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小姨子》 第1章 第一章 她努力的想将捂住她嘴的手掌拉下,本作品共删除:【16418】字,请谅解。 余碧纱遮遮掩掩的快步走回房,生怕她衣衫不整、发丝零乱的模样让人撞见。 进了房后,不敢稍有耽搁,她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裙走到屏风后,用早上用剩下的洗脸水大致将身上的汗水及腿间的黏腻擦拭干净,然后将衣裙换上。 她还来不及走到梳妆台前将头发重新梳上,就听到门外传来伺候她的丫头银杏的声音。 「小姐,妳在里面吗?小姐?我要进去了!」她刚刚好象看到小姐慌慌张张跑回房的身影,可是离着老远,而且天色又暗,她不太能确定自己看对了没。 「等……等一下!妳先去跟姊姊说,我今天晚上要在房里用膳,叫她不用等我了。」慌张不己的余碧纱,手抖得无法将头发好好挽上,只得找个理由先将银杏打发。 「是!小姐,我向大小姐报告后,就顺便去厨房把晚膳拿来好不好?」银杏也不疑有他,乖巧的听从余碧纱的交代。 「嗯!去吧。」余碧纱松了口气,庆幸争取到多一点时间将自己整理好。 坐在镜前,她重新把头发挽了个偏髻,再将多余垂下的长发用缎带束起拨向右胸前。 用小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着发尾,她心里不由得想到方才在她身上放肆的男人。 她跟她方才口中唤的姊夫,有着长达三年的不正常关系──从她满十五岁那年开始。 那男人是她姊姊余紫纱的夫君,胡敬山。 胡敬山和余紫纱自小就订了亲,两人是同一年生的,余紫纱只小胡敬山三个多月;因为胡余两家交情深厚,于是给他们订了娃娃亲。 后来胡家为做生意搬到了上京,虽然大人们还时常往来,但是两个小孩除了幼时在一起玩过外,倒也不曾再见过面。 而余碧纱是在胡家搬到上京后才出生的,比姊姊小了五岁,虽然听过父母提起胡家的事,却是从没见过未来姊夫的面。 直到余碧纱十三岁那年,胡敬山专程到丽水下聘,他们才正式见过。 她那时年纪尚小,自然不识男女情爱,但是她却无法忽略胡敬山看她的那种热切炙人的眼神,总在他注视她时,感到脸红心跳。 当时她不懂自己的反应是为何,直到日后年岁稍大情窦初开,才明了原来那是属于男人女人间的吸引力。 下聘后,胡余两家很快的准备起嫁娶事宜。正当家里充满办喜事的欢乐气氛时,没想到不幸的事发生了。 为了筹备女儿的嫁妆,余家夫妇特别到上京去,打算同胡家夫妇一道去添购物品,没想到两对夫妻采购完毕,在回胡家的路上,被一辆失控的马车迎头撞上,将他们连人带马车撞下莲花湖中,无法挣脱的四人就活生生淹死在车中。 胡敬山及余家两姊妹在惨剧发生后同时成为孤儿,为了肩负起照顾余家两姊妹的责任,胡敬山忍着悲痛将长辈的后事办妥,赶在百日内将余紫纱给娶进了门。 胡敬山将余家在丽水城的家业交由余家一个本分忠心的管事看管,将余碧纱也带回胡家照顾。 因着父母骤然辞世,本就娇弱的余紫纱这下更是生了一场大病。为了她的身子,胡敬山只得将她送往较为南方的豫城胡家别业,希望能让她养好身子。 于是,从他们成亲起,余紫纱将近两年的时间都待在豫城,而胡敬山也不知为何将事业往南部发展,重心都放在南都,一年回家不到一、两次,夫妻俩见面的次数光用一只手就能算得出来。 于是偌大的胡家就交由当时年方十三的余碧纱及胡家老管事打理,从未处理过家务的余碧纱,没有时间沉溺在哀伤中,只得强打起精神,在老管事的协助下替姊姊、姊夫将胡家打理好,暂时充任胡家女主人。 日子很快的就过了两年,余碧纱年满十五了。 余紫纱的身子虽然没有完全调养好,但是拗不过妹妹的思念之情,在余碧纱的催促下,她返回了上京。 同年,胡敬山回家的次数变多了。 完全长成的余碧纱让他返回上京的次数增加,他顺从自己对她的渴望, 他们在一起后没多久,胡敬山不再长住在南都,重新返回上京,不再长期离家── 余碧纱将手中的梳子啪地一声放在妆台上。 她骨子里根本就是个无耻淫妇!她怎么对得起姊姊? 她曾经想过要了断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可是,胡敬山不愿放过她。 三年来,每当她提起要离开他的话题,就会被他狠狠的蹂躏一番,而后拿姊姊威胁她,说要将一切都告诉姊姊。 「我到底该怎么办?」余碧纱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助的问。 其实心底深处,她也不愿意与胡敬山分离……她早在许久前就爱上他了啊! 「小姐,明儿个一早大小姐就要去豫城别业了,还有没有什么要给带上的?」银杏将余碧纱挽起的头发放下,将它梳顺,口里一边闲聊着。 第2章 「应该没别的了。待会儿我自己沐浴,妳帮我到库房去多拿点儿雪芝交给柳儿,要她每天炖给姊姊吃。」雪芝是很珍贵、很稀少的补品,不管是炖甜的还是咸的都有滋补养身的功效,不一定非得跟药材一道炖煮。 因为余紫纱体弱,没那个精神与体力理家,所以家务还是由余碧纱代为操持,家中一切都是她作主。 「是,我待会就去拿。」银杏把余碧纱的长发用红绳束起,编成辫子,这样她待会沐浴时才不会被头发缠住。 「嗯。拿过去后妳就下去休息吧,明天记得早点过来,一大早还要送姊姊出门呢。」她今天要早点睡,免得明早起不了床。 「是。」银杏将梳子收好,把灯芯挑了挑,让光线稍微暗一点。「小姐,奴婢先下去了。」跟余碧纱交代了声,她就退出房去了。 余碧纱起身往后头的屏风走去,用手探了探水温。 将衣裙一件件脱下搭在架上,她跨进温热的水中,舒服的将背靠向后方,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心里想着姊姊明天要去豫城的事。 姊姊三年前由豫城返家后,身子骨不但没见好转,反而更形娇弱,总是风一吹就病,稍微累了点身子也吃不消。 她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更让她操心的是,姊姊常常发呆,思绪总是飘得老远,有时候还会悄悄的拭泪,问她在想些什么,却总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身子稍微舒服点儿,姊姊就硬是要到后园去,说是喜欢看看花花草草,可她又只是坐在紫荆树下发呆,神色显得悲伤落寞。 她刚开始还会问姊姊,可是一问姊姊就更显伤心,后来她也不敢再问了,怕惹姊姊难过。 她私下询问过伺候姊姊的丫头柳儿,没想到那柳儿像只蚌壳,嘴硬得连撬也撬不开,问急了,柳儿也只是掉着泪,嚷着她不知道。 最后她也拿她们没辙,只得当作没看到姊姊的不对劲。她有时候也会想,她是不是不应该将姊姊接回上京? 所以,在姊姊回来后的隔年,主动提出在中秋前要去豫城住一段日子的要求时,她也不敢拦着,只得替她准备好行李及所需用品,担心的送她出门。 之后每年中秋节前的一个月,姊姊就坚持要到豫城去住两个月,而且只带着伺候她的柳儿去,不准旁人跟。 而且每年到了这个时节,姊姊的心情就明显的特别好,好得让人一头雾水…… 在木桶里泡着的余碧纱,用手慵懒的掬水泼着自己莹白的颈项,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东想西。 忽然,一道略微紧绷沙哑的低沉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碧儿,妳在想什么?」 被来人吓了一跳,她猛地直起身子,看清了站在身前的人是胡敬山后,她才轻拍着胸口,将身子放松下来。 「你吓死我了。」瞪了他一眼,余碧纱生气的道。 「除了我,还有谁敢进妳的房间?」看着她美丽的怒颜,他出言逗她, 第二章 胡敬山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而且还替她擦过身子,将昨夜激情的黏腻痕迹擦拭干净了。 她略微整理了下凌乱的床褥,将小兜及单衣先穿好,才准银杏进房来。 银杏一进了房,就先把窗子打开用撑子固定,再端起桌上的清水盆。 「小姐,好奇怪喔。」她走到余碧纱身旁,将拧好的手巾递给她。 「什么东西很奇怪?」一大早的,能有什么稀奇事? 「我老想不透,小姐又没熏香,也没放香草之类的东西在房里,可为什么几乎每天早上我一来,就会闻到一股甜甜腻腻的味道?」银杏傻傻的问。 余碧纱身子一颤,脸上因为银杏的问话变得通红,还好手上手巾可以掩饰,所以她故意放慢动作,好让脸上的红晕有时间消退。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她嘴上说没感觉,其实心里明白。 丫头闻到的肯定是她跟胡敬山翻云覆雨后所留下的气味。银杏还是个闺女,自然是不晓得的。 「小姐没闻到呀?可是我一进房就闻到啦。」 银杏将小姐递回的手巾放在一旁,再拿了一盅桂花水给小姐。 接过水盅,余碧纱漱了漱口,将水吐到银杏捧过来的小盆中才再开口,「好了,别尽想些无聊事儿,来帮我把衣服穿上。」 有心将话题转开,她站起身走到床头,等着银杏走到衣橱前去给她挑衣服。 翻了翻各色衣裙,银杏无法下决定,于是拿了两个颜色的裙子让余碧纱选,「小姐,妳想穿哪件?」 看了看银杏手上浅绿及樱红的罗裙,余碧纱想了想,「就绿色那套吧!」 「我还以为小姐会比较喜欢樱红色的呢。」银杏将手中樱红色的衣物放回原位,顺口将心中的想法说出。 第3章 「是呀!我是比较喜欢樱红色的,可是今天我打算跟厨房陈大娘一起上街去,不好穿得太亮丽,颜色清淡点儿好。」她由着银杏跟她一来一往的闲聊,因为她一向把银杏当妹妹看待。 打从她还住在丽水城时,银杏就跟在她身边了。银杏的个性单纯又活泼,主仆间的感情很好。 「小姐,妳今天要上街去呀!妳要不要带我去?」银杏一听到小姐要出门,生怕小姐不带她去,着急的问。 余碧纱把手抬起来,好让银杏能替她套上绣着散柳的短衣。 她面带微笑的说,「如果妳想留在府里,我就不带──」 她话还没说完,丫头可着急了。 「人家要跟小姐一起出去,我不要待在府里等妳啦!小姐……」手里抓着腰带,银杏跟余碧纱撒娇。 「聒噪的小丫头,哪一回没带妳去?」看着银杏逗趣的模样,余碧纱啐了她一句,接着笑着交代,「还不快帮我把衣服穿好!我还要送姊姊出门呢……要是耽搁了,今天就别想上街去了。」 「是,小姐。」银杏听到小姐的话,咧着嘴将腰带替小姐系上。「小姐,接下来该梳头了。」 「看妳,一有得玩,就开心的像什么似的。」真是个单纯的丫头。 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余碧纱交代着银杏,「别弄得太复杂,就梳我平时梳的发式就好了。」 「是。其实小姐平常梳的偏髻,最能将小姐的美丽显现出来。」银杏一面动手,一面夸赞着。 银杏先取了梳子,将余碧纱一头黑亮及腰的长发梳顺,接着再用手心将凝香膏搓热,轻轻抹到头发上。 霎时间,一股混合着茉莉花和青叶的淡淡香气,从余碧纱头发上散发出来。 这凝香膏是胡家在南都制作出来的,用的是当地特有的凝露茉莉加上特殊配方研制而成,独特高雅的香味风靡了全国无数的闰阁千金及妇人。 可是因为制作过程繁琐复杂、费时耗工,所以凝香膏无法大量生产,于是造成一股抢购热潮,订货单都已经排到了后年去。 就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喜爱得不得了,能得到一盒,可都珍惜不己。 但是这般名贵的东西,在余碧纱房里却从来不曾断过。 「是吗?怎么说?」她倒是没注意过,喜欢梳偏髻只是贪图方便,而且梳偏髻不需要戴太多叮叮咚咚的饰品,她嫌累赘。 「小姐的脸蛋本来就生得好,所以不需要用太繁复的发型来引人注意。」说话的同时,银杏已经将她的头发整个抓握到右后方,将它盘成髻,用一枝玉色温润的钗子固定住,只在前额留着一排刘海。 银杏接着说,「妳瞧,只要把脸整个露出来,看起来就很美了,而且很高雅呢。然后再把挽成髻后垂下的长发全部拨到前面──」她俐落的将头发全拨向小姐右胸前,「这样看起来多有女人味啊!」 银杏很得意的说着,满意的看着她打扮出来的美丽小姐。 「妳的小嘴像吃了蜜似的!别是因为我要带妳出门,所以尽说些好听的来哄我开心。」被银杏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只好拿小丫头打趣。 「人家才不是那种人呢!我说的都是实话。」嘟着小嘴,银杏替自己辩白。 「这么不禁逗。小丫头就是小丫头。」看着银杏可爱的模样,她好笑的摇摇头,「走吧!咱们先到姊姊那儿去,看她准备好了没。」 「是。」银杏伸手将小姐扶起,将她的裙角拉直,才让余碧纱朝门口走去。 「妳来啦!」余紫纱坐在椅上,正等着柳儿替她将袜子穿好,看到推门进来的余碧纱,开心的招呼着。 「姊姊都准备好了吗?」余碧纱走到姊姊跟前,关心的问。 她观察了下姊姊,看来姊姊今儿个心情及身子状况都不错,脸儿不像平常那般苍白,带着些微红晕,看起来精神很好。 「来,坐下再说。」余紫纱拉着妹妹的手,要她坐在身边。 余碧纱依言坐下。「姊姊,这回妳还是不肯让我陪妳一块去吗?」她真的想跟去看看,而且秋凉了,她也怕姊姊的身子不行。 「碧纱,我知道妳心疼我,也知道妳很好奇,姊姊答应妳,我会好好注意身体,不会让自己着凉。」 余紫纱停了下,彷佛下定决心似的,将妹妹的手拉过来握着。「还有,我答应妳,明年,我带妳一道去。」 余碧纱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没想到姊姊竟然许下承诺,明年要让她一起到豫城去?! 「姊姊……」她诧异的开口。 不等妹妹说完,余紫纱拍拍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别多问。反正我许了妳,就一定做到。」 「可是……」她还是有点无法置信。 第4章 「妳还信不过我吗?姊姊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放心。」余紫纱再度保证。 「嗯,我相信姊姊。」既然姊姊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多说。 余碧纱只好转而交代起要她们注意的事,「柳儿,跟在大小姐身边要机伶点儿,该添衣加裳的时候别管大小姐情不情愿,由妳看着办,知道吗?」 「是,柳儿知道。」柳儿乖巧的听从余碧纱的叮咛。 「碧纱,我没怎么──」余紫纱想抗议妹妹的命令。 「姊姊,妳就是对自己的身子一点都不经心,我们才会替妳操心。等妳能照顾自己的时候,我就不再叨念了。」姊姊一点儿都不听话,所以才不能将决定权交与她。 余紫纱听了妹妹的话,知道事实确如妹妹所说,于是不敢再搭腔,免得一个不好,妹妹又要对她说教。 