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小逃妻》 第1章 第一章 兵荒马乱之年。 杨氏皇朝气数已尽,全国上上下下都流传着这个传言,连护国禅寺都保不住皇朝气数。 于是举国上下都骚动起来,南方有红旗大军,可是北方……部分情节有省略,请谅解。 「唉……」卖杠子头的老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他缴不出来明天的保护费了。官府形同虚设,甚至跟几个地方恶霸私下往来,让恶霸们招摇过市,向每个庙口的摊贩们收取保护费。 他们北方人们苦不堪言,距离西京说近不近,但也有点天高皇帝远的味道,乱军四窜,穷苦的青年们全都被迫加入混战的行列。 「老头子,你叹什么气?」一个俊朗的汉子左眼带着眼罩,蓄着一把没几根毛的胡子,就是要让人看不出来他真实的年纪。 老头左右张望,只见原本热闹的庙口只有寒风卷起的几片落叶,除了眼前这位客人,没有半个生面孔,他才缓缓开口:「你是路过郑郡吗?」 「是啊,没打算落脚。」即使好奇,他也不愿表露出来。 「以前来过吗?」老头一边收拾着东西,一面多包了两个杠子头递给这青年,见他摇摇头正打算推拒,「送你的……你就收下吧。」 青年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么坏的时机里,竟然让他遇上这么好心的商家,他手里握着微温的杠子头,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缴不出保护费,明天起要逃亡了,剩下这些杠子头是我……」老头讲起这件事,忍不住哽咽了。 「仅剩的财产了。」他的房子再待下去也不安全,只怕他们会找上门来。 没想到他活到这把岁数还是逃不过流亡的命运,他不是没想过乾脆等死,但是死在那些恶霸手中他真不甘心。 「保护费?」青年诧异的低吼,这是他沿路看到第几个穷到不济还被勒索的百姓? 「是啊,现在衙门也需要匪徒保护,何况是我们这种小生意。」老头苦笑着。 「收什么保护费?这儿只有你们这几个小摊子,连客人都没有。」 老头推起小车,「那是因为现在卫城也被匪徒拿下,旅人也不敢去,这冷清的模样,好几日了,之前是因为郡庙刚好在通往卫城的要道上,让我们这些小摊贩多撑了几个月。」 卫城是北方的商业大城,邻近东京港口,是枢纽之地,自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所以跟你们收保护费的是?」青年虚心求教,他跟着老头缓步向前,难得遇到一个愿意开口的人,他怎能不把握。 「沧鹰……」老头低语,生怕被人听到他提起这令人胆寒的名字。 青年紧紧蹙眉,「他们自称是沧鹰?」他忽然严肃起来的声音让老头下意识的脚软了一下。 「是。」老头反射的顺服起来,「沧鹰帮,北漠最大的恶势力。」 听到老头的回答,青年几乎不可察觉的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老大听你这么说恐怕会气炸,老头,跟我一同回沧鹰堡吧!」青年手搭上老头的肩,「为了报答你这两个杠子头,我们这朋友是交定了。」 老头一听到青年是沧鹰帮的人,当下差点没有哭出来,但是他之前没有看过这青年,「大人饶命,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你没听懂……老头,不是我们沧鹰跟你收保护费,是有人假冒我们的名,现在你归我们沧鹰保护了,你放心吧!等沧鹰真的拿下郑郡,保证你可以回来继续卖你的杠子头。」 北漠沧鹰堡 座落在原本是三不管的边疆地带,没想到因为这场战乱,快要莫名其妙变成一个小的城市了。 沧鹰堡位处边垂,仇老当家金盆洗手之前,是北方人人闻之色变的大角头,占下半个北漠,大兴土木并凿出地下水源,让沧鹰堡虽然横跨半个沙漠,还是能够自给自足。 「老孔,我得先去见老大,你先歇歇腿,只怕没多久老大就会差人来唤你了。」青年名柴武,是沧鹰堡派出去的探子。 一把老骨头风尘仆仆的赶路,老孔感谢的点点头,他已经从柴武口中大概了解情况,不再那样害怕了。 柴武风离开,往议事厅快步走去,门口传令兵看到他一定早就通知仇绝侠,他有太多事情需要报告,半刻也不想耽搁。 「小武!」仇绝侠感动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他实在闷得慌,「快,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噗……」看着老大一脸不知民间疾苦的模样,柴武忍俊不住,这就是他们沧鹰的秘密老大,乐天到不可思议的仇绝侠,「新鲜事不少……大多是跟假冒我们沧鹰帮有关。」 「什么……竟然有人敢冒充我们?哇,老爹听到恐怕会从坟墓里跳出来。」仇绝侠啧啧称奇,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不过没人会忽略他眼中的杀气跟下垂的嘴角。 大家都知道,老大发火的前兆,所有的人莫不退后三步,只有柴武冷静的继续报告下去,把沿路的所见所闻,调查所知,全都详细的列举。 第2章 「还有,我带了个人证回来,他叫老孔,我想堡内应该还有个位置吧……」柴武带老孔回来时,没想到堡内人口会激增,他语气有点不确定。 当脸上已经完全没了笑容的仇绝侠听到连柴武都带了个人回来,他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沧鹰堡乾脆再去抢一座山重新建个山寨好了,现在是怎样?当我这儿是破庙吗?我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是吗?」 没错,大家退后三步,正是因为老大翻脸开骂的时候,会乱喷口水。 「喝口茶,消消火。」很聪明的站在仇绝侠背后的是沧鹰堡二当家,仇无敌。 「你说我能不火吗?」仇绝侠回头瞪着讲话永远冷飕飕的表弟,「就派你去跟二叔报告这件事吧!」 「我才不要跟我老爸讲话。」仇无敌正想拒绝,但是看到仇绝侠摸着胸前那块代表大当家的金牌,脸上狰狞的瞪着他,「好,仅此一次。」 当初老当家过世前举办了一场比试,让他们这两个表兄弟公平竞争大当家位置,仇无敌奸诈的作了弊,让一点也不想当家作主的仇绝侠稳稳坐上堡主之位,他为此跟仇无敌冷战了三个月。 被一个向来比自己热情一百倍的家伙冷战,让天性很冷的仇无敌非常不舒服,所以他主动求合,并保证会竭尽所能的做个超级副手。有点得不偿失,不过木已成舟,仇无敌臭着脸离开议事厅,去见自己那个超级惧内的老爸。 「小武……」仇绝侠气不了多久,马上垮下脸,「看来我们不出面不行了,是不是?」 柴武看得出来老大满怀希望的眼神,他希望自己可以说不是,不过形势比人强,「我们没有选择,不战是不可能的。」 战火已经蔓延到卫城,很快就要波及到北漠,沧鹰堡是个太醒目的标地,沿途他听到太多人对沧鹰堡虎视眈眈。 「为了保全我们自己,沧鹰帮必须要重出江湖了……」 「把那个人证找来,我要问问是哪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冒用沧鹰帮的名字。」 卫城总督府 「唉!」总督府内人心惶惶,全部的人都知道赫总督已经疯了,现在连那些盗匪嚣张的进驻卫城,他全然不管,甚至还跟那个满脸横肉的土匪头朱昌把酒言欢。 幸好总督府仍然戒备森严,朱昌只能在府外嚣张,半步也踏不进总督府大门,这是赫总督唯一的条件,他要保全总督府,百姓就自求多福吧! 婢女战战兢兢的提着饭盒往总督房里前进,她完全不想靠近赫总督,她连恭敬的备菜都做不到,她会抖到把汤菜全都洒出来。 她每次进到总督的房里,都会被那个特制的大铁笼子吓个半死,大家都在传说,赫总督把自己的女儿关在笼子里,当成动物一样养大。可是她每次进去笼子都被盖上一层厚厚的布帘,只有赫总督那凹陷的大眼紧盯着她看。 「总督,晚饭给您送来了。」婢女放下饭盒,轻叩了下门,轻声的说完,便飞也似的离去。 「又一天过去了吗?」被锁在铁笼里的赫埃罗喃喃自语,房间内有不只一条地道,所以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外出。难得他今天过了晚餐时间还没回来。 不过爹向来怕把她饿着了,没多久她就听到地道打开的声音。 「对不起,我回来晩了……」赫于苍老的脸出现在铁笼外面,他匆匆打开门把饭盒提进来,「埃罗饿了吧?」 「爹,你先吃吧,我不饿。」赫埃罗看着眼前的赫于,她觉得好陌生,这人已经不是以前疼爱她的爹了,赫于已经疯了。 「怎么可能不饿?还是下午有人偷跑进来?」赫于大发脾气,他再度检视铁笼的锁,反覆的看了再看,确定没有半点被破坏的痕迹,这才放心。 上一秒的发火彷佛是错觉,他又恢复那个担忧的模样,「埃罗……不要跟爹闹脾气,你早餐也吃的少,这样身体会坏的。」 赫埃罗完全无动于衷,或者说她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反应,才能让赫于着急。 「你是不是偷偷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哪个不要命的敢趁我不在拿东西给你吃?埃罗,那很危险,什么东西都可能被下毒的……」 赫于拿出他的银针一一试毒之后,才将饭菜放到笼内。 半饷,见赫埃罗丝毫不打算用餐,赫于开始慌张,他现在没办法让大夫进府里看诊,他谁也不信任。要是埃罗有个万一,他一定活不下去,他已经失去埃罗她娘,他不能再失去埃罗。 「你要怎样才肯吃点东西?算爹求你,多少吃一点吧?」唯有此刻,不是发狂乱骂,不是唠叨自语,才是赫于原本该有的样貌。 