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妃》 楔子 【楔子】 她竟然背叛了他! 她手中的短刀,深深插进他的腹部,他不敢置信,他对她的不设防,竟让她有了刺杀他的机会,轻而易举便夺取了他的性命。 为什么?他愤怒的想质问她,却发不出声来,只能张着惊讶的大眼怒瞪她,她脸色苍白,无声的和他对视,红唇颤抖的微张,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为什么要背叛他?他用着剩余的力气,死掐住她的手,内心的愤恨直冲天际,他更想掐住她的脖子,要她和他同归于尽,但他却办不到,甚至连扑向她的力气都没有。 腹部强烈的疼痛弥漫开来,他的意识随着从伤处流出的血一起流逝,他好不甘心,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不该死在她的手里! 「你……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松开掐住她的手,往后倒下,闭上双眼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伤处的血液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身下的地板,怵目惊心。 她颓然的跪坐在地,全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光,看着自己发颤的双手,上头染着他的血,又黏又温,她突然有种想呕吐的冲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动手,亲自断送了他的性命。 她到底做了什么?这是对的吗?她是被逼的,这不是她的本意,绝对不是她自己想这么做的! 「啊—」她失控的抱头尖叫出声,凄厉的叫喊响彻云霄,久久不绝…… 第一章 【第一章】 尉国,一个让其他国闻之丧胆的强大国家,尤其现任尉王继位后,更是大举兴战,以并吞他国为乐,一统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由于国力强大,其他尚未被并吞的小国,只能以进献贡礼的臣属方式暂时求得生存,免得自己变成下一个被灭掉的国家。 虽然他们表面臣服尉国,私底下却非常忌惮、痛恨尉王,多年来暗杀尉王的刺客死士无数,却没有半个人成功过。 因为尉王不但狂傲,喜怒不定,防心也非常重,没有一刻松懈。 此时尉国王宫的偏殿里,各小国进献的美人们正排排站在两旁,不安的等待着,等尉王出现,决定她们的命运。 她们被当成礼物送来讨好尉王,但尉王并非来者不拒,只有他亲眼看中的美人,才有资格进入后宫,没被选中的美人则会被分配给他手下的将领,或为妻、或为妾。 而冯慕妍,则是黎国进献的美人之一,她们这些女孩都是从各地搜罗来的,不问身分地位高下,只求貌美倾城,以吸引尉王的目光,甚至是得到他的心…… 「王驾到—」 众人沉默的在殿里等了大半日,终于等到尉王出现,听到太监尖细的宣告后,她们连忙跪地叩首,表达出绝对的恭敬。 「恭迎尉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众美人的恭迎声中,传说中的尉王终于在太监的随侍下从殿外进到偏殿里。 他发束银冠,身穿黑色衣袍,上好的衣料绣着银灰色的精致龙纹,装扮简单俐落,没有多余的配饰,只在腰间挂着一柄长剑,传言那把剑他几乎不离身。 尉王看起来顶多二十七、八,超乎大家想像的年轻,英锐的剑眉让他自然而然散发出霸气,睥睨的眸光锐利扫过众人,吓坏了抬眼偷瞧他的美人们,连忙垂下头不敢再瞧他一眼。 他是尉鞅,在他手中,尉国壮大起来,到现在无人能敌,他的成功并不是偶然,光看他浑然天成的强者气势,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进到偏殿里,无视两旁跪了一地的美人,大步往前方的殿阶走去。 其实他的后宫并不缺妃子,他也不是好美色的人,但还是任由各国每年送上美人,只因为—这样才能显现出他尉王的高高在上,其他国的卑微低下。 他们的百般讨好,在他眼中就像是个耍猴戏的倡优,低劣又可笑,他们总以为如果自己国家的美人能够进到他的后宫,他就会看在美人的面子上,让该国继续留存,以为这么做就没有后顾之忧。 真是愚蠢的念头,他才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左右自己的想法、决定,该灭的国家他绝对不会心软,不管他的后宫到底有没有那一个国家出身的妃子。 尉鞅才走到一半,还没走上殿阶,跪在一旁的某位美人突然起身,将淬了毒的尖针从发髻上拔出,动作迅捷的朝他冲过去。 「尉王纳命来—」 「有刺客!保护王、快保护王!」 随行的太监想要阻止女人靠近尉鞅,但她有武功底子,身手俐落的击退阻止的太监,继续朝尉鞅刺过去。 其他女人全吓得呆愣在一旁,没想到在她们之中居然混有刺客,那刺客根本是视死如归,不冀望自己能全身而退,只想拉着尉鞅一起共赴黄泉! 「去死吧—」 女人眼看手上的毒针就要刺上尉鞅的背,不料他却在这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过身,一道银色光芒在她面前横扫而过,她根本来不及看清那到底是什么,脖子便传来疼痛感,下一瞬间,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她瞪大双眼往后倒下,死不瞑目。 「啊—」殿上的女人们看到刺客鲜血四溅,身首几乎异处,吓得尖叫出声,有些人甚至直接哭出来,感到万分害怕。 冯慕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暗杀事件给吓傻了,她依旧跪在地上,衣袖早已被溅上不少血滴,脸色微白的瞧着就倒在她身旁的刺客屍体,发不出半点声音。 真可怕,那杀敌人的手法……好残忍…… 早已习惯不时会有刺客想要刺杀他的尉鞅,冷眼瞧了倒地而亡的刺客一眼,便将未沾染上一滴血的上好宝剑收回剑鞘,吩咐身旁的太监,「将她拖下去,查清楚她的身分,以及她是谁派来的。」 「是。」 「另外,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各国进献的女人头上只准插木簪,其他发饰一律卸除。」 「遵命。」太监领命而去,赶紧去找人来清理偏殿内的一团混乱。 尉鞅冷冷瞧着殿内的女人们,发抖的发抖,哭泣的哭泣,哼,就算面孔长得倾国倾城又如何,那副柔弱无用的反应,只让他感到厌烦,一点兴趣都没有。 眼神一转,他注意到一个依旧端正跪在地上的女人,只有她镇定的不哭不叫,和其他女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她看起来约莫十八左右,长得很美,但她的美并不俗艳,有种清灵脱俗之气,身穿月牙色的衣裳,打扮典雅朴素,衬着沉静的面容,就像是不小心坠落凡尘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在这群美人当中,倒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而且她……似乎有些眼熟? 微皱起眉,尉鞅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小身影,眸中浮现一抹讶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了。 是「她」吗?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尉鞅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冯慕妍没想到尉王竟会来到她面前,暗暗平抚不安的情绪,语气平淡的回答,「奴家冯慕妍。」 「你是哪一国进献上来的?」 「黎国。」 他当年就是在黎国和席国的交界处遇到「她」的,这个冯慕妍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那一个「她」。 「看到有人死在你面前,难道你不怕?」 「当然怕。」她老实回答。 「是吗?但本王瞧你似乎挺镇定的。」 「奴家不是镇定,只是……忘了该要有反应罢了。」 第二章 「忘了该要有反应?哈哈哈哈……」尉鞅突然心情极好的朗笑着,「本王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由,你的回答,很有趣。」 冯慕妍战战兢兢,就怕让尉鞅看出什么破绽,她的性子再怎么淡然,看到这种场面也不可能不被吓到,要不是她曾接受过特别的调教,练就出临危不乱的镇定、冷静,或许她也会像其他女人一样放声尖叫。 不管冯慕妍到底是真不怕,还是忘了该害怕,她这冷静的反应倒是阴错阳差的引起尉鞅对她的兴趣,兴起想收她入后宫的念头。 这个美丽漠然的女人,是真的对任何事情都淡然处之,不起波澜,还是这只是引起他注意的一种手段? 还有,她的样貌真的很像「她」,像到他非留下她不可,不可否认他对她好奇到了极点! 尉鞅朝身旁另一名太监吩咐,「只留她一个,其他的女人,照旧。」 「奴才遵命。」 冯慕妍暗暗讶异,她真没想过,自己竟会被尉王一眼看中,毕竟在殿中的美人们都是各国一时之选,她就算再美,也没比其他人出色到哪去。 「冯慕妍,本王期待你在后宫里的表现。」尉鞅冷冷一笑,隐含着看好戏的意味,之后便不再多留,离开偏殿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恭喜娘娘。」太监恭敬的对冯慕妍行礼,虽然她还没有任何名分,他还是先改口,反正这是迟早的事情,「娘娘请起,奴才领娘娘进后宫安顿一切。」 「多谢公公。」冯慕妍姿态优雅的起身,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沉重不少,就像有块大石压着一样。 一入尉王的后宫,就是一条不归路,她的人生到底会有怎样的转变?此时此刻,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没有退路可走。 或许这真的是她的命,她也只能接受,逃避不了…… 太监将冯慕妍安置在「莲宫」当中,莲宫旁边紧邻着一座莲池,宫殿的样式简单雅致,并不华丽,却很符合冯慕妍给人的感觉。 没过多久,她从黎国带来的一些随身行李便被搬入寝宫里,而随她一起来到尉国的贴身侍女也被带来莲宫,和她相聚。 「娘娘,接下来您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得到尉王的心。」侍女芝心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容,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像是在警告冯慕妍,「咱们王可是非常期待尉王能够独宠娘娘一人,娘娘可别让王失望。」 「我知道,我会努力。」她懂芝心的暗示,她除了照做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 芝心表面上是侍女,其实是专门来监视她的,确保她会遵照王的指示,一步步慢慢实行计画。 这次派来的女人都是刺客,就看谁会被选入后宫,谁就负责完成杀了尉王这个任务。 前有喜怒难测的尉鞅,后有紧迫盯人的芝心,被夹在中间的冯慕妍只能紧绷着情绪,半刻都不能松懈…… 「娘娘。」一名宫女在此时进到寝宫,对冯慕妍说:「蕊妃来访,说要见您一面。」 「蕊妃?」她才刚进到后宫,就有其他妃子找上她,该不会是来下马威的吧? 虽然心中有些忐忑,冯慕妍还是来到前殿。 眼前的蕊妃是个非常端庄沉稳的女人,面带微笑,一点都不像是来下马威的模样。 蕊妃一见到冯慕妍,脸上的笑容更是柔和,「你就是王今年唯一收入后宫的美人?我早你入宫多年,就唤你妹妹吧,如何?」 「那我就唤你蕊姊姊吧。」冯慕妍谨慎的对她躬身行礼,不因为她的亲切而有所放松,两人来到桌边坐下,宫女们便手脚俐落的奉上茶及糕点。 「不知蕊姊姊此次过来,是有什么要事?」 「妹妹,你别太紧张,这是这儿的惯例,后宫一有新入宫的妃子,我总得过来提点你们一些事情,免得犯了王的大忌。」 蕊妃行事稳重,且知分寸,所以尉鞅让她暂时拥有管理后宫的权力,不让后宫因为缺乏后宫之主而一团混乱。 冯慕妍刚入宫,什么都不懂,既然有人亲自上门来提醒她该注意的事情,她当然是静静听着。 「咱们这后宫里,没有王后,大家一律都是妃子,虽然你现在还没封妃,但这是迟早的事,在这里,没有谁的身分比较高或低,入宫先后也不代表什么,王厌恶后宫妃子暗地里争身分,这点你要牢牢记住。」 「是。」冯慕妍淡淡的应答。 「当王来到你的寝宫时,你可以尽己所能的取悦王,但别想着要争宠、要独占王的宠爱,因为王对待后宫妃子是一视同仁,不允许哪个妃子有独占他的野心,只要让他察觉你开始贪心了,你将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所以凡事适可而止,这是非常重要的事。」 「是。」看来这后宫不好待,一不小心,她就会彻底被冷落,而她只要一被冷落,他们的计画就等于夭折了。 「另外还有一点,别奢望你能怀上孩子然后母凭子贵,坐上尉国王后之位,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先告诉你这点,免得你心存不必要的期待。」 「难道后宫妃子怀孕,王都会叫她们拿掉自己的骨肉?」冯慕妍微微蹙眉,没想到尉鞅对敌人冷酷,对自己的妃子也如此无情残忍。 「应该说,咱们连怀孕的机会都没有。」蕊妃扯开一抹无奈的苦笑。 「为什么?」 「在你进到这座后宫之后,你的膳食里就会放避免受孕的汤药,除非你不喝,要不然……你是不会有机会怀孕的。」 冯慕妍不若蕊妃的心酸无奈,倒是微松一口气,因为她不是自愿要进入尉国后宫的,她也不喜欢尉鞅,能不生他的孩子,对她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但蕊妃的话也让她明白,尉鞅恐怕不爱他后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才会无情到连她们替他怀的孩子都不屑要。 这样的男人,难怪会让众国都惧怕他,将他视为可怕的存在。 但现在……她必须先得到他的宠爱,计画才有可能成功,该怎么做才能引起他对她的兴趣,甚至紧紧抓住他的心?她暗暗苦恼,只觉得非常难办…… 第三章 该交代的话都说完了,蕊妃也不久留,起身准备离去,「你还有什么疑问想问,只要我能解答的,我都会告诉你。」 冯慕妍思考了一会,才问:「为什么王不立后,宁愿让后宫无主?」 照理说,尉鞅是该立后的,让王后掌管后宫之事,并早些诞下继承子嗣,才能确保王室血脉的延续。 「因为咱们不配呀。」蕊妃脸上的苦笑更是明显了,「对他来说,咱们只是各国进献的礼物,只够格当他的侍妾,没资格当他的妻,当然也不被允许当他孩子的娘。」 这就是尉王后宫,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抓住他的心,她们永远只会是他的侍妾,连是他「喜爱」的女人都称不上…… 蕊妃收起黯淡的笑容,起身离去,「我就住在『梅宫』,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尽管上梅宫来问我吧。」 「感谢蕊姊姊提点,改日一定亲自上蕊姊姊的梅宫拜访。」 「好呀,我期待着。」 将蕊妃送走之后,冯慕妍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对自己在后宫的未来有些茫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真的能完成王交付给她的任务吗?但就算艰难,她还是得想办法,因为她有不得不办到的理由。 她一定要活着回去,一定…… 冯慕妍进到后宫之后,度过了宁静的头几日。 尉鞅像是忘了她的存在,从两人偏殿初见之后就对她不闻不问,一点消息也没有。 冯慕妍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对待刚入宫妃子的一贯手法,先冷落她一阵子,让她知分寸,或是让她焦急、害怕不被注意,之后便会百依百顺,完全的臣服他,不敢违逆他? 不管他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反倒让她有了几日适应的时间,不必一进入后宫,就得马上面对他。 「娘娘,终于有消息了!」芝心开心的进到寝殿,对冯慕妍说:「秦公公刚才捎来消息,说尉王今夜要来咱们莲宫,娘娘您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我……知道。」冯慕妍的心一沉,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倒开始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才好。 虽说该来的事情终究避不掉,她还是有种想逃避的念头,不管能够逃多久…… 「娘娘,您还坐在椅上发什么愣呢?」芝心赶紧将她从椅上拉起,「奴婢再帮您好好打扮打扮,绝对要让尉王瞧得目不转睛,连眨眼都舍不得。」 冯慕妍阻止不了她,只能被她拉着走,任由她精心的把自己打扮得更美丽脱俗。 看着镜中人,她怀疑自己的美貌能够让尉鞅对她感兴趣多久,毕竟他后宫的妃子个个都是一时之选,如果她没有比美貌更独特的地方,实在很难紧紧勾住他的心魂,让他对她念念不忘…… 芝心用玉梳梳着她的发,突然低俯下身,在她耳旁冷声叮嘱,「今晚的初夜可别搞砸,免得咱们的计画就这么失败了。」 「……我明白。」她知道初夜会发生什么事,也被教导过该如何取悦男人,但毕竟都只是纸上谈兵,第一次面对……她还是会怕。 但她就算怕,也得硬着头皮面对,尉鞅的防心太重,贸然行刺他是绝不可能成功的,只有想办法卸下他的心防,趁其不备时才有机会拿下他的命,而最有可能让他卸下心防的方法,就是成为他的女人、得到他的心。 所以她必须先想办法得到尉鞅的专宠,等他完全信任她,对她卸下心防后,才是她动手的最好时机,现在是万万绝不能行动的。 虽说她是来行刺的,但真正会武功的人是芝心,她一点都不懂武,这是因为他们认为,她越是不懂武,尉鞅就越不会防她、怀疑她,计画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大。 芝心替她精心打扮完后,她便忐忑的等着,等到夕阳西下,明月东升,都还没见到尉鞅的行踪,那种等待的感觉简直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尉鞅终于在夜深时现身了,冯慕妍领着其他宫女在他进到寝殿时跪地迎接,丝毫不敢怠慢,「奴家恭迎王的驾临。」 「奴婢恭迎王的驾临。」其他宫女同声附和着。 尉鞅冷傲的走进寝殿,没有看她们一眼,直到他在铺着锦垫的椅子上落坐后,才对她们说:「起身吧。」 「多谢王。」起身之后,冯慕妍一直微低着头,站在一旁,没敢抬眼瞧向他。 尉鞅冷冷的噙起嘴角。这种情况他见多了,入宫的妃子一刚开始都是如此矜持,等到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之后,个个都迫不及待的主动迎上前。 「都下去吧。」 「是。」宫女们动作迅速的离开寝殿,顿时殿里就只剩冯慕妍和尉鞅两人。 「过来。」 冯慕妍微微抬起头,犹豫了一下才走向他,才靠近他几步,他突然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猛力一扯,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给拉进他的怀里,吓了她好大一跳,惊叫一声,「啊—」 「叫什么?你迟早都要落到本王怀中的。」尉鞅冷冷一笑。 他握住冯慕妍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直到此刻,他才第一次仔细的瞧着她,任何一点细微处都没有放过。 她有一双乾净、澄澈的眼睛,像是完全没有沾染到世俗之气,但他还是看出了她的顾忌、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是……忌惮。 女人会怕他,也只是现在的事,等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之后,她就会转而想尽办法讨他欢心,哪里还有心思害怕?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柔嫩的脸蛋,隐隐带有挑逗之意,「刚进入后宫,一切还习惯吗?」 他向来不会马上临幸新进的妃子,免得她们以为自己得宠,恃宠而骄,将她们忽略一段时间,让她们尝过煎熬等待的滋味后,自然而然就知道分寸。 「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冯慕妍脸蛋发热,心儿狂跳,很不习惯和男人如此靠近。这个男人不但肆无忌惮的摸着她的脸,另一只手还紧扣住她的腰,逼她不得不靠着他的胸膛。 第四章[06.07] 【注:豆豆小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如果uc浏览器出现漏字错字,建议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她明白虽然这男人看似放松,其实他的警戒心始终没有松懈过,从他腰间不离身的宝剑就可以知道,他即使来到妃子的寝宫也没有卸下的打算,他不是个一看到美色就会被迷昏头的男人。 尉鞅微微挑眉,这女人的言行对他来说颇新鲜,所以他倒是还有那么一点耐心和她周旋,「那你就说说假话吧。」 「……很习惯。」 「哈哈哈……」尉鞅狂笑出声,并不气恼,倒也不意外会听到这种回答。「女人,有时候太过诚实,是一点好处都讨不到的,难道你不明白?」 「王要奴家说假话,奴家……不敢违命。」 「你是真不敢,还是存心要和本王唱反调?」他再度挑眉,锐眼紧盯着她的反应,想要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王息怒。」冯慕妍赶紧低下头,不敢再有任何回应。 其实她在试探,如果一味的顺从、讨好他,到最后也只是和其他妃子一样,对他来说可有可无,那或许她得反过来做,才有可能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只是她却不敢肯定,这样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毕竟他是个喜怒难测的男人…… 「说实话,你是第一个敢顶撞本王的女人。」尉鞅再度勾住她的下巴,要她抬起头来,「无论你是有心或是无意,的确让本王印象深刻。」 她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但现在他则觉得她是一朵长在山之巅的孤傲花朵,不让寻常人采撷。 但不管是哪一个,都让他兴起征服她的欲望,她是谪仙,他就要她这谪仙臣服于他,为了他而弃仙从凡;她要是孤傲花朵,他就会不择手段从山巅上摘下她,养在他的花瓶里,让她的美只为他一人而绽放。 冯慕妍怔了下,「王,奴家真的没有顶撞您的意思……」 「你可以不必解释。」他用指尖抵住她的唇,来回游走,喜欢那软而有弹性的感觉。「本王对你的解释没什么兴趣,现在只对你的『人』有兴趣。」 她听懂了他话中的暗示,既紧张又羞涩,完全忘了该对他的挑逗做出什么适当反应,之前曾经学过取悦男人的方法也忘得一乾二净,下意识的紧绷着身子,表情也显得非常慌乱无措。 她的生涩在他预料之中,他低声在她耳边安抚道:「别紧张,你不懂的,本王会教你,第一次难免害羞,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该来的躲不过,进到后宫,她必然会成为他的女人,虽然她早有觉悟,但在真正面对时,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心慌、害怕。 冯慕妍任由他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床榻的方向走,她不知所措的紧闭上眼,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大声,紧张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将她放上床,慢慢挑开她身上繁复的衣带,引领着害羞、生涩的她成为他的女人,初夜的疼痛、床上的落红,述说着她已不再是黎国进献的美人,而是他尉王新纳的妃子。 只属于他,此生此世,无论是生是死,她都是他的女人,离不开这座后宫,只能为他而活…… 【第二章】 欢爱过后,初经人事的冯慕妍疲累的低喘着气,眼眸半阖,全身无力的躺在尉鞅的臂弯中,任由他把玩着她的手。 