她捧起搁在小几上的热茶,小口小口的啜着,老实的待在一旁看妹妹交代柳儿。 正当她们忙成一片时,胡敬山推门进来了。 听到开门声,房内的人全停下话,抬起头来。 「妳们姊妹还没讲完吗?」胡敬山高大的身影向她们走近。 「姑爷。」柳儿及银杏站到一旁,有礼的向他问安。 因为柳儿及银杏都是从丽水跟主子一起到上京的,所以府里只有她们两人没跟着府里其它丫头小厮喊胡敬山老爷,而是称呼他为姑爷。 「嗯!」胡敬山对丫头们点点头。 他一抬眼,就看到余碧纱欲站起身,要将余紫纱身边的位置让给他,他连忙上前,将手搭上她的肩,阻止她。 「碧儿,妳别起来,坐着。」他一点都不忌讳妻子正在一旁。 在余紫纱面前,他还是以一贯的昵称喊她,甚至不避嫌的碰触她的身体。 他顺势站在她的右侧后方,倚靠着她坐的椅侧。 「姊……姊夫,我还是让你坐吧!我刚好要出去看看马车准备好了没。」身体紧张的僵硬着,余碧纱强自镇定的挤出笑容,强迫自己正常的说话。 「不用了,我一会就出去,马车我去看就好了,好了就让人进来通知。」胡敬山仍然将手放在她肩上,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被他这么一说,余碧纱也不好再起身,只好浑身紧绷的坐在椅上,心神不定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纳闷着,姊姊及一旁的两个丫头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姊夫的动作超出一般了吗?为什么她们都对他的举动视而未见? 忽然,一直跟余紫纱讲话的胡敬山,将放在她肩上的手悄悄的滑到她背心,用指间轻轻画着她的背。 她敏感的身躯泛起鸡皮疙瘩,因为害怕让人发现而流了一身冷汗。 她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如此放肆,在这种场合还敢挑逗她! 「碧纱,妳怎么了?这种天气,妳额头上怎么还冒汗?」余紫纱看到妹妹苍白着脸,额上还冒着微微细汗,于是出口关心。 「我……嗯……」余碧纱结巴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紧张的绞紧手中捏着的手绢。 「会不会是着凉了?碧儿,入秋了,妳可得小心注意,别生病了。」胡敬山接过话,无视她的不自在,用手背探了探余碧纱的额角。「还好,没有发烧。」 余碧纱心里呕着,气他这个始作俑者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风凉模样,恨恨的一咬银牙,硬将美丽自然的笑容抬上脸,安抚着急的姊姊。 「姊姊、姊夫,我没事也没病,待会儿我睡个回笼觉,补补精神就好了。」半转过身,她对站在后方的胡敬山道,「姊夫,麻烦你出去看看马车准备好了没,可不能太晚出门,不然天黑了还到不了豫城可就不好了。」说着,她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好,我这就出去催催。」胡敬山知道小美人是真的恼了,不再惹她,依言出了门去。 余碧纱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一回头就看到姊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不觉忐忑起来。 「姊姊,妳在看什么?我有哪里不对吗?」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及脸。 余紫纱笑开了脸,安抚妹妹浮动的情绪。「妳没有什么不对,我只是高兴今晚就能到豫城而已。」 余碧纱总觉得姊姊的话中似乎隐合着什么意喻,可是又抓不住她的意思。 观察了会儿姊姊的模样,余碧纱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于是又认为是自己多想了。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守院小厮的通报声,「夫人,马车准备好了,老爷要小的来请您。」 柳儿朝外应了声,上前扶着余紫纱起身。 「姊姊,把褂子套上。」余碧纱将放在一旁的厚外褂给姊姊套上。「上了马车才能脱下,知道吗?」上了车就有热炕,不用担心姊姊会着凉。 第5章 「知道了!咱们走吧。」余紫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发,让柳儿扶着走出房门。 出了外院,走到了大门口,就看到胡敬山站在马车前的身影。看样子他是在交代车夫该注意的事。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过身来,伸手将余紫纱扶上马车。 「一切小心。」他对她叮咛了句。 「我知道。妹妹就麻烦你多看照。」余紫纱笑着对他点点头,坐上舒服的炕,等柳儿上车。 闻言,余碧纱心虚不已,转过身将银杏手上的随身包袱接过来,递给柳儿,「多留点心!」 她心里不禁想,姊夫可照顾她了──都照顾到床上去了,还要怎么多看照? 柳儿伸手接过包袱,应了声,回身上了马车。 车夫确定人都上车后,执起马鞭,啪地一声驱动马车出发。 余碧纱直到瞧不到马车后才转身准备进门,没想到一转身,整个人差点撞进胡敬山的怀抱里。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她用着细微的音量不善的质问。 看着生气的余碧纱,胡敬山心情甚好的用正常音量回答,「是妳自己要往我怀里撞的,干嘛生我的气?」 余碧纱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生怕让人听见了他说的话,还好看门的小厮及跟着她的银杏都已经进门了,没有人留意他们。 「不理你了!」丢下一句话,她绕过他要往里面去。 胡敬山因她的反应而低笑着,在她要跨进门时,将她唤住。 「碧儿,我今天会晚些回来。有几个管事来上京与我商议事情,我不回来用晚膳了。」完全像丈夫交代妻子的口吻。 余碧纱闻言回头睇了他一眼,转头时轻轻回了句,「知道了。别太晚了。」后面的那四个字,轻得几乎随风飘散。 可是胡敬山却听得很清楚,带着满足的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第三章 快到中秋了,街上满是沸沸腾腾的叫卖声及人来人往的热闹人潮,空气中也不断飘散着各家甜饼铺传出来的甜香味。 银杏被路边卖小簪花的摊子吸引住目光,抬起头想让小姐等她一下,没想到眼前人来人往的街上,竟不见余碧纱及陈大娘还有跟着保护她们的护院。 这下银杏也顾不得看簪花了,着急的东看看西找找,看能不能找着小姐他们。 当她四下寻找时,在一个卖姑娘家手绢的摊子前,忽然看到了胡府表小姐的使唤婢女香香。 「香香。」银杏朝她唤了声。 香香回过头来,看到唤她的人是银杏,不禁笑开了脸。 「银杏,好久不见了。妳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妳不是一向跟着姨小姐的吗?」香香奇怪的问。 「还说呢!都怪我贪看簪花,小姐他们一晃眼就不见了。妳呢?妳为什么在这儿?」交代完自己与主子走失后,银杏回问香香。 「我出来帮我们小姐买绣线。妳别急,我陪妳一起找。」香香看得出来银杏很着急,于是好心的要陪她。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妳!」银杏开心的与香香拉着手。 两个丫头正说着话,没注意到余碧纱等人从另一头走回来找失散了的银杏,直到身后传来陈大娘的声音。 「杏丫头,原来妳在这儿跟人聊起来了。」陈大娘走上前,大着嗓门叫唤。 听到陈大娘的声音,银杏开心的回头,「陈大娘。」 一转头就看到小姐就站在陈大娘身后,她连忙跑上前,「小姐,我到处找妳呢!妳跑哪去了?」 余碧纱还没回话,陈大娘一个暴栗就敲上银杏的后脑勺。 「哦!好疼……陈大娘,妳干嘛打我?」抬起手捂住被敲的地方,银杏嘟着小嘴问。 「还敢问我为什么打妳?!身为丫头,没跟好主子,还有脸大声说话?」其实陈大娘很疼爱银杏,现在也没有多凶狠的教训她,只是用自家长辈的口气叨念着。 「人家不是故意的。因为簪花太漂亮了,所以……」银杏知道其实是自己不对,所以解释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 「好了,人没事就好。我们还得到棠香坊去买些小点和桂花酱呢!」余碧纱打断嬷嬷及丫头的抬杠,提醒她们还要采买过节要用的点心用品。 「对了!小姐,妳瞧我遇上谁了?是巧音表小姐的丫头。」银杏现在才想起站在一旁的香香。 闻言,余碧纱看了看站在银杏身后的丫头,一看确实是熟面孔。 看到余碧纱看着自己,香香赶紧上前向她请安,「姨小姐好,许久没见了。」 「是呀!莫约有一年多没见了吧。妳们从江城回来了吗?」如果是的话,那就表示家里又要热闹了。 第6章 「是的,这个月初刚回来。」香香恭敬的向余碧纱回话。 「这样呀。跟妳家小姐说,有空到府里来玩。」余碧纱说着客套话。 其实她心里对卢巧音的感觉是很复杂的,两人一见面就爱斗嘴,可是没见到时又有点想她……反正余碧纱是把卢巧音当练嘴的对象。 卢巧音是胡敬山小阿姨的女儿,跟余碧纱同年,因为与胡家同住在上京,打小就经常随着母亲来访,和胡家相当熟稔。 她从小就嚷着要嫁给表哥,可众人只觉得孩子可爱,从来没当作一回事,胡敬山则完全视她为妹妹,不曾有过其它想法。 后来胡敬山娶了余紫纱,连带着将余碧纱接回了胡家,卢巧音因为不高兴表哥娶了别人,加上她与余碧纱从第一次见面就互看对方不是很顺眼,所以每回卢巧音到胡家,她不曾上余紫纱那儿去胡搅蛮缠,反而是卯上了余碧纱,总要闹个两三天才肯回自己家去。 也不知两人到底算是感情好还是不好──说好嘛,一见面就吵;可要说不好,两人又吵得默契十足,常让大家一头雾水。 「谢谢姨小姐,我会跟小姐说的。」香香也搞不清楚两个小姐的交情到底是怎么个情形,不过既然余碧纱问口了,她也一定会将话带到。 「嗯。我们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妳自己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啊。」余碧纱叮嘱过香香,才领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 果真如余碧纱所想,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中秋节前三天,表小姐卢巧音真的到胡家来作客了。 胡敬山一向疼爱这个表妹,许久未见的表妹到家里作客,他可是欢迎得紧。 这么一来,身为胡府代理的女主人,余碧纱再不乐意,也不能不拿出主人的气度,好好的招待卢巧音。 一日午后,刚好胡敬山没有出门,待在书房中看各管事送来的帐务。 卢巧音没事就找上了门来,端着一盅甜水晃到了书房去。 听到门上传来轻敲,胡敬山以为是余碧纱,将看到一半的帐本放下,笑着应道,「进来!」 没想到推门而入的是表妹卢巧音。只见她脸上挂着可爱的笑容,将甜水端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虽然不是预期中的俏人儿,不过看到表妹,他也是很开心的。 卢巧音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娇滴滴的叫,「表哥,这是人家炖了一个早上的莲子雪蛤甜水,你趁热喝哦。」 其实她哪有这么贤慧,这甜水是她叫香香去找厨子弄的。 「谢谢表妹。妳是来作客的,怎么好让妳到厨房去忙呢?」 「一点儿都不忙,只要表哥喜欢就好。」她讨好的对他说。「你尝尝,看会不会太甜了?」 「好,我尝尝看。」看着她热心的模样,他不忍心拒绝,于是将盅盖掀开,拿起小匙舀了口送进嘴里。 其实他平常不太吃甜食,不过这莲子雪蛤确实香滑好喝,那么他就留下来,待会给喜欢吃甜品的余碧纱吧。 他心里想着,嘴上还赞美表妹的手艺,「嗯,表妹的手真巧,可以准备嫁人了。」 「讨厌啦,表哥就爱逗人家。」卢巧音害羞的说。 可她看到胡敬山吃了一口后就将盖子盖上,移到一旁去,不禁纳闷的问,「表哥,你怎么不喝了?不是说好喝吗?还是表哥是在哄我,其实很难吃?」 惨了,早知道她就先尝尝看…… 「我没哄妳,真的很好喝。不过我刚刚才喝了一壶茶,现在肚子正撑着。妳先放着,我待会再喝。」不好让表妹知道他打算将甜水留给余碧纱,所以胡敬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闻言,卢巧音放下心来。 刚好这个时候胡敬山因为同一个姿势坐在桌前久了,觉得肩膀有些僵硬,自己反手揉了揉肩。 看到这个情形,卢巧音走到他身后,将手放上他的肩。 「表哥,我来帮你。」说话的同时,她小手已经有节奏的按摩起来。 「就麻烦表妹了。」胡敬山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们打小就亲近,在他来说就如同亲兄妹一般,所以他也没有推辞,将身子放松,闭起眼享受按摩的舒适。 「再忙,也要抽点时间休息一下,免得把身体累坏了。」她按压着他结实的宽肩,小手不断抚着他强壮的肩头,身子软软的倚在他身后。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卢巧音的按摩让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他轻松的响应她的话。 「表哥,怎么我来了两天,还不见表嫂呢?」她知道余紫纱是个药美人,一点也不经事。 这么多年来,也真是难为表哥了。成亲这么久,也没见表嫂帮胡家生个一儿半女。 「她到豫城去养身子了。」胡敬山将余紫纱的去向告诉卢巧音,心里想难得她会问起余紫纱。他也想不通为何卢巧音跟余紫纱就是不亲,每回来家里,也不见卢巧音去找过她。 第7章 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让他心头一惊── 「表哥,我看表嫂的身子调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也没能给胡家添个儿子。表哥……」她停下按摩,将脸凑在他耳边,轻轻的吹着气,「你没想过再娶房妾室,给胡家传宗接代吗?」 胡敬山心惊的直起身,回头看着卢巧音娇羞的样子,不敢相信。 表妹怎么会用如此暧昧不明的语气说话?她不会是希望由她来帮他传宗接代吧? 