赫埃罗立刻把握机会,提出交换条件,「爹,今天让我进密室住一晩吧……我想沐浴。」 铁笼地板下有个地道,通往一间密室,那是赫埃罗极少数可以享受隐私的地方,自从七年前她娘被盗匪杀死,爹亲自手刃那群强盗之后,他就请铁匠在他房里打造了这个铁笼,并亲自将她关了进去。 第3章 她正为娘丧痛心不已时,立刻被强制关进铁笼,那年她才十岁,半点不懂自己同时也失去了爹,直到某个仆人同情她告诉她真相,她才明白爹已经失去神智。 眼看着爹日渐消瘦,目光越来越疯狂,赫埃罗却无能为力。 「唉……好吧!爹去帮你打水,你先吃饭吧!」赫于令人去竈房烧了桶热水,仆人将热水桶抬到偏厅,以为是他要沐浴。 他再用小水桶一桶一桶的舀水进入密道,来回十几次,才把女儿的浴桶装了半满,等他回到房内已经满头大汗了。 之前那个多嘴的仆人已经被他杀了灭口,就是惊觉到自己不能再假手他人,必须要亲自照顾女儿,赫于才会大开门户欢迎朱昌那群匪类进驻卫城,有他们帮忙巡视,虽然有点作威作福,但还不至于惊动西京皇帝耳目。 看到饭菜已经吃了一半,赫于这才松了口气,「吃饱了吗?」 只见女儿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打开地道门,不过当赫埃罗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地面,他还是忍不住的紧张起来,「埃罗,你要整晩待在下面吗?」 她没有回答,不过她一到密室就拉了铃,赫于连忙把铁笼底下的地毯拉了起来,掩盖地道的痕迹。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唯一的女儿,不过这一晩,又是赫于无眠的夜。 一打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熟悉的密闭空间当中,赫埃罗伸展了一下身躯,她知道自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可以赖床,爹一定又整夜没阖眼,她对自己仍会为爹担忧而感到有点好笑。 她有时候不免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也疯了?虽然爹为了怕她被关着无聊,教会她识字,让她读书。但是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跟爹以外的人讲过半句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跟人相处? 她叹了口气,看着密室里头满满的书,以前爹还要忙着打理总督职务的时候,她常常可以下来密室看书,但是最近爹连密室都不想让她下来,一点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监视。 所以她得用上一些方法,才能下来独自喘口气。拉了铃,让爹知道自己要上去,赫埃罗脚步沉重,她现在甚至连面对爹都不想开口,常常一整天说不到一句话。 读书的坏处就在这里,读了书,她变得会思考,她会猜到密室其实有另一个出口,那个出口代表她的自由,所以她会花时间在找密室出口的开关在哪,不过爹也警觉到她可能想要逃跑,这一两年盯她盯得更紧。 看到熟悉的铁笼,赫埃罗嘲讽的想起自己第一天被关起来的情景,爹陪着她一起进来,帮她铺好软褟,放置夜壶,告诉她以后要跟爹睡同一个房间,因为怕她被坏人带走,所以只好用个笼子上个锁,才能保护她。 头一两年她还傻傻的以为这是个游戏,至少爹的说辞一直维持不变,直到那天负责照顾她的仆人忍不住告诉她,这不是个游戏,爹已经疯了,从那天开始,她的眼睛终于看到真相,爹虽然还是教她读书,但是渐渐只是隔着铁笼。 她也越来越少笑,每天只能从仆人口中听到一点最近发生的事情,直到她忍不住跟爹争吵,吵着想要离开这个笼子。 「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又不是动物……」她记得自己哭着控诉,只换来爹冷酷的目光,彷佛在承认他把她当成动物一样豢养。 因此也让爹发现那个仆人多嘴的讲了太多不该让她知道的事情,她再也没看过那个仆人,自此她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有对话了。 「爹,你去睡一下吧!」赫埃罗看着爹将地道又关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今天将不会有心情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于是她看着赫于满是血丝的双眼,轻声道。 虽然自己没有半点身为人的尊严,至少她还保留着身为人的一点良知。她转头看向窗外,听到爹躺上床的声音,知道自己又多换得几个时辰的宁静。 当她看着窗外那一丝绿叶随风飘动,试图去回忆小时候的时光,赫埃罗痛苦的发现,自己的童年也几乎是跟娘一同被锁在家里,外出的记忆淡得让她几乎要回想不起来。 娘自从产下她之后身体就一直虚弱,所以除了少数可以去佛寺参拜的行程,她从来不曾真正见过外面的世界,书里形容的酒肆,市集,庙会,她甚至连想像都不知道如何想像。 记忆里面只有这座大宅子,还有在院子里面跑跳的些许欢乐。要不是爹将娘的画像挂在房中最醒目之处,她大概连娘的脸都记不清楚了吧? 向来安静的院落,忽然间起了一点骚动,赫埃罗敏感的察觉到空气中不一样的气氛。 她反射性的拉上布帘,后来她不愿意再看到任何人因为她失去工作,更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同情的眼神,所以逼赫于在笼子内加装了一道厚厚的布帘。 几个混乱的步伐声,匆匆靠近,赫埃罗只听到爹心腹的手下仓皇的敲门声,听见爹起身拉上外头布帘的声音,双重隔绝之下,等到她把帘子拉开要偷听发生什么事时,房间内已经安静下来。 第4章 她只好拉铃,「爹,怎么了?」 赫于穿戴整齐之后将布帘拉开,「叛军攻进卫城了,爹必须出去一趟,我已经命令手下把房间团团包围,要他们死守这里,埃罗,你放心,爹绝对不会让那些恶人靠近这儿的。」 赫于一点也不想在这时候离开女儿,不过朱昌在总督府门口大吵大闹威胁要破门而入,他必须去阻止,他紧握老拳,压下惊慌与暴力的情绪,「要是你听到什么不对劲,记得把帘子拉起来……爹会尽快赶回来,绝对不让那些恶人靠近你。」 赫埃罗叫住神色暴戾的赫于,「爹,要是恶人真的来了,我岂不是只能在笼中等死……」本来想让爹告诉自己怎么开地道的门,但是她忽然间又把话咽了回去,要是没人知道她在密室里,那更危险。 没想到赫于从怀中拿出一瓶白色药瓶,放到笼内,「如果,爹没赶回来,这是毒药,你绝对不会想要落入恶人手里……你绝对不会想要像你娘一样,被恶人淩辱,把药拿好。」 外头又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原本陷入回忆的赫于以及被他所言吓白脸的赫埃罗。 父女两交换了诀别的眼神,赫于几乎要握断自己的双手,他快步走去前厅,想要立刻杀了朱昌那个废人。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赫于喃喃自语道,他难道还是保全不了自己女儿的性命? 「赫总督死了、赫总督死了!」远远的,赫埃罗就听到有人仓皇失措的叫喊,「朱昌也死了……」 她感觉到房外那些原本守着她的士兵全都乱了阵脚,他们虽然是爹的心腹,但是向来也只是听令行事,听到总督大人死了,几个冲动的已经冲向前厅大喊着报仇。 留下来的开始窃窃私语:「大人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大人没交代,只说死守这屋……」 「里头真的有大人的千金吗?大人整天疯疯癫癫的,搞不好是空屋……」 「真要为了空屋拼命吗?」 「我儿子才刚满月……」 这些话飘到赫埃罗耳里,她不知道自己是吓傻了还是真疯了,她竟也没大声呼救,她只是静静的坐在软塌上流泪。 赫埃罗看着手上的毒药瓶,爹竟然她要死在这个铁笼里吗? 她忽然笑了出来,太讽刺了,爹死了,那谁还知道这铁笼怎么开?这复杂的锁是爹请高人打造的,除了钥匙还有几个必须的开锁步骤。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打斗声,不过短促的很可疑,让她不由得猜想大家都直接投降了。 她把毒药瓶往袖里一扔,她至少要有尊严的死去,绝对不要死在笼子里。 赫埃罗此刻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这个几乎监禁她半生的笼子,如果她有幸活了下来,她绝对不让任何人再用任何方式限制住她。 是的,她并不想死,所以她作了自己所知道唯一一件可以做的事情,她放声尖叫。 把她这些年的苦跟此刻被爹背弃的痛,一倂都哭喊大叫了出来,她制造出来的噪音,只怕连路人都闻之鼻酸。 这样的哀恸…… 第二章 「这是……?」仇絶侠头大的看着眼前这阵仗,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彷佛希望他能立刻解除警报。 「老大,我们试遍了所有的方法,都打不开。」柴武附耳说道,表情惊恐的让仇絶侠感到滑稽。 他瞪着大铁笼以及笼内那个吓坏了三十名剽悍壮丁的女娃儿,想不透怎么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把人关在笼子里头养大。 