重。」冷冬梅转向欧甜蜜说,热情地握了握欧甜蜜的手,落落大方地离去。 欧甜蜜看着洗手间关上的门,抬起被妈握过的手抚在自己脸上,感受她留下的热力,灼热的眼泪奔流而下,妈的手好柔软,好细腻……她不断地在心里说—— 再见了亲爱的妈妈,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你还好吧,害喜的太太?」黑则云拿出帕子拭去她脸上的热泪,没问她为何不认她母亲,他相信她有她的想法,她做了对的事。 「你演得跟真的一样,太太叫得挺顺口的。」欧甜蜜泪盈于睫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演?」他笑着。 她又哭又笑,笑他还在演。 「我们走吧,今晚跟我一起住。」 她不可思议地仰头看着他。 「别想歪了,我怕你心情不好,我饭店的住房有两个房间,你住另一间,好就近照顾你。」 而她也的确没那么坚强,今晚她真的不想一个人度过,她得想想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既然她不需要再找妈妈了,是否还要继续当空服员?她也害怕突然失去了生活的目标会感到异常空虚,他身上有她所需要的坚定力量,有他在,她倍感安全。 「谢谢你,我是需要有人陪。」她没有别的意见。 他握着她的手,两人一同走出克莱斯家,回他入住的饭店。 「好安静哦!应该不会有天雷勾动地火的事发生吧?」 欧甜蜜脱下高跟鞋,走进黑则云的总统套房,心里有点紧张,她以为该说点话来冲淡冷场,但似乎是多说多错,她朝正脱下西装的他吐吐舌头,见他一脸爱笑不笑,眸光深邃地注视着她,她的心跳忽然间直线加速。 「空调还可以吗?」他问。 「很舒适。」 「我去洗澡了,你也去洗个热水澡,放松自己。」他拉她走向客厅,指着另一端的房间。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在门前她欲言又止地说。 「想跟我天雷勾动地火?」他打趣地问,眼神里有笑意。 「不是啦!」她红着脸哀叫。「是向公司请辞,我已经见到妈妈了,而且有存了一笔钱,我不想再飞了,过阵子我想开家精品店。」 「可以。」他尊重她的决定,没理由不同意。 「待会儿一起喝酒好不好?」她提出邀请。 「你想怎样都行。」他笑着,灼人的眸光一刻也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那待会儿见了。」她脸好热,很快地进房去,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黑则云信步回到自己的房里,心头全是她可爱的模样,要是她认为跟他喝酒安全的话他并不反对,毕竟酒会引发某些冲动,但他可不保证她的安全。 欧甜蜜花时间卸妆,在淋浴间洗净全身后,泡进注满水的香氛精油浴池里。 一身的疲惫缓缓地被释放了,她回想黑则云对她的好,对她的帮忙,心里好温暖,她深知他是难得的善心人士。 在克莱斯家时,他看着她的目光一直都好温柔,好像全世界他都不在意,他眼中只有她,要是一不留神,她会以为他是爱她的。 「可惜那只是演戏,要是真的该有多好。」她忍不住轻叹。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享有他真正的爱?她只要想起他火辣的吻,心就款款荡漾,身子不自主地颤抖,她好爱他,好想拥有他…… 但他刚才那么快就答应她不再飞,可见他没有很想要她这个员工。 她记得很清楚,在机上他吻她时,曾对她说过他不会随便吻一个员工,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她真想弄懂。 她闭上双眼想着他,在温热的池水里逐渐松懈了心神,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黑则云沐浴后就拨电话叫客房服务送酒和美食,在客厅等着甜蜜。 很快地客房服务把酒送来了,他耐心地等候着她,但眼看时间过了半个多钟头,她仍没出现,他察觉有异,前去敲她的房门。 「甜蜜。」房内没有回音。 「你还好吗?」他再问,仍没得到她的回答。 他心急了,该不会发生什么令人意外的事吧!虽然她回来时表现得很平静,但他不该忽略了她很会隐藏自己的心事。 他自责万分,要是她有不测,他绝不原谅自己,他立刻开了她的房门,奔进她房里探视。 房内静谧无人,往浴室看,竖起耳朵聆听,里面可怕的安静令他的血压在下降中,他闭了闭双眼,心里满是痛苦,立刻大步走向浴室,推开那道门…… 看见她动也不动的躺在浴池里,白皙如雪的肩隐约露在池水外,他差点难过到发出狂吼。他举步艰难的走向她,她皎洁如玉的身子半浮在澄澈的水中,黑头发在水中漂动,小脸显得安详,他倾身以手指试探她的呼吸…… 老天!幸好还有气息,这小女人只是睡着了。 他宽慰地一叹,眸光情不自禁地随着她迷人的曲线游走,丰满的胸乳,粉红ru晕,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在水波中曼妙的花丛,修长的双腿……全裸的她美艳醉人,像把火点燃了他所有的热情。 他邪邪地一笑,坐到浴池旁,捞了些水,一滴滴落在她的额头上,闹闹她…… 「嗨!」欧甜蜜睡迷糊了,还以为自己睡在床上,睁开眼见到他还问候。 黑则云阒黑的眸盯着她慵懒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地笑了。 「不觉得冷吗?再不起『床』,恐怕会着凉。」 经这一提示,她才发现自己是睡在浴池里,难怪她觉得冷,原来热水都泡凉了,天啊!那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快走,快走啊!」她羞怯地往水里缩,可是水是透明的,怎么缩他还是看得见她。 「不用害羞,都被我看光光了。」他恶魔般地笑着。 她双手抱胸,咬着唇瓣,双眼盈满委屈的雾气,泪很快地滑下。 他仍没有走开,伸出食指擒住她的泪,低声说:「大不了嫁给我当老婆。」 她如星的美眸诧异地瞅着他,心扑通跳,心想这是一夜情的暗示吧!他火热的眼神告诉她是的,他想吃了她。 「你……要我?」 「要定你。」他嗓音低沉醇厚。 她有点无措却也被吸引住,他很坦白,没有端老板架子逼她,或花言巧语诱骗她上床。 虽然这是他的地盘,但她要是想逃绝不会逃不了,可是……和心爱的人做爱不是罪过,也许这一夜后他会忘了她,但她不会后悔,也不会因此赖着他。 她一直都活在没有爱的世界里,没有父母的疼爱,她更不熟悉爱情是怎么回事,就算想尝试也没有对象,就假装他温柔的眼神出自真心,假装他也爱着她,应该不至于会痛苦…… 她想体会一下被爱的感觉,就算他是虚情假意也无所谓,只要她对他有爱。 「你怎么不问我要你吗?」 「告诉我。」他倾下身,俊脸离她很近的盯着她,认真地想明白她怎么想。 「要。」她悄声地说。 第八章 他的脸缓缓地贴近她,近到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灼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回荡,他吻上她嫣红的唇,烈焰深入她的口中逗弄、交缠,手探进水中抚触她雪白的娇躯、年轻颤抖的酥胸,手指轻揉粉红蓓蕾…… 她全身发颤,不熟悉感官刺激让她害臊,慌忙地扣住他放肆的手,无助地喘息,她也许需要多一点时间,她对男女间的欢爱没什么自信,也还没有准备好。 「停……」她娇喘。 「为什么?」他沙哑低喃。 「可能……我还不能要你。」 他瞅着她有些稚气的眼神,楚楚可怜的小脸,他仍心怜她,但这回他可不罢手,他有满怀的爱要给她,她的生命将拥有他全数的爱,她不能说停就停。 「没有那种可能。」他性感地对她笑,强而有力的手臂,将水里的她拦腰抱住,捞进自己怀里。 她惊呼,坐在他腿上,身子紧密地贴在他的身上,水几乎浸湿了他的衣服,她意外地发现他的体温热如烈火,烫得她好害羞,生怯地抬起眼,一对上他灼人的眼立刻烫得她心颤。 「我爱你。」他亲密地抱起她裸露的身子,走出浴室,进到房里。 她大感震撼,脑子不清楚了,他爱她?为什么? 她想来想去…… 没有那种可能。 「你……的衣服都湿了。」欧甜蜜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心一慌,小嘴就跟着慌。 「不要紧,很快就脱掉它了。」黑则云暧昧地笑着,朝大床走去。 「脱掉会着凉耶……」她更慌了。 「我没那么虚弱。」他笑意更深,看得出小女人太过紧张了。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他把她美丽的身子放到床上,双手抵在床上,俯身瞅着她水灿的双眼。 「我是不是……太紧张了?」她唇颤着,对自己的表现给了零分。 「看得出来。」他声音迷人,俊脸的线条柔和,手指抚慰般地轻拂过她苹果般的颊。 「你……很有……经验厚?」她一颗心疯狂地奔驰。 「当然。」他不讳言。 「先说了……你得多多包涵……我可没有。」她担心地提醒。 「我知道。」她那双无辜的眼睛惹得他狂热如火。 「蛤~~你已经知道了?」她傻傻地问。 他沉声笑着,她红通通的小脸,怯生生的模样,透着嫩红光泽的身子……都无声地透露着她是第一次。 他俯下身,多情地吻她,紧缠深吻,俐落地脱去自己湿透的上衣、裤子……直到一丝不挂,像黑豹一样动作轻巧的上床,躺入她的身侧,拥她入怀,矫健的长腿缠住她白皙的双腿,将她柔嫩的娇躯拥进他灼热的怀中,大手恣情地在她身上摸索,舌焰从她的喉间一路吻上她柔软如绵的双ru,顺着润圆的弧度缓慢而极尽挑逗地品尝她雪般细致的滋味,款款缠上晕红的嫩芽,细细地吮着、吻着…… 她微启着唇,他口中的热度迅速透进她的体内,扩散到全身,火灼般的渴望涌向腹下,她难以遏止地颤抖。 「宝贝,这才是开始而已。」他烈火般的吻持续在她身上尽情放纵。 这一夜他们贪爱了无数回,像永远要不够对方,爱不够对方,用心地想取悦对方,留住爱的感觉…… 早上八点饭店的morning call 先响了一回。 他拥着她熟睡,她窝在他安稳的怀里,没人理会铃响。 约八点半,欧甜蜜的手机也响了── 「越多美好堆叠的过往,想忘就得推倒更大的悲伤,要找勇气却不在口袋或手上,但它一定在我身上某个地方……」 她伸出玉臂,往床头抓住响个不停的手机,迷蒙间按到扩音键。 