他轻轻的推开卢巧音,站起身来,「我不急,再等几年也无妨。」 「怎么不急?你今年都二十三了,要是表哥你愿意,人家……」卢巧音不害臊的贴上胡敬山,打算毛遂自荐,替他生儿育女。 胡敬山从没想过表妹竟然存着此种心思,现在才知道他以前以为的玩笑话,原来都是认真的。 胡敬山全没了主意,不知道该如何宛转的拒绝卢巧音。 突然门口传来清冷的女声,「哎呀!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胡敬山一看门口站着的余碧纱,心里直叫糟,赶忙将还黏在他身上的卢巧音推离。 「唉哟!」被他一推,卢巧音脚步踉跄了下。 她埋怨的瞪了余碧纱一眼──这个死对头,还真会挑时间来当程咬金!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要跟表哥告白,竟然被她打断了。 可她毕竟还是个黄花闺女,被人撞见她不端庄的样子,倒也还知羞,没有再开口。 余碧纱拎起裙角,进了门来。「表小姐今年也十八了,难免急着嫁。这么着吧,我请姊夫给妳挑几个好对象,让卢老爷及夫人参考参考如何?」她脸上挂着明显虚假的笑容讽刺道,明摆着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妳……」被余碧纱一臊,卢巧音脸上挂不住,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红着脸,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出反击的话来,小脸往上一抬,不可一世的斜睨着余碧纱。 「说我急着嫁,也不看看自己──妳也不小了,还赖在胡家干嘛?妳先把妳自己嫁掉再说吧!」 听出表妹将余碧纱视为外人,胡敬山没等余碧纱回话就先开口,「巧音,说话别失了分寸。」他因为表妹的话而动怒,表情严厉、口气强硬。 卢巧音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她从来没看过一向疼爱她的表哥如此疾言厉色。 向来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她,哪受得住被人如此不顾情面的责备,眼泪马上流下,哭着跑出书房。 胡敬山没时间去理会伤心的卢巧音,只是紧盯着余碧纱的反应。 没想到余碧纱与他对看了一会儿,闷不吭声的转身就要走。 「碧儿!」他连忙伸手抓住她,将她拉回来, 他着迷的对她说,「碧儿,妳真美……」 当年他刚踏进余家,就被当时站在廊下,年幼的美丽女孩迷去了心神,从那刻起,他的眼中心里再也容纳不下别个女人的身影。 他现在还能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圆润白皙的脸蛋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流露着天真无邪。 水红的小嘴微微向上扬起,乌黑滑亮的长发梳着双髻,额前俏丽的留着浓密的刘海。 身段虽然还未成熟,但已经显出少女的体态,一袭淡樱色的衣裙,将她衬得似由娇艳的绯樱幻成的仙子。 他当时心中所想,就如同现在──她真美。 于是,他耐心的等待她长成。 因为怕自己会克制不了对她的欲望,太早撷取这朵朱樱花蕾,所以他借口事业,长年居住在南都,让自己避开她的诱惑。 那段日子对他来说真是残酷的折磨。想极了她时,也只敢回家见她一见,稍微舒缓思念之情,随即又匆促的离开。 天知道那用了他多少的自制力…… 不过,一切的等待对他来说都是值得的。 「你在想什么?」余碧纱推了推他,奇怪他干嘛直盯着她出神。 胡敬山对她露出充满男人味的笑意,「在想妳。」 现在被他拥在怀中的美人儿,比初识时还来得美丽。 褪去了青涩的稚嫩,在他的等待下,她像朵初绽的花儿,展现出摄人心魄的风韵,而且在他手中吐露出香甜的芳香。 「我就在你眼前,有什么好想的?」她低下头将脸侧抵在他颈窝,呼吸着他好闻的男人气味,听着他的心跳声,甜甜的说道。 他魅惑的笑容及甜腻的爱语,让她的心微微发烫。 「想妳在我身下美丽的样子呀!」他故意说得暧昧不已。 「多羞人,一天到晚尽想些不正经的。」温馨的气氛和身体的疲软,让她渐渐想睡了。 身上的重量和满怀的软嫩,让他的心被满足完全填满……这就是他最最珍惜的幸福。 第8章 「碧儿。」他轻唤。 「嗯?」舒服的躺在他温暖的身上,她即将进入睡梦中,迷糊的听到他的叫唤,轻哼着响应。 「我爱妳……」他第一次将爱语说出口。 意识迷糊的余碧纱用脸在他颈窝蹭了蹭,下意识的开口,「我也爱你……」她语音呢哝模糊,像在说梦话。 说完,她就睡着了。 与她紧抱在一起的胡敬山,将她的呢喃听得清清楚楚,他微笑着,心满意足的搂抱着身上的宝贝,随着她一起进入梦乡…… 第四章 被胡敬山一凶,卢巧音难过的回房直掉泪,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也不见她出来。 所以余碧纱要银杏去另外端了个托盘,捡了几样卢巧音喜欢的小菜,给她端进房去。 香香开了门,看到余碧纱及端着饭菜的银杏,悄悄的对余碧纱说,「姨小姐,小姐不知道怎么了,从下午哭着回房就坐在里面,不说话,也不搭理人。」她很担心自家小姐,可是又问不出话。 「没事儿,妳先跟银杏一块去吃饭吧!我进去跟她说说。」余碧纱伸手将银杏手上的托盘接过来。 「小姐,我在外面等妳……」银杏摇摇头。怎么可以让主子饿肚子,自己先去吃饭呢? 「别啰唆!带香香去用晚膳,顺便去告诉姑爷不要等我,先吃吧!」说完,余碧纱也不等丫头们的反应,捧牢了手上的东西,就转身进房去了。 背对门坐着的卢巧音,没看见也没听见门口发生的事,只一个劲的伤心着。 余碧纱进去后也不开口,看了看低着头的卢巧音,再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将五六样描金小盘排放在桌面,把热汤、碗筷放在她面前。 然后她才开口,「不管是受了委屈还是生气,都不能亏待自己的肚皮。吃点东西吧!」 没想到进门替她布饭的竟然是自己的死对头,卢巧音难掩错愕的呆看着温柔说话的余碧纱。 看到她傻呆呆的模样,余碧纱不禁掩嘴轻笑,连眼儿都笑成弯弯的,「又不是没见过,干嘛这样看我?还是现在才发现,我真的长得比妳好看?」 「妳哪里长得比我好看了?笑得恶心巴拉的。」就算余碧纱真的长得比她漂亮,她也不能承认。 「用膳吧!再耽搁饭菜都凉了。」余碧纱反常的对卢巧音的挑衅言语完全不予理会。 这么一来,卢巧音也就没戏唱了。被余碧纱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不自在的她只好把面前的碗筷拿起,扒着饭往嘴里送。 没见她夹菜,余碧纱将一碟鱼香茄子挪到她面前。「别光吃白饭。来,这是妳爱吃的茄子。」 瞄了眼和善的余碧纱,卢巧音夹了一筷子鱼香茄子缓缓送入口中,再看了看其它小碟,发现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用心想了想,似乎每回她上胡家来,饭桌上都会有她爱吃的菜……以前倒也没多想,现在想来,原来她的喜好,余碧纱都记在了心里。 再看了看余碧纱反常的和颜悦色,她忍不住开口了,「妳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该不会是因为我今天被表哥骂,妳开心了,来看我笑话吧?」 说到底,卢巧音还是个单纯的姑娘,本性并不坏;只是从小被家人惯坏了,性情比较娇罢了。 所以她没能藏住话,一古脑的就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看着大刺刺的卢巧音,余碧纱其实也不是真的讨厌她,只是有时候被她娇蛮的性子给惹毛了,才会跟她计较。 她并不是因为卢巧音心仪胡敬山才不喜欢她的,因为她知道胡敬山是真的视卢巧音为妹妹,光卢巧音一头热是不能成事的。 「姊夫今天也算不上是骂妳。他一向把妳当自己妹妹看待,怎么舍得骂妳?」余碧纱替胡敬山说话。 「妳还敢说!要不是为了妳,表哥怎么会骂我?」她不说她还不生气,现在想起来,卢巧音火又上来了。「真搞不仅,妳不过是他的小姨子,论起来是我跟他比较亲,他竟然帮着外人来责备我!」 闻言,余碧纱摇摇头,没有动气,「妳看看,说没两句就又发起脾气来了,将来要是出嫁,妳怕是要吃亏的。」 「要妳管!」卢巧音嘴硬的不肯承认自己的脾气不好,回了句话后就埋头吃饭,不再搭理余碧纱。 「要把汤喝完,是补身子的。待会儿等香香回来再叫她收拾吧!」余碧纱也不管卢巧音有没有响应,说完就出去了。 她没看到,当她回身后,卢巧音就放下碗筷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中秋节当天,余碧纱早早就从胡敬山的怀抱里起身,领着银杏和一班丫头嬷嬷们到厨房忙去了。 正当她也挽着袖子与众人一块忙着时,厨房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不自在的声音。 第9章 「我……我能不能也来帮忙?」卢巧音别扭地绞着衣带,小小声的问。 厨房里的人都被她的言行吓呆了,没想到一向娇贵的表小姐竟然会要帮忙干活。 卢巧音说完,没听到回音,还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可她一抬头,就看到所有人都张着嘴看她。 「不要……不要就算了!」她以为大家都不欢迎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余碧纱连忙追出去,伸手拉住了卢巧音。「妳来得正好,里面正缺人手呢!」回头就将她给拉进了厨房。 走到砧板前,余碧纱把一个装着面粉的盆子和一碗结块的猪油递给她, 「来,帮忙把它们和匀,不能有结块哦!等妳和好了,大家就一起把桂花酱包进去。」 接过东西,卢巧音挽起衣袖,就把手放进面盆里去搅和。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没想到还满有趣的。 「这是要做什么的?」卢巧音好奇的问。 站在她身边的陈大娘听到她的问题,一边俐落的将笋子切片,一连回话,「表小姐,那是要做桂花甜饼的酥皮。妳应该吃过的。」 「啊?这个能做成小甜饼?」她无法想象一团软不拉叽又黏乎乎的东西,竟然能成为好吃的桂花甜饼。 「是啊!等会儿妳就会做了。」忙着指挥每个人的余碧纱刚好走到她身边,顺口回了话。 当她和好面团的时候,陈大娘就要几个丫头先放下手边的东西,先来帮忙包甜饼,于是大家都移到靠窗的大长桌旁准备包甜饼。 大家有默契的分成三个小团体,两个丫头由陈大娘带着把酥皮团分成同样大小,然后将它们推到第二组人马前。 余碧纱拉着卢巧音站在一起,银杏也站在一旁,主仆两人教着卢巧音,然后将包好的甜饼递给站在最后的两个丫头,由她们将甜饼拿去炉上烤。 正当卢巧音刚包上手,大伙正忙和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香香的呼叫声。 「姨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香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框,慌张的四处张望。 「发生什么事了?」余碧纱看着香香着急的模样,连忙开口问。 香香听到余碧纱的声音,将目光移向她,「我们家小姐不见了!我到处都没找到──她。」香香讲到最后,因为众人的目光透着诡异,所以声音越来越小。 当她声音一消失,就看到所有人抬起沾满油渍和桂花酱的手,指向站在余碧纱身旁的人。 「呀?小姐,妳怎么在这里?妳快把我吓死了。」她四处都找过了,就是没想到小姐会待在厨房里。要不是她要找姨小姐帮忙,她还真不会上这儿来呢! 「好了,别站在那啰啰唆唆的,还不快来帮忙!」卢巧音红着脸,继续将手上的甜饼包好。 「呀?帮忙?」香香完全反应不过来。 「妳是鹦鹉呀,只会重复我的话。」卢巧音真不想承认香香是自己的丫头。 银杏走到门口将香香拉了进来,让她一起帮忙。 于是,厨房里一群女人很快就将过节要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到了晚上,全府的人不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享用了丰盛的晚膳。 当一轮圆亮的明月高高挂上天空,所有人都聚集到前面的大花园。在一片草地上,小厮们抬来了一张雕工精美的饰花长桌和几张椅子。 丫头们将准备好的茶水、各色甜咸小点、桂花甜饼,还有多样瓜果摆了满满一桌。 等胡敬山、余碧纱和卢巧音等主子都到了后,今晚的重头戏就上场了──胡敬山安排了特别的烟花表演。 在众人的惊叫声及轰隆作响的声音中,夜空中闪起一串串银亮耀眼的烟花,让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放完烟花后,胡敬山就发给下人们一人一个红包,让大家快乐的过节。 玩闹了一会儿,胡敬山及余碧纱就先后回屋里去了,将好吃好玩的都让府里的人好好享受。除了护院外,大家都可以玩到尽兴,主子们早点离开,也让他们不至于太过拘谨。 看着余碧纱让银杏留下,自己先回屋的身影,胡敬山强迫自己多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屋里。 他向后园走去,打算到余碧纱房里去的时候,没想到会在后花园里看到她的身影,于是他马上转移方向,跟着她身后走去。 余碧纱走到一处花木扶疏的安静地方,挑了个平坦的大石坐下。 听着前园传来隐约的热闹声响,她心情甚好的微笑着,抬起头看着像大玉盘的圆月。 胡敬山走近她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一段枯枝发出了声音,惊动了正赏着月的余碧纱。 回头一看,见来人是胡敬山,她笑着道,「怎么这么早就离开前面了?」 第10章 「妳都走了,我待在那也是无趣,不如早点离开,好让他们玩得开心点儿。」说着话,他已经走到她身边坐下。 「那你也不管巧音,就把她放在那儿?」人家毕竟是客,怎么说都得好好招待才是。 「她玩得可开心了,我想连我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呢。」胡敬山先解释了,才开口问,「妳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没两天,妳们的感情怎么变好了?」 