一路上已经听过属下的会报,把情况概略性的解释了一番。 沧鹰一出手第一站就是夺下卫城,除了地理位置上首当其冲之外,更是因应百姓的翘首期盼,卫城人口众多,更是兵家要地,占下总督府本来不在计画之内,谁知道那冒充沧鹰的猪头偏偏要躲进总督府。 仇絶侠一夫当关的冲进来就是为了要活逮那朱昌,正在前厅严刑拷打,鞭打的正起劲之际,就被属下十万火急的拉来这内院,据说赫总督生前早已丧失神智,把唯一的骨肉关在自己房内,谁也不准接触。 耳边传来大家的抽气声,仇絶侠不解的看着笼内女孩终于抬起头,他猛地倒退一步,终于知道属下们的惊恐所谓何来,这女的声量很是惊人! 而且她声泪俱下的尖叫声,加上整张脸都因为用力而涨红,五官皱在一块儿,混合着眼泪跟鼻涕,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逗趣,但是她的哭叫声却也让他忽然间揪心了一下。 「别哭了,我马上救你出来。」仇絶侠向前一步,蹲到笼子前面研究起那个锁来。 赫埃罗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刚刚那几个人不都是这么说,但是谁也开不了这个锁,就算拿来爹放在房里的一串钥匙,也没人能成功把锁打开。 第5章 半是绝望、半是恐惧,眼前笼外的这些巨人一个个都比她大上两倍不只,她只能哭,用力的把这么多年的不甘与怨恨一次发泄个够。 「咦……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仇絶侠趁着她停下来喘口气的空档,把柴武叫过来,「你觉得……这应该是……」两个大男人蹲在锁前面咬起耳朵来。 赫埃罗好奇的偷看了一眼,没想到跟仇絶侠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她吓了一跳,连忙把头埋进手帕里。 不一会儿,赫埃罗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喀喀声,她惊讶的整个人跳了起来,那是开锁的声音。 笼子门打开了一个缝隙,仇絶侠手里把玩着那需要特殊步骤才能转开的锁,目光灼灼地等着那女的自己走出来。 赫埃罗傻傻地看着那个被他抛上抛下的锁,那个囚禁自己七年的锁,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把门打开了,她……自由了? 仇絶侠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不过看在这女孩有点逗趣的份上,他耐着性子等了一等。 「怎么?不敢出来?」甚至出言诱哄。他眼神一扫,几名属下就安静的退了出去,只剩下他跟柴武两人。 赫埃罗一抬头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像是被催眠一般,双脚自己动了起来,她看着他,不敢移开目光,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是赫埃罗,你是谁?」她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巨人,发现自己已经走出笼子,来到他的面前。 「仇絶侠,沧鹰堡堡主。」他低头看着这女孩,这时候他才惊觉到这女孩不是个小孩,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他反射地伸出手,接住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她当着他的面昏了过去。 赫埃罗一张开眼睛,看到一群巨人,本能地的尖叫了起来。 她高烧不退,已经两日两夜,这当中只要她偶尔醒过来就不免要尖叫一番,大伙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快去叫老大来。」虽然见怪不怪,但是那尖锐的声音还是让这些大汉浑身不自在。 彷佛是遭受什么酷刑似的,他们不约而同的往门外移动,这保镳不好当啊!远远见到堡主来了,全都一溜烟的跑光光。 「醒了?」仇絶侠一进门就自然的坐上床沿,另一手更自然的把娇小的赫埃罗搂进怀里,毕竟过去这两日他都是这样安抚她的。 他没想到她独独只接受他一个人的照顾会让他心溶化的这么快,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赫埃罗这次是真的醒了,因为怀里的人儿僵硬如屍体。 仇絶侠轻轻的放开手,但是赫埃罗的小手却违背自己心意的拉住他的衣袖,呈现出一幅好笑的画面。 于是仇絶侠手举也不是,放也不是,他只好看着赫埃罗。 「对不起。」赫埃罗迅速的放开,不敢置信的看着背叛自己的双手。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赫埃罗点点头,她听爹说过沧鹰堡,她多少听过一些公务上的事蹟,关于沧鹰帮如何据地为王,让拥兵自重的爹都不敢挑战的沧鹰堡。 「感觉好一点了吗?」仇絶侠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已经不像昨日那样炙人,应该是退烧了。 赫埃罗再度点头,她拼命控制自己想要往他怀里钻去的冲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现下卫城已经恢复正常,不过暂时插上沧鹰堡的旗帜,等到我把那些冒充沧鹰的恶人全都清除,应该皇帝老子也派下任总督来上任了。」仇絶侠很不习惯怀里空洞的感觉,只好随口扯着这两天的进度。 看来他真的照顾这女人照顾上瘾了,也不过两天…… 「不要通知皇上,他就不会知道沧鹰堡攻占卫城的事,我爹早就把卫城开放给朱昌来维持治安,为的就是不要引来镇天军。」赫埃罗按住他的手焦急地说。 「这恐怕由不得我……」仇絶侠耸了耸肩,他向来搞不懂这些事,皇帝应该也有自己的探子,不是由他来决定吧? 「驿站的管事收了朱昌的钱,爹也把属下都打点好了,只要维持驿站的正常,京城里就不会知道有什么不同。」赫埃罗情急之下又靠他近了一些,「你要去给驿站的管事送个红包,这样才安全。」 看来皇帝老爷的探子专门跟驿站的管事探听消息,这探子也太两光了吧?仇絶侠安抚的点了点头,他会派人去监视驿站。 「你在担心我?」仇絶侠把玩着她柔软的长发,惊艳地发现退了红的她像个白瓷娃娃,皮肤细白的像婴儿一般,双眼浑圆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嗯?」赫埃罗着迷的看着他的大手缠绕着自己的头发,不自觉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比较,她的手放在一旁就像个发育不良的小孩,她不自觉嗤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仇絶侠被她低低的窃笑声吸引住,看着她自顾自的笑得那么灿烂,整个人也轻飘飘了起来,差点也跟着傻笑。 第6章 「不告诉你……」赫埃罗松懈了防备,爱困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往后一靠,「你别走。」她细小的声音被沉稳的呼吸声取代,靠在温暖的怀抱里,她很快地又陷入梦乡。 仇絶侠轻柔地将她从臂弯中移动到胸前安置,看到她露出得意的笑脸,满足的在他胸口蹭了两下,寻觅到熟悉的位置后睡得更加香甜。 「真像只小猴子……」他低语,微笑的闭目养神。 「老大?」几个巨汉在门口探头探脑,就怕把那个吓人的娃儿给吵醒,光是幻想她扯开嗓门大叫,耳膜都隐隐作痛了起来。 仇絶侠睁眼一瞪,他们全都自动自发的半掩上门,可怕的占有欲啊!几个大男人抖了抖身子,不敢相信铁汉也有这么温柔的一天。 房内的仇絶侠轻松的把熟睡的赫埃罗从怀中拎到厚厚的棉被里头,她在睡梦中不满的嘟嘴,呢喃了一句听不懂的抱怨。 惹得仇絶侠嘴角上扬,这小猴子真是黏人,不过他喜欢…… 满面春风的走到门外,一看到眼前这几个老家伙,跟老爸一起闯江湖的穆勒、王驼,还有跟他从小打到大的叔兀满,只剩下留在沧鹰堡的仇无敌父子,沧鹰堡的各当家全到齐了。 「这又怎么了?」仇絶侠一脸愿闻其详的等着大家开口。 「我们需要多几个帮手,又有一群年轻人来投诚了。」三当家叔兀满双手交叉胸前,一脸杀气,他每天训练那些懒惰的士兵已经训练的快发疯,毫无军纪,更无体力,「这些小伙子一点用处也没有,只会出蛮力,偏偏又没一餐饱,压根没体力。」 「连我们这两个老骨头都比他们会打。」王驼嗤道。 「这些孩子全都巴望可以有免费的食物可以吃,才一股脑的去加入那些叛军。」穆勒摇头叹息,「却只有大失所望,现在不能轻易把他们带回沧鹰堡,会危害到我们自个儿。」 人手不足,仇絶侠盯着叔兀满,发现好友濒临暴走边缘,他没想到会遇上一群贫弱的总督自卫队需要重新编队训练,更没想到会有一堆人自愿加入。 「到底我们干么揽这麻烦上身?」仇絶侠讨厌这些莫须有的责任,明明这是官府的事,他们只是退役的土匪,干么要帮官府训练军队? 「因为我不小心杀了那娃儿她爹?」王驼有点不好意思的自首。 「你只是给他个好死,他跟朱昌早已互砍好几刀了。」穆勒冷冷的点醒因为重出江湖而非常亢奋的兄弟,「那朱昌偏偏都是些轻伤,连老大鞭打他十几下都挺不住?现在还在那边鬼叫。」真不知道这种货色怎么敢自称沧鹰? 「总教头不在这儿好麻烦。」总教头目前是由仇惊鸷,仇絶侠的二叔挂名,实际上二当家仇无敌也兼职总教头。 「二叔在这儿恐怕会乐不思蜀。」仇絶侠想到出发攻城前,二叔是多么哀怨被留下来顾家。 