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不讨喜》 序言 【序言 不一样的女主角 晓叁】 大家好,我是晓叁。欢迎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某天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一个得不到老公的心而像个泼妇似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通常都不是女主角,在那出戏里无一例外也是这样,身为观众的我当然也不同情她,因为不是主角嘛! 只是进广告的时候我突然在想,这样的女人要是哪天认清楚事实不再痴缠的时候,恢复理智的她会不会变得迷人呢? 而之前被苦缠活缠的那个老公,会不会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这个女人呢? 根据电视剧的惯例,通常这个女人决定放手后,男主角就会回到他心爱的女主角身边,自然也没有机会去审视枕边人的转变。 当然,也是有那种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最后却又回头被自己名义上的老婆吸引的故事,但是我觉得那只是突显了这个男主角的心不够坚定,对爱情不专一。 因此在这个故事里,我刻意不让男主角有自己心爱的女人,让他有机会回头验 视女主角的转变,我觉得这样比较能说服自己。 至于为什么会想到要将女主角塑造成这样惹人厌的个性呢? 在之前,她哥哥们的那两本书里——《小姐不开窍》、《恶男大失宠》,大家应该不难看出来她其实不太懂事,甚至很任性。 这样的女人,总不能因为换她当女主角,就把她的个性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真的这么做,我应该会被读者丢鸡蛋吧! 为了符合一开始的设定,但又不能让她一直惹人嫌,自然就得要让她学着懂事、慢慢改变喽! 我是这么想的,而这也是这本故事的由来。 另外,最近我又重拾了阅读的习惯,手边收到的四张自制书签正好派上用场,实在是太好了。 楔子 【楔子】 入夜后医院外头下着大雨,往来的行人不是撑着伞快步要走进医院里,就是急忙要搭上车离开,一会就空无一人。 在停车场一隅,一个穿着入时的年轻女人却抓着个西装笔挺的成熟男人不放,一旁的车门边还站着个撑伞的女人。 顾不得身上早已被雨淋湿,雨伞也不知道丢到哪去,骆可熏拉着丈夫,「我不准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语气是任性的命令。 被拉住的傅维庸撑着伞,成熟稳重的外表跟他英挺的脸庞,任谁看了都不免被他吸引,尤其是女人。 只不过这样耀眼的一张脸,这会却显得冷酷,无情的要甩开妻子的手。 一旁撑着伞的女人看他们陷入争执,不安地开口,「傅医生,还是我自己搭出租车过去吧!」原本只是想搭个便车,没想到会被来医院的傅太太撞见,进而引 起他们夫妻俩的争执。 傅维庸正想开口要同事不需要理会,骆可熏已先看向她,「狐狸精,都是你,你别想走!?」说着就要去拉对方。 女人吓得连忙闪躲,而傅维庸则是伸手将妻子拉开。 「你干什么?」他怒道。 「狐狸精你别躲!」骆可熏仍不放弃要去教训对方一顿,要不是被丈夫拉住,她早冲过去了。 「你闹够了没有!」 「是她想把你抢走,是她在勾引你!?」 傅维庸看着妻子这种失去理智的痴缠行为顿觉难以忍受,回头跟身旁的同事说:「吴医生你先上车。」 「可是……」女医生还有些迟疑。 「先上车吧!」 再待下去事情依旧没能解决,于是女医生便依言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 这举动惹得骆可熏更加怒不可抑,「狐狸精你下来!」 傅维庸拉住她不让她再闹下去,接着将她甩开准备开车门上车。 见他要离开的骆可熏情急,遂拉住车门不让他关上,「维庸,你不要走。」 对她已经无法忍受的傅维庸根本不想理会,推开她后立刻发动引擎。 骆可熏根本无法阻止,只能在雨中试图再拉住车门,最后不得已跌倒在地上。 雨越下越大,无情的淋在她身上,像是对她的嘲讽,嘲讽她处心积虑得来的这桩婚姻…… 第一章 【第一章】 「我才不像大哥跟二哥,以后我一定会挑个让妈满意的女婿。」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妈满意的。」 骆可熏信心满满。 一年多前,在二哥骆明杰的婚礼上,她信誓旦旦地向母亲保证着,当时的她还是个大三的学生。 在那之后的某一天,下午回来的她急急忙忙开门就往楼上跑,打算回房将背包里的书本放下后就要再出门跟同学碰面。 因为时间有些赶,她一上楼就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跑,却没想到地上一个纸箱让她一时不察整个人绊倒在地。 砰的一道坠地声伴随着她的哀嚎响起,「哎哟,是哪个混蛋把东西放在这里?」她痛得没能马上站起来。 看着被压在身下的纸箱,骆可熏怀疑是哪个混蛋存心害她。 因为两个哥哥目前都住在台北,家里就只有父母跟她三个人住,二楼等于是她一个人的空间,根本不知道这箱子是从哪冒出来的。 直到一抹声音从大哥开着的房里传出来,「你没事吧?」 痛极的骆可熏抬头就想骂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事了—— 却因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出现在眼前而梗住声音,她视线往上,映入眼帘的是结实的胸膛,最后是一张英挺的脸庞。 二十八岁的傅维庸身上散发着内敛的气息,原本在房里的他听到声音出来查看,却见到地上趴着一抹身影,对方猛然抬起的表情里明明白白写着遭人暗算的不甘,让原本该感到严肃的他嘴边不自禁的泛起一抹笑意。 一瞬间,骆可熏像是迷惑在那一抹充满魅力的笑容里,直到母亲上楼说:「可熏,你怎么摔在地上?」 骆可熏听到眼前的男人以着有磁性的嗓音解释,「抱歉师母,是我把箱子放在门口来不及搬进去。」 端着饮料的骆母一听,立即表示,「这孩子就是这样。」没有怪罪的意思,跟着回头看向还趴在地上的女儿,「女孩子家有谁像你走路是这么蹦蹦跳跳的?」 觉得冤枉的骆可熏想开口辩解,话到嘴边却因为男人的存在又收敛,跟着才尴尬地从地上起来,就见一只手伸过来扶住她。 她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闪过一抹悸动。 「抱歉。」他露出一抹成熟可靠的笑容。 她忍不住微赧,「算了。」语气不甚自在。 骆母在女儿起身后将饮料递过来,「维庸,先喝杯饮料吧!」 那是骆可熏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维庸。 「谢谢师母。」 骆母等他接过饮料后才回头念女儿,「不是跟你说过维庸这个月下来跟你爸做研究,会暂住在你大哥的房间吗?」怀疑女儿根本没听进去。 骆可熏这才想起,父母曾提过,父亲教过的一个很优秀的学生,毕业后回去台北自家的医院任职,这回下来跟父亲做一个研究计划,要暂时住在家里一个月。 听说对方年纪比自己大七岁,她根本没往心里听去,这会亲眼见到才发现跟自己原先所想的老学究书呆子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维庸比你大哥大一岁,以后你就叫他维庸哥知道吗?」 骆可熏的眼角微睨了他一眼才回答母亲,「知道了。」声音不大,蕴含了情窦初开的羞涩。 骆母跟着交代傅维庸,「可熏如果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就直接教她,不需要客气。」 「我知道,刚好我是家里的独生子,现在就像是多了个妹妹。」 骆母满意的点头,骆可熏则因为他那句妹妹而微蹙了眉头。 傅维庸真如他自己所说的,身为家中独子的他确实是把骆可熏当成妹妹在疼。 除了因为她是恩师的女儿外,也因为两人相差七岁,很自然的许多事都让着她,甚至偶尔还会买些小玩意哄她开心。 因此借住骆家的这段时间里,两人可说是相处愉快。 只不过骆可熏心里并不是这么想,她一点也不想当他的妹妹。 偏偏每回为了这事跟他争执,总被他当成是小女孩在不服气,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她,没有把她的抗议当真。 原本骆可熏以为只要自己继续坚持,他早晚会正视她的心意,却忽略了时间就在她的坚持中一点一滴的流逝。 直到今天晚饭过后看到母亲在包装东西,她顺口问起,「这是什么?」 骆母头也没抬的解释,「要让维庸带回台北的名产。」 「什么?」 骆母理解的抬起头来,「就知道你没放在心上,枉费人家维庸还这么疼你。」她误会女儿的反应。 骆可熏已经管不了母亲的唠叨,转头就要上楼去向当事人确认。 房间里的傅维庸正在整理最后的报告,听到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不需要回头他也能猜到来人的身份。 他才要开口说她,骆可熏就等不及的追问:「妈说你要回台北了?」 见她跑得这么急就为了确认这事,他嘴角泛起一抹笑,「这星期计划结束就回去。」 「不可以!」她命令的语气换来他正视的目光,「我不要你回去。」 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傅维庸也知道她有时不免任性,但这是因为个性率真的关系。 「舍不得我回去?」 「对。」她一口承认,拒绝接受他即将离开的事实。 当她是妹妹舍不得哥哥的寂寞,傅维庸安抚她,「放假的时候可以上来台北玩,你哥他们不是也在台北?」 「我不要跟他们玩。」骆可熏回得直接。 这话听在他耳里更当她是小女孩在闹脾气,「知道了,上来台北我会带你出去玩。」 「真的?」她一听心里不禁染上欣喜。 却听到他的但书,「要陪女朋友的话就另当别论。」 女朋友第一次听到的骆可熏心惊。 以傅维庸的外在条件有交往的对象并不希奇,也确实是有一些女人对他示好,只是因为他一直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对象,加上现阶段医院的工作也忙,他这会 儿不过是为了逗骆可熏才这么说的。 将她心惊的神情误以为是气鼓,他才改口,「逗你的,真要是陪女朋友的话也会带着你。」 骆可熏并没有因为他的改口而感到高兴,她心里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他会不会带她去玩这件事,而是他交女朋友的事。 「谁要跟你们去!」她赌气的说完便跑出房间,留下傅维庸对她幼稚的行为摇头笑着。 为了要让傅维庸正视自己的情感,骆可熏苦恼了好久,仍是想不到办法让他不把她当成是小他七岁的妹妹。 即使清楚无法改变小他七岁的事实,她还是无法接受因为这样而失去在他眼里成为一个女人的机会。 尤其自己对他而言若不是一个女人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他的爱,想到他会因此去爱别的女人,她就不甘心。 问题是他就要回台北了,一旦他回台北,自己跟他之间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不可以,她一定要想办法,不可以就这么放弃,一定要把握他回去前的最后一点时间。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骆可熏趁着父母一块去喝喜酒的这晚,想出了孤注一掷的办法。 晚饭前她就将自己关在房里,直到傅维庸回来顺便替她带了晚餐来敲她房门。 骆可熏坐在地板上故意不回答他,周围还放着一大袋的啤酒,其中一罐已经空了,另一罐则握在她手上已经打开。 除了将半罐啤酒擦在身上制造出酒味外,剩下已开罐的一罐多的啤酒全倒进浴室的马桶里冲掉,为了逼真,她脸上的神情还故意表现出憔悴,眼眶泛红。 门外的傅维庸等不到她应声遂再次敲门。 骆可熏装着憔悴的样子忙喝下手上的一口啤酒,依然坚持不肯应声。 最后傅维庸终于说道:「我开门进来了。」 原本只是想进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开门后却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地板上背对着门口。 「怎么了?」他连忙走进来,跟着又看到她面前那一大袋的啤酒,地上空了一罐,她手里还握着一罐。 「发生什么事?」 第二章 他赶忙在她面前蹲下,看到她眼眶泛红,这让他更加心急。 骆可熏先是咬了下唇,跟着像是再也无法隐忍地哭出声来,「维庸哥,我失恋了……」 「什么?」他一时呆住。 「我失恋了!」她更大声的哭诉,像是要将心中的委屈宣泄出来。 虽然早就知道她率真的个性,但是失恋讲话还这么中气十足的,傅维庸算是见识了,只是这会可不是逗她的好时机。 再说,他也很意外,这近一个月看她老在自己身边打转,他根本就没想过她有交往的对象。 「你有男朋友?」 像是要掩饰自己的心虚,她哭得更大声,「没有了,都没有了!?」 这下傅维庸是真的确信她失恋了,看她哭成这样,忍不住拍着她的背安抚,「好了,没事了,都没事了。」 「他怎么可以跟我分手?我那么爱他……」 看她哭得梨花带泪,他也觉得不舍,「是他没眼光,把他忘了吧。」不曾失恋过的他只能想到这样的说词安慰。 骆可熏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哭泣,同时将手上的那罐啤酒往嘴里灌。 「别这样喝,会醉的。」 她根本不听他的劝告,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似的继续拚命猛灌啤酒,逼得傅维庸不得不把她手里的啤酒拿走。 「别喝了。」 酒被抢走的骆可熏转而去拿袋子里的另一罐,「你不要管我!」她打开来就要再喝。 傅维庸连忙将手上那罐抢来的啤酒放到地上,然后制止她,「这样喝对你身体不好。」不让她继续灌酒。 被阻止的骆可熏干脆放声大哭,让他一时没辙,但又不能放任她这样猛灌酒。 就在骆可熏又一次要将手里的酒往嘴里灌而被阻止时,她看着他说:「不许我喝……那你喝。」 傅维庸一怔,没想到会听到她这么说。 「不然我就要自己喝光光。」 像个小孩似的放声大哭,又说这样幼稚的话,傅维庸有理由怀疑她是喝醉了,只是没想到她的酒量这么差。 骆可熏将手里的啤酒拿到他面前,要逼他把酒喝掉。 担心她再喝下去会醉得更严重,傅维庸只得先接过她手里的那罐啤酒,「好了,我喝,你别再喝了。」 她这才像是满意地看着他把酒灌进嘴里,开心地笑了,跟着又伸手去拿塑料袋里的另外一罐。 才要把手上啤酒喝掉的傅维庸看到她又开另外一罐,连忙制止她,「你干什么?」 「要把这些通通都喝光。」她发下豪语。 怀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傅维庸,再度拿走她手上的啤酒。「别喝了。」 抢不过他的骆可熏转而要再去开另外一罐,遭到制止后索性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最后不得已,傅维庸只得由着她开心地把袋子里的每罐啤酒都打开,然后一罐一罐地摆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 正当他庆幸她至少不是把酒灌进嘴里时,突然听到她开心的宣布,「好,我们来比赛。」 「比赛?」傅维庸不能确定她的意思。 「看谁先把这些酒通通喝完。」 「什么」 骆可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还是被酒气醺醉,只见她直冲着他傻笑。 傅维庸自然不可能再让她喝下去,制止她又担心她像刚才那样放声大哭,最后只得表示,「好吧,那由我开始。」 「好。」她倒也爽快,一口答应,跟着一脸认真地像是在监督他,盯着他喝掉酒。 为了不让她继续喝下去,傅维庸只得认命地拿起地板上的啤酒开始往嘴里灌,不知道喝了几罐、喝了多久,到最后整个人失去意识。 没错,她是成功了。 成功让他醉得不省人事,成功让两人赤裸的躺在床上,成功让父母发现他们两个人赤裸而眠的事实,甚至是最后成功的让他不得不娶她。 就像他说的,他无法对他敬重的老师说出真相,所以他会娶她,但也仅止于娶她而已。 骆可熏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可以先达到目的留在他身边,他还是会像之前那样疼爱她,然后她会慢慢让他正视她是个女人,而不只是一个妹妹。 结果她错了,错得离谱。 因为他确实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说到做到,除了娶她再没有其它了。 无法接受他冷漠的骆可熏不放弃地接近他,甚至还厚着脸皮在床上要勾引他,到后来开始找机会来医院纠缠他,甚至是演变成像现在这样疯狂地排斥他周围的 每个女人—— 这就是她处心积虑挣来的婚姻。 一个人走在雨中的骆可熏再也无法抑制地放声大哭,可笑自己怎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过往的行人跟路上的机车骑士无不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但她不在乎,或者该说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她那么努力想要留在心爱的人身边,换来的难道只是老天 爷对她无情的惩罚? 现实的苦涩全化作泪水滑落眼眶,跟打在脸上的雨水和在一块,交织出她无法言语的心痛。 难道她太爱他也错了吗? 就在她无语问苍天时,突然听到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传来—— 「阿哲!你不要走。」 一个年轻男孩从骆可熏身旁的店家走出来,身后有个年轻女孩追着。 男孩回头对那女孩怒道:「跟你在一起逼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女孩拉着男孩的手哭求他,「不要走,我爱你!?」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爱,不然也不会硬把我留在你身边。」男孩一把甩开她的手。 一瞬间,骆可熏彷佛听到傅维庸冷漠的嘴里说出同样的一席控诉,让她蓦地怔然。 她的视线对上男孩正好回过头的脸,脸上那决然的表情,在骆可熏来得及反应以前,女孩已经又追上他。 看着在雨中拉扯的两人,骆可熏久久无法回神,更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在雨中走了多久。 夜里的雨越下越大,她的双腿像是走到麻木了。 对于怎么回到住处,骆可熏已经没有记忆了,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上床的。 深夜,她在高烧中醒来,喉咙的灼烧和不舒服让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发烧,希望能有个人在旁边照顾她,却发现自己孤零零的躺在豪华公寓里。 公寓四十几坪称不上大,但是位在黄金地段上,每坪要价八十几万,里头的装潢也都是经过严选。 不是因为傅维庸对她的重视,而是为了要对父亲有个交代,当初他也是基于对父亲的敬重才勉强娶她。 一个人发着高烧躺在房间里,骆可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就算是病死了,恐怕也要等上些时间才会被发现,他才愿意回来。 没错,她确实是做到了当时对母亲的承诺,嫁给一个在各方面都让人满意的男人。 唯独忽略了—— 这个男人并不满意她,甚至是厌恶她。 意识模糊间,她的泪水滑落了眼眶,眼前彷佛又掠过不久以前男孩甩开女孩的手,回过头时那一刹那脸上决然的表情。 那画面像把尖锐的匕首一刀刺进她的心坎里,痛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男孩的那些话虽然不是在对她说,却让她有种错觉,是他以着决然的态度在对她做出最严厉的控诉。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回头审视这一年多来的婚姻生活,她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不放弃地想讨好他,到渐渐的被失望跟沮丧的情绪所取代,最后终于演变成愤怒。 像今天这样疑神疑鬼,甚至是泼妇骂街的行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的自己别说是他,连她都觉得讨厌。 不,或许该说是更早以前的自己,过去的这二十三年以来,她一直是这么任性跟不懂事。 只是以着自己的角度去想事情,从来没有顾虑到别人的感受,对他是这样,对两个嫂嫂当初也是如此。 是她错了,错在对爱情太过无知,才会以为两个条件相配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原来真正的爱情讲求的不是条件,更不是什么门当户对,而是两个人心意相属。 泪水源源不绝地滑下骆可熏的面颊,除了心痛,这也是成长的泪水,让她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第三章 【第二章】 一早的医院研究室里,余世华才走进来,居然又看到好友躺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条单薄的被单。 在这样的冷冬里,要不是医院里有室温调节系统,怕是老早就冷死了。 余世华不以为然地走过去,动手摇醒好友,「维庸,起来了。」 在沙发上躺了一夜的傅维庸显然没有睡好,张开眼睛后眉心无意识地蹙起。 「告诉过你多少次,别老是睡在研究室里。」 傅维庸掀开被单坐起身,蹙起的眉心是他无法摆脱的郁闷,「现在几点了?」 「早上七点半。」余世华看着他睡皱的衬衫跟长裤,「堂堂的医院皇太子搞到像你这样,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傅维庸嘴边掠过一抹对自己的讪笑,「皇太子又怎么样?」