「你管我们!女人家的事,告诉你,你也不明白。」余碧纱嘻嘻笑着,才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呢。 「来,过来让我抱着。」他张开手臂,要她坐到他腿上。 「你有点分寸,现在可是在外边儿,让人看见了不好。」她不依。 「大家都在前园玩得正开心,而且这里隐密又僻静,树木如此浓密,谁看得到我们在做什么?」他话中透露出的意思,似乎不是只打算抱抱她。 「你在打什么主意?」她向旁挪了挪身子,把跟他的距离拉开,怀疑的问。 她挪一点儿,他就移过去一些。「碧儿,我们好象还没在外边儿在一起过,今天我们试试?」 「我不要!我才不陪你发疯呢。」她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退到了大石的边缘,一个不留神坐空了,反应不及的她只好紧闭起眼儿,打算迎接疼痛的到来。 结果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她被胡敬山拦腰一抱,一个转身,就被他平放在大石上, 第五章 昨儿个夜里,余碧纱被折腾得全然失去了气力,是让胡敬山抱回房的。 原以为今天可以晚点起床,所以她虽然已经醒了,却还赖在胡敬山温暖的怀抱,将小脸埋在他胸前,躲避照进房里的清晨日光。 没过一会儿,正当她快睡着时,门上突然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余碧纱,这么晚了,妳还在睡吗?」卢巧音虽然已经不再视余碧纱为死对头,不过她还拉不下脸来亲热的称呼余碧纱,于是只好连名带姓的喊。 被卢巧音这么一喊,余碧纱吓得完全清醒了,连忙要起身下床,却被胡敬山的大掌紧紧搂住,动弹不得。 「哎呀,你快放手让我起来!」她用手推着他,小声说话,生怕让外面的卢巧音听见。 「别理她,她一会儿就走了。妳再睡会儿。」反正让她们在一起也只是斗嘴吵架,还不如让她在他怀里多睡会儿,好将精神补回来。 她的手还是抵在他胸口,跟他的力量对抗着。 「她是你的表妹,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她吗?她哪有这么好打发!」她拿斜眼看他。 他将脸凑到她的颈窝,嗅着她的香味,「反正叫不到人她觉得没趣,自然就会离开了。」 「讨厌,你放开啦!天都大亮了你还在我房里,要是让人撞见了怎么办?」她使出全身的力量,挣脱他的手。「你给我起来!」 正当余碧纱起身跪在床上跟他拉扯的时候,门外的卢巧音突然开口说话了。 「余碧纱,妳在跟谁讲话?既然起来了,干嘛不来开门?」卢巧音听到房里似乎有说话的声音,于是大声朝里面喊。 「你看啦!你快给我下床!」她急得不得了,连忙下了床,也反身将他拉下来。 胡敬山百般不愿的下了床,倚在床往上,看着她忙碌的收拾着地上的衣物。 忽然一团衣服朝他脸上飞来,他反射的伸手接住。 「你快点把衣服穿上,先躲到后面去!」她根本不等他有反应,就将他高大的身躯推向后面的屏风。 「我……」被她推到屏风后,他错愕的看着她丢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后,就转身走开了。 他心里觉得既好笑又窝囊,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好象个见不得人的小白脸…… 可是为了余碧纱,他只好听话的将衣服穿上,然后在前面传来说话声时,俐落的从后面的窗户离开。 当门上再次传来敲击声,余碧纱手忙脚乱的套上贴身的小兜和亵裤,一面朝外面喊,「马上来了,等一下!」 穿上单衣后,她将头发抓成一束拢到前胸,心里不禁恨恨的想,卢巧音的个性为什么这么固执,非得见到人才罢休? 哗的一声,余碧纱将门打开,就看到正举着手打算再次敲门的卢巧音。 「干嘛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余碧纱的语气也不太友善,看来她们两人可能一辈子都会以这种特殊的模式相处下去吧! 轻轻推开挡在门前的余碧纱,卢巧音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的进了房。「一大早?请妳抬头看看外边儿,都日上三竿了,还敢说早?」 余碧纱看着不请自入的卢巧音,摇着头将门合上,才走回房里。「妳绝不会是特别来找我抬杠的吧?请妳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 第11章 没想到这几句话反倒让卢巧音红了脸,扭扭捏捏的玩着自己的裙带穗子。 「也没什么事……」可能连她自己都不习惯这般不率直的说话方式,她嘟叹了一句,然后一口气把话说出来,「哎哟,我是来找妳去祥云山的观音庙进香啦!」 没想到卢巧音竟然会约她一道出游,余碧纱愣愣的应了声,整个人看起来傻呆呆的。 「妳发什么愣?妳去不去?」卢巧音看着余碧纱愣在那也不回话,所以开口问她。 被她一问,余碧纱回过神来,「去,去啊!」她走到梳妆台前,「妳去帮我把银杏叫来,不然会来不及出门。」 闻言,卢巧音不自觉的笑开了脸,因为余碧纱答应跟她一起出门而高兴。 「好,我这就去找她。」 说完,卢巧音就跑出门去替余碧纱把银杏找来。 余碧纱和卢巧音带着丫头,坐着轿子就出门去了。 余碧纱赶着出门,也忘了差人跟胡敬山交代一声。 直到他在府里晃了三圈都没找到余碧纱,忍不住开口问老管事,这才知道她跟卢巧音一起去庙里进香了。 他倒是想不透,一向不合的两个人,怎么会有那个兴致一起行动。 但是他也稍稍放下心来。 无论如何,他对表妹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还是有兄妹之谊,所以倒也乐见她两人能好好相处。 于是胡敬山也不再多想,带着帐房一起,就出门巡看商行去了。 而乘着轿子出门的余碧纱及处巧音等人,在快到祥云山的时候,要轿夫们在一个热闹的市集停了下来。 她们打算买些鲜花素果和香烛,再上山去。 于是轿夫在一棵大树下的阴凉处等待,余碧纱等人就走进人潮汹涌的摊贩间。 「银杏,妳要不要看看簪花?上回妳没买到,今天就挑个喜欢的吧!」走了没多久,余碧纱就看到了一个卖簪花的小摊贩。 「真的吗?谢谢小姐。」银杏高兴得不得了。 看到余碧纱对银杏这么好,香香就黏上了卢巧音。「小姐,人家也要……」 「去吧!跟银杏一起去挑。真是拿妳没办法。」卢巧音也不小气,要香香也去挑个喜欢的。 就看到两个丫头欢天喜地的站在摊子前,拿起可爱美丽的簪花,互相拿到头发上帮对方比画着。 等丫头们开心的买到了喜爱的簪花后,她们就往街角一家卖香烛的铺子走去。 就快走进铺子的时候,忽然有人向她们问话,打断了她们的步伐,让她们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出声的是个穿著细绣衣裙、年轻貌美的妇人,看起来只比余碧纱和卢巧音大个两三岁,后头还跟了一个清秀的丫头。 看她的穿著打扮以及能够跟着一个婢女,此女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眷。 可是,余碧纱看着她,总有种挥不去的奇异感觉,却又无法确实的指出奇怪的地方…… 这个时候,与她站在一起的卢巧音开口了,「有什么事吗?」她也不住的打量着那名妇人。 「打扰两位小姐了。我刚从南部来到上京,对这里不熟。」美妇人和善的朝她们点点头,再接着道,「请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可以暂时出租的小宅院?我与丫头初来乍到,也不好随便问人,刚巧看到两位小姐经过,所以打扰妳们了。」 美妇人娉娉袅袅,弱不禁风,看起来应该是娇养在闺合里的女子。 「妳在上京没有亲戚吗?一个女人单独租房子,总不是太好。」说话的还是卢巧音。 看来眼前的妇人应该已经嫁为人妇,怎么会带着婢女走那么远的路,跑到上京来租房子? 「谢谢小姐的关心,我是来上京依亲的,只是……我想先找个落脚处,再等人来接我。」美妇人语带保留。 站在一旁没搭腔的余碧纱听出了端倪。 这名妇人大概是某个有钱人家在南部养的小妾,因为耐不住分离,现在找到上京来了。 许是家中元配不允,所以只好光在外边找个屋子落脚吧! 不过那个男人也太不负责任了,竟然让一个弱女子自己找落脚处。 想到这儿,余碧纱心里涌上同情的情绪,于是开口阻止了思想较为单纯的卢巧音正预备问的话。 「巧音,别说了。」她递了个眼神给卢巧音,怕她没头没脑的说出伤人的话。 「喔!」看到余碧纱的眼神,就算迟钝如卢巧音,也懂得听话的闭嘴。 余碧纱满意的看到卢巧音听话的不再开口,于是端起笑容朝妇人道,「我这几天刚好听家里的下人提起过,在安顺胡同那儿,有一户人家刚搬回老家去了,正想把房子租给人,好收点房租呢。」 第12章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美妇人明显的因为这个消息而开心,「那么我该找什么人商量去?」 「那附近住的是些小康人家,都是些老实人,妳到那儿找门前种了梅树的人家就可以了,他们受托帮忙打理那房子。」余碧纱将知道的都告诉妇人。 其实那户人家就是厨房陈大娘的表叔家。她是在中秋节忙着准备食物的时候,大家一块闲聊听到的,要不她也不会知道这些小事。 「谢谢小姐,我这就过去看看!」美妇人有礼的再三道谢。 「妳不用客气,出门在外就是要有人帮才成。妳快去吧!早点定了好安心。」本来助人就是好事,何况她只是将知道的消息告知而已。 「好的,我们这就过去。谢谢!」再次福了福身,那名美妇人才领着丫头离开。 看着她们离开,余碧纱就拉着卢巧音走进香烛铺,「别看了,快点买了香烛,别误了上山的时间。」 卢巧音被她拉着进入铺子,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断打量着余碧纱。 就看见余碧纱指使着店家,挑了上好的木檀香和钱纸,挑好了东西,再让银杏和香香上前等着接过打包好的香烛。 她正要走回卢巧音身边时,一回头,就看到她奇怪的打量。 「妳瞧着我干什么?」余碧纱挑起眉,问着卢巧音。 「呀!」卢巧音突然叫了一声,像想通了什么事似的。 余碧纱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妳没事叫个什么劲?」 「我知道了!我终于想通了!」卢巧音兴奋的走上前,拉着余碧纱的手不住上下摇晃。 「妳这是干什么?」余碧纱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卢巧音如此激动。 「刚才我老觉得那个年轻妇人有哪里不对劲,想了老半天,我终于知道她哪里怪了!」卢巧音不停的嚷嚷。 「哦?是哪儿?」听她这么一说,余碧纱也好奇了起来。 「妳没发现吗?她长得跟妳好象!」卢巧音把答案讲了出来。 「跟我长得像?会吗?」余碧纱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她并不觉得她们有长得相像啊。 「不,不是长得像……哎呀,我该怎么说?」卢巧音对自己无法完全表达出意思而着急。 这个时候银杏及香香拎着包袱走了过来,她们也将卢巧音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银杏插口道,「小姐,我也觉得妳们长得很像,可是又不像……我也搞不清楚该怎么说。」一段话说得乱七八糟,怕是没人能听得懂吧! 「应该说……」卢巧音不断思考着该如何把意思表达出来,「妳们不是五官长得像,而是……对了!就是神韵。」终于找到形容词了,卢巧音高兴的击了下掌。 「神韵?」余碧纱疑惑的重复。 「对对对,那妇人笑起来的样子跟小姐好象喔!」银杏也在一旁猛点头附和。 香香也在一边搭腔,「她讲话的时候,眉眼间的神态也很像姨小姐呢。」 「没错,所以我才会一直盯着她。」卢巧音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她们说话的同时,也已经走到了一个排满新鲜瓜果的摊子前。 「银杏,去挑些好点、漂亮点的。」余碧纱看到摊子前挤了一堆人,看来要买到水果可能得费一番功夫,所以让银杏过去买。她则拉着卢巧音退到一边的屋檐下,暂时躲躲阳光。 「哎,妳不好奇呀?」卢巧音用手肘顶了顶站在她身边的余碧纱。 「好奇什么?」她看着挤进人堆里的银杏及香香,一边不甚在意的问。 「那个长得像妳的妇人呀。为什么她一个女人家只带着一个丫头,还要自己找屋子住?妳不觉得很不正常吗?」卢巧音反正闲着没事,干脆说说闲话来打发时间。 「别老说人家跟我长得像。」其实她心里不是顶乐意有人的神韵跟她如此相像,她认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喔。其实那也没什么。」看得出来余碧纱似乎不是很喜欢她这么说,卢巧音吶吶的说着。 「我想,她大概是有钱人家在南都娇养的小妾吧!可能是上来找她的男人。」斜睨了眼卢巧音,余碧纱回答她先前的问话。 「这样呀……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到那人家里去?」卢巧音骨子里就是少了点心眼,一向把事情看得很表面。 余碧纱叹了口气,真是拿缺了根筋的卢巧音没辙。「那妳也想想,人家家里的元配愿不愿意让她进门?」 「对喔,我还真没想到。这样说来,真不知道是该同情那个元配,还是该可怜刚刚那个美丽的妇人。」卢巧音忽然感伤了起来。 「妳本来不是打算嫁给我姊夫当小妾的吗?」看到丫头们已经往她们走来,余碧纱赶在她们回来前,小小声的损了卢巧音一句。 第13章 「是呀!我从小就很喜欢表哥,可是我没想到表哥生气起来好凶喔,而且……而且他对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如果不是跟卢巧音讲明的,她还真听不出来余碧纱调侃她的话意,反而一本正经的回答。 卢巧音从小对胡敬山的爱慕,完全被上一回发生的事破坏光了,她终于接受了表哥并不爱她的事实。 她倒是很快就从失意中恢复,只是讲起来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 看着卢巧音可怜兮兮的模样,余碧纱也无法把以前对她的不满借着话语来刺激她,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所以也没再搭腔。 不一会儿,银杏她们己走到面前了。 「小姐,我们买好了,走吧!」银杏气喘吁吁的说道。 第六章 祥云山,观音庙。 「哇,小姐,今天人好多喔!」