他状似不经意的把玩,其实是在找寻一样东西,她的右手掌心有一颗红痣,和他记忆中的「她」一样。 果真是她,她肯定就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娃,原来小女娃就叫冯慕妍,原来小女娃长大之后,会是如此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他们俩会在十年后再度相遇,这让他想起了已经很久没想起的辛苦过往…… 「咳咳咳……该死!」 十八岁的尉鞅一身狼狈,身上多处刀伤,内伤也不轻,脚步踉跄的躲入最近一处仓库内,想要躲避追杀。 两年前父王驾崩,叔父趁机发动宫变,夺去王位,并想斩草除根杀了原本该继承王位的他,人单势孤的他只能逃出尉国王宫,跟着少数亲信护卫在外躲避追杀,这样一逃就是两年。 他在各国间四处飘流,始终不放弃回尉国推翻叔父,将本该属于他的王位夺回来的念头,没想到今日竟在席国、黎国的交界处被叔父派出的杀手找到,护卫们和杀手陷入苦战,他只能一个人先逃,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座仓库建在马场旁,里头堆满了乾牧草,他走到仓库最深处,以层层堆叠的牧草做为掩护,暂时躲在里头休息。 「嘶……」他吃痛的慢慢坐在地上,往后靠着牧草堆,终于能够暂时松一口气。 他能在这里躲多久不被发现?他的护卫和刺客分出胜负了吗? 他好恨,他绝不会放过叔父,一定要将他这两年所受的苦加倍回报在叔父身上! 「咿……」 就在这时,原本关起的仓库门突然被人打开,尉鞅马上绷紧身躯,小心的在牧草掩护下往门边窥探。 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娃,她穿着褐色粗糙的布衣,小小的脸蛋清秀乾净,额前落下几撮凌乱的刘海,看起来像是个小小奴仆。 她吃力的抱起一綑牧草,吃力的转身慢慢走出仓库,完全没有察觉里头躲了一个人。 原来只是个小女娃。尉鞅松了口气,没想到胸口的疼痛逼得他忍不住轻咳出声,想摀住嘴却已经来不及了,「咳……」 「咦?」才刚踏出仓库门的小女娃顿下脚步,困惑的回头一望,她刚才似乎听到仓库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糟了,被她听到了!尉鞅紧张的皱起眉,暗暗祈祷她以为是自己听错,别再走进来。 但小女娃却放下牧草,再度回到仓库,慢慢往里头走进来,让尉鞅想逃都逃不掉。 该怎么办?仓库就这么一点大,她再往内走就一定会见到他,他已经没其他地方可躲了。 第五章[06.07] 【注:豆豆小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如果uc浏览器出现漏字错字,建议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果不其然,小女娃才走到一半,就隐约见到躲在牧草堆后的尉鞅,她惊吓得狠狠倒抽一口气,马上回身跑出仓库,恐怕是要去找大人来赶他走了。 「不行,我不能再待在这里……」尉鞅使力想起身,趁小女娃跑走之际赶紧再找其他地方躲起来,但才起身到一半,就全身无力的再度坐倒在地,疲累的拼命喘着气。 他真的没力气再逃了,她要叫人来赶他走就来吧,反正他已经豁出去了,都已经如此落魄,他不在意自己更狼狈一些。 「呵……呵呵……」他自嘲的苦笑,想他堂堂一国的储君,竟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 他不会让自己永远都如此狼狈落魄的,他一定要报复,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存在…… 小女娃一离开仓库,就紧张的冲回马厩内,一脸的惊魂未定。 没想到仓库里居然躲了一个大哥哥!她虽然没看清楚大哥哥的模样,但看他一身狼狈脏污的打扮,或许……是乞丐吧? 「小妍,你怎么空手回来了?」年轻妇人冯蓉来到小女娃面前,「牧草呢?你不是去仓库拿牧草吗?」 「呃?娘……」冯慕妍终于回过神,方才她吓得只想赶紧回到马厩,就把放在仓库外的牧草给忘了,「我……忘在半路上……」 她是冯蓉未婚生下的私生女,因为这是非常不名誉的事,她们母女被赶出原本所住的村落,在外头相依为命的流浪,幸好遇到马场老爷的夫人可怜她们俩,就让她们待在马场工作,以此换得三餐温饱。 刚刚娘在帮马厩内的马清洗,就唤她去仓库拿新的牧草来,没想到她被一吓就忘了自己的工作。 「怎么会忘在半路上?」冯蓉困惑的瞧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儿,「告诉娘,发生什么事了?」 冯慕妍张口欲言,却没吐出半个字,内心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娘,仓库里躲了一个乞丐哥哥? 如果告诉娘,娘应该会叫保护马场的叔叔把大哥哥赶出去吧,但那个大哥哥肯定是没地方去才躲到仓库里,如果将他赶出去,他又能到哪里去? 她想起之前和娘一起流浪的苦日子,她懂到处被人驱赶的辛酸,所以她真的开不了口,不想害大哥哥被赶出去。 「我……是被仓库的老鼠给吓到。」她赶紧找了一个理由掩饰,「老鼠突然从我的脚边跑过去,我就尖叫跑出来了。」 「仓库里有老鼠?」冯蓉还是觉得可疑。 冯慕妍转身离开马厩,「我……我去把牧草拿来,这次一定会拿来的,娘再等我一下。」 冯蓉瞧着女儿小跑步离去的背影,虽然困惑,但她也没心思想太多,继续去清洗还没洗完的马匹,「这个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尉鞅一直等,却始终没等到小女娃带着大人来把他赶走,这让他非常纳闷,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不,她一定会带人来的!他不能放下戒心,或许再过一会儿,她就会带人出现,她不可能不把他的行踪泄露出去。 但他从正午过后就一直等,等到夕阳即将西下,却依旧没等到任何人出现,看着仓库外越来越微弱的光线,他心中的困惑也越来越深,难道她……真的没将发现到他的事情说出去? 为什么?按照常理,她是该这么做的,他来路不明,让他继续留在这儿,难道她一点都不害怕? 尉鞅皱眉苦思,突然听到仓库门被打开的声音,马上紧绷起精神。终于等到小女娃带人来赶他走了! 但他往门口一望,却错愕的发现,还是只有小女娃一个人,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小女娃小心翼翼的慢慢往仓库深处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像是想确认他是不是还躲在仓库里,当她看到依旧躲在牧草堆后的身影后,便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向前。 她到底想干什么?他知道她看到他了,她不带人来赶他走,又一个人跑过来做什么? 确定他还在之后,冯慕妍便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地上,接着便快步离开,没有和他说任何一句话。 尉鞅愕然的瞧着小女孩再度离去,真的不懂她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又等了好一会,确定她不会再出现后,才拖着疼痛且疲累的身子走到她放东西的地方。 蹲下身,他见到一片荷叶上有着半颗犹有余温的馒头,旁边还有个破瓦罐,里头装了水,内心有着难以言喻的讶异及震撼。她……竟然专门替他送吃的来? 他们分明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为什么要帮他?在外逃亡的这两年,他早就看尽人情冷暖,根本不奢望会有人对他释放一丁点的善意。 但这女孩却出乎他意料,馒头的余温渗入他的掌心,让他原本冰寒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愤世嫉俗的情绪在此刻被安抚下,突然觉得……很想笑。 「呵呵……」他摀住自己的眼,不想让浮上眼眶的湿意有机会落下来,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握着半颗馒头,像是想要留住那剩下的余温,不希望它冷去。 真是个奇怪的小女娃,但却让他印象深刻,暂时松下戒心,不必担心她会带人来将他赶走,让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隔日,小女娃照样在三餐时留了半颗馒头和水给尉鞅,她总是把仓库的门打开一个小缝,将食物放在靠门边的地上后就关上门离开,不曾直接和尉鞅打过照面。 虽然只有半颗馒头,根本填不饱肚子,但他还是将平淡无味的馒头给吞下,聊胜于无。 他在等,等自己的伤势好一点、体力恢复一些后,就要离开这里,毕竟长久躲在这不是办法,就算她不泄露他的行踪,也难保他不会再被马场其他人发现。 他很好奇,小女娃到底是谁,还有……为什么她总是只给他半颗馒头? 再一日,小女娃准时的出现了,同样在早上时留下半颗馒头就走,尉鞅对她的好奇越来越深,很想和她说说话。 所以在快接近正午时,他便从仓库深处走出来,躲在门后,等着小女娃出现。 第六章[06.07] 【注:豆豆小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如果uc浏览器出现漏字错字,建议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门外出现有人小跑步的声音,紧接着仓库门被慢慢推开一个缝,阳光从外头透了进来。 一双细瘦的小手捧着食物伸进门内,正要将东西放在地上,他看准了时机,赶紧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啊—」小女娃吓了好大一跳,松开手,半颗馒头就这么滚到肮脏的地上。 「别叫,我并没有恶意。」尉鞅从门后现身,瞧着害怕蹲在门外的小女娃,「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但她并不想和他说话呀!冯慕妍紧张的低着头,根本不敢瞧里头的大哥哥,只想把馒头放了就走,没想到他竟然会抓住她的手,让她跑也跑不了。 尉鞅注意到她右手掌心有颗小红痣,但引起他更多注意的是她粗糙的小手,显然做了不少工作。 她应该还不满十岁吧?这么小的孩子就必须以工作换取温饱,真是可怜,虽然他此刻的处境也没比她好到哪去,甚至比她还要糟糕,他还是忍不住心疼起她来。 「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直低着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甚至吭都不吭一声,静静的和他僵持着,像是想比看看谁先认输似的。 难道她是哑巴?但她刚才明明有叫出声。他紧皱起眉,试着想引诱她说话,「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总是留半颗馒头给我?」 她只是纯粹觉得他可怜,才会把三餐的馒头留一半给他,但她不敢和陌生的他说话,只能继续闭着嘴,希望他赶紧放开她,她还得去工作。 「你是哑巴吗?还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她终于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说她才不是哑巴,之后又低下头,施力想收回自己的手,但他还是不愿意放。 看来她听得懂他的话,甚至是会说话的,只是不愿意开口,虽然帮助他,对他还是犹有顾忌。 「你……」他从门缝中望出去,发现不远处一名在马场工作的男子恰巧经过,他机警的缩回手,免得被发现,却也让她逮到机会赶紧把门关上,一溜烟的跑走了。 「嘿?小女娃!」尉鞅来到一旁的窗边,看到她已经跑得远远的,像是怕他会把她给吃掉一样,不由得轻笑出声。 他有多久没有开心的笑过了?经过这两年的颠沛流离,他还以为自己早已忘了该怎么打从心底开怀的笑,再也笑不出来,直到和她意外的相遇…… 看着地上已经脏掉的半颗馒头,他将馒头拿起,将上头沾染的泥尘拍掉,不想浪费。 这是她对他的心意,真真实实,没有任何虚假,对此刻的他来说,就像是无价之宝,让他异常的珍惜。 原来还是有人愿意对他好,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就只是单纯的想对他好…… 「殿下!」 先前和尉鞅分散的护卫,此时终于靠着他一路留下来的暗号线索找到他,「属下来迟,请殿下见谅。」 「没事,你们能够顺利脱险就好。」尉鞅关心的问,「那些叔父派出来的刺客呢?」 「已经全都剿灭了。」 「那就好。」他的眼神凌厉,这笔帐他会牢牢记下,总有一日会加倍还给叔父的! 「殿下,趁现下没人,属下护卫殿下离开这里吧。」 「呃?」尉鞅突然有瞬间的犹豫,看着手中的半颗馒头,小女娃的身影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让他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至少……他也要见她一面,亲自向她告别吧?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护卫困惑的看着尉鞅犹豫不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事情拖住了他的脚步。 尉鞅回神,抛去内心的犹豫,不再眷恋这里的一切。「赶紧走吧,别再浪费时间。」 「是。」 尉鞅跟着护卫一同离开,在离去之前,他转身看了仓库最后一眼,内心也暗暗做了决定。 他会记住她的,如果他之后大难不死,他会回报她的。 他这个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的恩情他必定会加倍还给她,只要给他机会的话…… 夕阳西下,冯慕妍照例又带着半颗馒头来到仓库,但这一次她却在门外犹豫不决,迟迟不敢推开门。 那个大哥哥会不会又躲在门后吓她?他的力气好大,她不想再一次被他抓住,逃都逃不掉。 但如果不开门,馒头就不能给他……她苦恼的蹙起小小柳眉,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想了好一会,她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伸手将门给推开,然后马上往后退好几步,就怕大哥哥又伸出手来抓她,但等了好一会,门内都没有动静,大哥哥似乎没有躲在门后? 她挣扎了一下,慢慢靠近门边,却发现门内的地上,她晌午给他的半颗馒头还好好的放在荷叶上,不曾动过。 「咦?」她讶异的瞪大眼,之前大哥哥都会把馒头吃掉的,这次怎么会连动都没动? 因为困惑,她终于鼓起勇气进到仓库内,发现门后没有大哥哥的身影,便慢慢的往仓库深处走去。 走到底,来到他曾经躲过的地方,却没看到有人在,她不死心的在仓库绕了一大圈,确定里头没有半个人后,小脸蛋上出现了淡淡的沮丧与落寞,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下来。 「原来他已经走了……」 看着手里的半颗馒头,既然大哥哥已经离开,她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于是一口一口慢慢吃掉,好填满自己其实只有半饱的肚子。 之后她离开仓库,以后不必再时时刻刻挂心大哥哥会不会饿肚子了。 对她来说,这只是幼年生活的一个小插曲,没多久她便渐渐淡忘,不曾再想起。 直到十年之后…… 冯慕妍在真正成为尉鞅的女人隔日,太监便带着圣旨及许多珠宝发饰、绫罗绸缎来到莲宫,宣达封妃的旨意。 冯慕妍恭谨的在前殿跪迎圣旨,听着太监宣读圣旨内容,心中却波澜不兴,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 「黎国冯慕妍,蕙质兰心,出尘脱俗,封为﹃妍妃﹄,长驻后宫,伴随王侧,钦此。」 「感谢吾王恩宠,万岁万岁万万岁……」冯慕妍叩首谢恩,之后便起身接过圣旨,小心收起。 第七章[06.07] 【注:豆豆小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如果uc浏览器出现漏字错字,建议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娘娘,恭喜呀。」太监马上扬起了讨好的笑容,「娘娘得到的赏赐比其他妃子刚封妃时要多上足足一倍,可见王对娘娘不是普通的喜爱呀。」 「感谢公公告知,辛苦公公了,这里有份薄礼,请公公务必收下。」冯慕妍朝身旁的芝心瞧了一眼,芝心便将装着银子的小绣袋递到太监面前。 「娘娘,奴才只是来传个旨而已,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但他还是笑着将小绣袋收下,便领着其他太监开心离去。 芝心正欣喜的指使其他宫女将赏赐全都收好,冯慕妍看也不看那些赏赐一眼,直接转身往内走,只想回到寝房内休息。 她横躺在卧榻上,有些困倦的闭眼小憩。 「娘娘,您似乎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啊?」芝心进到房里,「刚才那个公公说了,王对娘娘特别喜爱,这可是一件好事呀。」 「那些话听听就算,别太尽信。」 「为什么?」 「尉王只是给我的珠宝赏赐多了点罢了,你不也知道他对待我的方式,和其他妃子没什么不同吗?」 他昨晚并没有留在莲宫过夜,完事没多久后就离开了,甚至他在和她欢爱时,长剑就放在床旁伸手可及之处,连半点松懈都没有。 她本来以为是尉鞅不满意她的服侍,之后她要芝心向其他宫女打听,才明白这是他的一贯做法,到现在没有哪个妃子能将他留下来过夜过。 他根本不信任任何人,连和他有肌肤之亲的妃子也是,看来她们的计画想要成功,很难。 芝心虽觉棘手,但仍不放弃,「我就不信他没有松懈的时候,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但问题就在,咱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弱点在哪。」冯慕妍瞧向她,「芝心,咱们真的能有成功的机会吗?」 她很不安,尉鞅的内心、举止无法捉摸,让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迎合他,甚至抓到他的心。 「不试试看,又怎知到底有没有机会?」芝心眯着眼,脸上透着杀气,「况且咱们也没有后路可退,不是尉王死,就是咱们死,已经别无选择了。」 冯慕妍的眼光黯下,她不想死,她必须活着回去,所以就算尉鞅无法捉摸,她还是得想办法拼上一拼! 她也不相信他没有弱点,她要想办法找到,一定要…… 【第三章】 半个月后,冯慕妍再度见到尉鞅,是在后宫的宫宴里。 宫宴设在百花盛放的花园内,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佳肴点心,众位妃子围坐在桌边,开心的聊天、赏花,气氛热闹得很。 后宫每三个月都会办一次宫宴,好让妃子们能够聚在一块谈谈天,交流情感,先不论各个妃子心里在想什么,是否真乐意和其他妃子交流情感,但大家看起来的确都开开心心的,不见有任何芥蒂。 冯慕妍瞧着坐在主位的尉鞅,他状似闲适的瞧着妃子们话家常,听她们讲到有趣的事情,他也会朗笑出声,但她看得出来,他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心的。 在座没有任何一个妃子真正有办法靠近他的心,她当然也是。在初夜之后,他就不曾再来过她的莲宫,在他的心里,她和其他妃子没什么两样。 不,或许该说,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们这些妃子的存在。 「妹妹,怎么都没见你动筷?」坐在冯慕妍身旁的蕊妃柔声问,「可能你第一次参加宫宴,还不太习惯,别太拘束,多参加几次,你就能够融入大家。」 冯慕妍回过神,对着蕊妃淡笑,「感谢蕊姊姊的关心。」 「不必客气,你想吃些什么,尽管拿别客气。」 其实冯慕妍一点胃口也没有,但盛情难却,她还是瞧向桌面,打算随意拿些东西就算打发。 不经意间,她发现桌上有一盘叠了三叠的白馒头,在这琳琅满目的丰盛佳肴中,那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馒头反倒特别引人注目。 看到馒头,让她想起儿时那段辛苦的日子,顿时觉得有些怀念,没有多加思考便拿起一颗馒头,轻撕一小块放入口中。 好粗糙的馒头,一点都不像是宫里会出现的东西,但却让她非常怀念…… 「你们瞧瞧,妍妃居然拿起馒头吃耶。」其中一个妃子不可思议的低语。 尉鞅也注意到了,深思的眼神停在冯慕妍身上久久。 那粗馒头是他命御膳房每餐务必准备的东西,目的是要他永远不要忘了流落在外那三年的辛苦落魄,就算现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能耽于欢乐,沉沦堕落下去。 他通常只会看,偶尔兴起才会吃一颗,那一盘馒头摆在宫宴的桌上无数次,也不见任何一位妃子拿过,但她却拿了。 「妍妃,这桌上那么多佳肴,你偏偏拿了最不起眼的馒头,这要是让御膳房的厨子知道,厨子肯定掉泪的。」某一位妃子半开玩笑的道。 「是呀妍妃,其他东西不知道比馒头美味多少倍,要不要我介绍几道好吃的让你尝尝呀?」其他妃子附和着。 「这馒头,没什么不好的。」冯慕妍语气淡柔的回答,「有些穷苦人家,一餐能吃上一颗馒头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对他们来说,馒头比任何东西都还要来得珍贵美味。」 他紧盯着她的锐眸微眯,一颗心微微揪紧,这让他又想起当年两人的事,她总是留下自己的半颗馒头给他充饥,虽然他根本就吃不饱。 离开那儿之后,他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回到尉国,在一些大臣将领的帮助下从叔父手中夺回王位,等到他终于坐稳尉王的位子之后,他曾经派人去马场找过她,没想到马场早已易主,而她也离开了,从此他便失去她的下落。 重逢后,她始终没有认出他来,他记得当年的小女娃总是头低低的,不敢直视他,恐怕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过,或许连当年的事也都给忘了。 因为她当年的好意,所以他才会在十年后再见到她时,将她收入后宫,想让她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就当报了当年的恩情,虽然因为当年的事情,让他对她有比其他妃子多那么一点兴趣,却也不是非她不可。 第八章[06.07] 【注:豆豆小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如果uc浏览器出现漏字错字,建议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如果她乖乖的当她的妍妃,就像其他妃子一样乖巧不闹事,他可能没多久就不会将她放在心上,但她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勾起他对她的兴趣,像是她直到现在心还是没有顺从他,像是她出其不意拿起馒头的举动。 尉鞅状似不经意的问:「不知道对一个必须干活的小女娃来说,一颗馒头够不够让她饱餐一顿?」 冯慕妍虽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还是回答,「够。」 「那如果只有半颗馒头呢?」 「恐怕是不够的。」 所以她当时其实是跟着他一起饿肚子的?他眉心微蹙,更是不解她当年的举动。「如果有一个小女娃宁愿半饿着肚子,也要留半颗馒头帮助陌生人,你认为那小女娃有什么目的?」 「帮助一个人,一定需要有目的吗?」 她这一句话,瞬间狠狠敲击了他的心。 他过了太久尔虞我诈的日子,久到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他身旁的任何一名妃子,只相信他自己,将自己的心紧闭,不容任何人靠近。他也不相信任何人对他的好,只觉得每个人对他的好都是有意图,或是想贪图他些什么,所以他总是对这些奉承讨好的人不屑一顾。 但他却忘了,当年曾经有个小女娃,非常单纯的帮助他,并不在他身上图任何回报…… 「哈哈哈……说得好!」尉鞅开怀的朗笑出声,内心已经好久没有如此舒坦的感觉。 他的心空了许久,不曾有人进驻过,但此时此刻,他却渴望有人能够填补他空虚已久的心灵。 