缠在他身上的束缚依旧无法摆脱。 好友心里的苦余世华是唯一知道的人,两人也都是骆父的得意门生,所以无法对骆父说出真相。 知道他多半又是因为妻子的关系在不开心,余世华也无从劝起,毕竟有哪个男人愿意被迫娶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真的不行就坐下来跟她好好谈过。」协议分手也好过好友这样折腾自己。 「你觉得可能吗?」傅维庸抬眼看他,质疑这个可能性。 如果坐下来谈就能解决,他也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以医院为家,当初她更不可能那样处心积虑将他灌醉弄上床。 乍见到恩师夫妻的当下,他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事情过后,整件事的轮廓才逐渐鲜明—— 他被设计了,什么失恋买醉根本都是骗人的。 他作梦也没有想到,当成妹妹在疼的她会是个充满心机的女人,震惊过后席卷而来的愤怒就是他这一年多来的心情。 为了顾全恩师的颜面,他不得不隐瞒真相咬牙娶她,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善待她。 打从两人正式结婚的那一刻起,彼此折磨就注定是这段婚姻不可避免的宿命。 余世华被好友的话给问住了。确实,如果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就能解决,事情也不可能演变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根本安慰不了他,余世华最后叹口气表示,「好歹也回去换套干净的衣服。」虽然知道他根本不想回去。 「没那个必要。」傅维庸一口回绝。 「再怎么说医生也是服务业,也得顾及上门客人的观感。」 「医生讲求的是专业。」 「专业也好、服务业也好,看你现在这样活像个流浪汉,还是回去换套衣服吧。」余世华将好友从沙发上拉起。 傅维庸虽然不情愿,最后还是勉强的走出研究室。 打从搭电梯上楼的那一刻起,一股嫌恶的感觉便又不由自主地爬上傅维庸的心头,尤其是在推开自己住家公寓大门的刹那。 预期中像麦芽糖的女人并没有黏上来,不免让他感到一丝意外。 这一年多来,只要他一踏进这个门,那女人就像蜜蜂见着蜜似地跟前跟后沾着他不放。 甚至在他都已经摆明不会碰她之后,她依然厚颜无耻地爬上他的床。 等到他冷漠的将她一把推开,换来她的又哭又闹,他才无情的冷笑着。 如果娶她是掉进地狱里,那么他们两个人就一起在这地狱里受折磨吧! 虽然感到一丝意外,但傅维庸根本不想了解她,只打算回房换套衣服就离开。 房间门一开才发现躺在床上的骆可熏,他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后,径自走向衣橱。 或许是被他进房的声音给惊醒,骆可熏微微颤了下眼睑,「维庸……」半梦半醒间虚弱地叫着他的名字,不确定他是否回来。 傅维庸根本不理会她,从衣橱里拿出一套衣服开始换装。 昏沉的意识慢慢清晰,渐渐的确认声音并非幻听后,她张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还有背对着她的丈夫。 「你回来了。」她忙想坐起身,却因为没有力气而无法如愿。半夜时吞了一颗退烧药,高烧退了,但体力还没恢复。 背对着她的傅维庸只是换衣服,自然也没有看到她吃力想起身的模样。 等到他终于换好衣服,骆可熏也才勉强地坐了起来,「你回来了?」 回应她的是丈夫掉头就走的身影,看也不看她一眼。 「维庸……」骆可熏想下床喊他,却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只能枯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身影决然而去。 直到大门被甩上的声音传回房里,她依然楞楞地怔视着房门。 他就真的这么讨厌她,讨厌到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期待什么,脑海里冷不防地又想起昨夜男孩说的话—— 「跟你在一起,逼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爱?不然也不会硬把我留在你身边。」 难道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放开他? 想到要放开他的这个决定,她的心就觉得好痛好痛,痛得无法呼吸。 当所有的情绪都沉淀过后,骆可熏恢复冷静的思考,发现自己做错的她,这次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任性的紧抓着不放。 当初她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留在他身边,在目的达成后却又变得贪心,想要逼他爱她,发现无法如愿后就开始对他无理取闹,两人之间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 面。 她有什么理由气他?认真说起来她根本就没有资格怪他,毕竟一开始他就不是心甘情愿的想娶她。 是她自己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她必须要负起全部的责任。 她的任性不单单是让自己不幸,也让她深爱的男人不幸,她怀疑自己怎么会到今天才认清楚这个事实。 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必须要放开他,虽然这个决定让她感到心痛,但是,是她欠他的。 只是她心里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无法洒脱的放手,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缠着他不放。 但是她真的好爱他,要她现在马上就放开他,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要把目光从心爱的人身上移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了要转移对傅维庸的注意力,骆可熏决定重拾自己停摆的学业回到校园。 既然注定无法实现当初在二哥婚礼上对母亲的承诺,那她最起码也要完成中断的学业,不要让父母太过伤心。 她会利用重新回到校园完成学业的这段时间,慢慢的让自己对他松手,最晚大学毕业以前她一定会还他自由,这是她最后的任性。 因为这个决定,骆可熏看完医生吃完感冒药后,就来到这间大学,为的是要搜集转学考的资料。 等她找齐一切资料准备离开时,也刚下课来到校门口的康咏纯似乎看到她的身影,只是无法确定。 直到喇叭声将康咏纯拉回神,看到是骆明熹开车来接她。 「看什么这么专心?」骆明熹在她上车后问起。 「我好像看到小妹了。」 「可熏?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就是啊……」只是那抹身影真的很像。 骆明熹看她的表情不像看错,「就算真的是可熏也不奇怪,毕竟她就住在这一区。」可能只是来校园走走。 康咏纯自然也知道,「只是觉得眼熟忍不住多看一眼。」 「中午想吃什么?」骆明熹问起,没有再继续妹妹的话题,康咏纯也才转移了注意力。 晚上十点过后,傅维庸才终于进到家门,现在的他除了回来睡觉外,根本就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待一分钟。 房间里的骆可熏听到声音,知道他回来了。 要是以前,她会按擦不住地到客厅里等他,并在他进门后就一路跟着他回到房间,就算他根本就不想理她,她也会像个牛皮糖一样黏着。 但是现在她不能再这么做,知道自己那么做只是让他厌恶,再说她必须学着渐渐放开他。 只是在看到房间门被打开时,她还是忍不住从椅子上起身。 进门没有看到那抹令人厌恶的身影时传维庸还觉得奇怪,这会进到房里就看到她迎上前来。 「回来了。」脸上掏起笑容想迎接他。 第四章 无奈他并不领情,径自就往衣橱走去。 身后的骆可熏尽管失望,对于他的冷漠却也有抹预期,「要我帮你放洗澡水吗?」努力不让声音里流露出难过。 傅维庸根本连话也不想回,自顾脱下西装外套挂回衣橱里。 看着他动作的骆可熏直觉又想上前帮他张罗换洗的衣服,虽然知道他还是会拒绝。 只是脚才往前要跨出一步,想起已经下定的决心,步伐不得不硬是打住。 衣橱前的传维庸根本不曾关注她内心的挣扎,拿起换洗的衣物就往浴室走。 骆可熏看着他始终不曾回头的态度,就算是心痛,也知道自己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再巴着他不放。 浴室里的傅维庸将莲蓬头的水开到最大,一如过往一样想要冲掉被迫面对她的烦躁。 半晌后,沐浴完、擦干身体穿上休闲服出来,他看到骆可熏已经背对着他躺上床。 傅维庸直觉闪过一抹意外,怀疑这怎么可能,跟着想起刚才她也不像以往那样跟过来衣橱边烦他。 怀疑的念头一起,他想起早上回来换衣服时,她也反常的没有缠着他不放,甚至是连床都没有跨下。 当时的他根本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她的行径确实不寻常,怀疑她又想搞什么鬼? 瞪视着床上的那抹背影,不管她又有什么把戏,他都没打算要奉陪。 过去一年多里,骆可熏的生活就只绕着传维庸一个人打转,整天不是待在家里等着他回来,就是想办法找机会到医院纠缠他。 现在,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转移对他的注意力,所以她开始准备考试。 为了准备转学考,她最近常到大学图书馆里借书找资料,今天她也如往常一样要到图书馆。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就在她刚下公交车准备走去学校时,突然看到有个女人蹲在人行道上,一手还携着肚子。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她连忙走过去,发现女人的肚皮微隆,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 女人抬起有些苍白的脸,「我……」表情有丝痛苦,「我肚子好痛,小姐,拜托你送我去医院。」 骆可熏一听吓到,尤其是看她抚着肚皮,「好、好,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跟着就冲到路旁拦出租车。 由于傅维庸家的医院就在附近,骆可熏没有多想的让司机把车开到那里。 下车后,她一方面小心地扶着女人进医院,一方面心里也因为不清楚女人的情况而感到担心。 一直到陪着女人进到妇产科的诊间,从医生口中骆可熏才知道她是不小心动了胎气,之后医生替女人打了支安胎针,叮咛她回去后一定要好好休息。 因为不放心对方的情况,她陪着女人一块离开。 到门口时女人才想起,「我的皮包。」 「皮包?」骆可熏还没有会意过来。 「我把皮包忘在诊疗室。」 女人跟着要回去拿,骆可熏看她的情况遂说:「你先到旁边坐着休息,我替你拿。」 「这怎么好意思?」 「先坐着休息,我马上回来。」骆可熏跟着回头往诊间的方向走。 因为不想让女人等太久,她走得有些匆忙,也没有心思多留意其它人。 倒是在一诊间的另一头,余世华刚从厕所里出来,原本要回去继续看诊,视线却不经意捕捉到一掠身影从一间诊疗室里出来。 是她! 虽然那抹身影匆匆离去,但是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怎么又来医院? 直觉担心她又来纠缠好友,旋即才想起她刚从别间诊疗室里出来。 是来看诊?生病了吗? 余世华看了那间一诊疗室的科别,「妇产科?」 因为清楚她跟好友之间的婚姻状况,他倒也没有多想,转身就要离开,只是想到她匆忙的神情…… 很严重吗? 按理说他根本不需要关心她,但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余世华终究还是踅回到诊间去了解她的情况。 因为是不同科别,里头的沈医生见到他先是感到意外,余世华也没有多做解释,直接说出想问的事情,「刚才那位小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医生一时没能会意过来,「哪个小姐?」 「就是手上提着黄色包包来看诊的那位。」刚才看骆可熏出去时手里提了个醒目的黄色大包包。 沈医生想起忘在诊疗室的黄色包包,「哦,那个小姐她怀孕了。」 「怀孕?!」压根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的余世华非常惊讶。 「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他镇定心神的说,毕竟骆可熏的身份敏感,庆幸妇产科的人不太认识她,「你确定吗?」 突然被质疑的沈医生皱起眉头,「我当然确定。」这可是他的专业。 意识到口快的余世华连忙改口,「不是,我是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沈医生虽然也看得出来余世华的反应不寻常,但是也不好多问,便左证道:「刚才我还替她打了支安胎针。」 这下余世华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了,既然连安胎针都打了,就不可能会错。 问题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午看诊结束前,傅维庸接到好友的电话,约他中午一块吃饭,于是他在诊疗室里等好友过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不自觉地想起这几天骆可熏的情况,虽然他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但因为太过反常了,以为她想搞什么把戏却迟迟没有动作,才让他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 结婚以来,她一直处心积虑地缠着他,甚至为了要更接近他自作主张将钟点佣人辞退,全面接管他的私人生活。 他虽然无法忍受,但仍是被迫接受她要整理家务的事实,包括打理他的衣物。 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她也还是会那么做,让他在被迫接受之余更加深了愤怒,一如自己不得已必须要娶她这件事。 因为这样的原因,他选择彻底的漠视她的存在,不管她如何积极的想要接近讨好他,换来的只是他冷漠无情的对待。 然而最近,他发现她似乎不再硬缠着他不放,甚至轻易接受他的拒绝。 虽然夜晚回去她依然问是不是需要帮他放洗澡水,被冷漠拒绝后却也没有再进一步纠缠,甚至洗完澡出来她已上床睡自己的。 种种的不寻常让傅维庸不得不怀疑她的用意,偏偏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虽然她的放弃让他松了口气,也告诉自己没有必要理会,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感到怀疑。 余世华推开诊疗室的门进来,看好友像是想什么想到入神,「在想什么?」 回过神的傅维庸否认,「没什么。」不打算再浪费心思在那女人身上。 余世华却从他一闪而过的神情里察觉到一丝隐情,跟着联想到在妇产科里听到的事情,因而仔细观察起好友。 「看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没有跟我说?」 「在胡说些什么?」 「那刚才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认真?」 傅维庸一时语塞,他根本不想跟好友讨论那女人的事。 倒是余世华像是从他的迟疑里得到证实,「该不是怕被我挖苦才一直瞒着我没说吧?」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傅维庸根本没听懂。 「朋友都做这么久了,还怕我笑你吗?」 事实上,好友的婚姻关系如果能获得改善,他是乐观其成,这总好过两人继续僵持下去。 只是对于两人之间的进展,他多少还是感到意外,或者该说是无法理解,毕竟几天前好友还睡在研究室里,现在老婆却怀孕了。 傅维庸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他显然是知道了什么自己应该要知道的事情。 「到底什么事就直说。」他没有心情再猜。 看好友似乎没有一丝欣喜的神情,难道又是被设计了? 这样一想,余世华的语气不由得转为犹豫,「是因为她怀孕了吧?」 「谁怀孕?」 「你不知道?」不确定他是隐瞒还是真的不知道。 第五章 看好友的神情,显然是后者的成份居高,这让余世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虽然刚知道骆可熏怀孕时也觉得错愕,但是想到她既然会明目张胆到这家医院来看妇产科,孩子的父亲应该是不需要怀疑,但是这会…… 从好友笑然变得严肃的表情,傅维庸也察觉到不对劲。 「知道什么?」 余世华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一边是多年的好友,另一边又必须顾虑到恩师的颜面。 「到底是什么事?」 明白好友有权利知道,他最终还是说出来,「你老婆怀孕了。」 「什么?」傅维庸错愕不已,做为一个丈夫,这样的反应过于平静。 「好像是怀孕了。」余世华收敛了语气。 因为太过错愕,傅维庸一时愣住。 他生气吗? 不,他可没把那女人当成是自己的太太。 那高兴吗? 不,那并不表示她可以这样羞辱他。 看好友脸上的神情,余世华虽然也知道多余,但还是忍不住开口确认,「不是你的?」尽管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 这会余世华不晓得自己到底是该替好友岚到庆幸,还是…… 傅维庸直觉想到的是,这就是那女人最近不再缠着他的原因? 「你以为可能?」好友这么认为,让他很意外。 他跟骆可熏?怎么可能! 余世华解释自己会这么想的原因,「早上我无意间看到她来我们医院的妇产科看诊,问过帮她看诊的医生才知道她怀孕,想说她既然会来我们医院,那就表示…… 」 傅维庸明白的点点头,毕竟有哪个女人会那么大胆,怀着别人的孩子却跑到夫家的医院来看诊? 除非她是疯了,而情况显然是这样。 「我该庆幸吗?」 看好友沉下脸来,余世华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睦,但是婚姻关系毕竟还在,一个男人被老婆在背地里搞出这种事,总是有伤自尊。 他忍不住替好友担心,「你有什么打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总还是要解决。 「该打算的人不应该是我。」傅维庸这话说得深沉。 余世华沉默。好友这么说也没有错,只是担心他跟骆可熏之间的婚姻关系到底该如何收尾,情况显然会变得更加复杂。 【第三章】 大学图书馆里,为了准备转学考,骆可熏又再特地过来借一些书。 到柜台登记借书时,却遇到来工读的康咏纯。 「可熏!」见到她的康咏纯有些意外。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大嫂……」 康咏纯注意到她手里抱着几本书,「你来借书?」 「对。」骆可熏不甚自在,跟着将书交给柜台人员登记。 康咏纯注意到她要借的那些书,其中有一两本是题库。 「你打算准备考试?」 知道家人早晚会知道的骆可熏没打算否认,「我在准备转学考。」 康咏纯一听非常欣喜,「你要继续念大学?」 「对,想说转来你们学校。」她不可能再回去南部念原来的大学,否则父母一定会察觉。 「爸妈要是知道肯定会很高兴。」当初小姑为了婚事,中断学业,公婆多少感到 遗憾。 「先别跟他们说。」察觉到康咏纯一怔,她才解释,「我想等考上后再告诉他们。」 她还没有准备好该如何跟家人解释,自己突然想回到学校念书的理由。 康咏纯不难理解,「我知道,我先不会告诉爸妈他们。」 「谢谢。」 虽然骆可熏的语气并无异样,但是康咏纯总觉得她有所保留,「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再回学校念书?」 一句话问住了骆可熏,「呃,只是想把大学念完。」 虽然仅只几秒的迟疑,康咏纯还是察觉到了,只是看她似乎不想多说,她也不再追问。 「如果有什么想借的书就跟我说,我一三五会过来这里工读。」 「好……」她一顿,感觉像是想再说些什么。 康咏纯静静等她继续说下去。 「那我先回去了。」最后骆可熏还是没有说出口。 康咏纯看她抱起借的书离开,依稀觉得她有心事,只是可能不想对她说。 因为从好友那里听说了消息,傅维庸今天难得提早回家,为的是要跟骆可熏彻底做个了断。 过去这一年多以来的婚姻生活,是该到结束的时候了,说不出心里头明显的情绪,有的只是如释重负。 原以为进门会看到她像之前那样等在家里,结果却没有在客厅里看到人。 看了下表上的时间,虽然知道她可能不会在房间里,但他仍下意识的往房间走去找人。 房间里同样没有看到骆可熏的身影,他索性又去厨房找人,最后才确定她并不在家。 现在连家都待不住了? 真是讽刺,他只想赶快做个结束。 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他决定先到书房里看些数据顺便等她。 自从结婚以来,随着她的纠缠,他已不再在家里的书房看医院的资料和整理东西,他宁可在医院里待到深夜才回来睡觉,然后一早又开车逃离这个令他窒息的家。 许久不曾进来书房的傅维庸,一开始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状,直到来到书桌前打算坐下时,才发现桌上放了几本不属于他的书。 