「喂。」她才出声,组长陈欣妮的声音就高八度的传了出来。 「lydia,你跑哪儿去了?待机期间是可以出去,但能随便就夜不归营吗?和你同房的学姊说整夜没看到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今早大家要开检讨会你知不知道?还不快回来……」 欧甜蜜在组长的魔音中立即清醒,身边的黑则云也被吵得醒来。 「对不起组长,我立刻赶回去,我……很快就到……」她连迭道歉,忙着要从他怀里抽身。 黑则云把她拉回怀里没有放走她,这美好的早晨他怎舍得让她匆匆忙忙地离开,她必须待在他身边,他还有别的行程,她得整天都跟他在一起,就算要开会他也可以特许她不参加。 他抓来她的手机,对那小组长说:「听好了,欧甜蜜今天不参加开会。」 「总总总……裁?」组长怀疑自己听到的是总裁的命令。 「正是,你照办就行了。」他令出如山。 「是是……不好意思,打扰了。」组长惊讶得要命。 黑则云按掉通话,把手机放回床头。 欧甜蜜呆掉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组长会怎么想?她很可能猜到……我们睡在一起。」 「为什么你要怕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这是罪过吗?我们有做错什么吗?」他抚着她性感凌乱的发。 「可是你起码得尊重我的工作,不能用你的头衔去压我的上司,我不想拥有特权。」 「你不是要离职了?」 「我是说回台湾后,目前我还是在工作中。」 「没什么差别。」她已是他的人,很快就是他名媒正娶的老婆,哪能任人命令。 欧甜蜜动作迅速的从他怀里挣扎出,跳下床,拉来被单包裹住自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以为他会尊重她,了解她的处境,没想到他这么跋扈,凡事他说了算,昨晚还说爱她呢!这样的爱她难以承受。 黑则云坐起身,纳闷地问:「就为了这小事,你跟我闹别扭?」 「小事?」跟一个位高权重的人说起老百姓的心声,他是不会懂的,她在同事间将难以自处,都怪她不该跟他回来他的饭店。 他伸长手要拉回她,她避开了。 「你这样我很丢脸。」 「接受我的感情你很丢脸?」他的手僵在空中。 她简直跟他有理说不清,他们的认知有很大的差异,感情和工作是两码子事,工作的事他应该让她自己处理不该插手,就这么简单,他竟然不懂她。 「别这样,陪我去吃早餐,然后跟我去球场,今天还有一场比赛。」黑则云下床,耐着性子跟她说。 「我不去,我要回去开会。」她匆匆跑进浴室,锁上门梳洗更衣。 黑则云一怔,也愤然地拿了衣服穿上,弄不清怎么昨晚在他怀里的甜美小猫,一觉醒来竟变成顽固的石头?固执的一定要离开他去开什么会,而不留在他身边? 他受不了美好的关系竟像一场梦,醒来全都碎了,他用心地爱她,多想把握时间和她相处,她难道不知道? 欧甜蜜很快穿好昨晚的黑丝绒小礼服走出浴室,背起包包。 「我再问你一次,你觉得开会比我重要?」黑则云铁青着脸问她。 她真不知该怎么说?工作和爱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他在她心里当然是极重要的人,就因为如此她才会在意他不尊重她的感受,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他的一项决策啊! 「我们有沟通障碍。」她咬咬唇,心里很难过,怀着严重的失落感,她仓促地离开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当真走了,心情也跌落谷底,低啐道:「可恶的女人。」 两人各自陷在低落的情绪中,谁也没想到美好的一个早晨,会在吵架中散场。 欧甜蜜回到自己下榻的饭店时,所有人都在饭店提供的小型会议厅里,会议已快结束了。 「组长,很抱歉。」她希望组长别误以为她是个耍特权的家伙。 「没关系……可是总裁不是说你不必回来开会吗?」组长受了总裁的命令,大气也不敢哼一声,只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今早打手机给她,听她的声音像是还没睡醒,话还没说完总裁就接过去听,这之间很惹人遐想。 众人早就怀疑她夜不归营的原因,听组长这么一说,全都对甜蜜投以异样的眼色。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欧甜蜜愈解释愈惹来全场关注的眼神,她心里明白大伙明里不说,暗地里一定会大肆讨论,女人们最喜欢聊是非了,到时只怕她和黑则云的事是纸包不住火,迟早人尽皆知。 「算了,这次飞行回阿拉伯的回程,大家可要提高服务品质……」组长把话题拉回议题上,本来是要指正欧甜蜜航程中的失误,如今也不敢提了,怕要是她真和总裁有一腿,告上一状,她这小组长可担待不起。 欧甜蜜困窘地坐下来,会议很快地结束,学姊们围过来问她:「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 「我去参加一个晚宴……」她指着自己身上的小礼服,希望她们别再问。 「是和总裁吗?」 「为什么组长说总裁允许你不用开会?」 好奇的人还是问了,欧甜蜜在大伙的逼问下,只好避重就轻地说:「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别再问了……」 她快快远离众人躲回房里去待着,整天留在饭店,哪里也不敢去,但据同房的学姊转告她,她勾引总裁的闲言闲语已满天飞了,还说── 「说不定用对方法,你很快可以『生擒』总裁,登上总裁夫人的宝座。」 欧甜蜜害怕的就是这样,一根鹅毛传到最后都变样了,真糟! 人在高尔夫球场的黑则云,情绪恶劣,心不在焉地想着欧甜蜜那个固执的女人,他气归气,仍是爱着她。 但他想不出该怎么处置她,只要有办法打破彼此的僵局,他都愿意试一试。 他对她是付出真情,她根本不必害怕别人说闲话,他多盼着她呆板的小脑袋能灵活变通点,为他转个弯。 也许是受情绪影响,他这场球打得很不顺,到了果岭的决胜关键时刻,他挥杆之时居然肩膀整个僵硬,拉扯中手臂剧痛,手上的杆子没打到小白球,却横飞了出去,震惊全场。 「呃!」黑则云按住剧痛的肩头。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他的阿拉伯友人们见他不对劲,全都跑上前去。 医护小组也立即上前,比赛因此中断,现场一片混乱。 登机返回阿拉伯的那天,欧甜蜜和所有机组员在机上迎宾,眼看着阿拉伯的王公贵族们全都上了飞机,却独不见黑则云的人影。 他人呢?他不搭原机回台湾吗? 欧甜蜜心里忐忑,都过了一天了,他还在生她的气?也太小器了吧! 机舱门一关,她走向男宾联谊厅,在飞机起飞前,她听见那些阿拉伯贵族们谈论着── 「黑这次要不是受伤了,球王的宝座就非他莫属了。」 「我看这不是短期可以恢复的。」 「我真替他担心。」 「要是他有个太太照顾就好了。」 「不如我来给他物色一个女人。」 「改天去台湾看他就送过去给他,哈哈哈……」 欧甜蜜心头紧...窒,霎时无法呼吸,他们的笑声刺痛了她的耳膜。 原来黑则云他受伤了!是伤到哪儿了?一定很严重才会无法登机……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没有人照顾他。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交握着狂颤的手,好想立刻见到他,明白他现在的情况。 她冲动地想上去向那些贵族大人们问个明白,可是……阿拉伯人阶级关念很强,以她的身分,她不能和这些贵族们攀谈。 她担心又难过的躲到小厨房里,捂着脸流泪,好后悔跟他闹僵,若是因为跟她吵架而造成他受伤,她会自责到死掉。 她宁愿他好端端的!他对她不只宽容,处处帮着她,她竟为了他擅接组长的电话而跟他决裂。 她实在太不应该了,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她自己知道他们共度的那个晚上,他待她有多温柔,他们共同拥有了数不清的美好感受,她却一迳地顾着有没有人说闲话,不敢去回想那一夜的事。 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该明白,他对她有情有义,不光只是她爱着他,他对她也同样有着爱意。 他不是嘴里说爱而已,他的爱真实的在她生命中落实了,而她活在他的爱里却不知道要珍惜,她到底在回避什么? 早知道那天就依他的意思去做,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都怪她,都怪她,她好想看着他,亲自照顾他。 他总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伸出援手,如今她却什么也无法为他做,她实在太坏、太残忍了。 她不断自责,不断地怨怪自己,一颗心全在他身上,痛苦欲绝,眼睛都哭肿了。 好不容易挨到阿布达比,她一下机立刻打黑则云的手机,可无论她怎么打,都是关机中,她完全联络不上他。 待机的两天内,她终日惶惶然,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得不到他的音讯,教她忧心如焚。 第九章 回到台湾桃园机场时已是晚间八点,她整个人已累趴,但她不愿意放松自己,回宿舍立刻打了黑则云家里的电话。 「这么晚了,你哪里找?」佣人接听。 「我是……他的朋友,请问,他什么时候会回台湾?」她羞于说出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他们是情人。 「先生他早就搭专机回来了,人正在休息呢!他的伤还没复原,你要请他听吗?」 「不不,不要吵他,谢谢。」谢天谢地,他回来了。 她挂上电话,立刻打起精神去梳洗,她得去看看他,请求他的原谅,别再生她的气。 她搭计程车出门,在路上买了束花向他赔罪,到达他的家门前已逾深夜十一点半。 「请等我一下,等候的时间我会另给车资,我不会进去太久的。」也许他不想见她,也不肯原谅她,但她只要能见上他一面就好,不会打扰他太久。 「没问题。」司机同意了。 