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宅男》 第一章 韩武喜欢宁静,也享受宁静的感觉。 他一向讨厌噪音,不喜欢闹烘烘的街市;大小车辆挤满车道,穿梭的行人讲着手机,商店播放震耳欲聋的音乐……科技像只贪婪的兽,满坑满谷的电子与三c产品,这么多的听觉污染,他韩武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但至少,可以选择他想要的宁静。 在他能力所及之处,他要求绝对的「无声质量」,不要有刺耳或是扰人的声响,更甚者,他一向不大同情听不到的人,搞不好无声世界更美、更迷人…… 砰、砰、砰— 韩武望着那从数分钟前就一直发出不寻常声响的铁门,面露愠色。 踢铁门的声音,伴随着谩骂和吼叫,不断穿过他家铁门传进他耳中。他简直要抓狂了,现在是怎么着? 是要怎样! 搬来这栋每层两户双并的七层华厦,已有一个星期。选择这里,是因为环境闹中取静,而且住户单纯,一层楼只有两户,他请特助打听过,这栋楼的住户大都是上班族,也没有那种会哭闹、不受控制的小娃儿。简单的说,这里适合他暂时居住,而他不知道这「暂时」会是多久。 说来话长…… 反正他要的只是一份宁静,可是这一会儿…… 是讨债公司?还是有人来抢劫? 金苓苓知道自己多喝了几杯,但她不认为自己醉了,所以当同行的好友坚持要看到她进屋时,她阿莎力的拒绝了,一想到好友的男朋友还在楼下等着,连车子都没熄火,她怎么好意思耽搁好友太多时间,毕竟人家都特地绕路送她回家了。 她才没有醉呢!离烂醉如泥还远得很,她只是喝了比平常再多一点点的酒,谁教今天的新娘是她的姊妹淘,新郎则是…… 「可恶—」 金苓苓脱口而出地大骂一句,再次狠狠踹了下铁门。 她今天穿着一套连身的丝绒小礼服,脚踩着四、五吋的细跟高跟鞋,一头长发烫得又卷又亮丽,以完美无瑕的淑女姿态出席喜宴。她有风度、可以化伤心为祝福,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女孩,但是…… 奇怪,明明钥匙已经插进去,为什么大门就是打不开? 金苓苓的视线狠瞪着锁孔,接着她拿起手中的钥匙上下打量一番。对啊!这就是大门的钥匙呀!为什么没办法把门打开呢? 「怎么会这样呢?」她无奈地看着插在锁孔里的钥匙。「我明明就看到它插进孔里了……」 接着,金苓苓听到「喀」的一声。 铁门打开了! 她开心地急着进屋去,但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了一愣。 她看着一个男人从她家走出来。咦?等等,这……不是她家铁门— 是她家隔壁那一扇铁门。 金苓苓四肢发软,全身无力地往自家铁门上靠,此刻的她只希望可以穿透铁门,躲进到自己屋里,因为眼前的男人额上冒着青筋,一脸怒不可遏地直盯着她,浑身散发一股不耐的气息,加上那两道浓密的剑眉、炯炯有神却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眼神,还有他那高大精壮到可以去打美国职篮的身形…… 不好惹!铁定不好惹! 韩武打开铁门的瞬间,以为自己一定是哪边弄错了,要不就是刚刚的噪音和声响是他的幻觉,不然,眼前这尊看似文雅纤弱、像去参加舞会回来的洋娃娃,怎会发出那样恼人的噪音,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酒味…… 脸更臭了,他眼神冷峻地看着瘫在隔壁铁门上的那个洋娃娃—一个喝了酒的洋娃娃,铁定不那么可爱。 「妳是怎么样—」韩武的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点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怎、怎么样……」金苓苓嗫嚅地回话,但想到对方住在她隔壁,应该只是一般寻常人家,她替自己壮了壮胆。 「我在问妳—」 「我也在问你!」 「妳不觉得妳『有点』吵吗?」