原来是最近为了准备考试,骆可熏便利用这间被闲置的书房念书。 傅维庸奇怪的看了桌上的书,发现是几本大学指定用书还有题库。 毫无疑问的,这些书的所有人除了自己以外,就唯独她。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最近她反常的行径,白天他才似乎终于找到解释,结果这会她另一个反常的行为就又出现在他眼前。 傅维庸拿起一本题库打开来,发现确实有铅笔写过的痕迹,其中还有一两题做了记号。 忍不住认真的看了眼,他才明白过来记号的意义,「连这种题目也不会?」 不过更让他疑心的是,她到底有什么目的?都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想搞什么把戏?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骆可熏也从外头回来了,习惯这时间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她直觉地走向书房,却在门一打开时怔住。 傅维庸也看到她,见她手里居然还抱着几本书,不禁心忖,就算是作戏也未免过头了? 骆可熏没想到他今天会提早回来,她看了他一眼,呐呐的开口,「呃,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家。」 你当然不知道。傅维庸看着她惊讶的神情在心里头冷笑。 骆可熏跟着注意到他手上拿的书,想起自己借用了他的书房,连忙要走过去解释,「对不起,我借用了你的书房。」 他怀疑她的心慌是真的窜到抱歉,抑或者是心虚? 「你要用书房吗?我马上收。」她快步走到书桌前,就要将桌上自己的书收起来。 看着她煞有其事的神情,傅维庸突然感到一股不悦,都到了这局面她还在作戏。 骆可熏一手抱着刚刚带回来的一些书,另一手努力要将桌上的书本送上去。 看着她执意作戏的模样,傅维庸心里的念头一转。他倒要看她能作戏到什么时候,既然已经掌握她的把柄,结束婚姻只是早晚的问题。 念头一改,他便将手上的题库丢回桌上,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走出书房。 此举让骆可熏一时听到意外,本想开口问他,但看了他的态度后作罢,最后只望着他的背影走出书房。 看一眼桌上还没有收完的书,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要继续使用书房,还是收好离开。 周末的早晨,醒来的骆可熏惊讶的看到傅维庸依然躺在床上。 过去这一年多来,即使是周末假日,他也宁可选择出门而不愿意留在家里面对她。 骆可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犹豫着是不是要叫醒他,并不知道丈夫其实是故意想看她能瞒到什么时候,今天才没有打算出门。 料想他应该是没有门诊,于是骆可熏便打消叫醒他的念头,接着她忍不住着迷地看着他。 第六章 三十岁的他成熟又稳重,那张英挺的脸庞更是在初次见面时就烙印在她心头,随着那一个月他对她的疼宠,她更是认定了他,她真的很爱他,就算知道他根本不打算 接受她也一样。 想着想着,她情不自禁地要伸出手触摸他,在到要碰到时才想起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要放手了。 知道不应该再纵容自己迷恋他,骆可熏收回手,强迫自己放轻动作下床梳洗。 或许是因为心里胜券在握,今早的傅维庸睡得格外深沉,并没有被她的动作惊扰。 担心他随时可能醒来的骆可熏梳洗完,第一件事就是到厨房里准备早餐,虽然知道他醒来也不会吃。 她自己则简单的喝了一杯牛奶后,打算在他醒来以前将客厅打扫干净。 虽然这一年多来他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但是因为爱他,所以她全心全意的整理家务跟他的衣服。 从厨房里提来一桶水跟拿了一条抹布,她回到客厅开始整理,同时尽可能的放低音量。 先将桌子跟沙发简单的清洁过,接着是擦拭柜子,擦完后她原本准备要拖地,但一早的好心情让她决定索性将窗户也清干净。 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慢慢放手,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讨他欢心。 骆可熏回到厨房换过一桶干净的水,再搬来一张高脚椅到窗边,跟着将抹布拧干后站上椅子开始擦窗户。 房间里的傅维庸在骆可熏整理客厅的时间里醒来,下床梳洗过后的他才走出房间,就看到她站在高脚椅上踮着脚尖,努力地要擦拭较高的一片窗户。 他直觉不想理会,但跟着想起她目前怀孕的事,医生的本能让他接地开口,「你这是在干什么?」 突然听到声音的骆可熏回头,踮着的脚尖像是一时失去平衡,高脚椅摇晃了几下。 傅维庸一惊,连忙想要上前,幸好骆可熏在摇晃几下后随即站稳脚步。 因为顾着替自己松一口气,她并没有察觉到丈夫险些冲上前的举动。 刚打住脚步的傅维庸还来不及回种气息,就看到站稳后的她一把从高脚椅上跳下来,让他倏地心一凛。 骆可熏拿着抹布走上前,愉悦地向他打招呼,「你起来了?」 傅维庸怒声的质问:「你以为自己在干什么?」 她一楞,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看见她怔楞的表情,傅维庸才意识到自己的怒气,忘了自己原本是不想理会她。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骆可熏还是开口道歉,不想惹他不开心。 他听见她的道歉后想到她在作戏,接着便怀疑起她刚才的举动。或许那根本就是存心的。 明知道自己怀孕还存心做出那种危险的行为,她到底有什么居心? 「少在我面前演戏。」 如果她以为流掉孩子就能有理由继续待在他身边,那她未免把他想得太过愚蠢? 「我没有。」她直觉解释,不明白他一早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就算他再怎么讨厌她,也不曾一早便恶言相向。 见她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否认,只是更加深他对她的怒气,索性跟她把话摊开来,「你真以为自己还能骗得了多久?」 瞒?她不知道自己瞒了他什么? 「以为肚子不会大起来吗?」她的装模作样无疑是在愚弄他。 骆可熏楞了下,不知道她的肚子为什么会大起来?跟着直觉的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意外他居然会注意到。 「很大吗?」她像是不安,也有些许羞赧的语气。 她居然还有脸装蒜!「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女人以为可以再继续耍他吗? 没有察觉他加深的怒气,骆可熏尴尬地解释,「可能是我最近坐太久了。」她根本没想到他会在意她的小腹。 她真当他是白痴不成? 傅维庸怒瞪着执意装傻的她,终于再也无法按捺的说:「除非你打算把孩子拿掉,否则你以为肚子不会大起来吗?」她不会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吧?「而且就算是 拿掉,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吗?」 气急败坏的一番说词终于让骆可熏意识到不对劲,「什么孩子?」表情是明显的错愕。 傅维庸只当她是事迹败露在硬撑,「不然呢?真以为我在说你的小腹大?」 「我为什么会有孩子?」她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急着想弄清楚。 就算是装蒜也该要适可而止,自己在外头跟别人乱来,居然还有脸回过头来问他。 「你心里清楚。」 不!她一点也不清楚。 「谁说我有孩子?我们又没有……」话到嘴边的骆可熏因为赧涩而收口,只澄 清,「我没有孩子。」 「要我到医院调妇产科看诊纪录吗?」都到了这步田地,她还否认? 还是她以为到他家的医院去看诊造成公开的事实,就能逼得他为了颜面而将不是自己的小孩给认下来? 要是她真的这么想,他只能说她未免太可笑,把他想得太愚蠢了。 「我真的没有怀孕。」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她。 骆可熏的执意否认终于激怒了傅维庸,「我告诉你,我或许当过一次傻子,可不表示我会一直再当傻子。」 「我……」面对他一口咬定的怒气,她有口难言。 「总之别以为可以把别人的孩子赖在我头上,我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她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要澄清,「我真的没有怀孕。」虽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他,但是也不能被误会。 傅维庸索性不再跟她争辩,「那好,你现在马上跟我到医院。」她居然会蠢得以为可以继续否认。 「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骆可熏比他更心急地伸手去拉他,要是之前她一定不敢这么做,他也不会容许她这么做。 这样的举动让傅维庸意外。她是真的太有自信?还是赌他不敢将事情渲染开来,因为是自家的医院? 她也未免太过大胆,虽然他已不是第一天领教,当初她不就是大胆的设计他, 甚至在婚后还大胆的爬上他的床。 「那天妇产科的医生都已经清楚的说了。」这样看她怎么狡辩? 「什么妇产科?」 「别告诉我你没去过医院的妇产科。」傅维庸已经忍不住因为她的装傻而咬牙。 骆可熏恍然大悟地想起,「你说前天!那不是我怀孕。」压根没想到会惹出这样大的误会。 「不是?」他的语气让人听不出真实情绪。 骆可熏连忙解释,「那天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孕妇不舒服,才会赶紧拦出租车送她到医院,医生还替她打了支安胎针,吩咐她回家要好好休息。」 傅维庸的表情半信半疑,不知道是否应该要相信她。 「是真的,那个太太把包包忘在诊疗室我还回去替她拿,也亲自送她回去,要是你不相信……」 「不必了。」他挥开她拉着自己的手,回绝她想找人证实的念头,心里已经八、九分猜得出来误会是怎么发生的。 「可是……」骆可熏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完全相信她。 傅维庸冷冷地又看了她一眼,跟着一语不发地转身回房。 虽然澄清了误会,但是看他甩头离去的神情,她知道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尽管心里觉得难过,她只能默默地转身,站到高脚椅上继续擦窗户。 进房前,傅维庸又回头看了客厅一眼,看着那抹踮起脚尖站在高脚椅上努力擦窗户的身影,怀疑像她这样的女人也会有热心的一面? 【第四章】 事实证明事情就像是骆可熏说的那样,在傅维庸调阅了医院妇产科当天的看诊纪录后,心里不知道是该感到失望还是庆幸。 失望的是结束两人婚姻关系的指望落空了;庆幸的是这样一来也顾全了恩师的颜面,否则要是唯一的女儿做出那种事…… 只是撇开个人情绪不谈,她近来种种反常行为又让他起了疑惑。 之前以为替她的反常找到合理的解释,现在既然澄清了她怀孕的疑云,那么她近来的反常到底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因为她似乎在准备考试这件事? 第七章 她既然都为了跟他结婚而中断学业,又怎么会为了考试而放弃纠缠他?其中的理由让他不得其解。 虽然认为这应该又是她的某种伎俩,但是在澄清事情后她的表现又似乎不是这样,也没有再回过头来纠缠自己。 就算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他心里还是不由得感到疑惑。 这会进门的他下意识地留意到客厅里并没有她的身影,像是在印证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反常。 他猜测她应该又在房间里,等跟他说过回来了后问他是否需要放洗澡水。 在他冷漠的拒绝后,等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已经躺上床背对着他不再说一句话。 傅维庸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可以完全掌握她的行为,这在过去一年多来是不可能的,囡为她的情绪只有无理取闹能形容。 只是稍后进到房里,他发现自己居然料错了,他并没有看到她。 她上哪去了? 直觉的疑虑闪过才让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理会她人在什么地方,于是领带一拉就要走向衣橱。 傅维庸打算将衣服换下后就去洗澡,只是才拉开衣橱的门,困惑又重新笼上他心头,只见里头的衣服依然整理得有条不紊。 纵使最近她的行为实在反常,但是在家务跟他衣服的打理上仍旧没有丝毫马虎,这让他实在忍不住怀疑,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尤其是自己误会她的事,换做是以前她早就追着他又哭又闹,哪会像这次她什么也没有说,两人之间平静得彷佛不曾发生过那件事。 越想越觉得怪异,他关上衣橱的门,走出房间。 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地往书房走,虽然他依然觉得她看那些书不过是在作戏。 推开书房的门之前,傅维庸先让自己摆出一副像是要到书房查数据的样子,以免真的在里头见到她。 门一开确实看到她人在里头,他不需要佯装找数据,因为她正趴在书桌上睡觉。 理解她之所以没有如常待在房间的理由后,他打算带上书房的门离开时,瞄见她趴在桌上一旁放着的那些题库书,不禁皱起眉。她是真的在准备考试? 不想再继续猜测,傅维庸决定干脆亲自确认。 抱持着要拆穿她作戏的心态,他来到书桌前。 傅维庸看到她两眼闭起,嘴唇微开,不禁怀疑再过一会口水应该就会流下来。 在她手边还握着支笔,笔下的纸上写得乱七八糟,像是在计算什么公式。 真在准备考试? 确认的事实让傅维庸不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一个人不可能没理由的突然改变,问题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又让他无从推翻。 探素的心态让他不自觉的伸手去拿起她笔下的那一张纸,发现那是一道数学题。 或许是因为他抽动纸张的动作,骆可熏握在手上的笔突然滑了下,碰到桌上的声音惊醒了她。 睁开眼睛的她突然看到傅维庸,连忙要起身,「你回来了?」这才想起自己在他的书房里,「我……因为我书房……」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借 用 他书房读书的事。 傅维庸看她慌乱的态度,再瞥了眼纸张上头的题目,不觉轻蔑道:「这种题目都不会还想考试。」 骆可熏一听本能的想解释,「可是公式明明是这么写,我照着推论还是解不出来。」想让他知道她并不是不用功。 「那是因为公式本身的设定就有漏洞,这题必须先平方过,在那之后才能导入公式。」他的语气依旧轻蔑。 经他这么顺口一提,骆可熏才恍然明白,「原来是这样。」难怪她解了老半天都解不出答案。 傅维庸看她一副愚蠢的表情不免得意,两人的眼神不经意的对上…… 像是意识到眼下的情况,两个人都有些顿住,尤其是傅维庸,他想到自己这会在跟她浪费时间,不禁心头一恼。 没有察觉到他心思的骆可熏不自在道:「呃,谢谢。」 她的道谢让他的心头又是一恼,脸一沉丢回手上的那张纸后便走开。 这看在骆可熏眼里再次证实,他是真的不喜欢她。 这么明显的事实,过去这一年多来自己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才会让两人之间演变到令天这样交恶的地步。 如果她能够早点认清楚事实,就算还无法马上放开他,起码不至于做到让他像现在这样讨厌她。 是她让两人之间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怨不得任何人。骆可熏难过的垂下眼脸。 医院里,今天有个医学研讨会在举行,傅维庸代表医院方面出席。 会议开始以前,傅维庸才发现骆父也出席了这场研讨会,忙上前过去打招呼, 「爸。」语气比起过去称呼老师时要多了些许拘谨。 「来啦!」骆父的态度如以往般温和。 「爸怎么没有告诉我你会出席这场研讨会,我……」 「结束后就得马上赶回去,所以才没有跟你们特别提。」 傅维庸这才理解,「还是我打个电话回去告诉可熏?」 「不用麻烦,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由于骆父这么说,傅维庸才没有再问。 只不过等他走开去准备一些数据时,想想还是应该要招呼岳父,因为他难得上来台北,于是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才被接起来,「喂?」 「是我。」傅维庸的语气简洁,像是不打算多说废话。 骆可熏意外他会打电话回来,怔了下才本能反应,「呃,你好。」 他声眉,她这是什么回答,当是小学生恭敬的在回应老师? 「爸今天在医院参加研讨会。」 骆可熏一时没能明白他突然打电话回来,告诉她公公在自家医院参加研讨会的用意,只是本能的应了声,「是。」 傅维庸怀疑她脑袋钝了不成,「中午我会跟爸在车站附近吃饭,你一块过来。」 要她过去?! 骆可熏心里闪过一抹惊讶。他居然会要求她参加? 跟着直觉问:「为什么不跟爸在医院附近吃饭?」 「爸之后要马上赶回台南。」 骆可熏这才猛然意识到,「我爸?」 傅维庸也在她的惊讶中反应过来。敢情她一开始就没弄懂他讲的对象,她曾几何时脑袋变得这么钝,要是他爸来,他可能约她吗? 尽管怀疑她的天兵脑袋,他还是说出了吃饭的时间跟地点。 在理解了他约她的用意后,她还是感激他愿意打电话给她,「谢谢。」 只是单纯基于情理考虑才打这通电话的傅维庸顿了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跟着也缓了语调,「记得别迟到。」语毕才挂断电话。 中午研讨会结束后在车站附近的餐厅,傅维庸对柜台的侍者表示,「我姓傅, 三个小时前有打来订位。」 侍者在查阅过订位纪录后,领着傅维庸跟骆父到为他们预留的座位,留下三本菜单后才离开。 以为只有岳婿两人一块吃饭的骆父在坐下后问起,「还有人要来?」 「可熏会过来。」 骆父心里意外。 虽然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傅维庸没有说什么,女儿也一心期盼嫁给他,但或许是回家撞见两人在床上的那一幕,让他觉得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逢年过节时, 两人还是一块回来。 只是不管如何,两人也都已经结婚了。骆父忍不住说:「幸好是嫁给你,否则以可熏那任性的个性,我还真担心她。」 这话让传维庸不知道该如何响应。 「其实自己女儿的个性我这做父亲的文怎么会不清楚,要你担待她我也觉得说不过去。」 「爸别这么说。」他只能这么回答。 「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除了请你包容之外,我还真是无话可说。」 看着骆父在自己面前为女儿说项,傅维庸除了不忍也于心有愧,对于骆可熏, 他其实没有做到包容。 他嘴上只能表示,「最近她已经改变了。」勉强说出认知到的事实,因为也没有其它可说了。 第八章 听到他替女儿说话的骆父临到一丝宽慰,「总不能一直像个孩子任性,不过自己的女儿我心里清楚,要她完全改变是不可能的。」 傅维庸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确定是否可能,近来的她确实跟过去一年多来的行为大相径庭。 最后再请他多包容的骆父注意到时间,「你跟可熏说了什么时间?」 「应该就快到了。」 听出他言下之意的骆父忍不住念道:「这孩子就是没有时间观念。」 傅维庸其实并不在意她是否会过来,他只是基于情理才打那通电话的。 就在骆父话刚落下的同时,骆可熏匆匆推开餐厅的门进来,她的出现立刻引起众人的注意。 不是因为她的匆忙,而是她一身脏污的衣服。 骆可熏当然也知道自己制造出的效果,事实上,在过来的路上她就已清楚感受到旁人的侧目,只是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她也没有办法。 飞快的在餐厅里扫了一眼,找到父亲跟傅维庸所在的位置后,不等侍者带位的她赶紧走了过去。 来到桌前,她先是对傅维庸开口,「对不起。」跟着对父亲说:「爸难得来。」 没有说出口的是对自己的懊恼,难得有机会跟他一块吃饭,她却搞得一身狼狈。 确认对方是自己女儿的骆父惊讶,傅维庸也讶异,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狼狈的她,他的嘴角忍不住微泛起一抹笑意。 原来,骆可熏算准了时间出门,但因为路上有些塞车,加上谨记着傅维庸结束电话前的交代,所以下车后的她小跑步来餐厅。 赶时间的她踩着路上一颗石子,整个人往前一滑,加上早上的一场雨,让她扑倒在地上的一滩水里。 虽然知道自己很狼狈,却因为时间的关系,她只得硬着头皮过来,引起这场骚动。 「怎么会搞成这样?」骆父问起女儿的情况。 「因为赶时间,踩到石头扑倒,地上刚好有一摊水。」 听着骆可熏说明情况的傅维庸不难想象她真的倒霉。 「那就慢慢来,又没有人催你。」看女儿搞成这样他也心疼。 骆可熏下意识的看了丈夫一眼,没有说出是因为谨记着他的交代,才会更加心急。 倒是傅维庸从她这无言的一眼里瞧出些端倪。她难道是因为他的交代才急着跑来?但看着她一脸沉默,并没有替自己辩解的意思。 