「不然二当家也好,这些人连剑都拿不好。」叔兀满可以称得上是沧鹰第一猛将,但是却没什么训练新人的耐心。 仇絶侠摇了摇头,「恐怕无敌也无能为力,兀满,你让小武带他那群弟兄上场当教官吧!」 「好主意!」叔兀满眼睛一亮,就让他下面那些好动的年轻人来帮他训练,「顺便考考他们,就当作升等考试吧!」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迫不及待想去宣布这消息。 「穆叔?王叔?你们觉得呢?」仇絶侠虽然接任了老爸仇沧鹰的堡主职位,但是穆勒跟王驼是从小看他长大的长辈,他从来不会忘了听取长辈的意见。 大家全都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拿那娃儿怎么办?」王驼多少有点担心那娃儿会恨他这杀父仇人。 「她刚才还担心我们占领卫城的消息传到皇帝那儿,要我打点一下驿站的事。」仇絶侠尽量保持语调的平稳。 大家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甚至不知道他们这群人是好是坏,就已经开始帮他们担心。不是每次看到他们都吓得要尖叫吗? 「看来这娃儿已经完全站到我们这边了。」穆勒很快反应过来,他看穿了仇絶侠面无表情下的保护欲与得意。 「的确。」仇絶侠得意的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跟他非常有默契。 赫埃罗再度发现自己又从仇絶侠胸膛上醒来。这已经快要变成她的坏习惯了。 她知道自己被宠爱着,每回看到仇绝侠都有一种几乎像是快乐的情绪,他只要出现,她竟然就觉得安全。这么多年的隔离,让她都要忘记有人可以拥抱原来是这么温暖安心的一件事。 「差不多该起来吃药了。」仇絶侠动作自然的像是已经作过一百次,他单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撑起两人的身子,从躺到坐一气喝成。 她把书里头读得道德礼教全抛到脑后,她的新生命太美好了,她只想要享受眼前。 第7章 「我好了,不想吃药。」赫埃罗赖皮,她看着仇絶侠粗糙的下巴长出一片胡渣,好奇的伸手轻轻触碰了那昨夜还不存在的黑点。 「这是每天都会长出来吗?」她新奇感受指尖那微微刺人的触感,「每个男子都会吗?」 「应该是吧?」仇絶侠从来没研究过其他男人的胡子是怎么回事,他天生毛发茂盛,的确要天天剃胡。 不过这女人也太没戒心了,白嫩小手就这样像只粉蝶般在他脸上逗留,她是想考验自己的定力? 仇絶侠眼观鼻,鼻观心,要自己千万不要冲动,别吓到这个胆子小到动不动就昏倒的女人。 「我从来没看过像你们那么高的人,是不是外头的人都像你们一样高呢?」赫埃罗还没有结束她的好奇心,她的目光从仇絶侠下巴往上移动,到他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深邃到会让她迷失的黑眼。 「我们是高了一点。」仇絶侠忍不住看向她,「你看过多少人呢?」 他内心自答:一定很少!不然不会有这样澄澈无邪的眼睛,这样轻松自在的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小时候的没记忆了。后来除了爹之外,看过几个仆人,多半是女的。」赫埃罗认真的数了数手指,「应该有七个。」 她的答案让仇絶侠内心一震,他不自觉收紧了搂着她的那只手,「还记得你爹他……关你多久?」 「也是七。」赫埃罗露出一抹微笑,「我今年十七了。」十七岁是老姑娘了,都可以生好几个娃娃,她在内心幻想自己的娃儿会是什么可爱模样。 仇絶侠闭了闭眼睛,忽然希望自己是出手了结赫总督的人,他没忘记赫总督临死前那疯狂的眼神,不顾一切想要毁掉一切的眼神,竟然丧心病狂到把自己的女儿关在铁笼里。 几番调息之后,他才敢再开口:「这些年他待你好吗?」 赫埃罗的手收了回去,她彷佛陷入沉思,许久之后才回答他,「我不知道!他的状况时好时坏,他始终认为他是在保护我。」 「嗯,所以你知道他其实疯了吧?」仇絶侠小心翼翼的问。 「就算本来没发现,在他杀了跟我较为亲近的仆人之后,我也不得不承认了。」赫埃罗讲起这件事还是会颤抖。 仇絶侠安抚的轻拍她的背,「你不恨我们杀了你爹?」他知道王叔很在乎这件事。 「我只记得是你开了那个恐怖的锁,还我自由。」赫埃罗说着说着又感觉到累。 仇絶侠察觉了她的困倦,立刻拉铃要人送药过来。 「你是怎么把那个锁打开的?我爹曾经很得意的跟我炫燿过,说那是高人打造的锁,除了钥匙还要几个特殊动作……」赫埃罗的问句在看到那碗又浓又黑的药汁时自动消音。 她蹙着眉,自动的朝床的另一个方向退后。 「想知道我怎么开锁的吗?」仇絶侠露出狡诈的微笑,「乖乖把药喝了,马上示范给你看。」 她为难的看着那碗又苦又难喝的药汤,再看看仇絶侠随手变出来的那个大锁。 赫埃罗顿时陷入两难,她实在太想知道当初困住她的那个锁的秘密。 「保证会教我怎么开锁?」 仇絶侠用力的点头,「一点都不难……你先喝药。」 一把抓起碗,憋着气一口将药汤倒进嘴里,赫埃罗吞了好几大口,确定药汁入喉,才敢呼吸。 仇絶侠在内心窃笑,看她小脸再度涨红,皱成一团猛喘气的样子,真的好像只小猴子。 不过,怎么她一脸苦相,他竟然也跟着有点口乾舌燥了起来。 「喝完了。」赫埃罗拿起那个大锁,她曾经整天观察这个锁的构造,每次爹开锁的时候,她也费劲的想看出开锁的诀窍。 「这锁一般人是绝对开不了的,幸好我家里头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所以我才会知道怎么开。」仇絶侠搬弄着锁上的小机关,「看到这个小缺口了没?」 「先把转盘转到这缺口处,对准之后再用钥匙,这不就开了!」 赫埃罗惊奇的看着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缺口,原来爹每次都只在大白天开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缺口太小,不够亮的话根本就对不准。 「怎么会那么巧,你家也有一个?」 「因为这锁是我娘打的,她爹是个锁匠,她继承了一点天赋。」而且还是个偷遍天下的神偷,这句话仇絶侠就没打算说出来了。 「我爹一定没想到有人能把这锁打开。」赫埃罗开开合合几次,确信自己不会失手后,就把锁丢到一边。 「他还给了我一瓶毒药。」赫埃罗在袖袋里翻找,献宝似的拿出一个小瓷瓶。 仇絶侠感到自己额头的青筋猛地跳动了下,他一手夺过那该死的小瓶子。 第8章 「现在,我很高兴我们杀了他。」仇絶侠阴郁的运气击碎了那瓶毒药,并瞪着她看。 「如果我说我高兴是不是就代表我不孝?」赫埃罗叹息,「我很遗憾他死了,但是我确实很高兴,我不用再住在笼子里了。」她拐了个弯,赞同他了。 「我也是。」仇絶侠忽然间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抱紧她。他没想到才几日光景,他已经无法想像没有她的世界。 躲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赫埃罗忽然发现自己默默地流泪,她不是不伤心,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伤心,用什么心态去伤心。 这眼泪,她替她爹流,也替她自己流。 「老大……」远远地就听到大嗓门的叔兀满大吼大叫,赫埃罗虽然已经渐渐在适应这些好心的巨人入住她家,但是她仍然有点害羞。 仇绝侠看到她四处寻觅躲藏处的表情,忍住喷笑出的冲动,他连忙起身离开房间,好在院子里面跟叔兀满谈话。 「什么事?」仇绝侠听到叔兀满带来的消息,不敢置信的大叫出声。 柴武带新兵去城外山坡操练,遇到名为天军的凶残士兵偷袭,他背后被砍一刀,新兵们边战边退,幸好城门口的守卫看到出手相救,才安然把他带回总督府。 仇绝侠跟着叔兀满赶往大厅,一位大夫沿路跟着新兵们回到府内,现在正在帮柴武包紮伤口。 柴武的脸色苍白,但是神情羞愤交加,一看到仇绝侠就连忙想站起身来。 「你做什么?躺好不要动。」仇绝侠斥道。 「老大,我没保护好我们自己人,小六跟进宝都死了。」柴武的眼眶泛红,他身为教官却疏忽了城外的危险,害自己的弟兄陷入险境,是他太大意了。 大厅里面除了柴武之外,还有一些或大或小的伤患,仇绝侠面色凝重的巡视了一圈。 「王叔,依你以往的经验,你觉得咱们这次伤亡算轻还重?」仇绝侠询问。 王驼以前跟着爹出生入死,一开始干土匪时,常常跟其他土匪抢夺地盘,后来声势壮大也常跟官府奋战。 「依照这群菜鸟的经验跟被偷袭的状态,我会说这压根不算什么伤亡。」王驼看了看穆勒,两个人都老经验的点了点头。 「小武,我也是这么看的,今天算是打了场胜仗。」仇绝侠对小自己几岁的柴武向来照顾,「所以晚上咱们张灯结彩来庆祝,说沧鹰大胜天军。」 柴武与一票伤兵们听了全都目瞪口呆,这他们不是被天军打得落花流水逃了回来吗? 仇绝侠传令下去,「去把巷口那间酒楼包下来,我们要办流水席,从总督府一路到酒楼,宴请卫城百姓同欢。」新兵们不明究理,但是仍然精神一振,只有老沧鹰们全都知道,老大生气了……他们全都看到仇绝侠闪烁着一抹让人胆寒的微笑。 片刻时间,附近街坊全都得知晚上有流水席可吃,消息像是光一样快速传递,整个卫城笼罩在一股热闹的气氛中,百姓们已经很久没有过好日子,更别说是被请客。 这一步,已经瞬间拉拢了卫城八成的人心,也让沧鹰的威名瞬间传遍整个北方。 仇绝侠希望天军可以有点骨气,最好夜里就耐不住性子突袭而来,那他将会好好招待这些胆敢伤害他家人的家伙。 