她下了车前去按电铃,佣人前来开门,见她是来过家里的客人,就领她进门了。 「先生在楼上房里,不过……他现在有访客。」佣人说。 「我送花给他就走。」她至少先确定他没事,明天可以再来。 「那你请上楼吧!他的房间在二楼。」 这是甜蜜第二次来黑则云的家,她并没有独自上楼过,她屏息地走上阶梯,见走道前有个房间的门是敞开着的,心想是他的房间,隐约地她听见女子的声音在说着── 「慢慢的把手举高,脱下衣服,我会很轻的……」 脱……衣服? 欧甜蜜脚步迟缓下来,脑子一阵晕眩,她没听错吧?! 「你的手臂好壮哦!可惜肌肉太僵硬了,等你好些,我再帮你按摩按摩,这是你才有的特别服务哦!」那纤柔的声音又说。 「你能不能快一点?」是黑则云,他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她。 欧甜蜜勉强自己两条狂颤的腿走到他门口,看见了一个短发的清秀女子坐在他的床上,而他光着上身,那女子的手在他的肩头上磨蹭…… 她的脑子短暂的空白了,她突然间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来,直到她手上的花束从颤抖的手心掉落到地上,惊动了房里的两人,也惊动了她自己,她瞬间才醒悟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尴尬。 黑则云讶异地看向她,那女子也惊诧地转头看到了她。 欧甜蜜惊讶无措地看着他们,显然她并不该来,这么多天来她都在自作多情,以为是她害他受伤,她疯狂地责备自己,良心不安,觉得自己应该照顾他,但看来他已受到良好的照顾。 「为什么不关门,不怕着凉吗?」她轻轻淡淡地说完,满心苦涩地掉头就走,疯狂地奔下楼去,泪水在她脸上纷飞,她心碎了,她竟像个傻瓜以为他真爱她。 「甜蜜……」黑则云完全没想到她会深夜来找他,她红着眼睛望着他时,他的心痛得快抓狂,她一定是误会他了。 他一跃下床追下楼去,她已不见人影,跑出大门外差点撞上佣人。 「刚刚那位小姐呢?」他心急地吼问佣人。 「她……搭计程车走了……」佣人被他吓到。 黑则云望向空荡荡的马路,心拧得死紧,奔回屋里打她手机,说什么也要解释清楚,在他房里的是他表妹周湘铃,她在复健科当护士,妈得知他受了伤,要她下班后来看看他,她只不过是帮他换药布罢了。 欧甜蜜人在计程车上,手机响了,一闪一闪的手机显示了黑则云的来电,刺痛她的眼,也让她更心碎。 她没有接听,她好累,好疲倦,她不想听任何美丽的谎言,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忘掉他。 她狠心地关机,对司机说:「载我去台中。」她要回家去。 「车程要三千,不二价。」司机很乐意。 她拿了钱给他,司机收了钱,往高速公路前去。 黑则云得到关机的讯息,心狂痛着。 「去把我的衣服拿下来。」他朝刚进门的佣人吼道。 「是……」佣人不知先生是怎么了,情绪很坏的样子,他不敢问,赶紧上楼拿衣服去,帮他穿上了。 表妹周湘铃拾起掉在房门口的花,也跟着追下来问:「表哥,怎么回事?那女人是谁?」 「你未来的表嫂。」黑则云一脸沉郁。 「她好像误会了。」表妹也意识到了。 「太晚了,你先回去,我去找她说清楚,没事的。」他不管手臂上的伤未愈,匆促出门,开车到宿舍找她。 整个宿舍因总裁大人驾到而引起骚动。 「欧甜蜜呢?」 「总裁……lydia她没有回来。」和欧甜蜜同寝室的人,有的脸上敷着面膜,有的正在修指甲,见到大人,全都方寸大乱,局促地禀告。 组长陈欣妮的头上全是发卷,正在欧甜蜜的寝室串门子,一见总裁亲自到宿舍来找她的组员,认为这是件大事,主动又殷勤地说:「总裁要不要留下手机号码,她如果回来了,我立刻向您禀告。」 黑则云留了手机给她,离开宿舍后开着车在路上兜转,期盼着能找到她,但他始终没有她的消息。 这一晚,两个失眠的人,两颗苦楚的心,完全失去了联系。 「甜蜜,爸煮好晚餐了,有你喜欢的地瓜叶哦!可以起床吃饭了,你从回来就不出房门,这样怎么行?」 欧士钦很慈爱的坐在女儿的床沿,拍拍她的背,年逾半百的他已是头发斑白,看来比实际年纪苍老。 「爸,我吃不下。」欧甜蜜蜷着被子,她从昨晚回家到现在都窝在床上,哪儿也不想去。 「你是……失恋了吗?」欧士钦试探地问,女儿突然在昨天深夜跑回家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猜对了。」她没有瞒爸,她们父女感情一直都很好。 「你要看开点,算那个家伙自己没福气,男朋友再找就有了。」为父的不太会安慰女儿,但他试着去安慰。 欧甜蜜侧过身,转向父亲,憔悴地说:「爸,我要辞了工作,然后在市区找个店面,我想开家精品店。」 「你想怎样都好啊,但是……千万别在台中。」欧士钦小心地看看门外说。 「继兄还在找你麻烦?」 「他三天两头就来家里闹,真是的,多大的人了也不知要找个正经事做,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早知道你那个继母和她的儿子那么烦,就不再娶了,你那个继母成天只知道打牌,赢钱还好,输钱整天摆臭脸,连饭都不煮。」欧士钦一肚子怨,他工作一整天,下班还得自己做饭,真不知讨这老婆是做什么的。 「怎么不跟她离婚?我来照顾你就行了,我们另外找房子住,摆脱他们。」欧甜蜜从床上坐起身,替老爸着想地说。 欧士钦摇头低叹道:「甜蜜,你有你的人生,将来总要嫁人的,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爸别这么说,我存了一笔钱,我们一起生活没有问题,我救你离开这里。」 欧甜蜜鼓励爸爸和继母闹婚变,那种继母不要也罢,而她一直都没有向爸提起过她在德国见到妈妈的事,她怕爸会难过。 「她绝不会同意离婚的,我明年就退休了,她想要我的退休金。」 「你可以不要给她,难道你以为她拿了你的退休金,将来等你老了,她就会照顾你吗?」 「这……」欧士钦是曾这么想过,但是他早就打消那样的念头,刘金金根本不会照顾别人,成天只顾自己,唉!他的婚姻路坎坷,本来再娶只想有个伴,怎知娶了个母夜叉,他早就后悔了。 「唷~~甜蜜啊!是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你们父女俩躲在房里说悄悄话怕我听见?」继母刘金金微胖的身躯出现在房门口,一双纹了眼线的眼睛锐利地瞪着房里的父女。 她打完牌回来吃晚饭,今天赢了钱,本来心情很好,一回家听见甜蜜房里有声音就赶紧躲在外面偷听,怎知听见那死老头和他女儿共谋要把她扫出家门,怕她夺走退休金,简直可恶。 「阿姨,我们没说什么悄悄话。」欧甜蜜提起精神说。 「还说没有?我就听到你说要开精品店,这老头叫你别开在台中,怎么,是怕我和我儿子去要钱是吗?」刘金金精明地没提起她也听到退休金的事,要是她说了,等于摆明她就是要这老头的钱,那不就就中了这丫头的诡计,让她跟这老头决裂,这丫头实在是个眼中钉。 「够了。」欧士钦喊了一声。 刘金金瞪了他一眼,为了退休金,她暂时忍住这口气,等明年这老头钱一进户头,她就什么都不再忍了。 「哼!」她一甩头,屁股一扭一扭的走到饭厅去了。 「唉!」欧士钦叹了口气。 「爸别气馁,卖了房子,跟她离婚,我支持你。」欧甜蜜抚抚老爸的背,加油打气。 「再说吧,先去洗把脸,陪爸爸一起吃饭。」欧士钦没有立刻决定,毕竟事情没有甜蜜想的那么容易,他很了解刘金金难缠的个性,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欧甜蜜听话地下床,虽然吃不下,但为了想给爸爸一些温馨的感觉,她勉强自己梳洗,然后到饭厅陪他吃饭,不管继母如何冷言冷语,她见招拆招,不让继母欺侮老爸。 一星期后,台北。 黑则云待在书房里看公文,虽然他的伤已好了大半,但他情绪低迷,成天像吃了火药,得不到甜蜜的消息,让他脾气坏到没人敢接近他。 他真想不透为什么明明是个可爱的女人,拗起来就变石头,残忍地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走了之,手机一直都是关机,连去了哪里都不愿让他知道。 他苦苦地担心着她,她却一再折磨他的心,让他这几天过得就像三百年那么长。 「可恶!」他低咒,甩了手上的笔。 「先生……阿默王子来访。」佣人一进门正好看见先生在甩笔,但他可没有傻到要进来当炮灰,而是楼下来了位重量级的访客。 「阿默?他一个人来台湾?」黑则云敛眉,瞬向佣人,对阿默突然的来访感到不可思议,他们才刚在德国打了场球,阿默怎会那么快又来台湾找他? 以往他来台湾一向都会先打通电话,好让他安排节目和下榻的饭店,这次有点反常,难道是专程来探他的伤势?想想也只有这可能了。 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了,在德国留学时是室友,两人同时也是高尔夫球的热爱者,志趣相投,彼此的感情甚笃。 而阿默虽贵为王子却是随和的人,阿默的全名是穆罕默德加上他高贵的皇族姓氏,阿拉伯人喜爱用圣人的名字命名,阿默也不例外,但只有至亲好友才能直呼他阿默。 「先生,跟阿默王子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彪形大汉和四个女人,一共六个人。」佣人掐指一数,小心翼翼地回话。 「我立刻下去。」黑则云可以想见彪形大汉是阿默的保镳,那四个女人应该是他的老婆,他竟然把老婆带着一起出游,这可稀奇了。 他离开书房,即刻下楼。 「黑!你的伤看来好多了,肩上的绷带都拆了。」阿默脸上蓄着小胡子,一脸俊朗的笑意,见了黑则云很开心地问候。 「已经不碍事了。」黑则云见阿默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保镳则立在门外,而那四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身着黑罩衫,就站在他的身后,他难以确定她们是否是阿默的老婆。 黑则云走向他,坐到他旁边的位子问:「你怎么这么快又来台湾?那么想念我?」 「我是专程给你送礼物来的。」阿默居然指着身后的四个女人。 那四个女人一听,立即曲膝向黑则云行礼。 「什么?」黑则云乱讶异的,原来她们不是阿默的老婆。 