「好了,天气这么冷还是快点回去换衣服。」 骆可熏虽然也是这么想,但……「对不起爸,你难得上来。」 「对不起什么?」 她跟着才转向傅维庸,「抱歉,爸就麻烦你陪他。」接着再对父亲说:「爸, 那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骆父原想让傅维庸送她,只是女儿已经先交代他陪自己,所以只得打住这想法。 倒是傅维庸看她狼狈的模样,毕竟是自己约她出来的,加上现在又是冬天,他便回头对骆父道:「抱歉爸,还是我送她回去?」 骆父本来就是这么打算,欣慰听到他主动提起。「也好。」 「不好意思,那爸……」 「行了,我吃完也只是去搭车而己,你还是送可熏回去吧。」知道他要说什么。 傅维庸这才起身跟骆父告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骆父心想之前的想法有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骆可熏站在路旁拦出租车,原本有一辆出租车要停下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司机在靠边后看到她一身脏污还是怎么了,竟然又把车开走。 「厚!什么态度嘛?」骆可熏委屈的懊恼。 「坐我的车吧!」 冒出的声音让她讶异地回头,「你不是跟爸一块吃饭?」奇怪,他怎么会出来。 没有说出是自己主动提议,傅维庸只表示,「爸让我送你回去。」 骆可熏这才理解,知道他一向敬重父亲,「对不起。」自己又麻烦他了。 傅维庸看了她一眼,她干么跟他道歉。毕竟是他约她过来的,他边想边带头走 向停车的地方。 虽然是父亲的交代,但骆可熏还是忍不住欣喜地跟上他。 坐上车弄好位置,不让衣服上的脏污沾到座椅,在系好安全带后,她一手小心地将安全带拉开一点,不让它碰到自己的衣服而弄脏。 傅维庸注意到她的手一直拉着安全带,像是担心身上的衣服会把安全带也弄脏了。 「你不需要这样。」 突然听到他这话的骆可熏不能理解,他也没有多加解释,跟着转而说起,「真不能来只要打通电话即可。」根本不需要坚持赶过来。 从她一身的狼狈,他不难想象她一路上的难堪。 「对不起。」她下意识的道歉。 如果是以前,傅维庸认为她的道歉是理所当然,因为她种种无理取闹的行为。 但是最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是开口闭口就跟他道歉?这样反而显得他不讲道理。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这么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但骆可熏却因为他的语气而低下头来,以为他不领情。 注意到她低下头的歉然,傅维庸忍不住想,她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年多来曾几何时见她像现在这样的态度。 真硬要说起来,也只有在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当时的她…… 忆起两人初次见面的第一眼,她整个人趴倒在地上的模样,让傅维庸不自觉的嘴角勾勒起一抹笑。 不难想象她刚才踩着石头滑倒,整个人趴在地上应该也是那副光景,只不过更加狼狈罢了。 嘴角的笑意要再扬起,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傅维庸倏地打住。他是被她最近的反常搞傻了不成? 车里的沉默让骆可熏想起,他因为父亲的要求必须要送她,他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 「等一下。」瞥到前方路旁有家餐饮店的她连忙说道。 突然听到她声音的傅维庸回头看她。 「前面有家餐饮店,要不要顺便买午餐?」 他一如往常地顺口回绝,「不用了。」几乎是不经思考,这一年多以来面对她似乎就只有一贯的否定性回答。 骆可熏虽然也知道他对自己的排斥,但她并不希望他因为她的关系连饭也不吃。 「可是我肚子好饿。」她尴尬地表示,以自己为借口。 傅维庸怔了下,没想到会听到她这么说,跟着才把车停到路旁。 她知道自己一身狼狈,但还是打算要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车买,谁知傅维庸已经先她一步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虽然傅维庸只是因为她现在很狼狈才自己下车,可是她还是感到很意外。 直到进到店里点餐,或许是肚子也饿了,原本只打算点一份餐点的傅维庸又追加了一份。 回到住处后,骆可熏很意外傅维庸竟会跟着她进家门,她没有多问,先回房将脏衣服换下来,顺便在浴室把自己清洗干净。 等到她从房里出来在客厅没有看到他的人,进厨房后才看到他已经坐在饭桌前吃午餐。 虽然心里有些意外,但她还是满足地不发一语的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也准备吃午餐。 傅维庸原本打算漠视她,却被她沉静的行为引起注意,可就算如此,他仍依然没有打算开口。 两人同桌对面而坐,沉默地吃着午餐。 半晌,路可熏像是想起什么,忍不住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犹豫着是否要开口。 因为实在感到困扰,她最后还是开口问他,「你等一下有事吗?」她问了才想到他肯定百分之百会拒绝,自己问了也是自间,但都问出口了…… 意外听到她这么问的传维庸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她,不明白她这么问的用意。 担心他误会,骆可熏连忙解释,「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久没有念书, 有一两个地方可不可以问你?」如果没能回到大学念书,她实在没有把握能转移对他的 目光。 如果她像以前那样撒泼,傅维庸会一口断然拒绝,但是这会她卑微的态度,让他无法狠下心来,而也因直视她,才让他注意到她的鼻头似乎有些擦伤。应该是她滑倒 趴下去的时候受伤的。 第九章 「我三点还有个会议。」 「喔……」预期中的回绝让她应了声,掩饰内心的失望。 「可能没有太多时间。」 听到传维庸补上这一句,骆可熏一时没能确定他的意思。 见她的表情似是没能反应过来,他催促她,「快吃吧,我没有太多时间。」像是要藉由不耐来掩饰情绪,傅维庸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 骆可熏这下才确定他的意思,「谢谢。」惊喜之余,她忙要把饭吃完。 看她欣喜的模样,傅维庸几乎要怀疑自己答应了她什么了不起的事,加上她近来客气的态度,让他不禁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转变? 距离她最后一次无理取闹,是下着雨在医院停车场那晚,隔天早上回来换衣服时看她躺在床上,似乎是从那时候起她就开始不对劲,那是她第一次没有在他进门时 缠着他。 当时的她躺在床上,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如今回想起来,难道是不舒服? 虽然说跟她之间关系不睦,他也还不至于铁石心肠,要是她当时真的人不舒服,他不由得正起眼来看她,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第五章】 因为担心耽误到傅维庸的时间,骆可熏匆匆忙忙将午餐吃完,跟着他一块进到书房,心里仍有些惊喜他居然会答应要教她。 只不过她的惊喜并没有持续太久,在讲解的过程当中,渐渐的跟着严肃起来, 尤其是他发现她的程度根本太低。 「不是告诉过你不是这样?必须要先把这个公式导入,之后才能将结果换算成原始的单位。」 虽然傅维庸并不是在骂她,但他严肃的态度还是让骆可熏紧张到头都快抬不起来,她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严格。 刚认识的时候喜欢他,结婚以来也只是想要讨好他,从头到尾始终是她努力地想要追上他,两人根本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认真的讨论什么事情,不知道认真起来的 他原来是这样严肃。 她对读书抱持的态度跟二哥差不多,只是为了要对父母有个交代而己,不像大哥那样优秀,所以她当初也只是有大学念就好。 但是这会面对傅维庸严肃的态度,骆可熏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放松心情,心里头忍不住开始后悔起来,自己没事干么要问他?恨不得时间能过得快一些。 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的傅维庸依然严格地督促她,直到时间至两点半左右。 骆可熏无意间瞄到腕上的表,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慌忙提醒他,「开会时间要到了!」 明显不专心的态度换来传维庸的神情一沉,她见状忙收敛语气,「呃,我怕你忘记三点要开会。」语气里是心虚的提醒。 跟着记起的傅维庸也感到意外,自己居然会忘了时间,不过仍是注意到她脸上巴不得他快点出门的神情。 一时间,他竟有种角色错置的感觉,之前那样处心积虑地巴着他,这会却急着推他出门? 只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进行到一半的课题,遂交代,「下午把这几页都做过弄懂,晚上回来我会检查。」 「什么?」骆可熏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虽然理解她的讶异,傅维庸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对他来说,既然决定要做就应该要把事情做好,这是他一贵的原则。 「听到我说的话了?」 「喔……」她丧气地应声,意识到傅维庸皱起的眉头,她赶忙的改口,「呃,知道了。」尽管脸上的表情仍跟不上的正在懊恼。 傅维庸满意听到她的回答,尤其是在对上她脸上哀怨的表情,心情莫名的感到一阵愉快。 一整个下午,骆可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想到傅维庸严格的态度, 她只能拚了命地将他交代的功课往脑里塞,搞得她头昏脑胀的。 昏昏沉沉间更是无暇去注意时间,只担心没能在他回来检查以前把功课做完。 在医院里开会的傅维庸,会议到七点多才结束,中间休息时间行政人员为他叫了便当,以至于会议结束后,他并不需要吃晚餐。 手边没有其它工作的他简单的收拾了公文包后便离开医院,在回家的路上才想起自己下午出门前交代骆可熏的课业。 想着回去要检查课业的他并没有察觉到,回去面对她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难熬。 傅维庸在八点以前回到家,要是以前,不管骆可熏人在屋里的什么地方,一定会听到他回来的声音,但是这会或许是赶功课赶到头昏脑胀,根本没有注意到的她依然 在书房里跟桌上那堆题目奋战。 进门的傅维庸意外客厅的灯没有开,回想她下午哀怨的表情应该是不可能出门,跟着走到书房去确认。 苦算不出来答案的骆可熏正在抓头发,突然听到书房的门被打开的声音,意外看到傅维庸已经回来了。 「这么晚了吗?」她诧异,直觉看了表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八点了。 想到自己居然都过了晚餐时间还没写完,担心无法对他交差,她连忙转移话题, 「吃过饭了吗?」问出口的同时她也觉得饿,便想从椅子上起身,「我去做饭。」 「不用,我吃过了。」一句话打断了她想落跑的机会。 倒是傅维庸没想到就几页功课而己,却能让她忙到现在,对她的程度不免蹙起眉来。这样的程度想要准备考试势必得要加强。 已经要走出书桌的骆可熏只能硬生生打住脚步,心里担心他问起交代的功课。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他问起,「都写完了吗?」 「呃……因为有点饿……」 这算什么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但是从她脸上的神情,传维庸也看得出来她是在心虚。 「那接着写。」 什么?!「可是我还没有吃饭。」她小声地表示,再写下去自己都快喷鼻血了。 「一会儿我叫披萨。」傅维庸一口回得直接,等于是判了她徒刑,将她囚禁在这间书房里。 路可熏的脸顿时苦了下来,根本没想到会听到他这么说。 原本只是单纯要求她的傅维庸看她这样,嘴角跟着扬起,消除了一下午开会的疲惫。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傅维庸跟骆可熏谁也没有预期到。 曾经是骆可熏满心期待的周末,希望傅维庸可以留在家里陪她,现在她的希望达成,却一点也不开心,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是掉进了地狱里。 因为傅维庸的督促,她现在星期一到星期五压力都很大,更别提周末假日他在家的时候,整天坐在书房里盯着她做功课。 如果是以前,能有他陪伴,这样的苦她或许会甘之如余,但是在认清楚事实,决心要放开他之后,只是让她更加难受而已,更别提现在的他对她而言所代表的是另一 层沉重的压力——紧盯着她的功课进度。 反观傅维庸,一开始只是基于对她的要求,渐渐的是希望对骆父能有个交代。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在骆可熏每每苦下的一张脸里,他似乎意外得到了乐趣, 尤其是她越想要逃避时。 就像这会她趴在桌上写考题,一张脸简直幽怨到要沉进深海底。 看着这样的她,傅维庸突然发现,曾几何时两人的角色居然互换了,在他面前的她也会有这样避之唯恐不及的一天。 像是对她过去一年多来的无理取闹做惩罚,他竟从中得到了乐趣,甚至是快感。 之前因为她的紧迫盯人跟无理取闹,才会加深对她的反感,如今反感的理由消失后,他发现她所剩下的是认识之初的率真。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率真的个性,加上还太年轻难免任性,才会做出那样设计他的行为。 只是当时的他太生气,加上被迫娶她的不甘,所以愤怒异常,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探索她那么做背后的真心——因为还太年轻,所以用错方法表达自己的感情。 结果这一年多来,比起她的年轻不懂事,应该要更成熟的自己却因为伤了自尊,反过来也以不理智的冷漠无情报复她。 第十章 对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大女孩来说,要忍受他无情到近乎冷酷的态度,确实太过残忍,尤其她的出发点是因为喜欢他,自然更无法忍受。 在无法得到丝毫的响应后,想法才会越来越偏激,甚至到后来种种无理取闹的行为。 认真回想起来,她会变成那样,他其实也脱离不了关系,如果他曾经坐下来理智的好好跟她沟通,也许事情会变得不一样。 又或者,他一开始就对恩师说出真相,而不是勉强自己娶她,那么这一年多来的种种也就不会发生。 或者更早之前,在她不只一次向自己表白,大声抗议不想当他的妹妹时,他就能正视她的情感,把她的情感当真,认真的拒绝并且跟她解释清楚,而不是一昧的把她 当成妹妹宠溺而造成她的误解。 这一切的一切真要认真算起来,他也该要负起一半的责任,而不是将所有的错全怪罪到她身上。 结果这一年多来,他是怎么对待她的? 傅维庸突然发现自己对她太过严苛,他明明有其它的方法可以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而不是以不理智的方式报复她。 「厚!终于写完了。」好不容易熬到终于写完的骆可熏,脸上绽出一抹解脱的笑容。 傅维庸因为她验上的这抹笑容,嘴角也跟着上扬。 她开心地要回头拿题目给他检查,猛地对上他脸上那抹扬起的笑容,突然像被炫惑了眼,就如同当初刚见到他的第一眼那般。 已经有多久不曾见过他笑容的骆可熏,感觉心跳像是漏了拍,跟着才想起自己在乱想些什么,已经决定要放开他的她连忙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为了转移心里对他的那份情感,她试着将注意力放到写好要拿给他的题目上,「写好了。」 看她这样,傅维庸发现,撇开过去一年多来无理取闹的行为,眼前的她似乎又回复成刚认识时的率真,甚至不再任性。 他接过题目检查,骆可熏才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在他的注视下,她根本无法正常的呼吸。 只不过看他开始认真检查起来,她的心跳频率又开始异常,不是因为悸动,而是因为紧张。 直到傅维庸终于抬起头,看到她一脸紧张到像是要窒息的表情,心里尽管好笑,仍不表现出来,「桌子收一收。」 「嗯?」骆可熏感到意外。 「出去吃饭吧!」他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还以为他会再督促她其它科目,「出去吃饭?」不是叫外卖吗? 明知道她讶异,他脸上仍故意不做表情,哪怕心里已经在笑。「不想吗?那好……」 「想!」骆可熏赶在他改变主意以前脱口而出,「想,想。」 看她紧张的态度,他心里的笑意更浓,但脸上的表情故意不松懈,只是忍不住想看她继续紧张的模样。 这几天看她在自己面前变得战战兢兢,傅维庸突然发现像这样逗逗她很有趣,毕竟过去一年多来自己也吃了她不少苦头,就当作是礼尚往来好了。 哪怕她是因为年轻不懂事,而他却是为了自己的乐趣。 好不容易终于暂时摆脱那一堆书,骆可熏简直想高兴得想举起手来松一口气, 要不是傅维庸这会就在身旁,她一定会欢呼。 在出门吃饭的路上,她都在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带她出门吃饭,以为他应该会叫外卖把时间省下来逼她念书才对。 虽然觉得不应该问,她还是忍不住探询,「为什么要出来吃饭?」 「不喜欢?」她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傅维庸专注在前方路况的眼神里透着笑意。 「不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担心一个没说好搞不好会变成提醒他,到时惨的是自己。 尽管猜出她语气里的担心,他仍故意说道:「顺便再去书局买几本考试用书。」 什么?!还买?! 骆可熏的一张脸差点垮下来,并没有察觉到他眼神里的笑意更深。 稍后当两人一块坐下来吃晚饭时,她心里一直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要提醒他,她其实不用那么拚。 终于,她尝试着开口,「其实……我不是要考台大。」 傅维庸抬起头来,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是吗?」语气不动声色。 「就我们家过去那间大学就不错了,而且也有我本来念的那个科系。」路可熏进一步解释,希望他能明自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其实也同意,念那间大学交通也方便,「所以呢?」嘴巴上仍是不露口风。 骆可熏忍不住要怀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 她只得再试着提醒他,「那间学校并不像台大那样竞争。」希望他能松懈对她的督促。 「我知道。」 「那……」 傅维庸却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她只得在心里叫苦。 明知道她这么说的用意,他却不打算松口,执意享受继续督促她的乐趣。 一顿饭里,骆可熏因为无法解除他对她的鞭策而苦着张脸,反观傅维庸则显得享受,彷佛面前的餐点特别美味。 饭后,预期要转往书局的骆可熏非常意外,因为傅维庸居然带她到百货公司? 「不是说……」问题才起头又担心自己提醒了他。 他表示,「百货公司里也有书店。」 前一秒还感到惊讶的她顿时又苦下脸来,就知道他怎么可能改变主意? 只是傅维庸显然不赶时间,进到百货公司后先在一楼逛。 料想他应该是想暂时放松心情,于是她也不催他,省得买完书后还得再回去窝在书房里。 之后两人走手扶梯上楼,骆可熏原本还以为他会搭电梯直接上书店那一层楼。 二楼是女装部门,比起书店,她更想逛女装,只是想也知道傅维庸不会理她。 他回头问她,「有想要买的衣服吗?」 骆可熏诧异,根本没想到他会问她,一时口拙,「呃,其实也……」 傅维庸已直接表示,「要买什么就顺便买吧!」 「可以吗?」就算没打算买衣服,逛街本来就是女人的乐趣,怎么说也好过逛书店。 傅维庸默许地走进二楼,骆可熏连忙跟上他,并在心里打定主意,就算不买也要逛个彻底,并不知道他其实是故意带她出来放松心情的。 晚上在傅家,偌大的洋房里就只住了傅氏夫妇跟管家。 这会在客厅里,傅母在管家整理好屋子离开后,表情严肃地对丈夫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 「儿子的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当初刚听到儿子要结婚时她感到很讶异,但是在知道女方的身份后,虽然觉得媳妇的年纪是小了点,不过双方家世背景相当,于 是她也欢喜地接受这门婚事。 哪里知道婚后儿子跟媳妇的相处,却全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一回事,尤其是儿子的态度,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因此而念了他几回。