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我的真命天子》 第一章 台北县,某个废弃的小渔港。 滂沱大雨中,岑书咏从出租车上跳下来,扑进站在老树下的男人的怀中,激动地哭喊道:“磊,我终于见到你了,带我走!带我走!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 已经在大雨中苦候多时,浑身湿透的柯冠磊赶紧抱住她。“快上车。” 他先将她拉到自己车上,发动引擎后开了暖气,取来准备好的毛毯紧紧包裹住她,接着又拿出干净的毛巾擦拭她的湿头发,心疼地说:“你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很冷对不对?现在雨势太大,视线不良,我们等等再出发喔。” 为了要掩人耳目,他没办法开车到她家接她,只能让她自己搭车来,害她因而淋到雨,他自责不已。 “不冷。” 书咏用力抱住他,小脸紧贴着他的胸膛,潸然泪下。“快带我走,走得越远越好,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磊,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地狱!” 柯冠磊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深邃黑眸里充满浓烈的爱意。 “傻丫头,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跟我私奔?跟我走的话,注定要吃苦,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没办法给你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根本配不上你……” “不许你这么说!” 岑书咏以指尖轻按住他的唇,漾着晶泪的水眸里闪耀着璀璨光芒。“你是最好的、最出类拔萃的!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秒,就知道自己会深深地爱上你了,磊,我爱你!你一直把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给了我好多我不敢想象的幸福,我要你继续这样爱着我……” 只要能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是餐风露宿,她都觉得置身天堂,好幸福、好满足。 “书咏、我的书咏……” 她的泪水揪痛了他的心,让他更坚定地对自己发誓——这一辈子,他都会好好地守护她、珍爱她、永不离弃。 感觉到她纤细的娇躯仍因寒冷而发抖,他更怜惜地抱紧她,以最温柔的吻封住她的唇,绵绵密密地传递他沸腾如火的爱。 小车外面风雨交加,夜风凄厉地呼啸,但车内却是浓到化不开的暖暖爱意。 即便没有人看好这段恋情,觉得家境清寒,才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刚退伍的柯冠磊与小他两岁,单纯如一张白纸的豪门千金岑书咏根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但小两口却仍爱得无比坚贞、无比执着,誓言要排除万难,永远相守。 柯冠磊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抚着她漾着轻愁的细致柳眉,雾气迷蒙的灵秀双瞳、娟秀芙白的脸颊,以及那樱桃般的红润小嘴…… “咏,你好像瘦了,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睡觉?” 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见面了,原本就荏弱的她似乎又掉了好几公斤,看起来更弱不禁风了。 “我没有变瘦。” 书咏眷恋地把脸贴在他胸膛,任由泪水湿濡他的衣衫。“但我真的吃不下、睡不着……我不要再被他们软禁了,我不是犯人,我的家人没有权利把我囚禁在家!爱情不是罪恶,我们俩相爱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啊!磊,带我走吧,我要光明正大地爱你!” 书咏水汪汪的眼眸锁住他长相出众的脸庞,她真的不懂,为何爸和继母得知她跟冠磊相恋后,会那么激烈地反对呢?不但诬蔑冠磊的人格,说他只是贪图她家的钱,还说爱上像他那种一贫如洗的男人是污辱家门,会让岑家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书咏无法接受爸和继母的想法,在她心中冠磊是最优秀的!虽然他没有含着金汤匙出生,但却靠着自己打拚出最灿烂的一片天——他考上一流的大学,半工半读完成学业,还以全系第一名的优秀成绩毕业,服完兵役后,新竹科学园区就有好几间高科技厂商开出惊人的年薪聘请他上班,她真的好以他为傲! 反观自己,还在念大二,从小到大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从没有到外面打工过,一无是处,家事也一窍不通,连葱跟蒜都分不出来,她真怕自己会成为冠磊的负担。 但是被囚禁在家真的好痛苦,她日夜哭泣,得知爸为了斩断她跟冠磊的情缘,想把她送到加拿大念书时,书咏更是慌了手脚,想尽办法都要逃出来。 幸好,虽然爸和继母没收她的手机,也不准她的朋友到家里来找她,但继母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姊姊沈毓芬却愿意帮她,她才能跟冠磊取得联系,约好今天晚上在这里碰面,两人决定私奔。 “傻丫头,真的要跟我走吗?我的存款不多,会害你吃苦,以后你再也不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了。”冠磊有点愧疚地道。 虽然已经计划好要带她私奔,但他心底还是有些犹豫,不断自问——这样做真的好吗?毕竟她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名门千金,没有吃过任何苦头,自己真的可以带给她幸福吗? 书咏幽幽地瞅着他,泪涟涟的晶眸里添了更多忧愁。“你是不是后悔了?觉得带着我很麻烦?没错,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连洗衣机都不会操作,更别说是用电饭锅煮饭了……倘若你觉得很困扰……” “不要再胡说了!” 柯冠磊心疼地又将她紧搂入怀中。“傻瓜,倘若你不怕吃苦的话就跟我走吧!或许我不能给你最优渥的生活,但我会给你最多最多的爱,永远守护你。” 书咏依偎在他怀中,脸上露出最甜蜜的笑容。 “嗯,这样就够了,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不管吃多少苦都无所谓!对了,我没有忘记把这条幸运手链也带出来喔!” 她把上衣的袖子拉高,露出手腕上的纯银手链。 柯冠磊见状后为之动容。“你竟然这么珍惜这条手链……”他顿了下,继续说:“其实这并不是多名贵的东西,等我以后有能力,一定会送更好的礼物给你。” “不,在我心里它很贵重!” 书咏深情地望着他,晶瞳澄澈如秋水。“只要是你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纯银手链是冠磊之前送她的情人节礼物,链坠是可爱的心型银片,他还特地请师傅在银坠的两面刻上咏和磊两字,代表他们永不分开。 闻言,他紧紧抱住她,用细腻缠绵的吻来回报她的深情,如此纯净专一的好女孩,他如何不爱? 结束甜蜜的长吻后,书咏偎在他的怀里,柔声问道:“磊,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他轻吻她的秀发,温柔地道:“我们先开车南下,你也知道我父母已经过世了,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但有一个一起长大的换帖兄弟住在屏东乡下,我把事情都告诉他了,他很够义气地说要收留我们,叫我们先过去再说。” “我想,那里够偏僻,就算你的家人想要找你,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至于我,等风头过后,我会去找工作,你放心,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养活我们俩的。” 柯冠磊顿了顿,黑眸闪过一丝愧疚,继续道:“只是,书咏,你恐怕要先办休学了,真可惜,你才大二……” 如果不是她的家人态度非常强硬,硬要拆散他们,毫无沟通的余地,他也不想书咏中断学业。 “没关系啦!” 书咏淡淡一笑。“我又不像你,是真的喜欢念书,我去念大学纯粹是为了文凭,其实对那超可怕的统计学和国际税务法毫无兴趣!我先休学,等以后真的想念书,再去念自己真正感兴趣的科系也比较有意义啊!” 她撒娇道:“而且我从来没有去过屏东耶,那一定是个淳朴美丽的好地方,磊,等我们安置下来后,我可以养小狗狗吗?” 他的俊脸漾出笑容。“你啊,真是喜欢狗狗。” “我一直都很喜欢啊,而且最喜欢哈士奇,觉得牠的蓝眼睛好神秘、好漂亮喔!” 他宠溺地吻着她的脸颊,笑意更深了。“没问题,你当然可以养小狗狗啊,想帮它取什么名字?” “名字由你来取,你帮我的小狗狗取个可爱的好名字好吗?”书咏笑得好开心,彷佛已经看到两人的未来—— 金色夕阳下,她满脸笑容地从晒衣架上收回晒得暖烘烘的干净衣物,然后喝杯茶,坐在挂着玻璃风铃的廊檐下,嘴里哼着歌,把衣服一件一件折好,再为他烫平衬衫和长裤,准备他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 当然,脚边始终围绕着好可爱的小狗狗,狗狗还会轻咬她的裙摆想跟她嬉戏,喔,好幸福的画面喔~~ “那就叫甜筒!”柯冠磊扬眉一笑。 书咏一听,小脸立刻胀红,娇嗔道:“你真坏,你在取笑我!” “我哪有取笑你?你啊,真像个小孩子,超爱吃甜食的,尤其一看到冰淇淋甜筒就马上投降!”他脸上充满笑意。 “我就是喜欢吃冰淇淋甜筒嘛,我妈咪在世时,常常笑说我是吃甜筒长大的。” 她娇媚地白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贪吃?担心我一直吃吃吃会把你吃垮?” 冠磊开怀大笑,笑容飒爽不羁。“尽量吃吧,我就不相信你这个爱吃冰淇淋甜筒的小丫头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把我吃垮!”如果可以把这么纤瘦的她养胖一点,那他会很有成就感呢! 他的大手轻轻抚上她平坦的腹部,热唇温柔地亲吻着她芙白的脸颊和可爱的小耳垂,沙哑地道:“除了取狗狗的名字,其实,我比较想要先想好我们宝贝的名字,我希望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刚刚好,男孩乳名就叫做凯凯,女孩则是恬恬,她会甜美如天使!呵,说来说去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儿,因为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啊!” “讨厌,你在说什么啦?” 他的话让书咏羞红了脸,想推开他,却被那缠绵的啄吻吻到浑身乏力,只能轻声道:“不要闹了。” 尽管两人正爱得浓烈,但柯冠磊却非常保护书咏,他总是忍住自己的欲望,不曾和她有过亲密关系,就是希望等她准备好、想清楚以后,两人再进到下一阶段比较好。 柯冠磊笑着替她整理好微乱的头发,注意到外头虽然依旧下着大雨,但已减缓不少,能见度也变得清晰,这时开车安全多了。 他执起书咏的手,温柔地道:“我们该出发了。” “好,走吧!” 书咏给他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只要有他在身边,不管是狂风暴雨或是冰天雪地,她都觉得好安心。 柯冠磊双手紧握方向盘,鹰眸锐利地紧盯着前方—— 未来的人生也许充满荆棘,但他毫不畏惧,为了保护最心爱的女人,他会变成这世上最强的人! 热血在他的体内沸腾,他觉得自己充满战斗力,可以迎向任何挑战,他要守护这份幸福,没有任何人可以拆散他们,更没有人可以伤害他的书咏、他们的爱情。 冠磊打着方向灯,突然听到书咏的手机响了,他疑惑地望向她。 书咏看了看来电显示,转头问道:“是毓芬姊打来的,我可以接吗?” 沈毓芬?冠磊剑眉微蹙,安全吗? “毓芬姊不会害我们的,如果不是她帮我,我到现在还被爸妈囚禁在家,根本无法和你联络,更不可能从家里逃出来。” 冠磊点点头。“好,你接吧,讲完就关机。” 第二章 其实他的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不是很信任沈毓芬,但她帮助书咏却是事实,唉,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多心。 “我知道。”书咏接起电话。“毓芬姊!” “书咏,你顺利地和柯冠磊见面了吗?” “嗯。” 书咏甜甜一笑。“谢谢你,毓芬姊,多亏你的帮忙,对了,我爸和阿姨还不知道我逃家吧?” “当然不知道啊!” 沈毓芬压低声音。“我们刚刚去吃法式晚餐,现在我硬拖着他们两个逛百货公司,说想多买一点漂亮的衣服,不到十点半绝不会回家,而且我已经收了买管家,一切都安排好了,家里会布置成你男友偷偷潜入我们家,破坏保全系统,打昏去察看的管家,然后带你逃走,爸和我妈咪绝对不会想到是我从中搞鬼。” “那就好。” 书咏忧虑地问道:“对了,爸如果知道我跟冠磊私奔,会不会气到去控告冠磊啊?” “当然不会啊!我很清楚爸的心态,他是舍不得你吃苦,而且觉得岑家的女儿居然爱上穷小子,怎么说都不光彩,所以才会严厉地反对你跟柯冠磊交往,其实他内心应该没有这么恨冠磊啦!而且就算他真的要控告冠磊,我也会请我妈咪极力劝阻他,书咏,我知道你很担心冠磊,放心吧,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沈毓芬很笃定地答道。 书咏好感激,她语气哽咽地说:“毓芬姊,你真的对我太好了,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其实逃家这件事她也觉得很对不起父亲,如果可以选择好好沟通,她一定不会不告而别,可自从父亲娶了阿姨后,好像只听得进阿姨讲的话,为了冠磊的事,父女俩还起了不少冲突。 唉,书咏只盼,过一阵子后,她可以回到家里,向父亲证明——冠磊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可以带给她幸福,而父亲也会衷心地祝福他们。 沈毓芬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啦!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啊,姊看你爱柯冠磊爱得那么痛苦也很不忍心啊,而且我还是冠磊的大学学妹,知道他是个很可靠的男人,才放心地把你交给他啊!好了,我是假装要上厕所,才偷跑到化妆室打给你的,不能讲太久,免得他们起疑,你自己小心喔!” “我知道,谢谢你,再见!” 书咏收线后直接关机,轻轻叹息。“这次多亏毓芬姊拔刀相助,不然我到现在还见不到你呢!” 冠磊问道:“你跟沈毓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吗?” “没有欸……” 书咏回忆道:“我爸娶了阿姨后,毓芬姊才搬进我家的,其实这几年我跟她之间都淡淡的,偶尔会聊个几句,但不像一般姊妹那么亲密,所以当她偷偷告诉我说会帮我时,我真的好惊讶喔!对了,毓芬姊说你是她大学时的学长呢,你对她应该有印象吧?” 柯冠磊没有立刻回答,英挺的眉宇间似乎多了抹沉郁,他过了几秒后才道:“没错,她是同一个社团的学妹,不过,我跟她之间没有太多交集。” “我想也是。” 书咏心无城府地笑着。“你念大学时拚命打工,在学校又担任学生会的召集人,一定好忙好忙。” 有些话已经涌到唇边,但冠磊选择缄默,他很想告诉书咏,有关沈毓芬对他说过的话,可他不想让书咏不开心,因此还是先保持沉默吧,但愿一切都是自己多心罢了。 “哈啾、哈啾!” 听到书咏连打了两个喷嚏,柯冠磊忧心地道:“还是很冷吧?把那个保温瓶拿起来,我帮你冲泡了红枣茶,你多喝一点。”出门前,他除了打包自己简单的行李外,还细心地为她准备了可祛寒的红枣茶。 “谢谢!” 书咏嫣然一笑,冠磊真的好疼她喔,自己能被这么棒的男人深爱着,真的好幸福。 就在两人幸福的彼此对望着时,一辆没有开车灯的吉普车突然从暗巷中冲出来,笔直地朝他们的车尾撞上去—— “啊!” 突来的巨大震动让书咏尖叫出声,手上的保温瓶摔出,温热的液体泼了她一身。“怎么回事?” “后面的车在撞我们。” 柯冠磊用力地握住方向盘力持镇定,从后视镜可以看到那辆车以更可怕的速度又撞上来。 砰砰砰砰砰—— 这辆车摆明要置他们于死地!连续猛烈的撞击让他们的车剧烈摇晃,这辆吉普车似乎想把他们连人带车地撞入黑漆漆的海水中。 书咏惊惶地尖叫道:“冠磊!冠磊!” 她的额头撞到前方的挡风玻璃,一下又一下,额角好像渗出了血丝,眼前也开始天旋地转。 他大吼:“我在这里,不要怕,快解开安全带,快!” 眼看吉普车发了疯似地冲撞他们的小车,两人根本来不及逃出去,柯冠磊赶紧降下全车的车窗,然后扑过去紧紧护住书咏,打算一落水就奋力把她救上来,他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要书咏遭遇不测,绝不! “哗啦——” 瞬间,他们的车已被高大的吉普车撞入冰冷的海水中,巨大的撞击力也让两人顿时失去意识。 车子已落入海中,肇事的吉普车上面的驾驶冷漠地望着海面一会儿后,才加速逃逸。 “吱吱吱——”吉普车开得很快,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后迅速消失。 一分钟后,一直躲在黑暗中抱在一起发抖的情侣才站起身,女人问道:“你看到了吗?那辆吉普车好恐怖,蓄意把那台车撞下去耶!天啊,我们居然目睹了凶杀案?现在该怎么办啊?”原本只是想说这个废弃渔港很少人来,所以躲在这里玩亲亲,没想到竟目睹到这恐怖的一幕。 男人比较镇定,一脸严肃,沉声说道:“快报警说有车子落水!对了,你有没有看到那辆吉普车的车牌?” “没有耶,它的车牌好像故意涂了什么东西,根本看不清楚。” 男人叹了口气。“我也是没看清楚,不管了,先叫救护车,救人要紧!” 过不久,救护车和警车赶到了,大批人马开始进行搜救行动—— 五年后,台北市,巨岑钢铁集团。 岑书咏踏入布置得豪华气派的执行长办公室,看见三个人脸色惨白地坐在那,气氛凝重到快让人喘不过气,她一颗心迅速往下沉,望着自己的未婚夫谢兆轩,轻声问道:“情况很糟吗?真的有这么严重?” 她刚接到兆轩的来电说公司出事了,便马上从客户那边赶回来。 虽然这阵子发生金融海啸,许多企业都宣告破产倒闭,但她一直以为公司在兆轩战战兢兢的带领下,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对不起!对不起!书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天上的老总裁,更对不起公司两百个多个员工……”谢兆轩憔悴的脸上黯然无色。 站在一旁的书咏的继母许若俪听到后,尖锐地吼道:“都是你的错!是你一连串错误的决策才把公司搞成这样,如果没有投资那些该死的基金,我们也不会走到穷途末路的这一步!都是你害的!” “不是这样的!”已经两个月没有好好睡上一觉的谢兆轩痛苦地低吼着。“明明是阿姨你说绝对没问题,说那是一本万利,要我把大把资金全投资下去,我才这么做的!” 谢兆轩很心寒,资金投资刚获利时,许若俪乐不可支,得意洋洋地说都是她有眼光,选了超夯的好基金,他们才会赚这么多,还说基金赚一季,就比公司一年的营收还多,超赞的,但现在投资失败,她又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像个局外人一样在一旁叽叽喳喳。 “你说什么?”许若俪张牙舞爪地咆哮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谢兆轩!你有没有良心啊?明明是你判断错误、昏庸无能,但现在却把过错全部推给我?你根本不是男人嘛!” “不要吵了!”书咏没有血缘的姊姊沈毓芬气愤地开口说:“妈,你够了吧?现在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有心情吵这些?倘若不赶快想出解决办法,巨岑钢铁就要因为周转不灵而宣布倒闭了。” 倒闭? 居然这么严重…… 书咏心痛地望着挂在墙上父亲的遗照,巨岑钢铁是父亲白手起家,打拚了一辈子的心血结晶,父亲之前缠绵病榻时,也说过自己最放心不下的除了她这个独生女外,还有奋斗一生的事业…… 不!她说什么都不能让公司倒闭,父亲临终前,她有答应过父亲,一定会好好守护这个家,守护巨岑钢铁的! 书咏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地道:“不行!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公司倒闭,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啊,我们一起想办法!” 闻言,谢兆轩凄惨地悲吼着。“可以想的办法我全都想过了!我们现在面临的是资金周转不灵,银行见苗头不对,第一时间就抽掉银根,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完全不肯借钱给公司,一堆支票连续跳票,债权人已经开始上门追讨债务,我完了!我还不出天文数字般的债务,还要害许多员工一夕失业,都是我的错!我无能……我对不起老总裁,对不起他的栽培……”说到最后,他已泣不成声。 “兆轩哥,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不能怪你……”书咏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谢兆轩是父亲一手栽培出来的接班人,多年来对公司忠心耿耿,当年父亲缠绵病榻时,谢兆轩也一直陪在父亲身边,毫无怨言,也因为如此,父亲对他总是有无数的好评。 书咏好无奈,她知道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的风险居然像巨浪,眼看就要吞噬公司了…… “谁说没有办法可想?有的!”许若俪尖声嚷道,她异常热情地拉住书咏的手。“书咏啊,我们叫你来就是要讨论这件事的,眼前只有你可以挽救公司,挽救你爸的心血了。” “我?”被许若俪拉着手,书咏蓦然起了鸡皮疙瘩,她跟阿姨素来不亲,望着阿姨脸上诡异的笑容,她觉得有点不舒服…… “不行!”谢兆轩大吼。“不能这样,阿姨,你疯了吗?你要把书咏推入火坑吗?” 许若俪尖锐的反击道:“你给我闭嘴,疯的是你!一手把公司搞垮的人也是你!我现在是在想办法救公司,你这种无能的人最好闭嘴,何况书咏哪里委屈啊?对方还不是让她吃香喝辣的! 谢兆轩无比悲愤地吼道:“不!我绝不同意!” 眼看继母和未婚夫又要吵起来了,书咏只好转头询问沈毓芬。