既然冯慕妍当年能够短暂的感动他,让他这十年来都没将她忘记,她或许也能让现在的他相信,这世上还是有人能够真心待他,不管他是什么身分。 他不曾如此强烈的想要过一个女人,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对男女情爱有太大的兴趣,但冯慕妍的出现,让他改变了这种想法,有了另一种期待。 一旦他决定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手,无论是尉国王位,或是……冯慕妍的心! 「王,是不是该派人去吩咐燕妃,准备迎接王今晚驾临?」 入夜之后,尉鞅的寝宫里,负责贴身照料王上的小勤子照例提醒他今晚轮到哪位妃子侍寝,再由他决定要不要过去。 他不偏宠任何一位妃子,让妃子按照顺序轮流侍寝,每位妃子大概得等上一个多月才能见到他一回,所以莫不抓紧机会努力取悦他。 但他也并不是一定都会去,有时国事繁忙,有时没有心情将心思放在男欢女爱上面,他便会留在自己的寝宫,哪里都不去。 「不必,本王今晚有其他打算。」尉鞅断然回道,嘴角隐隐含笑。他现在只对一个女人有兴趣,其他的女人他是无心理会了。 「不过王已经几次都不到燕妃那,这回又……」 尉鞅冷眸瞪向他,「你倒记得很清楚呀,燕妃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帮她说话了,嗯?」 「奴才不敢!」小勤子赶紧跪地求饶,就怕尉鞅怪罪下来。「奴才绝对没有收下燕妃什么好处,下回奴才绝对不会再踰越多言了。」 就算他真的有收下燕妃的好处,他也不敢承认,因为王最忌讳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要是说出去了,不只燕妃会被彻底冷落,连他也一并遭殃。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要是再有下回,就别怪本王无情。」他的机会只给一次,不论是谁都一样。 「是!」 「将本王的披风拿来。」 「是。」小勤子赶紧将披风拿来,帮王披上。 王虽说不去燕妃那,却还是离开自己的寝宫,小勤子纵使感到纳闷,不明白他要到哪去,却也不敢再多嘴询问,静静的跟上就是。 走过渡廊、花园,瞧着王直朝前方的某一座殿阁走去,小勤子顿时讶异的瞪大眼。没想到王的目的地居然是莲宫! 尉鞅一进到莲宫内,待在前殿的宫女们因没料到王会出现,莫不讶异的愣住,之后才赶紧回过神来跪身迎接。 她们本要开口恭迎他,他挥挥手,示意她们可以免了,然后便一个人大步进到寝殿里,没让任何人事先通知。 他一走进去,就见到冯慕妍背对着门口一个人坐在软榻上,榻边就是大开的窗户,她瞧着外头倒映在莲池上的月影,看得出神,连他进来了都没发现。 他无声的来到榻边,出其不意的从后搂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轻喃,「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啊?」冯慕妍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全身下意识紧绷,就像是在防备敌人,一见到抱她的人是尉鞅,她才赶紧放松情绪说:「王,您怎么突然过来了?」今天他不该来她这儿的啊。 虽然她戒备的时间非常短暂,但还是让他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反应不寻常。 他不动声色,跟着她坐上榻,环住她腰际的手也没有松开,微勾着淡笑,「本王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臣妾……只是有些想家罢了。」她没说谎,她的确是在想娘,不知道娘过得好不好。 「哦?你还有什么亲人?」 「臣妾一直和娘亲相依为命。」 「如果你真那么思念娘亲,本王可以派人去黎国将你的娘亲带过来。」 冯慕妍暗暗一惊,赶紧拒绝,「王的好意臣妾心领了。」 他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今日午后的宫宴之后,她就觉得他瞧她的眼神变了,但她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是什么原因让他对她的态度转变,甚至破坏自己定下不偏宠任何一位妃子的规定,出其不意的来到她的莲宫里。 「为什么?你不是在思念亲人吗?」 因为他如果真的派人去黎国,是找不到她娘亲的! 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臣妾的娘年事已高,恐怕禁不起长途跋涉,况且离乡背井,臣妾怕娘会水土不服,所以还是让娘留在家乡吧。」 冯慕妍虽然极力隐藏自己的心虚,却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她有事情瞒着他,她对他存有戒心,这让他感到不悦,甚至觉得她不知好歹。 她既然已经成为他的女人,就该把心全都交给他,就像其他妃子一样,他绝不允许她存有其他心思,也不准她将自己的心关得紧紧的,不让他进驻。 v第九章[06.10] 他已经决定要得到她的心,绝不允许她出现任何抗拒他的反应举止。 冯慕妍察觉他原本的笑意隐没,反而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眼神瞧着她,像是想看穿她的心,不由得有些忌惮,就怕被他看出什么。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伸手解开他胸前的披风系带,想用美色让他分神,「王日理万机,还是早些休息吧,臣妾服侍王……呃?」 尉鞅抓住她的手,完全不动摇,眼眸反倒更冷了,「妍妃,你可别不知好歹,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臣妾不懂……」心儿控制不住的越跳越快,但她还是力持镇定,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别在本王面前耍花招,你已是本王的人,就该把自己的真心交出来,不准有任何保留。」 「臣妾的身和心都已经是王的。」 「妍妃,本王已经说了,别在本王面前耍花招,你只给了身,但心却没有,别以为本王看不出来。」 她惊讶的一颤,没想到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他一眼就看穿她的假意顺从。 既然她不管再如何狡辩,都骗不了他,她乾脆低下头来,不再反驳。 「看着本王。」他勾起她的下巴,逼她不得不和他四目相对,「你在家乡早已心有所属,所以怨本王要了你的人?」 一想起真有这种可能,他心中的怒火又更炽了些。他绝不允许她此刻心中想的是其他男人,而不是他! 既然逃不掉,她也只能直视他的眼,决定豁出去了。「臣妾在家乡并无喜欢的人。」 「既然没有,又为何不愿意把心交给本王?」 「王想拿什么收服臣妾的心?」冯慕妍淡淡一笑,「这种事情强求不来,除非臣妾心甘情愿,王不会不明白吧。」 她是来杀他的,又怎么可能会爱上他?无论他再如何威胁她,她的心也不可能会有任何改变。 尉鞅的眉一蹙,表情更是冷厉,「你不怕因为你这番话,而被本王彻底冷落,甚至连命都没了?」 「那也是臣妾的命。」 「很好,那本王此刻就要了你的命!」 尉鞅瞬间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她心惊的闭眼承受接下来会出现的痛苦,不敢奢望他会手下留情。 反正不是他死,就是她亡,被他选入后宫成为他的女人后,她早已经有觉悟,恐怕自己无法活着回去了。 冯慕妍害怕的等了好一会,却没等到尉鞅使力掐得她无法呼吸,他的手虽然一直放在她的脖子上,却只是轻轻握着,就像是在……吓唬她? 她困惑的睁开眼,果然见他原本冷厉的眼神已经改变,倒是用一种兴味十足的表情瞧着她,让她摸不着头绪。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真的在吓唬她?为什么不乾脆的取下她的命,就像他当初对付刺客一样? 「倔丫头,看来你的个性一点也没有改变。」表面顺服,但是骨子里还是一样倔,就像她当年硬是不肯和他说话,硬是不看他一样。 「呃?」她不懂,他又怎知她的个性? 尉鞅收回手,嘴角勾起笑,刚才的气恼已不复存在,对她的兴趣倒是更加浓厚了。「你说得没错,想要一个人的心,的确强求不来,非得你自己心甘情愿的给本王才行。」 她困惑的瞧着眼前的男人,他前后态度的转变之大,让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是本王太过急躁了,你才刚入宫没多久,一切都还在适应当中,的确不该强逼你马上就得爱上本王。」 她不像他其他的妃子,一开始就以他为天,竭尽所能的讨好他,心也就主动给了他,完全不必他耗费吹灰之力。 她不甘愿主动将心给他,不要紧,那就换他反过来想办法得到她的心吧,他乐于接受她的挑战。 如果是其他的妃子,只会得到他的冷落,但她不一样,他愿意花些心思得到她的心,一定要让她爱上他! 冯慕妍依旧惊魂未定,就怕他下一刻又突然变了态度,「王……不杀臣妾了?」 「你的确让本王气恼,但本王还舍不得杀你。」尉鞅俯下身,在她唇上落下淡淡一吻,坚定的道,「你等着瞧吧,本王绝对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心献出来,不管身或心,都只属于本王一个人的。」 他没有留下来,转身下榻,离开寝房,独留冯慕妍一个人傻愣愣的坐在原地,迟迟无法回过神来。 她摸着自己的唇瓣,那一吻虽然淡,却让她感受到他对她坚定的情意,她既震撼又不解,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值得他另眼相看,非得到不可。 她的心,就被他这一吻给轻易打乱了,前一刻她还信誓旦旦的相信自己的心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此时此刻,她却…… 她不敢肯定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论如何,恐怕都不是她所乐意见到的…… 冯慕妍还是怎么想都想不透,尉鞅对她的执着到底是从何而来? 难道就因为她不像其他的妃子一样,一开始就顺从他,反倒意外引起他的征服欲望,非要得到她不可? 她不懂他的心思,所以该如何应对进退,她也无法拿捏,只感到非常苦恼。 「芝心,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在收东西?」 冯慕妍看着芝心和其他宫女在她寝房内进进出出,收拾东西,非常困惑,完全处于状况外。 「娘娘,王即将微服出巡,派人过来吩咐,要娘娘准备跟着一道去。」芝心难掩欣喜,「奴婢已经打听过,王不曾带后宫妃子出去过,娘娘可得好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 「呃?」冯慕妍不觉欣悦,反倒感到错愕。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没得拒绝,只能任由宫女们帮她收拾行李,改穿较朴实的衣裳,等到出发时刻到来,便由太监领着来到宫门前,和尉鞅会合。 v第十章[06.13] 【注:豆豆小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如果uc浏览器出现漏字错字,建议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尉鞅一身简便的轻装,依旧难掩他浑然天成的王者贵气。他见到冯慕妍出现,嘴角勾起淡笑,「妍妃,你可终于来了。」 「臣妾来迟,请王见谅。」她谨慎小心的躬身行礼。 「本王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可以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他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扣,「出发吧。」 「呃?」冯慕妍没想到他会当着大家的面握住她,呆了呆,反应不过来,依旧停在原地。 尉鞅感觉到她的停顿,转过身来瞧着她,「妍妃,怎么了?」 她好不容易才回过神,「臣妾……有些受宠若惊。」 十指交扣,这是何等亲密的举动,她不习惯,甚至想要松开手,但他却牢牢的握着不放。 「总会习惯的。」他轻笑,不在意其他随从惊讶的眼光,执意握着她,「上马车。」 他就是要用朝夕相处的方式,慢慢软化她的心防,这趟出巡,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而且绝不容她闪避。 冯慕妍跟着他坐进铺满舒适软垫的马车内,感到有些不自在,马车内只有他们俩,一想到必须长时间和他待在一起,她心中的压力可不小。 「怎么,怕本王会吃了你吗?」他微蹙起眉,不喜欢她刻意和他拉开一小段距离,「过来,妍儿。」 妍儿?这下子换她蹙起眉来,她不爱他如此亲密的唤她。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 冯慕妍只能来到他身边,被他占有欲十足的搂在怀中,无处可逃。 属于他的气息萦绕着她,属于他的体温也温暖着她,那隐隐约约的暧昧氛围,像在薰醉她的神智,甚至是迷惑她的心魂。 他正在用这亲密的举动软化她的心,要她习惯他的存在,进而臣服于他。她非常努力的要自己不受影响,但他的气势强烈,态度坚定,她想挡……又能挡得了多久? 冯慕妍没想到他会是个如此难缠的男人,她宁愿被他一刀杀死,也不希望像现在这样,被他逼到进退无路的窘境。 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她得死守着自己的心,不管他用尽任何手段,她都不能动摇,甚至爱上他,绝对不能…… 「妍儿,本王带你出宫,就是要你放轻松些,别把身子绷得这么紧。」尉鞅轻笑出声,当然知道她对他的顾忌,但他就是故意要这么做,要不然两人永远不会有进展。 「伴君如伴虎,臣妾不敢放松。」她就是不愿意顺从他。 「你还真把本王当成会吃人的老虎?放心吧,就算本王真是老虎,也不会把你给吞了。」 冯慕妍可不敢轻易相信,如果他知道她是刺客,她就不信他还会留她活命,或许会先将她大卸八块才吞下吧。 不想再谈论这个,她只好改变话题,「王不该带臣妾出门的。」 「为什么?」 「这会让臣妾不知该如何面对宫中其他姊姊。」 他这么做,摆明了就是要专宠她,后宫原本无人专宠的平和一旦被打破,她真不敢想像其他妃子会有什么酸涩怨妒的滋味。 「本王想宠谁,难道还得顾虑后宫其他妃子?你也不必在意她们,本王比较希望你在意的人……是我。」 他勾起她的下巴,就是要她直视着他,眼里只能有他。「妍儿,试着接纳我,真有这么难?」 他对她的容忍、包容、退让,他不相信她感觉不出来,如果她的心里本就没有其他男人,为什么就不能试着让他进驻? 只要她愿意接受他,她会知道,他可以竭尽所能的宠她,连天上的星子也可以想尽办法替她摘下,只要她想要的话。 冯慕妍瞧着他认真的眼神,心头蓦地慌乱跳动,她逃无可逃,只能转而使出缓兵之计,「可以请王……别太过逼迫臣妾吗?」 她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要是他再继续强势下去,她真的很怕……怕自己很快就抵挡不了,兵败如山倒。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慢慢接纳本王了?」 她轻咬下唇,犹豫了一会儿,微乎其微的点了一下头,只求他能暂时放她一马。 尉鞅瞧出了她的口是心非,但还是松开手,如她所愿,不再继续逼迫她。「本王很期待,你可别让本王失望。」 他紧紧搂住她,口头上说不逼迫,但他对待她的举动却透露出更浓厚的占有欲,要让她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此时此刻,冯慕妍只能柔顺的依偎在他怀里,原本已经失序的心更是紊乱激荡,不受控制。 为什么是她?她真的不懂,也不敢去懂…… 一路巡视下来,几天之后,他们来到尉国边陲的领土,这里原本是属于宣国的领地,三年前被尉鞅攻下,收入尉国版图里。 冯慕妍本以为,曾经经过战火摧残的这里应该是一片贫困、民不聊生,但当她真正踏上这片土地后,她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放眼望去,绿油油的稻田一望无际,农夫们辛勤的耕作,孩子们快乐的在田埂间奔跑嬉戏,一点都看不出来此处曾经荒凉过。 「怎么,你的表情很讶异?」尉鞅牵着她走在田间小路上,改扮成平民的护卫始终离他们俩五步路的距离,「没看过稻田?」 「不是,臣妾只是没想到……才短短三年,这里的人似乎早已忘记亡国之痛,乐于当王的百姓。」 她瞧不见任何愤恨、哀痛的情绪,一路走来,所遇到的人们都非常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努力工作,朝气十足。 「只要能给他们温饱的生活,不必再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苦日子,百姓们才不在乎是谁统治他们,本王给了他们比从前宣王统治时更好的生活,他们当然乐于成为本王的百姓,又何必想着要报仇?」 他虽然一心想要统一天下,却不是盲目的不断兴起战争,他每吞并一处地方,都会暂时休养生息,等到被吞并之处情势从混乱转而稳定,新纳的百姓开始安居乐业,乐于顺服于尉国之下,他才会继续接下来的吞并计画。 而他此次出巡,就是来确定此地的民心已经向着他尉国,只要局势稳定,他便可以着手继续接下来的统一大业。 v第十一章[06.14] 【注:豆豆小说vip书籍,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如果uc浏览器出现漏字错字,建议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听了他的话,冯慕妍才恍然大悟。的确如他所说,平民老百姓只求生活温饱,只要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以及安稳的日子,他们哪管得了远在王宫的王是什么人物,只要生活过得去就好。 看着此处欣欣向荣的景象,她不得不承认,其他国虽视他为毒蛇猛兽,但在尉国,他却是个有所做为的明君,能让百姓们乖乖顺服,乐于成为尉国一份子。 而她,却打算将他杀死?他一死,群龙无首,尉国势必会混乱,要是再加上其他国趁机来侵犯,眼前的平和景象便不见踪影,又会被战火烧得满目疮痍。 想起小时候的苦日子,她羡慕此处无忧无虑的孩子,她开始犹豫、困惑了,刺杀他,真的是对的吗? 她如果真的杀死了他,尉国百姓肯定会恨她吧?但如果不杀他,痛苦的人会是她,又有谁能谅解她? 如果他不是明君,如果他坏得彻底,不知道该有多好,这样她就不会犹豫,可以理直气壮的和他拼命,没有任何顾忌…… 「妍儿,为什么愁眉不展?」尉鞅的指尖轻轻覆上她的眉心,想将那一抹愁绪给化开,不喜欢她满面愁容的模样,「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 「呃?」她努力漾起一抹淡笑,「没事,臣妾只是突然有些感慨,自己的家乡从不曾如此富庶过……」 她心头的挣扎、拉扯越来越严重,杀与不杀,都让她好为难,好犹豫…… 不该跟他出这一趟门的,想后悔……却已来不及了…… 【第四章】 冯慕妍的心事重重,尉鞅都看在眼里,但他一直不懂,她到底在烦恼什么,为何始终都不愿意让他知道? 回程的路上,她总是透过马车的小窗遥望远方,人在,心神却不在,他讨厌这种抓不到她心思的感觉,他非得要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他才行。 「妍儿。」 「呃?」 冯慕妍才刚转过头,尉鞅便将她强横的紧搂入怀中,吻住她柔嫩的红唇,以此紧紧抓住她所有的注意力。 她错愕的一愣,但没有多余的时间想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便被他熟练的唇舌给吻得迷乱,脑袋一片空白。 他贪求着她唇中的蜜液,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引诱她回应他的热情,他的诱惑太过强烈,她完全抗拒不了,被他轻而易举的主导情势,陷入犹如汹涌浪涛的情欲当中。 她被他推倒在马车的软垫上,承受着他的沉重、爱抚,她无暇呼吸,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只能紧紧揪着他的衣领,直到他终于肯放过她。 尉鞅在几乎要失控之前才难舍的放开她的唇,激烈的喘息着,要不是现在在马车上,地方不对,他才不会停下来,肯定要和她好好缠绵一番才会罢休。 一得到喘息的机会,冯慕妍同样呼吸急促,双颊嫣红,眸中尽带媚意,不自觉散发出惑人的气息。 她唇上的胭脂被他尝去大半,要是让其他人看到,肯定猜得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情大好的帮她抹去残余胭脂,享受着此刻暧昧的氛围。「下回再在本王面前心不在焉,本王就继续这么﹃惩罚﹄你。」 冯慕妍花了好一些时间才勉强平抚下情绪,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我?难道就只因为我的美貌?还是你纯粹以征服我为乐?」 这个困惑一直压在她心中,已经让她快无法承受,要是再不问出个答案,她的胸口就像梗着一块石子,越来越难受。 尉鞅微勾起笑,握起她的右手,用拇指磨蹭着她掌心的红痣。「十年前,本王还没当上尉王,而是在各国之间流亡,那时……本王曾经遇到过一个小女娃。」 她轻蹙起眉,不懂这和她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在顾左右而言他,不愿给她一个确切的回答? 「本王因为受伤,暂时躲在一间仓库里,却没想到被个小女娃发现了行踪。」 蹙了蹙眉,她总觉得有什么画面似乎被他的话所牵引,即将从脑海中蹦出来。 「那个小女娃没有把本王躲在仓库内的事情说出去,还照三餐送半颗馒头来给本王充饥,虽然本王不知道她的名字,却将她的模样给记下,直到此刻,始终都没有忘记过。」 冯慕妍讶异的睁大眼瞧着他,想起了十年前那段往事。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大哥哥?这世上竟有如此凑巧的事? 她早已忘了那件事情,而他却记了十年,如果他不提起,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想起这件事来。 「妍儿,咱们俩之间的缘分,在十年前就已经牵起,当你出现在殿里的那一刻,我就认出了你,非常肯定你就是当年的小女娃。」 「你又怎能肯定?十年过去,人的模样势必会有所改变。」 「模样会变,但身上的胎记可不会变吧?」他得意的笑着,「你掌心的这颗红痣,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娃。」 冯慕妍无言以对,没想到他连她掌心的痣都注意到了。反正现在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已经认定她就是当年的小女娃,而她……也的确是。 「妍儿,我在乎的不是你的美貌,也不是纯粹以征服你为乐,我在乎的是你曾经救过我的这颗真心,对我来说,你的心是无价之宝。」 在经历过叔父篡夺王位的事情后,他早已不轻易信任任何人,连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会反过来杀他,他又有谁能相信? 但当年的她,却让他晦暗的心见到一丝救赎光芒,她让他相信,还是有人愿意无条件的对他好,不求任何代价,不管他是谁。 「其他人我都不要,妍儿,我只要你一个。」 冯慕妍惊讶的看着这个狂霸冷酷的男人毫无保留的吐露真心,他瞧着她的眼中甚至蕴满着只给她的温柔,那种神情,她从未见过,深深震撼了她,让她再也无法招架,早已动摇的心防更是强烈的松动开来,几乎快溃堤。 他对她是认真的,不、不该是这样,他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的心突然揪痛起来,但到底为什么痛,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无比的心酸难耐…… v第十二章[06.15] 尉鞅轻顺着她柔顺的发,用着极度低沉温柔的嗓音说:「妍儿,我可以拿任何东西换你的心,只要你说得出口。」 他可以不惜代价,只求得拥有她真心的机会,他什么都有了,就只缺一个能相伴在他身边的女人,而他相信,她就是他所等待的那一个。 「如果我说,同样拿你的真心交换,你肯吗?」