阿默热忱地笑说:「你这个单身汉,受了伤都没个女人照顾,那怎么可以,虽然你们国家不能一次娶四个,但是我还是依我们国家的标准,一次送了四个女人给你,而且我国的女子皆具有温良恭俭让的美德,她们可是我替你精挑细选的极品,一定可以把你照顾好。」 黑则云终于知道阿默为何而来,但这番美意,他可无福消受。「谢了,我一个也不留。」 「要是你不满意,我另外再找。」阿默好人做到底。 黑则云啼笑皆非,坦白地说:「别白费功夫了,我有我爱的女人。」 「是谁?」 「记得在机上闯祸的那个空姐吗?」 「是她?」 黑则云承认。 阿默想了一想,不满意地指责道:「我记得她回程也在机上服务,她怎么可以不留在德国照顾你?」 「她不知道我受伤了。」 「那现在呢?她人在哪里?」阿默举头望了望四下。 「我不知道。」黑则云心情黯淡地说。 「这怎叫爱?这女人太不负责任了,依我看还是让她们四个服侍你比较妥当。」 「真的不要。」黑则云彻底地拒绝,他心里容不下别人。 「你一定要她?」 「对。」 「这……好吧,我去帮你把她架来。」 黑则云失笑道:「我跟她失去联络了,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是吵架了吗?怎么会不联络?像我国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是乖乖的待在家里。」阿默听了是直摇头。 第十章 黑则云暗沉的眼色却蓦地燃亮了,他怎没想过甜蜜很可能是回她台中的老家了!除此之外,她在台北没别的去处。 「你说得对,对极了。」他的心情犹如拨云见日般大放光明,开心地拍了拍阿默的肩。 见老友突然笑得灿烂,阿默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很可能是回她老家去了,我这就去她家把她架来。」黑则云下了决定。 阿默明白后也转而支持他。 黑则云替阿默安排了饭店,送走了阿默以及那四名女人后,他也立刻付诸行动,去了趟公司的人事科查人事资料,他要甜蜜老家的地址。 「替我查欧甜蜜的个人资料。」他亲自去了人事科找经理。 「是。」经理没有异议,立刻查看电脑档案。 就在此时,经理桌上的电话响了。 黑则云不要他分神,顺手接了起来。 「喂。」 「经理,我是欧甜蜜,我的辞呈已经寄出去了,我先打电话跟您说一声,我待会儿也会打通电话给我的组长……」欧甜蜜从家里打了这通电话,她万万没想到接电话的人并不是经理本人。 黑则云真没想到这电话中人竟是他朝思暮想的可恶女人,不过能听到她的声音,他已经很满足了。 「怎么没说要打给我?」他沉声问道。 「你你……怎么是你?经理呢?」欧甜蜜连连惊讶,怎么会是黑则云接电话? 「他在忙。」 「那……我待会儿再打。」她急着要挂电话。 「你最好别挂电话。」他警告。 「为什么?」 因为他有很多话要说。「你在你家吗?」 「问这做什么?」 「回答。」他冷硬地说,其实心热如火。 她可没回答。 而经理已查到了地址,指着电脑萤幕给黑则云看。 「地址是台中市……」黑则云念着电脑显示的地址,暗示她等着他。 「你怎么会知道?」欧甜蜜吃惊地问。 「乖乖的待着。」他不怀好意地说,挂了电话,即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得先搬出「后援会」,再动身前往台中才好架走她。 欧甜蜜人在家里望着发出嘟嘟声的电话,心扑通扑通跳,他叫她待着做什么?难不成他要来? 她敲了自己的脑袋一记,他才不会来,她亲眼目睹他和别的女人上床,他怎还会厚脸皮来找她? 是她自己还对他抱有妄想吧!她不该这么看不开,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也许放手需要很大的勇气,但她相信她可以办到。 虽然她的爱情来得快也去得快,虽然他在她心里所留下的深刻痕迹不是一时可以抹灭,但是再过一些时间她会好些的…… 时间是止痛剂,她得学着自我疗愈,渐渐地她会发现自己成长了,不再是青涩、容易受骗的女人了。 欧甜蜜放下话筒,不断地安慰自己,再打通电话给组长陈欣妮,告诉组长她要请辞的事。 陈欣妮接到甜蜜的电话后,立刻就向总裁通风报信,好邀功。 「总裁,甜蜜人在她台中老家,她要请辞咧!」 「我知道,谢谢你。」黑则云已知情,仍道了谢。 陈欣妮只得到一句感谢,没有职务加给,恸啊! 将近傍晚,欧家的门铃响了。 欧甜蜜前去应门,心想爸出差了,很晚才会回来,继母出去打牌,通常不会这时间回家,难道是继兄林国强又要来闹事要钱? 她顺手拿了扫把预藏在背后,预备一见他就赶走他,她不欢迎他进她的家门。 她穿上拖鞋走出小院子,摆酷脸开门。 但站在门外的人不是林国强,是那天在黑则云房里的女子,那女子身旁还有一个眼熟的中年妇女,是……黑则云的妈妈。 欧甜蜜的酷脸变成一脸疑惑,她们怎会来? 「你是甜蜜,我们之前在精品店见过面,没忘记我吧?则云去停车,很快就到了。」 黑则云的母亲周恩惠笑盈盈的和甜蜜打招呼,她接到儿子的电话,得知他和甜蜜的事,起初很惊讶,但儿子难得有了意中人,她可是很乐意一起南下帮儿子这个忙。 「甜蜜,我表哥要我一定要和姑姑一起来跟你说清楚,我是他的表妹,在医院的复健科工作,你千万别误会哦!要不是表哥他铁齿不去医院做复健,我姑姑也不会叫我去替他换药,你别因此错怪了表哥,他人很正直的。」豆豆小说阅读网提供周湘铃也是临危受命,表哥要她一定得来,她只好请假帮忙喽,害他们有误会她自己也很难过。 「就请你别误会则云,他很久没有爱上女孩了,听他说他恋爱了,我真的很替他高兴。」 甜蜜握着扫把的手心在冒汗,照她们所说,是她不分青红皂白的错怪黑则云了。 黑则云不可能为了圆谎而请出他的母亲大人演这场戏,那么……这年轻的女子就只是他的表妹罢了。 完了!怎么会这样?她很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她挨呀挨的走到门边,悄悄扔了背后的扫把,红着脸说:「你们就为了这件事南下?」 「当然是专程来一趟喽,表哥好不容易才又恋爱嘛!很久以前他曾订婚却被悔婚,那个女人还卖了表哥送她的房子呢,表哥因此很久都不交女朋友耶!」周湘铃没心眼地把往事都说了。 欧甜蜜从来不知有这回事,心狠狠地泛疼,没想到黑则云的人生中竟有过如此严重的情伤,难怪像他那么出色的人居然一直都没有绯闻。 她可以想像他对爱情有多不信任。 偏偏他又遇到她这多疑的「妒妇」,这些日子以来绝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痛苦,他必定也不好过。 都怪她! 「你们找到地址了。」黑则云从巷子口走了进来。 「对啊,该说的也都说了呢!」表妹回过头去瞧他,直率地说。 周恩惠也回过头向儿子点头示意。 黑则云走近欧家门口,终于见到甜蜜,才几天她竟瘦了一大圈,无辜的眼睛水汪汪的,模样令人心疼。 欧甜蜜见到他出现在她的家门前,灰涩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她瞅着他俊逸的身影,听着他熟悉的声音,心已飞奔向他。 「请……进来家里坐。」她差点发不出声音。 「不不,我和姑姑要去逛街呢!」周湘铃机伶的摇摇手,不打扰他们。 「对,我们姑侄很想去逛逛百货公司。」周恩惠也希望多给儿子和甜蜜一些空间,两人好好谈谈,别再有误会。 两人和欧甜蜜道别,挽着手走了。 静谧的巷弄无人声,只有风吹得老树发出沙沙的悦耳声响。 他们看着彼此,见了面的酸和甜在彼此心底流转。 「要是这样还不能代表我的心,你不如杀了我。」 他低哑的嗓音声声都敲在她的心坎上。 她凝着门外的他,泪水不争气地蒙上了她的眼。 「对不起,我好笨。」 「是啊,笨透了。」他伸手揉乱她头顶的发。 她忍不住哭了。 他大手扣在她的颈背,立即将她搂进怀里。 「你为什么会受伤?」她躲在他的怀里,抱住他,差点忘了这属于她的宽阔胸怀有多温暖,多有包容力。 「只是不小心扯伤了右肩。」他声音淡淡的,心是狂喜的,他没有失去她。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她抬起手,很轻很轻地抚着他的右肩。 「就有个顽固的女人一早就找我吵架,弄得我整天都心神不宁的。」 「是我害的,对不起,对不起,呜……」 她忍不住低泣,除了道歉还是道歉。 他笑着,抱她更紧。 美丽的黄昏下,和风徐徐的吹着,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就只有两人强烈的心跳声。 他们的爱情又回来了,浓烈的爱再度将两人紧缠,谁也不愿放开对方。 「不请我进去坐?拜访一下伯父伯母。」黑则云提醒她。 「家里没人,他们都出去了,你可以进来喝杯茶。」欧甜蜜抹抹泪,挽着他进门内,关上大门,往屋里走。 「只能喝茶?」他多想抱她,疯狂地吻她,一解相思之苦。 他火灼的眼透露了他的想法,她娇羞地拉着他进门,倒了茶给他,悄声说:「要不要到我房里?」 「当然。」他性感低语,一颗心因她迷人的暗示而狂跃。 她的心跳也是炽狂的,等着他很快地把那杯茶喝了,她将他带进房里。 房门一关,两人紧紧地拥抱彼此,他热情地吻她可爱的唇,火舌交缠着她美妙的小舌,大手恣情抚触她水嫩的身子。 她身体着火般的发烫,玉臂勾缠着他的身子,允许他在她身上放肆,她对他也一样疯狂的想念。 两瓣舌ji情的缠了又缠,野火般的爱欲一发不可收拾,他的身体紧绷,为她而灼热疼痛,她很清楚他身上散发的危险讯息,他坚实的yu望紧抵着她…… 「我把门锁上。」她颤声说,伸手将门把上的锁按上。 他得到鼓励,要给她的爱瞬间达到爆点,再度狂吻她,两手忙着解开她的衣扣,爱抚她胸前那双令人疯狂的柔软绵球…… 她的手也没闲着,解开他的衣扣,小心地卸下,避免去碰触到他肩上的创伤,指尖温柔地触碰他的右肩,有点担心地问:「你的肩还痛吗?」 「好很多了。」 「难道一路开车下来都不觉得痛?」 「不觉得。」 「可以……做激烈的……运动吗?」 「没问题。」他知道要怎么让她可爱的小嘴闭上不再发问。 两人久久仍不舍放开对方,室内安静得只剩他们炽烈的心跳和浓烈的喘息。 「你不怕我怀孕吗?」她把脸枕在他肩头上问。 「你怕吗?」他笑了,最好是能怀孕,她本来就该嫁给他,她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爱。 她摇头,不知他在笑什么? 「什么时候跟我回台北?」 