“毓芬姊,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毓芬眸光复杂地望着她,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这件事说来很怪,有个香港的大集团不知从哪得知我们亟需大笔资金的消息,说愿意提供资金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但有个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听到沈毓芬的话,书咏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眼里也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沈毓芬望着书咏,停了几秒后才道:“对方的总裁要求你去当他的情妇,为期一年。他说一年后就放你自由。” 什么? 一连串的话宛如一道道巨雷,轰得书咏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呆若木鸡,她刚听到什么?当情妇?一年? 第三章 许若俪微笑地说:“书咏啊,你应该很开心才对,毕竟你爸生前最疼你了,临终前还一直紧握你的手说舍不得你呢,我想你一定也不忍心看到爸爸一手创立的公司宣布倒闭吧?其实啊,一年的时间很快的,而且对方可是跨国企业的总裁呢,有钱有势又多金,你到他的身边保证是吃香喝辣,绝不会受苦。” 书咏沉痛地望着继母,觉得自己好像被打了好几个巴掌,脸颊又热又痛。“对方是谁?为什么他要这样?” 沈毓芬摇摇头。“我们只知道那是一个很大的跨国企业——香港飞云集团,最近飞云集团一直派秘书来跟我们洽谈这件事,但秘书坚持不肯透露总裁的姓名,我们拜托商界的朋友调查,只知道飞云集团发迹于马来西亚,跨足房地产和国际金融产业,这几年在香港和中国大陆的地产界都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目前的总裁是第二代继承人,可是那人很神秘,几乎不对外曝光,很少人知道总裁的真实真分。” “所以那位不知道是谁的总裁,要我……要我去当……”她说不出那两个字,真的说不出来,对方为何要这样羞辱她?书咏激动到全身微微颤抖。 沈毓芬又道:“飞云集团的秘书直接找我们洽谈这件事,他们已经看过你的照片了,对你也都有基本的了解。” 书咏一听更是怒火中烧,对方把她的身家都调查清楚了吗?有钱人就可以这样玩弄别人,践踏别人的人生吗?他凭什么这么霸道嚣张? 她痛恨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更痛恨情妇这两个字,素来洁身自爱的她根本没办法接受这等屈辱! 谢兆轩抓住她的手,双眼满是血丝。“不要去!书咏,不要答应这么荒谬的条件!我绝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我会再想办法让公司起死回生的!” 闻言,许若俪冷嗤了声。“公司早就被所有银行列为拒绝往来户了,到处都借不到钱,连商场上的老朋友都把我们当成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你啊,别再说大话了。” 语毕,许若俪将视线移回书咏身上,热络地道:“书咏啊,虽然飞云集团的总裁听起来很神秘,但对方毕竟是股票上市公司的大总裁,富可敌国啊,所以你到他的身边也不算委屈啦!他的秘书说,他们总裁要你明天中午到香港一趟,他会跟你面对面谈清楚,还说他们总裁没什么耐心,倘若你明天不到香港见他,这个协议就全面取消。” 明天中午?要她到香港? 书咏胸臆间的怒火烧得更炽了,这算什么?就因为他们有求于那个变态,他就可以命令她到香港让他评头论足?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应召女郎吗? 见书咏似乎没打算答应,许若俪赶忙说道:“万一飞云集团的总裁宣布撒手不管,不肯提供资金给我们,公司就真的完了,书咏,你不会这么狠心吧?你要让你爸的公司在一夕之间瓦解,化为泡沫吗?” “要是我们真的倒闭了,那些跟着我们二十几年的老员工怎么办?很多人正值中年,要付车贷、房贷,还要养活一家大小啊!中年转业原本就不容易了,现在经济这么萧条,他们出去很有可能找不到工作,届时只会酿成更多悲剧啊!书咏,现在只有你能救公司了!只有你啊!” 许若俪知道书咏很容易心软,只要抬出那些跟了她父亲二十几年的老员工,她一定会投降! 哼,其实她才懒得管别人的死活呢,那些人要养家活口关她什么事啊?她最担心的是万一公司倒了,自己就不能再住豪宅、开名车,过这么优渥富足的日子啦! 开什么玩笑,她许若俪可是天生的贵妇命,吃好用好,什么都要最项级的,她才不允许公司破产咧,反正书咏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别说是把她推去当情妇,就算要把她推入老虎口中,她也绝不手软! 只因,她其实一直都很讨厌这个继女,喔不,不是讨厌,而是恨之入骨,她早就恨这继女很久了,只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书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尽管悲愤到想怒吼、想转身冲出去,立刻离开这里,但她却无法反驳阿姨所说的话,没错,父亲临死前还一直挂心着公司的事,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巨岑钢铁倒闭啊,还有那些看着她长大的阿姨伯伯们现在都五十几岁了,她怎么忍心看着他们中年失业,一个家庭瞬间没了经济来源呢?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愿意全力拯救公司,甚至是去当女工都行,但,为何要她去当一名……情妇? 老天…… “书咏,不要答应,我还可以再想办法,可以再跟别的银行谈一谈……”谢兆轩试图力挽狂澜。 “谢兆轩,你给我闭嘴!虽然你是执行长,但这毕竟是我丈夫留下的公司,轮不到你作主!更何况你以为自己还能做什么?银行肯借钱给我们早就借了,还会等到现在吗?真是痴人说梦!”许若俪不耐地瞪着他。 不要再吵了!不要再吵了—— 好多不同的声音在她脑里叫嚣,书咏觉得头好痛,真的快疯了! 她倏地站起身,面无血色地冲出办公室。 “书咏,你要去哪里?等等我!”谢兆轩慌忙地追出去。 *** 翌日。 飞往香港的班机起飞了,书咏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眸光哀凄而悲伤,从昨天到现在,她都吃不下任何东西,脑中充斥着好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但再怎么悲愤、再怎么痛苦,她都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权利,她亲口答应过父亲会好好守护巨岑钢铁的,且父亲在世时,她不是一个乖巧的好女儿,还曾伤透他的心…… 那一年她发生意外苏醒后,看到父亲在病榻旁哭得老泪纵横,还长出好多白发,一夕间苍老了好几岁,让她心疼不已,从那一刻起,书咏就发誓自己以后绝不要再让父亲操心流泪了。 父亲已经走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信守诺言,当他的乖女儿,保住公司。 可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诡异了,任书咏想破头,还是想不透为何飞云集团的总裁会提出这么怪异的条件,指名要她当一年的情妇? 她真的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又为何要以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书咏幽幽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从皮包里取出一个绒布小袋,从中拿出一条纯银手链,怔怔地望着它,眷恋又感伤地轻抚着炼坠上刻的字—— 磊。 磊……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有新对象吗…… 唉,她甩甩头,苦涩地提醒自己别再想了,因为她早就丧失爱他的权利了。 当年她亲口对冠磊说出那么残酷的话,等于是在他心口上刺下最深的一刀,就算知道这么做冠磊会痛恨她,她也别无选择。 真的别无选择…… 这五年来,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偷偷拿出手链,一遍又一遍地轻抚链坠,感伤地回忆着他们过去的一切,包括那些甜蜜的小动作和深情的誓言…… 他每一记灿烂的笑容都历历在目,每一句温柔的誓言仍停留在她脑中,她的掌心甚至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 她记得他们要组一个最温暖的家庭,男孩乳名叫凯凯、女孩叫恬恬,还要养一只叫甜筒的小狗狗…… 眼眶浮起滚烫泪雾,每一滴泪都酝满悲伤,她含泪抚着手链,对不起,磊,我食言了,对不起…… 书咏悲痛地以手掌掩住脸,任汩汩而出的泪水濡湿链坠,哽咽地道:“请你不要原谅我,把我忘了,忘了……” *** 抵达香港后,书咏拿着简单的行李,踏着沉重的脚步出了海关。 身穿保守套装,发型梳得一丝不苟的刘秘书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她,笔直走向书咏,轻声道:“你好,是岑书咏小姐吧?敝姓刘,是飞云集团的公关部秘书,车子在外面等,请上车。” 刘秘书带她坐上一辆很高级的房车,望着车窗外不断往后飞逝的景色,书咏有些不安地问:“我们要去哪里?” “去总裁的私人招待会所,总裁在等你。”刘秘书微微一笑。 五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下车后,书咏默默地望着这栋占地颇大的招待会所,除了古典高雅的日式建筑外,还有一大片高尔夫球场,几辆高尔夫球车缓缓行驶在绿油油的丘陵间,看来这位大总裁真的财力惊人,在香港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拥有如此气派的私人招待会所。 不过,这位神秘总裁越是富甲一方,书咏就越打从心底地痛恨他!她知道自己很矛盾,一方面感谢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拯救父亲的公司,另一方面却痛恨着这位富豪,倘若他没这么有钱,就无法羞辱她了。 两人进入招待所后,刘秘书对门口的服务人员点点头,便带着书咏走向右侧的房间。 “岑小姐,这里是更衣室,总裁请你先更完衣再和他会面,我在外面等,你换好衣服后就可以出来了。” 书咏不解地问道:“为何要换衣服?”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衣物,虽然她没有穿得很华丽,但也不至于寒酸啊,为何要换衣服才能“晋见”这位大总裁呢? 刘秘书给了她一个微笑,那笑容客套而冰冷。“这是总裁的意思,总裁希望你把身上这套衣服全部换掉,包括丝袜、高跟鞋和贴身衣物。请放心,我们早就查过你的尺寸了,保证合身,另外,手提包也为你准备好新的了。” 书咏呼吸一窒,感觉好像被人甩了两大巴掌,天哪,这个男人一定要这样羞辱她吗?要她换掉全身的衣服,包括贴身衣物?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嫌她不洁身自爱?衣服很脏? 刘秘书说完后便退出房间,关上房门,而书咏仍愣在原地,十指狠狠插进掌心,只能靠掌心的疼痛来发泄腾腾怒气,半晌后,两行热泪缓缓落下—— 爸!请您给我力量,我发誓会好好守护巨岑钢铁,也会当您的乖女儿,不管未来还有多少考验,请您给我勇气! 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书咏激愤的心情总算慢慢平静下来,她悲伤地拭去泪水,提醒自己不要再浪费时间哭泣了,岑书咏,你已经不是小孩了,从现在开始你没有退路,只能拚命往前走,一肩挑起所有的责任,保住父亲的公司。 她全身颤抖地拿起贴身衣物和小礼服换上,尽量让脑子保持一片空白,不准自己多想,唯有让自己变得麻木,她才有勇气一直前进。 咬咬牙,一阵晕眩感突然袭来,她整个人轻微摇晃,赶紧扶住墙面,按照医生所说的——闭上眼睛,深呼吸,深呼吸。 眩晕症是五年前遭遇那场重大意外后留下的后遗症,只要太紧张或是睡眠不足,她就会觉得头晕,严重时甚至会天旋地转,然后昏倒。 这五年来,她一直靠医生开的药来控制这个病。 刚发病时,她问过医生要吃多久的药才会痊愈?但医生说每个人体质不同,再加上她之前发生那么严重的意外,难以预估痊愈的时间,因此现阶段只能乖乖吃药控制病情。 久了,书咏也不再问了,把服药当成固定的事,毕竟跟眩晕症相比,在那场意外中,她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第四章 发现自己又沉溺在悲伤气氛里,她告诉自己,停!岑书咏,坚强一点,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换好衣服后,她悲哀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像个等着被打开的礼物。 礼物? 哈哈哈!她真的很想狂笑,作梦也想不到身为岑家千金,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她,居然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换上那个男人指定的衣服,准备去当他的情妇。 不自觉的,眼角又悬挂了一颗泪珠,她闭上眼,摇摇头,命令自己要坚强,为了守住爸的公司,她必须咬牙撑过去。 她身上穿着一袭珍珠白的丝缎平口小礼服,露出一大片香肩,礼服的裙摆采波浪设计,整体而言算是件很高雅的礼服,但书咏好痛恨这种被命令更换全身衣服的感觉,好像她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女人一样! 任人摆布?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凄凉,是啊,未来这一年,这四个字就是她人生最好的写照吧,她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岑小姐,好了吗?”刘秘书在外面轻轻敲门喊道。 书咏拿起同色系的披肩披上,打开门,面无表情地道:“好了。” “请跟我来。” 刘秘书带领她走过一大片假山流水的日式庭园造景,来到一间被紫藤树掩映的独立木屋,扬声道:“总裁,岑小姐到了。” 里面似乎传来一声闷哼,刘秘书转头对书咏道:“岑小姐,请进。” 书咏被动地走向前,听到日式拉门在自己背后阖上的声音。 她气息紧绷地望着站在窗前的男人,晕黄灯光下,男人的背影显得异常高大,不知怎的,她的心房有种强烈的感觉—— 他为何看起来这么熟悉? 熟悉? 书咏眨眨眼,怀疑自己眼花了,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一定是自己太想念他才会产生幻觉,可是,这背影真的好像…… “礼服还合身吗?”背对着她的男人冷峻地开口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书咏的心弦狠狠一紧,热泪争先恐后地涌上眼眶,难道他真的是…… 男人转过身,黑眸犀利如刃,冷笑着。“怎么不回答呢?岑书咏小姐。” 她无法言语,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任泪水疯狂坠落,冷寂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双脚甚至微微颤抖。 是他。 老天,真的是他! 五年来,明明知道两人最好不要相见,但她还是偷偷幻想过千遍、万遍跟他重逢的画面,只是,为何他们会在这种场合相遇?难道他就是飞云集团的总裁? 不,她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你在掉泪?”穿着顶级黑绣织锦的日式和服,高大尊贵得宛如古代幕府将军的柯冠磊冷笑了声,慢慢逼近她,浑身散发阴狠尖锐的气息,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她撕裂。“真有趣啊,原来养尊处优的岑家千金也会掉眼泪?” 他勾起更残酷的笑容,以手指执起她的下巴,轻蔑地道:“收起你虚伪的眼泪,它让我觉得好恶心!” 书咏悲恸地望着他,五年不见,他虽然还是那么卓绝出众,英挺的五官也散发宛如王者的气势,但他的眼神寒冽如冰,还带着浓浓的轻蔑,她知道他恨她,而且是非常非常痛恨。 他的利眸眯起,散出骇人幽光。“这些眼泪在计划什么?想博取我的同情?还是想逃避你身为情妇的责任?岑小姐,多年不见,你的心机城府果然更深了!真是令人佩服!” 柯冠磊的语气充满恨意,他永远不会原谅她,不会原谅这个曾经把他带到天堂,又狠狠地亲手将他推落到地狱的女人,也不会忘记这个女人是多么地擅长做戏,工于心计! 当年,倘若不是她演得那么真诚,他也不会被她耍得团团转,甚至是被她伤害到体无完肤! 书咏望着他充满恨意的眼神,命令自己不准哭,绝对不准哭!但一听到他说自己是个心机最深的女人,她整颗心真的好酸好酸…… 是啊,他会憎恨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五年前,她对他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但她还是紧紧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泪眼迷蒙地问道:“你……真的就是飞云集团的总裁?” 老天不要这么残酷,不要这样对待她,拜托…… “你很疑惑?”他更森峭地冷笑了。“在岑家千金的想法里,我柯冠磊这一辈子应该都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永远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更不应该跟总裁这两个字扯上任何关系吧?” 她离开以后他就大彻大悟,也了解她到底是哪种女人了——口口声声说愿意跟着他吃苦,其实是打从心底瞧不起他,他终于明白在她孱弱清灵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最狠毒的心。 没错!他再次告诉自己,柯冠磊,永远别忘了岑书咏当年是怎么对待你的,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跟她当年的狠毒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书咏在心里疯狂地呐喊着,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相反的,我爱你,疯狂地爱着你,你是我生命中的一切!就算抛弃所有我也要跟你私奔,永远跟你在一起,只是,我没有福气,我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眼神更加讥讽。“后悔当年不该戏弄我?还是害怕了?岑书咏,你最好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欠我的,我有权利狠狠地伤害你、践踏你!你要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书咏无语地望着他,任由委屈的泪水无声地滑入心房,没有错,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这是她欠他的,她必须偿还。 柯冠磊冷傲地坐在榻榻米上,狂狷地命令道:“过来!” 书咏别无选择地脱掉高跟鞋,踏上榻榻米走向他。 可才走没两步,晕眩感又袭来,她指甲紧掐着掌心命令自己镇定,不能在这男人面前昏倒。 “脱掉披肩。”柯冠磊无情地下令。 闻言,书咏的身躯摇晃得更厉害了,他一定要这样羞辱她吗?把她当成最下贱的女人,接下来,他是不是要她直接脱掉衣服躺在榻榻米上? 不—— 柯冠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惨白的脸,很满意见到她饱受打击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我叫你脱披肩就脱!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以后是我的情妇吗?主人叫你做什么,你只能乖乖照办!” 屈辱的泪水在书咏眼眶里打转,可她倔强地咬紧牙,不让眼泪落下,因为她只是一个最下贱、最见不得光的情妇,没资格有任何情绪反应,不是吗? 书咏抬起头,强迫自己要坚强,但还没走到柯冠磊的身边,铺天盖地的黑暗就已经完全吞噬她,她宛如一个破布娃娃,瞬间倒在他的面前。 砰! 柯冠磊震惊地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有一瞬间,一股难以分辨的强烈情愫涌上心房,可他马上以更冷冽的表情来武装自己,粗吼道:“你在做什么?不要再演戏了,给我起来!”他怎能再度相信这个女人?他忘不了她当年是如何戏弄他的啊! 但趴在地上的书咏仍是一动也不动。 该死!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身边抱起她,按下电话内线的扩音器,大吼。“刘秘书,快叫洪医生过来!快!” 睫毛轻动了下,书咏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布置得很典雅温馨的超大房间,人还躺在软软的大床上。 我怎么了? 她呆了几秒,才想起自己刚刚因为眩晕症发作而昏倒了。 书咏缓缓移动视线,发现这里并不是招待所的和式房间,而且还有个男人背对她伫立在窗前,那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英挺高大,但却感觉离自己好远…… 岑小姐,多年不见,你的心机城府果然更深了!真是令人佩服! 酸楚的情绪瞬间填满心口,她咬紧下唇,原以为自己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明白两人要是再见面,冠磊会非常痛恨她,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场合碰到他,也没料到当自己听到他亲口说出那么残酷的话时仍无法承受,甚至因情绪太激动而昏倒,她哀伤地想着,真的只能这样吗?磊,我们之间,真的只能横亘着这么大的仇恨吗? 听到背后的悉窣声,柯冠磊转过身子,冷漠地道:“醒了?岑小姐,我的确是叫你来当情妇,但你也太喜欢投怀送抱了吧?跟我见面不到十分钟,就急着在我面前躺下?”他的确憎恨她,但这么刻薄的话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说的。 只是,当他看到她躺在床上,那张苍白无依的小脸时,有种可怕且熟悉的情愫像洪水猛兽般袭来,让他只好以更寒峻的话语来武装自己。 书咏黯然地垂下眼睫,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所说的话,否则,未来一年铁定撑不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 “浅水湾。我在香港的其中一栋房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她在私人招待会所昏倒后,柯冠磊立刻叫医生赶来为她诊治,医生说她应该是血压低所引起的贫血,没有大碍,所以他便将她带回以后要居住的地方休息。 