冯慕妍刻意忽略心头的震撼及酸涩,趁机说道:「你无时无刻都在警戒,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你要我怎么把心给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提防我的人?」 「这是环境的逼迫,我不得不这么做,况且我也已经习惯了。」如果他不时时提高警觉,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也不可能再和她重逢。 「……难道就不能为我改变?」 尉鞅犹豫了,他早已习惯如此,要为了她而改变,这样值得吗?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同样的真心相待,甚至是信任我,要不然……我也无法信任你。」 她在赌,赌他对她的在乎,逼迫他做出让步,要不然占下风的永远是她。 但她的心此刻又出现了奇怪的矛盾,心底深处似乎有一个非常微弱的声音,要他别答应,别为了她做出任何改变…… 尉鞅犹豫了半晌后,朗笑出声,迅速做出了决定,「哈哈哈……有何不可?你要我真心相待、要我信任你,我都答应,只要能让你愿意同样将真心交给我,我便心甘情愿为你改变。」 他相信她,他给她多少情意,她也会回报给他相当的情感,她肯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她值得他这么做,他很期待得到她同样真心的回应,已经等不及想完全拥有她的心了…… 冯慕妍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两股力量猛力拉扯,异常难受。她就快得到他的信任了,她的计画正一步步实现,她应该要开心的,但她却……开心不起来。 这全是一场错误,但情势已经无法挽回,她只能被硬逼着继续往前走,没有后路…… 回到王宫后,尉鞅更是不掩饰对冯慕妍的疼宠,每夜都来到莲宫,只专宠她一个人,其他妃子们全都被冷落了。 深夜的莲宫里,寝房内只有一盏烛火摇曳,隐约照映着半透明床帐后交叠的身影,安安静静。 冯慕妍穿着薄薄的单衣,被尉鞅搂在怀里,迟迟没有睡意,她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内心不由得五味杂陈。 过去他从不在任何妃子的寝宫过夜,现在却为了她,和她同床共枕,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以此向她证明他对她的心意。 如果是其他的女人,肯定会因为他的举动而感动不已,但她不行,她如果真的动心,只会害了自己,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必须守住自己的心,但她守得好辛苦,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疼惜,正一点一滴侵蚀着她的心墙,她却无力阻止。 她很怕,怕再这样下去,心防先被彻底瓦解的人会是她,她会完全招架不住。 「唉……」她幽幽一叹,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是她所能够控制的,她到底该怎么办? 冯慕妍本以为尉鞅不会听见,但他却睁开双眼,低声轻问:「为何叹气?」 她没料到他还没熟睡,硬着头皮说谎,「你听错了。」 「哦?」她不想承认,他也不逼她,转而问:「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是还没睡?」 「你睡不着,我又怎睡得着?」尉鞅搂着她,感觉得到她的身子一直没有放松,始终没有入睡,他也就保持清醒。 「你睡不着,又与我何干?」她不想听他说着隐含暧昧的话语,这只会让她早已动摇的心摆荡得更厉害。 「就是与你有关。」他抚着她的脸蛋邪气一笑,「既然咱们俩都睡不着,那就来做些事情,做完肯定没一会儿就能入睡了。」 冯慕妍脸上瞬间染上一丝羞意,非常明白他话中的暗示,「不必做那种事,也能……唔……」 他吻住她的唇,吞没她未尽的话语,瞬间便将她压在他的身下,热切的引诱她为他而动情。 她的唇又软又甜,他总是尝不腻,非得吻到她喘不过气来才肯罢休,他的双手也没闲着,很快便扯掉她单衣的系带,胸前衣襟开敞,露出雪白诱人的风景。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床帐内弥漫着浓厚的爱欲气息,久久不散,交叠的男女喘息声也不绝于耳,似是永无止境。 冯慕妍累了,身和心都累了,所以没过多久,她就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而尉鞅依旧没睡,看着她沉睡的面容,轻轻抹去她颊上的湿汗,眼神若有所思的黯下。 「为什么?你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依她的倔性子,她不肯说,他就算用再多的方法也无法逼她开口,这让他非常不安,总觉得她随时会离他而去,让他再也掌握不到。 明知道这么想很可笑,她除了尉国后宫之外,哪里也去不了,根本就不可能离开,但他还是忍不住心慌,就怕真有那么一日,他所担心的事会成真。 他得到了她的身子,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心,这正是让他不安的最大原因。 所以,他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确保她绝对不会离开,甚至会心甘情愿的永远留在他身边? 他轻抚她脸蛋的手慢慢往下移动,经过颈项、胸前,继续向下,最终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流连不去。 他的眸光又更深浓了些,或许这么做……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在她额上落下淡淡一吻,在她耳旁柔声低喃,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听到,「妍儿,替我怀个孩子吧。」 他不要其他女人怀有他的子嗣,只有她一人有资格生下他的孩子,而他也乐见其成。 有了孩子的牵绊,她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吧?没错,就这么办…… 这汤药的味道,似乎已经换了好一段时间? v第十三章[06.16] 午膳时刻,冯慕妍瞧着捧在手中的暗褐色汤药,总觉得汤药被换过,味道和之前的有些微差异。 她瞧着随侍在一旁,专门负责伺候用膳的宫女,「这汤药是不是换过了?」 「奴婢不知,娘娘尽管喝下便是。」宫女语气平淡的回答,她不仅仅只是伺候娘娘用膳,还得监督娘娘将汤药喝下,不准倒掉或是不喝,宫中的其他妃子也都是这样。 从宫女口中问不出答案,冯慕妍还是将汤药喝下,反正她都喝了这么一段时间,也没察觉身子有任何异样,就当作是自己多心吧。 在冯慕妍用完膳后没多久,芝心便进到寝房里,「娘娘,蕊妃来访。」 「蕊姊姊来了?」冯慕妍马上从椅上起身,「快点去准备茶点出来。」 「是。」 冯慕妍来到会客前殿,对已在殿里等待的蕊妃漾起柔笑,「蕊姊姊,怎么不先派人来吩咐一声,好让妹妹先作准备?」 「一时兴起,就突然过来了,应该没有打扰到妹妹吧?」蕊妃也漾起笑容。 「当然没有,蕊姊姊请坐吧。」 蕊妃跟着冯慕妍在桌边坐下,瞧着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欲言又止,多有犹豫。 冯慕妍察觉到蕊妃有些奇怪的表情,主动询问,「蕊姊姊,你此次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蕊妃又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开口,「妹妹,你随着王从外巡视回来,已有多久时间了?」 「差不多三个月吧。」 「唉,已经三个月了……」蕊妃语气幽幽的说:「再加上你陪伴王出行的那一个月,咱们这些姊姊们已经有四个月没见到王了。」 冯慕妍一愣,突然有种莫名的心虚。这些日子,尉鞅都在她的寝宫过夜,没有一日改变过。 虽说是他自己要留下来的,她无法阻止,但追根究底,原因还是在她身上,她撇不了关系。 蕊妃幽幽的叹息,就像是在对她控诉,她霸占了尉鞅,让其他妃子们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独守空闺,熬过一夜夜难捱的日子。 「妹妹,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王离不开你的?姊姊真的非常好奇。」蕊妃忍不住苦笑,「王为了你,打破了自己立下的许多后宫规矩,甚至夜夜留宿在你的寝宫,这是咱们奢求不到的事情呀。」 王对妍妃的专宠早已引起后宫的不安,其他妃子就算嫉妒也只能忍下,不敢表现出来,所有怨言都只能向维持后宫秩序的蕊妃诉说。 冯慕妍同样苦笑,她也是身不由己呀!「蕊姊姊,真的很抱歉,我……真的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她和尉鞅之间的牵绊,是从十年前就开始的,她是无心插柳,根本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早知他们会成为敌人,她当年就不要心软的帮助他,或许她此刻就不会如此挣扎、痛苦,进退两难。 「妹妹,难道你连一丁点都不愿意透露给我知道?」她本以为,看在她之前对她的照顾,她不至于如此绝情。 「不是不愿意,是真的回答不了,请姊姊务必谅解。」冯慕妍低下头,语气及态度都万分诚恳,希望能让蕊妃相信。 蕊妃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又叹口气,不敢硬是强迫冯慕妍回答她的问题,就怕冯慕妍在尉鞅耳边说话,让她在后宫待不下去。 从前她不担心这种事情,因为王不偏宠任何一位妃子,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她想不担心都不行。 但有些话她还是不得不说,是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宫中其他妃子。「妹妹,有件事情,希望你可以帮个忙,好吗?」 「只要我帮得上忙,我当然尽力而为。」冯慕妍是真心回答的。 「可以请你有机会的时候,提醒王,别忽略了咱们其他的妃子吗?」蕊妃笑中的苦味更显浓厚,「妹妹,你应该懂独守空闺的痛苦吧?所以能否请你……也可怜可怜咱们这些姊姊?」 「呃?」一股刺痛瞬间袭向她的心口,让她突然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又痛、又酸、又涩。 要她主动劝尉鞅到其他女人的怀中?她连想都不愿意想那样的画面,又怎么开得了口? 「王的心意不是任何人有办法左右的,当然包括我。」她委婉的拒绝,浑然没意识到,自己这占有的心态,正是表示她在乎着尉鞅,这却也是她最极力想避开的事情。 「是你的话,我想……王会听进去的,因为你对王来说,很不一样。」蕊妃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冯慕妍身上,她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我还是不便……」 「妹妹,我求求你,请你行行好吧。」蕊妃握住她的手,哽着嗓音恳求,「我知道要你把深爱的男人推出去,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咱们比你更痛苦,因为你拥有了他的全部,而咱们却什么都得不到。」 蕊妃的话犹如落雷般瞬间劈向冯慕妍,让她异常的震惊,也发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想独占尉鞅,她不想让其他妃子再和他有任何关系,这可怕的独占欲,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 妍儿,你爱我吗? 说你爱我,你的反应骗不了我,你的心里是有我的。 他说对了,她早已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被他征服了,只是之前的她一直在抗拒,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真心,直到此刻才猛然惊醒过来。 但她不能爱,她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趁现在还没陷得太深,她必须赶紧将自己从情感的泥淖中拉出来,免得一错再错。 只要努力将他推离她的身边,和他拉开距离,她就不会再受到他的影响,她必须将失守的心赶紧收回来,她相信肯定还来得及的。 她不能忘了自己的使命,她是要来杀他的,绝不能反过来被他所征服,乱了长久以来的计画。 她不会再错下去了,绝对不会! 【第五章】 入夜没多久,尉鞅照例来到莲宫,享受着和冯慕妍独处的美好夜晚。 他一进到殿里,冯慕妍便领着宫女们躬身迎接,「臣妾恭迎王的驾临。」 「起来吧。」尉鞅伸手扶起她,直接将她搂进怀里,贪恋着与她紧密相依的亲密感,然而以往她都是柔顺的任由他抱着,今日她的身子却明显一僵,像是在抗拒些什么。 v第十四章[06.19] 「妍儿,怎么了?」 冯慕妍虽然平时脸上就没什么表情,但此刻她的眼神竟是异常的冷漠,完全看不到任何情绪。「臣妾想要向王建言一件事。」 「哦?什么事?」 「请王移驾其他宫吧,其他宫的姊姊们已经许久没见到王了,王是该去看看她们了。」 「你说什么?」尉鞅不敢置信的蹙起眉,「你居然赶本王走?」 她到底在想什么?哪有一个女人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男人推给其他女人的,除非她完全不在乎他,才有可能不痛不痒的做出这件事情。 她是真的想要他离开?不,他才不相信! 冯慕妍语气冷淡的回答,「王已经在臣妾这儿逗留太久,本就该到其他妃子的寝宫去,王不该忽略她们。」 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看似波澜不兴的说出这些话,而不被他给轻易看穿,其实她的心……既矛盾,又痛苦呀。 他的拥抱、陪伴、亲吻,他对她疼宠的一切一切,都是让她的心动摇的原因,他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强大,她早已抵挡不了,所以除了将他逼离她身边之外,她别无选择,因为她不能再继续深陷下去了。 尉鞅气恼的抓住她,「冯慕妍,你可真大胆,本王想留在哪,岂是你能左右?别以为本王宠你,你就不知分寸了!」 她到底把他对她的疼宠当成了什么?他不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无法软化她的心,她的态度明明已经改变,为什么现在又突然紧紧收回自己的心,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让他碰触? 他对她百般的容忍、退让,付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但他的耐心也是有个底限,不可能永无止境的忍让她下去。 明明知道尉鞅已经发怒,冯慕妍还是继续说:「臣妾从没要求王的专宠,所以还是请王去其他妃子那里吧,她们肯定比臣妾还要愿意讨好王,不像臣妾如此不知好歹。」 「你……」 「王,请饶恕娘娘!」一旁的芝心眼见情况不对,赶紧靠过来帮冯慕妍缓颊,「娘娘可能最近有些疲累,才会一时失控顶撞王,请王恕罪!」 「一时失控?哼,本王可没这么愚蠢,连她到底是有心或是无意的都分辨不出来。」 尉鞅松开掐住冯慕妍肩膀的手,眸中的温柔已不复存在,眸光和她一样冷,「冯慕妍,要本王将对你的专宠收回,这真的是你要的?」 她可以无情,他又何尝不行? 他的耐性已经被她给磨光了,她别想他会继续容忍她,放纵她的不知好歹!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逼自己艰涩的回答,「……是。」 「很好、很好,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他咬牙切齿的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愤而转身离开莲宫,遂了她的愿。 看着他断然离去的背影,冯慕妍全身僵直的站在原地,心口的揪痛一阵强过一阵,但她却只能把所有痛苦都往肚里吞,不能让他知道她真正的心意。 别再爱她了,因为她是他的敌人,他们不该在一起,最终还是要分开的…… 「你到底在做什么?」芝心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嗓音质问冯慕妍,「你这样激怒他,就不怕他冷落你,毁了咱们的计画?」 冯慕妍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想赶紧收回自己的心,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暂时冷落她,这样她才能有喘息的空间呀。 「别忘了你的使命,你得想尽办法让他迷恋你呀,结果你现在却……」 「芝心,我累了,有什么话之后再讲吧。」她语气虚弱的回答,之后便独自一人转身进到寝房内,不想再听芝心说任何话。 她趴倒在床上,已经无力起身。她真的没想到,强逼自己说出违心之语是如此费力的事,几乎要耗尽她全身所有气力。 她好痛……内心的伤口没有人看得到,没人能体会她的挣扎、痛苦,甚至没人可以解救她…… 床榻上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更是刺激着她,让她想起了两人在床上无数回的欢爱缠绵,她连忙踉跄的又从床上起身,避到一旁的软榻上,忍不住自嘲的苦笑。 「呵……呵呵……」 她避什么?这座宫殿里,到处都有他存在的影子,除非能离开莲宫,要不然她是不可能摆脱他的身影的。 是她定力不够,才会被他所影响,谁教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她活该得承受此刻的万般煎熬。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只能怨自己、怪自己、恨自己,把所有的苦涩都往肚里吞…… 那晚之后,尉鞅就不再出现在莲宫里。 她该感到松一口气的,但她只觉得心好沉、胸口好闷,情绪低落的将自己关在寝房内,不想知道他这几晚都在哪过夜。 她怕听到其他妃子的名字,因为那只会让她更加难受,胸中甚至会有一股妒意在翻搅,让她连饭都吞不下去。 精神委靡的她趴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致,脑袋放空,什么事都不想,就这样静静的虚耗光阴。 「娘娘。」 背后突然传来芝心的声音,冯慕妍慢慢转过身来,「有事?」 「娘娘,你该不会……爱上尉王了吧?」芝心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心虚的一愣,赶紧否认,「我没有。」 「真的没有?那为什么尉王没来莲宫的这几日,你精神不振,满面愁容,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早已爱上他了。」 「芝心,你多虑了。」她说什么都不会承认这件事,「我知道自己的使命,不会笨到去爱上敌人,你不必有这种怀疑。」 「是吗?那你能证明,你真的没有爱上他、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她并不是随意做出这种指控,而是冯慕妍最近的反应太过异常,让她不怀疑都不行。 「我……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芝心从放置各种珠宝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来到冯慕妍面前,她将盒子打开,盒内放置的是一对圆形深绿色玉佩,光看玉的完美色泽,就知道价值连城。 v第十五章[06.20] 芝心摸了盒身一会,突然盒子发出「喀」的声响,紧接着盒子分成上下两半,上半是玉佩,而下半……则是藏着一把短刀! 冯慕妍面露讶异,不知道她的房里居然藏有短刀,尉国王宫戒备重重,想要藏匿刀剑兵器进来,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芝心拿起短刀,放到冯慕妍手上,以不容拒绝的命令口气说道:「今晚,杀了尉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什么?」冯慕妍暗暗心惊,反问她,「为何如此突然?时机还没成熟,我也还没完全得到他的信任。」 「咱们没时间再拖下去了,我已经得到消息,尉王近日都在朝堂上和众臣讨论出兵的事情,恐怕再不了多久,他又会掀起战火。」 因为之前征服的宣国领地已经完全归化尉国,尉鞅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继续他的统一大业,而他选择征战的国家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那些先后被他所吞并的国家,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全都是当年他流亡在外时,拒绝对他伸出援手的国家。 而她们的国家当年也曾经拒绝援助尉鞅,所以很有可能这一回就轮她们国家得面对尉鞅的侵袭,所以她们非得赶紧下手,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冯慕妍看着手中的短刀,手心渐渐变凉,甚至有些微微颤抖。她发现,自己下不了手,要她杀了尉鞅,她……办不到。 如果是刚进宫时,她会毫不犹豫的下手,但此时此刻,情况已经不同,她的心境也不同了,她真的无法动手取他的性命! 「冯慕妍,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发现她的意志动摇,芝心赶紧提醒她,「你不是说你不爱他,既然不爱,杀他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犹豫的态度更为明显,「我……」 「想想你的娘,如果你不希望你娘因你而受到牵连,下场凄惨,你就必须杀了尉王,绝不能犹豫!」 芝心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震醒了冯慕妍的理智。 为了怕她半途背叛,所以她娘正被人监禁,失去自由,如果她有任何背叛的举动,娘都会受到牵连,甚至因她而死。 但她真的无法狠下心来杀尉鞅,老天,饶了她吧,为什么一定要逼她面对如此痛苦的抉择? 「冯慕妍,你不能再犹豫下去了!」芝心紧紧掐住她双肩,冷声命令,「今晚我会想办法引尉王来莲宫,机会只有一次,你一定得成功才行。」 她苍白着脸摇头,「求求你,我……」 「我会暗中监视你,直到你完成任务为止,如果无法杀了尉王,你就等着替你娘收屍吧!」 冯慕妍冷不防打起了寒颤,她知道芝心是认真的,尉鞅的命和娘的命她只能留一个,该留哪一个,她根本就……没得选择。 身不由己,她只有一条路可走,注定要辜负尉鞅的情意,成为一个狠心的女人…… 因为赌气,尉鞅又开始每晚待在不同妃子的寝殿里,刻意顺了冯慕妍的意,而今晚,他则来到燕妃的寝宫内。 燕妃已经许久没见到王,遂使出浑身解数要讨好他,不想再被冷落。 「王,请喝酒吧。」燕妃和尉鞅同坐在一张榻上,她紧紧依偎在他怀中,将酒杯拿起,亲自喂他喝酒。 但尉鞅始终心不在焉,没有理会燕妃的献殷勤,很明显的,他的人虽然在这,但心却不在,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王,您在想什么?」燕妃刻意摇他,要抓回他的注意力。 他终于回过神来,瞧向怀中的燕妃,却感到烦闷不耐,只想要离开这里。 这几日都是这样,不管他到哪个妃子的寝宫,他总是待不久,无心和妃子们饮酒作乐,因为他始终心系着一个女人,一个让他又爱又恼的女人。 为了气冯慕妍的不知好歹,他才故作冷落她的假象,想要让她伤心、后悔,然后回过头来求他,希望他能重新疼宠她,别再冷落她。 但他这么做,到底折磨到了谁?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入这种境地,无时无刻都在想她,希望能将她拥入怀中,火热的缠绵一番,但现在的他却只能面对一个又一个他不感兴趣的妃子,虚度一夜又一夜。 他是王,有王的尊严,所以他不可能先向冯慕妍低头,他非得等到她反过来求他才肯罢休。 