「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 「我正在劝我爸跟我继母离婚,要是事成,我们父女要一起生活。」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嫁给我?」 「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了……你又没说要娶我。」她眨着眼睛,惊诧地瞅着他,她是很爱他,但论及婚嫁她的却是毫无心理准备呢! 「我现在说了。」他是没开口说,但他们难道连这点默契都没有?他在心里已想过千百回,早就成定局了。 「这好像命令,不是求婚。」她小小地抗议,怀疑这又是一项决策,悄然地放开他,下床去扔了面纸盒给他。 他结结实实的把面纸盒接在手上,心里忐忑不安,瞧这小妮子一副又想找他吵架的样子,他并没有命令她的意思,难道他们真有沟通障碍? 这回他小心地不发一语,抽了面纸打理好自己,穿上衣裤静待她的反应。 欧甜蜜背对着他把衣裙穿上,她心里也有所警觉,他们好不容易才和好的,不能再有冲突。 她明知他只是习惯下决定,完全没有恶意,可是她好困扰,他求婚的时机并不对,她放不下爸爸,继母对这个家完全没有责任感,她怎可以在这当口答应嫁给他。 「我会等你。」黑则云从来没有如此小心翼翼,如此慎重地说话,就怕自己说错伤了所爱的人。 欧甜蜜内心震慑,她转过身,看着他,他唇上噙着笑意,眼神充满乞谅和期待。 她怎能再执拗下去,她不能再任意地伤了他的心,想也没想地她奔向他。 他展开怀抱密实地抱紧了她。 「谢谢你,对不起,请原谅我,我爱你……」她一连迭声地说。 他惊喜地盯着她,小妮子说她爱他!她的爱他一点也不怀疑,她一向直率、单纯,不会为了讨他欢喜而骗他。 他眼睫微湿,捧着她的脸,深深的、绵密的吻她。 她发觉他的吻很不一样,似乎多了更多的情感,他表妹说他曾被悔婚……虽然她从来没听他亲口向她提过,但她可想而知,他受的伤害有多大,对爱的感触比别人更敏感。 她绝不会主动问他过往的事,不想让他再去回忆痛苦,她会加倍爱他、疼他,男子汉也需要有人疼惜。 「我真的很爱你,我会很疼你的,你放心。」她呵护的语气像在对一个婴儿说话,小手抚摸着他的脸,希望他能感受到她的真心意。 黑则云会心地笑,她可爱的话甜进他心里,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这么说。 「我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他攥着她,用力地吻她。 「你真的要等我嫁给你?」 「专心去处理你想做的事,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有空来嫁给我。」 「我好爱你!」她亲昵地对着他的脸亲了又亲。 他笑着,喉结愉快地滑动,庆幸他们没有不理智的大吵。 「我们约定,以后都不要吵架好不好?要是有沟通障碍的话我们就说暗号,提醒对方不能吵架。」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说。 「什么暗号?」他有趣地问。 「你刚刚说的那句。」 「我会等你?」 「嗯!等对方,让对方冷静下来,这主意不赖吧?」她得意地笑着。 「就这么约定了。」他没有意见,用力再抱抱她。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伯父?」他问。 「他出差了,晚点才会回来。」她抱着他的手臂说。 「我这三天有假,就住在台中饭店,等他有空,我可以请他吃饭,算是正式的拜会他,你说如何?」他认为自己该拜访他。 「这么急?」 「不行吗?」 「行,我来乔时间,是该让我爸认识一下我的男人。我爸是个老好人,你放心,不会给你出难题的。」她俏皮地说,也忍不住要问:「这三天你真的都可以留在台中啊?」 「当然,饭店早都订好了。」他南下前早就有打算,万一她还不跟他和好,他就守在台中。 「是……为了我吗?」 「不为你,是为谁?」 「那……我可以天天见到你了。」她笑得眼睛都灿亮了。 「我今晚住饭店,晚上我打电话给你,载你出去玩。」 「好耶!」她开心得跳了起来。 第十一章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他仍逗留在她的房里,她取出小时候的照片给他看,他仔细看过每一张她成长过成的照片,两人沉浸在愉悦的氛围中。 直到他的手机响了,是表妹周湘铃的来电。 「表哥你和表嫂和好了吗?是你要来接我们去车站,还是我和姑姑自己去车站搭车回台北?」她们逛街逛累了,想打道回府了。 「我送你们,你们现在在哪里?我立刻到。」黑则云问。 「在中友百货。」 黑则云收线,对甜蜜说:「我去送我妈和湘铃去车站。」 「她们要搭车回去?不留在台中吗?」欧甜蜜以为她们也会留下。 「她们住不惯饭店。」黑则云起身说。 欧甜蜜心里怪不好意思的,伯母和表妹为了她远道而来,她却没有好好招待人家,她们就要走了。 「替我跟她们说声谢谢。」她只好请托他了。 他伸手揉乱她的发。「好,我先走了。」 「我送你。」她送他走出房间。 小客厅里没有人,她拎了家门的钥匙,陪他走出大门,到巷子口的停车处。 「你认得路吗?」欧甜蜜问。 「有道路导航。」黑则云进了车里,开了车窗指了车上的导航器给她看。 「开慢点。」她挥挥手,期待再见面。 「等我电话。」他眼神热烈。 她欣然地点头,心情很愉悦。 两人眼中只有彼此,没留心有个大块头的恶棍,骑着摩托车从巷子口经过,看见了他们,一双邪恶的眼睛从照后镜里看着他们,他正是欧甜蜜那不成材的继兄林国强。 他把摩托车停在欧家门口,本是要进去向那个老头子要钱,他最近手头很紧,不跟他要点钱来花对不起自己,谁要他夺走他的老妈,害得他走到哪儿都被耻笑,自己多了个不同姓的爹。 但他没想到那个很少回欧家的继妹居然回来了,还带了个体面的男人,看那男人笑得那么开心,而她媚态横生的样子,想也知道两人不单纯。 要是她钓上那个凯子,那欧家就要发了,他不海削一顿怎行。 他猛按电铃,老半天的没见人来开门,气坏地踢门。 欧甜蜜走近家门,发现继兄就在门口,拿门出气,她的好心情转而变成备战状态,她讨厌他来。 「你踢什么踢?」她不高兴地问道。 「哇哇……你还知道要回来,没跟那男人跑了。」林国强放浪地瞧她。 「你说什么?」她意外的问。 「废话少说,这门铃是坏了吗?还不快开门!」林国强大呼小叫的。 「我不开,你快走,你妈不在。」她才不怕他。 「我找你爸。」林国强比她更大声。 「他也不在,我不欢迎你。」欧甜蜜直接赶人,才不要他来烦爸要钱,太不要脸了。 林国强一听,立刻有了邪恶的联想,不怀好意地眯起双眼,一脸猥亵的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冷哼道:「没人在家,那你是留了男人在家里了?」 「你别乱说话。」她咬牙,她恋爱干他什么事?他游手好闲老是来要钱才令人作呕。 林国强站近一步,故意凑过脸往她身上闻。「你浑身都是男人的味道,还敢说你们没干什么?」 「你走开。」她退后,他的靠近令她很不舒服。 「装什么正经?你怎么不叫刚才那男人走开?瞧你脸红通通的,分明是心虚了,你自己说,藉着工作之便,你跟过多少阔佬?」林国强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一时色欲心起,他很久没有女人了,这继妹跟他也毫无血缘关系,他不妨趁那老头不在,吃了她。 「你实在令人作呕!快滚!」她推了他一把。 「我令你作呕?你这种女人就只会钓凯子,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训你一顿。」林国强身强体壮,哪是柔弱的她可以推得动?他一把抢下她手上的钥匙,开了大门,将她掳进屋里。 她对他又推又打,但他力大无穷,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将她扯到客厅,强压在沙发上,对她的脸又亲又舔,上下其手…… 欧甜蜜不怕他,而是厌恶透顶,她疯狂地挣扎躲避,双腿狂踢,大叫着:「走开……走开……」 「贱货,别的男人可以,我为什么不行?」林国强重重地甩了她两个耳光,唰地扯破她的衣裙,抚摸她的身子,急巴巴地脱裤子。 她脑袋嗡然作响,唇上溢出血丝,差点昏厥,她努力使自己清醒,使劲地推他,怨怒地抗拒。 「你……这杂碎在做什么?敢碰我女儿,她是我的命啊!看我不杀了你……」欧士钦出差后疲惫地回到家,正巧撞见这不堪入目的一幕,椎心泣血,差点气晕。 这不学好的坏胚子,老登门来闹着要钱,他往往为了息事宁人给钱了事,没想到这坏蛋连他的女儿都不放过,他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丢下公事包,进厨房拿刀出来想赶走这坏蛋。 林国强见那老家伙拿刀狂奔向他,不得不甩开欧甜蜜,一手拉着掉一半的裤裆,一把扣住老头的手,狞起眉,凶神恶煞地大叫:「你想怎样?」 「我要……杀了你这祸害。」欧士钦护女心切,使尽全身的力气踢向他的鼠蹊部。 「噢……」林国强痛得退开,手也被刀划伤而流血。 他抓狂地狞起双眉,气恼之下失去理智,冲向前奋力夺下欧土钦手上的菜刀猛砍……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欧甜蜜眼见爸受伤,她慌忙地拖着狂颤的腿爬下沙发,两手疯狂地拉扯着林国强,制止他伤害父亲。 欧士钦抵挡不住他的力道,浑身是伤,终于倒在血泊中,动也不动。 就在这当口,刘金金打牌输了,一肚子火进家门,看到她儿子手上的菜刀全是血渍,客厅血迹斑斑,而那老头痛苦地昏死过去,继女痛哭流涕,衣衫残破…… 「你……在做什么?」刘金金脸色大变,对儿子惊声尖叫。 林国强经老母这一叫,这才惊觉自己在一时逞强之下干了什么好事,菜刀从他瘫软的手上掉落。 「你杀人了,你这白痴,这老头明年就要退休了,有好大一笔退休金,你竟杀了他,我真被你气死了!你还杵在这里干么?还不快逃……」刘金金拚命地捶打自己儿子,眼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丈夫,她不是急着救他,而是急着进房里去包袱款款打算窜逃,这杀人罪,她可担待不起。 