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媳妇的行为也渐渐失当,有几次居然还到自家医院去跟儿子起口角,这让她实在看不下去。 加上儿子对媳妇的态度始终没有任何的改善迹象,也让她深刻地体认到,不能再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否则她想要抱孙子的希望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因为这样,她这会才会打算先跟丈夫把这事情谈清楚。 关于儿子跟媳妇的事情傅父自然也明白,他也没有预期到小两口的关系会那样不睦。 但是怎么说这门婚事当初是儿子主动回来提的,加上跟骆父之间的关系,他纵使也感到头疼,却不能对亲家那里交代不过去。 现在面对妻子的问话,他只能表示,「年轻人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就好。」 「都闹成这样了还交给他们去处理?若能处理早就解决了!」 「怎么样也是儿子自己的选择。」他们做父母的也没有立场去责怪别人。 「维庸当初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这一年多来他跟可熏的相处我看得是一清二楚,两个人再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而且也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第十一章 虽然也看得出来儿子对媳妇的态度,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她不能不为儿子着想,更何况她还想抱孙咧! 既然媳妇不能给见子幸福,她总得要想办法替儿子解决这门婚事。 傅父又何尝看不出来,「当初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既然相处不来就不应该耽误可熏。」 傅母可管不了是谁耽误谁,「反正儿子跟可熏之间不能再这样下去。」 「你又想做什么?」 「当然是要他们离婚。」怎么说以儿子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总不能一直让他们这样绑着。 「你胡说些什么!」傅父斥责妻子。才结婚一年多就离婚象话吗?而且离婚这种事怎么能轻易挂在嘴边。 「谁告诉你我是在胡说?难道你想让儿子一直过这样不幸福的日子?还是说你不希望能早一点抱孙子?」 他当然不希望这样,只是在情理上对亲家那边毕竟交代不过去,结婚才多久的时间啊! 「再等些时间吧,夫妻俩刚结婚难免会有摩擦。」傅父叹了口气。 「还等?他们那样算是刚结婚的摩擦吗?都一年了!」丈夫根本是在逃避问题。 傅父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说词过于牵强,但毕竟他仍是想劝合不劝离。「反正就再等看看,他们年轻人的事你别插手。」 傅母不以为然,「你不急着抱孙子是你自己的事,我可是不能等。」 听出妻子语气里的坚定,担心她出面会把儿子跟媳妇之间的关系弄得更拧,甚至伤及亲家之间的和气,他只得妥协表示,「知道了,我会先跟儿子谈过,你暂时什么 也别做。」 「你可别跟我随便说说。」担心丈夫只是在应付自己。 「明天到医院我就先找儿子问清楚,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后再做打算。 听到丈夫这么说,傅母才勉强打住亲自出马的念头,就等丈夫跟见子谈过再说。 【第六章】 以前因为不想回家面对骆可熏,傅维庸多半时间都待在医院里,纵使回去也只是洗澡睡觉。 但现在他不需要再为她的无理取闹心烦,因为她已改变自己任性的个性,现在回去,多半是她在他面前苦着一张脸,他则当作是消除疲劳的乐趣。 想通了她只是因为年轻一时任性没有恶意后,渐渐的,他待在医院里的时间也缩短了,这会他在早上八点左右才到医院的研究室。 在他隔壁研究室里的余世华听到声音走过来,再次对好友最近的作息时间改变感到意外,尤其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睡在研究室里了。 之前误会骆可熏怀孕的事,以为两人之间会就此结束,所以那一阵子好友才不再感到烦躁,但是误会解开以后,原本还担心两人之间的关系会变得更恶化,没想到, 结果却不如他所设想的。 尤其是这几天,好友的心情明显上扬,甚至不曾见他心烦了。 「现在才来?」 「不然呢?」傅维庸看了下表上的时间,也才八点,离九点的门诊时间还早。 余世华看他态度轻松,忍不住探究,「你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少瞎猜了。」傅维庸这话多少是拿上回误传怀孕的事情亏他。 余世华感到意外,毕竟过往只要提及跟骆可熏有关的话题,好友的态度可不像现在这样轻松。 只是考虑到他对骆可熏的观感,他还是小心的再探询,「到底是什么事?」 傅维庸因为想起骆可熏苦兮兮的表情,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一抹笑容。 「你赶快说来听听。」他忍不住催促。 傅维庸其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余世华只得自己再发问:「你跟她……你们最近还好吧?」 「就是那样。」他顺口回得轻松。 什么叫就是那样?余世华不以为然。要是以前他不早拉下脸来了。 「跟她关系改善了?」 「总不能一直那样下去。」 听到他松口的态度,余世华惊喜,「真的改善了?」 理解他的惊讶,傅维庸解释,「之前我对她太严苛了。」 已经够惊讶的余世华听到他又这么说,双眼不禁瞪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对她的态度居然变这么多?」 傅维庸不否认,只不过也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有时候纯粹是转个想法,看待事情的角度就不同了。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终于决定接受她了?」若能接受,就是最好的结果。余世华乐观其成。 冷不防听好友这么一问,傅维庸征然,他压根没想那么远。 「你在说什么啊?」 「不然呢?看你这会提到她的态度,如果不是打算接受她,怎么能这么轻松?」 一句话问住了傅维庸,他心里是真的没有想过。 余世华打算再追问,却被敲门声给打断。 傅维庸回头看向门口,「进来。」 一名护士开门进来,「傅医生,院长请您去找他。」 「知道了。」 护士离开后,余世华不忘叮咛,「回头记得把话说清楚。」他非要追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傅维庸在他离开后才脱下西装外套换上医生袍,跟着走出研究室。 院长室里,进门的傅维庸见到父亲,「爸找我?」 傅父已经在沙发那头等他,「过来坐吧!」 不知道父亲找他有什么事,傅维庸走向沙发坐下。 看着儿子,傅父心里其实也有些忧心,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 「最近你跟可熏……」 听到父亲起的头,傅维庸多少猜到父亲要问的事,「爸不需要担心。」 面对妻子时,傅父虽然还能自我安慰,但是这会面对儿子,他希望能将事情说清楚,「这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 傅维庸自然也知道。 傅父看儿子没有答腔,又道:「真的处不来,我跟你妈也不可能勉强你。」 就算是跟骆父在医学领域里相交多年,儿子在学校时也受过骆父个别的指导,但傅父不可能因为这份交情就牺牲儿子的幸福。 虽然听出父亲话里的意思,但傅维庸仍然只是表示,「我知道。」 这不是傅父想听的答案,他要知道的是儿子心里究竟有什么打算,「本来我跟你妈是不打算插手,但是也担心你会不会是因为顾虑到两家的关系,所以才找你过来 让你知道我跟你妈的想法。」 听到这里,傅维庸已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只差没把离婚的提议说出口。 问题是,他根本没想过要离婚,「暂时不会了。」 傅父一时没能听懂儿子的意思。 傅维庸进一步表示,「之前的那些事不会再发生。」知道父母担心他的婚姻状况。 「这种事能靠口头上说说吗?」夫妻之间的相处是一辈子的事。 傅维庸因为父亲语气里的反对,下意识地改口,「以后不会再有那些事情发生了,我说到做到。」 傅父意外听到儿子这么说,不明白他这自信从哪来,但是看儿子说话的神情, 又不像是在搪塞他。 「不管以后的情况会怎么样,爸妈都不需要再担心。」对于跟可熏之间的关系,他有自信能妥善解决。 傅父看儿子说得这么有自信,似乎是跟媳妇之间的关系出现转机,他仍忍不住问:「可熏也是这么想的吗?」毕竟夫妻如果不能达到共识,婚姻还是无法持续。 可熏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不清楚,但是他有自信会让她的想法跟他一致。 「对。」 他信心满满地替她回答。 听儿子这么说的傅父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转折,但是今天找儿子过来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那好,不管怎么说,两个人要是能相处下去总是好事。」径自替儿子跟媳妇之间的关系做了结论。 傅维庸也没有反驳这样的结论。 因为跟父亲的一席话,白天在医院里傅维庸想了许多,尤其是对骆可熏的想法。 虽然之前压根不曾想过,但是这阵子以来她的改变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是改变了他对她的态度。 第十二章 因此当父亲提出有意让两人离婚的想法时,他才会下意识的给予否定的答案。 甚至是这会,进门的他已经习惯她不在客厅里等他,反而是他自行走去书房找她。 只是在经过房间时看到门开着,他觉得奇怪,于是走进房间,听到浴室里有声音,而且浴室的门也是开着的。 知道她人在浴室的传维庸走了过去,看到她背对着他站在洗脸槽前,镜子里的她脸上沾着血。 「怎么回事?」他连忙走了进去。 从镜子里见到他回来的骆可熏没空打招呼,正忙着用卫生纸将鼻血止住,「我流鼻血了。」说着鼻血又流下来,她微微要将头往后仰。 傅维庸看她这样不行,抓过架上的一条毛巾,「先捣着。」跟着在她来得及反应前,人就被一把抱起。 抓着毛巾打算止血的骆可熏一惊,傅维庸已经抱着她要走出浴室。 直到来到房间,他才将她放下来让她平躺,骆可熏也才反应过来他的用意。 「流鼻血要躺着。」 她其实,也知道,「我以为很快就停了。」 看着她抓着毛巾的手上还沾着血,「怎么会突然流鼻血?」语气里是对她的关心。 「我也不知道,洗完澡打算去念书,到房间门口就突然流鼻血了。」 傅维庸伸手接过毛巾,要看她的情况,见还没有止住便又替她按着。 「以前也常流鼻血吗?」 「才没有。」跟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骆可熏忍不住喃念,「以前又不用读这么累……」语气像是在自语,却是对他的埋怨。 「说什么?」明明听到的傅维庸故意问。 「呢,没有。」 他忍不住又逗她,「今天的功课都读完了?」 骆可熏眉头一皱,怀疑他还有没有良心?她都已经读到流鼻血,不知道她以前怎么会没有发现他这残忍的一面。 「我在流鼻血。」除了是提醒他自己的情况,也是在转移话题。 「所以呢?」傅维庸像是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联。 骆可熏只能张着嘴找不到话回他。 倒是傅维庸注意到她锁骨沾到一滴血,应该是刚才在浴室里仰起头时滴到的。 几乎是出于直觉,他伸出另外一手要抹去那滴血。 骆可熏一惊,虽然没能看到他的手摸上自己锁骨的画面,其中的亲密已经足以让她愣住。 他在她惊讶的表情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却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沾到血了。」 明白他意图的骆可熏虽然稍稍收敛了惊讶,心里的骚动却无法平息,尤其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两人这会的亲密。 最后她选择逃避,「我去擦干净。」跟着就想起身。 「在做什么?」傅维庸的手还替她按着毛巾。 骆可熏不自在的接手按住,「已经不流了。」 见他打算说些什么,她已经比他心急地按着毛巾要下床,在他来得及阻止以前,她匆忙下床往浴室走去,傅维庸先诧异,跟着像是反应过来她的羞涩,因而扬起嘴角 . 盯着浴室关上的门,他的指间彷佛还透着她锁骨上的余温,脑海里不觉想起白天好友说的话—— 「看你这会提到她的态度,如果不是打算接受她,怎么能这么轻松?」 傅维庸发现,其实接受她未尝不是件愉快的事。 很多时候心态一旦改变,之前没有发现或者是察觉到的事实也会跟着开始慢慢浮现,像是骆可熏面对他时的回避。 之前傅维庸不容易注意到,但是在对她的戚觉改变后,发现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心想讨好他。 偶尔不经意地一个眼神对上,她却像是心虚似地移开了,这让他感到无法理解。 如果说是担心再引起他的反感,相信他的态度应该已经明显改变,更别提在那之前她的态度似乎就有所不同了。 虽然说在准备考试,但是也不可能因此改变她对他的心态。 不再黏着他、不再讨好他,甚至不曾再到医院来找他……这样的发现让傅维庸 称不上愉快。 问题是,如果他没有看错,她当时匆匆躲进浴室的反应明明是因为羞涩,不可能是因为不再喜欢他。 那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对他的态度变得不同? 傅维庸想不明白,但是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他都不打算让她逃避他。 在上午的门诊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以前,护士离开去上厕所的时间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回家里。 家里那头的骆可熏接起电话,意外是丈夫打回来的。 「在书房吗?」 听到他这么问的骆可熏直觉,他该不会是打回来查勤的吧? 「对,在念你交代的范围。」现在的她每天都得遵照他订下来的进度念书,根本就不可能偷懒。 「今天先别念了。」 猛一听到他这么说,她很意外,「为什么?」有一点点不甚安心。 傅维庸说出事先想好的说词,「在你现在左边抽屉中间那格有个黄色纸袋,是很重要的数据,我急着要用,替我送过来。」其实他打算跟她来个午餐约会。 资料?她一楞,「呃,可是……」 「快点,我急着用。」他交代完便结束电话。 留下电话那头的骆可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他突然打电话回来要自己替他送资料过去。 一切就如同傅维庸所预期的那样顺利,中午门诊结束后,护士正在整理病历资料。 在等骆可熏来的傅维庸,意外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妈有什么事吗?」他奇怪母亲怎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 「门诊结束了吧?」傅母在电话那头问起。 「已经结束了。」 「那中午跟妈吃个饭吧!」 「抱歉妈,我今天……」 像是不打算让儿子有拒绝的机会,傅母直接表明,「我现在在你们医院附设的餐厅。」 「你在餐厅?」 「怕你说工作忙,所以就先过来餐厅这里等你。」 听到母亲这么说,他一时也无法再拒绝,虽然已经约了骆可熏,但看了下表上的时间,应该来得及,于是他决定先跟母亲见个面后再回来。 「那好吧,我现在过去。」 挂上电话后,傅维庸看护士还在整理病历,「miss李。」 「是。」护士抬起头来。 他直觉想交代她可熏会送资料来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因为这一年多来周围的人对他们夫妻之间关系的看法,最后转念收口,「我一会就回来。」 护士怔了下,不明白他这么交代的用意,毕竟门诊己经结束了。 无暇理会护士反应不过来的表情,傅维庸起身走出诊疗室,打算快去快回。 从家里到医院的路上,骆可熏还是忍不住意外他会打电话请她送数据到医院。 虽然说最近两人的关系有明显的改善,甚至那天去百货公司,看中的衣服还是他付的钱,她刚开始的时候觉得惊喜,但之后仔细想想,便猜到他应该是因为自己最近 改变的行为,而不再排斥她。 果然,这么做是对的,只有试着放开他,才有可能让他开心。 只不过他会愿意主动交代她事情,并要她到他工作的地方碰面,仍令她感到讶异,毕竟自己之前到医院无理取闹的行为让他很没面子,他应该恨不得她别再踏进医 院一步才对。 像是为了报答他愿意再信任她,骆可熏不敢耽搁,一到医院就直接往他的诊疗室走去。 诊疗室外头因为门诊时间已经结束,并没有病人在等待,因此她直接走过去敲门。 里头的护士听到声音说:「请进。」 骆可熏推开门,以为会看到傅维庸,却只看见护士一个人。 护士见到她也感到意外,表情甚至还有丝为难,显然是因为她以前的行为太令人印象深刻。 虽然看出对方表情里的为难,她仍试着让自己表现出应有的礼貌,「你好,请问傅医生在吗?」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不应该,她现在试着改进。 护士意外她对傅维庸的称呼,之前她都是直接喊他名字,态度也不像现在这么客气、有礼貌。 第十三章 只是因为之前的事记忆犹新,护士下意识仍是有些防备,「傅医生出去了。」 出去?骆可熏意外。他不是还等着要这份文件吗?怎么会出去了? 「请问他去什么地方?」 虽然依稀有听到他的去处,但基于过去的经验,护士还是隐瞒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她担心骆可熏会去餐厅跟傅维庸起争执。 骆可熏明白自己过去的行为让她不受欢迎,心里并不怪对方。 这时她想到傅维庸急着要这份文件,「请问,他是不是急着要这份文件?」 护士看了她手上的文件一眼,她今天天并没有听到傅维庸交代,所以以为是骆可熏又像 以前一样找借口过来医院找他。 「抱歉,我真的不清楚。」护士语气淡淡的说。 骆可熏质疑她说的话,但也能够理解对方的态度为什么会这样,她想把数据留下来,却又担心他不晓得她人已经到了,他在电话里再三的交代他急着用,她觉得亲自 交给他比较妥当。 「这真的是他请我拿过来的,而且很急。」 护士看骆可熏说得真切,实在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她今天的态度也似乎改变许多,不像之前那样蛮横强势。 尽管心里半信半疑,她最后仍松口了,「可能是在餐厅里,刚才院长夫人打电话过来,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妈?因为以前不懂事的行为,这会听到婆婆来找他,骆可熏心里多少产生迟疑,只是想到手上的数据…… 最后她对护士说道:「谢谢。」跟着走出诊疗室。 护士看着她离开,心里还有些意外她的转变。 【第七章】 医院餐厅里,傅维庸没想到母亲并不是一个人过来,还有个颇具姿色跟教养的女人。 才刚坐下,他就听到母亲热心地介绍起对方,「维庸,这位是巧玲,是妈妇女会朋友的女儿,跟你年纪差不多。」 对方看到傅维庸的外表显然很满意,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教养。 傅维庸虽然不明白母亲的用意,但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你好。」女方主动打招呼。 傅维庸点头响应,视线转向母亲。 「巧玲是营养师,跟你应该很有话聊。」 听到这里,他要是还不明白母亲的企图,那他未免太过迟钝。母亲这是在干什么? 「妈!」敢情她忘记自己的儿子已经结婚了? 这样的想法一起,他也才意识到,曾几何时自己已经接受跟骆可熏的婚姻关系。 傅母知道儿子想说什么,但她依然故我,「年轻人多交交朋友也没什么。」 虽然丈夫要她别插手,她却已经等不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一直不幸福吧? 所以她才会想替儿子介绍个好对象,两人如果谈得来,之后感情有进一步的发展,到时候儿子主动提离婚,丈夫也不可能再反对。 此时在餐厅门口,骆可熏刚到,视线梭巡了一下,她很快找到傅维庸跟傅母坐的那张桌子。 让她意外的是,同桌还有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笑容可掬地专注看着傅维庸。 因为角度的关系,她无法看清楚傅维庸的表情,只看见傅母正热络地在跟两人说些什么。 看似和谐的用餐气氛让她心头一窒,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心里直觉感到嫉妒,但又想到自己的立场,都已经决定要放开他了,她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原本打算要转头离开,但是想到手上的数据,她只好佯装出最自若的表情走过去。 桌子这头的傅母热切地想要拉近儿子跟女方的关系,却不经意的看到媳妇走来。 察觉到母亲突然惊讶的表情,傅维庸回头也看到骆可熏,心里一愣。可熏怎么知道他在餐厅? 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傅母感到一丝不自在,但是想到媳妇之前无理取闹的行为,遂先声夺人道:「你怎么会来?不是告诉过你医院是维庸工作的地方,没事不要常过 来吗?」 