「王。」一名宫女突然进到殿里,「莲宫的宫女正在殿外,想要求见王。」 一听到莲宫两个字,尉鞅的精神都来了,心想冯慕妍肯定要认输了,但他却刻意继续吊着她的心,不想这么快就原谅她。「不见,让她回去。」 「是。」宫女退下,将王的答覆传达出去。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殿外却出现了异样骚动,没过多久,芝心便闪过宫女们的阻挡闯了进来。 「王!」芝心表情凝重的跪在尉鞅面前,「奴婢大胆闯入,请王恕罪,但奴婢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王,这么做是逼不得已的。」 燕妃早已对妍妃非常不满,此刻当然不放过她的贴身宫女。「大胆奴婢,你擅闯入宫就是有罪,还不来人将她拿下!」 「慢。」尉鞅制止燕妃,还冷瞪了她一眼,警告她的自以为是,然后才瞧向芝心,「本王倒是想听听看,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是本王觉得不重要,你的脑袋就等着和身子分家吧。」 「娘娘她病了。」芝心一脸担忧的急急说着,「娘娘已经好几日食不下咽,甚至无法入睡,还一度昏了过去,奴婢想帮娘娘唤御医,但娘娘却拒绝,奴婢只能来求王帮忙了。」 「什么?」她病了?尉鞅震惊得站起身,毫不在意的将燕妃甩下。 他大步的离开燕妃的寝宫,一心只想赶紧到莲宫去,听到她病了,他的心瞬间像是被人给紧紧的掐住,既心慌又痛苦。 芝心紧紧追在尉鞅后头,暗暗漾起冷笑。一切果然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尉鞅已经掉入她的陷阱而不自知,即将大难临头。 尉鞅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莲宫,进到寝房里,他本以为会见到冯慕妍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没想到她倒是背对着他站在寝房中间,那一身月牙白的背影显得异常孤寂,还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v第十六章[06.21] 「妍儿?」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朝她走近,「宫女说你病了,你……」 就在他靠近时,冯慕妍突然转过身来,同时,他的腹部传来一股剧烈的刺痛,让他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他缓缓低下头,眸中尽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他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竟然……竟然…… 背叛了他! 她手中的短刀,深深插进他的腹部,他不敢置信,他对她的不设防,竟让她有了刺杀他的机会,轻而易举便夺取了他的性命。 为什么?他愤怒的想质问她,却发不出声来,只能张着惊讶的大眼怒瞪她,她脸色苍白,无声的和他对视,红唇颤抖的微张,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为什么要背叛他?他用着剩余的力气,死掐住她的手,内心的愤恨直冲天际,他更想掐住她的脖子,要她和他同归于尽,但他却办不到,他甚至连扑向她的力气都没有。 腹部强烈的疼痛弥漫开来,他的意识随着从伤处流出的血一起流逝,他好不甘心,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不该死在她的手里! 「你……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松开掐住她的手,往后倒下。他不想闭上眼,但眼皮越来越沉重,一阵黑暗将他彻底吞没,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象。 他不甘心,他好恨、好怒,就算他必须下地狱,他也要将她一起拉下,死也不放过她! 当尉鞅再度睁开双眼,情况变得异常诡异,他还是站在莲宫内,但他却看到自己倒在前方的地上,伤处的血不停流出,染红了地板,怵目惊心。 而冯慕妍则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的呆愣着,一动也不动,像是傻了。 「冯慕妍,你该死!」他气愤的冲向前想掐住她的脖子,却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穿过她,根本就碰不到她。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透明的,他的魂魄已经脱离身体,却没有去该去的地方,或许是他的愤恨、不甘,让他的魂魄依旧留在人间,徘徊不去,非得想办法将她一同拉入地狱不可。 他又试着往冯慕妍的身上抓了几次,可惜还是碰不到她,她也感觉不到他就在她身旁,等着向她索命。 「冯慕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你得到同样的报应!」 她居然背叛了他对她的信任,如此狠心的对待他,他的心中充满着压抑不了的愤怒! 他笑自己的愚蠢,就连有血缘关系的叔父都能狠下心来杀他,一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又怎能相信?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冯慕妍颓然的跪坐在地,全身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光,她看着自己发颤的手,上头染着他的血,又黏又温,她突然有种想呕吐的冲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动手,亲自断送了他的性命。 她到底做了什么?这是对的吗?她是被逼的,这不是她的本意,绝对不是她自己想这么做的! 「啊—」她失控的抱头尖叫出声,再也受不了,情绪濒临崩溃。 听到冯慕妍的尖叫声,芝心冲了进来,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尉鞅,先是一喜,之后赶紧摀住冯慕妍的嘴,制止她继续尖叫,「别叫了,再叫下去很快就会引起其他人注意的!」 「啊—」但她还是控制不了的继续尖叫,像是没听到芝心所说的话。 芝心迅速往冯慕妍颈后劈了一掌,冯慕妍便昏倒在她怀里,寝房内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尉鞅讶异的看着这一幕,才知道原来冯慕妍身边有个会武功的宫女,看来她们肯定是预谋许久要杀他的。 「奇怪,寝宫内怎么会出现尖叫声……」 「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吗……」 寝宫外已经出现骚动,恐怕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闯进来一探究竟,芝心没有时间确认尉鞅是不是已经死透,赶紧扶起冯慕妍,往早已计画好的路退出寝房,离开尉国王宫。 「别走,谁准你们走了?给本王留下来!」尉鞅愤怒的冲向前阻止,却一点用都没有。 他紧跟在她们后头,眼睁睁看着芝心扛着冯慕妍巧妙的避开宫中侍卫,来到王宫最外围的高墙,一提气往上跳,便顺利离开王宫了。 他直接穿墙而过,看到墙外早已停着一辆接应的马车,芝心和冯慕妍一坐进马车后,马车便迅速驶离。 「不管你们想逃去哪,本王绝不放过你们!」强烈的恨意驱使着他的魂魄,紧紧跟随在马车上,离尉国王宫越来越远。 就算她们要逃去天涯海角,他也会死缠着她们不放,直到将她们一同拖入地狱为止! 【第六章】 冯慕妍从昏迷中醒来时,天已大亮,而他们也早已离开尉国国都,即将回到自己的国家去覆命。 芝心一看到冯慕妍苏醒,笑着对她说:「你做得很好,王肯定会非常开心,你将会成为咱们国的一大功臣。」 坐起身,她一时之间还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会坐在马车里,等到精神恢复了不少,她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亲手杀了尉鞅,她亲眼看着他倒在血泊当中,一动也不动! 在这一瞬间,她的心也像跟着死了,全身忍不住发寒,脑袋再度一片空白,就连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芝心看她脸色苍白得可怕,不得不关心的问。 她的眼神涣散,没有回答芝心的问题,只是静静的呆坐着,像是失了魂似的,了无生气。 「冯慕妍?」芝心试着再次唤她,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便由着她发愣,心想她是因为第一次杀人,太过震撼,才会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所做的事情吧。 而始终跟在冯慕妍身旁的尉鞅则讥讽着,「冯慕妍,你也会害怕吗?既然敢杀了我,就得承受杀人之后的罪恶痛苦,你要是承受不了,它就会压得你喘不过气,让你自食恶果!」 v第十七章[06.22] 冯慕妍听不到尉鞅说的话,她依旧静静的沉默着,在回国的路上,完全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尉鞅以为马车是朝黎国的方向走,直到后来,他才发觉不对劲,事情完全不像他所想的那样。 他们居然往和黎国紧邻的席国走!为什么? 半个月后,马车进到席国领地,并且停在席国王宫前,芝心和冯慕妍走下马车,宫前已有一名太监等着领她们进入。 她们跟着太监进到王宫,来到一处偏殿,席王已经坐在殿上等待,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兴奋得意。 芝心和冯慕妍跪在殿阶下行礼,「奴婢参见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 「奴婢叩谢王。」 在两人都起身之后,席王欣喜的说道:「你们俩做得好,听说尉王已经陷入弥留,只剩最后一口气强撑着,早晚都是要死的。」 尉国将尉王被刺杀的消息封锁,不让百姓知道,就怕引起恐慌,是因为他们早已在尉国王宫里安插了人,才有办法知道这个消息。 「冯慕妍,辛苦你了,多亏了你才能顺利取下尉王的性命,你功不可没。」 他怕席国总有一日会被尉国灭了,所以早在好几年前便开始计画要刺杀尉鞅,下密令要各地方官蒐罗国内有姿色的美人,将她们集合起来调教,然后再使些伎俩经由黎国的手,将他精心调教的刺客美人送入尉国王宫。 他之所以要费尽心思拐个弯这么做,是要确保就算刺杀失败,尉国要灭的也是黎国,不是席国。 「奴婢……不辛苦。」冯慕妍非常勉强的才吐出这几个字,语气有些飘忽,心头有种麻麻的木然感。 原来他还活着,虽然只尚存一息,她突然有种想法,她好想随他而去,这半个月来,她宛如行尸走肉,了无生趣,真的有种一死了之的冲动。 但她不能这么做,她还有娘,她不能将娘抛下,所以只能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虽然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力气。 「冯慕妍,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就好好的留在宫中,本王会让你往后的日子锦衣玉食,不愁吃穿的。」 冯慕妍突然朝席王跪下,「王,奴婢希望能和娘一起离开王宫,在民间过着普通人的日子,请王恩准。」 她的娘被扣在王宫里,虽然不必担心娘会被虐待,但被限制住行动的日子肯定不好受,她一定要将娘给带走。 「为什么?」席王讶异的蹙起眉,没想到她宁愿舍弃在宫中的好日子,重回民间。 「奴婢从小在市井长大,深觉自己无法习惯宫中的繁文缛节,还是希望能够回到民间生活,那让奴婢感到比较自在,或许……奴婢真的没有住在王宫的命,请王成全。」 席王暗忖,他之所以要将她留在宫中,有大半原因是想监视她,不让她有机会泄露秘密,但现在她有功在国,他必须得应允她的要求,才能显得他赏罚分明,要不然将来还有谁肯替他卖命? 既然她想回到民间,他就表面放她走,但私底下还是派人暗中监视,确保她安分的过活,不会有任何问题,这样也就够了。 「好吧,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强留你在宫中,你可以和你娘一起离开,另外本王赏你黄金百两,让你们在外好好生活。」 「奴婢叩谢王的恩准。」冯慕妍俯首叩地,暗暗松了一口气。 跟随着冯慕妍而来的尉鞅讶异的瞧着他们的对答,才明白一切的前因后果,原来她不是黎国人,而是席国人,席王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差点就将他给骗倒了。 但就算知道真相,他什么也不能做,现在的他根本一无是处,就连想报仇都没办法,只能在一旁愤恨的瞧着这一切。 冯慕妍离开偏殿,接过太监交给她的赏赐后,便一个人先往宫门的方向走,在宫门外等待太监领她的娘亲出来。 她茫然的站着,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国家,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心中反倒像是破了一个洞,那个洞越扩越大,将她的喜怒哀乐全都吞噬,让她变得越来越木然。 她宛如身子回到席国,魂魄却依旧留在尉国,才会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就连呼吸也感到无力…… 「小妍!」 熟悉的叫唤声从背后响起,冯慕妍转过身,看着被带出宫的娘亲激动的冲到她面前,几乎要落下泪来。 冯蓉看着女儿苍白的面容,心痛如绞,女儿肯定在尉国吃了不少苦,才会变得如此憔悴,像是随时都会昏倒似的。 冯慕妍终于见到娘亲,她想开心,却开心不起来,就连笑也笑得难看,「我回来了,娘……」 「平安回来就好。」冯蓉将女儿紧紧的抱入怀中,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我的女儿呀……我可怜的女儿……」 她静静的依偎在娘亲怀中,默默流下两行泪。她觉得好累,累得无力再多说一句话,只想在娘亲的怀中安歇,什么都不去想了。 「奇怪,这是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放眼望去,前后左右都是一望无际的草浪,看不到尽头。 她困惑的摸着自己的额头,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然而她才一眨眼,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坟墓,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怎么突然出现了一座坟?」 她慢慢来到坟墓面前,一看见墓碑上刻着的名字,顿时倒抽口气,伸出颤抖的手,轻抚着上头熟悉的名字。 是尉鞅,他……终究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王……」她哽着嗓音,对他有着说不出的愧疚。是她害死他的,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亲手将他杀死的椎心痛苦。 她是身不由己呀,如果她有选择的余地,她真的……真的不想杀他…… 她移动脚步,来到后头的坟塚,趴在隆起的坟土上,哑声低喃,「王……对不起……」 恐怕他就算下了地狱,也恨不得爬回来向她索命吧?他恨她是一定的,她也不敢奢望他会原谅她。 如果有来生,她愿意不计代价的赎罪,只求能得到他原谅的机会。 v第十八章[06.23] 「王……」 原本平静的坟土却在这时出现奇怪的颤动,好像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似的,她困惑的抬起头,却惊见一只手突然从坟内挣扎出来,不偏不倚恰恰好掐住她的脖子! 「唔……」她惊讶的瞪大双眼,被掐得发不出声音来,紧接着,另一只手也破土而出,同样掐上她的脖子,准备要了她的命。 「冯慕妍,陪我一同下地狱吧!」坟土逐渐崩塌,露出尉鞅狰狞愤恨的面容,「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要你陪葬!」 她痛苦得无法呼吸,紧闭上眼,感到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强,像是想将她的脖子给用力拧断。 「冯慕妍,来吧,来陪我,你永远摆脱不了我的……」 他掐死她吧,她可以陪他,这的确是她欠他的,如果这么做能消除他对她的恨意,她死不足惜! 快带她走,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她在人间过得好痛苦,不时都很想要一死了之呀…… 「小妍,快醒醒……小妍!」 「呃?」 耳边突然传来娘亲担忧的叫唤,冯慕妍猛然睁开双眼,冷汗流满全身的拼命大口喘气,一时之间无法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窗户的地方透着微微月光,她慢慢冷静下来,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客栈内,刚才那一切……原来是在作梦。 她和娘亲离开席国王宫后,因为还不知道该去哪里重新生活,便在附近的城镇内找了一间客栈暂时落脚,等确定好要去哪里,再动身出发。 睡在她身旁的冯蓉担心的紧抓住女儿双手,就怕她又自残,「醒来就好,你刚才是在作恶梦吧?」 她刚才在梦中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呀!冯蓉心惊胆跳,要不是她发现得早,只怕女儿真会在梦中把自己掐死。 自从女儿从尉国回来后,神智就恍恍惚惚,魂不守舍得让人担心,现在又出现了自残的举动,让她更是害怕。 「恶梦……的确,那是恶梦……」冯慕妍希望尉鞅还活着,所以那是恶梦,绝不是真的。 离开王宫后,她没有管道知道尉国的情况,也就无法得知尉鞅咽下最后一口气了没。 一想起刚才梦中所见,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希望只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确定女儿清醒后,冯蓉才松开她的双手,用衣袖擦拭她脸上满布的冷汗。「既然是恶梦,那就赶紧忘了,别再去想。」 冯慕妍坐起身来,虚弱的下床,「娘,你继续睡吧,我想出去透个气。」 「小妍,太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出去……」 「没事的,我只在客栈后的庭院待一下,很快就回来。」不顾娘亲的阻止,她还是离开房间。 来到无人的庭院,凉风吹过,让她的身子忍不住泛寒,但却怎样也比不过她心中的苦寒,来得刺骨难耐。 藉着月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控制不了微微颤抖,虽然她的双手乾净如昔,她却始终觉得,他的血早已渗入她的肌肤里,怎么洗都洗不去她双手的血腥。 她本以为自己承受得住他的怨恨,但在梦中看到他狰狞着脸,对她露出强大的恨意时,她才明白,她不希望他恨她呀。 「王……原谅我……别恨我……」她摀住脸,终于蹲下身来崩溃的痛哭出声,把这一阵子所累积的懊悔全都哭出来。 她几近疯狂的哭着,她好后悔,她的心好痛,像是被千刀万剐,整颗心血淋淋的一直滴着血,却苟延残喘的死不了,只能痛过一阵又一阵。 如果时光能倒回,她宁愿死的人是她自己,这样她此刻就不会痛不欲生,连呼吸都感到万般痛苦。 「王……我是逼不得已的……我真的不想杀你呀……」 尉鞅始终站在她后头,看着她崩溃痛哭,一遍又一遍的求他原谅她,他的表情却不为所动,还是对她充满恨意。 尽管她说她身不由己,但她还是杀了他,辜负他对她的一番心意,就算现在她再如何懊悔,也改变不了她背叛他的事实,他才不打算原谅她! 「冯慕妍,你别痴心妄想,你永远得不到我的原谅……」 他口口声声说恨,但看着她痛哭的模样,心却不由自主隐隐抽痛,他刻意忽略掉那难耐的痛意,执意要恨她,直到海枯石烂…… 「小妍,你最近都没什么吃,多多少少吃一些吧,免得身子承受不住。」 冯蓉请店小二将两人的晚膳送入房里,母女俩便坐在外房的小花厅内用膳,看女儿又是瞧着饭菜发愣,几乎没有动筷,她不得不担心,再这样下去,女儿的身子会出问题的。 「娘,我没胃口,你尽量吃吧,不必管我了。」冯慕妍淡淡一笑。她真的没什么胃口,连动筷子都懒。 「怎能不管?才短短几日,你就已经瘦了一大圈,娘看了多担心,还是你……存心不吃想折磨自己?」 她越想越有可能,女儿心事重重,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她总觉得只要自己一不注意,女儿就有可能会去寻死,所以这一阵子她都紧紧跟在女儿身边,以防任何意外发生。 冯慕妍解释,「娘,我真的没有这个念头……」 「既然没有,就多多少少吃一点,好让娘心安,嗯?」 虽然自己真的一点胃口也没有,但冯慕妍不想让娘亲继续担心下去,还是勉强拿起筷子,意思意思吃一点。 见女儿终于肯动筷,冯蓉欣喜的赶紧将一块肥嫩的鸡腿肉放到她碗里,「快点吃,最好赶紧吃回一些肉来。」 她不好辜负娘亲的好意,只好将鸡腿夹起往嘴边送,但一闻到鸡腿的油腻味,她的胃却瞬间翻搅起来,非常难受。 她赶紧摀住嘴到一旁盛水的脸盆激烈乾呕,几乎都快把胃里的酸水给呕了出来,「唔……恶……」 「小妍?」冯蓉放下碗筷,担心的来到她身旁,「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娘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坐在窗边椅子上的尉鞅看她吐成这副模样,蹙眉忍住想起身走到她身边的冲动。这女人就算病了也不关他的事,死了正好陪他一起下地狱! v第十九章[06.24] 「娘……我没事。」冯慕妍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忍下阵阵作呕的感觉,原本已无血色的脸蛋显得更加苍白。 「真的没事?但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恶……」她又忍不住的往水盆乾呕了好一阵子,吐得都快没力了。 冯蓉惊慌之余,脑中出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这情形就怕……女儿有孕了! 「小妍,你……月信还有来吗?」 「呃?」冯慕妍一愣,难掩讶异。直到此刻娘亲问起,她才发现,她的月信已经很久没来了。 尉鞅闻言,震惊的站了起来。她有孕了? 真是讽刺,当时他一心想要用孩子绑住她,让她成为世上唯一可能生下他血脉的女人,如今她果真怀孕了,而她却是个背叛他、甚至杀了他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她在尉国王宫时,膳食里都有避孕的汤药,照理说,她是不可能怀孕的。 等等,她早就觉得那汤药的味道变得不太一样,难道……汤药早已经换掉,她之后所喝的根本不是避孕的药? 一阵难以言喻的狂喜涨满了心房,冯慕妍下意识抚着自己的肚子,激动的泪波在眼眶浮动,脸上露出了这阵子以来第一个开心的笑容。 没想到她怀了尉鞅的孩子,原本她早已没有活下去的力气,但孩子的存在,让她找到活下去的目标,瞬间让她振作起来。 「娘,我要将孩子生下来。」她原本黯淡的眸光又出现了光亮,非常坚定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冯蓉错愕的瞧着女儿眸中的光彩。女儿肚子里怀的应该是尉王的种吧,而她居然……想要生下敌人的孩子! 不,万万不可以,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为什么愿意生下他的孩子? 尉鞅震惊的看着冯慕妍试着将一碗用小鱼及蛋花熬煮的清粥慢慢吞下肚,自从她知道可能怀有身孕后,就努力让自己吃下东西,不能再继续食欲不振下去。 此时冯蓉不在,房里只有冯慕妍一个人,虽然强烈的害喜让她非常难受,她还是将粥给小口小口吃下,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满足。 