林国强惊骇着,跌跌撞撞地先逃了,刘金金很快也奔出欧家…… 欧家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中,欧甜蜜拖着狂颤的身子,伤心欲绝地爬向父亲。 「爸……」她唤着他,难过地探探他的鼻息,他还有气。 她振作地爬到电话旁打了急救电话,希望爸能活下去…… 她已经没有认妈,她不能再失去爸,她不要爸也离她而去。 不要啊! 夜幕低垂,台中市区热闹繁华…… 黑则云送妈和表妹去车站,又到饭店check in沐浴后,心情仍处在愉悦中。 他换好轻松的牛仔裤和具个性的t恤,打了甜蜜的手机。 手机不断传出流行音乐的来电答铃,却一直无人接听。 他改打她家里的电话,同样只有空响。 「怎会这样?」他们明明约好晚上见面,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感到不太对劲,心急地离开饭店,开车去找她。 车才到巷子口,就见到多辆警车,夜里闪动的警示灯令人心惊,他匆匆停车走进巷子,见欧家门前拉起封锁线,一堆街坊邻居围观着,他骇异地奔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一个欧巴桑。 「一定是那个不肖的大块头,把欧家人害死了。」欧巴桑也不太清楚,道听涂说。 黑则云内心大震,弄不懂事情的始末使他焦虑万分。 有名警员从欧家走了出来,他赶紧上前去问,警员反问他:「你是欧家的什么人?」 「我叫黑则云,欧家的女儿欧甜蜜是我未婚妻子。」 「欧士钦受了重伤,欧甜蜜现在在外科医院,凶嫌是她的继兄林国强,他和他母亲躲在小旅社,已经抓到了……」警员大略说了事情的始末。 黑则云心抽痛,发生如此严重的事,她怎没打电话告诉他?他一刻也不停留,立刻去找她。 车一停,他奔进医院,疯狂地找她,就在手术室外走道的椅子上,他看见了她。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那儿等候手术的结果,她身上披着一件薄被,头发散乱,模样狼狈,他们分开时她快乐飞扬的神情全不见了。 他的心剧烈绞疼,万分自责自己来迟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该待在她身边。 他走向她,蹲到她的身前,瞥见她双手颤抖地交握着,苍白的脸上布满干涸的泪痕,唇裂伤有道乾掉的血痕,他人就在她的面前,但她却像没看见似的眼神空洞…… 他万般不舍地心痛着,可以想见她受了多么大的惊吓,多害怕失去她唯一的亲人。 他坚定的大手紧紧包握住她的手,沉声唤她:「甜蜜……」 欧甜蜜怔忡地回过神来,看见黑则云就在她面前,忍不住落下伤心的泪,唇狂颤地喃道:「怎么办……我爸可能……会离开我……」 他看着她空茫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难过地坐到她身旁,伸出手臂拥住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疲倦脆弱地倚靠在他的怀里。 「那不重要。」他说。 「什么才是……重要的?」她失神地问。 「你,包括你的父亲。」 「我好怕失去他。」她哽咽掉泪。 「别怕,别怕……乖,不哭。」他全心安慰她,希望给她安全感。 「那个坏蛋……差点强暴我……爸是为了我……」她老实告诉他不堪的事。 「别去回想,没事了,那个恶棍已经被抓走了。」他撕裂般的心痛,恨不得亲手痛宰林国强,但此刻的她既担心又恐惧、慌乱,他不能失控,他要成为她的后盾、精神的支撑,抚慰她的伤痛。 「是我害了爸,我不回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她责备自己。 「不是你,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总是在麻烦你……」 「没那回事。」 「幸好你来了,我一个人好怕……」 「不怕,我跟你一起承担。」 「抱紧我……我好冷。」 他拥紧她。 她紧紧依偎着他,他的到来给了她无限的力量。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甜蜜急急地站起身来,黑则云扶着她。 医生走了出来,很遗憾地说:「令尊失血过多,走了。」 「不……不要……」欧甜蜜伤心到了极点,完全承受不了这巨大的打击,昏了过去。 黑则云紧急地抱起她,催促医生:「快,医生……」 三个月后—— 「小姐呢?」黑则云从公司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问佣人甜蜜的状况。 「她在房里,早上和中午只喝了点粥。」佣人据实回答。 「还是不想走出房间?」 「是。」 黑则云很忧心,脱下西装外套上楼去看她,他们同住在主卧室。 三个月以来她的心情一直都未见好转,在送走她的父亲、卖了台中的房子后,他便将她接回台北,就近照顾她,不放她一个人独处,害怕她胡思乱想。 可是她仍走不出那些阴霾,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是时常自责,就是整天都不说话、不吃东西,半夜常在恶梦中哭着醒来,求助心理医生也没用,他已担心到无措。 他走进他们的房里,她安静的坐在大型落地窗前看着远方的海,美丽的侧脸,柔亮的长发,美得像幅画,却没有灵魂。 第十二章 以前那个活泼的她完全不见了,过度的打击让她得了心病,他多想她恢复活力,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愿意为她而做。 「外面有什么那么好看?告诉我。」他坐到她身畔,逗她开心地问。 她不说话,没有表情。 「我们出国去走一走好不好?」他低下头去亲了她的脸颊。 她被这灼热的一触,许久才收回视线,抬起头来看他。 「你……回来了。」她轻轻地说。 他失笑,摇摇头。「回来好一会儿了,你都不看我,就只看着外面的海。」 「对不起……」 「别再说这句话,你说了一万遍了,你没有做错什么。」他倾身搂抱着她安抚。 「我……害了我爸……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她说着,泪水潸然滑落。 他心痛也很苦恼,立起身走到她面前,捧着她的脸要她直视着他。「千万别再这么想,不是你的错,相信我,拜托你。」 她瞧着他痛苦的眼神,又忍不住地自责道:「对不起,你不要因为我而痛苦……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绝对不是。」他放开她,完全拿她没辙,不知该如何是好地捶了墙一记。 「我想……搬出这里,你会好点。」她以为他生气了。 「不准!」他急切地吼了一声。 她吓坏了,哭着说:「我不想让你跟着我痛苦。」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你这样教我怎么放得下心?你病了你知道吗?」他走向她,扣住她的肩头,摇晃她,盼着她能清醒点,但他只看到她一脸惊吓,哭得满脸是泪。 他懊恼自己心急过头了,他无意惊吓她,紧抱住她,再也不发一语。 「我会……等你。」她努力地说出他们约定好的暗语,她不要跟他吵架,她已经失去所有,她不能没有他,她并不是真的有心要离开他,她只是不要他看到自己一蹶不振的样子,她也不想自己变成这样,可她就是好不起来,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他把脸埋进她的发间,笑了起来,她还记得他们的暗号,让他有了点安慰。 「我会……努力让自己好起来。」她听到他的笑声,心里好过了些。 「这才对,宝贝,记得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低头看着她,鼓励她,热情地吻她。 她呐呐地闭上双眼,他的吻令她迷眩,他的爱总是包围着她,她不能让他失望,她真的要振作点。 「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我……不想出门,在院子里好不好?」 「好。」至少她愿意走出户外,这是值得赞许的。 晚餐时间,佣人在院子里摆好桌椅和餐点,悄悄地退下。 欧甜蜜试着走出户外,黑则云牵着她的手,没有马上用餐,而是在大院子里逛了一圈,他随时留心她、关照她,看看她的气色有没有好些。 「空气不错吧,大大的吸口气看看。」他先做了示范动作。 「嗯!」她学他深呼吸,心胸似乎开阔了点,脸色也因走了一大段路而红润许多。 他再陪她走回餐桌,在她碗里挟满菜。「给我全吃光了。」 「这么多?」她抗议。 「别讨价还价。」他不容许。 「是。」她勉强自己吃了。 他看她愿意吃,心里感到宽慰,她真的有在努力求进步,但他该为她做得更多,帮她更快的走出伤痛。 他心里一直有个想法,也许……他可以促成她的妈妈跟她相认。 虽然他自认对她的爱无人能比,也以为他的爱足以补偿她心里的缺憾,但其实父母的爱是无法被任何人所取代,她失去了母爱,现在又失去父亲,这种痛实在太深沉了。 他自己也是单亲孩子,能理解她内心的无助,他打算私下会一会克莱斯太太。 「甜,在德国见到你妈时,你为什么不认她?」他试着问问她的想法。 欧甜蜜放下手上的碗筷,好奇地问:「你当时没问我,怎么现在突然问我这个?」 「我是觉得你说出来,心里会舒坦点。」他是真的为她着想。 「她有她的新生活,我不想扰乱她。」她耸耸肩,把想法告诉他。 「你的想法会不会太自私了点?她项链坠子放着你的照片,可见得你一直在她心里。」 「我的出现会破坏她的幸福,我宁愿她不认得我。」 「你太压抑自己了。」 「可是……我就是这么想。」 「你怎么不先认了她,再看她有何反应?」 「我那时没想那么多。」 他终于窥知她微细的心思,也更确定自己该怎么做了,他要将她心里缺乏的爱,带进她的心里,她的心病一定会痊愈的。 「克莱斯选上议员了,他近期内要来台湾访问。」 「你怎么知道?」 「新闻报导你都不看怎会知道。」 「我妈……也会来吗?」她对妈仍有着浓浓的想念。 「不晓得。」他盯着她渴盼的表情,决定用点关系去探听消息,若是她妈妈能来台湾,他会想办法让她们母女再见上一面。 这顿晚餐吃了很久,饭后他们又在院子里散步,很晚才进屋。 「总裁,据我所知克莱斯太太没有公开的行程,她的房号是2391,请您记下。」 