如果是以前,骆可熏肯定会直呛傅母,挑她话里的语病——为何这个陌生女人就可以来找维庸? 但是在懂事以后,她知道婆婆这席话说的是她不受欢迎,跟其它人无关。 之前,在走近他们的餐桌时,她已经先逼自己要释怀,所以不管婆婆说了什么,她脸上依然堆出笑容,「我知道。」接着她转向傅维庸,发现他也正在看她, 从他脸 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她只是将手上的黄色纸袋递给他,「这是你要的资料。」 就这样? 傅维庸一愣,他原本想到她最近对他的态度奇怪,于是刚刚看到她来,他便想趁这机会看看她的反应,因为在以前,她一定会跟他大吵大闹。 结果她竟只是平静地将纸袋交给他,彷佛对眼前的女人视若无睹。 按理说她识大体的表现应该值得称赞,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很不满意,不满意她的无动于衷。 刚刚傅母虽然先声夺人,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算是理亏,结果媳妇却一反常态的识相得体,让她这做婆婆的不免感到羞愧。 「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担心再待下去会失态,骆可熏想先离开,径自将纸袋搁在桌上后便转身就走。 因为她过于反常的表现,傅维庸一时也没想到要拦她,待回神的时候,她已离开餐厅。 像是后头有猛兽在追似的,骆可熏快速离开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心里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一直到终于走出医院,她才重重地呼了口气,像是要将心中的压抑宣泄出来。 尤其是傅维庸从头到尾平静的反应,让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彷佛他早等待着这一刻。 突然,她冷不防地想到,他一方面那么急着要她送那份数据过来,另一方面却又跟婆婆还有别的女人在餐厅用餐,难道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为了要让她亲眼看到那 一幕,所以刚刚他才会冷眼旁观不说一句话。 虽然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但是从两人近来明显改善的关系,她原本还以为…… 看来是她自己单方面的误解,他对她的观感依然没有明显的改变。 想到这里,骆可熏不由得感到一抹难受袭上心头,同时也认清了事实。 骆可熏离开餐厅后,傅维庸也没有心情再待下去,起身简单的告辞后就离去, 留下尴尬的傅母跟还想挽留的女方。 像是要追寻她的身影,他先是到医院大厅找人,确定没看见她的身影后才心情烦躁的走回诊间。 此时护士从诊疗室出来,看到他脸色不佳的回来,手里还拿着那个黄色纸袋。 担心这对夫妻碰面后又像以往那样起争执,她连忙解释,「对不起傅医生,因为你太太一直拜托我,说是你叫她送文件过来,我才会告诉她你在餐厅。」 傅维庸根本没心情听她说,随口回了句,「没事。」 「以后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告诉她你人在什么地方。」护士下意识地将责任全推到骆可熏身上。 或许是护士的说法,也或许是她提到骆可熏时的态度,让傅维庸隐隐临到不悦,「以后如果我太太来找我就马上通知我。」 护士愣了下,见他还在等她的回应,只好呐呐的应声,「……好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还有,如果我不在就留她在诊疗室里等我。」 这下子护士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脸上的表情是彻底傻眼。 傅医生跟他太太,他们之间的关系改善了吗? 因为中午的事情,傅维庸原本是急着回家,却由于下午的门诊人太多了,拖到晚上近八点才结束,之后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家时已经过了九点。 房间里的骆可熏几乎是他一开门,就知道他下班回来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想到他中午冷眼旁观她的难堪,她心里难受,所以她现在只能躲在床上,盖着棉 被背对着他睡觉的位置,并不知道一整个下午傅维庸也因为她中午的表现很不满意。 第十四章 她的不在乎让他的心情都处在低潮,烦躁得像是要透不过气来,想到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张他,他就感到莫名的不安。 没看见她在客厅的傅维庸直觉的往书房而去,就算心里根本没想好见到她时要说什么。 拉开书房的门,没有在里头看到预期的身影,他随即转身走回门扉紧闭的房间。 几乎是房门拉开的瞬间,棉被里的骆可熏下意识地僵了下身体,心脏怦怦直跳。 傅维庸一眼就看到背对房门而睡的她。自己因为她一整个下午心神不宁,她倒好,早早就上床睡觉? 心里的一股气让他粗鲁地将房门关上,制造出巨大声响。 骆可熏吓了一跳,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傅维庸见她还是背对着自己,想到她近来总是背对着他,心里的那股气更加猛烈。 像是存心要将她给吵醒,他走向衣橱,一把拉开衣橱的门,然后拿衣架、脱西装外套制造各种声音。 奈何床上的女人像是睡熟般坚持不肯醒来,惹得他更加气恼。 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幼稚,但他还是忍不住在拿完衣服后一把粗鲁地关上衣橱的门,双眼盯着依然没有动静的女人瞧。 气闷的他只得拿着换洗衣服往浴室去,但才走到一半,他终究还是按擦不住地折回头,大步地走向床铺。 听到他像是往床边走来的声音,骆可熏揪着棉被,不明白发生什么事,跟着突然感觉到他躺上床,然后粗鲁地将她身上的棉被一古脑地扯过去。 骆可熏愣了下,要不是因为担心要面对他,不然她早就睁开眼睛。 以为这么做势必会惊醒她,但傅维庸没有想到她居然依然动也不动。 就真的这么好睡? 她就这么彻底无视他的存在? 骆可熏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平常爱干净的他居然不打算洗澡就直接上床睡觉?这在过去时是不曾发生过的事。 尽管心里再怎么纳闷,为了不想让他察觉自己醒着的事实,她只得继续装作睡熟不动,以致并不知道他正恼瞪着她的背影。 只是瞪视着她单薄的背影,傅维庸心里竟生起一抹担心她着凉的不舍。 才这样想着就突然看到她瑟缩了下,但她仍然维持相同的睡姿。 傅维庸倏地意识到,她有可能是醒着的,不然,打从进房间开始,他制造出的那些声响,怎么可能无法惊醒她? 很显然的,她压根就没有睡着,只是因为不想面对他而装睡罢了,甚至搞不好在他进门以前她一直都是醒着的,只是为了要逃避他。 想到这个可能性,再看到她明明觉得冷却执意背对着他,心底的一股火熊熊冒上来。 她越是不肯面对他,他就越要逼她面对,就如同以前她也是不顾他的意愿勉强他一样。 幼稚的想法一起,傅维庸突然一把粗鲁地推她,「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跟声音让骆可熏吓了一跳,加上他语气里的坚持,就算她还没有准备好要面对他,也知道无法再继续伪装,只得坐起身来转头看他,意外的看到他脸上不快的神情。 她就这么不想面对他? 看到她为难的转过脸来的表情,傅维庸心里的那股火更炽,尤其是证实了她一直醒着这件事。 想到她以前对他的态度,他突然也任性道:「去替我放洗澡水!」 骆可熏一愣,没想到会听到他这么说。 傅维庸自然也看得出来,自己幼稚的行为让她感到意外。 这要是让熟知他的人看到恐怕非常惊讶,但他就是顾不了那么多。 虽然以前痛恨她一天到晚缠着他,可这会他更痛恨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 装作没有看到她诧异的表情,他执意耍赖,「去帮我放洗澡水!」 骆可熏这才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到底是怎么了? 就如同今天中午的事,他突然把她找去,就为了让她亲眼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既然这样,他现在又是在不高兴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的关系,所以害他跟那个女人吵架了? 如果是这样,当初他又为什么要把她找去?现在才又回过头来气她。 虽然想不明白他生气的理由,但是看他执意的表情,骆可熏还是下床照办,就像过去一样,对于他的要求,她从来不会拒绝。 按理说这样的表现应该会让傅维庸满意,可是看到她一声不响地下床,认命的样子又让他不爽起来。 现在是怎样?连话也不跟他说了? 傅维庸着恼地注视着她走进浴室的背影,更气恼自己的幼稚。 浴室里,在放洗澡水的骆可熏蹲在浴缸旁,心里不无感触。 过去她一直希望他可以这样要求她,那时的她会开心不己,但是今天,在看清楚事实后她只觉得可悲,知道他根本就不希罕她为他所做的一切。 今晚他不知道怎么了,或许只是想象白天一样故意让她难堪吧。 傅维庸进来就看到她蹲在浴缸旁,像是想什么想得入神。 看着她的身影,他不自觉地凝视起她穿着睡衣的身躯。 结婚之初,在他明白表示态度后,她依然在夜里穿上清凉惹火的睡衣试图勾引他,结果却只是惹来他的嫌恶。 但是现在她明明穿着保守的睡衣,结果他的下腹却产生了骚动,懊恼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骆可熏关上水龙头,一回头猛地看到出现在浴室门口的傅维庸时,让她吓了一跳。 傅维庸勉强拉回理智,并怀疑她到底在想什么,入神到连他进来也没有察觉。 「做什么这么惊吓?」他口气不快的问。 「呃,不是,我……」她接不上话,最后只好说:「水放好了。」 傅维庸当然看到了,心里恼她就只有这话对他说?要是以前有这种机会她不早巴上来,为她不同于以往的态度,他因而更加浮躁。 懊恼的同时,他凝视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灼热。 骆可熏因为他不说话的态度而感到不安,尤其是他僵硬的表惰,像是在告诉她,他对她的感觉。 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她便想快速离开。 最近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收拾对他的感情,难道就只因为她太慢放开他,对他还有在乎的感觉,所以他才生气? 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委屈的红了眼眶,骆可熏赶忙表示,「那我出去了。」跟着就想离开。 因为她迫不及待想要从他面前逃离的举动,让傅维唐在她经过他身边时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这无预警的举动让骆可熏吓了一跳。 也是在拉住她的当下,傅维庸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跟着看她像是受到惊吓的表情又感到不悦。 「做什么这种表情?不高兴我把你吵醒?」他故意说话激她,像是要引起她对他的反应。 骆可熏直觉冤枉,毕竟自己只是突然被他抓住才会吓到,「呃,不是。」 「那就别一脸的不情愿。」 「我没有。」意外他指控的骆可熏立刻否认。 「没有什么?」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是在找她碴,虽然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幼稚的一天。 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她道:「对不起。」直接认错不想再惹他不快。 这样的回答却又惹恼了傅维庸,「做什么道歉。你做错了什么需要跟我道歉。」不喜欢她像现在这样委屈自己,明明是他找她麻烦。 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舍,以为他执意找碴的骆可熏只得沉默,以免再惹他不高兴。 但这却让傅维庸更加生气,气她连话也不替自己辩驳,更气她不想对他说话。 想再找碴的傅维庸知道自己是在针对她,清楚再这样下去只会伤害她,不得已才一把甩开她的手,像无视她似的开始解开衬衫的扣子。 看着他径自打算洗澡的举动,骆可熏心里头掠过一抹难受,跟着默默地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浴室的门被带上的刹那,傅维庸才回过头去,让心底的懊恼显露在脸上, 自责不应该那样对她。 离开他视线的骆可熏终于再也忍不住地红了眼眶,刚才的她一直在隐忍,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第十五章 打算在他洗完澡出来前先上床让自己睡去,跟着想到他出来后要是又看到她…… 念头一转便走向房门口。 因为气恼自己的行为,傅维庸只能让热水不断地往头上冲,对于浴缸里的那一缸子水根本就没泡。 等到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他意外看到她不在床上。 她上哪去了? 第一个想到书房,虽然担心自己这会过去又可能伤害她,脚下的步伐还是不自主地往房门外走。 打开书房的门,并没有在里头见到她,心里头一急的他又往客厅走,到玄关确定门上的锁仍反锁着,心里才松了口气。 她到底上哪去了? 傅维庸直觉走向黑暗的厨房,确定没有看到她后才又要折回房间,却在经过客房时注意到门缝底下有微弱的光源透出。 顿时,他才惊觉,她居然是到客房睡? 又气又恼的他二话不说就想开门进去,可手才握上门把又想起此刻的自己,冲动进去也只是把气氛弄僵。 这样一想,他突然冷静下来,跟着勉强自己转身回房。 【第八章】 余世华都已经忘记,上回看好友像现在这样,一大早来就像踩着大便的表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尤其之前才听说他跟骆可熏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善,不知道今天又是为了什么事?真要踩着大便也不至于臭成这样。 「怎么回事?一大早就这张脸?」 傅维庸径自抓过架上的医生袍穿上,不打算说明。 余世华对好友近来心情转折格外感兴趣,「到底是什么事?说出来我也好给你建议。」 傅维庸知道他纯粹只是好奇,本来不想多说,但是想到妻子的种种改变,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决定还是问一下。 「什么情况会让女人突然改变态度?」 「什么?」 「我是说总有什么理由才会让人突然改变态度。」面对好友惊奇的目光,他勉强将自己的困扰说出来讨论。 「你说谁?你老婆?」 傅维庸默认。 这下余世华可惊喜了,「看来你们关系是真的很有进展,你居然还会关心起自己的老婆。」他着实替好友感到开心,但也不忘调侃。 傅维庸没心情说笑,只想知道妻子突然改变态度的理由。「少说废话。」 余世华这才稍稍正色,「怎么?你老婆有什么不对吗?」他进一步打探。 「最近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我。」 原来是这样,所以她跟好友的关系才会改善。 余世华在理解之余,跟着注意到好友不甚愉快的表情。敢情是因为这样所以在不高兴? 「不会吧?现在你是在不高兴她不再缠着你不放?」 傅维庸虽然不喜欢好友说话的语气,但心情确实是如此,也无法否认。 见好友默认,余世华差点傻眼,虽然感到不可思议,却也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意料之外的情况让他忍不住再度调侃,「以前你老婆那样巴着你,你不理她, 现在知道后悔了?」 换来了傅维庸不耐的一眼。 知道他这会没心情开玩笑的余世华才正经说:「好,知道了,不闹你了。你问女人改变态度的原因,老实说,我不知道。」 傅维庸脸上忍不住滑下三条黑线,有种被耍的感觉。 「不过呢,我倒是可以给你建议。」 傅维庸怀疑他又想耍他不成?连她为什么改变的原因都不知道,能给他什么好的建议? 「是什么理由改变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态度。」 傅维庸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她以前可以缠着你不放,现在你也反过来缠着她不就好了。」 傅维庸怔了下,发现好友说的没有错。 不管她为什么改变态度,只要他不放弃,终究还是可以再把她追回来。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突然开朗起来,甚至产生斗志。 看到好友绽开的笑容,余世华知道自己的建议被采纳了,「就说了我可以给你建议。」 虽然知道他只是瞎说蒙到,傅维庸也不管他,毕竟他确实说了个好办法。 一整天,骆可熏都待在大学图书馆里,因为待在家里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 经过昨夜,她更是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他。 下午过来图书馆工读的康咏纯在整理书架上的书时,不经意在三楼的一角看到骆可熏。 见她面前摊着书,康咏纯也没有过去打搅她,只是一下午几次上楼,留意到她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沉重。 担心她心里有事的康咏纯默默地留心她,直到工读时间结束要离开,这才走到她面前。 突然见到她的骆可熏意外,「大嫂。」跟着才想起她在这里打工。 「刚才看到你在就过来。」没有说出已经留意她一个下午。 骆可熏撑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响应,像是想掩饰自己的心情。 康咏纯看她这样,知道她应该是不想说,索性问她,「差不多该吃晚餐了,一块吃吧!」 骆可熏意外听到她的邀约,跟着也才注意到时间。 虽然过去不曾有机会单独跟康咏纯一块,但是这会,她确实不太急着回去。 「好。」 康咏纯也因此确定她有心事,否则不可能会答应自己的邀约。 之后两个人一块离开图书馆,康咏纯带她到学校附近熟悉的一家简餐店吃饭,期间只是聊起她转学考准备的进度。 骆可熏在心里庆幸,并没有被察觉自己的异样,同时松了口气能暂时转移心情。 她不知道康咏纯之所以没有问,是因为不想给她压力,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自己说出来。 饭后,康咏纯看她似乎不急着回去,猜想应该是跟傅维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索性问她,「要不要跟我回去?」 骆可熏一怔。 康咏纯佯装自然地解释,「你大哥也好久没看到你,就跟我回去让他看看。」 像是为了骆明熹才这么说。 原本感到意外的骆可熏才在心里松了口气,虽然也不想就这么回去面对傅维庸,却又担心如果答应会引起康咏纯的注意。 像是看出她心里的疑虑,康咏纯故意再开口邀她,「平常也没有机会遇到,就过去让你哥看看。」 像是因为她的极力邀约,骆可熏最后才勉强答应。 骆明熹没有想到,会看到妹妹跟未来老婆一块回来。 抢在他发问以前,康咏纯先一步自若地解释,「刚好在学校里遇到可熏,就硬拉她回来玩。」 虽然她只是顺口解释,骆可熏却在心里松了口气,原本还担心兄长问起。 骆明熹虽然意外两人什么时候培养出的交情,倒也乐于见到妹妹过来。 一整个晚上,骆可熏暂时放松地待在兄长家里,偶尔在兄长不经意问起跟傅维庸的近况时,才让她心里紧张了下。 所幸,康咏纯总有意无意地替她解围带过话题,让她在心里感激之余,也忍不住担心是不是被察觉到异状。 直到稍晚,骆明熹看了下时间,「走吧,时间也不早,哥送你回去。」 突然听到兄长这么说的骆可熏怔了下,不是很明显,但是康咏纯察觉到了。 「干么急着回去?」康咏纯的语气像是意犹未尽,「干脆晚上就住在这里,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念书。」 骆可熏还没来得及对这个提议感到意外,骆明熹已先行提醒,「维庸还在家里等她。」 这话让骆可熏心里一阵不安,康咏纯看得出来,「有什么关系,等会叫可熏打通电话回去说一声不就好了。」 骆明熹奇怪她执意的态度,打算再说什么。 康咏纯却不给他机会,「哪有做人家大哥的像你这样,妹妹难得来家里玩,你却一直要赶人家回去。」 这顶帽子一扣下来,骆明熹解释,「我是担心维庸等她。」 「所以才打电话啊!」康咏纯回得理所当然,跟着转向骆可熏,「好啦可熏,明天一起去图书馆。」语气像是在拜托她。 虽然一整个晚上康咏纯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这会骆可熏已经可以确定,她应该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异状。 第十六章 看她不着痕迹地在帮忙自己,骆可熏心里感激,跟着配合地在兄长面前演戏道:「也好,我晚点打电话回去。」 听到妹妹答应的骆明熹才不再有意见,康咏纯已跟着表示,「走吧,我带你去房间。」 两个女人当着骆明熹的面一起离开,他才打算回房去洗澡。 客房里房门一带上,「谢谢你,大嫂。」骆可熏直接道谢。 听她这么说的康咏纯也不再掩饰,「谢什么,都是自家人。」 这一刻,骆可熏只觉得以前的自己实在太不懂事,「以前我……」 「以前的事就不用说了。」