浅水湾?书咏知道这个地点是很多香港人购置豪宅的首选,她凝视窗外,外头有一大片美丽的沙滩,搭配点点星空,感觉非常浪漫。 柯冠磊的冰眸依旧森寒,他双手环抱胸前,冷冷地下令。“明天管家会陪你上街采买一些日用品,我等等也会给你一张没有额度上限的信用卡,你想要什么就买新的,毕竟你现在是我的情妇,不能穿得太寒酸,那可是会丢我的脸!而且我很讨厌看到你的旧衣物!” 讨厌看到她的旧衣物?书咏的心又是一揪,没有错,他当然憎恨那些或许会让他忆起过往的东西。 她哀伤地凝视他,忍不住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何要提出这种交换条件?要我来当一年的……一年的……”她还是说不出那两个字。 “情妇吗?”柯冠磊笑得很阴森,像是很满意她此刻的困窘。“岑大小姐,你这么聪明,应该不至于猜不出来吧?尽管我很讨厌你,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令我作呕,但我还是要好好地折磨你,报复你。” 他顿了顿,像想起什么似的,扬起手上的粉红色手机,问道:“你昏迷的时候,有个叫谢兆轩的人一直打电话给你,他是谁?” 书咏看着他拿着自己的手机质问着,心中突然燃起一股无名火,她反击道:“你不是把有关我的一切都调查过了吗?难道不知道兆轩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他嫌恶地眯起眼眸,危险的气氛开始蔓延。“是啊,我都忘了你身边有个未婚夫!你跟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五年前?跟我交往时你就劈腿,脚踏两条船对不对?” 书咏不怒反笑。“错!大错特错!柯冠磊,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不是脚踏两条船,而是脚踏很多条船,毕竟以我的外貌和岑家千金的条件,要多少男人就有多少男人!”尽管恨她吧,反正在他心中,她早就是个最乱七八糟的坏女人了,无所谓。 柯冠磊果然被激怒了,他强悍地扣住她的手腕,凛声道:“你可真豪放啊!” 他就知道她清纯的外表只是伪装的,在她这双翦水双瞳下,不知还隐藏了多少丑陋的心机? “这个男人跟你订婚一年了吗?你们有过亲密关系?” 第五章 书咏觉得好屈辱,她狠狠地瞪着他。“聪明的柯大总裁,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吗?都什么年代了?连未婚生子都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我跟我深爱的男人做那件事还要等到订婚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们是完全属于彼此的,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事实上,她跟谢兆轩连接吻都不曾有过,她爱的男人只有他一个,但她绝对不会让他知道。 “该死,你可真敢说——”柯冠磊的怒火在体内翻腾咆哮着,他紧紧扣住她的双手,以雄健的身躯将她压在大床上,发狠似地封住她的唇。 这是一个惩罚性的吻,不温柔,更没有爱意,他舌焰似火,蛮悍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闯入她的檀口间为所欲为,然后粗暴地将手探入她的衣衫内,隔着胸罩恣意抚捏她的双乳,蓄意要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雄性印记…… “不要!”书咏疯狂地挣扎着,眼看敌不过他的蛮力,她心一横,狠狠地咬了下他的唇。 她这么一咬,柯冠磊果然松开对她的钳制,他缓缓抹去嘴唇上的血丝,凛凛冰眸迸射出寒冽锐光。 书咏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衫,毫不畏惧地回瞪他,她知道自己不该反抗,毕竟她是他的情妇,但此时此刻,她真的管不了这么多了。 房内的气氛令人窒息,不知过了多久,柯冠磊冷厉地勾起唇角,那模样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很好!岑大小姐果然是当情妇的料,够辣够呛,算是我包养过的女人中最带劲的!”这只是他故意气她的违心之论,在她之前,他根本没有包养过任何人。 说完,他的表情更加嫌恶,毫不怜惜地将她甩在床上,转身跨步走出卧室,一点也不留恋。 呼……暂时逃过一劫了…… 书咏倒在床上无助地喘息,心脏剧烈跳动到几乎要蹦出喉头,而眼泪,却无法停止地在她的脸颊蔓延…… *** 柯冠磊宛如暴风般冲进自己的书房,阴森铁青的脸庞把正要上前请示他是否要用晚餐的仆佣吓得噤声不语,赶紧闪到一旁去。 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但胸臆间的怒火依旧沸腾,他又喝了一杯,再一杯,再一杯…… 该死的女人!居然这么嫌恶他的吻!她很爱那个叫做谢兆轩的混蛋吗?当那混蛋吻她时,她一定满心欢愉,甚至是主动把自己交给他…… 一想到她躺在其他男人怀中,娇媚承欢的画面,刚吞下肚的酒精仿佛全部被点燃,他气到双目赤红,紧握的手一用力,瞬间捏破酒杯。 鲜血缓缓渗出,但他无心理会手掌的伤口,仅点了根烟强迫自己冷静,在烟雾缭绕中,他想起五年前的事—— 当他从医院醒过来时,全身筋骨都剧烈疼痛,可他无心追问自己的伤势,抓住站在一旁的护士,以沙哑的语调问道:“书咏呢?跟我一起跌入水中的小姐呢?她人在哪里?她还好吗?” 护士回道:“你说岑小姐吗?她已经出院了喔,不过,她的家人有交代,等你一醒来就通知他们。” 书咏出院了?刹那间,柯冠磊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太好了,既然书咏可以比他早出院,就表示她的伤势没有他这么严重!好险!他还记得自己所开的车被一辆吉普车疯狂撞击至海里,他非常自责,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好好保护书咏,害她受苦了。 就在他还在想书咏的事时,沈毓芬敲了敲他的房门,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说道:“书咏早就醒了,她要我转告你,她决定跟你分手。” 什么?分手? 闻言,他怒吼道:“你说谎,你们又囚禁书咏,不准她跟我见面了是不是?是不是?” 沈毓芬冷哼了声。“早就知道你会不信,所以她录了一段影片给你,你自己看吧。” 沈毓芬拿出一支手机。“认得这是书咏的手机吧?”播放一段影片给他看。 只见书咏面对镜头,冷冰冰地道:“这次的意外让我大彻大悟,柯冠磊,跟你这种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在一起,不但要受尽苦头,还差点丢了性命!我已经想通了,像我这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的确不适合跟着你吃苦,谁知道倒楣的你还会带给我什么灾难啊?如果下次又发生意外或出了车祸,害我少了条腿,那该怎么办?” 她顿了顿,表情更轻蔑地道:“住院这段时间,有个之前就在追我的男人每天都到医院关心我、呵护我,他真是个体贴的好男人,我深深被他打动了,而且我跟他门当户对,双方家长都很祝福我们呢!我现在觉得好轻松,原来谈一场门当户对的恋爱是这么愉快的事,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也不用躲在棉被里哭泣,可以大大方方地接受众人的祝福。” 她面露喜色,喜孜孜地道:“所以,我要和他一起去加拿大念书了,这几天就会出发,柯冠磊,请你像个男人,不要再来纠缠我或我的家人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缘分尽了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这个电话号码和手机我都不会再使用,你就省点力气,别再找我了……” 影片到此结束,柯冠磊呆愣在那,又按下播放键,看了一次又一次,他的五脏六腑好像被乱刀刺穿,痛到无以复加,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不相信!不相信!作梦也不相信这个曾在他怀里温柔撒娇的书咏会变心,会爱上别的男人! 但事实摆在眼前,影片里的人的的确确是书咏,那是她的声音,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是那么的清晰,让他根本无法逃避。 沈毓芬望着他心痛的神情,用没有一丝温度的语气说道:“除了气胸,医生说你全身多处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但没什么大碍,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就安心养伤吧!算你走运,书咏虽然变心,可我父亲还是会支付你所有的医药费用,你应该要庆幸我家够有钱!” 她的话将柯冠磊逼到崩溃边缘,他疯狂地扯落身上的点滴,催眠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书咏没有变心,没有嫌弃他是个穷小子坚持要分手,更没有移情别恋。 但回答他的,却只是冷冰冰的空气,和手机萤幕里那个冷漠无情的她…… 他脸上挂着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白昔日的柯冠磊已经死了,今日的他,是个一心一意只想复仇的恶魔。 *** 数日后,深夜。 叮铃~~叮铃~~ 书咏房间的内线响了。 已经熟睡的她警醒地睁开双眼,先确定床上没有别人后,才抓起话筒,小声地道:“喂?” “你过来。”彼端传来他冷冽的嗓音。 书咏呼吸一窒,另一只手用力抓紧自己的睡衣领口,不敢想像等下会发生什么事。“你赶快到厨房帮我弄宵夜,快点,一分钟之内立刻出现。” 说完,他挂上话筒。 “呼!”还好只是弄宵夜……书咏松了一口气,她挂上话筒,扭开床头的台灯看了一下时间,半夜一点多了,他还真是会挑时间啊~~ 不过,倘若他只是要她当女佣而不是当随传随到的情妇,那她的日子应该会比较好过些。 书咏走下床,站在镜子前面,望着镜中的纤细人影,轻皱起眉,虽然她穿的是最保守的睡衣,但还是换上长袖的休闲服和长裤比较妥当。 她换好衣服后,匆匆忙忙地下了楼,还没走到厨房,就听到一阵阵娇笑声。 “人家饿死了啦,都是你害的,把人家弄得这么累,你不是说有好吃的宵夜吗?在哪里嘛?” 她进入半开放式厨房,只见一个容貌艳丽,身材火辣的女人双手勾住柯冠磊的颈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快快乐乐地打情骂俏,且两人身上都穿着同一款式的睡袍。 书咏眼神一黯,他带女人回家了?而且那模样看起来像刚办完某些事,饿了所以想吃宵夜…… 呵,真好!真好!他真懂得如何变花样来羞辱她啊,大半夜把她叫下来做宵夜,顺便目睹他跟别的女人有多亲热…… 看到书咏走进来,柯冠磊的双手依旧牢牢抱着怀里的美艳尤物,他安适地坐在双人沙发上,让那女人完全偎入他怀中,哄道:“好,女佣找来了,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她。” “嘻嘻嘻,你下巴的胡子好性感,不可以刮干净喔,人家就是喜欢这些很有魅力的胡渣!”女人看也不看书咏一眼,继续窝在柯冠磊怀里撒娇,甜滋滋地道:“人家很好养的,随便煮一碗肉丝面就好了,不过要加蛋和火腿喔。” “听清楚了吗?”柯冠磊表情冷峻地扫了书咏一眼。“煮两碗面来,都要加蛋,火腿多一点。” 书咏僵硬地点点头,表情木然地找出煮面的锅子盛水加热,然后迅速从冰箱拿出食材,机械式地把肉丝切细,火腿切成碎片…… 她不理会胸臆间那股又酸又苦的情愫,不断命令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还有一年的时间,什么都不要想才熬得下去。 望着逐渐沸腾的水,她的唇畔露出飘忽的苦笑,幸好,她并不是一个连面都不会煮的千金小姐,那年到加拿大念书时,她很少外出,下了课就回到住处,煮个简单的晚餐,几年下来,她的手艺突飞猛进。 煮面的同时,她听到柯冠磊继续跟那女人打情骂俏。 “宝贝,你不是说要减肥吗?又是加蛋又是加火腿,不怕发胖啊?” 女人格格娇笑。“跟你在一起才不怕呢!你啊,威猛到不像话,总是让人家消耗好多体力,嘻嘻嘻!” 啾啾~~ 耳边传来亲吻的声音,看来两人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正如火如荼地调情哪! 书咏面无表情地煮好面,找了两个碗盛起来,并把两人的餐具放好,轻声问道:“我可以下去了吗?” 虽然是面对柯冠磊,但她的视线却始终盯着地板。 柯冠磊脸色阴沉地看着她,眸光深不可测,他对怀中的女人说道:“你不是还想喝杯热可可吗?”他知道岑书咏不习惯这种场面,可他就是故意要刁难她,要强迫她留在厨房,让她搞清楚他现在说一,她就无法说二。 “对啊!”女人娇滴滴地答道。“人家最喜欢在深夜时喝一杯泡得很浓很浓的热可可了,喝完全身暖呼呼地,好满足、好好睡喔!不过你最坏了,每次都不让人家睡觉呢!嘻嘻嘻!” 书咏转过身,从橱柜里拿出可可粉,她知道柯冠磊是故意的,故意刁难她,故意让她觉得自己很没价值……无所谓,反正她早就无所谓了。 书咏才刚在马克杯里加入几匙可可粉,丰满的女人就突然起身走过来,猝不及防地接近正打算按下热水瓶按键的书咏,嗲声嗲气地说:“我自己来泡就好。” 书咏正想把握住马克杯把手的手抽回来,但那女人却紧紧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迅速按下按键—— 瞬间,滚烫的热水毫不留情地烫到她的手,她忍不住低呼出声。“啊——” “哎哟,有烫到你吗?”女人佯装诧异地大叫。“不会吧,我确定你的手移开了才按下按钮耶!磊,人家只是想体贴你家的女佣,觉得这么晚了,应该让她早点回去睡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你知道的~~” 第六章 见柯冠磊迅速地走了过来,书咏赶紧把自己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方冲冷水,面不改色地道:“我没事,你的确没有烫到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冲个冷水就好了。”她当然知道这女人是故意烫伤她的,不过,就算她跟柯冠磊告状又有什么用?只是自讨没趣罢了,没意义。 柯冠磊拧起粗黑的浓眉,盯着她被烫红的手。“需要用冰块冰敷吗?” “不用。”书咏的眼神还是不肯与他交会,她倔强地道:“只是被一点点水花溅到,真的没事,我可以回房了吗?” 他的表情有些恼怒,像是气愤她为何连看都不看他似的。“你回房吧。” 书咏如获大赦般飞快离开厨房,坦白说,她的手被热水烫得好痛,可心弦更痛,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书咏离开后,柯冠磊冷厉地瞪着女人,浑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势,逼问道:“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去烫她的手?”方才的浓情密意已荡然无存。 “我、我……”即便在男人圈里打滚许久,女人还是被他严峻的模样吓到语无伦次。“不是不是那样,我真的只是……又不是故意的……” 柯冠磊狠狠扣住她的手,看到她脸上痛苦的表情,阴沉地下令。“我只是找你回来演场戏,没有叫你做其他事!滚吧!你该得到的酬劳明天会汇入你的帐户,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是,我知道了。”女人抚着发疼的手,忙不迭地逃窜到客房,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打电话叫车离去,真是的,这个男人表面上抱着她,可自从那个女佣出现后,眼神却一直紧紧盯着女佣,什么啊?难道身材妖娆的她比不上一名女仆?所以故意耍个手段恶整一下那女仆罢了,他干么这么生气啊? 不管怎样,她都不想再接近那个宛如冰块的恐怖男人了,快逃吧! 转眼之间,厨房只剩下柯冠磊一个人了,他目光如炬地瞪着热水瓶,想到书咏刚刚那盛满痛苦的双眼,他轻皱起眉,她明明被烫成那样,为何还嘴硬地说不需要冰敷,匆匆逃回自己房间?她就这么讨厌看到他吗? 下一秒,柯冠磊发现自己居然打开冰箱冷冻库的门,拿出一个小巧的冰敷袋。 “你在做什么?既然她说不需要,就不用你多事!”他怒斥自己,冰敷袋仿佛成了烫手山芋,又被他粗鲁地扔回原位。 他故意花钱叫一个女人回家演一场戏,还挑三更半夜把书咏吵起来,就是为了让她觉得很难堪,只要她越难堪,他就越开心! 可为何一看到她受伤的神情,他的肺腑就莫名其妙地纠结在一起,一点都不快乐呢? 他不是计划要好好报复岑书咏吗?这是她欠他的,她应当偿还。但,为何每次接触到她那盛满忧愁的盈盈水眸时,他的心就好像被怪异的力道拉扯着,胸口感觉很闷很闷…… 搞什么? 柯冠磊狠狠地朝墙壁捶了一拳,他不肯承认自己对她除了恨以外,还有别的情愫,他绝不承认…… 隔天,管家拿了两条药膏给书咏。 “这是什么?” “先生交代我拿给你的。”管家顿了下,继续解释道:“这是上好的烫伤药膏,绿色这一条可以舒缓疼痛,镇定清凉;红色这一条则可以消除烫伤的疤痕,是纯正中药提炼的,非常有效。” 书咏怔怔地望着药膏,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他为何要派人拿药膏给她?他不是不关心她吗?不,应该说看到她越痛苦,他就越得意啊!为何还要管她有没有受伤呢? 唉,不懂不懂,她真的不懂柯冠磊在想什么? 书咏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沿落寞地想着,来到香港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这几天她都过得忐忑不安,战战兢兢—— 白天,她起床后,在管家的招呼下到楼下用早餐,虽然从没遇过柯冠磊,但她怕他会突然出现,所以每顿早餐都胡乱吃个几口就说饱了;晚上,她则紧张到坐立难安,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分,却还是怕他突然闯进来,或被他叫到他房间完成上次没完成的事…… 唉,她的人生为何会变成这样? 思绪纷乱的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绒布袋,缓缓取出纯银手链,紧紧握在掌心,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飘飘荡荡的浮萍,没有归属感,每当她紧张无助时,只能悄悄取出手链,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它,藉此获得力量和勇气。 就像过去那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一样,她总是望着手链默默流泪,不断回想着她跟冠磊之间的甜蜜画面,包括那些欢笑、那些梦幻的誓言…… 泪水凝聚在眼眶里,书咏梗着声,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他很恨我,毕竟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狠狠地背叛了他,所以这一切的惩罚都是我应得的,是我先辜负了他,都是我的错……” 书咏长长地叹了口气,抹去眼角的泪,不想让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她突然想到,自己到香港后都还没有打电话回台湾报平安,她知道兆轩和毓芬姊都很关心她,她该打通电话给他们才是。 其实前几天,她就有想过要和他们联系,但柯冠磊没收了她的手机,且她真的很难接受自己的新身分,面对他们的关怀询问,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不过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她总是该打个电话给他们,免得大家为她操心。 打定主意后,书咏拿起床边的电话,拨打给谢兆轩。 “谢兆轩,您好!”彼端很快传来一道尔雅的嗓音。 书咏轻唤道:“兆轩哥。” “书咏!”他的语气很激动。“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为什么一直都不跟我联络?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去香港六天了,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而且我打你手机也一直转语音信箱,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不,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谢兆轩非常愧疚。“都是我的错,倘若我不是这么无能,也不会把公司搞到一团乱,书咏,对不起,害你受苦了。” 书咏淡淡地道:“不要这样说,兆轩哥别担心我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对了,公司所需要的资金都到了吗?” “嗯,你到香港的隔天,飞云集团就把大笔资金汇入公司户头了,现在公司已取得银行的信任,营运也恢复正常了。书咏,谢谢你,我真的觉得很歉疚,不该是用这种方式,不该这样伤害你……” 听到公司没事,书咏松了口气,她的牺牲总算是有点代价。 “兆轩哥,你不要这么自责,我知道你为了公司已付出全部的心血,对了,虽然我们已经订婚了,但我希望你把这个婚约忘掉,一年后,我……我不会回到你身边,届时,你还是我最信任的大哥,也是巨岑钢铁的执行长,我们还是可以当一对互相信任的兄妹,好吗?” 一年后,她哪有脸回到兆轩的身边?更何况从头到尾,她根本没有爱过他啊!她只希望能藉由这个机会放兆轩自由,让他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书咏!”谢兆轩语气哽咽地道:“你总是这样,处处为我着想,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愧对你。” “没有这回事,兆轩哥,你带给我爸很大很大的精神慰藉,我一直记得在我们的订婚宴上,已经罹患重病的爸一扫病容,笑得好开心、好满足!那是我一个人办不到的!谢谢你让我爸知道自己的女儿有了好归宿,公司也有你继续掌舵,他可以很放心地前往极乐世界。” “书咏,你让我惭愧到无地自容……” “你别这么想啦。”书咏刻意将语气变得轻快。“对了,毓芬姊还好吗?我阿姨呢?她们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吧?” 闻言,谢兆轩的语气多了一丝愤慨,他忿忿地道:“沈毓芬好像又出国了,你阿姨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还是住豪宅、开名车,尽情挥霍,当个出手阔绰的贵妇,根本是把她的快乐建筑在你的痛苦上啊!” “书咏,我真的不该让你去香港,你一个人在那边我好担心,我真是个最失败的未婚夫,真希望自己现在能在你的身边好好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让我陪你一起面对……” 还没听完谢兆轩说的话,话筒就突然被人拿走,书咏惊骇地回过头,看到柯冠磊冷冰冰地望着她,他把话筒贴近耳边,听不到几秒,就脸色铁青地挂断了。 “你在做什么?”他从齿缝中迸出问句。“你可真大胆啊,居然就在我家大大方方地打电话给前任未婚夫调情?” 书咏的脸上青白交错,慌乱中赶紧把掌心内的手链藏在抱枕下面,祈祷他千万不要看见。 老天!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她房间的?不过以他的反应看来,应该没有听到她跟兆轩全部的对话才对。 他杀气腾腾的脸庞让书咏忍不住一直往后退,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已经抵住床头,无路可逃。“你没有说不能打电话。”况且这只是一通报平安的电话,她真不懂他为何如此气愤? “我没说?我没说你就不懂吗?”柯冠磊怒火更炽,想到她整颗心居然还系在谢兆轩那个混蛋上,他的俊脸就笼罩着重重杀气。 “岑书咏,你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吗?你是我包、养、的、情、妇!身为一个情妇,应该以她的主人为天才对吧?” 他刻意强调的字眼像条鞭子般狠狠鞭抽着她的心,情妇?主人?他一定要这样吗?时时刻刻羞辱她,让她抬不起头来?这样他就开心了? 她冷笑道:“也许你可以考虑直接在我的额头刻上“情妇’这两个字。” “好利的嘴!我倒要看看,你可以牙尖嘴利到什么时候!” 语音甫落,他已迅如豹地封住她的红唇,热辣辣的舌尖还企图探入,任她如何摆动头颅都甩不掉他。 “不要碰我——”书咏好不容易才推开他,整个人狼狈地摔到床上,撞翻了抱枕,也让那条银纯手链露出。 糟糕!她惊骇地想抓回手链,但来不及了,柯冠磊已经眼尖地发现了,他一把拿起它,像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死命地瞪着手链好久好久,直到看到上头刻的字——磊和咏,万千复杂的情愫才在他的黑眸中翻腾,他想起了昔日的种种甜蜜,以及那最坚定的誓言——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吻她时,书咏整张脸羞到像是红苹果,娇躯还微微颤抖,水眸里溢满对他的信任与爱恋…… 想起两人约会时,还是穷学生的他只能请她到路边摊吃最便宜的阳春面,她连颗卤蛋都舍不得加,就怕他多花钱,还骗他说自己对蛋过敏,不能吃蛋…… 想起两人曾在寒流来袭的冬夜,一起窝在公园里合吃一份关东煮,明明吃得那么简单,书咏却偎着他笑得灿烂如花,仿佛每一口都是山珍海味。 他想起自己把这条纯银手链送给书咏时,她有多么惊喜,看到上头的刻字更是落下珠泪,哽咽地说她一定会好好珍惜,仿佛那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 第七章 他还想起书咏总是想尽办法支开开着豪华轿车来接她回家的司机,冒着寒风躲在学校旁边的小巷子,等他来接她,而且只要他一出现,她就绽开最迷人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扑入他的怀里,像是他的小太阳! 他的小太阳? 这几个字瞬间把柯冠磊拉回现实,不!她不是他人生中的小太阳!这女人无情无义又爱耍心机,把他耍得团团转,表面上虽然计划要跟他私奔,却一直在背地里嘲笑他的天真、他的不自量力! 毕竟,她的背叛是事实,当他从医院苏醒时,她早头也不回地跟着别的男人出国了。 现在甚至还有个相爱至深的未婚夫,明明人在他的身边,却还是打电话给未婚夫诉说绵绵爱语…… 柯冠磊气恼地甩甩头,如果岑书咏真的是这般冷血无情的女人,为何还留着这条手链?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对她这种豪门千金而言,只是个便宜货罢了。柯冠磊不懂,真的不懂,他痛恨自己如此在意她,痛恨自己坚固的心房竞被一条手链击溃了一个大洞。 柯冠磊的寒眸冷冽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沉声问道:“为什么还留着它?” 镇定!镇定!书咏知道自己千万要镇定,绝对不可以露出任何端倪,以免他起疑。 她凝聚全身的力量,眯起眼,望着那条手链,露出一个茫然又诧异的表情。“手链?喔,你是说这个啊,方才我无聊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的啊,还很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我的吗?我怎么会把它带来香港啊?我想,这应该一直都放在我的皮包里,早就忘了它的存在了。” 闻言,柯冠磊的阒眸更加犀利了,是这样吗,她早就忘了?忘了这条曾让她频频落泪的定情手链?会这么巧吗?倘若她对手链毫不眷恋,应该早就扔了,不会跟着她的随身包包一起带到香港吧?! 而且,她虽然假装镇定,但还是有几缕慌乱的情愫掠过眼眸,他知道书咏在说谎,毕竟两人曾如火如荼地热恋过,他了解她。 可他不知道她为何要说谎?更不懂她为何要把这条手链保留这么久? 重逢后,她身上像是带着无数的谜团,他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她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又是假的?简直快被搞疯了! 而且,明明知道她是个爱耍心机的坏女人,为何他还要让她到身边来?为何就是不能彻底地忘了她,放下她? 老天,他的头快爆炸了!平常在商场上的敏锐果断呢?在跟竞争对手谈判时的狠煞无情呢?现在到哪去了? 像是要挥掉重重的阴霾似的,他的眼里闪过冷芒,猝不及防地扣住她,狂野地封住她的双唇,趁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强悍地探入,席卷她的丁香小舌,不断往她的咽喉深处洒入激...情的火花…… “不!不!”书咏拚命地想挣扎,可她哪敌得过柯冠磊的蛮力,他雄健的长腿压住她一直乱踢的双脚,大手也轻松扣住她挥舞的双手。 滚烫的舌尖乘机窜入她的小嘴里,在她唇齿间煽情地挑逗,每一个拨弄、每一记勾旋都贪婪地汲取着她最甜蜜的蜜津。 一想到她到现在还对未婚夫朝思暮想,他更是气到完全失去理智,不顾她的挣扎,他的大手拉扯掉她的衬衫,力道大到让整排扣子啪的一声全部掉落。 “啊!我的衣服……”书咏惊骇到呼吸大乱,伸手想遮掩,但他已狂妄地低头隔着胸罩亲吻那对饱满的酥胸,大手还非常有技巧地来回揉搓着。 “不!不要这……样……”话还没说完,书咏就发现自己已经喘到上气不接下气了!好丢脸!她到底是怎么了?更糟糕的是,随着他的唇、他的手的动作,她敏感地发现自己的乳蕾居然已经变硬,隔着衣物贴住他的手掌,好像在回应他的爱抚似的,身躯也暖烘烘的,难以抗拒的躁热感从大腿之间开始蔓延…… *** 激烈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缓,但室内依旧飘散着欢爱的气氛。 书咏以丝被紧紧包裹住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永远躲在被窝里,当一辈子的鸵鸟。 但柯冠磊可不允许她逃避。 他半支起身子,眸光复杂地望着背对着他的书咏……虽然她死命拉着被子,但还是露出那粉嫩无瑕的美颈,以及散发出珍珠光芒的香肩。 她颈部到肩膀的线条非常美,就像个艺术品,吹弹可破的肌肤布满红色的吻痕,似乎在提醒自己刚刚是如何疯狂地占有她。 盯着那些吻痕,他的眼眸跳跃着簇簇火花,要命!他的男性欲望又昂然挺立了,不过,在再度占有她之前,他必须先厘清一些问题。 他将书咏的身子翻转过来,强迫她面对自己,沉声问道:“你都没有什么话要说吗?你欠我很多很多解释。” 书咏垂下眼睫,企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柯冠磊以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磷磷黑眸直盯着她。“解释你跟你未婚夫的关系,你不是说过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你们是完全属于彼此的?还说你们早就有亲密行为了?” 书咏的思绪更加紊乱,艰困地说道:“我跟他当然很相爱,没有发展到亲密关系并不代表,嗯……不代表我们有什么问题,兆轩他……他是尊重我,他很绅士……” 柯冠磊不发一语地盯着她,眼神莫测高深,他很了解书咏,知道她一说谎就会支支吾吾的,他不懂书咏之前为何要故意误导他,让他以为她跟谢兆轩早就有亲密行为?但他此刻不想戳破她的谎言,总有一天,他会厘清所有的谜团。 他又逼问道:“那个姓谢的就是当年一起跟你到加拿大的男人吗?你是为了他才离开我的?” 书咏迟疑一会儿才回道:“不是。”原本想说是,但她认为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亏欠兆轩很多了,不该再把他拉下水。 “所以是别的男人?”柯冠磊的嗓音转为冷硬。 “没错!”书咏硬着头皮回答。 他森峭地道:“你可真是玩弄过不少男人喔,那男人是什么样的笨蛋,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说话的同时,他也在心里冷冷地嘲讽自己——柯冠磊,你如果头脑够清楚,就应该离这蛇蝎般的女人远一点!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明知道自己的答案会更激怒他,但她别无选择,只能拚命地想像出那个压根儿不存在的男人。“他是个很阳光开朗型的人,对我非常非常温柔,我住院的时候,他天天到医院来看我,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看到我因伤口换药而疼痛时,还会说好多笑话逗我开心……” 闻言,柯冠磊更是愤怒,在他还躺在病床,还没有苏醒,甚至是性命垂危之际,这女人就迫不及待地投向别的男人怀抱了! 当她笑盈盈地跟别人调情时,一定也懒得多看病榻上的他一眼吧!甚至觉得他是个大笨蛋,是个累赘。 她的心,果真够狠毒。 柯冠磊的利眸眯起,似乎想用凌厉的眼神撕裂这个女人。“你当初说要跟我私奔,只是在戏弄我吗?” 书咏的心突然咚的一声,万千无奈的情绪涌入胸膛,不是戏弄!不是戏弄!请不要用这些字眼侮辱他们的爱情! 事实上,这几年她曾作过无数次的梦,梦到他们没有发生意外,她跟冠磊平安地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在梦里笑得好开心,殷勤地打理家园、学习烹饪,还会煮好热腾腾的晚餐盼望心爱的他快点下班回家。 只是,梦醒后,滚烫的泪总是淌流满面,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个福气与他厮守终生。 当初会选择用手机录影的方式对冠磊说出那些话,就是深怕自己无法当着他的面说谎,深怕自己会突然崩溃痛哭…… 书咏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只能拚命掩饰真正的情感,以更冷淡的嗓音回答。“也不是说戏弄,应该说是一时糊涂吧,你知道的,我一直被家人保护得很好,成长过程不曾遇到像你这种类型的男人,所以一时被激...情冲昏了头,再加上那时候,我爸的注意力都在阿姨身上,我想我是故意搞叛逆,来抗议阿姨的存在吧。” 书咏镇定地说完后,唇畔扬起一抹最悲伤的笑容,对,就是这样,岑书咏!让他尽情憎恨你吧,让他憎恨你…… “够了,你给我闭嘴!”他怒气翻腾地咆哮,表情肃杀地扣住她的手腕,存心抓痛她。“你可真够狠毒绝情,原来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个被你戏耍的小丑,你一直在嘲笑我吧?当我认真地计划私奔之后的生活时,你心底正不屑的大笑吧?岑书咏,你真够狠——” 抽掉碍事的丝被,他把书咏粗暴地压在身下,又以最蛮横的吻堵住她的唇,强悍地占有她,把沸腾的怒气全部化为惊人的蛮力,剽悍地进攻她最柔软的禁地,撞击又撞击…… 数日后。 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气,把饥肠辘辘的书咏给唤醒了。 还没睁开眼睛,她就闻到属于他的粗犷气味,也知道他有力的大手正放在她的腰上,因为夜里天气冷,浑身赤裸的她几乎是整个人偎在他怀中,修长的脚甚至还缠住他的。 天啊,好丢脸,她的行为简直像个荡妇! 书咏粉颊嫣红,轻轻地移动娇躯,不想把他吵醒。 这几天,柯冠磊几乎都会来她房里过夜,对于他的爱抚,她虽然嘴上说不要,但每每总像块奶油般迅速融化在他怀里,呐喊出连自己都羞于承认的柔媚呻吟。 昨夜他更夸张,连晚餐都没吃,就跑到她房里,以不可思议的激...情淹没她,害她现在肚子好饿喔。 书咏躺在冠磊身边,盈盈水眸爱恋地锁住他阳刚俊逸的脸庞,在心中赞叹,他真是个非常挺拔出色的男人,有一对粗黑浓密的剑眉,眼窝非常深邃,紧抿的唇型看起来非常严厉,但只有她知道,多年前,他是一个好温柔好浪漫的情人,总是把她放在手掌心宠疼,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她的贝齿轻咬住唇瓣,不准自己逸出叹息,只敢在心中想着,倘若……倘若她可以跟他说实话那该有多好?倘若冠磊可以再度对她露出最深情灿烂的笑容,她一定会喜极而泣吧? 可她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岑书咏,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她痴痴望着他的同时,柯冠磊的心湖也掀起了阵阵波涛,事实上,他比她早一点醒来,但却可耻地贪恋她芬芳的气息、温润的胴体,所以继续装睡,原本想偷偷看她在做什么,但却从睁开几秒的眼睛缝隙中看到她柔情似水地望着他,眼神满是崇拜与爱恋…… 崇拜与爱恋?他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最爱慕虚荣的岑书咏不会以这种眼神望着他啊! 如果她真爱他,当年就不会头也不回地抛弃还在病榻的他琵琶别抱了,可是她眸中丝丝缕缕的情愫又是那么的真实…… 他真的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更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无法忘记她,甚至在听到巨岑钢铁出现财务危机时,要秘书跟她提出这个离谱至极的交换条件。 第八章 他真是疯了! 柯冠磊轻轻掀动眼帘,这个动作果然将身边的小女人吓到立刻转过身,迅速以丝被包住自己的身躯。 其实他是故意的,每次要醒来前先给她个“暗示”,这样她才不会惊觉自己怔怔望着他的模样全被他发现了,不知为何,意识到她失魂地望着自己,会让他的胸膛涌起阵阵怪异的柔情……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背离原本的计划了,有别种熟悉的情愫正一点一滴地侵蚀着他,他不能再沉溺下去了,他需要如淇的帮助。 柯冠磊没有看她,迳自下床披上睡袍后,盯着窗外,冷冷地道:“待会把你的护照交给管家,整理一下行李,我们过几天要搭飞机到洛杉矶,我要去洽谈一些公事,还要去探望在那边工作的女朋友,我会跟我女友说,你是我的远房亲戚,想到洛杉矶找工作所以一起跟来看看环境,你最好举止合宜,不要惹她不开心。” 洛杉矶?女朋友? 书咏身躯一顿,脑子有几秒停止运转,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声问道:“你有女朋友?”话一出口,她就气到想扭断自己的颈子,这是什么笨问题? 柯冠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嘲讽地挑挑眉。“没错,我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叫方如淇。”他顿了下,继续道:“难道我交女朋友还要经过你批准吗?”真是可笑,她都有未婚夫了,为何他不能有女朋友? 是啊,像他这么年轻且事业成功的男人,就算有一打女朋友都不稀奇吧!书咏低下头,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唇,继续开口问:“你们……有计划要结婚吗?” 喔!这问题更是无比愚蠢,她真想一拳打昏自己! 柯冠磊的唇畔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意味深长地道:“当然!我跟如淇都不是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也早就认真考虑过结婚的事了,不瞒你说,其实我去年就已经向她求婚了,但如淇在跨国集团担任主管,颇受公司重视,能力也很强,她希望能在事业上好好冲刺一番,我非常欣赏她的企图心,所以也不急着用婚姻绑住她。” “反正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距离不会影响我跟她之间的感情,我常常抽空飞到洛杉矶看她,感情很好的。” 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他的话让书咏心弦又是一阵抽痛,他一定要这样吗?每句话都夹枪带棍地伤害她。 突然,她脑中闪过某天晚上他要她下楼做宵夜的画面,无法置信地道:“你已经有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了,那上次怎么可以在半夜跟别的女人……” “喔,你说上次那件事啊!”他的表情一派轻松,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如淇不会介意的,毕竟我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女友又长期不在身边,我总是会有生理需求啊,反正我跟那女人纯粹是金钱交易,没有任何感情成分。” 这四个字像小虫一样啃蚀书咏的心,她岑书咏在他心目中应该跟那个女人的地位差不多吧?只是个金钱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她忽视自己心头不断涌起的酸楚,问道:“既然你要去见你女朋友,我想我不适合跟去吧?我要不要先回台湾?” 他们小俩口久别重逢,不知会有多亲热,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很多余,也很尴尬,况且他女友要是看到她,应该也会不太开心吧? 最重要的是,要她亲眼目睹他跟女友的亲密互动,对她而言是多么残酷的凌迟啊! “不用。” 柯冠磊斩钉截铁地道:“我早就跟如淇解释过了,你因为在台湾找不到适合的工作,所以想到美国发展看看,如淇很明理大方,什么都没有多问,放心吧,五年前我没告诉任何人你的名字,她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分的。” 哼,想回台湾?她是一心一意挂念那个姓谢的混蛋吧?找尽借口要回台北看他,一解相思之苦吗?该死的,那个混蛋到底哪里好?值得她这般死心塌地? 柯冠磊摇摇头,甩开心底的不悦,冷冽地道:“记住我的话,在如淇面前,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分,别惹她不悦,她要是不开心,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他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走出卧室,留下书咏像个雕像般呆立在原地。 她真的不想去,不想亲眼目睹他跟别的女人有多恩爱,如果可以,她真想逃走,逃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而且美国这么大,为何偏偏是那里? 洛杉矶…… 她对那个城市有很复杂的感情,书咏深吸了口气,别怕别怕,她拚命安慰自己,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不会那么巧的。 绝对不会那么巧的…… ***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抵达洛杉矶,书咏一推着两人的行李走出海关,就看到一个身材苗条,打扮得非常时尚的年轻女孩朝他们冲过来。 “冠磊!” “如淇!” 两人热情地拥抱,方如淇开心地道:“你终于来了,人家等你好久喔!飞机上的东西很难吃吼?我订了你最喜欢的墨西哥菜,我们先去大吃一顿吧!” 她的视线移到书咏身上,笑盈盈地问道:“你好,你是冠磊的表妹岑书咏吧?欢迎你来洛杉矶,叫我如淇就好,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千万别客气喔!” “谢谢。”书咏也报以微笑。“真不好意思,这几天打扰你了。”她仔细望着这个叫如淇的女孩,发现她是一个拥有健康肤色,浑身上下洋溢着阳光气息的漂亮女孩—— 真好!像她这么活泼亮丽的女孩,才配得上傲视群伦的冠磊吧?两人一样充满自信,一样出色,简直就是金童玉女。 方如淇开朗地笑道:“你是冠磊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啊,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走走走,我们赶快上车,去吃大餐喽!” 三人走到停车场,见方如淇跑到一辆新款的跑车面前,笑着将钥匙交给冠磊。“你来开车吧,我知道你最喜欢开着跑车沿着海岸线兜风啦!” “还是你了解我。”柯冠磊开怀大笑,放好行李后,接过车钥匙坐上驾驶座,如淇坐在副驾驶座,书咏则乖乖坐在后面。 阳光明媚灿烂,如淇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回头问书咏。“你以前来过洛杉矶吗?” 书咏迟疑了一秒,毅然答道:“没有耶,我是第一次来。”她早就模拟过很多遍了,知道这个答案是最好的。 “那你真是来对季节了!这个时候是洛杉矶最美的时候,阳光温暖和煦,不冷也不热,最适合出游啦~~”方如淇的声音清脆,非常好听。 她兴致勃勃地计划道:“磊,你不是说过几天才要去洽谈公事吗?那这几天我们就好好地享受阳光和海水吧!明天我们就到圣塔蒙尼卡海滩开游艇出海,之后几天再去圣地牙哥、西雅图等地方玩!哇,光想到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烦恼都不见喽!” “嗯!听起来很棒,一切都交给你安排喽!”柯冠磊望着她,两人相视而笑,洋溢着小别胜新婚的甜蜜,书咏把一切都看在眼底,整颗心像被扔入深不见底的海水,不停地往下沉、再往下沉…… *** 隔天,他们开着游艇出海玩,书咏和方如淇聊了几句后,才知道原来她家境很好,父亲是很成功的商人,大学毕业后,她随兴地环游世界一圈,还在欧洲住了一阵子,这两年才在洛杉矶定居、工作。 柯冠磊技术纯熟地驾驶着游艇,开心地乘风破浪,把游艇开到大海中央后,他跟如淇很率性地跳到海里游泳,让碧蓝的海水完全包围自己。 书咏会游泳,但自从五年前落水后,她就对水产生恐惧,出海来玩还好,但她绝对不敢跳到海里,反正……这对浓情密意的爱侣铁定也不会在乎她到底有没有下海去游泳吧? 坐在甲板上,她一脸欣羡地望着在海里打打闹闹,玩得非常尽兴的两人,她发现冠磊自从来到方如淇身边后,就常常开怀大笑,而且那笑容无比爽朗。 