韩武讽刺地问着。 「我、我哪有!」 韩武脸上泛起一抹冷笑,看着眼前睁着一双明亮大眼、噘着一张小嘴硬是不服输的洋娃娃,对她那不甘示弱的态度,倒觉得有点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外在,总给人难以亲近、不好沟通的感觉,特别是为他卖命的部属们,能闪则闪、能躲就躲,没人敢和他顶嘴,可眼前这个女孩…… 「我说,妳现在是有什么问题?」他按捺住满腔怒火。「妳刚刚踹了好几次我家铁门。」 「你听到啦?」金苓苓倒抽了口冷气。她刚刚真的有那么粗鲁、那么没气质吗? 「我是没有算妳到底踹了多少次……」他极尽讽刺的说着。「但妳的确制造出很大、很恼人的声响。」 如果是平时,金苓苓一定马上开口道歉,她一向有礼、守法、平易近人,在别人眼中,她是标准的模范生,吵到人,当然要道歉,可是…… 今晚的她,心是碎的。 今晚的她,情绪跌到谷底。 今晚的她,多喝了一点闷酒。 今晚的她…… 不想当平日那个乖巧柔顺的金苓苓! 「先生,请你看看我的脚……」她先是硬撑起自己疲软的身躯,好像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平反似的。「我穿的是细跟高跟鞋耶!能制造出多可怕的声响,是不是你的耳朵构造和别人不一样?」 韩武充满兴味地瞇起了眼。这个女孩似乎并不怕他,起码,她「看起来」不怕他。 看着她手上那一串钥匙,平日就观察入微的他,心里多少有个底,大概明白刚才那阵骚动是怎么来的,他于是上前了一大步。 看着他猛然逼近,金苓苓的心脏差一点从喉咙跳出来,她已经退无可退,她的背就贴着她家那扇铁门。 金苓苓努力唤起脑子里尚存的几分理智。她记得之前的隔壁邻居是一对夫妇,因为先生要到新竹科学园区工作,干脆去新竹买房,然后把这里的住家出租。 新邻居还没和她打过照面,她每天要上班也没多留意,毕竟这年头大家都只管自家铁门里的事,所以她才不知道隔壁住了这么个凶神恶煞! 看着他步步进逼,金苓苓正想着是不是要扯开喉咙、放声尖叫之际,他竟一把从她手中抢走那一串的钥匙— 「难不成你……你要抢劫」她顿时花容失色,心跳几乎要停止的。 「妳想象力很丰富嘛!」韩武挖苦说道。「哪一把?」 「什么哪一把?」她又慌又怕,心乱如麻。 「大门的钥匙。」 「谁会告诉你呀!」当她是傻了吗?谁会告诉一个陌生男子自己家里大门钥匙是哪一把? 金苓苓本能的想冲下楼去,就算脚下那双细跟高跟鞋可能让她摔个四脚朝天,也好过被人带进自己屋内洗劫一空、百般凌虐,甚至…… 真是愈想愈不堪,金苓苓真后悔自己方才干么逞一时之快! 发觉她要逃跑,韩武立刻伸出一只大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臂。 「妳想去哪?」 「你别想—」她想要挣脱。「你不要以为—」 「我只是要帮妳开门。」韩武按捺着性子,语带冷漠。「妳现在充其量只是一个喝了酒、不可理喻的烦人女孩,妳是怎么想的?以为我要把妳拖到屋里霸王硬上弓吗?」 很多事说出来就很尴尬,教人下不了台。 金苓苓当然是这么想的,可被他这一点破,就显得她既幼稚又小孩子气,好像她是那种自以为很受欢迎,男人只要多看她一眼,她就会想象空间无限的女生。 「我、我哪有……」她死都不承认,双手还一面挥舞着,拚命想摆脱他的箝制。 「那这么晚妳要去哪里?」他沉着脸问。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还醉醺醺地走在大街上是很危险的。 「我……」她哑然。 「而且,妳的钥匙还在我的手里。」 「你—还给我!」 「等我帮妳开了门之后。」 「我可以自己开—」金苓苓逞能的说着。她不过是多喝了两杯,不相信会「失智」到连自己家的大门都打不开。 「妳可以自己开?」露出一脸有点看好戏的表情,他收回扣着她的那只手,接着把钥匙交还给她,并做出「请」的手势。「ok,我在一旁看着。」 「为、为什么你要看着?」