叔兀满接收到仇绝侠示意的眼神,他一颔首明白了老大的暗示,「王总领跟穆总领,咱们去散个步吧!」 他们三个先行离去,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预先部署,稍晚才能将完整的计画跟老大报告。 这就是为何老一辈的人都能服赝于仇绝侠的主因,他虽然年轻,却有着连老者都无法与之匹敌的深谋远虑。 「埃罗。」仇绝侠轻声把缩在床被间的赫埃罗唤醒,「等会儿有酒席,想不想去凑个热闹?」 他有点害怕那么多人会把赫埃罗吓坏,但是又觉得她不能整日关在房间里,一见到人就吓得像是见到鬼一样。 这两日她身子终于恢复健康,没有再镇日昏沉,或许是让她开始接触人群的好时机,「我们沧鹰宴请卫城百姓来吃流水席,庆祝下午胜仗。」 「打仗了?」赫埃罗整个人清醒过来,担忧的看着仇绝侠。 「是啊,希望晚上那群胆小鬼会攻来,下午他们偷袭我们一群在训练的新兵。」仇绝侠没有对她隐瞒,「天军,听过吗?」 「啊,今天十五。」忽然,赫埃罗若有所思的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是。」 「以前爹每月十五都会特别焦躁,因为天军勒索他,每月十五都要爹奉上饷银。」赫埃罗定定的看着仇绝侠,「他们是很邪恶的人,连爹都害怕他们,你一定要小心。」 仇绝侠点头,「既然他们偷袭勒索样样来,那我们也不用对他们太客气。你说他们跟你爹有往来,那你爹一定有所纪录……」 第9章 「爹有一本红色小册。」 「我去查查。」仇绝侠记得当初整理这房间时,册子有被翻找出来,应该收到书房去了,「别担心,一起去流水席热闹一下吧,我差人来帮你梳妆打扮。」 没给赫埃罗犹豫拒绝的机会,他就离开去寻找关于天军的情报资讯。 第三章 「小姐,你瞧瞧。」宝珠得意的将赫埃罗拖到镜子前面,「堡主看到一定会被你迷死了。」宝珠是沧鹰堡的婢女,因为嫁给堡主的护卫队队长而跟着来到卫城,一方面可以帮助准备些吃食一方面可以打点缝补采买等杂务。 赫埃罗穿了一袭桃红衣衫,衬得她白皙的肤色更加雪白,宝珠的巧手把她一头直长发盘上去,用珍珠金簪作装饰,只不过稍加点缀,她整个人就像是从古画里头走出来的仕女。 这辈子从来没有被装扮过的赫埃罗瞪大眼睛,看着镜子当中那个陌生的女子,原来自己是这模样? 推门进来的仇绝侠也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他的小猴子吗? 他吞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的拼命压制自己失控的情绪,她纤细优美的颈项跟裸露在外的锁骨,竟然是这样的一幅美景,胸前微微隆起的部分被红色衣料紧紧裹住,为了突显她同样不盈一握的纤腰。 一把火从头烧到脚,再回到下腹,形成一股熟悉的紧绷与灼热肿胀。该死的,仇绝侠低咒一声,狼狈的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堡主,你说小姐是不是天仙下凡?」宝珠看到仇绝侠吃惊的表情,得意的邀功,「我可是找遍府内才找到这只金簪,衣服还是刚才从舖子里头拦截来的。」这总督府除了下女之外,没有半个女眷,而赫埃罗所有的衣服全都是白色跟简便的形式,真是耗费她一番苦心才能有此成果。 「谢谢你,宝珠。」仇绝侠咬着牙道谢,「不过你不觉得夜里让她穿这样有点太单薄了?她病才刚好,我不想她又染上风寒。」 「啊,堡主别担心,我有帮小姐准备个披肩!」宝珠拿起放在一旁的白色短裘,在仇绝侠的瞪视下,悠哉的帮赫埃罗穿上披肩。 看到短裘把她性感的颈部包裹住,全身都被包得妥当,仇绝侠才放心的笑说:「好看。」 赫埃罗被他称赞的脸红了起来,看起来更是娇艳,宝珠识趣的退下,留他们独处片刻。 「有找到册子吗?」 「有,放心吧!不过是另一群乌合之众。」仇绝侠将她拉近些,细细的享用她娇羞的模样,「唉,真不想你这美丽的模样被其他男人瞧见。」 赫埃罗不明究理的偏着头看他,他的眼神让她不自觉紧张了起来,「我不去也成……」 「不成,我瞎说的,咱们走吧!」仇绝侠倏地起身,在她唇上偷了一记香吻,「不过他们只能远远欣赏,你,是我的。」 赫埃罗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惊呆了,就这样一路傻傻地跟着他来到大厅,原本人声鼎沸的忙碌都被他俩的现身暂停了下来。 不过在仇绝侠怒气冲冲的瞪视下,每个人都赶快恢复正常,假装刚才的暂停不过是误会一场。 「老大!」柴武负伤出席,「这位是?」他惊艳的眼光立刻让被注目的赫埃罗不自在的躲到仇绝侠身后。 「赫埃罗。」仇绝侠不废话,虎视眈眈的看着小武,果然他一听到这三个字立刻从着迷中清醒,并退后了一步。大家都知道老大最近占有欲强得可怕,尤其是关于赫埃罗这三个字,更是让全府上下咬耳朵的厉害。 仇绝侠满意的看着连绵而去的桌子,已经几乎都坐满了人,他示意赫埃罗跟着小武先入座主桌。 赫埃罗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看到主桌坐得都是些曾出现在她房里的巨人们,其他人对她来说都是生面孔。 主桌就在总督府前院,向来门禁森严的总督府今天门户大开,铺上红地毯,华丽的排场与雄厚的资本让卫城百姓津津乐道。 堡主要说话了!安静!安静! 在仇绝侠示意下,沿桌传令下去,并用复述的方式将他的话传到远在酒楼外最后一桌。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们沧鹰的庆功宴,今天天军偷袭被我们守城的英勇兄弟们击退,我代表沧鹰,先敬勇敢的卫城守卫军一杯。」大家举杯,一饮而尽,欢呼声不绝于耳。 卫城守卫军领得是朝廷的官银,本来不该对同是叛军的沧鹰伸出援手,不过沧鹰一进驻卫城,四方商旅交通立刻又恢复顺畅,百姓信任沧鹰远胜过信任朝廷官府。 守卫军既然群龙无首,靠边站的自保本能让他们毫不犹豫的投向沧鹰堡。 仇绝侠这一表态,他们顿时成了英雄人物,哪个不是内心飘飘然,以前当官兵还要被街坊瞧不起,这怎么比啊?现下谁不是连心都靠向沧鹰? 「天军本来勒索总督,威胁总督不付保护费就要每天抓走一个闺女卖到东京港。」言尽,众人莫不譁然。东京港会贩卖人口的都是些海盗,多半下场都是被推入火坑。 第10章 「已逝赫总督身为父母官却无力围剿天军,又不忍心牺牲善良百姓,用自己的饷银平白付给天军已经快一年。」他稍作暂停,「下一杯,我们敬已逝的赫总督。」 「敬赫总督、敬赫总督!大家举杯致意。」 赫埃罗默默的红了眼眶,不过她没有落泪,她跟着大家拿起一杯酒,乾杯!爹,女儿敬你!她在爹生前从没机会喝到半口酒,只在书上看诗人形容过酒的美味,不过这既辣又灼烧的滋味,立刻让她又呛又咳满脸涨红。 「最后,谢谢大家赏光,请享用临江楼大厨为大家准备的好酒好菜,跟沧鹰一起庆祝今天的胜利,沧鹰定会跟卫城百姓一心,抵挡天军的侵扰。」独自敬了大家最后一杯酒,仇绝侠回到主桌坐下。 他知道手下已经把天军将来犯的谣言传了下去,也知道现在全卫城都将是沧鹰最好的探子。 「你怎么了?」仇绝侠忍住笑看着脸再度涨得通红的赫埃罗,她猛喝茶,想冲淡那呛味。 酒气传来,她打了个酒嗝,「我跟着敬我爹一杯。」 仇绝侠了解的点头,「你爹他还是关心百姓的,虽然方法不正确,养坏了天军的胃口……后来他才会听信假冒沧鹰的朱昌谗言,以为朱昌有办法跟天军对抗。」他把自己查到的情报低声对她解释道。 赫埃罗微微一笑,「嗯。」她感觉温暖了些,好像也开心了些,「那我敬你一杯。」环顾四周,这些巨人看起来也可亲了些。 她这次不敢全喝下去,慢慢把热辣辣的酒吞咽进去。 「最后一杯了,不然你等一下醉倒,明天有你受的。」仇绝侠撤走她的酒杯,「跟大家一起热闹一下,还不错吧?」 赫埃罗眼睛雪亮,露出个好大的微笑,「开心!」她两杯下肚,害羞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躲起来,她靠着仇绝侠粗壮的手臂,「我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好开心。」已经没有人会用同情的眼光看她。 虽然不会害羞,但是她身体依旧习惯地靠近仇绝侠,只是她不再回避他人的目光,能够回他人一个微笑了。 「小醉鬼。」仇绝侠笑道,看她依偎着自己,用眼睛探索世界,每样东西她都觉得惊奇,她每个感觉都清楚的写在脸上,他可以这样看着她一整晚。 「谢谢你,绝侠。」赫埃罗庆幸自己脸颊早就烧红,因为不知怎么着,当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竟然有种亲密又害羞的感觉。 「等这事告一段落,我再带你去外头玩玩。」仇绝侠爱极了她唤自己名字的那股羞涩,他巴不得现在就带她回房去,玩一些亲密的游戏,他的欲望从下午被拨撩到现在,早就濒临爆发边缘了。 但是天军这事情不解决,卫城就不够安全到可以带她四处去溜搭,现下他摩拳擦掌的想要把这满腔精力好好发泄在击败天军上。 当天守了一夜,直到破晓天尚未亮起时,天军才偷偷来袭。 不过还远在城外就已经被早市的百姓们发现踪影,立刻消息传回卫城,天色微光,大家都已经静静的整装待发。老幼妇孺将门户紧锁,年轻力壮的全都聚集到总督府,等待仇绝侠差遣。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自愿参加的人,仇绝侠灵机一动,分派这些没受过训练的人去陷阱处那儿帮忙,用安全的活动降低他们伤亡的可能。 没一会儿,战事胜负已经明朗化。 只有两匹马的天军压根抵挡不住沧鹰的骑兵队,三两下就被赶到陷阱处,那是以前专门处斩犯人的广场,四处的通道都被人墙占据,让天军们无处可逃。 