书咏的眼眶泛起一阵泪雾,她几乎都快忘了他恣意大笑的模样了,真好,方如淇是个很棒的女人,明媚自信,书咏相信任何人都会喜欢她的。 不像自己,带给冠磊的只有最残酷的伤痛,注定没有福气能像方如淇这样拥有他。 她百感交集地望着方如淇,有这么好的女孩在冠磊身边,她可以放心了不是吗?她知道有人会好好地照顾他、爱他,和他一起享受人生,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为他生下可爱的孩子…… 这样就够了!只要知道他过得很幸福,对她而言,真的就够了! 他快乐,她就快乐,此生别无所求。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她看到如淇朝游艇游过来,回头对冠磊大喊。“磊,我先上去喔!你不要玩得太疯,要上来补搽防晒油,不然太阳会把你晒伤!” 哗啦一声,如淇爬上游艇,对着书咏嫣然一笑。“咦,你怎么还在这里,下去玩嘛,海水很凉喔!” 书咏微笑道:“不用了,我的游泳技术不是很好,我比较喜欢坐在这里吹海风,感觉很悠闲,你渴了吧?”她顺手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谢谢。”如淇接过矿泉水,仰头就喝,她在书咏身边坐下来,充满爱意地望着还在仰泳的冠磊。“我真开心磊会来这里度假,他啊,平常在香港工作太忙了,都不懂得好好休息,明明事业已经很成功了,还是忙得像个拚命三郎。”她俏皮地吐吐舌头。 闻言,书咏忍不住问道:“你们交往很多年了吧?” “也没有,我跟磊是大学同班同学兼好友,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很会念书,老是拿书卷奖,是社团活动的灵魂人物,更是运动场上的健将!那时他只要一参加橄榄球比赛,场边就挤满女生疯狂地为他加油,好多好多女生喜欢他!我看他每天都收情书收到手软!” 书咏着迷地听着,是啊,她知道他一直都很出色,他是最出类拔萃的。 方如淇用干毛巾擦擦头发,又说:“我从大学时代就很喜欢他了,不只我,好多学妹都明目张胆地倒追他,他行情超好的!不过,那时候他忙着到处打工,根本没时间交女朋友,对任何女人也都保持距离,我听说他那时已经有女朋友了,唉~~真可惜,不知有多少女孩哭惨了!不过啊,听说他那个女朋友很神秘,没有人见过她,只知道对方年纪好像满小的。” 书咏的心脏怦怦乱跳,知道冠磊口中的女朋友就是她。 方如淇望着她,好奇地问:“对了,你是他表妹,那你见过那个女孩吗?到底长什么样啊?” 书咏心潮暗涌,极力控制脸上的表情,镇定地道:“我也没见过耶,其实,我跟冠磊哥也很多年没见面了,因为我……我有一阵子没住在台湾,所以跟他比较少联络,这一次,他听说我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才建议我跟着他来洛杉矶看看的。”这样回答安全吧?冠磊说她绝对不可以让方如淇起疑,她尽力了,虽然心头好酸涩…… 第九章 “原来如此,那你应该也不知道他这几年发生的事吧?”方如淇仰望着蓝天白云,淡淡地道:“虽然我那时候很喜欢他,但他既然有女朋友了,我就只好在心底祝福他喽,不过,老天爷对他很残酷,毕业后没几年,我辗转听说他发生严重的意外,赶紧杀回台北,冲到医院去看他,才知道他是跟她的女友一起遇害的。” “可是你相信吗?冠磊人都还躺在病床上,比他先苏醒的那个女孩居然自行办了出院,对他不闻不问,还要求要跟冠磊分手,因为她在住院期间爱上别的男人了!” 思及此,如淇更愤慨地说道:“天啊,我真不敢相信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残忍的女人啊?他们两个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那女孩也太无情了吧!我那时每天都会去探望冠磊,唉,他好惨喔,除了身体受伤,一颗心更被伤得千疮百孔,他不相信那女孩会抛下他,所以每天跛着脚、拄着拐杖,跑到每间病房,试图找到那个女孩,他以为她只是在跟他开玩笑……” 听到这里,书咏眼眶里的泪已恣意蔓延了,她必须用力把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才能阻止自己不痛哭失声。 他居然这么傻,拄着拐杖到处找她?磊,你好傻好傻,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方如淇瞥了书咏一眼,看着她眼角悬挂的泪,勾起笑容继续道:“那时候我们这些好友都很不忍心,一直劝冠磊要好好休息,至少先把自己的身体顾好,但他就像发疯似地到处找那个女孩,还托人去那女孩家附近徘徊,他不相信那女孩会这么绝情,他不相信她真的要分手!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找她,整个人憔悴得像鬼一样!” 热泪盈眶的书咏在心里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受了太多太多的苦,这一辈子,我永远无法偿还…… 方如淇顿了下,继续说:“后来,冠磊总算接受那女孩变心的事实了,他出院后马上出国,能力很强的他考入一间跨国公司,他日以继夜地工作,似乎想藉由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公司看到他的努力,将他派到马来西亚当工程师,有一次,他到人烟稀少的离岛勘查工程地形时,发现有一个老先生行径诡异,一直往海边走,后来居然跳海自杀,那时海浪很大,可冠磊仍奋不顾身地救了他,把他送到医院。 “经过抢救后,老先生救回一条命,但在马来西亚似乎没有半个亲人,冠磊得知这消息后,天天到医院去探望他,把他当家人照顾,还替他付清医药费,开导他不要再有轻生的念头。后来,老先生被他的诚意感动,出院时,才告诉冠磊自己的身分——原来他居然是香港飞云集团的总裁,是个房地产大亨,因为妻子罹患癌症去世,爱妻至深,又没有子嗣的他也了无生趣,才会放下一切跑到马来西亚想投海自尽。” 方如淇又喝了口水,缓缓地道:“老先生问冠磊有没有兴趣跟他到香港工作?冠磊想一想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早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多一个长辈彼此照顾也不错,所以他等跟原来的公司约满后就跑到香港工作。一开始是从最基层做起,但他不像别人还要谈恋爱或是兼顾家庭,他把所有的时间全部投入工作,一天只睡三个小时,别人不想碰的麻烦事他都一肩承担,超级负责任的态度让老先生越来越激赏,便将他调到自己身边当特别助理,还派他到巴西和印度去开拓疆土,披荆斩棘。” “就这样磨练了几年后,老先生非常肯定能力一流而且负责忠心的他,于是便认冠磊为义子,是自己唯一的继承人,也在临终前就立好遗嘱,要把庞大的产业全部交由冠磊继承。” “而我这段时间一直跟他保持联络,两人也很自然地发展为男女朋友,他真的是一个很棒的男人,超疼女朋友的!而且啊,因为受过创伤,他特别珍惜这段感情,对我十分呵护,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爱经得起任何考验,他会永远爱我的!” 书咏悲伤地对自己说——这样最好,她真的没有福气陪在冠磊身边,只要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好女孩,她就满足了;只要看到冠磊微笑,她心底的巨大伤痕就可以慢慢抚平了。 “那那个继父呢?现在在哪?”书咏用涩涩的语气问道。 如淇停了几秒后才答道:“一年前,义父病危,我跟冠磊特地赶到香港看他最后一面,义父泪流满面地紧握住冠磊的手,感谢他这几年的陪伴,他知道冠磊是发自内心地尊重他,把他当成父亲,让他在失去爱妻后,还有一个温暖的家,让他不会孤孤单单地离开人世……” 书咏听完后愣住,原来,这就是五年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一个人在马来西亚、在香港,甚至被派到巴西和印度当先遣部队,一定吃了好多好多苦,经历了许多别人无法想像的磨练。 老天!她多痛恨自己的没用,在冠磊最艰苦的时候,她不能在他身边陪伴他、为他打气,她什么都没有为他做。 她真是没用。 心疼他所遭遇的孤独和艰苦,书咏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落下,她匆匆站起身往船舱走,深怕如淇发现自己的异状。“对不起喔,我好像吃坏肚子了,先去一下洗手间。” 望着她迅速离去的背影,方如淇脸上的笑意褪去,眼底也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你休想抢走他! 贱女人!你好好享受现在的阳光吧,我想,你以后也没有机会见到阳光了,哈哈哈! 柯冠磊要洽谈的公事很顺利地办妥了,方如淇也向公司请了年假,他们三个人每天都开车出去享受艳阳、拥抱大海,书咏发现如淇的冲浪技术很棒,老是和冠磊在海边迎接一个又一个浪头,玩得不亦乐乎。 这天他们一早又决定去冲浪,可书咏觉得头有点痛,所以决定留在如淇家休息。 她一个人在房里看书,直到下午四点多,耳边传来淅沥哗啦的下雨声,她才起身到窗户旁,忧心忡忡地盯着外头。 糟糕,下雨了,他们还在船上吗? 雨越下越大,书咏不安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她拿起冠磊之前给她的手机,拨打他的电话号码,但却一直转到语音信箱,六神无主之际,突然从二楼的窗口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驶入车库。 太好了,他们回来了! 书咏二话不说,马上冲下去找他们,可才跑到楼梯口,就听到如淇娇脆的嗓音。“哈哈哈,你看看你,淋成落汤鸡哩!今天玩得好过瘾喔,快回房间去,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闻言,书咏脚步一顿,默默转过身,脸色黯淡地走回房里。 她过去做什么,当电灯泡吗?他早就有一个体贴的女朋友照顾他了! 而且,虽然如淇也给冠磊准备了一间客房,但他晚上根本不是睡在那吧,而是窝在如淇的房间里…… 书咏无奈地扯起嘴角,任由无边无尽的伤痛啃蚀她的心,并不断提醒道,岑书咏,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亲手斩断和他的情缘,是你亲手把他送到别的女人身边的,所以你根本没资格伤心,更不该嫉妒,只要他过得幸福就好了。 她叹了口气,从包包里拿出那条珍藏的手链放在掌心默默凝视着,因为怕冠磊起疑,她平常都不敢配戴这条手链,只会放在包包里,在孤独的时刻取出,告诉自己曾经拥有过那么浓烈又美好的爱情就够了,跟冠磊的所有甜蜜回忆,都是她这辈子最珍藏的宝藏,任谁也夺不走。 书咏戴上手链,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上头的刻字,想把所有无法说出口的柔情全部倾注其中。 磊…… 她知道从今以后就只有这条手链陪她了,冠磊也许很快就和方如淇结婚,组成一个充满欢笑的家庭了,她衷心祝福他们,希望他这一生永远平安快乐。 磊,你一定要幸福,一定一定要幸福。 半小时后,一名仆佣敲了敲门,轻声说道:“岑小姐,柯先生请你到车库去,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语毕,仆佣就退下了。 车库?书咏疑惑地眨眨眼,冠磊不是跟如淇在房间里吗?他为何会叫她去车库?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屋里说的吗?还有,书咏觉得方才那名女仆很面生,好像没见过她,是新来的吗? 脑子里还充斥着一堆疑问,但自己的脚步已控制不住地匆匆下楼了,她撑了把伞离开主屋来到车库,只要是有关冠磊的事,她都无法置之不理,她的心依旧为他跳动,只是不敢说出口…… 书咏急着要赶到车库,没注意到自己忘了将手链拔下,更不晓得手链的扣环已经松动,悄悄地滑落到地上了。 由于雨势不小,车库里水气弥漫,书咏把伞收好,靠在墙壁搁着,扬声问道:“冠磊?冠磊?你在这里吗?”没有人回应。 她在能停三辆车的车库绕了一圈,也没看到半个人。 奇怪,冠磊不是约她来这里吗,为何不见人影? 砰—— 车库的后门好像传来声音,书咏赶紧趋前一探。“冠磊?” 人都还没有走到后门,后颈就突然传来异常剧烈的疼痛,她闷哼一声,整个人软软地倒下,旋即失去意识。 *** 柯冠磊在房里泡了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后,看了眼墙上的闹钟,发现已经接近晚餐时间了,他拿起手机放到口袋里,打算下楼用餐,却不经意发现手机里有一封简讯,传送者是书咏。 有个住在当地的朋友约我出去吃饭,可能会聊到很晚才回来。 什么?他错愕地拧起剑眉,她跟别人出去吃晚餐?这是怎么回事?书咏怎么会有住在当地的朋友? 她不是说过,她之前没有来过洛杉矶吗? 而且,她怎么可以只传一封简讯就跑出去,没有事先经过他的同意? 她到底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是男的女的?为何会很晚才回来?况且现在外头雨下这么大,她这样出去安全吗? 他气愤地把手机摔到床上,狠狠地在桌上捶了一拳,该死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跟别人出去?难道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是什么吗?该死! 就在他气到恼羞成怒时,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冠磊,我进来喽。” 方如淇推开门。“哇,你已经梳洗好了,那等会就可以吃饭喽!对了,方才我去书咏的房间发现她不在房里耶,她跑去哪里啦?外头还下着大雨耶~~” 柯冠磊闷声地答道:“她传了封简讯给我,说有朋友找她出去吃饭,会晚一点回来。”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里满是醋意。 如淇有点意外地瞠大双眼。“咦,书咏在当地也有朋友啊?那很好啊,我看她满文静内向的,这几天我们一直疯水上活动,她好像没多大的兴趣,我怕她闷坏了,出去散散心也很好。” 她望着柯冠磊笼罩阴霾的脸,低声说道:“你很担心她吗?看来,你还是很爱她啊,就算她无情地抛弃你,你依旧把她看得很重要。” “不是那样的。” “你不用否认。”方如淇淡淡一笑。“冠磊,我们都认识几年了,我很了解你,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恨岑书咏,但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很爱她,你凝视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无法掩饰的爱,因此,才会在一知道她家的事业出现大问题时,就提出这个交换条件。” 第十章 眼看柯冠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如淇赶紧说道:“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就像我口口声声说已经忘了大卫,但我想,他对我而言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不可能完全抹灭那些记忆啊!” 她不希望惹冠磊不悦,要是他因此想疏远自己那就完了,这么多年来,她努力地当冠磊的好朋友,拚命掩饰自己对他的爱,她很清楚,倘若让冠磊察觉她对他的感情是爱情而不是友情,他一定没办法再和她当好朋友了,只因他不想在感情上亏欠任何女人。 可是,不接近他,她哪有机会打动他的心呢?想到这里,方如淇更加痛恨岑书咏了,身为冠磊同班同学的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一知道他出意外,就抛下工作从美国奔回台湾照顾他,付出了这么多,却比不上那个该死的岑书咏? 冠磊甚至在她抛弃自己后,仍把她藏在心里,这口气,要素来高傲的方如淇怎么咽得下? 柯冠磊关怀地问道:“你还是忘不了大卫吗?如淇,你就像我的亲妹妹,我衷心希望你得到幸福,倘若你真的还爱他,也许你该试着找他,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也见过大卫几次,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也许当时无法解决的问题,现在你们都可以克服了。” 方如淇摇摇头,苦笑。“算了,其实我跟大卫的个性差太多了,很多想法都不一样,对未来的人生计划也南辕北辙,当时只是因为被激...情冲昏头才相爱的吧,分手是必然的。” 冠磊又道:“嗯,那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些很优质的男人,像是我有一个商场上的朋友,风度翩翩、家世良好,而且很有上进心……” 他还没说完,如淇就笑着打断他。“不用喽!你啊,居然当起媒人婆了?感情的事我不急,随缘吧,缘分到的时候,对的人就会出现。” 她在心底恨得直咬牙,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只有我才会为你无怨无悔的付出,你为何不懂?难道你的眼睛只容得下那个爱装模作样的岑书咏吗?你为何不认真看看我?我既漂亮又聪明,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臭丫头? 方如淇压下心中的怒火,正色问道:“冠磊,说真的,我很担心你,你到底打算对书咏怎么样呢?表面上,你以为自己是在折磨她,把她叫到身边当情妇,可我看得出来你好爱她、好在意她,前几天出海时,她有点晕船,你虽然嘴巴上没说什么,但一整天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她……唉,你这样让我这个老同学很担心啊,深怕你又被她伤得体无完肤。” 她强调道:“不是我不相信书咏,而是往事历历在目,她曾经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狠狠地抛弃你,一想到你那时被她折磨得有多憔悴,我就很心痛。” “别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被同一个女人伤害两次。”一抹阴郁蒙上柯冠磊的眼眸。 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对这个问题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无法否认如淇所说的,自己虽然表面上对她冷酷无情,可自从她再度来到他身边后,他整颗心就逐渐动摇、再动摇…… 前几天看到她因晕船而脸色发白时,他担忧到必须耗尽全身力气才能阻止自己冲过去拥抱她! 方才看到那封简讯时,更是气到差点砸坏手机,痛恨她居然敢跟别人跑出去玩? 他……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方如淇知道柯冠磊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她很识相地改口。“好啦,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别怪我啰嗦喔,老同学嘛,总是会担心你。” 柯冠磊很愧疚地道:“我知道你一直很关心我,我欠你太多人情了,这次来洛杉矶,还要请你假装是我的女友。” 方如淇笑道:“你在说什么啊,假扮你女朋友这件事,除了我之外,有谁会做得比我好?毕竟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耶,默契绝佳,找我帮忙绝对不会穿帮啦!”她多渴望他能藉由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发现她的美,进而弄假成真。 柯冠磊感激地点点头。“说的也是。” 出发到洛杉矶之前,他就用越洋电话跟如淇说过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包括书咏家的公司出问题,他要她当一年的情妇,以及拜托如淇假装是他论及婚嫁的女朋友等等。 说真的,他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要硬掰出一个女朋友来?就因为岑书咏已经有个未婚夫,所以他气到也要掰出一个女朋友来互别苗头吗?还是想看到岑书咏吃醋,进而让他知道她还是爱着自己的? 哈,太可笑了,那女人一心一意都在她未婚夫身上,现在一抓到空档甚至还偷跑出去玩,压根儿不在意他,更不会吃什么醋啊! 他知道自己真是一个悲哀的男人,整个人快发疯了,根本无法厘清一切。 方如淇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好啦,我们该下楼吃晚餐喽,听厨师说晚餐是最顶级的肋眼牛排,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先下楼看看他们准备妥当没,你待会也下来吃饭吧。” “好,待会儿见。” 方如淇步出冠磊的房间后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走到自己的房间,把房门上锁,拿起摆在书桌的水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怒气冲冲地把杯子摔到地上,愤恨地吼道:“气死了!气死了!那个贱女人岑书咏到底有什么好?我苦口婆心地提醒冠磊那女人背叛过他,是个烂人,可他还是不听,什么要折磨她、报复她?冠磊根本就还深爱着她,渴望天天看到她嘛,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她?” 她抓狂似地来回走动,脸上逐渐浮出狰狞的笑容。 “呵呵,不过,那女人再厉害也玩不过我!岑书咏啊,今天没跟我们出海玩真是可惜啊,因为,这将是你最后一次看到的太阳啦,哈哈哈!” 方如淇拿起手机,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待对方接听后,她冷冽地命令道:“那女人现在被绑在废弃的杂物间吧?” “是的,我把她敲昏了,并在一旁监视着她。” 方如淇满意地微微一笑。“很好,给我好好看着她,一步不都不准离开,天黑后你们就可以开车载她出去,直接杀了她,然后把她的尸体绑铅块丢到大海里,我警告你们,万一出了任何差错,我绝不会汇一毛钱到你们的户头,明白吗?” “明白。” 对方冷静地道:“相信我,我们夫妻都是职业级的杀手,一定会处理得干净俐落,然后潜逃到墨西哥的乡下,这一辈子都没有人找得到我们,更不会连累方小姐。” “很好!” 方如淇露出更歹毒的笑容。“只要做得让我满意,事成之后我还会给你们更多的钱,记住,要干净俐落,让警方追查不出任何线索。”说完,她切线。 她莫测高深地盯着手机,不屑地道:“哼,以为事成之后我还会让你们夫妻活命?真是笨!笨死了!一对可笑的大笨蛋!你们贪财想杀人,还要看有没有那个命花呢!” 哈哈!她才不会留下任何破绽呢,这对雇来的职业杀手一回到墨西哥,就有她早就安排好的大餐在等着他们了——绝对让他们爽快地去见上帝。 “哈哈哈!岑书咏啊岑书咏,你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被人谋杀在异国,恐惧地死去,哈哈!