虽然已经拿回自家钥匙,但金苓苓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万一他趁她打开大门之际,顺势将她推进屋里…… 「妳不用想太多,我只是得确定妳真的进到屋内,不再大呼小叫、不再有踹门声,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宁静。」他继续讽刺地说着。「小姐,帮我们俩节省一点时间,妳可不可以快一点,我向妳保证,我绝不是一个坏人,但我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而且我的耐性正在快速流失之中。」 听完这席冷漠无情的话,金苓苓确定如果自己有危险,绝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她制造了太多的噪音、动作不够快。 她于是赶紧拿起大门钥匙,回到家门前试着开门。 她的视线明明才刚和锁孔对焦完毕,但锁孔一下变成三个,一下又变成五个,钥匙根本插不进锁孔里。 「这么醉?」 「哪有!」她负气回嘴。 「妳真的很爱逞强。」 说完不再和她客气,韩武又一把抢过她的钥匙,三秒钟就帮她开好大门,接着不拖延一点时间,把那串钥匙塞回她手里。 「进去。」他像赶小狗似的催着她。 「你—」 「不要再发出任何噪音。」像和她约法三章似的,他又强调。「我讲真的,我讨厌吵闹。」 「但是……」 韩武没多搭理,一个转身,马上走回自己家里,然后「砰」的一声,用力带上铁门。 「你这个—」 看着那扇紧闭的铁门,金苓苓突然说不出半句话。不是她喝太醉、也不是她太伤心,是想到这男人既没对她做什么,还帮她开了门,她如果再这么胡闹,搞不好他会冲出来杀了她。 很有可能喔…… 金苓苓于是乖乖的走进家里,然后「轻轻的」带上大门。 第二天,金苓苓头痛欲裂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她压根不记得自己怎么会睡在沙发上。 真希望在她脑中行军的那群士兵快点解散,她不只头痛,还觉得口干舌燥、全身不舒服,好像被人鞭打一顿似的。 她很快的洗了澡、换好衣服,她需要一颗……不!两颗头痛药,不然她今天要怎么去上班? 星期一就请病假或是事假,老板铁定不高兴,因为那只表示假日过得太high了。 可连家里的医药箱都和她作对,里头有ok绷、有感冒药、有擦蚊虫咬的药膏,但就是没有治头痛的药,于是风衣一披,也不管自己未干的头发、苍白的脸孔、空洞的眼神,她要上街去买药。 七早八早的,不见得会碰到任何一个邻居,她这副模样也希望不要碰到任何邻居,可偏偏天不从人愿…… 金苓苓买完药回来,在进入大厦之后,一楼的电梯门口已站了一个男人,一身运动服打扮,不知道是不是刚去跑步或运动回来,虽然一身汗味,但感觉健康、阳光,全身充满蓄势待发的气息。 反观她— 金苓苓站在男人斜后方,偷偷瞄他一眼,高挺的鼻梁、微长的眼睫,一身打扮轻松却很体面,看得出来平常都有好好打理自己。 她突然感觉对方有点眼熟,但又不太确定,好像没见过这个邻居,可是……在她的脑中,好像又有这个人。 不过这男人也真是的,照理说应该让「女士优先」,但当电梯门一开,他一个跨步马上走了进去,完全没有要礼让她的意思。 算了!男女平等。金苓苓不在乎这个,但是当她扬起手,想要按自己的楼层,那男人却已先她一步,并且按的是— 她住的那一层楼 「咦」金苓苓忍不住惊呼一声。她想起来了!昨晚的种种如光速般跑进脑海,她惊魂未甫地退靠在电梯墙上。 韩武轻轻一瞥,光用眼角余光就可以看到那女人挫败、痛苦的表情,再看到她手中抓着一盒药,他脸上泛起一抹揶揄的笑。 「宿醉?」 明知故问。金苓苓不想回答。 韩武瞄了下她那一头微湿的秀发。「跌到浴缸里?」 「我是洗了头、洗了澡—」金苓苓没好气的为自己抗辩。昨晚只是喝了点酒,才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喔!」他笑了笑。「原来妳还有能力照顾自己?」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妳只是喝多了。」 