刚刚在庙前的空地,就看到了许多来往的人,停放轿子的地方,也停了各式各样的轿子,进到庙里,更是有着川流不息的人潮。 「是啊。你先把东西拿到桌上去。」看着菩萨前,跪在蒲团上虔诚祈拜的众人,余碧纱交代着银杏。 「是,小姐。」银杏应答后,领着香香将瓜果香烛放到前方的案上,然后将香点燃递给两位小姐。 接过香,余碧纱及卢巧音上前各自找了空位跪了下来,将自己的心事与想望在心中默诉于菩萨。 将香插进香炉后,余碧纱就走到外边儿,站在门口,静静的从外面看着殿上慈祥圆润的菩萨像,闻着空气中浓厚的香烛味。 每一回到庙里,她心里就会自然而然的感到平和安详。 她站了没一会儿,从庙里走出了两个妇人和她们的丫头,她们聊天聊得正高兴,就停在她旁边聊了起来。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这胡老爷成亲那么多年了,也不见蹦出个子儿来。」一个穿金戴银的福泰妇人,张着血盆大口朝另一个瘦高妇人说道。 「听说是他夫人身子骨不好,可能怀不上孩子吧!」瘦高妇人身上的衣物也是上好的作工跟质料。 「哟,既然没办法怀孩子,这胡老爷怎么不再娶个二夫人,好给胡家传宗接代呢?」福泰妇人摆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实际上只是拿别人家的事来满足自己爱道人长短的兴趣。 「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能生儿子,不然在家里可就一点地位都没了……李夫人你不就是因为生了三个儿子,所以在家里说话的声音可大啰。」瘦高妇人做作的捧着福泰妇人,讲完话还掩着嘴嘻嘻笑着。 「哎,方夫人你也别客气了,你那两个公子生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呢!」福泰妇人笑得身上肥肉乱颤。 余碧纱紧捏着手中的手绢,咬着牙铁青着一张脸,听着传入耳中的话。 她们说的不是别人,就是胡敬山及余紫纱,她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将他们家的事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 她强忍着忿恨的情绪,看着两名妇人慢慢的离去。 卢巧音与两个丫头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余碧纱背向她们的身影,于是走到她身边唤她。 「我们好了,走吧!」卢巧音拉了拉余碧纱的衣袖。 「嗯。」余碧纱反应冷淡。因为她听到方才的话,心情正不好。 「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一边跟上余碧纱的步伐,卢巧音关心的问。 强挤出一抹不太好看的笑容,余碧纱不知该如何回答卢巧音的问话,只得随便说个理由,「我有点不太舒服。可能……可能早上没来得及吃东西,所以胃有点疼。」 「都是我不好,急着拉你出门,没让你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胃……现在怎么办?这儿没有卖吃的东西呢。」卢巧音以为是自己急着拉余碧纱出门,才害得她胃疼。 「没关系,等回家再吃点东西就好了。」看到卢巧音关心紧张的模样,余碧纱对她感到抱歉。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香香,去告诉轿夫,把轿子抬过来。」卢巧音不让余碧纱再多走路,于是叫香香去喊轿夫,让他们将轿子抬到台阶下等着。 在近午时,她们回到了胡府—— 「你到底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巧音惹你不开心了?」这几天,余碧纱看起来总是有那么点不开心,每回问她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胡敬山打算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她把事情说出来。 他先把第一号嫌疑犯拿出来问她。 余碧纱睨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绣着手上的鞋面,没搭腔。 「是不是?」他不泄气的再问。 「关她什么事?」她像吹气似的轻语。 「怎么不关她的事?你们以前一凑在一起就斗嘴,非得搞到生气不可,我就不信你们现在真的和好了。」他真是不了解女人,以前像冤家似的,最近却常见到表妹有事没事就往这屋里跑。 第14章 表面上看来,两人像是尽释前嫌、握手言欢了,可是搞不好她们是从明争改为暗斗也不一定。 「你就希望我们一天到晚吵吵闹闹的,你才开心吗?无聊。」余碧纱将身子偏向一边,真的很讨厌他一直追问她为什么不开心。 「可是从你跟她一起去祥云山起,连着几天都没真正开心的笑过,我当然只能猜想原因是出在她身上了。」胡敬山看着她低头绣花的美丽侧脸,不放弃的继续说。 「就跟你说不关巧音的事了。」她硬是不抬头看着他说话。 眼看余碧纱就是不肯告诉他,胡敬山也火大了。他不喜欢她有任何事是他不知道的。 「你一直说不关她的事,可是你又不愿意痛快的告诉我,你在不高兴什么!」他略微停了一下,才再开口,「既然你不说,我就当是巧音惹到你了,明天一早我就把她送回家去,省得让她在这儿惹你生气!」 他故意借卢巧音来发挥,看能不能逼出她心底的话。 「你真的很不讲理,好端端的你把人赶回去算什么?你以后还要不要跟你姨丈姨母往来?」她很气他的无理取闹。 「那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他换上温柔的表情问她。 余碧纱将手上绣了一半的东西放在膝盖上,低着头嚅嚅的道,「那天……」 等了半晌,他等不到她说出其他的话,「那天?然后呢?」 「我……」她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我这儿来。」胡敬山将坐在椅子上的余碧纱拉到自己腿上。 「哎呀,你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抵不过他强大的力道,整个人被他拉了过去。 他环抱住她娇软的身子,将脸凑向前闻了闻她脖颈处,嗅着她的体香。 「你看,东西都掉了一地。」她被拉着侧坐在他腿上,踢着腿,打了下他强壮的手臂嚷嚷。 「别管它们了。快点告诉我实话。」他将她的头抬起,让她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还不都是因为你!」她被迫抬起头,可是她的眼睛却仍然不看他,而看着下方。 看到她的眼被长长的睫毛掩住,他亲了亲她的眼皮。「因为我?为什么是因为我?我最近没惹你生气吧。」 难不成在不经意间,他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吗? 「我又不是在生气。」余碧纱将脸挣开他的箝制,埋进他的胸膛,闷着声说。 「不是生气,那是什么?」他由着她将脸藏在他怀中,手轻轻抚着她的背。 「我听外面人家在说……」 「嗯?」 深吸了口气,余碧纱一口气把话完,「他们说你跟姊姊成亲多年,却因为姊姊身子不好,所以没能有孩子。」 听到那些话,涌上她心头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情。 她心疼姊姊被外人说没能尽到做人妻子的责任,可是她自己又与姊夫纠缠在一起……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况让她心头一片混乱。 胡敬山闻言心里明白她大概都听了什么样的闲话——毕竟他在外面做生意,在外面应酬交际时,听到的也不少。 不外乎就是他成亲多年,妻子既然没能为他生孩子,不如娶个小妾来生之类的。 「嘴长在人家脸上,由着他们说去。」他停了停,才再接了句,「但是如果你愿意帮我生一个,就更好了。」这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总有一天会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他生孩子—— 「我没资格为你生孩子。」余碧纱呐呐的回答。 「谁说你没资格?」他可不这么认为。 「你就是故意要惹我就对了是吧?」讨厌他的明知故问,她生气的想跳下他的腿。 胡敬山紧搂住她,不让她有机会离开他身上, 第七章 中秋节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卢巧音也回自己家去了。 很快的,余紫纱即将从豫城返回上京。 一日,早上送胡敬山出门后,余碧纱打算把剩下一点还没绣完的鞋面给绣完,好在姊姊回来时将新鞋送给她穿。 她才坐下来没多久,银杏就叭啦叭啦的从外边儿跑进来了。 「小姐,小姐!」小丫头跑得头发都乱了。 「做什么大呼小叫的?一点儿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余碧纱不疾不徐的继续绣着鞋面,一边轻声细语的纠正银杏。 「小姐,你别绣了,管事要我请你到前厅去。」因为跑步而不断喘着气,银杏努力的将话说出来。 「有什么事吗?」听到是管事要她到前厅去,余碧纱将手上的东西收到一旁的小篮子里,站起身来。 「有人要找大小姐,可是……」银杏着急的想说话,反而结巴起来。 第15章 「找姊姊?这就奇怪了,会有什么人找她?」姊姊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曾有过什么闺中密友,怎么会有人上门来找她呢? 「就是……就是上次我们去祥云山进香前,在市集遇到的那个年轻妇人。」终于,银杏一口气把话说完全了。 这就不对劲了,难不成那美妇人跟姊姊相识吗? 余碧纱不再多想,反正去见见她就明白了,不是吗? 进了前厅,余碧纱就看到背对着门站着的妇人背影。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余碧纱一开口,就看到那妇人闻声转过身来,等她一句话讲完,她也看清了那妇人的长相。 确实是那天遇到的美妇人。 「小姐,怎么你……」那美妇人也是一脸讶异,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余碧纱。 「你先请坐吧!」余碧纱走到主位,招呼着妇人坐下。 她再对站在门边的管事道,「吴管事,麻烦您请个丫头送些茶水点心上来。」 她一向对下人们和颜悦色,更何况吴管事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的爹了,所以她对他更是尊重。 「小的这就去办。」吴管事恭敬的福身后才退出去。 等管事退下后,余碧纱才对妇人开口。 「我叫余碧纱,请问你该如何称呼?」她先将自己的名字报出,才询问对方。 「余小姐好,上次多亏你帮忙,再次谢过。」妇人点了点头,才接着道,「奴家叫做曾玉凤。」 「曾夫人是怎么认识家姐的?」余碧纱有礼的问。 「我不认识令姊。」曾玉凤摇摇头,表明自己与余紫纱并不相识。 「那你怎会到这儿来找我姊姊呢?」一头雾水的余碧纱问。 这时候,外厅的丫头端着托盘进来了,站在余碧纱身后的银杏连忙上前将东西接过。 余碧纱暂停说话,等银杏将茶水点心摆上。 余碧纱招呼客人用茶,等曾玉凤拿起茶杯后,她再问一次,「你怎么会来找姊姊呢?」 「我不是要找令姊,而是要找胡老爷的夫人。」曾玉凤放下手中的茶杯,讲话的神色不像第一次余碧纱见到她的模样。 当时的她一副温柔和善、弱不禁风的娇柔模样,可现下她却目露精光,一副精明能干的样貌。 眼前的曾玉凤并不是个省油的灯,事实上她可能城府极深……余碧纱心头涌上强烈的不祥预感。 她迫不得已的开口问,「请你直接说明来意。现在是由我暂代女主人,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是吗?你能作主吗?」曾玉凤说这句话时并没有看着余碧纱,她眼睛往下看,嘴上质疑着余碧纱的权限。 「请说。」不理会曾玉凤的无礼质疑,余碧纱沉着脸道。 「那么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吧!」曾玉凤这时将眼神直直对上余碧纱,「我是来讨一个公道的。」 「什么公道?」闻言,余碧纱心跳不已,她真怕事情会如她的猜测。 「我是敬山在南都的侍寝小妾,现在他回上京了,我希望胡家能把我正式收房。」她脸上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直接提出要求。 「你如何能证明你是姊夫的侍寝?」余碧纱完全不知道自己嘴里问出了什么蠢话,她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曾玉凤说的话像拿着棒子给了她重重一锤。 「呵,我既然敢上门来,难道还有可能是骗人的吗?只要敬山看到我,谎言不就拆穿了吗?」曾玉凤掩嘴娇笑,嘲笑着余碧纱。 「这事……这我没法儿,等姊夫回来再由他自己处理吧!」余碧纱六神无主的回答。 然后她对银杏道,「银杏,请吴管事替……替她准备一间客房,然后差人请姑爷回来。」 「是。」银杏回答后就走出去了。 「你先休息会儿,一切等姊夫回来再说。」说完,余碧纱不再看向曾玉凤,转身就离开了前厅。 曾玉凤看着她的背影,问站在她身后的丫头,「春锦,刚刚那位小姐说她叫做余碧纱?」 「是,主子,她是这么说的。」春锦确定的回答。 「是吗?没听错?」曾玉凤再次求证。 「没错。」还是肯定的答案。 「那么……这就有趣了。」曾玉凤眼中闪着诡谲的光芒,仿佛心里正盘算着什么事…… 胡敬山收到家里的叫唤,怕是余碧纱发生了什么事,连轿子也不坐,骑了马就赶回家来了。 进了门看到正等着他的吴管事,他连忙问,「忽然让人叫我回来,是不是碧儿她——」 看到主子着急的模样,吴管事立时回话,「不是姨小姐,是……」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16章 姨小姐要他差人唤老爷回来后,就苍白着脸回房去了。 前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是很清楚,唯一知道的是来家里找夫人的那个年轻妇人——她还留在前厅等着老爷回来呢。 胡敬山一面急匆匆朝里走,一面问,「是什么?您老可快说啊!」