这就是你该付出的代价!谁叫你一再地抢我深爱的男人?不管是冠磊还是大卫,都是你勾引他们的,不然他们绝对会对我无比忠心,都是你的错,你这种下贱的狐狸精!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她细长的双眼喷出浓浓的恨意,她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因为多年来爱不到冠磊而精神分裂,早就把岑书咏和当时介入她跟大卫之间的第三者画上等号,她把心中火山般的恨意全都发泄在书咏身上。 当然,她也知道柯冠磊一定会疯狂地找寻岑书咏,关于这点她也计划好了,方如淇从抽屉里拿起岑书咏的手机,好整以暇地把玩着。 “待会儿,冠磊一定会打电话给你,我啊,就传一封简讯给他,让他看到以后更生气!” “哈哈哈,我真是聪明啊!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反正你早就有抛弃冠磊的前科,就算你又跟男人跑了,他也不会太惊讶,不管他花多少时间找你,嘿嘿,除非追到阴曹地府,不然,他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啦!” “而我也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好好地安慰他、开导他,告诉他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强摘的果子不甜,要他接受你早就变心的事实,哼,在他最脆弱的时刻,又是我不离不弃地陪着他,冠磊一定会被我的痴情感动并娶我为妻的,我才是名正言顺的柯夫人!我会为他生下聪明的小孩,我们会是人人羡慕的模范家庭,哈哈哈,多完美啊!” 她会安排成是岑书咏借口到海边散心,其实又跟男人跑掉了的戏码,反正全世界的失踪人口那么多,警方要查出什么端倪,恐怕比登天还难,而且她都把歹徒杀人灭口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又从抽屉里翻出大卫的相片,更阴狠地大笑了好几声。 “岑书咏,你当年竟然敢抢走大卫让我难堪,这就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会让你死在冷冰冰的海水里的,哈哈哈!” 方如淇曾经喜欢过大卫,还故意把两人交往的讯息告诉冠磊,希望能激起柯冠磊的醋意,进而追求她,很可惜冠磊一知道她跟大卫交往后,不但不吃醋,反而非常开心地祝福她,直说如果她要结婚,他一定会排除万难飞到美国参加她的婚礼。 但没想到大卫后来居然搞劈腿,那个女人她见过,长得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神似岑书咏的模样!因此,她一在机场看到岑书咏时,新仇旧恨就立即涌上心头,暗自计划着这场谋杀案,目的只有一个—— 绝不让岑书咏活着离开洛杉矶。 且因为自尊心作祟,分手后,她没有告诉冠磊大卫搞劈腿的事,反正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只要岑书咏一死,柯冠磊就是她的了,她才是货真价实的柯夫人,她可以独占这个卓绝出众的男人,拥有他一生一世的爱。 多美妙啊! 方如淇把岑书咏的手机锁在抽屉里,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后,愉快地走下楼。 她到底跑哪去了?为何都不接电话? 柯冠磊拿着手机,重重阴霾占据他的眉梢,他已经打了四通电话给书咏,但她都不接,电话一直被转入语音信箱。 “该死!你怎么可以不接我电话?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我的情妇吗?”他气到额头青筋爆出,不肯承认弥漫心头的是浓浓的醋意以及担忧。 担忧她一个女孩子独身在外是否会有危险?担忧约她出去的人是不是个混帐?如果是男的,会不会乘机占她便宜? “可恶,我绝不会这样就算了!等你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你,再也不准你单独出门!”嘴里虽然撂着狠话,但他的黑眸却直盯着玻璃窗外的滂沱大雨,希望那抹熟悉的纤细人影能赶快出现。 柯冠磊深吸了口气,正想再打第五通电话给书咏时,突然听到简讯传来的声音,冠磊点进去一看—— 我跟朋友吃完饭了,现在在海边散心,请不要再打电话吵我,让我静一静。 第十一章 这是什么?柯冠磊越看越火大,她竟敢嫌他烦、嫌他啰唆?还真是大胆啊! 他不死心地继续拨打书咏的手机,但结果还是一样——她拒接,电话直接转入语音信箱。 “该死——”他暴跳如雷,如果岑书咏此刻出现在他眼前,他真想狠狠掐断她的脖子。 叮铃! 房间的内线响了,他接起,话筒内传来如淇的声音。“冠磊,准备下楼吃饭喽!” “嗯,好。”虽然他被书咏搞得一点食欲都没有,但也不好意思让如淇等太久,只好先下楼用餐。 晚餐很丰盛,牛排煎得恰到好处,如淇还开了瓶珍贵的红酒佐餐,可冠磊吃得食不知味,草草用完主餐后,就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要先回房休息。 一回房间,他都还没拨打电话给书咏,她又再度传来简讯。 我仔细想过了,自己真的无法再待在你身边,你放过我吧!让我远走高飞,到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柯冠磊看完后,再也无法忍受地跳了起来,他匆匆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冲。 岑书咏竟然想逃离他?她又跟别的男人跑了吗?是不是那个混蛋未婚夫跑来洛杉矶跟她会合? 不!休想!这辈子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就在他冲下楼的同时,方如淇正想到冠磊的房间聊聊天,可此时手机却响了,来电者是她的父亲。 她皱了皱眉,不是很想接,不过这几天常常不接老爸的电话,如果惹恼他,搞不好他会气到修改遗嘱,把庞大的财产全部给她那两个哥哥,哼,这可不行,还是应付一下吧! 她接起电话。“爸。” “这几天我一直找不到你,你到底跑哪去了?女孩子家不要这么贪玩。”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 “我不是说过我最近休假吗?就跟朋友出去聚聚啊,哪有贪玩?” “哪个朋友?如果是可以结婚的,马上带回家给我看看,如淇,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两个哥哥早就结婚生子了,都不用我担心,就只有你这么不懂事。” 方如淇翻了个大白眼,她真想对父亲大吼,我早就成年了,我的婚事自己会决定,不用你啰唆!不过,碍于未来的继承权,只好继续听老爸碎碎念。 她万万没想到,因为错过这个到冠磊房间的机会,而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柯冠磊脸色铁青地冲到车库,原本想直接开车出去,可就在他要进入驾驶座时,发现地上有个闪闪发亮的物体。 那是什么? 他定睛一看,震惊地瞠大双眼,弯下腰把它捡起来,没错,这是当年她送给书咏的纯银手链。 这手链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万分狐疑地打量四周,书咏没事来车库干么?而且她为什么会把手链遗落在这里? 柯冠磊百感交集地盯着手链,其实,他一直不懂为何经过了这么多年,书咏还保留着这条手链? 他上次发现这条手链时,她说什么自己是不小心放在包包里,才会带来香港,那么这回呢?也是无意间把它放入行李,然后飞越千山万水带来洛杉矶? 不!绝不可能!柯冠磊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多巧合,这其中大有蹊跷,而且这条手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有来过这里吗? 冠磊不解地扫视车库内的每一个角落,三辆车都停在原处,书咏并没有开车出门啊,那她为何会来车库? 百思不解之际,车库后方突然传来细微的交谈声,冠磊迅速隐身到黑暗处,偷偷觑着声源处。 他看到车库后通往花园的幽暗小径上,有两个鬼鬼崇崇的人正压低声音,用流利的英语交谈着。 女人问男人:“不是叫你早点来吗?怎么搞到这么晚?” 男人不耐地道:“你懂什么,就是要天黑才好办事啊,你希望大白天让大家都看见吗?那个中国女人呢?” 中国女人?冠磊心脏瞬间狂跳,他们是在说书咏吗?他紧紧握住手链,屏气凝神地听着,并机警地开启了手机的录影功能。 女人得意地笑道:“我办事你放心!我早就把她打昏了关在这里。”她指着一间很不起眼的储藏室。 “很好。”男人道:“我的车停在大门口的树下,你等下把她扛到车上,小心点,别让任何人看见了!方小姐要我们立刻杀了她,再把尸体绑铅块扔进大海里。” 方小姐?冠磊一听有如五雷轰项,他们说的是方如淇吗?这里是她的家,应该是在说她没错吧! 难道这些事跟如淇有关?还有,他们口中说的中国女人是谁?这个屋子的中国女人除了方如淇,就是书咏啊! 老天!他不敢再往下想,手里的银链好像发出滚烫的温度,烧得他额际冒汗,某种直觉告诉自己,书咏可能有危险,他要马上救出她。 女人点点头。“那我们就快点行动吧,呵呵呵,杀了那个倒楣的中国女人,就有一大笔我们花都花不完的钜款喽!哈哈哈!动作快一点,解决她,我们就连夜潜逃出境,去墨西哥过好日子吧。” “嗯,进去吧。” 女人拿出钥匙打开小木屋的门,冠磊看到后,机警地报了警,告诉警察这里的位置,然后打开后车厢,拿出放在里面的铁制拐杖锁,躲到车子后面,看着那男人扛着一个深色大麻袋出来。 那里面一定是书咏!冠磊站起身,拿着拐杖锁悄悄接近那两个人,趁他们顾着看前面道路时,狂冲出去以拐杖锁狠敲了下那女人的后颈。 “啊——”女人发出惨叫,下一秒立即昏迷倒地。 男人听到后,惊骇地转过头。“你是谁?” 曾受过武术训练的柯冠磊身手俐落地给了他一记回旋飞踢,他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放下麻布袋,冠磊见状,马上拿起拐杖锁猛敲他的小腿。 “啊啊,好痛,我的腿好像断了!”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混蛋!猪狗不如的禽兽!”冠磊愤恨地瞪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明白现在不是跟他们算帐的时刻,他赶紧打开麻布袋,果然看到书咏躺在里面,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嘴巴还贴了好几层胶带。 “书咏?书咏?你没事吧?”柯冠磊心急如焚地抱紧她,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他赶紧探测她的鼻息,确定她还有呼吸后,以最快的速度抱她上车,发动车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往医院冲去。 同一时间,好几辆警车也飞快地赶到现场,警方开始进行搜证工作,一点也不敢马虎。 *** 冠磊将书咏送到医院,要求医生为她做最详细的身体检查。 院方为她做了一连串的检查后,医生拉开布帘走出来,柯冠磊见状立刻迎上去,用英文问道:“医生,请问她的状况怎么样?有没有大问题?” 他的心好痛、好慌乱,无法想像方如淇居然要谋杀书咏!倘若不是他刚好撞见那对歹徒,那书咏不就…… 他蓦地打了个寒颤,不愿去想之后会发生的事。 医生慈祥地问道:“你是病人的谁?” “我是她的家人。”他用流利的英文回道。 看到书咏面容苍白地被捆绑在麻布袋里的那一刻,他的五脏六腑都剧烈翻搅着,既心疼又愤怒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也深刻地体认到自己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行! “家人,嗯。”医生点点头,翻着病历,沉声说道:“她的状况还好,应该待会就会醒了,只是被打昏了,身上有一些挫伤,我们会做妥善的处理,不过,既然她是你的家人,我想请问一下,五年前岑小姐不是有在本院妇产科接受治疗吗?后来怎么没有定期回诊?” 妇产科?五年前?柯冠磊的脸色丕变,疑惑地望着医生。 “你不知道吗?五年前岑小姐就有来本院求诊过了,所以我们这边有她完整的病历,也知道她对盘尼西林这种药剂过敏。病历上记载着,五年前她在台湾发生严重的意外,导致骨盆受创,因此到洛杉矶寻求名医,曾在本院治疗过一阵子,不过后来就没有定期回诊了。” 老天!好像有好几颗原子弹同时在他体内引爆,柯冠磊脚步踉跄,几乎快站不稳。 不!这不是真的,医生说的重大意外应该就是他跟书咏一起落海的那件事吧,那导致她的骨盆受创?甚至必须越洋求医?为何他都不知道这些事? 医生又道:“病人体力很差,我们待会儿会把她送到病房,持续打点滴,并住院观察个两、三天,做些更精密的检查后再安排出院。” 医生说完后就离开了,留下冠磊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感觉心底有个地方一直不停的崩陷老天!五年前那个意外到底对书咏造成多大的伤害?为何她都不肯告诉他? 护士把书咏推入病房,冠磊坐在病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书咏睡得很不安稳,额头沁出一堆冷汗,断断续续地发出呓语—— “磊,车子要落水了,你快逃……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一滴眼泪滑落到她惨白的脸颊。“我无法生育……磊,我没有爱上别人……那都是假的……” “好,乖……”柯冠磊心疼地摸摸她的头,不想让她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 她声音哽咽,如泣如诉地道:“我好想成为磊的新娘子……但我不能生育……我对不起磊……” 柯冠磊双眼圆瞠,震惊地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拼凑着整个故事,原来书咏没有移情别恋、没有抛弃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老天,那年她离开医院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书咏的羽睫轻轻掀动,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你醒了?”冠磊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有没有哪里会痛?头痛不痛?后颈还会不会痛?” “这里是……”书咏茫然地眨眨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你忘了吗,你被人打昏了,他们把你的手脚都捆起来,还用胶带封住你的嘴。”一想到那些歹徒的恶行,他就恨不得亲手将他们千刀万剐!尤其最该死的方如淇!他把那些人交给警方,相信法律会严惩他们,而且,他已经委托律师为他处理一切了。 书咏想起来了,她惊惧地环视四周,颤抖着声问道:“是你救了我?我……”她试着想坐起来,但一动却牵动到伤口,好痛! “别动,乖乖躺好。”柯冠磊心疼地按住她的肩膀。“哪里痛就告诉我,我会请医生过来,不要再独自忍受所有的疼痛了,就像五年前那样……知道吗?” 他的话让书咏暂时停止呼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为何会说这种话?这是什么意思? “我都知道了。”他沉痛地道:“医生说五年前你曾来这间圣保罗医院求诊,院方有你完整的病历纪录……老天!书咏,是我害你的,当时是我开的车啊,都是因为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才会发生这个悲剧,你为何都不告诉我?” 闻言,书咏整个人傻在那,完了!当初柯冠磊说要来洛杉矶,她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了,但却一直安慰自己,只是在洛杉矶待一阵子,自己小心点就好了,况且洛杉矶这么大,市内的大医院也很多,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事,应该也不会这么巧,被送到圣保罗医院吧? 第十二章 看来老天爷没有站在她这一边,他应该已经发现一些事了…… “而且你方才说了一堆梦话,让我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了,你是因为自己可能无法生育而忍痛离开我,可我却一直憎恨你,还在你家的事业最岌岌可危的时候,对你提出这么无耻的交换条件!咏,我错了,我不是人!你为我吃了这么多苦,我却一直憎恨你,我该死该死!”他把她的小手握得好紧,阒黑的眼眸盛满后悔。 柯冠磊悲愤到眼眶布满血丝,恨不得一掌打死自己!这个女人为他牺牲了这么多,但他是如何对她的?他实在没办法原谅自己! 书咏心乱如麻,很想否认他所说的一切,唯有继续隐瞒下去,冠磊才能得到幸福,她不要拖累他。 望着不发一语的书咏,柯冠磊更是无比自责。 “你无法原谅我对吧?我把你叫到身边当情妇,你一定非常憎恨我吧!像我这种混蛋真的不值得原谅!要不是那场车祸,你也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还必须越洋求医,当时的你一定好慌乱、好害怕,可是我在做什么?我居然没有陪在你身边,我居然还憎恨你的移情别恋?老天!我真该死!为何上天不直接取走我的性命,而要让无辜的你受这么多苦?” 不!书咏想忍住汇集在眼眶的液体,但珠泪还是不听话的滚滚坠下,她反抓住他的手,哽咽地道:“不要说自己该死,你没有错,磊,千万不要责怪你自己,当时那样做对你我都是最好的……” 两人泪眼相望,她泪如雨下,伤痛地道:“落水后,有人救了我们,把我们两人送医,医生说我的骨盆严重受创,就算开刀也没有用,后来在一连串的精密检查中,更意外发现我的输卵管功能很不健全,属于先天的疾病,医生告诉我,院方会尽全力治疗,但不保证一定可以完全痊愈,而且就算输卵管的问题解决了,我的骨盆也太脆弱,搞不好无法在怀孕时承受胎儿的重量而导致流产……” 她的泪水狂奔,如泣如诉地道:“我在医院发了疯似地痛哭,多渴望这只是一场恶梦!后来我父亲决定把我送到国外找名医继续治疗,因此,我才下定决心要离开你。” 泪眼模糊的她痴痴地凝视着冠磊,继续说:“磊,我是如此的深爱你,所以我懂你,了解你有多渴望一个完整的家,记得吗?我们以前还说要生两个宝贝。”她的表情变得更伤痛,每一滴泪都螫痛了自己的心。“男孩叫凯凯,女孩叫做恬恬……对不起,这些我都做不到,对不起……” 他心痛如绞地抱住她,激动地说:“傻瓜,就为了这些可笑的理由你选择离开我?让我们两个人都活得无比孤单,生不如死?我的确渴望一个完整的家,但倘若那家庭的女主人不是你,对我而言就完全没有意义,只是一个冷冰冰、毫无温度的房子罢了!” 冠磊捧起她的脸,让她看清楚自己眼底的坚定无悔,一字一句地道:“唯有你,咏,这一辈子,我就是只要你!这几年来,我一直自欺欺人地说恨你,但只有我自己清楚知道,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心,你栖息在我心房最隐密也最柔软的角落,伴随着我走过很多国家,陪我度过很多难关,一直一直陪着我。” 他执起她的手,让她的柔荑紧紧贴住他的胸膛,感受他体内沸腾的热血,以及浓到化不开的真情。“对不起,我做了太多愚蠢的事,我对你好残忍,一想到你来到香港之后发生的事,我更是羞愧到无地自容……我不敢请求你的原谅,但我会用这一生的岁月好好地弥补你、爱你,我不会再让你哭泣……” 万千的情愫像大浪般席卷着书咏,她感动到想痛哭,但有些话她还是要说清楚。“磊,你还不明白吗?我没有办法为你生儿育女,我是残缺的。” 柯冠磊神情转为严肃,以指按住她的樱唇,很认真地道:“不准你这么说,你是我的天使,你一个笑容就可以抚平我心底所有的伤痕,怎么会是残缺的呢?在我眼底岑书咏是个最漂亮、也最完美迷人的女孩啊!” 他每说一个字,书咏的泪水就像断线珍珠纷纷坠落,老天,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的心韵欢唱,这一刻的满满幸福,自己心爱的男人竟然也如此深爱她,把她视为世间瑰宝,但她真的没办法这么自私…… 书咏摇摇头,苦口婆心地劝道:“磊,理智点,你只是一时被愧疚感冲昏头,才会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我一直强调,当年我的离开对我们俩而言都是最好的,你很爱孩子,想拥有个完整的家是你多年来最大的心愿,所以我才无法继续留在你身边,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真的没有亏欠我什么。” “我对你是疯狂的爱,是最强烈的爱,是最纯净的爱,不是亏欠!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我深爱你,绝对不是什么愧疚感!我不能没有你,绝对不行!”他坚定地告白着,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炙热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的灵魂燃烧。 他瞬也不瞬地锁住书咏水意泛滥的晶眸,深深叹息道:“你还不懂吗?咏,我不能失去你啊,午夜梦回时,疯狂地想念一个人的痛,那种心口被狠狠刨出一个大洞的痛,灵魂像是飘荡在天地间的孤单游魂,无依无靠的痛,真的让我生不如死,你还要让我继续过那种日子吗?你真的忍心吗?” 书咏说不出话来,泪水像是河流般蜿蜒过她的脸颊、她的下巴,湿濡她的衣领。他说的伤痛她都懂,因为,她也是那样度过的啊,想他想到胸腔发烫、想到绝望、想到泪湿枕畔。 “别哭了。”冠磊温柔地以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珠。“等你出院,休养几天后我们就回台湾,我要去你家跟你的家人正式提亲。” 他爱怜地吻着她的眉梢、她的蜜颊,发生这么多波折,历经这么多个年头,吃了这么多的苦,他们两个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不行!”书咏吓坏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先说。”冠磊又按住她的唇,强悍地道:“现代医学这么进步,我们可以再找其他的好医生为你医治,可是,我不希望治疗的过程造成你的心理负担,我只要你欢笑,不要你忧伤。” “咏,记住一件事,往后的岁月,我只要你开心。孩子的事老天爷会做最好的安排,我们就随缘吧!我不希望你在寻医的过程中给自己太多的压力,老婆,你是我最心爱的宝贝,孩子只能排第二!”他给了她一个好温柔好温柔的微笑。 书咏任凭着眼泪纷纷落下,感动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冠磊轻抚她柔嫩的脸蛋,缓缓地道:“当然,就算你真的不能生育,也完全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你知道我后来是被飞云集团的主席收养的吗?