「我也没有喝很多,我只是—」想到昨晚的婚礼,金苓苓突然觉得有些落寞。 「叮」一声电梯已来到六楼,和刚才一样,电梯门一开,韩武就自顾自的先走出去,而还在电梯里的金苓苓,因为想着别的事,迟疑了一下。 她的头实在很痛,当她慢一步跨出电梯时,居然被电梯门整个夹住了。 「噢!」她叫了一声,想要推开正夹住她的电梯门。 「妳很吵!」他嘴里骂着,但还是本能的过来帮忙,一双大手用力一撑,就把电梯门撑开。 「好痛!」她皱起两道纤细的柳眉。 「妳动作一向这么慢?」 「我头痛嘛……」她抬起一张无辜小脸,眼里泛着泪光。 韩武从来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男人,但眼前头发微湿,脸上脂粉未施,一脸脆弱、无助的女孩,却意外扯动他内心深处那条极少被碰触的「感性」神经。 他伸出大手扣住她的纤腕,将她向前拉了一把,确定她远离电梯门,不会再被夹到,他面冷心热的看着她。 「没事吧?」 「嗯……」金苓苓抚着被夹疼的双臂。 「妳一个人住吗?」 「你要怎么样……」她带着防卫心的看着他。 韩武眉头皱了一下。这小妮子是想哪去了?「我是怕妳突然昏倒在家,然后孤独的死去。」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不要乱说话啊,我只是头有点痛,不要紧的。」 「不用叫救护车待命?」韩武一脸兴味的看着她的反应。 「你说话很毒耶!」 「如果妳自律、自爱、自制,别人也不会有机会对妳说些狠毒的话。」 韩武才说完,连问都不问一声,便由她手中再次拿走她家的钥匙,替她开了大门。 金苓苓一个苦笑。才开第二回就这么熟练啦。 这个男人嘴里虽然吐不出一句好话,其实还挺好心,昨晚也是坚持看着她进屋去,眼前这厚实的背影,给人的感觉是有力的、可以依靠的。 天啊!别胡思乱想了,这男人只是想确定她不会再发出任何噪音而已,别想太多了! 挥去了脑中的念头,金苓苓一把抢回韩武手中的钥匙。 她该向他说声谢谢,但是他提供的「援助」粗鲁又带点羞辱,所以她抿着唇。 「是想快点把我赶进屋里去吗?」 「妳变聪明了。」他说着反话,没有一点赞美之意。 「我本来就不笨!」她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如果……」想起她昨晚的模样,韩武是真的有点担心她。「我看这墙壁是没什么隔音效果,如果妳需要……需要帮助,最好是不要,但如果……」他勉强的说出口,不擅长对人说些关心的话语。「就大叫吧!」 「你会破门而入?」金苓苓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对她释出善意。 「我至少会帮妳打一一九。」 「我该说『谢谢』吗?」 「死过人的房子总是比较难处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冷血的话,他真有这么讨厌这个女孩? 金苓苓知道有些人说话就是毒舌,不给人留情面,这社会的各个角落比比皆是,但没有人对她这么残忍过。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对我的房东。」她回嘴,并且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搬家了。 没有向人道歉的习惯,韩武一向是这么的唯我独尊,所以他只是由口袋中拿出钥匙,转身去开他家的门。 「那妳的房东很幸运。」他淡淡的说。 「对,因为不必和你当邻居—」她金苓苓可不是被人欺负大的,也是有爪子,懂得适时反击。 忍不住停下动作,他转身看着这个不轻易低头的女孩,头一次觉得她机敏有个性。 「看来我们都不喜欢对方。」 「看来我们有共识。」金苓苓抬起一双慧黠的大眼,不示弱的盯着他。 「很好,只要妳不制造噪音,我会当妳是隐形人。」 「只要不碰到你,我会当六楼只住了我这一户。」 说完旋即走进屋里,不过在关上门前,她探出头来,俏皮地偏着头说了一句,「谢谢喽!」