仇绝侠没花多少力气就从第一批落入陷阱的天军口中问出首领的情报,知道他们向来躲在后方,他跟叔兀满两人就去埋伏等着逮人。 殿后的天军步兵们,靠着蛮力与作弊,想要杀出一条血路,不过也是不敌训练有素的沧鹰新兵,仅剩下零星的打斗,看来是让他们练身体用的。 天军首领是一个猥琐的矮个子,叔兀满一看到他就出手,没想到这矮子靠得是暗器,而且眼看情况不对就抓人来挡死,随即逃跑。 仇绝侠任由他跑,端坐在马上悠哉的拿出弓箭,趁着他回头想瞧瞧有无追兵时,一箭直射而去,吓得他死前还尿湿裤子。 除了几个顽强抵抗的天军被杀死,少数逃走之外,多数天军都被虏,根据投降的人提供的情报,天军只有一个首领,几个心腹都是不成气候的没脑家伙。 仇绝侠挑选了三个看起来机伶,身强力壮的天军,将他们带到柴武负责训练的新兵营中,「你们好好学着,以后就让你们带领你们自己的弟兄们。」 天军的巢穴是比卫城小的晋城,「既然你们已经投降于沧鹰,我们决不会为难你们,不过也有些交换条件。」 这天下已经大乱,官府形同虚设,叛军四窜,为了一劳永逸,仇绝侠决定要自行统合这些被他击败的叛军。 第11章 「我们将成为北方联盟,如果沧鹰需要天军,你们得领军加入我们。」三天后,这三名新训完成的天军新首领,就带领着天军返回晋城。 北联军于是成名。 忙了三天没见到赫埃罗,想她想得紧,仇绝侠行色匆匆的赶往总督府最中心的院落,打算实践前些日子的承诺。 「小姐呢?」房间里头扑了个空,仇绝侠抓了个正在打扫的仆人问道。 「宝珠姐带小姐去熟悉府里环境,今天好像去竈房了。」 竈房?仇绝侠不明白宝珠带她去竈房做什么?她一个千金小姐,竈房那种粗活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做。 没想到才靠近竈房就听见几个女人的嘻笑声,他好奇的观望着。 赫埃罗跟着宝珠来参观竈房,没想到看到厨子正在干活准备午饭,她看厨子手拿好大一个铁饼,不过是开口发问,就逗得宝珠跟几个丫环哈哈大笑。 「这大炒锅是厨子的宝贝啊……」 「不,他拿刀不是要打仗,是在切肉。」 女人们七嘴八舌的解释着竈房里头的工具作用,非常新奇的发现这个可爱的小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每一样事物都让她感到惊奇连连,当她看到厨子将一块大排骨切碎,腌制,下锅油炸再加上一点调好的酱汁,变出一道家里常吃的糖醋排骨时,她赞叹不已。 「你太厉害了!可以把一个血淋淋的屍块变成这么美味的一道菜,实在太神奇了。」赫埃罗双眼闪亮,脸上写满了崇拜。 厨子都忍不住晕陶陶了起来,不过她的形容词倒是让其他女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咳咳!」仇绝侠实在不喜欢看到她崇拜厨子的眼光,即使知道没必要吃这种飞醋。 「绝侠!」赫埃罗一脸惊喜,「你忙完了?」虽然三天没看到他,不过宝珠每天都会详细的跟她报告堡主今天的动向,只是,她仍然非常想念他。 「今天天军已经拔营打道回府了。」仇绝侠对一旁的宝珠使了个眼色,宝珠手一挥把丫环们全部带走。 「想我吗?」仇绝侠虚荣心完全被她的灿烂笑容满足,不过他更想听到她亲口承认。 赫埃罗大大的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思念,并且非常自动的靠到他怀里。 一股汹涌的情绪忽然间溢满心怀,让仇绝侠深深地满足地喟叹,儿时记忆在此时浮现,他娘每回外出行窃,没有十天半个月不会返家,一旦返家,他爹总是霸占着娘,连娘怀中抱着他这大孩子,爹都还是紧紧抱着娘,那是爹那铁汉最靠近他的时候。 一抬头看见厨子举着锅子诧异的瞪大双眼,仇绝侠忍住笑,顺势搂着娇小的赫埃罗漫步离去,「咱们别在这里打扰厨子做饭,今天我带你去外头晃晃。」 「真的吗?这样可以吗?」明明已经自动加快脚步,呈现完全迫不及待状,不过赫埃罗仍旧有种对未知的恐惧。 「当然可以!」仇绝侠想要把她之前七年的空白,一点一滴的补回来,「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启程回沧鹰堡,你一定会爱上那里。」 「我可以去吗?」 「什么傻问题。」赫埃罗从踏出总督府第一步,就开始了她的惊奇探险之旅。 「他们为什么坐在地上?」 「那些人是无家可归的乞丐,他们在行乞。」 「为什么没有家可以回?那可以让他们来住总督府吗?」 仇绝侠一脸为难,这该怎么回答好?幸好她很快就转移注意力,「可以坐在路边吃东西?」他们已经走入人群之中,忽然多起来的新鲜事物,让她目不暇给。 好多看起来像是厨子的人在弄着汤汤水水,好多人坐在路边吃饭。 「有很多小摊子卖各式各样的食物,让在外头奔波无法回家用餐的人填饱肚子啊。」 豆「那我们也可以吃吗?」 豆「这摊卖豆腐花的,想来一碗吗?」 网一些闪亮彩色的东西引走了赫埃罗的注意力,「那是什么?」 「女人家的小玩艺儿,要不要买一些?」仇绝侠不懂女人家的东西,不过他知道堡里的女人都爱这些花俏的小簪、珠花、胭脂水粉。 远方一面飘舞的黄旗,让赫埃罗加快步伐,走近些才看清楚上面写了四个大字,「什么是铁口直断?」 「那是江湖术士,相命的。」没想到这个小市集就可以花去各把时辰,她对每个摊位都有兴趣,看看摸摸却没有买任何东西。 「我们在市集吗?」 「没错,这是卫城的小市集。」仇绝侠笑了,她反应很快。 「我在书上读过。」赫埃罗开心到收不住自己的微笑。 「那我们就去书肆逛逛,买几本闲书来看看。」 第12章 「不觉得我识字奇怪?」赫埃罗忽然收回对外的注意力,对身旁这男人感到好奇。 「我娘也识字,她让沧鹰堡的孩子全部习字。」语气中充满思念。 「真想见见你娘。」 「三年前她跟我爹游山玩水的时候,马车意外坠崖,两个人一起走了。」 「绝侠……你一定很想念他们。」赫埃罗紧紧握住他的手,红了眼眶。 「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他们一直想有个女儿。」她的举动安慰了他思亲的情绪。 「改天再去书肆吧,我们回去。」她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忽然也失去了逛街的兴致,她想回到熟悉的地方,给他一个拥抱,就像他当初抱着她给她温暖一样。 仇绝侠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改变念头,不过自己本来就不爱逛街,「下回我们骑马出来,跑远一点儿。」 「我还想去高一点的地方,想看远一点的地方。」赫埃罗附议。 听她这么一说,仇绝侠忽然间有了个主意,他露出神秘的微笑,「晚上就带你去。」 仇绝侠让人备了一壶温酒,几样下酒菜,就着月色跟赫埃罗在院子里头饮酒作乐。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整个晚上被吊胃口,看着他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搞得赫埃罗心神不宁,频频逼问。 「来,喝口温酒暖暖身子,把短裘穿上,动身罗!」仇绝侠就怕夜里风大露重让她着凉。提着没什么用处的小灯笼,他抬头看看夜空中那轮满月,「今天月娘肯赏脸,正好适合我们的夜间小探险。」 赫埃罗顺着他的目光,月娘金银色光圈美得让她晕眩,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赏月了,以前只能隔着窗棂,瞥到短暂的月光。 仇绝侠拉着她在府里庭园中穿梭,不一会儿就走到围墙边停了下来。 「我们要出府?」赫埃罗诧异。 仇绝侠反而在她跟前蹲了下来,「爬上来,让我背着你。」 她也没多问,就乖乖的在他背上就定位,「抓紧了,会怕就闭上眼睛。」没有多说话,仇绝侠提气往上一蹬,使着轻功灵巧的爬上树去。 「哇……」赫埃罗哪里舍得闭上眼睛,她瞪大双眼张望着,「像在飞似的!」她屏息悄声说。 仇绝侠挑了一个粗状枝干停了下来,「小心,先抓好才能放手。」他目测她的臀部正好可以坐落在上方的另一个枝干上,仍要求她先抓紧树干才能放开他。 「哇,好高,可以看好远哪!」赫埃罗小屁股稳稳地坐在枝干上,开心地四处张望,「府里也看得好清楚喔。」 月娘高挂天顶,在银光的照耀下,卫城夜景尽收眼底。她静静地享受着,第一次跟月娘靠得这么近…… 「我爱上这儿了!」她娇声宣布道。 仇绝侠在枝干上敏捷的移动,他不像娇小的赫埃罗可以随意坐下,不是每个枝干都撑得住他这大汉的重量,好不容易在她身后挑了个好位置,既可以搂着她又可以稳当支撑处。 「是吧!第一次来总督府就看上这棵老树,果然视野绝佳。」仇绝侠环顾四周,也跟着赞叹。 不过这夜色再美,也没有眼前这俏生生的小人儿来得吸引他,只要换得她一笑,再怎么傻气他都愿意。 「原来古人说的登高望远是真的。」她脸颊散发少许酒精的热度,在月光照耀下光滑的像是块嫩豆腐,一转头就这样刚好的吻在仇绝侠脸上。 面对这种诱惑,他哪里把持得住,瞬间就攫取住她温热的香唇, 第四章 「最近我们得准备动身回沧鹰堡了,所以这几天我会忙一些,许多事情要安排,总督府现在成了沧鹰在卫城的分支,不过当我们回到北漠,府里必定需要精简一些人事,这部份交给你好吗?」 赫埃罗惊讶的点头。 「别担心,宝珠会帮你。」仇绝侠看出她的无措,「放心吧!」 听到熟识的名字,赫埃罗果然松了口气,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宝珠总是可以带她在府内四处玩耍,而且宝珠几乎认识府内上下的每一个人,仇绝侠说完就急忙离开,以免自己忍不住再扑上去。 