黑则云追踪了台北所有顶级饭店,正好克莱斯下榻的饭店和航空公司有特约关系,私底下从饭店经理那里要到了冷冬梅的房号。 黑则云选在克莱斯先生出门访问的时间,亲自拜访冷冬梅,按了2391房的电铃。 冷冬梅为了避人耳目,不愿见到以前在台湾的熟人,让前一段婚姻被拿出来说长道短,索性人在台湾却足不出户,听到电铃更是小心地往门上的小孔先探看是谁。 外面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她似乎是见过的,他曾到过她德国家中,能受邀请的都是重要人士,善于公关关系的她,于是开了门。 「你好,克莱斯太太。」黑则云仍尊重她目前的身分,也递上名片正式介绍自己,而他的锐眼早见到她的项链坠子还戴在她的脖子上,这令他振奋。 「黑总裁,我们见过面,请进来坐。」冷冬梅很客气地邀他进总统套房的客厅。 「你记性真好。」他坐定。 「请喝茶,你太太怎么没来呢?我记得她害喜。」她亲自倒茶请他,坐到他对面。 「不瞒你,她还没有空嫁给我。」 「哦?!」冷冬梅讶然。 「那天她是情绪太激动了,不是害喜,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那天的真相,你别震惊,她是你的女儿欧甜蜜,她辛苦地独自找了你十六年,小时候一直都藉口卖口香糖,四处找你,努力考上空姐也是为了出国找你,那天是特地去看你的。」 「什……么?!」冷冬梅身体僵住,表情震撼,双手紧握,心情剧烈起伏,她一直忘不了那个女孩,因为那女孩长得很像她年轻时的样子,原来那不是错觉……那女孩真的就是她的女儿。 当时见那女孩呕吐,还好意地拍抚她,但那女孩挥了自己一把,现在想想,她之所以激动,是以为自己不爱她吧! 「为什么她不认我?她恨我吗?」冷冬梅颤抖地问。 「她不想打乱你的生活,她以为她认了你,肯定会破坏你现在的婚姻。」 「噢!」冷冬梅平时是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一听女儿贴心地替她着想,她的眼眶泛红,泪水瞬间滑落。 「我之所以找上你,是想请你帮我个忙,去看看她,她受了很大的打击,病了……」他把欧家发生的事告诉冷冬梅。 冷冬梅对前夫的去世感到难过,甜蜜的情况更加令她担心,她是多么不负责的妈,她放下女儿远走他乡,让女儿失去母爱,如今甜蜜连父亲都没了,她怎能坐视不管?她连作梦都想抱抱甜蜜。「不吃不喝怎么行?请你现在就带我去见她,我一定要见到她。」 「太好了。」 他们立刻动身,冷冬梅搭他的车,到了他的豪宅。 「她在房里,我没有提过你会来。」黑则云领她上二楼。 「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你,甜蜜有你真是幸运,你是很棒的年轻人。」冷冬梅很感激黑则云。 冷冬梅开了门,屏息地走了进去,甜蜜就睡在靠窗的躺椅上,梦中的她在流泪啜泣,她见了忍不住心酸,泪眼婆娑的走向她可怜的女儿,轻声唤她。 「甜蜜……」 冷冬梅抚抚她的脸,女儿真的很神似年轻时的自己啊!她一直记得甜蜜小时候很乖巧,读书从不让她操心,还会帮她做家事,但她一直不甘于平淡的跟着欧士钦,她爱上了不平凡的克莱斯…… 现在弥补甜蜜是否来得及?女儿是否肯接受她这个妈? 「甜蜜……小乖……」冷冬梅泪流满面,坐在躺椅的边缘,摸摸她的手,她的脸。 「妈……我好想你……你回来好吗?……请问有没有人看见我妈……妈……你在哪里?……爸,妈在哪里……爸不要离开我……」欧甜蜜反覆作着恶梦,她在梦里找妈妈,担心失去爸爸。 「甜蜜,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冷冬梅阵阵鼻酸,想到她小小的身影端着口香糖在街头找她,她不禁心疼地痛哭失声。 欧甜蜜彷佛听见妈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见妈,她低叹,闭上眼睛,以为是梦,但好像不是,那是很真实的人…… 她睁开眼,果真看到妈,她挣扎着起身,惊诧到语无伦次地说:「妈……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克莱斯太太,你是克莱斯太太。」 「傻孩子,你还想瞒我?不认我吗?则云都告诉我了。」冷冬梅握紧甜蜜的手,好怕女儿不肯认她。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人呢?她四处看着,没看见他。 「他怕你一直病下去。」 「他以为你来了,我就会好了吗?」欧甜蜜生怯地抽回被紧握的手。 冷冬梅苦不堪言,女儿没有要认她的意思,短暂的沉默中,冷冬梅低泣请求:「甜蜜,再叫我一声妈好吗?让我们相认,让我有爱你的机会,请你原谅我。」 欧甜蜜仍无法释放内心的压抑,解释道:「我没有不原谅你,我知道你爱我,这样就够了。」 「不够,不够……让我疼惜你,常常可以抱抱你……」冷冬梅发自内心的请求,盼着女儿能接受她。 欧甜蜜没有马上回答她,她想着从前找妈妈的情景,那时她还有爸爸,她心里至少还有点安慰,不像现在这样伤痛,如今爸已不在了,而妈就在她的面前,黑则云将妈带来了,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儿,并泪流满面的求着她。 她怎能见妈伤心而当作无所谓? 她明知妈爱着她,她们这么多年都仍在彼此心里,她还在等什么?她明明需要妈的啊,怎忍心不相认呢? 「那你答应我,只能在私底下,不影响你的生活才行。」她坚持要维护妈妈的幸福堡垒。 「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冷冬梅忍不住想要把所有的爱都给她。 「妈……妈妈……」她开口唤道。 冷冬梅抱住她,欧甜蜜也伸出狂颤的手抱住期待了十六年的妈妈。 母女俩哭着,心却是紧紧相依,血浓于水的亲情将她们牢牢地牵系着,再也不要别离。 重生的活力一下子涌进欧甜蜜的内心,她浑身上下都充满生气,她又活过来了,她不是没有父母,妈的爱把她心里的空缺填满到快溢出来了。 而那个「主谋」呢?怎么还不出现? 一定是躲在门外窥探她。 她好感谢他,深深地爱着他,她也不能没有他。 黑则云确实守在门外,听着她们的话,得知她们相认,他也欣喜若狂。 他这主意真的不赖,心病仍须心药医,只要他心爱的女人能恢复,心里感到快乐,也就是他最大的快乐了。 他心中的重石总算放下。 尾声 欧甜蜜完全好了,她像以前一样头好壮壮、开朗率真,在妈回德国后她们时常通电话,母女的感情维系得很好。 她也很有精神的去规划即将开幕的精品店,黑则云成了她的最佳助理,也是专属的搬运工,策划点子王,公司没事时他就留在精品店里帮忙她。 「到货了,请签收。」货运送来精品店订购的国外精品皮件。 黑则云签收,一箱箱的搬到地下室去,来来回回数趟。 「云,你真好,我最爱你了。」欧甜蜜一手拿稳洁,一手拿抹布擦拭展示柜,不忘吻吻他,给他加油打气。 「少灌迷汤了宝贝,订货单给我,我去地下室点货。」 「是。」她又吻他,给他进货单。 他笑着,进地下室去。 欧甜蜜的一群学姊学妹们耳闻她要开精品店,相约前来瞧瞧,在门外叽叽喳喳地说:「应该是这家吧,好漂亮哦!」 「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欧甜蜜一看是昔日的学姊学妹们,大方地开门让她们入内参观。 「我们消息灵通啊!」 「这些衣服摆得真好看。」 「包包也很好。」 「有c牌最新款耶!前空姐开店就是不一样,能拿到最新款,真不是盖的。」 「我们也可以帮忙从国外带回来,想要我带什么回来,说一声就行了。」众多的女人们一进门就东瞧西看,每款包包都拿起来试背,每款新衣都拿到身上比对,照照镜子,整间精品店顿时变成热闹的菜市场了。 「谢喽!我会列张单子。」欧甜蜜说着,有学姊学妹们帮衬,店里的货色一定会样样齐全,她开心地拿糖果请大家。 「怎么没见到总裁?」大家拨着糖果吃,好奇地问她。 她和总裁交往的事,已经从传闻转而搬上台面了,全航空公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她离职就是为了准备当总裁夫人。 「他刚搬货品到地下室,现在在点货。」欧甜蜜没有再躲躲藏藏,干脆就直说了。 「哦!甜蜜,真有你的,你拿老大当搬运工哦!」学妹吃吃笑说。 「你真管得住老大耶!」学姊也羡慕她。 「原来老大不是狠角色,你才是狠角色。」大家小声地说。 「结婚要不要请我们?」所有人都在问。 「一定请。」欧甜蜜答应大家。 众女人逗留了好一会儿,才回宿舍。 黑则云拆了货品,把纸箱压平了拿上楼来准备给回收车。 「明明听到一群女人在叽叽喳喳,怎么一上楼来没看见人?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什么狠角色之类的。」他问。 「是学姊和学妹,她们来店里参观嘛!」欧甜蜜偷笑着,继续擦她的柜子。 「你变大方了,不怕人知道你是我的人?」他抱着一堆纸箱走过她身边,偷吻了她的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你的员工,自然就没压力了嘛!」她娇笑地说。 他把纸箱放到门外,踅进来,凑到她身旁问她:「那你说你是我的谁?」 「心爱的狠角色。」她甜甜地在他脸上、唇上各烙下一个吻。 「哈哈哈……」他乐不可支,浑身是劲,她狠狠掳获他的心,确实是狠角色没错,而他有她的爱,就算当搬运工也无所谓。「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把点好的货都拿上来摆好就行了。」 「没问题。」 两人携手同心,忙得可起劲了。 精品店开张的那天,冷冬梅越洋差人送来百合鲜花,一室的花香让欧甜蜜随时都能感到妈的爱心。 黑则云充当精品店的策划,早先就发帖子给所有航空公司的白金级贵宾,贵妇们都携伴而来,见喜欢的精品全都包起来。 那群学姊学妹们也都来捧场,主动地充当店员,原本就对国外精品很熟悉的空姐们,解说精品的功夫自然是一流的,业绩直线往上冲。 匆匆地时间过了一年…… 精品店的生意一直很好,也请了店员,欧甜蜜平日都忙着当老板娘,黑则云则是航空公司总裁兼她私人的搬运工,空闲时就来帮忙补货上架,等打烊后开车载她回家。 