真是让人着急,总不可能好端端的把他找回家吧! 「老爷,你到前厅看看就知道了。」吴管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撂了这句话给他。 听到他的话,胡敬山加快步伐向前厅走。 进了前厅,他当场儍眼,没想到会看到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敬山,我好想你——」听到脚步声,曾玉凤一回头见是胡敬山进来了,连忙站起身,往前一迎,扑进他的怀里,娇声道。 胡敬山反射的伸手将她推开,错愕的问,「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不应该来的。」 「敬山,你怎么这么无情?见到人家没好脸色就算了,竟然还凶人家。」 曾玉凤现在在胡敬山面前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方才在余碧纱面前展现的精明干练,现在完全不见踪迹,只端出完美柔弱娇媚的模样,哀哀切切的轻诉情意。 看到她伤心的模样,胡敬山也无法硬起心肠——当初他会跟曾玉凤在一起,就是因为她某些表情神似余碧纱。 现在看到她哀怨伤心的样子,就好像余碧纱站在他面前似的,让他无法对她说出重话。 于是,他只好将声调放缓,好声好气的对她说,「玉凤,当初不是说好的,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我留给你的银两,绝对足够你好好过下半辈子了不是吗?」 他没看到曾玉凤在听到他放软语气时,脸上闪过的一抹笑意。 「我知道你对我已经很好了,可是……可是……」说着说着,曾玉凤竟然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这么一来,胡敬山等于是看到了余碧纱在他眼前哭泣一样,他一时被迷乱了心,上前将她拥住,安抚的拍拍她的背。 「碧儿,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他完全将怀中的女人当成了余碧纱,连自己喊错了名字都没发现。 「人家……人家好想你!我不想离开你……」伏在他怀里,曾玉凤更是哭得柔肠寸断。 正当胡敬山要开口安慰她时,门口传来了余碧纱的声音。 「姊夫,我看你干脆就把她收房好了,反正姊姊一直没能给你生个孩子嘛。」铁青着一张俏脸,看着胡敬山搂抱着曾玉凤,余碧纱将冰珠子一般冷的话丢给胡敬山,然后转身就走。 余碧纱一出声才让胡敬山清醒过来,他再次推开曾玉凤,不顾她的拉扯,连忙追了出去。 「敬山,敬山……」虚假的在他身后喊了两声,曾玉凤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换上一张阴险的笑脸。 胡敬山紧追在余碧纱身后,在她跑到后园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扯到怀里。 一被他抓住,余碧纱就像只泼猫似的发了狠的攻击他。 他被她完全不顾自身安危的猛烈行径吓了一跳,心惊的看着她紧咬着下唇不吭声,死命捶打、踢踹着他的模样。 他完全不敢反抗也不敢阻止她,怕自己会不小心伤了她,直到看到她将自己的嘴唇给咬出血来,他才出声喊她。 「碧儿,你别这样!碧儿——」他最后一句可以说是用吼的,因为他一开口,余碧纱就越是发狠的咬,被她咬破的嘴唇流下血来,将她的唇及下巴弄成一片鲜红。 胡敬山心急又心疼的强硬伸手欲将她的牙撬开,想阻止她自虐的行为。 「呜!」他无计可施的将手指硬是伸进她口中,却马上被她狠狠的咬了下去。 咬住他以后,她停止了挣扎及踢打,发狠地用眼睛死盯着他,嘴上也不断用力咬着他的手指。 胡敬山完全不反抗,任由她将牙齿深陷入他的肉里。 他将她用力的抱在怀中,任她发泄心中的忿怒。 直到他的血溢流出她口中,顺着她的下巴流下她的脖子,她才流着泪将嘴慢慢松开。 就连将嘴张开放松的这个动作,余碧纱都做得万分艰难、牙齿疼痛,可见她是用了全力在伤害自己及胡敬山。 拿出被咬得几可见骨、血流不止的手指,胡敬山完全没看自己的伤口,反而心疼的检视她嘴唇上的咬伤。 「碧儿,别哭……你听我解释。」他用手慌乱的擦拭她不停掉下的泪珠,心急的要她听他说话。 可是不论他好说歹说,余碧纱完全听不进去,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 直到她体力用尽,昏倒在他怀中—— 这下胡敬山更是失了冷静,将昏倒的余碧纱抱着跑回房,一路上不断大吼着要下人去请大夫。 第17章 一时间,府里乱成了一团。 所有看到他们的人,都被余碧纱脸上身上的血迹给吓到了,全都担心不已。 当大夫被十万火急的请来后,胡敬山忙要大夫替她诊察。 忙了好一阵子后,大夫发现除了嘴上的伤痕外,余碧纱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只是脸上及衣裙上沾染了大量的鲜血。 既然不是躺在床上女子的血,那就表示受伤的另有其人。大夫不解的回头,正要开口询问,就看到站在他身后着急不已的胡敬山脚下有一小摊血液。 这时候,房里其他人才跟着大夫的眼光看向胡敬山,大家不觉惊叫出声。 因为方才胡敬山抱着余碧纱大吼大叫,加上她身上沾染了血迹,所以众人都将注意力全放在余碧纱身上,反而没有多注意胡敬山。 现在一看,才心惊的发现,他的脸上、颈间及手上布满抓痕,有些较深的,还微微渗出鲜血。 而他脚边那摊血液因为他的右手尖一直滴落着血水,而渐渐扩大。 他看起来像是经过一场大战似的,狼狈不已。 「我的天啊!需要大夫的应该是你。」大夫连忙上前要将他的手抬起,却被胡敬山阻止。 「不,我没事,先看碧儿。」他坚决不肯让大夫先治疗他。 「她没事,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才会昏过去。现在有问题的人是你。」大夫着急的说。 「老爷,你的手还在流血,再这么下去可不得了啊!」吴管事着急的在一旁拉着胡敬山。 「碧儿真的没事?」他不放心的再问。 「真的没事。她休息一会儿就会醒了。你快过来坐下。」大夫要他坐在余碧纱的床沿。 「再不包扎治疗,你的手可是会废了的。」大夫仔细的看了看他手上的伤,忧心的道。 可是胡敬山从头到尾,完全没将自己的伤势放在心上,也没听进大夫说的话,一颗心完全系在昏倒的余碧纱身上。 甚至连大夫什么时候帮他把伤口上了药粉、包扎了起来,与其他人离开了房间,他都不知道。 他的眼睛完全没有离开过躺在床上的爱人…… 第八章 好不容易将余碧纱给盼醒了,胡敬山连忙要银杏将熬好的热粥从厨房端进来,好喂余碧纱吃,让她补点体力。 他将碗从银杏手中接过来,也不顾有人在一旁——反正今天的事已经搞得府里人尽皆知,现在也母需顾虑太多。 「碧儿,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胡敬山看着斜倚在床头的余碧纱,好声好气的哄着。 她像没听到似的,一迳看着自己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 即便他捧着碗,在一旁说尽好话,她都没施舍给他一眼。 银杏也不好一直待在旁边,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原来老爷与姨小姐有着男女之情。 虽然刚明白的时候,真的让人不敢置信,不过后来再稍微回想一下,也不是完全没有迹象。 本来胡敬山对余碧纱就过度疼爱与重视,有时候甚至连对余紫纱都没那么好呢! 其实,也不是没有姊妹同嫁一夫的美谈,如果他们能在一起,也未常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府里所有人都没有对今天发生的事讲过一句闲话,大家都默默的守护着主子们。 胡敬山并没有发觉银杏已经出去了,还是专注的想让佘碧纱吃点东西。 等到一碗热粥完全凉透了,他才暂时放弃喂她吃东西的念头。 「碧儿,我知道你在生气,你听我解释。」胡敬山无奈的看着自清醒后就没拿正眼看过他的余碧纱。 此刻她已将身子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明摆不想搭理他。 他也不管她要不要听,一迳说了起来。 「在你满十五岁以前,我尽量不待在家里,经年住在南都,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对你的想望,在你还没长大前就要了你。」他坐在床沿,对着她的背影诉说。 「可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日里想,夜里也想,想得我心痛,身子也痛。」 他将自己对她存有情欲的一面,老实的全部告诉她。 「你知道我有多少次连夜回上京,站在你的门外挣扎着,好想将你抱在怀里好好怜爱……刚好,在我快要为你疯狂的时候,我遇到了她。」话中的她就是指曾玉凤。 「她是妓馆里的清倌,在她的神情中我看见你的影子,所以,我买下了她,把她当作你,夜夜跟她缠绵。」讲到这儿,他发现余碧纱的肩微微的抽动了下。 「但是跟她做爱的时候,我脑海中却全是你的身影。」他伸出手试探的摸了摸余碧纱的肩头。 第18章 心喜她并没有拒绝他的碰触,于是他更大着胆子上床去躺在她身后,用手环抱住她。 「碧儿,我爱你爱得好苦,她只是你的替身,我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你别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他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让她面对着他。 「别不理我。碧儿,回应我。」他说着,缓缓将脸凑近她,轻轻的吻了吻,用舌舔了舔她的伤口。 她轻轻的张开了唇,将手放在他的胸口,眼儿微眯,确实给了他回应。 胡敬山知道余碧纱算是原谅他了,于是他毫不迟疑的将舌伸进她的口中,轻柔缓慢的搅和着她的软舌,专注的吮食她口中的香甜,不时和她的小舌相互纠缠厮磨。 亲吻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舌抽出,眼光着迷的盯着她湿润微启的红唇。 忽然她轻轻的问了句,「你是我的吗?」 听清了她的问话,他俯向前,在她耳边一字字的道,「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我很坏对不对?」她接着再问。 「为什么这么说?你怎么会很坏?」他不解的问。 「我从姊姊那儿把你抢来了,不是吗?」这是她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 「不关你的事,是我,一切的错都是我造成的。」这是事实,是他存心撩拨她,让她将身心都给了他。 「那她,你打算怎么办?」话中的她指的就是今天出现的曾玉凤。 「早在我回上京前,我就跟她把话说明白了,也给了她一笔生活费。没想到她竟然会找到这儿来。」对曾玉凤的事,他也很烦恼。 「都是你的错。」身为女人,虽然她不喜欢曾玉凤,却无法自欺欺人——这事本来就是胡敬山的过错。无论如何,人家也曾经是个清白的女子。 「我知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他确实是在感情上亏欠了别人。 余碧纱无法违背自己的心,她一点都不愿意跟别人分享她的男人,所以她绝不会容许曾玉凤的存在。 她将脸更加埋入他颈间,手环抱住他的颈后。「我好累,让我睡一下。」 「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他密密实实的将她搂在怀中,巴不得能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中,永远都不再分开。 从那天余碧纱大闹了一场后,她就接受了胡敬山的解释,将一切都交给他处理。 虽然曾玉凤还是住在胡家,但是余碧纱不再与她打照面,就当没这个人似的。 而胡敬山则是看在以前的情面上,总不好将曾玉凤给赶出门,只得暂时留她在家里当客人招待,等她自己想通了,他会再给她一笔钱,让她回南都去。 过没两天,余紫纱从豫城返家了。 将余紫纱给迎进门后,余碧纱就到姊姊房里去了。 正当两姊妹窝在房里讲话时,突然外面传来说话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这位姊姊,请你跟胡夫人通报一声,说是我家主人求见。」说话的人是曾玉凤的丫头春锦,她对正端着热水要进房的柳儿说。 柳儿听到有人唤她,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 眼前朝她说话的丫头是个生面孔,后面一点儿站着的美丽女子也不曾见过。 「请问你家主子是……」柳儿防备的问,心里直嘀咕,为什么这对陌生的主仆能进到内院。 「我家主子现在是府上的客人,知道胡夫人回来了,特别来打声招呼的。」春锦看了看曾玉凤,才有礼的道。 「那请你们在外边等一会儿,我先进去请示我家小姐。」柳儿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守着本分,不敢怠慢。 「谢谢姊姊!」这春锦也是嘴甜,左一句姊姊、右一句姊姊的,也不因为人家不热络而不高兴。 柳儿朝曾玉凤及春锦点点头后,就捧着热水进房去了。 在房里的姊妹俩清楚的将外面的对话都听明白了。 余紫纱好奇的问妹妹,「碧纱,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是打哪儿来的?」 她朝妹妹问了话,却看到妹妹低着头绞着手上的丝绢,不回答也不看她,不觉感到怪异。 「姊姊问你话呢,怎不理我?」余紫纱拉了拉妹妹的衣袖。 余碧纱还是没抬头,不过倒是开口说话了,「她从南都来的。」就这么一句,她又不吭声了。 「怎么了,你在不高兴什么?是外面那个客人的关系吗?」余紫纱也不笨,看得出来妹妹很不喜欢外面的人。 其实余碧纱一听到是曾玉凤来了,马上就想离开,可是她心里又呕——为什么她要躲着她? 况且就算要离开,也非得从门口出去,还不是得见到她,到时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第19章 仿佛是存心要来凑热闹似的,外面突然传来了卢巧音的声音。 「你们是谁啊?站在这儿干嘛?」卢巧音正往里走来,看到有人站在余紫纱房门口,就出声询问。 