起码他有对她做过一些好事。 韩武笑了,开始真的觉得他的邻居有意思了。 接下来的几天,金苓苓都没有再碰过那个男人,因为平日生活规律,说话「轻声细语」,动作优雅的她,是不会制造出多大声响,自然不会再引起他的关切。 没有见到那个男人,金苓苓倒是常看到一个文质彬彬、戴着黑框眼镜,一身剪裁得宜的西装,看起来不像普通上班族的男子,到隔壁找那个男人。 有时是从一楼和她一起坐电梯上来,有时是由那个男人的家里出来,和正回家的她在六楼门口打照面。 虽然没交谈过,但男子面容和善,总挂着阳光般的笑脸,有时会朝她点个头、笑一下。 不像屋子里的那个男人。 如果这个穿西装的男子是天使,那么,屋子里的那个男人绝对是撒旦。 这名男子有时带着好多厚重的卷宗或是公事袋,有时则提着像餐点或日用品之类的东西…… 总之— 屋子里的那个男人让金苓苓好奇极了,她没有看过他西装笔挺或是上班族的打扮,却好像每天都在家里处理很多事情,还有专属秘书帮他打理一切。 又有一天,金苓苓在电梯里碰到那个温文有礼的男子时,终于忍不住提问了。 「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 「那个男人?」张哲维怔忡一下,只知道这个看起来甜美慧黠的女孩,住在他们总裁的隔壁,碰过几次,今天还是第一次交谈。 「就是你每次来找的那个男人。」 「那位是我们总裁。」张哲维面带微笑,礼貌的回话。 「你们总裁?」金苓苓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那个一脸凶巴巴,像是十大恶人之首的男人竟是一间公司的总裁? 不过也难怪,瞧那男人高傲的气势、斜睨一切的眼神,他的确认为自己是全世界的主宰。 张哲维点到为止,有些纳闷他家总裁和这个邻居女孩的交情,因为由女孩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不是很ok。他不确定和她说太多妥不妥当。 「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金苓苓又好奇问道。 「被动组件。」 「现在很热门嘛!」 「妳懂被动组件?」张哲维颇意外。 「我只是买过专门做被动组件公司的股票。」金苓苓老实回道。 「我们公司—」 「ok!只是闲聊一下,没有别的意思。」金苓苓体谅地对他笑笑。「别让你说太多,免得日后对你们总裁不好交代。」 张哲维也回她一个笑容,彼此了然于胸。这个女孩挺识大体的,她自己想知道的事知道了,其它的她也不会多问。 电梯门开,他有礼貌的让她先出电梯。 「哇—你绅士多了!」金苓苓朝他眨眨眼。 「绅士?」 「不像有些男人……」她意有所指的说道。「为他工作很『有趣』吧?」 「很有挑战性。」张哲维听出她话中有话,依旧微笑回道。 「那你的心脏一定够强。」她已经把钥匙插进了锁孔。「要不然保险就要多买一点。」 「呵。小姐,妳贵姓大名?」张哲维礼貌的问。「下次碰面可以和妳打个招呼。」 「像现在这样点头、微笑,就很好了。」金苓苓脸上泛着灿烂的笑容。 「那下次见。」张哲维闻言笑笑说道。 「祝你……」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好运。」 「我一向运气不错。」 「见那个男人……」她边说边慢慢带上自家铁门。「你很需要的。」 在听完特助的叙述之后,韩武的一张脸变得更加冷肃。 他知道那个女孩对他不会有太好的评语,但是他也不曾对她怎样,她干么一副同情他属下的模样,还说了些「冷嘲热讽」的话。 「哲维,你又不是非和她交谈不可。」韩武看着特助带来的文件,边签上名字,边冷漠的说着。 「她看起来平易近人又甜美。」 「哼!平易近人又甜美?」韩武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 上司的一举一动,张哲维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心中有点在意,以总裁冷漠的个性,根本不会记得人家的存在。 