「得再多请个店员帮忙才行。」黑则云驾车载她回家,在路上提起。 「为什么?」欧甜蜜累得躺在椅背上问。 「瞧你都忙坏了,我不要你太累。」他伸手指抚抚她的小脸。 「我习惯了啊!」 「不行,你那么忙,什么时候才能有空?」他可不同意。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提醒她,她说过等她有空嫁他吧! 「有空干么?」她故意逗他。 「有空才能嫁我啊!忘了?」他揪揪她顽皮的脸。 「随时有空啊!现在结婚只要登记就行了,明天早上去户政事务所,我把自己过户给你。」她嘻笑着。 「你说的,那就明天早上结婚喽!」择日不如撞日,说了就算数了。 「yes, i do.」她握着他的手吻着,当作保证。 他的心飞扬,一到家,两人立刻准备好证件,一同洗香香澡。 「我好了,先出去了。」她娇羞地裹着浴巾先进房。 「我也好了,等等,我来了!」他随后就到,精壮的身子光溜溜的,朝她伸出两只「魔爪」。 她嘻笑着卸去浴巾躲进被窝,他上床,钻进被窝里,抱着她香滑的身子,把脸埋在她的双峰间,将动人的玉ru吮含进灼热的口中,舌尖在蓓蕾上嬉戏。 她娇笑,愉悦地扭摆,他再往下吻她的纤腰、她的俏臀,不放过她身上的每寸肌肤。 被子里温度急速上升,热得像暖炉,她笑着钻出头,大口喘气。 他扯去被子满足地笑着仰躺在枕上,将她搂到身边来。 她裸露着曼妙的身子,半趴在他强壮的胸膛上听到他热情的心跳。 他的手指顺着她背上的弧度往下滑,顽皮地在她蜜桃般的臀上绕圈圈。 「你说,我们结婚只是登记就行了吗?」她扣住他的大手问。 他没有被制伏,侧过身,大掌一把将她可爱的臀推抵在他昂然的火热上,坏坏地逗着她笑说:「都老夫老妻了,你不是说要把自己过户给我,登记就行了?」 她想了一想,他们是在一起好久了,共同经历许多事,参与对方的人生,是称得上老夫老妻了,可是……她对结婚还是有很大的梦想,应该得要有白纱礼服和家人的祝福,难道他看不出她是有所期待的?真的就只有登记啊?他到底有没有诚意呢? 她瞅着他,开不了口问他。 他瞧她欲语还休的模样哈哈大笑,点点她的耳尖,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怎舍得草草完婚。 结婚登记只是手续,婚姻乃终生大事,他计划要给心爱的女人一个毕生最美好的回忆。 「逗你的啦!哪可能只有登记了事,那是政府规订婚姻生效的方式,我们当然要大肆庆祝,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这才行。」他热烈地说。 「真的!」她美丽的双眼绽出璀璨的光芒。 「我们休假,出发到德国,在乡村的小教堂结婚,方便你妈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为她和她妈妈着想,早就暗中计划好了。「然后回台湾再办一场婚宴,请全公司的人员,和我们的亲朋好友全都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样好不好?」 「哇~~听起来很不赖哦!」她像个孩子般满足地格格笑着,亲昵地吻着他的喉间,心里欢喜得不得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笑着,见她欢喜,他连心都在笑。 「你真好。」她热情的吻从他的喉间一路直下,流连在他刚强的胸膛,慢慢地移往他坚实的小腹,小舌像猫儿般的舔着、吮着…… 小手溜到他腹部,亲密的吻款款烙下,缠着他的坚实,从温柔的挑情到狂野的吞没,湿润的纠缠着他,尽情地满足他,惹他全身如野火狂烧,再也隐忍不住。 「宝贝……」他沙哑地低唤,拉起她,将她柔软的身子压抵在自己身下,托起她白皙的双腿,一触即发的热情,注入她润泽的体内,万马奔腾的力量狂肆挺进,大手掬住她的柔波,俯身吮吻。 她飘然地申吟,爆裂般的喜悦直达末梢,她不自禁地摇摆身体,快慰地蜷起脚趾。 他的速度如雷电,教她气喘吁吁,身子泛起激情的粉红色泽。 「还可以吗?」疯狂过后他徐徐推送,吻着她柔情地问。 「你是最棒的。」她双手抚着他的俊脸,不吝于用她醉人的爱语鼓舞他。 在一起那么久了,最可贵的是他们真心爱着对方,且对彼此依然热情不减,难分难舍。 他满足地笑着,继续在她动人的身子上撒下惹火的吻,在她体内狂驰冲刺,恣情地爱她。 她在他怀中放浪地娇吟、摆荡,黑发在枕上散成迷人的瀑布,尽情地享有他的爱。 两人缠缠绵绵整夜,在数不清的高chao后,才拥着对方安稳睡去。 一早他们欢欢喜喜地出门去办好结婚登记,接下来,他们安排了假期,选在德国乡间的教堂举办正式的婚礼。 婚礼当天—— 冷冬梅和周恩惠都到场当主婚人,阿默等贵族朋友也受邀观礼。 新娘穿着飘逸的白纱,新郎身着正式燕尾服,在神的面前慎重地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对方。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欧甜蜜却在交换戒指时感到胃一阵翻搅。 她以为自己是没吃早餐而泛胃酸,她忍住,至少不能在戴戒指时出糗,她得好好的套住眼前这个好男人。 她把戒指塞进他的指间,完成仪式。礼成了,黑则云心满意足,欢喜地要吻他的新娘。 「我想吐。」欧甜蜜再也忍不住了,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嘴,提着裙摆往教堂外跑,所有的人包括神父一阵哗然。 黑则云察觉不对很快追了出去,冷冬梅和周恩惠两个亲家母见状,也紧张地追了出去。 所有人就看着新郎追着新娘跑,两个亲家母跟在后面跑,滑稽的画面惹得大伙纷纷笑场。 欧甜蜜跑到树下,很想吐,又吐不出来,很不舒服。 「宝贝你怎么了?」黑则云抚着她,不忍心见她痛苦。 「我想吐,又吐不出来。」欧甜蜜扁着嘴说。 「是不是又太激动了?」冷冬梅体恤地问女儿。 「妈,我没有激动啊!」欧甜蜜否认,她很开心呢! 「会不会这次是真的害喜?」冷冬梅眼睛一亮地问道。 「害喜?」周恩惠也双眼乍亮,小俩口在一起那么久,不无可能啊!「那就是双喜临门了。」她欢天喜地地说。 「双喜临门,真是太好了!亲家母恭喜啊!」冷冬梅心里也是这么想,喜上眉梢地道贺。 「恭喜,恭喜。」周恩惠也道喜,两个亲家母乐得彼此道贺。 「我……自己都还不确定。」欧甜蜜害羞地说。 「一定是了。」黑则云却很肯定,他们从来没有刻意避孕。「我们总有一次能中大奖。」 两人眼波交会,心里明白,答案应该是肯定的了。 就在当天验孕后,证实果真是怀了宝宝,得到消息的两个亲家母更加欣喜。 回台湾又是一场盛大的婚宴。 黑则云和欧甜蜜宴请了公司所有的人,和亲朋好友,宣告喜事连庄。 「总裁,总裁夫人,恭喜恭喜早生贵子!」 「恭喜恭喜,百年好合,百发百中!」 众人恭喜道贺声不断,各种贺词都有。 一双爱侣加上肚子里的宝宝,在众人的祝贺声中,终成眷属。 「爸比要永远爱我们哦!」甜蜜私下小声对黑则云娇声说。 「我这辈子都会给你们满满的爱。」他承诺,也小声地提醒她道:「你还欠我一个吻。」 「晚上补给你更多。」她爱娇地说。 他心满意足,眉眼间全是爱意和笑意。 她也笑得灿烂,心里酿满爱,也充满了爱,生命因此而丰足。 他们两人爱的哲理很明确,就是不惹毛对方,用心爱对方,给对方满满的幸福感,才是—— 正港的狠角色。 后记 米琪 太阳也可以变成月亮的形状耶! 偶然在新闻报导中得知,百年难得一见的日偏食奇景将出现在台湾的天空。 我没有太在意,也不以为意,应该说是忘了有这件事。 而就这么刚好,我那天需要出门去办点事,当时正值放学下班的尖峰时间,路上车多,交通繁忙,等红灯又超久的。 闲闲就东看西看,看看天空,好巧不巧看见太阳出现异象……怎有个缺口? 原本是不太明显,因为阳光呈金黄色,光芒万丈,看得我老眼都昏花了,收回视线,因为绿灯了,我往前冲,在我到达目的地时,又有了大发现,太阳从被咬一口,到变成月弯状耶! 天啊!眼前不就是传说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文奇景? 我忍不住拿出手机,立刻打电话给亲朋好友说我看到奇景,太阳变成月弯状哦! 看啊看的,看太久后,感觉漫天全是金条,有点雾煞煞了。 很舍不得的打道回府,踅到便利商店去买杯拿铁,遇到认识的店长和店员美眉,立刻跟她们热烈地讨论起太阳奇景。 「我看太久,右眼都有点痛了。」我说。 「要用滤光片啦!」店员美眉笑说。 「临时看到怎么买?以后有这种奇景,你们便利店要机伶点,先推出好用的滤光片才行。」我出了点子。 「对哦!怎么都没想到。」店长觉得是不赖的点子。 「发现新的商机厚,不过要等百年后了啦!哈哈哈~~」我说,大家笑成一团。 这日偏食的奇景算是很特别的奇遇。 而今年也看了不少特别的影片,记忆最深的是「班杰明的奇幻旅程」和「孤儿怨」,都是奇妙的剧情,但我觉得「孤儿怨」这片名和剧情有点出入。 剧情是描述三十三岁,患严重性幻想及攻击性的精神病患,加上天生侏儒症,藉着身高和孩童一样而假装九岁的儿童进孤儿院,被一对夫妻收养。 收养的那位妈妈因胎死腹中而悲伤,移情作用和泛滥母爱教她想收养孩子来疼爱……结果收养到这个严重的精神病患。 我记得小时候我家附近有位邻居是长不高的,但她就算不高,脸也是大人样,「孤儿怨」这故事算是极有新意,不过我真的不希望影片名称影响了真正的孤儿,可不可以改成「疯人怨」或其他什么怨来的? 据我了解,我的好朋友小茵茵在孤儿院教学,那里年幼的孩子很天真而善良,他们需要人疼,等待善心人士领养,给他们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万一没看过电影的人,因电影名称而产生误解,那就不好了。 这世上除了流浪狗、流浪猫需要人类的爱心,很多人类也需要人类去帮忙及协助。 佛家说凡人肯修行就是未来佛,只要努力修行终能成佛,那帮了人等于帮了未来佛。 但愿我的说明也能对没看过这部电影的人传达一些正面的讯息。 新的一年,祝大家无量光,无量寿,平安喜乐。 恭喜发财^^ 要快乐哦~~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see u soon!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