当她看到回过头来的,是曾经在市集见过那个神韵与余碧纱相似的妇人,不禁提高了音量。 「怎么是你们?你们来这儿干嘛?」卢巧音问话的同时,想起余碧纱当时的猜测,眼中对曾玉凤主仆露出明显的敌意。 不会真是表哥在外面的风流债找上门了吧?! 虽然她已经不再对表哥存有想望,不过还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所以她马上决定要讨厌眼前的女子。 曾玉凤怎会看不出卢巧音明显的态度,也不开口,只是有礼的朝她点点头,当作是打招呼。 卢巧音看了她的反应,既然她不回话,那她也没必要耗在这儿,于是扬起头,领着香香,故意从曾玉凤前面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表嫂,我是巧音。」 她话一落,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表小姐请进。」 柳儿往旁一站,让卢巧音进房。 这时候,余紫纱看着忽然变成闷葫芦的妹妹问了句,「那我要不要见她?」 余碧纱想了想,觉得还是由她先把事情告诉姊姊比较好,所以终于将头抬起来了。「先不要见,晚点再说吧!」 余紫纱点点头,朝站在一边的银杏道,「去跟柳儿说,要她告诉外面的客人,我现在身子不舒服,不想见客。」 而卢巧音是自家亲戚,当然不能算是客人啰。 「是。」银杏应了声,连忙往门口走去,刚好遇上了进房来的卢巧音,对她福了福身,「表小姐好。」 「嗯。」卢巧音点了点头,才继续往屋里去。 看到坐在一起的余家姊妹,卢巧音先开口向余紫纱问好,「表嫂好。」 「好。来这儿坐。」余紫纱难得看到卢巧音上房里来找她,笑着招呼。 卢巧音才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那个妇人来干嘛?」她问着余碧纱。 「她是姊夫以前在南部买的侍寝小妾。」反正本来就打算要说的,不如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什么?她真的是表哥——」卢巧音大叫出声。这个余碧纱眼光真准!只是没想到,那男人竟是自己的亲人。 相较于卢巧音的反应,余紫纱反倒没有太过激动的情绪起伏,她只顾着观察余碧纱的脸色。 「你说以前?」余紫纱冷静的将妹妹说的话中,一个颇有意思的字眼拿来询问。 「嗯。姊夫回上京前就给了她一笔钱,跟她分开了。」余碧纱将事实讲给她们听。 「那她现在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卢巧音不明白,既然早早就分手了,现在为什么找上门来? 「她说要找姊姊给她一个公道,要姊夫将她正式收房。」余碧纱说话的声调冷冷清清的。 「那你姊夫怎么说?」余紫纱微眯着眼,她认为最重要的是胡敬山的想法。 余碧纱看了看姊姊,在她脸上找不到生气忿怒的表情。「姊姊,你不生气吗?」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姊姊能如此冷静。 「你先告诉我他的说法,我再决定要不要生气。」她绝不容许胡敬山伤害—— 「姊夫说他一开始就跟她说得很清楚,他对她没有感情,所以不可能将她收房的。」余碧纱道。 余紫纱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再问,「既然没那个打算,为什么还将她留在家里?」 「算起来,是姊夫辜负了人家。当初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跟了姊夫,所以也不好太绝情的将她赶出去……反正姊夫说他会处理好的。」余碧纱越讲越快,她真的不愿意说这些事,她觉得心里好烦。 「我知道了。既然你姊夫说会解决,那你就别再想了。」余紫纱话中的意思,竟然是劝余碧纱不要多想。 「呀?」余碧纱完全无法理解姊姊这句话的意思,困惑的看着她。 「好了,别讲这些无聊的事。你们要不要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感情变好的?」余紫纱笑着不再提这事,反而提出她的最新发现。 「我们哪有感情好呀,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卢巧音马上嘴硬的否认。 「可是,难得看你们见了面,却没抬杠也没吵架。」余紫纱好笑的看着卢巧音红红的脸蛋。她看得出来,卢巧音在害羞呢。 在一边没插话的余碧纱愣了一会儿,看着眼前一来一往讲着话的姊姊及卢巧音,忽然发现,每回只要稍微碰触到她与姊夫间的事,似乎她身边的人都会有些让她无法理解的行为或是反应。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处在状况之外,她全然无法了解其他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20章 就在余紫纱存心回避与拒绝下,曾玉凤始终无法见到她,而自从上一回胡敬山与她谈过话,要她放弃嫁给他的念头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过。 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的耐性就快要用光了! 这天,她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只写了客栈的名字和房号,可是她却了然的笑了笑。 正好,她正愁没法可想呢! 当天晚上,她指示春锦引开看院小厮的注意,自己悄悄的溜了出去。 她刻意穿上颜色暗沉、式样朴素的衣裙,一路小心的走到了一间老旧的小客栈前。 观察了下周围,夜里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曾玉凤低着头,快步走了进去。 她也没跟小二打招呼,直接上了二楼,走到了最里头的那间房,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呀?」里头传出男人刻意压低声音的问话。 「是我,快点开门。」曾玉凤同样小声的回答,还紧张的看着走道。 门一开,一只男人的手臂很快的将曾玉凤拉了进去,同时将房门关上, 他们混到大半夜都过去了,曾玉凤才离开房间,回到胡家去。 第九章 曾玉凤正打算去找吴管事探听胡敬山何时会回府,在经过前厅的路上,看到了余紫纱的身影。 她虽然没见过余紫纱,但是看那女子的穿着打扮,加上她身边跟着的丫头就是那天在夫人房外伺候的柳儿,所以她肯定那女子就是胡敬山的妻子余紫纱。 于是她领着春锦快步追上去。 「胡夫人,请留步。」曾玉凤喊着前方的余紫纱。 余紫纱听到叫唤声,自然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 她微微皱起眉,并不认识渐渐朝她走来的妇人。 这时候,站在她身边的柳儿侧过头,用小小的音量告诉主子,「小姐,她就是那个从南都来的曾玉凤。」 原来就是她……余紫纱看着曾玉凤接近的身影,仔细的打量她。 直到曾玉凤站在她面前,开口讲话后,余紫纱就明白了胡敬山买下她的原因。 看着身形瘦弱、脸色略微苍白的余紫纱,曾玉凤开口道,「胡夫人,你今天身子没有不舒服了吧?可方便与我谈谈?」 「请跟我来。」说完,余紫纱不待曾玉凤反应,转过身扶着柳儿的手走向方才的目的地,前厅。 曾玉凤就算不满她的态度,也只能跟在她身后一起走。 进了前厅,余紫纱将较厚的外褂脱下,交给柳儿,「把茶端给我。」 「是。小姐小心烫。」柳儿将外褂搭在手上,把一直拿在手上的茶盅递给余紫纱。 「嗯。」她应了声,就将盅盖掀开,轻轻的吹凉,再小口的啜着。 等她喝了几口,柳儿也将外褂拿去挂好后,余紫纱才像发觉到曾玉凤还站着似的,「哎,瞧我,还没请你坐呢。来,请坐,不用客气。」 曾玉凤看余紫纱故意的行为,强忍着怒气,端出笑脸道,「谢谢胡夫人。」 余碧纱也不叫下人送茶点,直接问她,「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现在直说了吧!」 「既然夫人如此干脆,那我就不客气,直接说了。」明白余紫纱并不是纸糊的美人,曾玉凤也不再赘言。「我跟令妹提过,希望能嫁给敬山当妾室。」 「如果你有本事,就让我夫君来跟我提,否则我是不会主动为他纳妾的。」余紫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讲出拒绝的话。 「你!」没料到余紫纱完全不留余地的回绝,甚至话中还掺杂着讽刺她的意思,曾玉凤的笑脸挂不住了。 看着讲完话后,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的余紫纱正悠悠的喝着手中的茶,曾玉凤冷笑了起来。 「是,你不主动替丈夫纳妾,倒是允许自己的妹妹与丈夫厮混。」她恶意的说。「不过这倒是高明,让妹妹去抓住丈夫的心……反正是自家人,也吃不到什么亏。」 她以为这件事能打击到余紫纱,所以将她发现的事说出来。 从胡敬山买下她以后,每每他们在床上亲密缠绵时,他口中总是喊着别个女人的名字,久了曾玉凤也熟悉了碧儿这个名字。 原本她以为碧儿是胡敬山妻子的小名。 反正她只是看他英俊多金,所以跟了他,倒也从不以为意,只当他深爱着妻子,所以在激情时喊错了人。 没想到当她找上门来,见了余碧纱后,她才知道,原来胡敬山口中的碧儿,是他的小姨子。 虽然胡家的下人甚少说三道四,不过就她暗地的观察和打探,她能肯定,胡敬山与余碧纱间绝对不清白。 「这是我们胡家的家务事,就不劳你一个外人来费心了。」余紫纱仍然一副八风吹不动的镇定模样,轻声细语的回道。 第21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你……」曾玉凤完全被她的反应给弄胡涂了。 一个不愿意丈夫纳妾的女人,为什么听到自己的妹妹跟丈夫有私情,还能如此平静? 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既然曾玉凤不客气,那么她也不用留什么情面了。余紫纱心里暗忖着。 「你叫曾玉凤是吧?我奉劝你,别想嫁给敬山,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而且,我想敬山也不可能娶你进门。」余紫纱说到这儿,停下喝了口茶。 然后她才接着说,「我再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一到,请你自己走出胡家大门,到时我会再给你一笔银两。但是,如果你不识相,那么就别怪我不顾情面——」余紫纱最后一句话并没有说完,不过其中的意思,相信曾玉凤不会不懂。 讨了一肚子气和碰了一鼻子灰,曾玉凤紧握着双手,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在回房的路上,曾玉凤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五天内找到机会混进胡敬山的房里! 胡敬山今天将近半夜才回到家,因为他今天到上京城郊的花田去看了看,没想到巡视花田误了时辰。本来他是打算住在那的,不过他还是赶了回来。 要跟着他一道赶路的侍从下去休息后,他胡乱用冷水擦了擦身子,换好了干净的衣服。 放松的坐在躺椅上,他心里挣扎着——这么晚了,要不要到碧儿房里去? 他想去,可是又怕她已经睡了,去了势必会吵醒她…… 正当他举棋不定的时候,门上传来了轻敲声。 他猜不出来,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找他。下人都被他遣走了,没他的召唤是不会来打扰他的。 他一边想一边起身去开门,结果门一开他就后悔了,下意识的就想将门合上。 门外的曾玉凤连忙灵巧的侧身钻了进来。 胡敬山连忙后退,不敢跟她有任何接触。 「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我看明天再说吧!」他谨慎的与她保持距离。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曾玉凤笑嘻嘻的绕过他,捧着手上的酒瓶走到桌子前面。 「无论如何,你现在到我房里就是不妥。你快点离开吧!」他永远忘不了余碧纱看到他抱着曾玉凤时的反应。 「你别这样。我明天就会离开上京回南都去了。」她将桌上的小杯子掀起,倒了两杯酒。 「你明天要回南都?真的吗?」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看开了,不敢相信的问。 为了让他失去戒心,她点点头,「是真的。我想通了,与其嫁给不爱我的人,不如回南都去嫁给追求我许久的男人。」 「那么恭喜你了。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会送上一份大礼的。」他相信了她说的话。 「不用了,免得让我将来的夫君误会。我心领了就是。」曾玉凤将戏做了十足十。 「不,还是要给的。明天你出发的时候,我就先拿给你。」胡敬山为了能摆脱她而高兴不已。 「来,这就算是你为我祝福吧!」她将一杯酒递给他,将话说得真情挚义。 不曾多想,胡敬山伸手接了过来。 「干杯。」她将手中的酒杯举起。 「好,干杯。」他跟着举杯致意。 然后两人同时将酒饮尽。 曾玉凤紧盯着胡敬山的表情及反应。她为了怕药效不够,用了两倍的分量,所以药效一定发作得很快。 「怎么了?」胡敬山纳闷的看着曾玉凤以热切的眼神看着他。 正当他要将酒杯放到桌上时,忽然他的眼前花了一下,步伐略微踉跄, 突然,他狠狠的抡拳捶向一旁的桌子,顿时砰然巨响充斥在房内,在寂静的深夜更显大声。 他不顾鲜血直流的手,趁着因疼痛而稍微清醒的神智,大声怒吼,「来人!来人啊!」 他的怒号很快的将侍从及护院引进房来。 众人一进房,全都错愕的愣在门口,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男主人及地上一丝不挂的曾玉凤。 「愣在那干什么,把她给我拖出去!既然她不知羞耻,就让她一直光着身子!」胡敬山声量不减的指示。 「是。」被胡敬山的怒火吓到,两个护院和一个侍从连忙上前将赤裸的曾玉凤往外拖。他们在胡家待了许多年,从不曾见过主子这般恐怖的模样。 这个时候,被惊醒的余碧纱及余紫纱随便套了件外衣也跑来了。 余碧纱眼中只看到胡敬山手上流着血,慌张的跑上前用手捂住他的手,想替他止血。 「不!