义父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不会忘怀,他的慈爱深深影响了我,不管以后我们有没有自己的孩子,我都要跟你一起认养世界上的其他孤儿,赞助他们念书求学,让他们看到一线生机,有能力开创属于自己的人生。” 冠磊的笑容璀璨炯亮,全身散发出炫目的光芒。“所以,我们会拥有好多好多的宝贝,在非洲、在南美、在东南亚……老婆,我们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最有福气的爸妈,孩子遍布全天下耶!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的心地这么善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给那些认养的孩子很多很多的爱,你会是天底下最棒的妈咪!” 书咏继续流着眼泪,老天爷,这一刻的幸福是真的吗?她真的可以拥有如此深情的好男人吗?她的心湖激烈翻腾,整个人热昏昏的,好像长久行走在漫漫长夜的人,突然看到明媚灿烂的太阳,被暖烘烘的温柔紧紧包围。 她的脸上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哭着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还没有为你生下孩子之前,我绝对不会跟你办理结婚登记,你是自由之身,随时都可以追求别的女人……” 她非常认同他认养孤儿的观念,可她还是期盼自己可以为他生下一个可爱的宝宝,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啊! “书咏……” “你一定要答应。”她固执地道:“否则我会再想办法离开你,绝对不让你找到我。” 看到她眼底的坚决,柯冠磊只好先妥协。“好,这一点我会听你的,但你也要答应我,要一直留在我身边,不可以再有什么秘密,有任何痛苦都要说出来让我们一起面对,最重要的是,不准再不告而别。” 反正,先把她的人紧紧抓住再说,至于生孩子的事,就随缘吧!他会陪她一起努力,为她加油打气,但绝对不会给她任何压力,要一直开导她接受上天的任何安排,不管未来有没有亲生的子嗣,他们都是一对相依相恋的爱侣。 “嗯,我答应你。”书咏用力地点点头。 她的保证让柯冠磊总算放松情绪了,他将她搂入怀中,恣意汲取她清雅的气息,感慨万千地道:“记住,以后绝对不可以再不告而别了,你不知道我当年看完你录的影片时,整个人都快疯了!我发狂地找你,拄着拐杖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你,那种彻底心碎的绝望比肉体的疼痛更痛上千倍、万倍,我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的泪水又决堤了,她知道自己当年的行径让他痛不欲生,但倘若不那样做,冠磊会相信她变心吗?会试着遗忘她吗?她的心也是千疮百孔啊! 她擦擦眼泪,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磊,你是怎么发现我被绑走的?” 柯冠磊的眼神转为犀利,他忿忿地道:“你先说你怎么会到车库后面去?”这件事情他一定要全面调查清楚,要是真的是方如淇伤害书咏,他绝对要她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在房间里,突然有一个女仆走进来跟我说你请我到车库去,说有重要的话对我说,我一到车库,就听到车库后门传来奇怪的声音,趋前一看,都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觉得后颈传来剧烈的疼痛,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柯冠磊沉吟道:“原来如此。”真的是方如淇在搞鬼!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看来,应该是方如淇怕出什么纰漏,自己会无法脱身,所以才叫假扮的女佣去叫你,哼,她可真是蛇蝎心肠,枉费我一直把她当好朋友!幸好我及时救出你,否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见老天爷还是很疼爱他跟书咏的,见他们饱受磨难,终于指引他们一条生路,让两人破镜重圆。 听到方如淇居然策划要谋杀她,书咏非常震惊地道:“居然是她?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女朋友!”看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浓情密意,她还躲起来哭了好久好久。 “当然不是!”柯冠磊赶紧澄清道:“我和方如淇是多年的老同学,会叫她假扮成我的女朋友是故意要气你的,唉,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愚蠢又无聊,咏,你不会生气吧?”他紧张地盯着她,深怕佳人发怒。 第十三章 书咏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他,眼珠子转啊转的,最后露出明媚的笑容。“我相信你。” 她当然相信他,他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啊!不管遭受到任何磨难,还是不减心口对他的爱。 “呼……” 危机解除了,柯冠磊松了一大口气,笑意横生地问道:“你知道我是如何发现你出事的吗?靠这个。”他拿出一直搁在口袋里的纯银手链。 “手链?!” 书咏惊呼了声。“咦,所以我去车库找你时忘了取下了?然后……” 柯冠磊为她配戴在手上,深情地吻着她的美颊。“然后它就被我捡到了。我们要感谢它,手链果然是我们的定情物,更是幸运物,幸好它在关键时刻脱落在车库的地板上,让我发现事情不对劲,一路追查出你的下落。 “这就是老天爷对我们的祝福,他不忍见我们再分隔两地,饱受折磨,他要让我们在一起,相亲相爱一辈子。” 冠磊欣喜地搂紧她,绵密地吻着她的发梢、眼角,一路吻到那柔嫩的红唇,将失而复得的狂喜化为一记记最甘甜的热吻。“说好了,绝对不可以不告而别喔,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书咏笑得好甜,宛如历经狂风暴雨后,盛开得更加娇艳的花朵,她柔顺地闭上双眼,承受他宛如雨点的蜜吻、他的万千情爱。 两人心贴着心,唇与唇间交换的,是永不磨灭的爱情。 确定书咏没有大碍后,柯冠磊马上赶到警察局了解详细情形。 果然,这案情和他想的差不多,除了那两名歹徒外,方如淇也有涉案。 警方表示,当他们到方家时,方如淇和那两个来不及逃逸的歹徒都矢口否认涉案,但冠磊提供的手机影片却清清楚楚地拍到那两个歹徒扛着麻布袋离去的画面,再加上警方调出了通联记录,证实方如淇跟歹徒是共犯,而且她还唆使歹徒如何杀人弃尸,根本无法抵赖。 会面室里,两名女警押着方如淇走进来,已经蓬头垢面的她一看到冠磊,情绪激动地吼道:“冠磊,我真的不知道那两个歹徒为何会出现在我家!这一切都是误会,不关我的事啊!你快点告诉警察说我是无辜的,快把我放出去!” 柯冠磊黑眸深沉地望着她,犀利的眼神宛如猎鹰,沉痛地说:“不要再说谎了,那两个歹徒都已经全部招供了,是你要他们杀了书咏的……如淇,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也很信任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方如淇脸上闪过一丝羞窘的神情,但仍不死心地想辩白。“不,我说过这一切都是误会啊!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这其中疑云重重,你一定要帮我调查清楚啊!” 闻言,柯冠磊的目光更加鄙夷了,他冷冽地道:“就是因为我太信任你,才杀点害死我最心爱的书咏!难道人命对你而言这么微不足道吗?你计划杀害的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我不敢相信你竟然会这么狠毒!” 方如淇顿了顿,知道大势已去,她要失去冠磊了……冠磊要远离她了…… 想到这点,她情绪整个大崩溃,嘶吼道:“书咏?书咏?你口口声声都是那个臭女人,柯冠磊,我到底哪点不如岑书咏?我家境好,长相又出色,不管到哪里都有一堆人追求,可你为何不多看我一眼?” “当年她背叛你的时候,只有我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只有我才是真心真意地爱你啊!你不要再被那狐狸精骗了,睁大眼睛看清楚,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啊!” 疯狂的她像是狰狞的女鬼,继续嘶声厉吼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啊!我没有做错事,岑书咏那贱人本来就该死,我就是要她死!她竟然敢来抢我的男人,我恨不得亲手将她千刀万剐,把她的肉一块块割下来!打从她来到洛杉矶的第一天,我就发誓绝对不会让她活着离开,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对于如淇的告白,柯冠磊面无表情,内心连一点波动都没有,只觉得她鬼吼鬼叫的很吵。 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离开会客室,不想继续理会那个怒吼的女人。 “柯冠磊,你回来,回来!不要去找那个贱女人,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救我出去——” 尽管她吼到声嘶力竭,但回应她的,仍是他头也不回的背影—— *** 书咏在医院待了几天后终于出院了,柯冠磊让她在洛杉矶休息了几天后,才和她搭机飞回台北。 他将诉讼的事全部委托律师办理,也告诉律师若有需要他亲自出面的时刻,他会再搭机回来。 下飞机后,两人被司机接回淡水的豪宅,能干的管家已经打理好一切,让他们俩舒适地窝在宽敞的主卧室休息。 “咏,累了吧?” 他搂着坐在落地窗前的贵妃榻的书咏,欣赏着窗外瑰丽万千的淡水河落日。“要不要先睡一下?” “不用了。” 她恬静地靠着他。“在飞机上已经睡好久了,再继续睡晚上会睡不着。”她笑了笑,继续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在台北也有房子……” “不止在台北,我在其他地方也都有置产啊!”柯冠磊不以为意地答道。 他取出一旁的薄毯,仔细包裹住她纤细的肩头,动作无比温柔,像是在呵护世间至宝,然后低下头嗅着她的发香,感慨地说:“能这样跟你一起坐着看夕阳,我觉得好幸福。” 拥着挚爱,他才知道自己这几年有多孤独,他的灵魂和心都是残缺的,唯有在她身边,他才找回了最完整的自己。 书咏紧抱住他的腰,安静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聆听着那百听不厌的沉厚心韵。 两人的拥抱是如此契合,仿佛他们天生注定要长相厮守,思及此,书咏的嘴角勾起一抹甜笑,觉得自己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她的小手轻轻抓着他胸前的衣衫,像想起什么似的,悄悄抬起头,轻声说道:“这几年你有回来台北过吗?” 当年他被她伤透了心,应该很不愿意回台湾吧? 柯冠磊以长指当梳子,温柔地梳理着她乌黑如缎的长发。“偶尔会。其实这几年我一直花钱请人调查五年前发生的事,我可以肯定那辆吉普车是蓄意把我们撞下海的,我一定要揪出幕后的凶手。” 书咏点点头。“这几年我也有找人调查这件事,可是都一无所获。警方告诉我,犯罪的可能是大陆偷渡客,心狠手辣,只要雇主付钱,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完成任务收到钱后,又火速偷渡出境,根本很难查出到底是谁做的。” 怒意染上他俊挺的脸庞,他气愤地道:“我调查出来的结果也是这样,不过我绝对不会这样就算了,不管要花多少钱,要多久的时间,我绝对要追查到底。这该死的凶手!当年如果没有发生这个意外,我们就不会分隔整整五年,你的身体也不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柯冠磊不忍地轻抚她细致的脸颊,自从知道她的骨盆受伤后,他就不断责怪自己,倘若那一晚他再小心一点,就不会害书咏落水受伤了。 他多希望那些伤痛能由他来承担,而不要伤到她任何一根汗毛啊! 冠磊眉峰一拢,利眸里闪烁着冷峭的光芒。“在还没追查到凶手之前,咏,你出入要小心,不管要去哪里都让司机送你过去,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那个凶手在五年前没有杀掉我们,五年后很可能还会再下毒手,一定要提防知道吗?” “好,我全听你的。” 书咏温驯地点点头,晶眸里盈满忧愁。“磊,你自己也要小心,这个凶手很可能也会找上你,答应我,不可以让我担心,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她真害怕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只能祈求这事情能尽快调查个水落石出,好让他们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别担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才舍不得再跟你分开呢……” 他捧起她的脸颊,温柔地在她粉颊上落下啄吻。“这次回来我会陪你在台湾多待几天,你可以尽情地会会老朋友,但谢兆轩不行,我不准你单独见他。” 书咏笑着摇摇头,像是在看一个耍赖的大男孩。 “别这样,谢兆轩是我爸一手提拔的人才,我爸非常看重他的能力,也很信任他,所以才会在缠绵病榻之际要求我们两个订婚,并把公司的经营权交给他。事实上,如果不是兆轩哥帮我守着公司,公司的股权恐怕早就被虎视眈眈的继母给夺走了,兆轩哥帮了我很多,他是个好哥哥。” “好哥哥?”柯冠磊挑了挑眉。 “对啊!而且我早就和他解除婚约啦~~”她吐吐舌头,模样很可爱。 “解除婚约?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以为前些日子我们两情相悦时你就知道了啊,因为你都没问……” 闻言,柯冠磊压下心中的阵阵喜悦,佯装生气地说:“我没问不代表你不用说啊!真是的。” “好嘛,我以后什么事都会告诉你啦!啊啊,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喔……”她贼头贼脑地眨眨眼。 他疑惑地看着她,把头凑过去,准备听秘密。 “兆轩哥其实是喜欢男的啦……” 他双眼圆瞠,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来,他都有个很亲密的爱侣喔,只是迫于外界的异样眼光所以无法公开!”她从头到尾都知情,也很同情谢兆轩的无奈,两人说好要当一对兄妹,这辈子都要相互扶持照应。 柯冠磊思考了下,坚定地道:“好。我会派一组财经专家帮你守住你父亲的公司,绝对不会让股权落入你阿姨手里,当然,也会让谢兆轩继续担任执行长,不会动他的位置。但是,即便他喜欢的是男的,我还是不喜欢你跟男人单独相处,你如果坚持要单独见他,我就要生气了。” 说完,他的剑眉深深锁起,怒意弥漫在眉梢。 “真的生气啦?” 书咏笑吟吟地看着他,纤纤素手轻抚他方正的下巴,顽皮地搔弄那性感的胡渣,故意逗弄他。 “别生气嘛,笑一个,笑一个给你五毛~~” 哈哈,她永远记得以前她也常常用这个方式逗冠磊开心,呵,可以再度对他讲出这句话,真的好幸福喔! 柯冠磊同样想起过往的回忆,差点就大笑出声,但仍故意绷紧脸颊,摆出更可怕的表情—— 嘿!就是要这样书咏才会继续撒娇,只要听到她柔媚的嗓音,他就心花朵朵开。 书咏灿笑如花,她晓得冠磊是故意装酷的,可她仍高度配合,毕竟情人之间这种可爱的把戏真是百玩不腻啊~~ 她更嗲声嗲气地道:“别再气喽,老爷,您这么生气,人家会很害怕耶,人家胆子好小喔!” 柯冠磊脸部的肌肉因为忍笑而微微抽动,但仍继续摆酷。“哼,再多叫几声来听听。” 书咏甜甜的嗓音这么一叫,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酥了~~ 这女人真是他最大的克星,只靠声音就可以征服他,让他甘心为她臣服。 “老爷,老爷,笑一个嘛……您这样让人家好害怕,怕得全身发抖,晚上会吓到睡不着喔!亲爱的老爷~~” 第十四章 书咏的眼底充斥着浓浓的笑意,整个娇躯偎入他怀里,白嫩的手在他壮硕的胸膛上缓缓地画圈圈,画得很慢、很挑逗…… 柯冠磊被她自然流露的娇媚样醺得快晕了,他觉得自己真是艳福不浅,有这么棒的好女人爱着他。 随着她小手的动作,他浑身的血液跟着沸腾,他粗嗄地命令:“坏丫头!真心想道歉的话就亲我!” 当香香的吻落到他唇上时,他再也忍不住地发出嘶吼,像头野兽般把她压在贵妃榻上…… 在汗水淋漓中,两人一起呐喊,紧紧抱住对方,攀上最喜悦的天堂。 *** 既然已经回到台北,书咏马上趁空档时拨了通电话给沈毓芬,告诉她自己现在在台北,想约她出来在咖啡馆碰个面,聊聊近况。 沈毓芬到了咖啡馆后,一直在外头探头探脑,直到看见书咏坐在里头的身影后,才快步走进店里,一脸惊讶地对她说道:“书咏,你怎么会突然回台北?你不是应该在香港吗?” 书咏微微笑。“说来话长耶,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我们慢慢聊吧。” 两人请服务生过来点好饮料,服务生退下后,沈毓芬马上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了,飞云集团的总裁呢?他人也在台北吗?” “他也在台北啊,毓芬姊,你知道吗,冠磊就是飞云集团的总裁耶!” “什么?” 沈毓芬大叫了声,发现四周的客人投以异样的眼光,她赶紧降低嗓音问道:“你在开玩笑吧?你说的柯冠磊,就是那个五年前跟你一起私奔的人?” “对啊,就是他。” 书咏感慨万千。“我刚到香港看到他的时候,也跟你现在的反应一模一样,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冠磊!命运的安排真的很奇妙吼,冠磊五年前离开台湾后,到马来西亚工作,因缘际会地救了飞云集团的总裁,后来被老总裁收养为义子。” “老天,我真是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沈毓芬瞠大双眼,不断地摇着头。“当初飞云集团的秘书跟我们接洽时,我们就拜托商界的朋友调查总裁的名字,可大家都说总裁太低调了,飞云集团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由公关发言人发言,很少人知道总裁的身分。没想到……居然是柯冠磊?!当年他还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叱吒风云的集团总裁?” 沈毓芬赶紧追问道:“可是柯冠磊应该很憎恨你吧?毕竟五年前你故意录下那个影音档说要跟他分手不是吗?” “没错,一开始我跟冠磊之间的气氛非常紧绷。不过,后来我们之间的误会慢慢解开,冠磊也发现我当初离开他是不得已的,他很心疼这几年我受的苦,现在对我非常好呢,冠磊希望能找时间到我们家拜访,他想告诉阿姨,以后他会好好照顾我。” “那他知道你可能不能生育的事吗?” 书咏点点头。“知道啊,我把所有的事通通告诉他了,可是他完全不在乎,说以后就算没有孩子,我们还是可以领养世界各地的孤儿。” “他都知道了,但还是坚持要跟你在一起?老天,这种男人还真是稀有动物,太难得了!难怪你看起来容光焕发……”沈毓芬一脸错愕。 她细细打量书咏,觉得她整个人闪耀着玫瑰般的光泽,像个备受宠爱的女人,美极了。 书咏嫣然一笑。“所以我今天约毓芬姊出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看要什么时候带冠磊去拜访阿姨比较好?还有,我到香港这段的时间,你一定很担心,不好意思喔,让你操心了。” 虽然知道阿姨可能没有很想见到她,但她总觉得自己是晚辈,既然决定要跟冠磊终生厮守,就应该让阿姨知道。 沈毓芬沉吟道:“柯冠磊要来我们家拜访?嗯……我先回家跟我妈商量一下,再告诉你确切的时间好吗?” “好啊,看阿姨什么时候方便都可以。”饮料送上来了,书咏拿起咖啡,优雅地啜了一小口。 沈毓芬还是很好奇,她又问道:“那你也告诉冠磊你跟谢兆轩的事了吗?” “嗯,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毫不隐瞒。” “那他有说什么吗?你跟兆轩可是还有婚约呢,而且商场上的人都知道兆轩是你的未婚夫,所以他才会当巨岑钢铁的执行长啊,这一点将来要怎么办?” 书咏胸有成竹地道:“冠磊很信任兆轩哥的能力,他说兆轩哥永远都是巨岑钢铁的执行长,我和他结婚不会影响到兆轩哥的地位。 “至于我们的婚约,我会先取得兆轩哥的同意,然后再对外宣布我们俩因为个性不合而解除婚约了,外界也许会好奇个一阵子,但我很快就会跟着冠磊回香港了,将来也会定居在国外,外界追查不到新讯息,应该很快就会忘了这些事。” “看来你们都计划好了,柯冠磊还真是疼你,绕了一大圈,他还是这么爱你,真是个深情的男人。” “他的确很疼我,我很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书咏娇笑如花。 “嗯,你真的好幸运喔,我祝你永远都这么幸福喔!”沈毓芬也跟着微笑。 两人就这样在咖啡厅聊了一个下午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数日后,许若俪打电话给书咏,要她和谢兆轩到家里坐坐,说有重要的事要对他们说。 书咏偕着谢兆轩走进客厅,看到许若俪、沈毓芬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们了,茶几上还摆着果汁、一壶茶和点心。 “阿姨,毓芬姊,我们来了。”书咏礼貌地说道。 “坐吧。”许若俪仔细打量着书咏,发现她双颊饱满水嫩,晶眸里还闪耀着灿烂的光芒。“看来你过得非常好喔,我听毓芬说了,原来飞云集团的总裁就是柯冠磊,真是世事难料啊!当初你要去香港时,我还常担心到睡不好呢!” 书咏浅浅一笑。“让阿姨操心了,真不好意思。” “喝茶吧。” 许若俪殷勤地道:“这是我上个月去英国旅行时,亲自带回来的顶级红茶喔,非常甘醇,你们多喝一点,啊对,这点心是徐妈前几天做的,徐妈知道你喜欢吃杏仁派和苹果派,特地为你做的呢!” 徐妈是看着她长大的人,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让她觉得很感动。 “谢谢阿姨。”书咏笑了笑,端起骨瓷茶杯喝了口茶。“对了,徐妈呢?我好久没看到她了,挺想念她的。” 沈毓芬答道:“家里有些日常用品缺了,我叫司机载徐妈去大卖场采购,可能会晚一点才回来,别急嘛,你想见她,明天再来家里啊,相信徐妈看到你也很高兴,搞不好还会做更多好吃的菜给你吃喔!” 许若俪笑望着他们两个人喝茶吃点心,侧过头对谢兆轩说:“我今天请你们回来就是要和你说,书咏打算过一阵子宣布解除婚约一事,你不反对吗?” “我没意见。”他转过头,和书咏相视而笑,两人就像是互相扶持的亲兄妹,感觉很亲匿。“看到她终于得到寻觅已久的幸福,我比谁都高兴!” 许若俪点点头。“那就好,书咏,你解除婚约后,会很快跟柯冠磊结婚吗?” “不会。” 书咏老实地答道:“冠磊向我求过婚,但我没有答应,在我还没有顺利生下宝宝之前,我绝对不会跟冠磊办理结婚手续的。” 