康咏纯也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至于现在,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两个人都知道现在指的是她的心事。 面对康咏纯的体谅,骆可熏突然很庆幸兄长当初要娶康咏纯的坚持。 房间里,洗完澡出来的骆明熹还没来得及追问康咏纯她今晚的态度,突然被她从后头勾住脖子,以为她是在撒娇。 「怎么了?」跟着要将她从背后拉到面前,才看到她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 康咏纯先咬了下嘴唇,跟着才伸出双手拉扯他的脸颊,像是在惩罚他的迟钝跟对妹妹的漠不关心。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路明熹想起她以前的暴力因子,因而扬起嘴角。 看他这样的康咏纯像是没辙地放开手,「你真的是检察官吗?」语气是对他深深的质疑。 「好吧,我有罪。」骆明熹直接招认。 听在她耳里根本是在应付她,虽然他从来不跟她争辩,「怎么会有检察官像你这么迟钝。」 骆明熹多少也猜到,应该是跟妹妹有关,「可熏的事?」 「不然呢?」难得他总算注意到。 这也说明了她反常执意要留妹妹下来住的理由,「可熏跟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说。」康咏纯有些丧气。 如果不是真有什么事,骆明熹会逗她,「那你是怎么知道?」 康咏纯睨了他一眼,「是不是每个检察官都像你一样,连自己的妹妹心情不好都看不出来?」 骆明熹这才回想,妹妹今晚的态度是有些不同,「她跟维庸有什么事吗?」直觉判断。 康咏纯总算是看到他检察官的特质,「她没有说,不过我也是这么想。」 骆明熹想了下,跟着要走出房间去问妹妹,却被康咏纯摄住。 「去哪?」 「我跟可熏谈谈。」 虽然是很有做兄长的架式,但是康咏纯认为要多顾虑妹妹的心情。她也忍不住想:男人都这么单刀直入的吗? 「不许去,可熏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才不说的。」见他又想说什么,她立即开口,「你只需要在一旁默默的关心就好,要尊重她。」 最后骆明熹才勉强同意,但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 当时针指向九点却还不见妻子的踪影,傅维庸以为她是为了要回避他才故意晚归,所以耐下性子在客厅里等她。 更晚时还不见她回来,他直觉想拿起电话拨打,才想起之前一直是打家里的电话回来找她,过去也不曾想过要她的手机号码,最后只能握着电话懊恼。 心里犹豫该上哪找人,一时竟也没个底,直到手机传来—— 抱歉,晚上我会住外面,可熏。 发现是她传来的讯息,傅维庸立刻就回拨那组号码,却发现手机那头已经关机。 虽然怀疑傅维庸可能会在乎,骆可熏还是不放心地关掉手机,担心他真打电话来自己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就这样,一整个晚上傅维庸怀着担心跟懊恼的心情,猜测她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直到隔天,心神不宁的他因为还有门诊,只得勉强按下焦躁的情绪去医院替病患看诊,直到骆明熹打电话来给他。 突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傅维庸诧异,「大哥。」 过去因为跟可熏的关系,他并没有特别跟她家里的人联络。 「晚上有空吗?我想跟你谈可熏的事。」骆明熹单刀直入,并没有要质问的意思。 傅维庸立即意识到,「可熏在大哥那里吗?」 骆明熹乐于听到他语气里的急切,证明他对妹妹的关心。 「对,晚上有空吗?」 这回傅维庸一口就答应下来,问明了时间跟地点后才结束通话。 晚上,傅维庸在约定的时间来到餐厅,当骆明熹到时,他早已在座。 骆明熹从他提早到的态度,加上他脸上的神情,确认他对妹妹的重观。 只不过跟妹妹从小一块长大,他也知道她任性的个性,因此一坐下来,他即刻说:「可熏的个性比较任性,这点我也知道。」 傅维庸直觉否认,「不是这样的。」 虽然之前没什么交集,但是听到他替妹妹说话,骆明熹才接着道:「因为可熏什么也没有说,我只好找你出来谈。」 「是我不对。」傅维庸一口表示。 骆明熹却不以为然,「可熏的个性我很清楚,你也不用替她说话。」虽然两人年纪相当,不过看着他因为妹妹的关系在自己面前表现谦卑,其中的诚意已经不言而 喻。 听到骆明熹的体恤,傅维庸其实感到心虚,毕竟过去这一年多来,他其实没有善待她。 但是从骆明熹坐下来后的态度来看,她并没有向家人透露自己对待她的态度,这点让傅维庸更加感到愧对她。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的不懂得珍惰,才会让她开始疏离他。 不管怎么样,他不会让她那么做,这回他会重新把她的心找回来。 骆明熹跟着切入主题,「你跟可熏之间的问题我也不好多问,只是两个人如果不能面对面坐下来谈,问题还是无法解决,所以我才会找你出来。」 「我很高兴接到大哥的电话。」傅维庸这话说得诚心,否则他到现在还无法得知老婆的去处。 由于双方都是成熟理智的男人,彼此很快的就达成共识,因此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两个男人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直到用餐结束,骆明熹表示要离开,傅维庸有些心急地问他,「大哥要回去了吗?」 看出他的心急,骆明熹倍厉欣慰,邀道:「一块走吧!」 傅维庸早有此意,顺手拿起桌上的账单就打算去结帐。 之后两个男人分别开着车,傅维庸就跟在骆明熹后头。 晚上在骆明熹家里的客厅,并没有回家的骆可熏显得有些顾虑,康咏纯正在安抚她。 「放心吧,就住下来,你哥那里我会找理由跟他说。」 就在两人话刚落下不久,骆明熹开门进来。 康咏纯随即抢先表示,「我又硬把可熏拉回来,因为你老忙得没空陪我。」 骆可熏还来不及对大嫂戚激,却听到兄长表示,「这样也好,也不至于让维庸白跑。」 跟着,骆可熏诧异的见到丈夫跟在兄长身后进门,康咏纯也没想到。 「明……」康咏纯刚要开口追问。 骆明熹已径行解释,「维庸说要过来接自己的老婆,我有什么理由挡?」 合情合理的说词别说是康咏纯,骆可熏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傅维庸自然也注意到她脸上惊讶的表情,「回家吧!」语气平淡不想吓到她。 是因为大哥去找他,所以他不得已才过来接她?骆可熏心里想。 虽然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但是这会碍于兄嫂在场,加上他都已经亲自过来,她只好分别跟兄嫂客气的道别,接着沉默地跟着他一块回去。 一路上,担心丈夫勉强过来心里一定不开心,骆可熏想要开口道歉,却也知道他不见得会接受,加上前晚两人之间发生的不愉快,让她只能选择沉默。 她并不知道,傅维庸一直在等她开口,想听她对他说心里的话,不管是什么都好。 问题是她只是沉默着,让他的心情跟着烦躁起来。 只不过眼下在车上并不适合谈话,他索性也不勉强她,就让她暂时沉淀一下心情。 再说,经过一晚上的替她担心,这会一开口,他的情绪可能也缓和不到哪去, 到时候问题没解决,反而还让两人的关系变恶劣。 第十七章 骆可熏也因此更加确信,他一定是因为被迫去接她不愉快。 回到住处后,傅维庸原本想跟她谈,但是看她一路从停车场上来始终跟在他身后,即使在电梯里也是低着头,怀疑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听到她坦白说出心里的话。 因为看穿这一点,他索性先回房,想利用洗澡的时间让她缓和情绪,也让自己平复一整天的烦躁。 骆可熏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地走回房间,心头一阵难过,跟着走至客房。 等到傅维庸洗完澡,发现妻子并没有回房,知道她依然在回避他,心里不觉有些丧气。 原本他应该气她,在她毫不在乎他跟别的女人在一块,又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到外头过夜让他担心了一夜。 但是想到她一路上低着头,即使回到家也只是沉默不敢面对他的态度,他纵使有再大的气也只能消了,剩下的就只有心疼。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在客房的浴室里洗过澡的骆可熏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躲着他,但是想到他一路上的沉默不语,心里就是鼓不起勇气面对他。 因为这样,她始终没有踏出客房一步,对于房门外的动静也无从得知。 直到更晚时,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庆幸今晚不需要面对他。 就在她松懈心情想上床睡觉时,房门突然被打开来,她意外看到傅维庸开门进来。 「你……」心里一阵惊讶,「你怎么进来了?」这么问虽然有点怪,但她就是按捺不住。 他大刺刺的回她,「跟自己的老婆同床需要什么理由?」 想通的傅维庸决定不再深究,不管是她的态度,又或者是她的一夜未归,重要的是她已经回来了。 再去深究跟计较也只是伤害她,伤害两人之间的关系。 所以就像好友说的,只要他从现在起开始对她好,反过来缠着她不放,不让她有机会再逃避他,两人之间的情况自然会改善。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他走到床边,直接在惊讶的骆可熏面前将上衣给脱了,惹得她又是一阵错愕。 「你干什么?」脑袋里像是急转不过来要打结了。 「这样睡比较舒服。」他说着就大刺刺地躺上床。 他想脱的还不只如此,也包括她身上穿的,只是担心操之过急会吓到她,才勉强按捺。 傅维庸却像是嫌她刺激不够似地补上一句,「要不你也可以试试。」 听得骆可熏眼一瞠,怀疑他说了什么? 明知道她心里头的惊讶,傅维庸还一派自若地看着她。 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又不可能推他下去,加上他的注视让她感到心慌,骆可熏只能选择装作是不经意地背过身去,并且尽可能地还离他睡到床的另一侧,避 免两人的身体发生碰触。 傅维庸却不打算由着她逃避,大手一伸将她一把捞过来圈进怀里。 骆可熏被他突来之举给吓到,「你干什么?」 他一本正经,「我抱自己的老婆还需要什么理由?」 一句话堵住了她,找不到话回他,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僵硬地躺在他怀里,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她明显受到惊吓的怔愣表情,他有股冲动想吻她,但又担心真会把她吓晕过去。 「睡吧!」他转移注意地替两人将棉被拉好盖紧。 在他怀里的骆可熏怎么可能睡得着,整个人僵硬没敢动作。 知道不可能让她马上就适应,傅维庸索性用另一只手也把她抱紧,让她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他则闻着她的发香,心里有丝驿动。 在他结实的胸膛里,感受他最其实的体温,要不是他的心跳声清楚地提醒她,骆可熏怀疑自己是在作梦。 在他怀里,她连呼吸声都没敢放大,心跳声因为逐渐认清的现实而加剧。 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的变化,他满意地笑了,至少自己对她的影响力依旧存在,知道这点就够了。 【第九章】 一整夜,骆可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只记得最后的一抹意识依然觉得像是在作梦。 就像是这会,意识蒙胧间感觉有人在吻自己,她也不由自主地响应,直到慢慢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那张放大的俊颜让她以为自己是在作梦,等到发现是真实后,她大惊的动手一把要推开他。 突如其来的反作用力让她非但没有达到目的,整个人反而摔下床去。 床上的傅维庸亦是一惊,连忙要下床查看。 意识到痛楚的第一时间,她整个人已经摔在地上,痛楚从屁股清楚地传来。 刚睡醒的她意识还有些迟缓,无法立即的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一手贴上摔疼的屁股,脸上皱成一团。 傅维庸蹲到她身边,「怎么样?摔着哪了?很痛吗?」 骆可熏看着他,像是慢慢回复到现实,确认他刚才是真的吻了她,「你……」 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以为她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手朝她腰间探去,要确认她的伤势。「我看看。」 骆可熏先怔楞了两秒,直到他掀起她睡衣的下摆,她才回神,「不用了!我没事。」 连忙挥掉他的手。 傅维庸怔了下,跟着看到她涨红的小脸,才知道她是对他刚才的行为感到困窘。 见她回过神来的反应,多少也知道她应该没有受伤,他也才转而有心情逗她。 「还是应该要检查看看。」做出认真的表情要动手。 「真的不用。」骆可熏推开他的手。 傅维庸看她紧张的表情,「怎么说你老公也是医生,自己的老婆摔伤总是要检查过比较放心。」只是这回没有再动手。 如果这会不是紧张他真的动手,骆可熏也许会注意到他首次承认自己是他老婆而感到惊喜,「我真的没事。」 看她这样傅维庸才不再逗她,旋即扶她站起来,「下次起床小心点。」语气里带着宠溺。 骆可熏微嘟着嘴。这到底是谁的错?跟着想起他刚才吻她的事,「你……」话 到嘴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什么?」 她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傅维庸这才反应过来,她一定是因为刚才的吻而害羞,「怎么不说了?」好整以暇地追问。 骆可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除了是羞赧也是担心表错情,也许他只是刚睡醒把她当成是别的女人。 这样一想,她突然刷白了脸。 见她前一秒还红着脸的傅维庸一头雾水,「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他不喜欢她的反应,尤其是察觉到她似乎又在逃避,而他不打算让她这么做。 「既然没什么就再来一次。」 「什么?」 在骆可熏还来不及反应以前,他的吻已经精准地落到她唇上。 就看到她整个人倏地怔住,而他就趁着这当下顺势加深了吻。 这下子骆可熏可以很清楚地确定,他并不是把她当成别的女人。 问题是,为什么? 餐桌上,骆可熏从替傅维庸准备好早餐坐下后,头就一直努力不抬上来,以免跟他的视线对上。 傅维庸看她低着头与其说是在吃早餐,倒不如说是比较想啃桌子,「中午有事吗?」 突然听到他问起,骆可熏才不得不抬起头来,她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用意,「没有。」语气有丝不安。 「那就到医院来。」 「什么?」直觉想起那天到医院发生的事。 傅维庸也察觉到她的异样,直接表明,「陪老公一块吃饭。」 吃饭? 跟着骆可熏想起他刚才的称呼。老公? 一时无法确定。 「跟你?」 看她怀疑的表情,傅维庸不难理解,嘴上仍故意逗她,「不然呢?你还有别的男人?」 「呃……」她一时答不上来。 事实上,该说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言行举止就一直让她无法招架。 傅维庸伸手过来,直接按上她微傲的双唇,「合上。」 她蓦地一怔,虽然不知道他这么说的理由,却因为他的碰触而感到一抹燥赧。 「不然会让我想吻你。」 第十八章 他说得理所当然,让她的脸倏地又是一阵涨红,尤其他的手还按在她唇上。 傅维庸满意看到她因为自己受到的影响,「现在也是。」指她涨红的表情。 骆可熏顿时瞪大了双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响应。 尤其是当傅维庸的脸真的要靠上来,惊得她连忙退开,跟着才意识到自己的闪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倒是傅维庸看她这样,又好气又好笑,「好吧,一天不能太多刺激。」语气像是勉强打住。 骆可熏则怀疑,他所谓的刺激…… 不过他显然不打算为她解释,「记得,中午过来。」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他,傅维庸已起身准备出门,心情看来像是非常不错。 一整个上午,骆可熏虽然坐在书桌前,却根本没有办法把书本上的内容给看进去,脑海里满满塞的都是丈夫从昨晚开始反常的行为,尤其是他对她所表现出的种种 亲密。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l为什么会突然转变? 自己也才不过一个晚上不在家,她所认知的两人世界就完全颠覆了。 想了一个上午,却没有人可以解答她的疑惑,唯一握有她答案的那个人…… 想到他中午还约了她一块吃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 除了是因为去医院让她感到不安,更主要是因为要面对他,不知道他又要带给她什么刺激。 就算心里举棋不定,基于傅维庸出门前的交代,她终究还是赴约了。 只是到了诊疗室门口,门诊的时间差不多应该已经结束,她却没有勇气去敲门。 她不知道自己过去一年多来的勇气到底上哪去了?曾经她为了缠他还到医院里无理取闹,这会难道是没了观众,所以…… 才想着,所谓的观众就推开门出来。 护士原本是要出来确认已经没有任何病人,却意外看到站在外头的骆可熏。 「呃,傅太太。」想起傅维庸的交代,护士反应过来后称呼她。 眼见无法逃避,骆可熏硬着头皮挤出笑容与对方打招呼,诊疗室里的傅维庸听到她的到来,也扬起一抹笑容,却是百分之百发自内心,他原本还担心她会逃避。 只是看到她脸上的勉强,多少也猜到她应该是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来赴他的约,最后可能是因为没有勇气。 护士热心地招呼骆可熏进来,跟着回头对傅维庸表示,「傅医生,傅太太来了。」心里其实也好奇两人接下来的互动。 骆可熏还有些僵硬地站在门口,要不是护士一手还拉着要她进来,她真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傅维庸从桌子后方走出来,「再没看到人,我正打算回去。」 虽然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骆可熏还是下意识地一阵紧张,为他对自己的态度。 倒是一旁的护士意外傅维庸对妻子的态度,不知道两人的夫妻关系曾几何时出现这样重大的改变,对妻子说话的语气和颜悦色到近乎宠溺。 骆可熏微扯着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响应,尤其护士也在,又知道他们以前的情况让她更不自在。 傅维庸跟着转向护士,「都没有病人了?」 「对。」 「我们先走了。」 傅维庸走过去直接一把揽上骆可熏的肩膀,让她怔了下,跟着在护士错愕的表情中离开。 直到两人并肩离开后,护士还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傅维庸搂着妻子的肩膀,光明正大的从医院大厅走出来,自若的态度像是在散步。 倒是骆可熏,因为以前的行为,担心被认识的人看到而显得不自在,尤其丈夫的手从头到尾一直搂着她。 明知道她不自在的傅维庸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搂着她走出医院的同时,嘴里询问她的意见,「中午打算吃什么?」 骆可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在意起她的意见,「都可以。」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吃的问题,心里想的都是他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 傅维庸于是带她到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 到要进去时,骆可熏首先想到的是,就在附近要是被认识的医护人员看到怎么办? 傅维庸显然没有这层顾虑,大大方方搂着她走进餐厅。 两人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来,「想吃什么?」他问她。 骆可熏还不大习惯他对她的尊重,「白酒蛤蜊意大利面。」 傅维庸代为向服务生点了两人的餐点,骆可熏则下意识地留意了用餐的客人。 「在看什么?」 听到他问起,骆可熏忙收回视线,「没有。」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 傅维庸其实看得出来,她是担心被人看到,心里不觉好笑,毕竟两人是夫妻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没打算告诉她自己看穿她的心思,就让她慢慢适应两人的新关系。 