「当初要租下这里时,房东夫妇告诉我,隔壁的房客是一个平易近人、单身且独居的ol。」张哲维记得很清楚。 韩武撇嘴。「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过她喝醉还有宿醉的样子。」 「总裁你见过?」张哲维打蛇随棍上。 总裁是在什么情况下见过那名单身女子酒醉,而且还有宿醉之后的模样?有很暧昧的想象空间。 「哲维,你是来聊八卦还是办事的?」韩武板起脸孔,有些欲盖弥彰。 「我只是觉得『敦亲睦邻』很重要。」 「你住在这里?」韩武冷眼看着他。 「没有,但是总裁你住在这里。」 「我会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吗?」韩武恶声恶气的质问。「你搞不清楚状况啊?」 「是。」张哲维识相的摆出一副知错的表情,不过…… 他明显感觉到有些事正在酝酿当中。 第二章 轰隆隆— 熟悉的震动传来,地震对台湾人而言并不陌生,几乎每年都有,大大小小无数,大家都还算习惯。 但是这一次的地震,台北市虽不是震央,却有种天摇地动,教人觉得屋子好像要崩解的感觉,这…… 这不是一个小地震! 一感觉到地震,而且摇晃的程度并不像会立刻停止,金苓苓尖叫一声,在确定屋内的瓦斯关闭后,她马上惊慌的打开大门,一古脑的冲了出去— 而当她逃出家门之后,只见那个男人正镇定、慢条斯理的走出来。 韩武本以为是一个普通小地震,但当吊灯已经开始摇晃,且态势看来一时间不会停止时,他当机立断,还是不要待在室内比较妥当。 金苓苓一见到他,忘了自己之前对他的所有观感,像溺水者抓到浮木般,直接扑向了他,慌乱地紧抓住他的手臂。 韩武也没有多想,他忘了她的吵闹、她种种他觉得不讨喜的地方,一瞧见她惊惧的神情,他很自然的将她揽进怀中,伸手护着她的肩和头,一面观察四周的动静。 「地、地震……」她声音颤抖的说。 「没事了。」他可以感觉到怀中娇小的她,仍在微颤着。 「刚刚……刚刚摇得好厉害。」 「我们住在六楼,其实还好。」 「好恐怖—」她喃喃自语。 「别怕,都过去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肩,像怕再次吓到她似的。 金苓苓这才发现两人现下有多亲昵。 方才地震时,她几乎像恶虎扑羊似的扑向他。一想到这点,她像被烙红的铁烫到一般,立刻弹离他一、两公尺远。 「我……」她双颊红得发烫。现在挖地洞已经来不及,她干脆直接从六楼的窗户跳下去比较快。 韩武眼神有些复杂,明明他心中曾有一闪而逝的柔情,可在看到她这种反应之后,他又收敛起自己的那份温柔。 「妳只是被『震』昏头了。」他替她解释,没有带着一点冷嘲热讽的意思。 「对……」她勉强挤出笑。 「在危急时,人是会『不顾一切』的。」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过,好像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扑到她第一个看到的男人身上。」他口气有些忍俊不住。 「我……」她的舌头好像打结了。「谢谢你……」 金苓苓还是先谢过他,至少在那一剎那,他提供了他坚定如铁的怀抱和胸膛,还安慰了她两句,所以他也不是真的那么糟,但他现在又揶揄她— 「怕死是正常的。」她不服气的道。 「是啊,任何正常人都怕地震,不过妳的反应也太……」他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你……」她涨红脸。「你也跑出来了!」 「我可没躲进妳怀里。」 「你是男人—」 「我是。」他很快的打断她。 「男人、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她气到快说不出话来。 「这时代不讲男女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