他不懂,她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她如果想抛开过往重新过活,就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好不容易才将一碗粥吃完,冯慕妍将空碗搁在桌上,轻柔的抚着自己的肚子,柔声说道:「孩子,虽然咱们很有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你爹,但娘还是会努力将你扶养长大的。」 尉鞅看着冯慕妍柔哄着腹中孩子的模样,脸上的温柔光彩让他心中一窒。她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那种母爱是假装不来的。 他内心百感交集,对她的恨意甚至有些动摇。他可以假设……她愿意生下他的孩子,是因为对他不只有懊悔、亏欠,还有不曾说出口的爱意吗? 之前的他多么希望她能替他怀个孩子,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但现在人事已非,这个孩子根本不该出现,她却反常的异常珍惜。 为什么要让他死了才看到这些事情?他什么都无法做,甚至无法开口逼问她的心意。 他好恨,恨她的背叛,恨苍天的捉弄,恨此刻什么都不能做的自己…… 此时,冯蓉从外头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烟的汤药,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 「娘,你去了哪里?」冯慕妍来到娘亲面前,看到她手中端的暗褐色汤药,困惑的微蹙起眉,「这是什么?」 「小妍,赶紧把它喝下。」冯蓉紧抓着她的手,「趁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免得到最后后悔莫及。」 冯慕妍的脸色瞬间刷白,知道娘端来的是打胎药,连忙后退,拼了命摇头,「不!我不要喝打胎药……」 「为什么不喝?喝了对你才是好的,快听娘的话,把药给喝下!」冯蓉步步逼近,死抓着女儿的手不放。 「娘,别逼我!」 「你一定要喝、一定要喝!」冯蓉掐住她的肩膀,硬是要把药往她的嘴里灌,母女俩出现了激烈的拉扯。 「放开我!娘,别逼我把孩子给拿掉!」冯慕妍死命的挣扎,但她的身子还非常虚弱,根本抵挡不了娘亲抓过来的力气。 「放开她!」尉鞅心慌的扑上前,想将她们俩给分开,但他却依旧什么都碰不到。 该死!难道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灌下打胎药,杀了他的孩子? 「妍儿—」 他不死心的想再度扑向前去,这时却出现一股奇怪的力量将他往后拉,他仰倒在地,奇怪的痛意瞬间蔓延全身,痛得他紧闭起双眼,全身痉挛! 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不,他要赶紧起身,他要想办法阻止冯蓉逼冯慕妍喝下打胎药,他要护住她和他们俩的孩子! 然而,深刻尖锐的痛楚刺进他的四肢百骸,他再也承受不住,意识逐渐模糊,陷入黑暗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痛楚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全身虚软,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让尉鞅万分错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您可终于醒了……」 「谢天谢地,王脱离险境,终于醒过来了……」 眼前所见,不再是冯慕妍所住的客栈,熟悉的雕梁画栋,华丽的床帐,他想错认也错认不了,这里……是他的寝宫。 守在床边的御医及太监们激动不已。他们的王身受重伤,已经昏迷半个多月,御医用尽所有珍贵的药材及方法挽救王的伤势,终于将王给救回来了。 尉鞅终于明白,之前他处于伤重弥留的状态,魂魄脱离躯体,一路跟着冯慕妍到席国去,现在御医救回他,他的魂魄也就迅速归位,又回到尉国王宫了。 「该死……该死!」他想坐起身,但全身酸痛无力,腹部的伤口还传来强烈的刺痛感,痛得他流出一身冷汗。 「王,您失血过多,伤势严重,好不容易才苏醒,要好好躺在床上养伤啊!」御医赶紧压住他双肩,不让他起身。 v第二十章[06.25] 不,他想回到席国去,他还没阻止冯蓉逼她喝打胎药呀!为什么要让他在这最紧要关头的时刻回来? 他心口的强烈抽痛比伤口还要让他痛苦千万倍。他真的保不了她和孩子吗?难道他只能束手无策的让孩子硬生生的被打掉? 但他现在人在尉国,距离席国千里之遥,他根本就不可能阻止正在发生的事情! 「呵呵呵呵……」在不得不面对事实后,他心灰意冷的不再挣扎,自嘲的苦笑出声,嗓音既沙哑又凄凉。 为什么让他看到了一切,却又不让他有机会阻止?他好恨,恨苍天如此折磨、捉弄他,存心要他懊悔一辈子…… 「王……」御医不懂王为什么会突然笑出声来,对他这有些发狂的反应感到担心。 尉鞅突然紧抓住御医的手臂,充满血丝的眸光变得异常狠厉,「告诉本王,本王的伤得休养多久才能痊癒?」 「至少要两个月。」 「传令下去,要所有将士从此刻开始准备待命,一个月之后,本王要亲率大军出征。」 御医讶异的瞪大双眼,赶紧阻止,「王,才一个月,您的伤根本就……」 「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尽快医好本王的伤,反正一个月之后,谁都拦阻不了本王出征!」 从她的种种表现,他相信她对他还是有情的,就算保不了她腹中的胎儿,他也要将她给带回来,就算得负伤踏遍席国的土地才能找回她,也在所不惜! 【第七章】 「娘,放开我—」 客栈里,冯慕妍的手一挥,便将娘亲手中的打胎药给挥到一旁,破裂的声音刺耳的响起,碗破了,药也洒了一地。 冯慕妍大口喘气,瞧着娘亲的眼神是震惊、不敢置信,她往旁边退,害怕此刻的娘,她甚至觉得自己突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 冯蓉瞧着洒了一地的药,神色依旧凝重,并没有因此便放弃。「别以为打翻了就没事,我可以再去煎药,直到你喝下为止!」 「娘,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看着娘亲又要出房门,冯慕妍追上她,紧抓住她的手,热泪盈眶,「孩子是无辜的,我求娘别再伤害他了……」 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好不容易才又有活下去的力量,如果孩子被打掉,她会再度崩溃,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 「小妍,你真是疯了!」冯蓉反过来扣住她双臂,也激动得眼眶泛泪,「你肚子里怀的可是尉王的种呀,他是咱们席国的敌人!」 要是让席王知道了,就算不要小妍死,肯定也会逼她打掉孩子,绝不可能让她有机会生下来的!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必须帮他保下这一条血脉,或许……这会是他唯一的血脉呀……」 她虽然不愿这么想,但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她已经负了他,绝不能再打掉他的孩子,让他连个后嗣都没有。 就算孩子在席国永远无法认祖归宗,她也不在乎,只要能留下孩子,要她做什么牺牲都不要紧。 冯蓉冷声坚持,「所以你只是因为对他的愧疚而留下孩子?如果真是如此,那我更要逼你将孩子拿掉!」 「不……不是这样的,娘……」 「要不然是什么?你说呀!」 「我……我早已爱上他了……」冯慕妍终于痛哭出声,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情感,「娘……我爱他,爱肚子里的孩子,请你别伤害我和他唯一的孩子……」 她明明知道彼此是敌人,一颗心却还是逐渐深陷在他的情网当中,无法自拔,当他把自己的真心交付给她时,她的心便失守了,再也收不回来。 她并不后悔爱上他,甚至非常开心能帮他留下这条血脉,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下肚子里的孩子。 「你说什么?」冯蓉震惊得瞪大双眼,没想到会从女儿口中听到爱他的这个答案。 这是段孽缘呀,她怎么这么傻…… 「娘,我求你!」冯慕妍激动得不断落泪,「我知道这么做很不对,但我就是爱上他了,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冯蓉忍不住心疼的哽咽问,「一个女人未婚生子,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娘不想你步上娘的后尘呀。」 当年她同样为了爱生下女儿,但女儿的爹却不认她和孩子,娶了另一个家世好的女人,让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尽多少委屈、羞辱,她真的不希望女儿也走上和她同样的路。 「那么,娘后悔生下我吗?」 「就算再辛苦,娘也不曾后悔过。」女儿是她这些年来振作下去的支柱,所以即使再重来一次让她选择,她还是会生下女儿。 冯慕妍态度非常坚定的回答,「我也是,所以就算一个人独自将孩子生下来会有多辛苦,我也不会后悔的。」 看着女儿无所畏惧的眼神,冯蓉就像是看到当年的自己,明知道未来的日子辛苦重重,还是不顾一切的走下去。 果然是她的孩子,和当年的她一样傻,一样为了爱牺牲自己。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冯蓉终于抱着她痛哭出声,既心疼又不舍,「娘不会让你一个人辛苦的,娘会陪你,娘会帮助你的……」 既然女儿已经下定决心要将孩子生下来,她也不忍心再逼女儿拿掉孩子,或许这就是她们母女俩的命,都得为了爱如此牺牲。 「娘……」冯慕妍紧紧回抱着她,能得到娘亲的体谅、帮助,就像让她又得到另一份坚强的力量。 她好开心,有她和娘一起保护孩子,她肯定可以顺利的将孩子生下,好好抚育他长大成人的。 母女俩紧紧相拥哭泣了好一会后,冯蓉擦乾泪水,脑中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行动。「趁你的肚子还没大起来,咱们赶紧找个地方隐居,要不然如果让席王知道这件事,不只孩子保不了,恐怕你也会没命。」 「好。」冯慕妍点点头。 反正她们有王给的赏赐,即使不必工作也不愁吃穿,比当年娘亲怀着她时的情况好上太多,势必不会那么辛苦。 先将孩子顺利生下来,之后该定居何处,她们再来慢慢讨论,最好是离开席国到其他国去,这样才能完全避开祸端。 反正在席国里,也没什么她们牵挂的人事物,可以洒脱的离开,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v第二十一章[06.29] 待冯慕妍的怀孕状况稍微稳定一些后,她们母女就离开客栈,在城镇近郊处找到一间幽静的宅子,决定暂时在这里待产。 这近郊平时很少人经过,环境清静,离城镇又不算太远,要去城里采买东西也算方便,最重要的是,冯慕妍此刻的身子状况不便远行,她们也只能暂时将就待在这里。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过去,席国突然接到线报,久为露面的尉王即将率兵亲自出征,而且这次征讨的国家正是席国!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席王在偏殿聆听探子带回来的消息,无比震惊,「他……怎么会知道冯慕妍其实是咱们席国派出去的刺客?」 尉鞅重伤弥留却又奇蹟似的苏醒,已经够让他讶异了,没想到一个月后尉鞅就兴兵直指席国,摆明是来报仇的。 那当初他费了那么多心思经由黎国的手将冯慕妍给送出去,不就白费苦心,结果还是得面对尉国的报复! 「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尉王此次点名发兵征讨咱们席国,还放话要王将冯慕妍交出去,他要活的人,不接受已死的冯慕妍。」 探子努力将话说得委婉,其实尉王在朝廷上表明了说,他肯定会并吞席国,席王如果还想留下自己的小命,就交出冯慕妍,他只要活的人,如果冯慕妍已死,席王也别想活了。 「为什么本王就一定得听他的才行?」席王既恼又怒,「本王就不信打不过他,本王决定发兵和他拼了!」 反正已经到了没有后路可退的地步,他除了面对之外,也没其他的选择了。 半个月后,尉国军队已到达席国边境,两方兵马交战,让席国百姓人心惶惶,不知道席国会不会被尉国给并吞,成为尉国的属地。 「小妍!」冯蓉急匆匆的推开家门,一脸不安,「我听到……听到尉王的消息了!」 她方才上市集买东西,听到大家议论纷纷的事情,她越听越震惊,顾不得买东西,急忙回来告诉女儿。 「什么?」冯慕妍赶紧冲到娘身旁,扶着喘吁吁的娘进到厅内坐下,内心万分紧张,「娘你听到了些什么?」 她很怕亲耳听到尉鞅的死讯,就算他真的已经死了,只要她没听到,她就可以当作他还活着,以此逃避自己不想面对的结果。 「尉王没死……还亲自带兵攻打席国。」 「什么……怎么会?」她先是欣喜,却又惊愕不已。 怎么会这样?不管怎么想,尉鞅都该出兵攻打黎国,而不是席国呀! 「小妍,难道你曾经向他透露过,你来自席国?」 「从来没有过。」冯慕妍非常确定的摇头。 「那为什么他却打往席国……算了,」冯蓉已无力再想这件事,只顾虑女儿的安全。「小妍,城里有些百姓怕席国会被灭了,开始逃往其他地方,你打算怎么做?」 冯慕妍摸着自己还不是很明显的肚子,想起了尉鞅曾经带她巡视的宣国领地,原本的惶惶然倒是镇定了不少。「娘,其实咱们不必逃,就算他真的并吞了席国,他也会将席国给打理好,不会亏待席国百姓的。」 她很开心他没死,但她没脸去见他,恐怕他也不想见她,所以她还是安分的在这儿待着,别奢望和他重逢。 只要能和孩子在他治理的领地上生活,成为他的子民,她已经感到非常心满意足,不敢再多奢求什么。 她会向上苍祈祷,祈祷他能长命百岁,而她会好好养育两人的孩子,直到孩子长大成人。 「小妍,你真的不逃?」冯蓉其实有些担心,如果不小心让尉鞅知道女儿的行踪,她怕女儿会有性命危险。尉鞅对她而言,就是个狂霸好战、冷酷无情的王,所以她很怀疑,他若知道女儿怀了他的孩子,是会毫不留情的命人将女儿给杀掉,还是饶她一命? 冯慕妍坚定的摇头,「我想留在这里,其他的……就听天由命吧……」 既然女儿的态度如此坚定,冯蓉轻叹了一声,决定和她一起留下来,不再劝她离开。 又过了半个月,两国战争开打,冯蓉去镇上打探消息,听说他们的军队节节败退,席王无力抵挡,很有可能随时会向尉国投降认输。 她打听完消息,便回到近郊的宅子,没想到当她快到家门口时,便见好几名席国士兵架住女儿,硬是将她往门外的马车拉。 「放开我,放开我!」冯慕妍死命的挣扎,就是不肯上去。 「你最好乖乖配合些,免得受皮肉之苦!」 「有种你们就将我打死呀!」 「你……」 「小妍!」冯蓉赶紧冲上前去,和士兵们拉扯起来,「把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娘!」 「少罗唆,滚开!」 「啊—」年轻士兵猛力一挥,就将冯蓉推到一旁去,害她狼狈的趴倒在地。 「娘!」冯慕妍担心的喊着,却敌不过男人的力量,硬被拉上马车,完全抵抗不了。 「小妍!」冯蓉的脚疼痛得起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强押上马车,扬长而去。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坐在马车内的冯慕妍冷瞪着看守她的士兵,不再妄动,一方面是无济于事,另一方面是怕动到胎气,伤了孩子。 她其实很害怕,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惊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得坚强并且振作,才能保护还未出世的孩子。 「等到了王宫,你就会明白的。」士兵不再多说,只是紧盯着她,不让她有机会逃走。 冯慕妍也不再逼问,一路沉默不语,除了担心娘亲的情况外,也很担心自己和孩子的下场。 席王突然将她抓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他如此轻易便找到她,恐怕早在她身边安下眼线,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事已至此,逃不了就只能咬牙面对,是生是死都是命,她妄想挣扎也是徒然。 一群人马不停蹄,连夜赶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席国王宫,冯慕妍还没机会稍微喘口气,便被士兵押入宫里,直接去见席王。 v第二十二章[06.30] 进到偏殿,见到久违的席王,她有些惊讶,因为他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反而是面容憔悴难看,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 「奴婢冯慕妍拜见王。」她冷静的跪下行礼,等着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她会被杀吗?不对,如果真要杀她,不必大费周章的将她抓来,直接在外头将她杀了便成。 「冯慕妍,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你是席国派出的刺客的?」席王睁着一双泛满血丝的眼睛质问,语气难掩愤怒。 「奴婢不知。」 「不可能!如果不是你泄密,他又怎会知道?」 「奴婢真的不知。」 「呵,你再嘴硬啊,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席王冷哼出声,「等你落到尉王手中,你的苦日子就来了,尉王不放过本王,肯定也不会放过你!」 两国兵力悬殊,他已经无心再打下去,只好照着尉鞅之前所说,交出完好无缺的冯慕妍,投降认输,希望能求得一线生机。 他想,尉鞅之所以要得到活的冯慕妍,肯定是要亲自折磨她,才能消他的心头恨吧。 「是他……要我的?」冯慕妍激动得红起眼眶,内心又喜又悲,酸甜苦涩全都搅在一起,让她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恨她是一定的,即使他想亲自折磨她,她也无话可说,至少……她终于可以见上他一面了,就算只有一面她也开心。 能死在他的手上,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她欠他的理应偿还,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苦笑出声,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到底该不该让他知道,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他……会认这个孩子吗?她不敢肯定,也犹豫不决,做不出最后的决定…… 几日之后,尉鞅率领的大军终于进到席国国都,来到席国王宫前,宫门大开,席王带领所有人跪在宫门前,向尉鞅表达投降之意。 尉鞅身穿战甲,骑在马上,一身冷厉之气,居高临下的睥睨席王,眸中尽是噬血般的杀意,「席王,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既然敢派刺客刺杀他,就该要有胆子承担被发现的后果,他这愚蠢的举动只是提早国家的灭亡命运罢了。 「在下……愿意臣属于尉王……」席王心惊胆战的回答,「只求尉王饶在下一命,让在下有弥补的机会。」 尉鞅冷哼一声,「本王并不需要你的弥补。」他只想要他的命,好消除心头之恨! 「尉王,请给在下一条生路吧。」席王讨好的说道,「在下已经帮尉王备了一份礼物,尉王肯定会高兴的。」 席王朝身旁的侍卫使个眼色,侍卫便赶紧进到宫里,将冯慕妍给带出来。 她脚步踉跄的被带到尉鞅的马边,侍卫猛力一推,让她狼狈的跌跪在地,完全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尉王,你要的冯慕妍在下帮你找来了,完好无缺,这就是在下对尉王表现出的诚意,请尉王收下吧。」 尉鞅瞧着低下头的冯慕妍,原本冷厉的眼眸浮现出一抹激动,强压下好不容易才见到她的激荡情绪,保持冷静的说:「冯慕妍,把头抬起来。」 她身上穿的衣裳有些宽松,他瞧不出她是不是仍怀有身孕,就算心急,他也只能暂时忍下。 「罪妾……无颜面对王。」她真的没有脸见他,也怕看到他眸中对她的恨意。 「本王命令你抬起头来!」 冯慕妍挣扎了好一会,之后还是慢慢抬起头来,总算见到日思夜想的他,他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身上的伤还没完全痊癒,就带伤出征。 想到这,她的眼眶一热,忍不住泛出泪来,怕他讥讽她假情假意,赶紧低下头,不敢让他看到她落泪的样子。 能看他这么一眼也就够了,就算下一刻他命人将她杀了,她也甘愿。 尉鞅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心也跟着狠狠一揪,异常的难受。好不容易终于见到她,他却感到万般的挣扎,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她才好。 她背叛他,甚至让他在鬼门关前徘徊一圈,差点就没命,即使她是有苦衷,并且也已经感到后悔,但依旧改变不了她背叛他的事实,他无法如此轻易原谅她,他的尊严也不容许他这么做。 她必须受到惩罚,这是她应受的,而他背后的大军也等着瞧他如何惩治她的背叛,所以他绝不能心软! 尉鞅朝后头喊道:「御医。」 由于他负伤出征,所以御医一直随侍在军中,免得让他的伤势恶化。本该要痊癒的伤口,也因为旅途劳累,没机会好好休息,直到现在还没完全复元。 御医赶紧上前,来到尉鞅的马旁,「王,微臣在此。」 「去帮她把脉,她的身子有任何状况,都一五一十老实说出来。」 冯慕妍讶异的抬起头,不懂为什么尉鞅会突然叫御医做这种事情。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不可能呀,知道她怀孕的,除了娘亲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甚至连席王都不知道。 「微臣遵命。」御医同样纳闷尉鞅的指示,但还是照做。 他来到冯慕妍面前,「请你把手伸出来。」 她紧张的握着手,挣扎了好一会才慢慢伸出微颤的手,让御医把脉。 御医搭上她的腕脉,仔细的开始诊脉,没多久,就见御医的表情一变,感到非常讶异,「这……」 「御医,结果如何?」尉鞅语气冷淡,其实他的心很焦急,想要知道在他的魂魄回到尉国后,冯蓉到底有没有硬逼冯慕妍将胎儿给打掉。 「王,她正怀有身孕。」御医不敢隐瞒,只能照实回答。 「几个月了?」 「已有四个多月。」 他们算算时间,便知道冯慕妍的身孕是在尉国时便怀上的,不只御医讶异,就连席王也震惊的瞪向冯慕妍,没想到她竟怀了尉鞅的孩子。 冯慕妍还是低着头,手心忍不住冒出冷汗。她不敢去想,尉鞅在知道她怀有他的孩子之后,会如何处置她,会不会……也逼她将孩子拿掉? v第二十三章[07.01] 他现在是恨她的,他会容忍自己怨恨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吗?就算他曾经……其实爱过她…… 听到御医的回答,尉鞅暗暗松下一口气,幸好她没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他两个月以来所挂心的事情终于可以放下。 但他的表情还是不变,瞧着她的眼神依旧冷淡。「将她好好的护送回国,御医随护在侧,绝不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闪失。」 「微臣遵命。」御医应答。 冯慕妍讶异的瞧向尉鞅,她一度以为,他不会让她留下孩子的。「王……」 「你得庆幸,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福星。」他不再多说,拉起缰绳转头离去,态度始终冷淡。 冯慕妍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到心酸。红着眼眶,她抚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到底该哭或该笑。 是孩子保下她,并不是他原谅了她,但他愿意留下孩子,愿意认这个孩子,她就该感谢他,没有将他们母子俩都赶尽杀绝。 他只要恨她就好,别连无辜的孩子也一起恨下去,这样也就够了…… 【第八章】 尉鞅顺利吞并席国后,虽然饶了席王一命,却将他降为平民老百姓,分配到矿场去工作,要他以劳动换取食物,以做为对他的惩罚。 