接下来的时间里,服务生送来了餐点,两人一边用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其实说聊并不正确,因为除非回答傅维庸的话,不然骆可熏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她心里其实有想问他的话,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存在着的疑惑,问题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虽然对他突然改变的行为无法理解,却又担心一旦问出口,得到的解答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或者,这短暂像是在作梦的幸福也将消失?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开他,下意识里却还是眷恋着他这份近似奢求的温柔对待。 就像是作梦一样,让她忍不住想沉浸在这场梦里。 只不过傅维庸并不打算只被她当成是梦境,而是极力地要将两人的关系化为现实。 从他跟她一块用餐的一言一行,全都是对她的体贴跟疼惜,让骆可熏实在无法置信。 用完餐后,两人来到医院前的人行道,骆可熏打算回去,「那我回去了。」态度因为他一顿饭下来的表现而感到不自在。 「等一下。」傅维庸在她拦出租车前喊住她。 骆可熏回过头,不知道他还想说什么,一顿饭里的反常行为已经让她承受太多。 「就这样回去?」他走上前。 「嗯?」她疑惑。不然呢? 还是,他其实是有事情要拜托她?虽然她怀疑有此可能。 傅维庸已经一手大刺刺的将她圈了过来,跟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 骆可熏的脸倏候地涨红。他这是在干什么?在这样众目睽睽下,路过的人还因此侧目。 一吻过后,傅维庸放开她,脸上是满意的表情。 骆可熏则是张着嘴,明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 傅维庸像还吻不够似地伸手抹了下她的嘴唇,「回去小心。」动作带着宠溺。 骆可熏眨了下眼,「好……」僵硬地转身。 在她身后的傅维庸满意地看着自己造成的影响,对于要重新追回她充满自信。 俗话说天底下传得最快的是谣言,而最难堵住的是八卦。 透过诊疗室护士跟医院里一些不经意撞见的医护人员转述,傅维庸跟骆可熏这对夫妻的事很快就传了开来,余世华在听说后的第一时间就跑来亏他。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的建议多少帮上忙,傅维庸索性由着他调侃。 同样的讯息也很快的传进傅父耳里,因为之前儿子的保证,他才不至于太过意外,虽然仍免不了惊讶。 反而是傅母从丈夫口中听到这则消息,惊讶的程度可想而知,虽然上回在医院里就察觉到媳妇的不同,却没有想到儿子也是。 难怪那天媳妇留下纸袋离开后,维庸根本没再说上两句就接着离去,留下她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对女方解释。 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假,傅母连忙拿起电话拨打儿子的手机,一等电话接通,她立即问:「到底怎么回事?听说你跟可熏关系变好了?」 傅维庸不意外听到母亲这么说,相信医院里很多人都听说了,知道他们夫妻俩以前情况的人,应该都很意外。 事实上,他之所以约可熏到医院,除了是两人的午餐约会之外,也是想趁机对外澄清两人的关系。 这会相较于母亲的急切,他倒显得从容,「妈不是已经听说了。」 第十九章 「听说是一回事,我要知道这是真的吗?」傅母急着知道真相。 「总不能老像以前那样。」一派轻松的语气,彷佛跟妻子之间的关系改善是理所当然的事。 「怎么会这样?不是都已经……」就只差还没提出离婚。 傅维庸刻意曲解母亲话里的含意,「妈这么说是不满意?」 因为事情的转变太过突然,她根本就没想那么远,她这会只想知道事情的真实性。 「你别管我满不满意,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算已经听儿子亲口证实,傅母还是无法相信,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加上之前也没有任何征兆。 明白单是口头上的解释要让母亲信服恐怕没那么容易,傅维庸直接表示,「晚上等我们回去吃饭再说。」 听到见子口中的「我们」,傅母一时还无法确定,因为过去这一年多来从来就没有「我们」这一回事。 「你跟可熏一块回来?」她再确认。 「对,晚上我带可熏回去吃饭。」 这下傅母总算是相信自己没有听错,还想再问什么,傅维庸已经以看诊为由结束了通话。 事实上,就算母亲不提,他也打算要带可熏回去,重新在父母面前定义两人的婚姻关系,同时改善父母对她的观感。 过去一年多来因为他的冷酷,让她在父母心中成为一个不合格的媳妇,现在自然也应该由他设法扭转父母对她的印象。 毕竟做父母的总是倾向自己的孩子,孩子不喜欢做父母的又怎么可能会喜欢? 孩子喜欢的,做父母的也不可能一直讨厌。 晚上,骆可熏看到丈夫难得早回来,心里才感到意外,却听到他要她去换件衣服准备出门。 她直觉纳闷,「要去哪?」对他的行为越来越无法捉摸。 「到我家吃饭。」 他家…… 骆可熏呆楞了三秒,跟着反应过来的双眼一瞠,「去你家?!」 早预期到她的反应的傅维庸说:「换好就出来。」并没有要多跟她解释的意思。 骆可熏却无法像他那样平静,「为什么?」想到过去一年多来自己的表现让公婆失望,心里因而畏惧去见他们。 傅维庸明知道她心里的压力,「当然是去吃饭。」语气彷佛她这话问得傻气。 骆可熏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是……」在心里找理由。 他自然看得出来,「不想去?」他明知故问。 「不是,只是……」心里迟迟没能想到合理的借口。 他看她想得苦恼,「那还不去换衣服。」故意催她,享受着闹她的乐趣,而她的反应也让他越来越觉得有趣。 骆可熏才终于问出,「一定要今天吃吗?」像是有什么困难。 「也不是。」 她松了口气。要是他坚持,她根本不可能反对,再说她也想不到理由反对。 「那可以改天吗?」她试着再进一步探询。 他一口爽快的答应,「那好。」 骆可熏很惊喜,但下一秒却看到他拿出于机递过来要给她,她一时没能明白。 「打电话跟我妈说,我们改天再回去。」 「什么?」她一怔。她怎么可能有勇气这么做? 预期中的结果让傅维庸满意地笑了,「不打吗?那就去换衣服吧!」 终究,骆可熏还是没能改变今晚的命运。 不得已回房换衣服的时间里,她虽然想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却又担心让公婆在家里等,最后还是只得认命的赶紧换好衣服走出房间。 在傅维庸满意的表情中,她像被赶鸭子上架地僵着脸跟他一块出门。 【第十章】 传家的大厅里,骆可熏从踏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感觉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要不是傅维庸一直搂着她,顺势给予她支持,她一定会昏倒。 本来她还因为他亲密的举动听到不自在,但是这会面对公婆,她也庆幸有他在一旁扶持。 傅氏夫妇见到儿子亲密地搂着媳妇进门也戚到意外,尤其是傅母简直是不敢相信。 像是没有瞧见父母脸上的表情,傅维庸自若地喊他们,骆可熏也跟着喊, 「爸、妈。」语气不甚自在。 因为目前在医院餐厅里的事,傅母比起傅父的态度要多了丝不自在,「回来啦!」 就听到傅维庸主动说起,「可熏一直说很久没看到爸妈,要过来跟爸妈吃饭。」 这话听得骆可熏一愕。他在说些什么?偏偏碍于公婆在场,她只能将惊讶压抑在心里。 傅维庸也像是算准她不可能反驳,大刺刺地回过脸看她。 不得已,骆可熏只得僵硬着语气,不甚自在的对公婆说道:「对不起爸、妈,应该要更常回来问候你们。」 在场包括傅氏夫妇都听得出来,这只是为人晚辈该有的客套话,毕竟过去这一年多来儿子跟媳妇的婚姻状况,要他们常回来问候也不可能。 哪里知道,傅维庸却理所当然的接口,「那好吧,以后我们就常回来。」 惹得骆可熏又是一怔,这回甚至来不及掩饰心里的诧异。 傅氏夫妇也意外会听到儿子这么接口,尤其媳妇的反应显然也没有预期,怀疑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实在无法理解,加上过去一年多来儿子跟媳妇的婚姻 状况,夫妻俩心里都打算再做观察。 尤其是傅母,对于媳妇过去一年多来的行径更是不满意,原以为两人离婚是迟早的,哪里知道才多久的时间,她跟儿子之间的情况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因 而决定拉着今晚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尤其是儿子的态度,进门至今不时流露出对媳妇的维护,这在过去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最后傅父才表示,「先吃饭吧!」跟着回头喊管家准备开饭。 饭厅里,跟着丈夫在公婆对面坐下的骆可熏仍显得拘谨,她的情绪紧张,还无法放松。 而傅维庸则是自在的当着父母的面替她夹起菜来,引来傅氏夫妇诧异的眼神。 察觉到公婆反应的骆可熏也不自在,「我自己来就好。」想要制止他替她夹菜的举动。 「要等你自己来,饭也别吃了。」指的是她从坐下来开始就小心翼翼的行为举止。 被他说破的骆可熏有些困窘,又不能当着公婆的面承认自己紧张,于是向他们解释,「对不起爸、妈,因为我吃得比较慢。」替自已的紧张找了个说词。 傅氏夫妇也没有要说穿的意思,毕竟彼此之间的关系因为他们夫妻之前的婚姻状态,还有很大的培养空间。 傅维庸却是直接逗她,「是吃得比较慢,还是吓到不敢吃?」 这惹得骆可熏的一双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傅氏夫妇当然也注意到媳妇受到的惊吓,虽然也没想到儿子会这么直接戳穿她,但是他对媳妇所表现出的宠溺态度更引起 他们注意。 回过神来的骆可熏连忙向公婆否认,「不是的爸、妈,我没有那个意思。」毕竟跟公婆吃饭吓到不敢吃这说得过去吗?并没有意识到在场只有她一个人把傅维庸的 话当真。 看她这样,傅母才开口缓和她的紧张,「别听维庸胡说,就安心吃饭吧。」发现她似乎变得懂事,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 听到婆婆的体谅,让骆可熏松了口气,一晚上的紧张也跟着消失了,「谢谢妈。」 跟着又看了公婆一眼,鼓起勇气道:「对不起爸、妈,以前我不懂事……」 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傅氏夫妇意外听到她这么说,才打算说话,儿子已经先一步开口—— 「爸妈就别跟我老婆计较,她只是太爱我。」 一句话除了让傅氏夫妇惊讶儿子的开口袒护,更让骆可熏瞬时涨红了脸,两颊像是要着火似地。 当着公婆的面,一晚上已经够紧张的她,这会更恨不得能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倒是傅氏夫妇,在儿子跟媳妇过来之前,夫妻俩心里都还无法确定传言的真实性。 如今事实证明,儿子的改变显然比传言要夸张许多。 第二十章 虽然没有想到,但是如果两人真能相处融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过去这一年多来媳妇虽然不懂事,儿子也不是全然没有责任。 晚饭过后,骆可熏主动表示要到厨房里去切水果,多半也是要暂时回避傅维庸让她无法招架的举动。 傅氏夫妇也正好借这机会,在客厅里跟儿子问个明白。 傅母一把拉过他,「你跟可熏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还以为儿子最后是被媳妇给感动,两人的关系才会获得改善,但是就一个晚上下来的观察显然并非如此。 比起媳妇的被动反应,儿子显然要来得主动积极许多。 「爸妈不是已经看到了。」 傅母问的不是结果,而是理由,「总有什么理由,毕竟之前你那么排斥可熏。」还让她替他的婚姻担心了许久。 「之前是我对可熏太严苛。」现在回想起来,他也不免为过去的坚持泛起一抹笑。 傅氏夫妇没想到会听到儿子这么说,虽然一开始的起因确实是这样没错。 「那现在怎么又会……」 「你就别急让儿子慢慢说。」傅父安抚妻子的急躁。 傅维庸看了父母一眼,也知道他们心急地想了解一切,「算是终于懂事想通了。」不打算多解释两人这阵子发生的事。 听到儿子承认懂事,看来是真的想法改变许多,「我还以为是可熏的不放弃感动了你。」傅母说道。 对于这点,傅维庸也希望是这样,不过知道她对他依然是有感情就够了,至于要找回她以前对他的热情,他会努力。 「她还不知道。」 「不知道?」不单是傅母,傅父也没能听明白儿子的意思。 「我还没有机会告诉她我的想法。」 傅母跟着也想起,一整晚看媳妇的态度确实是在状况外,甚至来不及掩饰心里的惊讶。 「难怪刚才看可熏像是让你的态度给吓到了。」 想起她的反应,傅维庸笑了。 看儿子这样,傅母忍不住念他,「怎么也不跟可熏说清楚,让她刚才紧张成那样。」虽然过去一年多来对媳妇并不满意,但是既然确定了儿子的心意,也不免替媳妇 说起话来。 「妈也说了她紧张,要是我直接告诉她我喜欢她……」 刚要端着水果进客厅的骆可熏听到他们母子俩的对话,脚下的步伐一顿,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傅母抬头看到她,「水果切好了吗?过来这边坐。」 骆可熏才像回神,跟着注意到傅维庸也正看着她,让她心里顿时更不自在。 傅维庸这时对她开口,「不过来还在看什么?」 她无法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听到了?又或者根本是她听错了? 面对他的注视,她尽管内心骚动,表面上仍努力装作自若地端了水果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傅维庸对待她的态度一如之前的宠溺,骆可熏在公婆面前虽然还是几回无法招架,心里的骚动却始终不曾平息。 至于傅氏夫妇,在跟儿子清楚谈过知道他的心意后,看着见媳俩的互动,担了一年多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 回家的路上,傅维庸始终专注着前方的路况,一旁副驾驶座上的骆可熏偷偷地看着他的侧脸。 傅维庸知道她在看他,却不作声。 就连进电梯上楼的时间里,他亲密地搂着她,故意对她眼神里的渴望视若无睹,算是对她上回离家回来后的默不作声所做的小小惩罚。 一路上,骆可熏心里的骚动早已无法按捺,偏偏他始终不提刚才在婆家听到的那些话。 回到住处的骆可熏看着他带上门,担心他该不是要直接回房洗澡了吧? 回过头的傅维庸看着她紧张的表情终于松口问她,「有话想对我说?」 骆可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心里担心要是自己听错了…… 「没话要对我说?」他又问,尽管她的心情全写在脸上。 刚才跟父母说的话,他其实知道她听到了,只是不作声顺势观察她的反应。 之后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知道她因为自己的话受到影响,心里暗自高兴。 知道时机成熟的他,决定今晚跟她把两人之间的事情给说清楚。 「那只好,由我先说了。」 听到丈夫突然认真起来的语气,她下意识地紧张,但心里也有期待。 「偷听别人说话是很不好的习惯。」 「什么?」她一楞,她还以为他会跟自己告白。 如果这会不是重要的时刻,他会带她到浴室里,让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错愕的表惰,像是脑子里一时打结转不过来。 不过看她这样,他只是更加欣喜,证明她心里依然对他存有期待,也鼓舞了他的自信。 「尤其是听完后还没有任何表示。」 她又是一愣。 「这对一个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告白的男人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骆可熏眼里顿时绽放出一抹惊喜的光芒,脸上的表情像还有些无法置信。 看着她惊喜得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他决定趁势跟她一次把话说完,脸上的表情跟着转为正经。 「对不起,过去那样对你。」 她直觉摇头,根本就不在意。 傅维庸扳正她的肩,「没能正视你的心意,让你只能那么做,过后又因为男人的自尊把所有的怒气全转移到你身上,真正不懂事的人是我。」 「真……」 傅维庸的手压上她的嘴,让骆可熏打住想要为他说的话。 「直到现在才体认到,比起自尊,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下意识地安静下来,眼神里流露出期待。 「为了自尊把心爱的女人推开的男人才是傻瓜。」 顿时,她再也无法压抑地红了眼眶,自己终于等到他的响应了。 看着她感动落泪,傅维庸一笑,「傻瓜,哭什么?」手指抚过她脸颊上的泪水,心里也因为确认了她的心意而松了口气。 如果在终于认清楚对她的心意之后却被拒绝,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骆可熏睁着泪眼看他,「真的可以吗?」她想要确认。 「可以什么?」 「我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开你。」怕自己这次如果没能放开他,以后就再也不可能下得了决心。 乍听到这话的傅维庸惊讶,没想到她居然有过这样的想法。 跟着才惊觉她这些日子以来态度的转变,难道是因为这个打算? 「如果这次没有放开,我可能就再也做不到。」这么说是想让他知道,这是离开的最后机会,心里暗自紧张着他的回答。 知道自己差点失去她,傅维庸拉起她的两只手,让她环上他的腰将他抱住。 「那就抱紧,绝对不可以放开。」 骆可熏登时破涕为笑,跟着开心地紧紧地抱住他。 傅维庸脸上露出同样的笑容,庆幸自己不至于等到失去才知道错失了什么。 早晨醒来的骆可熏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丈夫沉睡中的俊颜,她到现在都还觉得像是在作梦一样。 他跟她告白,告诉她对她的喜欢,欣喜自己的心意终于获得响应,以后可以跟他厮守在一起…… 真的好像是在作梦,让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触摸他英挺的脸庞。 一只手突然抓住她,「在做什么?」 骆可熏才看到他睁开的双眼,跟着心里闪过一抹心虚,像是做亏心事被抓到似的。 以前的她为了得到他的爱,甚至鼓起勇气大着胆子勾引他。 现在的她面对他时不时的大胆行径,反而变得胆怯羞搬了起来。 「没有。」她想收回手。 他抓着她不放,「被我抓到还想抵赖?」 她的脸写满尴尬。 傅维庸看着她,「想摸我?」 或许是因为他充满暗示的眼神,不然怎会明明只是句简单的问话,听在她耳里却觉得暧昧。 骆可熏不自在的脱口,「不想了。」 「不想?」他挑眉,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意识到自己刚才承认了什么,她又是一窘,「呃……」 「那好吧,但是我想。」欺身压了上来。 刚要意外他没打算追究的骆可熏一惊,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跟着是他热情的攻势让她无力招架。 尾声 【尾声】 看诊时间已经结束,诊疗室却再次响起敲门声,是骆可熏推开门进来,在她手上还拿着两张单子。 护士一看到她,已经很习惯地识相向两人点个头,跟着先行走出诊疗室。 傅维庸一眼就注意到妻子的神情有丝哀怨,从桌子后方起身走了出来。 「没考上吗?」预期她是因为这样感到失望,打算安慰她。 「考上了。」她将手上的一张单子递给他。 接过通知单一看的傅维庸直觉要替她开心。 「可是不能念。」 「为什么?」 她举起手将另一张单子也拿给他。 傅维庸接过,就听到妻子语气幽怨道:「我怀孕了……」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一听惊喜,「你怀孕了?!」脸上的表情像是立时要将她抱起来不放。 「怎么会这样?」两件事明明都是好事。 他这才明白妻子幽怨的理由,跟着语气一改,严肃道:「那好吧,等孩子生出来后我就打他。」 「为什么?」她一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不是因为这样,我老婆怎么会不能念书呢?」 「又没有关系!我不喜欢念书,我想要帮你生小孩,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现在的她比起读大学,更想要的是帮他生儿育女。 傅维庸脸上扬起满足的笑容,因为妻子冲动的告白。 骆可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并知道他根本是在逗她,「讨厌。」 「那不就得了。」既然喜欢跟他在一起,那她是不是要念大学,他也就不是那么在意。 「可是还是很呕啊!」想到自己被逼着苦读了那么久,最后却没有要念,心里就觉得很呕。 「那好吧,只好晚上回去补偿你。」 骆可熏蓦地一窘,怀疑他在说什么,「我又不是要这个。」好像自己欲求不满找借口跟他求欢。 「不要吗?」他逗她。 她红着脸迟疑,最后才说道:「我怀孕了。」言下之意并没有明显拒绝的意思。 傅维庸低下头注视着她,轻声说道:「忘记你老公我是医生吗?知道怎么做才不会伤到小孩。」 骆可熏发现,他真的是越来越不正经了。自己当初怎么会觉得他英挺内敛,根本就不是这样。 但不管如何,只要是他,就让她无法抗拒。 傅维庸看着她,接着落下深情的一吻。 走廊上已经没有病患在等待,诊疗室里同样是静悄悄的,不再有交谈的声音传出来…… 【全书完】 *故知骆明熹和展咏纯崎呕的情路,请看《小姐不开窍》; *欲知骆明杰(骆杰)和孙怡娴曲折的恋情,请看《恶男大失宠》。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