忍住腿间的酸痛不适,赫埃罗缓慢走到屏风后头更衣,才刚穿戴整齐,就听到宝珠麻雀似的声音随着叩门声:「小姐,宝珠来伺候您更衣。」 「请进。」赫埃罗庆幸自己已经穿好衣服,不然浑身都是粉红色的吻痕,被瞧见她怕是会脸红至死吧。 「咦?」宝珠愣了下。 赫埃罗抓住宝珠的手就往外走,「不是说要精简人事,我们边走边聊吧?你的意见是……」 宝珠没想到小姐会这么想听自己的意见,「其实依照我们那儿的做法,顶多是请两三个固定来打扫的人,不过这府里可能得留下十来人才照应得来。」听说官家规矩多,不能像他们沧鹰堡那样随性。 第13章 赫埃罗回忆爹的年度计画,唯一让她得以喘息的时候就是秋收征税期间,爹会忙着跟上头的税吏打交道。 距离秋收还有月余,留下十个人照顾一间空府邸以迎接下一任总督应该算是礼数周到,「留十个人即可,不知道哪个人对总督府最是熟悉?」 「陈总管。」宝珠刚来接手府内大小事,都是陈总管一旁帮忙,「他是个老好人。」 赫埃罗点头,其实她府内一个人也不认得,爹早在几年前就陆续把以前的仆佣全换新,不想再有人跟她碎嘴。 于是她们就与陈总管一同商讨出结论,半天不到就把人事问题解决。 「宝珠,沧鹰堡是什么样子?」等到她俩独处,赫埃罗才问道。 「像是个大家庭。」宝珠脸上藏不住思念,虽然随夫出征卫城,但是北漠才是她家乡所在。 「沧鹰堡,其实像个小小卫城。」宝珠不知道怎么形容家乡的美,「不过我们只有一栋大的主楼跟两排矮楼,不像这儿有这么多街道与楼房,不过从主楼看出城墙外,整片大漠仿佛都是我们的。」 「哇!听起来很壮阔。」赫埃罗脸上的向往逗笑了宝珠。 「小姐一定会爱上沧鹰堡的。」 「路程远吗?」赫埃罗跟着宝珠去清点府内的库房。 「快马三日,慢骑可能要五日。」宝珠真想立刻跳上马背回家去。 「我没看过真正的马,骑起来好玩吗?」赫埃罗看着爹收藏的百骏图,光是看看就热血沸腾。 「一开始,堡主应该会与你共骑。」宝珠耸耸肩,「等回堡内再学着骑马,很好玩的。」 「我从来没有真正出去过,离开卫城……」 「小姐怕会想家吗?」宝珠瞧她那迷茫的神情,好奇的问。 「不怕,我想要玩遍每个地方。」赫埃罗是一种梦想就要成真的不确定感,甚至是她最狂野的梦都不曾想过她能离开卫城。 「小姐好志向。」宝珠赞道,她期待赫埃罗去振奋沧鹰堡的精神,自从老堡主夫妇过世,沧鹰堡就少了个女主人照料,她们就这样坐在库房里,边清点东西边聊着行旅的趣事。 「老大,宝珠姐请你去库房抱小姐回房,她睡着了。」 仇绝侠匆匆赶往库房。 看到赫埃罗倦极地窝在躺椅上睡着,宝珠列完清册,正在一旁等着要交差。 「嘘。」仇绝侠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先把赫埃罗抱在怀里,再示意宝珠跟着。 宝珠跟到他房门口才小声说:「小姐睡沉了,我先帮你把清册放到书房去,晚饭一会儿帮你送进房里。」 仇绝侠点点头,正想把她安放在睡榻上,她就醒了过来。 「再歇会,宝珠会给我们送晚饭来房里。」仇绝侠轻抚过她的头发,忍不住低头吻了她脸颊,想必是昨夜真的把她累坏了。 「我醒了!」赫埃罗迫不及待坐了起来,一股恼地想跟他分享自己今天的心得。 「今天我们跟陈总管谈过了,我们都觉得留下十个人就够了,然后宝珠跟我说了很多外头的事,她说我一定会喜欢沧鹰堡,还说我们要骑马……」 仇绝侠笑着听她用那娇软的声音,滔滔不绝的叙述着,看着她一天一天日渐开朗,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愉快。 「那明天你要不要跟我去教场,认识一下我的兄弟们?」仇绝侠提议,没多久前她只要一看到自己那些兄弟就要尖叫连连,「他们可是怕你怕得紧,你尖叫起来比锣还响!」赫埃罗回忆起自己刚从笼子出来那几日,只要一睡下去就恶梦连连,一被惊醒就放声大叫,忍不住又涨红了脸。 「……他们会不会讨厌我?以为我很难相处? 」她懊恼,晚宴那天她也害羞地没有跟大家攀谈。 「我确定他们是害怕,不是讨厌。」压抑着笑声,仇绝侠保证着。 没想到赫埃罗就这么陷入沉思,想着要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连饭菜送进来,仇绝侠连喂了她好几口,她都没反应。 「在想什么?」叫了她半天都没反应,换他气恼。 赫埃罗摇头不语,「明天你会教我骑马吗?」她决定自己要表现出勇敢的一面,并且努力对每个人微笑。 「好啊!我们明天骑马去。」仇绝侠见她还是有点心不在焉,干脆饭也不吃,把她抱入怀里,「不过我怕你身子会承受不住,还会疼吗?」 「一些些酸疼。」赫埃罗表情一整,「我声音真的跟锣一样响?」从刚才这形容词就在她脑中盘旋不去。 「只有刚开始那几天的尖叫声。」 「你确定吗? 」赫埃罗一脸绝望,她记得…… 「我昨晚也尖叫了! 」她觉得好糗,昨晚的欢爱记忆犹新,她没忘记自己后来是如何忘情的尖叫出声…… 第14章 「呃……」仇绝侠一窒,不敢在此时她如此苦恼时笑出来,只好吻上她, 「你不准再这样虑待自己。」仇绝侠见她嘟着嘴道歉的可爱模样,哪气得起来,只能郑重警告她。 赫埃罗乖巧点点头,随即想起昨天晚上的谈话,「那我们什么时候要去骑马?」 「先用完早膳,才有力气骑马。」仇绝侠唤人备餐并吩咐宝珠去找套裤装来,一边自行打理着装。 「等等你换穿裤装,才方便骑马。」赫埃罗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双眼浑圆地盯着他看,他发现自己嘴角已经不自觉上扬,只是看着她,内心就无法克制地柔软起来。 这是何时发生的呢?是她病得神智不清时只愿意靠在他怀里时?还是她镇定地朝看他这陌生的开锁人走过来时?又或者是从她在笼子里头像头困兽般叫喊时?仇绝侠轻啄了她那带伤的嘴唇。 他自小就憧憬着父娘那种心意相知,互相扶持的感情,现在他看着她,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怎么?我这么好看吗?」仇绝侠逗她。 赫埃罗赞同的点头,沫浴在晨光中的仇绝侠俊得让她看傻了眼,连那新增的胡渣都让他显得更有男人味,他穿衣服时候流畅地动作,肌肉随之起伏,还有他边想事情边不忘记看顾她,给她一个亲吻…… 那满满地情意,让她觉得胸口发涨,「我爱你!」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仇绝侠眼神一黯,低下头去拥吻她。 把她吻得天旋地转娇喘连连后,才放开她,「我爱你,很爱很爱!」他有点幼稚的强调,气她连示爱都早他一步。 或许这就是心意相通吧!赫埃罗开心的止不住笑。 吃早餐时也笑,跟着他走在回廊里也笑,两人来到教场看一早就正在操练的士兵们,她也甜甜地笑,她对着每个人露出甜美的微笑,因为她实在太幸福了,此时她看每个人都觉得美好。 不过,一旁的仇绝侠脸色则是越来越铁青,因为他用力的瞪着每个忍不住回她傻笑的人,快要忍不住狮吼。 「老大,早安。」叔兀满远远就发现他们,爽朗的打招呼,仇绝侠暂时收回凶狠的目光,帮他们介绍。 「埃罗,这是我的好哥们,叔兀满。」他咳了咳,决定自己应该标示一下主权,「这是沧鹰堡未来的堡主夫人,赫埃罗。」 「大嫂好!」叔兀满非常识趣的打着招呼,聪明的忽略她可疑的伤口。 「叔先生,你好。」赫埃罗努力对着巨人一号微笑,他甚至比赫埃罗还要高一些。 「叫我老三吧?」叔兀满浑身不自在,「我们从小打到大,粗鲁惯了。」 此时带伤复职的柴武也被叔兀满那句高声的大嫂好吸引过来,自己打着招呼:「大嫂早,我是柴武,可以跟老大一样叫我小武。」 赫埃罗继续努力微笑,一面在脑中记住巨人二号的名字,「小武。」 仇绝侠搂着她,宣示意味浓厚,「我今天打算让她跟马认识一下。」 「奔云不知道会不会接受她?」在沧鹰堡总是帮忙照顾马匹的柴武,不会忘记老大的爱驹脾气暴躁,向来只听令于老大一人,来到陌生的马厩,奔云也踢伤了两个新马夫。 「你们继续吧!我们去马厩了。」仇绝侠想要独占赫埃罗,不想让她继续对众人甜笑着。 赫埃罗友善地跟大家挥手道别,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急着离去,她都还没想好要跟大家说些什魔,就被带离教场。 「哇!」不过眼前的庞然大物轻易的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好美,比任何一匹马都美。」 虽然对马厩里其他马不太好意思,但是毛色发亮的奔云实在太过壮丽。 「埃罗,这是奔云,我的座骑。」仇绝侠与有荣焉,他发现奔云那有灵气的大眼正打量着娇小的赫埃罗。 「奔云,这是你的女主人,埃罗。」仇绝侠认真的将赫埃罗介绍给自己的爱驹。 「你可以摸摸它。」仇绝侠大手来回按摩着马的身体,他开心的喷气。 赫埃罗着迷的仰望着奔云的双眼,她伸出手,不过不敢直接摸它,她让它先嗅闻一下她的味道,奔云用鼻子轻轻顶了她手一下。 仇绝侠吃惊的看着彼此的互动,奔云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他是只心高气傲坏脾气的马,看来她也喜欢赫埃罗。 「他好可爱。」赫埃罗被他逗笑,开始胆子大起来,学仇绝侠伸手抚摸它强壮的颈项。 「虽然奔云不适合初学者,不过我们共乘就不成问题。」仇绝侠先教赫埃罗如何正确的上马,他自己随后就俐落一跨而上,坐在她身后。 仇绝侠先是让奔云适应一下多出来的重量,也让赫埃罗适应一下这样的高度,所以他只是轻夹马侧让奔云慢走,不过奔云本来就是只巨马,它很快就想要拔足狂奔,它闷了好几日,需要活动筋骨。 第15章 「坐稳罗,奔云想要跑一跑!」仇绝侠发现身前娇小的赫埃罗身体非常的放松,就这样轻轻地靠在他胸膛,让他惊讶。 