碧儿……」他一看到她,体内的欲念又强烈的升起,现在她柔软的手直接碰触到他,还有隐约闻到的女人体香,让他即将控不住自己。 第22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眼看情形不对,余紫纱将所有人赶出房,然后领着吴管事和两个丫头,让人拉着曾玉凤到前厅去,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房里只剩下胡敬山及余碧纱,他们都没发现众人已经离去。 余碧纱光顾着看他的伤,直到听到他压抑沙哑的声音—— 「碧儿,你最好马上离开。」 闻言,她猛一抬头,就看到他红着眼,满头大汗,全身紧绷着,像正承受着强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为什——」她还来不及将话说完,身子就被他使力推开。 「走开,马上!」他强迫自己放开她。她如果再不走,他势必会伤了她! 她不顾他的驱赶,担心的上前抱住他,「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赶我走。」 他闭上眼,大口的深呼吸,全身不住颤抖,身后紧贴的女体让他的理智即将崩溃, 第十章 余紫纱坐在厅上,看着被护院带进来全身赤裸的曾玉凤。 她对柳儿说,「去拿件衣服给她套上。」 「是,小姐。」柳儿应了声,快步走了出去。 柳儿很快就拿了件外褂回来,替曾玉凤穿上后,就站回了余紫纱身后。 「你对敬山做了什么?」其实余紫纱看到当时的状况,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她要曾玉凤亲口说出来。 曾玉凤不吭一句的将头撇开,脸上的表情是不驯的。反正她不认为余紫纱能对她怎样。 看到她的反应,余紫纱完全没有一丝火气,只是冷冷的笑了笑。 「你可以不讲。」简单的五个字,却让人由心底发寒。 森冷、阴沉的语气,让人无法相信竟是由一向温柔和善的余紫纱口中说出来的。 这五个字,让厅里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 「我就照敬山的意思,把你剥光了,丢到外边儿去。」她不疾不徐的道,「不过就这么将你丢到街上,对你太好了。」 她看着不自觉将头转过来看她的曾玉凤,故意停了一会儿,不马上将她的打算说出来,好加深她的紧张及恐惧。 终于,余紫纱满意的在曾玉凤眼中看到了惊慌与害怕。 她露出一抹让人惊艳的美丽笑容,可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人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你应该听过圈人塔吧?」她嘻嘻轻笑。「那儿的人不知道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你长得如此漂亮,在那儿一定会很受欢迎吧!」 曾玉凤听懂了余紫纱的意思,骇得全身不断发抖,连牙齿都不断喀喀作响。 要知道,那圈人塔关的都是一些疯子、得了麻疯、或着是染上严重花柳病的人。 要是真把她送到那儿去,她可能连一个时辰都活不了,会活活被整死的! 曾玉凤光是想像,就吓得半死。 「不,我说、我说!别把我送到圈人塔去……」曾玉凤一点都不怀疑余紫纱会真的把她送去那个可怕的地方。 余紫纱由着曾玉凤不断的哀求,好整以暇的端起茶几上的热茶,慢慢的喝了几口,存心加深她的恐惧。 直到她觉得够了,才开口轻轻说了句,「把你做了什么、有什么目的说清楚。」 曾玉凤闻言,不敢再有保留,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我给敬山吃了迷情粉,想借此留在他房中过夜,好找出凝香膏的配方……」她惊惶的看着余紫纱冰冷的眼神。 「迷情粉对身体可会有损伤?」余紫纱问道。 她比较担心胡敬山的身体状况,那些身外之物,她倒不是很操心。 「不会,只要跟女人在一起……自然能将药效解除。」发着抖,曾玉凤回答。 「真的吗?」她不太相信。 「是真的!我绝不敢骗你!」曾玉凤连忙解释。 站在门口的护院出身于草莽,曾游走于龙蛇杂处的复杂地带,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有所了解。 其中一人开口道,「夫人,她说的是真的。迷情粉只要能将药效发出来,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看了护院一眼,余紫纱点点头,算是相信了曾玉凤的话。 她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处置曾玉凤。 念头转了转,她开口道,「我现在给你一条活路,你走是不走?」 「要!我要!」曾玉凤点头如捣蒜。只要余紫纱能放过她,要她做什么她都照办。 「你听清楚了。」余紫纱仍然不曾抬高过音量,可轻声细语反而更让人害怕。「从今尔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也不准你出现在敬山及我妹妹面前,更不用说伤他们一根寒毛,否则我绝不会再放过你,听清楚了吗?」 第23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曾玉凤点着头,连声承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永远不会!」 「你真的做得到?」余紫纱再问。 「真的!我做得到!」她曾玉凤此生将不再踏入上京! 「千万别让我后悔今天放了你。」余紫纱警告着。 然后她不再看向地上的曾玉凤,对吴管事交代,「吴管事,由你看着她出城。」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将她送离上京。」吴管事恭敬的回答。 「去吧!现在就把她带走。」 只能怪曾玉凤不长眼,捅到了马蜂窝,这下不但没得到好处,反而差点儿丢了小命。 原来真正精明厉害的人,是体弱多病,风吹就倒的余紫纱。 她将冷血精明的那一面隐藏得很完美,让人对她从不设防,骗过了所有的人。 只怕她的这一面,就连余碧纱都没见过呢! 第二天傍晚。 慢慢睁开眼的胡敬山,脑海中清晰的涌上昨夜的记忆, 再三确定余碧纱只是在沉睡后,他才离开房间,去找余紫纱。 一看到胡敬山进房,柳儿就退了出去。 「碧纱还好吧?」余紫纱从一大早就想进房去查看,可是又怕撞见不雅的场面,只得遣银杏悄悄进去观望一下。 银杏满脸通红的出来,只道他们在睡觉,所以她才放心让他们待在房里。 好不容易,胡敬山终于出来了,她赶紧询问妹妹的状况。 「你为什么没把她带走,把她留在房里?」在他失去理智时,余紫纱竟然没尽到保护碧儿的责任! 「是呀,把她带走,再给你找个妓女还是家里的丫头让你糟蹋,最后让碧纱伤心?她能忍受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竟敢责问她?也不想想是谁没脑子,着了人家的道! 余紫纱毫不客气的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回碧纱发生的事!」他上回让碧纱伤心难过的事,她还没找他算帐呢! 对她说的话,胡敬山完全无法反驳,心中懊恼不已。 「那该死的女人!」他现在对曾玉凤是连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放心吧!我已经处理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烦恼了。」余紫纱自信的道。 「我知道了!」事情既然是她亲自处理的,那他是绝对放心。余紫纱的厉害,他清楚得很。 「碧纱现在到底怎么样?」余紫纱将话题转回妹妹身上。 「还在睡,怕是明天才能醒过来。」他用手按摩着后颈,「你的事到底什么时候能处理好?我不想再让碧儿没名没分的跟着我。」 「本来我就准备要将一切都告诉碧纱……我看也不要再拖下去了,这么多年也委屈了她,等过两天她身子好些了,我们就将一切导向正轨。」余紫纱也不希望让妹妹难过下去。 「嗯,就这么办吧!」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碧儿在一起了! 胡敬山等余碧纱清醒后,将他被下药的事告诉了她。 而后,他对她极尽呵护宠爱,将她当作易碎的水晶宝贝着,生怕再次让她受到伤害。 在她调养身子的那一阵子,府里上下忙碌了起来,添置各式华美的新家俱,就连花园里的花草树木都重新整理了一番。 屋檐、廊下到处装饰了各色绣着吉祥图案的彩带及花绳,让余碧纱看得是一头雾水。 她问谁谁都不说,不论是胡敬山或是余紫纱,就连银杏都推说不知道。 这一日清早,胡敬山早早就从她房里回他房间去了。 紧跟着,余紫纱就领着银杏、柳儿捧着一大堆东西进房来。 「碧纱,快起来,别误了时辰!」余紫纱一进房就到床上把余碧纱拉了起来。 「姊姊,你们要做什么?」余碧纱一边下床,一面疑惑的问。 一大清早的,干什么统统进了她的房间?还好敬山先离开了…… 忽然,她叫了起来,「不要脱!」 原来是银杏及柳儿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快手快脚的将她身上的单衣脱了下来。 她来不及抓住单衣,只能用手紧紧按着身上的小兜。 「小姐,你快放手,从里到外部得换上新的才成。」银杏一面与余碧纱拔河,一面劝着。 余碧纱看到姊姊拿着一件绣金大红的肚兜过来,心里打了个突。 那种样式她看过,姊姊出嫁时穿过类似的肚兜…… 「姊姊,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余碧纱的脸色完全变了,口气凝重不已,强硬的挥开银杏及柳儿的手。 看样子,妹妹要是没弄清楚,是不会乖乖听话的。余紫纱这时候开始庆幸有提早到她房里来。 第24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你们两个先出去。」余紫纱要银杏及柳儿先到外面去等着,然后她牵着余碧纱的手,走到床前坐下。 「今天是你跟敬山成亲的日子。」她将今天要举行的婚礼直接说出来。 「我……」余碧纱整个人都吓呆了。 「这些年来,委屈你了。」余紫纱温柔的对妹妹说。「当初我与敬山就打算将我们的亲事换成你跟他,可是当时因为你年纪还小,再来就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我们还是举行了婚礼。」 「我不懂……」余碧纱完全听不懂姊姊现在说的话。她话中的意思是不是代表她一直都知道她与姊夫的事? 「我当时遇见了现今的皇上——那时候他还是个皇子,时逢先皇驾崩,他被卷入继位的斗争中,所以他不敢正大光明的娶我,害怕其他的皇子会用我来威胁他,也对我造成伤害,于是我只好与敬山商议,借由我们的婚礼来掩人耳目。」余紫纱将所有的事交代清楚。「敬山同意了,他说他不能让你在世唯一的亲人,遭受到性命威胁。」她笑了笑,「我们协议,等皇上将所有威胁他的势力铲除后,就给我一纸休书,你们正式拜堂成亲。」 「就是现在吗?你现在安全了吗?」余碧纱完全不计较他们存心的隐瞒,只在乎姊姊的安危。 「快了。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你,明年我要带你一起去豫城?」余紫纱脸上的笑容好美好温柔。 「记得!」余碧纱点点头。 「我每一年都到豫城去与他见面。事情就快结束了。」她拍拍妹妹的脸颊。 「那我不要现在成亲,我要等到你完全没有危险后,我再……」她听得出来姊姊的危险还没完全解除。 「所以,还要再委屈你一阵子,现在就算是我们姊妹同嫁一夫……反正我们也没有其他亲戚,到时候就算我进宫去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这是目前的计划。 「但是府里的人……」余碧纱还是有些迟疑。 「你以为我为什么从来不过问府里的事?因为你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讲到这,余紫纱笑咧了嘴,「而且就算大伙以前只是有点疑心,但是曾玉凤出现后发生的事,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你们的关系了。」 「我的天啊……」余碧纱的脸通红一片。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 「就连巧音那个缺心眼的傻丫头都看出来了,还有谁看不出来?」余紫纱再加上一句。 余碧纱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余紫纱看着妹妹直笑,然后朝外面喊道,「你们两个进来吧!」时候不早了,要快点将妹妹打扮好才行。 于是,房里又热闹了起来—— 夜里,胡敬山回到新房,遣走了房内外的丫头及嬷嬷。 他缓缓走近正端坐在床上,穿着大红嫁衣、覆着盖头的余碧纱。 轻轻的坐在她身边,他用两手将她的盖头掀开。 随着红布向上拉起,余碧纱娇艳的面容渐渐展现在他眼前。 他将红布丢在床榻上,支起她略微低垂的头,好让他能清楚的看着她的眼睛。 一双如秋水般迷蒙美丽的眼眸,含着情意与他对看。 「你生我的气吗?」他们隐瞒了她许多年,让她委屈的跟着他,今天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她拥在怀中了。 余碧纱想回答他的话,可是她无法开口,因为她怕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于是她轻轻的摇摇头,深情的看着她深爱的男人。 「我爱你。」他不曾稍移目光,贪婪的想将她身着嫁衣的美丽模样,永远刻划在心中。 「我知道。」随着她开口,她眼眶中聚集的泪水,像一颗颗莹亮的珍珠般滑下脸颊。 「别哭,碧儿……」他凑上前,用唇吻去她的眼泪,轻声低喃。 她无法停止泪水,迎着他的细吻,心中充满喜悦。 她曾经以为他们的感情,永远不可能有摊在阳光下的一天,现在总算是拨云见日,让她能抬头挺胸的站在他身边,不用再感到愧疚及心虚。 「我爱你……碧儿,我爱你……」他伏在她身上,抚摸着她的娇软细滑,用尽无限温柔,不停的诉说着爱语。 他不断诉说的温柔爱语,让她胸口充满无尽的幸福与喜悦。 【全书完】 注: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