而冯慕妍被带回尉国后,还是住在莲宫里,但尉鞅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准让她踏出宫半步,等于将她给软禁在莲宫。 王宫里所有的人都视她为罪人,认为她现在还没被处死,都是因为她怀上王的孩子,只要孩子一生下来,她肯定必死无疑。 所以,就算她在宫里还是有宫女照顾、服侍她,但宫女们对她都非常鄙夷,一点都不尊敬她。 「娘娘,用膳了。」 宫女将午膳摆入冯慕妍的寝房内,语气不敬、态度随便,摆完就打算离开,让她自己用膳。 「请等一等!」冯慕妍冲到宫女面前,「我想见王,可不可以请你传个话,让王知道,我想见他?」 她被带回尉国的路上,根本连见到尉鞅的机会都没有,就连现在回到尉国好一段日子,他也不曾出现在莲宫过。 她有事情想求他,但她出不了莲宫,每天看见的只有宫女,只好低声下气的请求宫女帮忙,要不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他主动来见她一面。 「很抱歉,奴婢无法帮娘娘,娘娘还是乖乖的待在莲宫待产,别替任何人找麻烦了。」宫女冷淡的说完话,便想绕过她离去。 「等等,请等等!」冯慕妍乾脆抓住宫女的衣袖,跪在地上求她,「只是传个话而已,不会太麻烦你的,我求求你……」 「你……你快放手。」宫女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冯慕妍会直接跪下来,她可受不了这么大的礼。 「这是怎么回事?」蕊妃突然现身在莲宫里,板着一张脸瞧着拉扯的两人,「现在到底谁是主、谁是仆,为什么本宫瞧不明白了?」 「蕊妃娘娘,」宫女害怕的赶紧跪地求饶,「不是奴婢要妍妃娘娘跪的,是妍妃娘娘自己跪下的,请蕊妃娘娘明查呀。」 「蕊姊姊?」冯慕妍欣喜的转而跪走抓住蕊妃的衣袖,像是看到了一丝曙光,「请蕊姊姊帮帮我吧……」 「你现在怀有身孕,小心点。」蕊妃伸手扶住冯慕妍,瞪了一旁还跪在地上的宫女,「还不快点过来扶起妍妃。」 「是。」宫女不敢违逆蕊妃的话,赶紧靠过来,恭敬的将冯慕妍从地上扶起。 蕊妃瞧桌上的饭菜都没用过,便对冯慕妍说:「你先用膳吧,有什么话,等用完膳之后再说也不迟。」 「我吃不下。」冯慕妍无奈的苦笑,一回到尉国王宫,所有人都敌视她,她的情绪也始终紧绷,根本吃不下东西。 蕊妃吩咐一旁的宫女,「去问问御膳房,看有什么东西比较开胃的,赶紧拿一些过来。」 「奴婢遵命。」宫女快步走出寝房。 直到寝房内只剩下两人之后,冯慕妍欣喜的漾着笑,没想到蕊妃居然还愿意来探望她。「蕊姊姊,请你一定要帮我,让我见王一面。」 「王现在不想见你,你还是静静等待吧。」 蕊妃瞧着冯慕妍已经隆起的肚子,内心又妒又怨,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把所有的苦涩都往肚里吞。 没想到王居然肯让她怀上孩子,在她背叛他之后,却又还是将她给找回来,要她将孩子生下来。 蕊妃其实不想来的,但她受到尉鞅的吩咐,来莲宫一趟,要她教训那些对冯慕妍不敬的宫女,免得冯慕妍再受欺负,她才不得不过来。 他虽然没出现在冯慕妍面前,但他其实还是关心她的,王冷落她只是个假象,只是为了给她一点惩罚,并不是真的只要孩子,不要她。 他对妍妃还是有情的,蕊妃很清楚的看到这一点,但就因为清楚,才让她更是怨妒。 为什么只有妍妃一个人有资格怀上王的孩子,而她们其他妃子却想都别想? 「蕊姊姊,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帮我。」冯慕妍哽声恳求,「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求王,如果见不到王,我就一日无法安心,请蕊姊姊可怜可怜我吧!」 「可是这……」 「蕊姊姊,我向你跪下了。」话一说完,冯慕妍又扶着肚子屈膝下跪,简直吓坏了蕊妃。 「别跪!」蕊妃连忙将她扶起,犹豫了好一会,忍不住一叹,「唉,我只能帮你把话带给王,但王愿不愿意见你,我就不敢向你保证了。」 「只要蕊姊姊肯帮忙传话,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冯慕妍开心的连连道谢,「蕊姊姊,谢谢你、谢谢你……」 「别谢我了,我也不见得能帮上你的忙。」 蕊妃再安慰了冯慕妍几句话后,便打算离开莲宫,在她即将踏出宫门前,她又转身瞧了莲宫一眼,眼神变得有些阴黯。 「要我可怜可怜你,又有谁可怜咱们呢?」 她才不承认妍妃有资格怀上王的孩子,她愤恨、不甘,心中累积的怨妒已经快要压抑不了,即要彻底爆发出来。 她一定要让妍妃好看,要不然难消她的心头之怨! v第二十四章[07.02] 冯慕妍紧张的在莲宫等待,不知道蕊妃有没有顺利替她传话,不知道尉鞅到底肯不肯来见她一面。 蕊妃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如果连蕊妃都没办法请动尉鞅,她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忐忑不安的等着,一直等到夕阳西下,米粒未食,看着窗外夜渐渐深了,还是没有尉鞅的消息,她的心也逐渐冷下,不敢再有任何期待。 他……真这么恨她,恨到连见她一面都感到厌恶,所以才不肯来? 「呵……」她自嘲的低笑出声。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呀。 「王驾到—」 冯慕妍才刚坠入绝望的深渊,没想到就听到寝殿外太监的宣告声,她开心的来到门边,果然见到尉鞅走进来,这让她难掩激动,她真的已经有好一阵子都没见到他了。 「王……」 尉鞅进到寝房内,对她的态度始终冷淡,「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说?」 他疏离的态度让她的心又是一阵刺痛,但她只能忍下酸涩,好好把握他过来的机会。「罪妾想求王找回罪妾的娘亲,罪妾真的很担心娘的安危。」 她被席国士兵强押离开后,就和娘失去了联系,之后她又被带回尉国,离席国千里之遥,她非常担心娘的情况。 也不知道娘此刻流落到何处,会不会正在来尉国的路上,想找她呢?娘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你有什么资格求本王这件事?」尉鞅冷哼出声,「你背叛本王对你的信任,暂时留你一命已是对你的恩赐,你还想得寸进尺求本王帮你找娘亲?你未免也太可笑了。」他气她一开口只记得她的娘,又气她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模样,原本小巧的脸蛋,现在更显尖削苍白,她到底是要折磨谁?她自己?孩子、还是他? 「王,罪妾求求您……」她紧拉着他的衣袖,慢慢跪下来,哽着嗓音道:「罪妾自知罪该万死,但看在罪妾此刻怀有身孕的份上,请王帮忙罪妾吧……」 尉鞅原本冷淡的眸光又多了一抹凌厉,「你现在是想拿孩子要胁本王?」 她如果真的只把肚子里的孩子当成筹码,想要左右他的行动,以为这么做就能让她予取予求,他绝对饶不了她! 「不,罪妾并没有这么想。」冯慕妍赶紧否认。 「冯慕妍,本王警告你!」他气极了,微俯下身,掐住她的下巴,冷声警告着,「你要是乖乖生下本王的孩子,到时本王或许还会考虑饶你一命,甚至答应你的恳求,所以你最好别拿孩子玩什么花样,免得后悔莫及!」 他松开她的下巴,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不再多留。 「王……」冯慕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无力阻止,伤心失落的泪水紧接着滚滚滑落,泣不成声。 她该怎么办?现在的她,孤立无援,她虽然回到了他身边,却活得好痛苦,每一日都是煎熬。 她好累……不只身子累,心也好累,她有一种快要撑不下去的感觉,一个人煎熬真的好苦好苦…… 闭上眼,脑袋一晕,她无力的趴倒在地,泪水依旧无意识的流着,像是永无止境。 谁能帮帮她?没有人会帮一个罪人的……没有人…… 稍后,宫女进到寝房里,本是要看冯慕妍休息了没,没想到却惊见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顿时害怕得惊叫出声,「啊—快来人哪,娘娘昏倒了,快—快传御医—」 原本宁静的莲宫顿时混乱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尉鞅回到自己的寝宫内,脸色难看的坐在椅上沉思,心情显然非常的糟糕。 他逼自己冷落她、不去见她,就是要给她一点教训,但真的见到她因被冷落而伤心失落的模样,他的心却又跟着隐隐作痛,非常不好受。 他不该心软,不能如此轻易便饶过她,他是一国之王,岂能让一个女人轻易左右思绪,因为她的泪水便改变决定? 「王,不好了!」此时宫女急急忙忙的来报,不敢有任何耽搁,「妍妃娘娘昏倒了!」 「什么?」他震惊的站起身,心像是在那一瞬间被人给紧紧揪住,「御医呢?唤御医了没?」 「已经去唤了。」 他大步走出自己的寝殿,再度往莲宫方向走去,非常担心冯慕妍的情况。 她为什么会突然昏倒?她绝不能有事,他绝不准她离开他! 一进到寝房,就见御医正在床边帮冯慕妍把脉,他虽然心急,却还是只能暂时按捺住情绪,等御医把完脉再说。 直到御医诊断完冯慕妍的病况后,尉鞅难掩焦急的问:「妍妃到底怎么了?」 「王,娘娘这是身子虚弱,再加上心力交瘁,内外煎熬,才会导致昏迷发热的状况产生。」 「身子虚弱?心力交瘁?」 「娘娘食欲始终不振,入口的东西少之又少,身子不见孕妇该有的丰腴,反倒显得消瘦憔悴,要是再瘦下去,恐怕娘娘肚子里的胎儿会发育不良,而娘娘也会有性命之危呀。」 尉鞅心惊的瞧向躺在床上的冯慕妍,脸色苍白的她,看起来万分憔悴,就算在昏迷中,似乎也很不好过,只见她双眉紧蹙,低声呓语,好像正在作恶梦。 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下,痛彻心扉。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他难辞其咎。 如果不是他有意让她吃些苦头,刻意冷落她,她也不会惶然无助,承受着身心煎熬,直到承受不住才昏了过去。 他真恨自己,恨自己高傲低不了头,一步一步慢慢将她逼入了心力交瘁的绝境里! 「御医,那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的情况转好?」 「微臣会开一些滋补的药膳,让娘娘服用,但得想办法让娘娘有胃口服下才有用,另外不该再让娘娘继续承受内心煎熬,否则微臣担心,娘娘总有一日会……撑不住的。」 「本王明白了。」尉鞅的脸色凝重,紧盯着冯慕妍的双眼满布担心,「你下去准备吧,该如何让她喝下,本王自有打算。」 「微臣遵命。」 v第二十五章[07.03] 御医退下后,尉鞅便坐在床边,痛心的瞧着她在昏迷中还不断挣扎呓语,眼角甚至掉着泪。 「不……求求你……别这么对我……」 「妍儿,别哭。」他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一遍又一遍,她的泪水让他疼痛、懊恼,恨自己竟狠下心来折磨她。 但折磨了她,同样也折磨到他自己,这一阵子他没一日好过,一颗心始终系在她身上,陪她一起痛苦呀。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无意识的低泣着,「我不会玩什么花样……我会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只求你相信我……」 「我信你、我信你。」尉鞅俯下身,吻去她的泪水,在她耳边柔声的哄着,「妍儿,别慌、别怕,我不会再折磨你了,我用自己的性命向你保证。」 他对她的恨,早已淡去,他还是爱着她的,深深的爱着她,那一股爱意甚至比从前还要更加浓厚。 她愿意为他保下孩子,已经足以让他明白,她同样是爱他的,要不然她不可能牺牲到这种地步,就算和她娘亲起争执,也绝不后悔。 他该如何向她坦白,都是他高傲矛盾的心,不容许自己轻易开口原谅,才会让她承担了如此多的折磨? 他早已不当她是罪人,她还是他最爱的女人,唯一能让他在乎、唯一能进驻在他心上的女人…… 恍恍惚惚的从昏迷中苏醒,冯慕妍睁开双眼,困惑的瞧着躺在她身旁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作梦。 他怎么会在她身边?不可能吧,她现在肯定是在作梦…… 「醒了?」原本闭眼浅眠的男人在她睁开眼后不久就醒了,他拿起一旁的布巾帮她擦拭脸上、脖子上的湿汗,动作又轻又柔,「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傻愣愣的瞧着尉鞅,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虽然依旧板着脸,但他对待她的态度好温柔,就像是怕将她碰坏似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她一醒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原本不愿见她的男人竟陪她睡在床上、守着她,像是把她当成珍宝? 「你已经多日没有正常进食了,从现在开始,本王会盯着你,亲眼瞧你将膳食全都乖乖吃下。」 他起身,唤来宫女帮冯慕妍梳理打扮,冯慕妍还是一脸呆愣的任由宫女们帮她穿衣盘发。 因为尉鞅对冯慕妍的态度转变,连带的宫人们也小心的服侍她,不敢再对她有任何怠慢,免得惹祸上身。 等到她打扮好后,一桌香气四溢的早膳也已摆好在她的寝房内,她由宫女引领着落坐,同样梳理完毕的尉鞅就坐在她身旁,打算陪她一起用膳。 冯慕妍不知所措,就算宫女已经将一碗清淡的小鱼粥摆在她面前,她还是一动也不动,像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吃饭。 尉鞅看她迟迟没有动作,眉心微蹙,「这鱼粥不合你胃口?」 「不……不是……」她赶紧将碗给捧起,却没想到粥很烫,连带的碗也烫手,她低呼一声,一不小心就把碗给打翻了,「啊—」 粥洒了一地,她惊慌的瞧向尉鞅,就怕他会更加不悦,果然他眉心的皱痕更明显了,但他却是握住她的手查看着,语气有些担忧,「烫到手吗?很疼吗?」 「呃?」他……在关心她? 他赶紧命令一旁的宫女,「去把布巾用冷水打湿拿过来。」 「是。」宫女动作俐落的转身拿布巾去。 等到宫女将湿布巾送过来后,尉鞅将冯慕妍的双手包裹在湿布巾里,替她降下掌心的热烫。 「还疼吗?」 听着他关怀的话语,冯慕妍眼眶一热、鼻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开口说话,可能就会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只好紧抿着唇摇头。 为什么又突然对她这么好?难道他不恨她了吗?如果他只是希望她安分的将孩子生下,不会出任何差错,其实他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会将孩子生下,她是心甘情愿怀着这个孩子的,绝不会让孩子有任何万一。 敷了一会儿,尉鞅将布巾拿开,仔细端详她的掌心,没有发现红肿后,才放心下来。 冯慕妍连忙将手收回,不让他再继续握着。 她的举动让他眉心又是一蹙,「怎么了?」 「王……您大可不必这么做,无论如何,罪妾都会努力将孩子平安生下来的。」她扯开一抹苦笑,「罪妾向您保证,绝不会耍任何花样。」 「你认为本王是为了安抚你才这么做的?」 「难道不是?」 尉鞅忍不住气恼,恼的是她不明白他的心意,也恼自己无法软下口气直接说不恨她了。 「本王懒得安抚任何女人。」他气闷的拐个弯回答。 懒得安抚?如果他不是在安抚,那又是在干什么?冯慕妍小心翼翼,就是不敢将他的举动和原谅她的意思给摆在一起。 毕竟她差点害他丢了性命,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不可能轻易原谅她的。 「还有,你不必再自称罪妾,本王不想听。」 「那……罪妾还能自称什么?」 「你从前怎么唤自己,就怎么唤吧。」 「……是。」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气氛变得尴尬生疏,这让尉鞅有些懊恼无奈,没想到要修补两人之间破裂的关系会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 她现在对他有顾忌,不敢放开心相信他对她的好,他也就只能慢慢用时间让她明白,他对她不是安抚,而是怜惜。 此时宫女又重新添了一碗粥摆在冯慕妍桌前,尉鞅马上将粥碗端过,「碗烫,还是由本王喂你吧。」 「呃?」 冯慕妍错愕的看着尉鞅用汤匙舀起一些粥,放在嘴边吹凉之后,才递到她面前,顿时一阵酸意又蔓延在鼻间,眶中甚至已经浮起泪波,随时都有可能溃堤而下。 他居然不顾王的身分,纡尊降贵的亲自喂她吃粥!她除了受宠若惊之外,心中还泛满了说不出的感动。 就算他真的只是为了孩子,她也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v第二十六章[07.04] 「快吃,要不然就冷了。」 她张开嘴,终于将粥给吞下,他每喂一口,她鼻头的酸意就越来越浓厚,最后开始边吃边落泪,一发不可收拾。 「哭什么?」看她哭,他也很不好受,赶紧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这粥难吃到让你落泪?本王马上命御膳房重煮……」 「不是这样的。」她忍着泪阻止,「不是粥的关系,是臣妾自己的问题。」 她是感动的哭了,粥的暖意温暖了她的胃,也温暖了她原本憔悴的心,那道温暖里还包含了他的情意,像在疗癒她心上的伤痛。 她真的可以这么想,他已经原谅她了吗?她真的很希望,他别再恨她,能够重新信任她…… 「既然不是粥难吃,那你就要好好吃完,还有……别边吃边哭。」他说不出安慰的话,还是只能用命令的口气,只盼她能赶紧停下泪。 冯慕妍点点头,赶紧将自己脸上的泪都抹掉,深吸好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想哭的冲动。 尉鞅继续喂她,动作轻缓小心,不管他喂什么,她都乖乖吃下,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用着早膳,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他试着想弥补、想改变,但这种事情急不来,现在只要她能好好的用膳,将身子养得丰腴一些,他就不敢再多奢求什么了。 他相信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慢慢转好的,只要他不放弃的话…… 【第九章】 不论早、午、晚膳,尉鞅都亲自陪着冯慕妍用膳,一日不曾间断,渐渐的,冯慕妍的身子终于丰腴起来,脸颊也有了红润的气色。 她从一开始的不解、困惑,到后来慢慢了解,他对她的好,是发自内心的,如果只是暂时想安抚她,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所以……他真的原谅她了?他始终没有明白说出口,但他对她的照顾、呵护,都透露着这种感觉,要她不这么想都难。 但她一直不懂,他为什么肯原谅她?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愿意放下对她的仇恨,不再打算折磨她? 这一日用完午膳后没多久,尉鞅看外头阳光温煦,心想冯慕妍始终都待在莲宫里,没有出去透透气,便有了想带她到花园散步的念头。 「咱们出去走走吧,御医说你该适度的走动,到时生产时才会顺利些。」 冯慕妍的肚子非常大,已有九个月身孕,她抱着沉重的肚子,实在没什么兴趣出去外头晒太阳,「臣妾只要在莲宫内走动就够了,不需要到外头去。」 「一直待在莲宫里,你不觉得烦闷?」 「……臣妾是不被允许出莲宫的,王忘记了吗?」她故意提醒,这个命令还是他自己下的呢。 「呃?」尉鞅心中一阵懊恼,直接握住她的手,「由本王带你出宫,本王就不信有谁敢拦。」 他等会儿一定要撤掉这个命令,根本没必要将她软禁在莲宫里,他当初这么做只是还在赌气罢了。 冯慕妍也不抗拒,偷偷扬起一抹淡笑,被他拉着慢慢走出莲宫,到附近的花园去散步。 因为她的肚子很沉,所以他也不敢走太快、太远,两人像是老夫老妻般牵着手慢步,就算不说话,彼此之间也弥漫着一股甜蜜。 她很喜欢此刻的气氛,两人之间没有对立、没有挣扎,她不必再承受内心的煎熬,将他视为敌人,甚至得强逼自己害死他。 席国已不在,她的任务也早已结束,现在的她,只要专心生下孩子就够,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必想,也不必再烦恼了。 这一次,她会将自己的真心全都交付给他,毫不犹豫,只要他还愿意收的话。 而他……愿意吗? 她瞧着他的背影,暗暗深吸好几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开口,「王。」 「嗯?」 「您……」她的肚子突然猛烈一疼,她只能抱着肚子低呼出声,原本想说的话又全都吞了回去,「哎呀……」 「怎么了?」尉鞅紧张的扶住她的身子,「是孩子要出来了吗?你忍忍,本王马上带你回去!」 「不……不是的。」冯慕妍赶紧漾起笑,「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最近动得较烈,没什么大碍。」 「真的?」但他看她频皱眉,似乎很不舒服呀。 「真的,只要一会儿孩子就会安静下来的。」 尉鞅看凉亭就在前方几步路而已,便赶紧扶着她往凉亭的方向走,「先进亭里休息一会吧。」 「嗯。」 进到凉亭后,冯慕妍便坐在石椅上暂时休息,随行的宫女急忙找来一条乾布巾递上,让尉鞅替她擦掉脸上的薄汗。 尉鞅一边帮她擦汗,一边担心的问:「还疼吗?」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冯慕妍忍不住失笑,「况且孩子在动,就表示孩子很健康,要是哪一日他突然不动,臣妾才要担心呢。」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不忍见她难受的模样。她因为怀孕所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他真希望孩子能快快生下,好结束这一切的辛苦。 冯慕妍坐下没多久,孩子又不听话的乱动起来,她抚着肚子,温柔的对孩子说道:「孩子乖,娘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想出来玩,再忍耐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就不必再继续窝在娘的肚子里,可以出来见世面了。」 「他在你的肚子里就这样不听话,出生之后肯定是个静不下来的小麻烦。」尉鞅有些不满的皱起眉。 「王别这样说他。」她突然想到,他还不曾摸过胎动,便提议,「王想摸摸孩子吗?」 「摸他做什么?」尉鞅这下子眉蹙得更紧了,似乎有些排斥。 冯慕妍好笑的直接拉住他的手,将他的掌心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亲自感受胎儿在她肚子里的活动。 尉鞅没有阻止她的行动,但手势是僵硬的,当他的手轻贴上她的肚子,一股震动便让他吓了一跳,微微收起手,好一会之后才又重新贴了上去。 胎儿的震动从掌心传递过来,带给他的不仅有讶异、震撼,还有……感动,一种感受到新生命正在茁壮的感动。 他的孩子正在她的肚子里成长,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而且只要再一个月,孩子就会出来与他们见面了…… v第二十七章[07.06] 尉鞅的眼神从讶异、不习惯,到慢慢感到欣喜、期待,冯慕妍都看在眼里,她嘴角始终保持着欣慰的微笑,和他一同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 她脑海已经浮现他抱着孩子开心的模样,而她就在一旁微笑看着,那画面很幸福,且洋溢着无边的天伦之乐…… 一个月后某天,冯慕妍开始阵痛,孩子即将出世了。 「啊—」 莲宫内不断传出她痛苦尖叫的声音,从一早便开始,直到现在入夜了还没停止,待在寝房外的尉鞅简直心急如焚,恨不得不顾禁忌的冲进房内瞧她。 「该死!怎么会这么久还没生出来?」他焦躁的在门前不断的左右来回踱步,「她都已经痛一整日了,再继续下去还得了?」 「王请别担心。」一旁随侍的小勤子只能想办法安抚,「里头有经验丰富的产婆在帮娘娘接生,不会有事的,听说女人头一胎都难生了些,会耗上不少时间也属正常。」 就算明白这些事情,尉鞅还是无法安心,更无法忍受妍儿已经承受了整整一日的痛苦,却还是无法将孩子生出来。 