谢兆轩微微蹙眉。“书咏,你这样太委屈了吧?” “一点都不委屈。”她笑得好甜。“我只要留在冠磊的身边,就觉得很满足了。” 许若俪笑看着两人的互动,轻声说道:“现在医学这么进步,我相信书咏未来一定会怀孕的,别太操心了,来,别净顾着说话,多喝点茶、多吃点点心喔,苹果派冷了就不好吃了。” 四人悠闲的闲聊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 喝了两杯茶后,书咏突然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化妆室喔,你们慢慢聊。” 她的脸色有点发白,边走边困惑地低语道:“奇怪,我怎么头昏昏的,怎么会这样……”她人都还没走出客厅,就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书咏?”谢兆轩赶紧站起身,想冲到她身边扶她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就无力地往下坠,旋即也倒在地上。 许若俪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沈毓芬脸上的笑容则阴狠无比。 “妈,这药效可真强啊!还好我们只喝果汁,而且这两个笨蛋也没注意到,真是蠢啊!” 许若俪冷笑道:“早就告诉过你了,这可是我透过特殊管道才拿来的强效安眠药,磨成细粉混在红茶里,绝对不会被发现。” 她拿起手套戴上,也扔了副手套给女儿。“动作快!” 两人戴上手套,先拿出绳子把昏迷的书咏和谢兆轩捆绑起来,沈毓芬恶狠狠地瞪着一动也不动的书咏,厉声说道:“贱女人,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五年前我就要置你于死地,雇了杀手把你跟柯冠磊撞到海里去,但你还天真地以为我那么好心,要帮你跟柯冠磊私奔?哈哈哈,真是没大脑的蠢蛋!怪只怪那个杀手办事不力,居然没确定你们两个都淹死就逃离现场了,可恨!害我现在一想到就咬牙切齿!” 她双眼露出狰狞的凶光。“不过,虽然没乘机害死你,但也让你可能无法生育啊!哈哈哈,你不会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有多开心吧!你活该!是我先看上柯冠磊的,是我先喜欢他的,他是我第一个认真喜欢上的男人,你这臭丫头凭什么抢走他?打从知道你们两个谈恋爱的第一天开始,我每天晚上都恨不得拿刀冲进你的房间杀了你!” 见女儿有些失控,许若俪赶忙说道:“冷静点,一冲动就无法成就大事了,而且妈其实比你更痛恨这个臭丫头,我嫁给她老爸这些年,她爸口口声声说会对我好,但骨子里还是最疼爱这惹人厌的丫头,甚至在遗嘱上写说要把公司的经营权留给她,严格限定我只能拥有一部分的股权,真是气死了!要不是看上他们岑家的钱,我干么委屈自己嫁给年纪大我那么多的糟老头啊?只要一想到那个老头临死前都在防我,怕我抢走他的公司,我就恨之入骨!” “妈,别说这些了,我们快把他们两个拖到‘命案现场’吧!” 她们把谢兆轩和书咏拖进一旁的书房后,沈毓芬把柜子里的酒拿出来,倒了两杯在杯子里,再滴一些酒灌入谢兆轩的嘴里,满意地笑道:“嘿嘿,就是这样!我会告诉警察岑书咏在订婚后行为不检点,移情别恋到香港跟男人同居,甚至专程回台解除婚约,谢兆轩一时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便约她在我们家谈判。” 许若俪跟着接口。“然后两人关在书房里谈了许久,岑书咏还是坚持要解除婚约,谢兆轩喝了几杯酒后,突然凶性大发,狂怒地拿起预藏的凶刀猛刺岑书咏,杀了她后再自杀。” “对,就是这样。”沈毓芬双眼闪着亢奋的光芒。“而我们俩因为想让他们好好谈谈,所以到附近散步,结果一回家打开书房就发现这种惨状,便赶紧报警。” “我会先戴上手套杀了岑书咏和谢兆轩,然后再把凶刀塞入谢兆轩的手里,妈,这一切够完美了吧!” “当然完美。” 第十五章 许若俪狠毒地狞笑。“我还要把这贱丫头的衣服撕烂,让她赤身露体,布置成姓谢的打算霸王硬上弓,强暴未遂而杀了她,呵呵呵~~这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啊!哼,反正两人到时候都死了,不会说话,凶刀上也没有我们两个的指纹,没事的啦~~哈哈哈!” 沈毓芬非常得意地说道:“柯冠磊就算再不相信,也只好接受这一切喽,那个没眼光的笨蛋,当年居然选择岑书咏而不是我,现在人死了,他爱娶贱丫头的牌位回家就娶吧!反正,我得不到的也轮不到这个死丫头得到!” “好,该动手了。”沈毓芬扬起阴狠的笑容,才刚拿出预藏在抽屉里的凶刀,突然,哗啦啦的玻璃碎裂声响起,两人都还没搞清楚状况,柯冠磊就已经带着数名私人保镖破窗而入,一把踢下沉毓芬手上的刀子并擒住她,另一个保镖也动作迅速地制伏了吓呆的许若俪。 柯冠磊沉声大喝。“不要乱动!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赶到!” 同一时间内,躲在书房相连浴室的徐妈和司机也冲了出来,表情满是愤慨。 徐妈指着她们两个,噼哩啪啦就是一顿痛骂。“要不是亲耳听到,我真不敢相信你们两个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老爷在世时待你们不薄,尤其是你,沈毓芬,你跟老爷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可老爷却真心地疼爱你,把你当作亲生女儿,让你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你居然想毒杀书咏小姐?你你……畜生!你不是人!” 许若俪吓坏了,拚命地挣扎着,不敢相信情况怎么会大逆转。“放开我,放开!这是怎么回事?柯冠磊,你……你怎么进来的?我要控告你私闯民宅!我要告死你!” 柯冠磊莫测高深地微笑道:“欢迎你去告,我倒想看看,到底是杀人未遂的罪比较严重,还是私闯民宅的罪严重?” 他让保镖押着许若俪,自己则冲到书咏身边,为她解下身上的绳子。“咏,你受苦了,痛不痛?” 另一旁的司机也赶紧走上前,解开捆绑住谢兆轩的绳子。 岑书咏睁开眼睛站起来,双目清明,望着目瞪口呆的许若俪和沈毓芬,痛心疾首地道:“我早就在怀疑你们两个了,但一直不愿相信你们会凶残到这种地步,简直毫无人性……” 沈毓芬吓到脸色发白,拚命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刚刚明明喝下了那些茶……”这两人刚刚不是陷入昏迷吗?怎么突然又醒了? 谢兆轩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鄙夷地冷笑。“你们自认聪明绝项,以为别人都是毫不设防的蠢蛋吗?冠磊和书咏前几天已经找过我了,告诉我他怀疑你们两个很可能会下毒手,我听到后一点都不惊讶,立刻选择相信书咏,毕竟这几年来你们一直处心积虑地想夺走股权,暗中策划一些老股东想推翻我,以为我都不知道吗?我只是想多搜集证据,所以按兵不动罢了。” 徐妈很不屑地瞪着她们。“当书咏小姐来找我帮忙时,我也是毫无疑问地选择相信她。再加上今天明明书咏小姐要来,你们却故意指使我和司机出去购物,更令人起疑,所以我和司机假装外出,但其实躲在浴室,亲眼看到太太你把药粉混入红茶里,所以,趁你们回房间补妆时,我把那壶红茶换掉了!真是老天有眼啊,没有让小姐遭受到你们的毒手!” 司机也义愤填膺地骂着。“老爷生前对你们这么好,死了也保障你们可以衣食无缺地过下半辈子,可没想到你们居然对书咏小姐下毒手?没有人性,真的没有人性!我绝对要上法庭当证人,看看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要说!” 柯冠磊的冰眸无比冷冽,他指着书房的天花板,沉声说道:“你们两个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杀人,却不知我早就趁你们外出时,叫徐妈在书房、客厅、餐厅等地点都装了监视器,全程录下所有的对话,这些证据全部都要交给警方。” 他浑身迸射出令人胆寒的重重杀气,继续说:“事实上,要不是杀人得偿命,我真想亲手杀了你们两个!竟敢伤害我视若珍宝的书咏!还有,五年前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我的书咏也不会遭受这么严重的伤害,你们就算被判无期徒刑,都无法偿还自己的万千罪恶!” 书咏伤痛地问道:“阿姨,我亏待过你吗?我曾经做出任何对你不敬的事吗?还有,毓芬姊,我是那么地相信你,当年私奔时,我还一直感激你的拔刀相助,可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对我……”她吸了吸鼻子,有点哽咽的道:“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永远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痛,你也是女人,为何要对我做得这么绝?”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无法为冠磊生下宝宝,她就伤心到泣不成声。 “咏,别这样。” 柯冠磊不舍地抱紧她,给她最大的支持。“我只要你,不管以后有没有宝宝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爱,别哭了,你不值得为这种人渣掉泪。” “不可能,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沈毓芬还是很难相信情况会变成这样,她低吼道:“我明明策划得好好的,一切都毫无破绽啊!” 警笛声由远而近地逼近,书咏擦干眼泪,冷冷地看着沈毓芬。“其实,五年前就有个谜团横在我心里了,那时我苏醒后,做了一连串的检查,但因为意识不是很清楚,所以没有对警方说明整个意外的发生经过,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事发经过。” “但你有一天在安慰哭泣的我时,却说了一句‘要是警方找得到肇事的吉普车就好了’,这让我心生疑惑,不解你为何知道这件事,可当时我满脑子都因为自己骨盆受创,很可能不能生育的事而悲痛万分,没有仔细去思考你说的话。” 她望着一旁的冠磊,露出最信赖的笑容。“当磊决定带我回台北时,我突然想起这件事,并把它告诉冠磊,他听到后觉得非常可疑,因此便大胆假设你有涉案的罪嫌,也想出一整套缜密的计划了。” “等到我们俩回台北后,我跟你约在咖啡馆碰面,对谈中故意提到冠磊对我有多么宠爱的事,你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眼中数度掠过嫉妒与憎恨的光芒,虽然你极力掩饰,但我看得非常清楚。” 柯冠磊嫌恶地看着沈毓芬,气愤地道:“我既然已经对你们起疑,还会让书咏毫无防备地来到这里吗?早在书咏进屋后,我就带着私人保镖躲在窗外,注意你们的一举一动了,绝对不让我的咏再受任何伤害。” 原来是这样,居然是因为那句话!沈毓芬发狂地吼着。“不可能!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柯冠磊,岑书咏,你们两个别得意,我不会就这样认输的,我没有输!我才不会坐牢,不会——” 警方在徐妈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直奔书房,冠磊早一步带书咏到二楼的房间,他不想面对底下的一团混乱,但耳边却仍传来那两个女人的鬼哭神号—— “放开我,不准抓我,我是无辜的,放手——救命啊、救命啊!” 书咏走进自己以前的房间,感伤的泪水又凝聚在眼眶里。“虽然事实已摆在眼前,但,磊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心痛,不明白阿姨和沈毓芬竟然想杀我,甚至连无辜的兆轩哥也不放过!就算她们再不喜欢我,毕竟,我们也一起生活了数年,难道她们要痛下毒手时,都没有一丝丝的犹豫吗?” 冠磊不舍地为她拭去珠泪。“别哭了,乖,那种人渣不值得让你哭泣,我只庆幸在回台北前,你及时想到以前的事,想到沈毓芬说的那句最关键的话……书咏,其实她以前曾跟我告白过,也连续好几次跑来约我去看电影,但我都很礼貌地婉拒了。 “后来我跟你交往时,有一次我骑车送你回家,在接近你家巷口的地方放你下车时碰巧遇到沈毓芬开车经过,我记得她那时还降下车窗,非常惊讶地看着我们,似乎不敢相信我们在一起。”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但我看到她眼底闪过了憎恨与不甘的情绪,因此,当你告诉我吉普车那句话之后,我总算把这些事件慢慢串连起来,大胆假设怀恨在心的她有可能是五年前的幕后指使者,而且还会再找机会毒杀你。” 他很自责地摇摇头。“虽然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五年前的悲剧我们也找到凶手了,但我还是好愧疚,咏,请你原谅我的粗心。当年私奔时,你曾经说过是沈毓芬好心帮你,其实当时我就觉得很怪异了,很难相信她为何要帮我们?可因为我急着要带你逃开,所以没想这么多,要是我机警点,她就没有机会买凶来杀害我们了,都是我害了你……” 书咏温柔地轻抚他的脸庞,秋眸里盛满信任与爱。“不可以再这么说!磊,你没有害我,你给我的,是我渴求了一辈子的真爱,让我们忘掉这些事吧,你不是说以后会好好疼爱我吗?我很期待我们未来的新生活喔!” 冠磊笑了,亲吻着她白嫩的脸蛋。“乖女孩,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我会让你幸福到连作梦都会笑。”绵密的吻宛如雨点般落下来,每一个吻都代表最深的承诺。 一个月后,香港。 面海的豪宅里,厨房不时传来惊呼声。 “好痛,啊!又被烫到了!”穿着围裙、手拿锅铲的岑书咏懊恼地低语道:“喔,我真是笨手笨脚!” 一旁的管家听到后忍不住道:“小姐,你先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忙一个下午了,方才做葱爆牛肉时也被热油烫到好多次,一定很痛吧?先用冷水冲冲吧。” “不用,我没事。”书咏愤愤地瞪着锅子里的鱼,战斗力十足地道:“我今天一定要学会煎鱼,让我再试试看。” 她试着把油锅里的鱼翻面,但才一翻动,热油便争先恐后地溅到她手臂上,痛得她频频低呼。“啊啊——” “小姐,先让我来吧!” 管家手脚俐落地拿锅盖盖住锅子,硬把她拉到一旁。“真的不要急,煎鱼本来就比较困难,明天还可以学啊,你的手都是伤,快去冲冷水。” 书咏懊恼地到一旁用冷水冲手臂,叹了口气。“钟嫂,我真的很笨拙吧?学了这么多天,不是把肉煎得太老,就是把整条鱼都煎焦了……还有,我连煲汤的火候都不会拿捏……” 钟嫂熟练地煎好鱼,把它盛到盘子里,笑咪咪地道:“慢慢来,书咏小姐,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煎鱼真的很困难,我一开始教我女儿时,她也是煎坏好多条鱼,学好久才掌握诀窍的。至于煲汤,因为这属于香港的厨艺,在台湾长大的你当然不熟悉啊,慢慢学嘛,何必这么心急呢?来,先喝杯茶!” 钟嫂倒了杯茶给她,觉得少爷真是好福气,书咏小姐每天都不畏油烟地进厨房学煮菜,为的就是想亲自做菜给他吃,这种立志要当贤内助的好女孩真是越来越少喽,她很为少爷开心。 书咏沮丧地喝着茶,听到客厅传来仆佣的声音。“少爷,你回来了。” 冠磊回来了! 书咏兴奋地冲到客厅。“磊!” 柯冠磊将脱下来的西装外套交给女佣,笑着抱住她。“又去厨房帮忙啊?来,我看看你的手。” 他检视书咏柔荑上的伤痕,怜惜地道:“又被烫到了?咦,这道痕迹是割伤吗?怎么回事?” 终章 书咏很不好意思地道:“切鱼时不小心切到的……”唉,她真的好笨喔! 冠磊一脸心疼地道:“你瞧你把自己弄得都是伤,唉,不要再学做菜了,反正我们家有管家负责打理三餐,而且,你并不是完全不会做菜啊,除了煎鱼,你卤的排骨和炒青菜都好吃!” 书咏摇摇头。“不行,我一定要学会煎鱼,我就不相信有多难,唉,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学这么久,连一条鱼都煎不好!” 穿着深蓝色衬衫搭配同色系长裤,整个人显得潇洒挺拔的柯冠磊扬眉笑道:“是有一点笨啦,所以我看你就放过那些鱼吧!鱼被杀已经很可怜了,还要在油锅里被翻来翻去,弄到支离破碎……你就善心大发,留鱼一个全尸吧!”重点是,他根本舍不得她因下厨而受伤。 书咏气呼呼地噘起红唇。“你好坏,竟敢嘲笑我?” 柯冠磊开怀大笑,亲吻她妍丽的脸蛋。 “不敢不敢!小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惹老婆大人生气啊!来,跟我来,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他拉着书咏走到绿荫盎然的庭院,一路上还以手紧紧蒙住她的双眼。“不准偷看喔!我说ok,你才能睁开眼睛。” 书咏被逗笑了,兴奋地说:“到底是什么啊?这么神秘。”心窝好甜喔,冠磊真是个好体贴的男人,不但超疼她,还常常买一些小礼物来讨她欢心,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幸运了! 冠磊把她拉到一个纸箱前面,清了清喉咙,说道:“好,可以睁开眼睛喽!”醇厚的嗓音里有浓浓笑意。 书咏睁开晶眸,只见地上摆着一个纸箱。“这是……” “打开看看。”他笑意横生地鼓励她。 书咏打开纸箱,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瞬间倒抽一口气,惊呼道:“哇~~哇~~” 里面是一只哈士奇幼犬,毛发浓密有光泽,眨着宝石般的蓝眼睛,一脸好奇地望着书咏,还友善地摇着小尾巴。“汪汪、汪汪!” 书咏开心地把它抱入怀中。“小狗狗!好漂亮的小狗狗,太可爱了!” 她的反应让柯冠磊的黑眸更加炽热深邃,笑意也更深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甜筒,以后,你就是甜筒的妈咪喽!” 书咏把狗狗高高举起,着迷地看着它闪烁璀璨光芒的眼眸,感动地道:“原来你都记得……”她曾对他说过自己以后要养一只小狗狗,而且最好是哈士奇,因为她好喜欢哈士奇。 冠磊温柔地搂住她的肩,俊脸满是深情。“老婆,我当然记得我们一起编织过的梦想啊,而且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好清楚!” 沈毓芬的案件已经进入司法程序,他们也回到香港,恢复正常的生活了,冠磊今天下午偷了个闲,跑去挑选最可爱的狗狗来讨老婆大人欢心。 “我们改天去买木材和油漆,亲手为甜筒打造它的小窝好不好?”他兴致勃勃地计划着。 “太好了!”书咏雀跃地欢呼。“我要先把甜筒的小窝漆成巧克力色,让甜筒住在巧克力屋里!以后还要按照季节的变化来换颜色,夏天的时候就把它的小屋刷上粉粉嫩嫩的草莓色!超卡哇依~~” 呃,草莓色?柯冠磊一脸同情地望着在书咏怀里撒娇的小狗狗—— 委屈你啦!虽然你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正港男子汉,不过妈咪的话永远是对的,妈咪要你睡在草莓屋里,你就委屈一点,当个粉萌又粉口爱的草莓妹吧,哈哈! “看来甜筒会有间非常漂亮的小屋喔!老婆大人,那我们呢?你什么时候也要给我一个完美的家?明天就跟我去公证结婚好不好?”搂着书咏,他左右开弓地在她玉颊上偷了好几记香吻。 “别这样……我们不是说好暂时不要讨论这个问题吗?你知道的,有没有那张结婚证书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啊,我还是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虽然冠磊每隔几天就郑重地向她求婚,但她还是坚持,在自己还没顺利生下宝宝之前,不想拿婚姻束缚他。 回香港后,她在冠磊的陪同下,定时到妇产科接受治疗,治疗她的医师非常幽默风趣,完全不会给病人压力,还给她很大的信心,让她觉得非常轻松自在。 冠磊捧起她的脸蛋,认真地道:“不行!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让我成为你的老公!我要很骄傲地向全世界宣布,你岑书咏是我的老婆,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书咏感动地红了眼眶。“我当然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可是……” 他搂紧她,让她的小脸贴住他的胸膛。 “老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是说过,只要拥有你,就是我梦想中最温暖的家吗,我要的是可以陪我共度一生的伴侣,有没有自己的孩子其实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会陪我度过每一天,不管发生开心或是不开心的事,都有你跟我一起承担。 “你会陪我迎接我的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陪我切每一年的生日蛋糕,陪我一起许愿、陪我一起数头上的白头发,在天冷的时候把脚丫子伸入我的被子里一起取暖、陪我一起笑、一起慢慢变老……” 书咏的眼眸已泛起泪雾,唉,他好坏,总是可以轻易地惹她哭,让她觉得心窝好暖好暖。 两人紧紧相拥,逐渐升高的体温让小狗狗不耐地跳下来,在院子里快乐地追逐花丛之间的蝴蝶,活泼地轻吠。“汪汪!汪汪!” 书咏见状,忙喊道:“甜筒,不要跑,快回来!”她想去抓回狗狗。 冠磊拉住她。“别紧张,让它跑一跑吧,它很想要认识新环境呢~~老婆大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给我一个名分啊?你不答应,我就天天跟你耗,等到你七老八十了,我还是会缠着你啰哩巴嗦地喊着——‘快点快点!快跟我结婚,我要当你的真命天子,我要当你名正言顺的老公!’,你准备接招吧!” 傻瓜!你早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了,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全部了! 书咏又哭又笑,被泪意渲染的脸颊更是清丽可人,她柔柔地举起玉臂,使出她的必胜绝招——柔柔地献上一吻。 每当她被他逼婚逼到没办法时,就会使出的妙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嫣红的唇才刚碰触他的唇,就听到他从喉咙逸出性感的叹息。“喔~~你这小妖女……”他反被动为主动,两人吻得如火如荼,万千情爱尽在不言中。 柯冠磊得意地想着,没关系,暂时放老婆大人一马,他要好好地狂吻她,尝尽她的香甜,反正他以后还是会想尽办法拐她去结婚,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娇妻,不达到目的绝不甘休! 至于这一刻,微风轻拂、花香正浓,就让两人先好好享受火辣辣的热吻吧,毕竟能跟心爱的人甜蜜拥吻,就是这世上最大的幸福——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爱很大之一《别跑,我的真命天子》; 2、爱很大之二《爱你,我的真命天女》; 3、爱很大之三《亲亲,我的爱情国王》; 4、爱很大之四《宠你,我的幸运宝贝》。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