到底还要等多久?听着她痛苦的尖叫,他的心也跟着紧紧揪住,非常的不好受。 「王,夜已深了,王要不要回寝宫去歇着?」小勤子轻声劝道。 「不,本王要继续在这里等,直到她生下孩子为止。」 「要不然这样吧,等娘娘生下孩子,奴才马上派人回禀王,这样可好?」 「你不必多说了。」尉鞅决定就算彻夜不眠,也要等到妍儿将孩子生下。 小勤子只好不再多说,静静的陪伴。 冯慕妍在寝房内煎熬,尉鞅在房外焦急等待,不知不觉间,闇黑的东方天际出现了鱼肚白,新的一日又即将开始。 小勤子瞧着越来越亮的天色,只能再次开口提醒,「王,该上早朝了。」 尉鞅双手紧握成拳,又急又恼,妍儿还没将孩子给顺利生下,他又怎么有心思上早朝? 「王?」 他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只能转身离去,压下担忧的心情,上朝去会见朝臣。 房里的冯慕妍几乎已经痛得快没力了,产婆还是不停的鼓励她,尽力帮她催生。 「快了娘娘,再用一点力,孩子就快要出来了。」 「啊—」 「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对,就是这样……」 冯慕妍使尽身上仅存的力气,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昏死过去了,好不容易,婴儿嘹亮的哭声终于回荡在寝房里,孩子出世了。 产婆将刚出生的婴儿用温水洗净,用锦布妥善的包裹起来,欣喜的来到床榻边,「恭喜娘娘,是位健康的小王子呀。」 冯慕妍虚弱的看着产婆怀里健康啼哭的孩子,内心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王呢?王不来看孩子吗?」孩子都出生好一会儿了,却没见到尉鞅进房来,她忍不住问道。 「王去上早朝了,等下朝之后,肯定就会马上过来的。」一旁的宫女回道。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笑自己的大惊小怪,怎会以为尉鞅不想进来看孩子呢? 他们俩同样期待着孩子的出世呀,她相信,他看到孩子时一定也会和她一样喜悦的。 宫女们帮冯慕妍清理乾净,换上另一套乾净的白色单衣,她还是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却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抱抱孩子了。 「我想抱孩子,让我抱抱吧。」 「是,娘娘。」 就在产婆要将孩子放上床时,蕊妃突然带着宫女进来,脸色有些凝重,「孩子顺利生下来了?」 「奴婢见过娘娘。」产婆抱着孩子赶紧躬身行礼。 「蕊姊姊,怎么突然来了?」冯慕妍勉强撑坐起身来,不明白蕊妃的神色为什么那么凝重。 蕊妃来到床边,朝产婆伸出手,「将孩子交给本宫。」 「呃?这……」产婆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照做。 「这是王刚才命人传达给本宫的命令,无论妍妃生下来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交给本宫带回梅宫养育。」 「是。」产婆不敢违抗的将孩子交到蕊妃手上,因为后宫大小事向来都由蕊妃在打理,她所说的话大家都乖乖照办。 「什么?把孩子还我!」冯慕妍用尽力气起身,死命抓住蕊妃的衣袖,「孩子是我生下的,该由我亲自养育照顾,把孩子还我!」 蕊妃眼神冷淡的瞪着她,「这是王的命令,难道你想违抗命令?」 「不,我不相信王会这么做……」那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骨肉呀,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人给抱养去,她不相信尉鞅会这么对她! 他这么做和活生生在她身上挖下一大块肉没什么两样,会让她痛不欲生,内心直淌血呀。 「你不相信也得信,王是这么吩咐我的,要不然……我也不想抢走你的孩子,给自己揽这么个苦差事。」蕊妃状似无奈的苦笑。 冯慕妍心一寒,心里开始动摇。她在宫里的这段时间,蕊妃总是帮助她,甚至在她被宫人们欺负时,也是蕊妃出现制止他们的无礼,她没有理由对她说谎啊。 所以蕊妃真的是奉命来带走孩子的?她不懂……尉鞅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为什么?总该有个理由吧?」 「因为你是席国人,是杀他的刺客,你是逼不得已才替仇人生下孩子的,难道你还会爱这个孩子?」蕊妃苦笑说,「所以,王为了防止你对孩子不善,或拿孩子做为要胁,才决定由我接手养育孩子。」 「不,我不会这么做的!」她激动的反驳,她没有逼不得已,她是心甘情愿生下孩子,她深爱着孩子呀! 「无论如何,王的命令已下,我也只能照做。」蕊妃甩开冯慕妍抓住她衣袖的手,抱着孩子转身离去,「妹妹,很抱歉,孩子我只能带走了。」 「别走!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她哭喊出声,起身下床想追过去,没想到她才一踏到地板,全身便虚软无力的跪跌在地,根本没力气追上。 v第二十八章[07.07] 「娘娘,小心!」产婆和宫女赶紧扶起她,「您现在身子虚,得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不能下床呀!」 「别拦我,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泪如雨下的看着蕊妃将孩子抱出她的寝房,却没有任何力气阻止,一颗心都快碎了。 她还以为尉鞅已经原谅她了,没想到这全是她自以为是的想法,他还是不信任她、防着她,硬生生的将她和孩子分开。 不!她不甘心,她要把孩子要回来,谁都不能把她和孩子拆开! 「我要去见王!」她激动的将产婆和宫女推开,脚步踉跄的往外走。 「娘娘……」她们惊慌的想上前搀扶阻止。 「谁都别想拦我,我一定要见王,求王将孩子还给我!」 冯慕妍不顾阻拦,执意走出门去,担心的产婆和宫女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头,就怕她在半路不支昏倒。 尉鞅听到妍儿已经平安生下孩子后,便急急中断早朝,马上赶往莲宫。 他无法压抑自己兴奋激动的情绪,他们的孩子终于出世了,他真想立刻飞奔到他们母子身边,紧紧的将他们俩抱住。 他才走上通往莲宫的渡廊,渡廊对头却出现冯慕妍不顾产婆及宫女的阻止,踉跄行走的身影,他讶异的加快步伐走过去,想不透她才刚生产完,为什么没有休息就下床了? 「妍儿?」 冯慕妍看到尉鞅正朝她走过来,用尽全力的想快点走向他,他赶紧伸出手扶住她的身子,就怕她跌倒,「怎么了?」 她紧抓着他的手,激动的说:「把孩子还给我!」 「什么?」他皱起眉,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她一边哭一边激动的解释,「我爱孩子,我是心甘情愿生下他的,求求你让孩子回到我身边,让我亲自养育他吧……」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孩子啼哭,却不能亲自哄抱安抚他,她也忍受不了孩子饿了,却不能亲自喂孩子喝奶水,为什么要剥夺她养育孩子的权力?这种惩罚比将她千刀万剐还要让她感到痛彻心肺呀! 妍儿哭得肝肠寸断,只是一个劲儿的要他还她孩子,尉鞅听得一头雾水,乾脆问向她后头的产婆及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妍妃的孩子到哪儿去了?」 「刚才蕊妃来莲宫,将孩子给抱走了。」产婆照实回答,「蕊妃说是王授予她的旨意,无论妍妃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交由蕊妃带回梅宫养育。」 「什么?本王根本没命令蕊妃这么做!」尉鞅讶异的皱起眉,蕊妃假传旨意将孩子给抱走是想做什么? 冯慕妍错愕的瞧向他,「你……真的没命令蕊妃这么做?」 「妍儿,相信我,我不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那……为什么蕊妃要将我的孩子抱走?」稍微一松懈下来,她就全身虚软的倒在尉鞅怀里。 「妍儿,你还好吗?」他着急的问。 「我要孩子……孩子还我……」她虚弱的低喃,身心极度的疲累已经让她快要撑不住。 「你放心,我会把孩子还给你的,没有人和你抢孩子。」他在她耳旁柔声轻哄着,不忍心看到她心力交瘁的模样,他一定会将孩子抱回来还她的。 蕊妃这么做肯定有什么不良意图,他们得赶紧找到她,不然在她手上的孩子恐怕会有危险! 尉鞅马上命令身后的侍卫及太监们,「快去把蕊妃和孩子的下落找出来!」 「遵命!」 蕊妃独自一人抱着孩子来到花园的大池边,不让任何人跟随,神情显得有些恍惚诡异。 她瞧着怀中的孩子,眼眸慢慢黯了下来,语气异常冰冷,「是儿子呀……」 为什么不是她?如果是她帮王生下孩子,不知道该有多好?她都在王身边这么多年了,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他,毫无怨尤的替他打理后宫事务,付出所有心力,却比不过一个想杀他的冯慕妍,她到底算什么? 她好恨、好怨,这孩子一出世,王的心思肯定会完全被冯慕妍及孩子霸占住,她和其他妃子连半点都分不到,只怕得独守空闺到老。 只要冯慕妍和孩子都不见就没事了,她可以先解决孩子,再想办法解决掉冯慕妍,她这是在为其他妃子着想,后宫纪律不该为了冯慕妍一个人被彻底打破! 先把孩子给解决掉吧,很简单的,一点困难都没有,只要将孩子丢入池子。她举高孩子…… 「蕊妃,你在那里做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男人极度温柔的询问声音,蕊妃转过身来,才发现尉鞅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背后,两人只剩两三步的距离。 她用着有些茫然的眼神看着他,「王,您不是还在早朝吗?」 「已经上完早朝了。」尉鞅扬起笑容,朝她伸出手,「把孩子交给本王,咱们好久没一同散步了,要陪本王散个步吗?」 她的神色怪异,恐怕是被刺激到,连自己在做什么可怕的事都不知道,所以他只能想尽办法安抚下她的情绪,别激怒她,才有可能平安的把孩子从她手中救出。 「臣妾当然愿意陪王散步。」她欣喜的漾起笑,正要将手中的孩子交出来,却猛然一震,又将孩子紧抱在怀中,后退了一步,「不,孩子不能交出去!」 「蕊妃,快停步!」尉鞅心惊胆战的看着她离池边越来越近,忍不住靠过去,「危险,别再往后……」 「您也别过来!」蕊妃哀怨的瞪着他,「臣妾明白了,您是想把孩子救走,才不是真的想和臣妾一同散步。」 「蕊妃,本王是真的想和你一同散步,孩子是累赘,所以本王才会要你把孩子交出来,让其他宫人抱走,这样孩子才不会吵到咱们俩的独处。」 「真的是这样吗……」她有些动摇了,她有好久没和王独处了。 「当然,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把孩子交给本王吧,嗯?」 尉鞅试着再慢慢向前,靠近蕊妃,但她迷蒙的神色却又突然凌厉起来,没有上他的当。「别过来,我不会把孩子交给任何人的,这孩子根本就不该出世!」 v第二十九章[07.10] 她不会受骗的,他此刻的温柔言语都只是在哄骗她,目的只是想要回孩子,要回他和冯慕妍心爱的骨肉。 她不会让他得逞的,无论如何,谁都别想把孩子从她怀中抢走! 「大胆蕊妃,你简直不知死活!」来软的不行,尉鞅乾脆改变计画,板起冷厉的面容,怒声斥责她,「本王要你将孩子交出来,你竟敢不交?本王的命令岂容你违背!」 蕊妃被他突显的强硬气势狠狠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跪身求饶,「请……请王息怒!」 尉鞅的眼神一凛,突然冲向前抢过蕊妃怀中的孩子,动作俐落迅速,毫不拖泥带水,千惊万险的终于将孩子给平安救过来。 其他躲在一旁的侍卫们见孩子已脱险,便紧接着上前将蕊妃给压制在地,不让她再有机会做出任何危险的事情来。 「啊—王—」蕊妃被狠压在地,哀怨的瞧向退离她好多步的尉鞅,「臣妾不甘心,臣妾好不甘心呀……」 她也想生他的孩子,为什么她就不行?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呀! 尉鞅在确定孩子完好无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后,便将孩子紧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护着,原本紧张的心终于放下。 「蕊妃,你太让本王失望了。」他气怒的瞪了蕊妃一眼,便偏过头不再瞧她,命令侍卫,「将蕊妃软禁在梅宫内,等候处置。」 「遵命!」 蕊妃犹如大梦初醒,惊慌的赶紧求饶,「请王恕罪,臣妾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错事,请王再给臣妾一次机会……」 蕊妃做得太过分了,孩子是无辜的,她竟然狠心的想将孩子丢入池里淹死,就算孩子平安的被救回来,她的行为还是不能原谅。 但尉鞅一时之间很难平心静气的对她做出适当处置,乾脆带着孩子马上离去,不想听到蕊妃继续哭喊的声音,扰乱他的心…… 【第十章】 莲宫里,脸色苍白、身心俱疲的冯慕妍躺在床上昏睡着。 尉鞅坐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希望她能快点苏醒,他才能将好消息告诉她,让她安心。 直到夜幕低垂,冯慕妍才慢慢醒过来,她睁开疲累的双眼,就见到尉鞅坐在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妍儿,你可终于醒了。」尉鞅欣喜的轻抚她的脸蛋,「你一整日都还没进食,我马上吩咐御膳房煮些好入口的粥送过来。」 她的脑袋还昏沉沉的,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终于恢复一点清醒后,便心急的问:「孩子呢?我的孩子……」 「别担心,孩子没事。」尉鞅命令一旁的宫女,「去将孩子抱过来。」 「是。」宫女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宫女便抱着孩子进来,冯慕妍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身,终于抱到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 她开心的笑着,看着孩子熟睡的模样,她身心的疲累感也逐渐退去,心头满溢着一股感动及满足,不知该用什么话语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摸着孩子胖嘟嘟的脸颊,她内心激动欣喜,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流下,想止都止不了。 「别哭。」尉鞅心疼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孩子已经回到你身边了,你该开心的笑才是,尤其你现在身子虚弱,哭了更伤身。」 他将冯慕妍和孩子一起抱在怀里,脸上挂着无比满足的笑容。能够拥有此生最爱的女人和孩子,那种成就感,竟比征服一个国家还来得让他欣喜。 尉鞅突然有所领悟,上天特意安排他魂魄出窍跟她回到席国去,或许正是在帮助他。如果没有这段经历,他不会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不会知道她其实是爱他的,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如果他不知道那些事,他只会恨她,就算他大难不死,醒来之后也会因为恨意而灭掉黎国,永远错失和她及孩子重逢的机会,永远不明白她对他真正的心意,也就永远恨着她。 所以这一切似乎冥冥之中都早注定好了,不管中间经历了多少磨难,他们俩终究要在一起。 冯慕妍依偎在尉鞅怀里,此时此刻,她终于能确定他是真的早已原谅她,甚至对她的爱比之前更加浓厚。 她安心的被他守护着,贪恋着他怀中的温暖,笑意盎然,不知不觉间,泪也悄悄停止了。 这一晚,他们安静的紧紧依偎,不需要任何甜言蜜语,他们的心便涨满了甜而幸福的滋味,感情也更加紧密…… 冯慕妍事后才知道,蕊妃将她的孩子带走后,本想丢入池里淹死,幸好尉鞅及时阻止,孩子才逃过一劫。 她听到的当下,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幸好事情都已经过去,她也无心理会蕊妃将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她现在一心一意的只想好好照顾孩子,只要孩子好,她什么都好。 而蕊妃,最后被软禁在远离尉国王宫的离宫内,永远不得出宫,尉鞅并没有杀死她,毕竟她这么多年在后宫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功过相抵之下,他才做出这个决定,让她好好的在离宫里忏悔。 莲宫里,冯慕妍正喝着宫女端来的坐月子补品,孩子则乖乖的在一旁睡着。 「娘娘。」此时一名太监进到寝房,朝冯慕妍躬身行礼,「王要奴才带一个人来莲宫见娘娘,还说娘娘肯定会欣喜的。」 冯慕妍的心一紧,将喝了一半的汤碗交给宫女,语气隐隐激动的说:「那就带进来吧。」 会是娘吗?除了娘之外,她不知道还有谁出现能让她感到欣喜,她一直挂心着娘的行踪,没有一日忘记过。 「是。」太监退出房去。 她紧张的直盯着门口,心儿狂跳。 太监很快的领了一名妇人走进来,妇人一看到冯慕妍,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情绪和她一样激动。 「小妍……」 「娘!」 冯慕妍掀开被子想下床,冯蓉赶紧冲向前去阻止她,「别下床,你还在坐月子,好好的在床上休息。」 「娘!」她笑中带泪的紧抱着娘亲,「果然是你……幸好你没事……」 见到娘亲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面前,心中最后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v第三十章[07.12] 尉鞅果然帮她把娘找到了,她不只开心,更是感激,感激他替她所做的这些事情。 冯蓉也边哭边笑的紧拥着她,「你也没事,这样就好……就好……」 她在知道女儿被带回尉国之后,就想办法要到尉国来,就算路途千辛万苦,她还是咬牙走了过来。 在她上路前往尉国时,其实尉鞅也派人寻找她的行踪,只不过两方错过了,尉鞅的人马在席国遍寻不着她后,就猜想她会不会往尉国找人,又从席国一路寻了回来。 这样一来一往,浪费掉许多时间,后来总算找到她,将她带回尉国王宫。 母女俩紧抱了好一会后,情绪才渐渐的平稳下来,冯蓉抹去泪水,开心的说:「咱们已经苦尽甘来了,娘会陪着你在尉国,照顾你,不再回去了。」 她本以为女儿被带回尉国,是会被欺负或受到折磨,却没想到尉王不但让女儿生下孩子,还非常照顾他们母子,这让她终于能够放心下来。 而且尉王也还很有心把她接来王宫里,让她们母女重聚,她除了感激之外,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冯慕妍点点头,紧紧握住娘亲的手,对于已经被并为尉国领域的席国,她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离开了也不觉得惋惜。 只要她们能快乐的在尉国生活,只要尉国有她们喜爱的人存在,这里就是值得让她们停下脚步的地方,她们是心甘情愿的留在这,并且期待着未来幸福的日子。 这样的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的,她们深深的相信着。 风波过后,一切都平静下来,而平静,正是冯慕妍求之不得的事情。 她可以安心的养育孩子,还有娘在一旁帮她照顾着。有娘的帮忙,她顿时变得轻松很多,孩子也被照顾得非常妥当。 这一日,天清气朗,她们带着孩子来到花园散步透气,冯蓉抱着咯咯直笑的孩子在花丛中玩耍,冯慕妍便在凉亭内坐着,始终带笑的瞧着他们。 如果可以,她还想再帮孩子多生一个弟弟或妹妹,才不会让孩子一个人在宫里都没有玩伴,也可以让宁静的宫里更热闹一些。 王会答应让她再怀一个孩子吧?在她坐完月子后,端上来的膳食也没见到避孕汤药的踪迹,所以他……应该不会反对。 脑中幻想起好几个娃儿在花丛中追逐嬉戏的景象,她的笑容更加柔美满足了,内心充满期待…… 「妍儿,原来你们跑到这儿来了。」尉鞅悄悄的来到冯慕妍后头,弯身环住她的腰际,「害我去莲宫扑了个空。」 「王,你已经下朝了?」冯慕妍微偏过头,朝他欣喜的微笑。 他不甚满意的微蹙起眉,「我不是说过,私底下你不必如此拘谨,别叫我王,叫我的名字吗?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这……」她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羞涩,她不是忘了,只不过……很不习惯,怪难为情的。 「快一点,你还愣着做什么,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他可没这么好打发,没听到他想听的,他可是不会放弃的。 冯慕妍又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微红着脸蛋,低声唤道:「鞅……」 「这样才对。」他满意的扬起笑,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贪恋着和她相拥的甜蜜美好。 她在他怀里笑得更甜了,同样眷恋着他怀中的温暖美好,两人紧紧相依,几乎舍不得分开。 「对了妍儿,我已经命人挑个好日子,立你为后,再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是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了。」 冯慕妍讶异的瞧向他,「我……要当王后?」 「你连我的孩子都生了,又怎能不当王后?」他微眯起眼,她要是敢说出自己不想当王后之类的话,他可饶不了她。 「我以为……你不立后的……」 「那是因为没有半个女人让我觉得有资格登上后位。」尉鞅对她扬起温柔且深情的笑容,「但自从你出现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只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当王后,只有他所爱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他身旁和他平起平坐,而这个人选,毫无疑问的,只有她。 能得到他专一的宠爱,冯慕妍当然感动欣喜,内心却还是有最后一丝的疑虑,「那后宫其他的妃子呢?」 「我会给她们选择,她们如果想出宫,我会让她们下半辈子衣食无缺的离开,绝不亏待;但她们要是不愿意离开,就让她们继续住在后宫里,但除了生活上的照料之外,我已经无法再多给她们什么了,因为我的心,只容得下一个女人。」 今生今世,他就只爱她一个人,他很明白自己的心,从少年时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将她悄悄的放在心上,甚至可以说……已经被她给做上记号,除了她以外,谁都别想得到她。 他心甘情愿,他的心只给她一人,只为了她而痴迷,没有任何一丝后悔…… 「有你这句话……够了。」冯慕妍感动得眼眶泛红,笑得更是灿烂耀眼,「我的心同样只容得下一个人,只奉献给一个人,鞅……」 「妍儿……」 情不自禁的,他低下头,覆上她红润甜美的柔唇,像是要用这一个吻,和她打下相守一生的契约,谁都不能违背。 她闭上眼,情生意动的回应着他,不再有任何羞涩顾虑,只想让他明白,她对他的爱不亚于他。 凉亭内,柔情缱绻,凉亭外的冯蓉识趣的抱着孩子走远一些,免得坏了两人的甜蜜好事,她可不想招来白眼呀。 瞧着怀中的孩子,她笑得欣慰又满足,「或许再过不久,你就会多了一个弟弟或妹妹也不一定,我这个外祖母也很期待呀……」 她们母女俩,算是已经苦尽甘来了,回想起过往的辛酸,还真是得来不易呀。 不过只要值得就好,能有一个幸福的归宿,便是最好的结果。 【全书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奴家不坏之一《魅后》; 02、奴家不坏之二《罪妃》。 注2:本作品由豆豆小说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