听他这么一说,赫埃罗才直起身子,「我要抓住你的手吗?」 「我会护住你,也不会让它跑太快,不过会比刚才颠簸许多!」仇绝侠解释着,她的放松对奔云来说是很大的帮助,马儿很敏感,很容易受马背上的人影响。 赫埃罗期待的微微前倾,她这动作让仇绝侠更加惊奇,「埃罗,你确定你没学过骑马?」他给奔云一点暗示,奔云开心的小跑步起来。 「怎么这么问?我看起来架式不错吗!」赫埃罗感受风拂过面颊,她兴奋地笑了起来,「好好玩!」 「我现在确定你一定会在沧鹰堡玩得很开心!」仇绝侠跟着笑道:「我们那儿更适合马儿奔驰,不像这儿这么小!」 「我迫不及待了!」赫埃罗喜欢这样的速度,她已经幻想自己一个人骑马的英姿…… 第五章 在几天的恶补之下,赫埃罗已经可以自己安然的骑上一段路,大家都啧啧称奇,被她的情绪感染,沧鹰们全都急着回巢。 叔兀满今天一早就跟仇绝侠密谈,认为这批卫城守卫军已经锻炼成熟,他们可以拔营回家了。 「那小武训练的那些新兵们呢?」仇绝侠对新兵们有些想法,他想听看看叔兀满的看法。 「是有几个年轻人不错!」叔兀满低语,他知道老大对于人满为患的沧鹰堡很不满,但这个月训练下来,他看到一些人才。 仇绝侠点点头,确定叔兀满跟他想法一致,「我也觉得可以带一些人回去!」 叔兀满惊讶的回望,「但是堡内还住得下吗?」这是最实际的问题。 「回去让二叔想办法多盖些楼房吧,不然他们年轻力壮,自个儿学着盖屋也不错!」仇绝侠耸肩,如果天下局势要继续乱下去,沧鹰堡一定要掌握人才。 「那卫城要留人下来照料吗?」叔兀满苦思了几日,他既想家又不放心这群由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守卫军。 「先留鲁玞下来吧,你回沧鹰打点一下,在局势未明之前,卫城就先交给你了,带不回去的新兵,就留在这儿慢慢训练。」鲁玞是叔兀满的副手,仇绝侠言下之意很清楚,他希望叔兀满可以坐镇卫城。 叔兀满点头,认同这安排,沧鹰必须守住卫城,不管新任总督是谁,在乱世未结之前,这枢纽之地不能让其他乱军占据。 「正好回去跟二当家请款,顺便调几个二当家的人过来帮忙!」叔兀满迅速打算着,留守外地还是有不少事情要注意。 「我估计我们明天就可以启程。」仇绝侠看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打算明天就撤离卫城,「你通知大家吧!」 根据天军的回报,在他们城镇附近的几群乱党听闻北方联盟都纷纷表态要加入,仇绝侠想趁着风平浪静时赶快回家。 毕竟当初他们出来也是为了制止有人冒用沧鹰之名,目前问题暂时解决,他们是该回去让仇无敌加紧训练这些菜鸟。 「希望这乱世赶快结束!」仇绝侠叹息,原本他只是个逍遥的堡主,靠着老爸留下来的产业养活沧鹰堡绝对没问题,但是现在却得照顾顿时多出来的好几百口,他是招谁惹谁? 叔兀满跟着一叹,他本来想今年娶个娘子生几个孩子来玩玩,现在这情况,不晓得要忙到何时才能好好享福了。 两个大男人难掩对这场混乱的厌烦,互相无奈的看了一眼,认命的各自去处理成山的事务。 「明天天亮启程!」 「我不能自己骑吗?」赫埃罗失望的看着仇绝侠。 「路上不安全,我们得赶路,等回堡里再让你练习。」仇绝侠安抚道,他没想到在柴武跟叔兀满的挑选下,竟然多了近一倍的人数。 当初三十骑兵出堡,连同随行照料的总共也才三十五人,现在回程整整六十,跟卫城守卫军借马才得以成行,赫埃罗也被这大队人马给分散注意力,「好多马! 」她看着渐渐增加的队伍,惊叹不已。 「注意!一出卫城就开始赶路,路上随时可能遭遇偷袭,全员提高警觉。」仇绝侠环抱着赫埃罗坐在奔云身上,高声下令。 老经验的沧鹰依照队形分到四面,把新兵围在中间,不少卫城百姓都出来围观,这么整齐的骑队出现在城内街道上,可是第一遭。 整队人马在纪律的节奏下前进,卫城人们夹道欢送他们离开,卫城守卫军也在鲁玞整军下排在城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赫埃罗庆幸自己高坐马上,她兴奋的几乎坐不住,在马上的视野极佳,速度又快,没多久他们已经出了城门。 骑队自动变换位置,不一会儿奔云已经被夹在队伍中,大家的速度一致加快,仇绝侠用斗蓬罩住赫埃罗全身,怕疾驰中的风沙刮伤她柔嫩的肌肤。 第16章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马的速度,她忍不住偷偷从斗篷内往外看,但是不可否认身体持续的震动撞击,开始让她不太舒服,等到中午全队才停下来休息,让马匹喝水,大家顺便歇歇腿补充粮食,仇绝侠下马后,发现赫埃罗没有跟着他。 「下来歇会儿吧!」 「我腿麻了!」赫埃罗可怜兮兮的宣布,她的小屁股像是要裂开一样疼痛,双腿也僵硬得动不了。 仇绝侠双臂一用力,将她从奔云身上举了下来,她连站直都有困难,他这才发现这段路程对女人来说是太辛苦了,「埃罗,等会还要赶半天路,晚上我会尽量找个客栈让你休息,你若撑不住要跟我说。」仇绝侠搀扶着她,让她走动一下活络血液。 「我走一走就好了,不要紧!」赫埃罗不想拖慢大家的速度,尤其是她发现宝珠跟另外一个女仆都是自已骑马后,她更不希望影响骑队。 「本来三天是要扎营……」仇绝侠思考沿路哪个城镇比较安全,可以让这魔大队人马落脚? 「我可以的,不用特地找客栈!」赫埃罗知道沿途的风险,她也不想节外生枝。 「好吧!今天先扎营,明天再看状况。」六十匹马不扎营也不可能,仇绝侠脑海中已经有了几个备用方案,当初派柴武出来探路就是要知道沿途城镇的安全性。 「当初你们这样骑到卫城?」赫埃罗一恢复行动力,就忘了刚才的不适,见他点头,她立刻又兴致勃勃的打量四周。 他们在一条小河边停驻,这也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河流,仇绝侠喂她吃了点东西后让她去玩水。 「小心别摔下去,衣服湿了很麻烦的!」躲过了日头正当中的那个时辰,让马匹都补充足够水份,再度整队出发。 整个下午,赫埃罗都被紧紧护在斗篷里,她后来就体力不支的沉沉睡去。 于是她错过了扎营的过程,等到她醒来已经是大家都围着营火在歇息时,「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仇绝侠见到她嘟着嘴一脸不甘心,想也没想就吻了下去,不过一旁的笑闹声让赫埃罗很害羞的挣脱了他的狼吻。 「我们去那头,让你打理一下!」仇绝侠带着她去隐密处让她解手,「另一头刚好有个小瀑布,你可以洗洗脸!」 营火的光亮让他们得以在漆黑的林子里头行走,赫埃罗第一次在野外过夜,「我从没想过,自己有这么自由自在的一天。」她语气哽咽,抓住仇绝侠的臂膀,「绝侠,谢谢你!」 仇绝侠摸不着头绪,「只有你这小傻瓜才会在辛苦一天后跟我谢谢!」他被谢得莫名其妙,但是又感动莫名。 「哇!这是瀑布吗?好美喔!」赫埃罗惊叹,就着隐隐月光,她看到水花也有一圈光晕。 「想清洗一下吗?」仇绝侠见她单纯的小脸迷蒙于美景之中,忍不住幻想她浑身赤裸的站在瀑布中欢迎他…… 「可以吗?可以吗?我怕别人会瞧见!」赫埃罗立刻上勾,她不在乎水温,她好想沐浴啊! 「大家都看见我们走过来这儿,没人敢靠近的!」这是真的,大家都知道仇绝侠的醋劲有多大,绝对会给他们足够大的隐私空间。 「那我要沐浴!」赫埃罗找了块平坦的石头,窸窸窣窣地脱个精光,惹得仇绝侠倒抽一口气,这个小妖精!他看着她雪白的俏臀轻轻摇晃,甚至在她踏入水池中的轻颤,在他看来都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赫埃罗迅速冲进瀑布下方,将脸埋进水里,尽情感受那水流冲刷自己的快感,想让冷水冲掉自己不假思索的冲动。 不过一闭上眼,她脑海中竟然浮现和仇绝侠交缠的画面,他的呼吸、他吮吻的气息,、火热的抚触,那些生动的画面让她浑身发热,肌肤渴望看他,腿心之间传来丝丝虚软,仿佛在渴望什么。 「我是怎么了?」她忍不住喃喃低语,不可否认刚才背对着仇绝侠脱个精光,自己的确有种戏弄他的渴望,不过后来这感觉竟然变质…… 她被这种陌生的感觉吓住了,她不知所措,明明是在冷水里,可却觉得身体好热,「绝侠?」 「埃罗,你要我过来吗?」她背后传来惑人的低沉嗓音。 「你、你什么时候下来的?」赫埃罗一听到仇绝侠的声音,肌肤立即传来一阵轻颤。 「就跟在你后头。」仇绝侠低笑,伸手从她背后抱住她,「我怕你看凉,想说我们一起洗比较不冷。」 「喔,我知道了。」赫埃罗咬着唇瓣,忍着体内的欲望,压抑着想靠近他的本能。 不过仇绝侠的大掌可不如她所愿, 大概是因为有情人相伴,这三天的赶路对赫埃罗来说也成了郊游一般。 仇绝侠看到远方的炊烟,知道家就在眼前,「沧鹰堡到了!」他让安稳地在胸前午睡的赫埃罗起来,从这小坡上看着未来的新家。 第17章 「哇!好长的城墙。」赫埃罗惊愕的小嘴微张,眼前那片城墙与墙内的大片楼房,配上远处连绵不绝的荒漠景色,「这里好美!」 仇绝侠同意的点头,「到这里就安全了!」他深呼吸一口北漠生硬的干燥空气,「回家真好!」而且这趟远门出得极有价值,除了扭转沧鹰的名声之外,还意外找到妻子……他要赶紧把她娶进门,不晓得她肚子里是否有小娃娃了?仇绝侠搂住赫埃罗纤腰迳自傻笑着。 果然在他们靠近城墙时,墙上已经点燃火炬,城门大开地在等待他们。 「他们怎么会知道有人来了?」赫埃罗认为这是合理的推测,不然大门不会无时无刻敞开吧? 「城墙上头每个火炬后头都是个小塔楼,我们远在坡上时守卫就该发现我们了!」仇绝侠很满意守卫有尽忠职守,在非常时期,不能容许有一点疏忽。 骑队此时全都慢下速度,让仇绝侠率先进入城门,所有人都在门口迎接他们,赫埃罗与许多好奇的视线交会,她露出害羞的微笑。 「老大,欢迎回家!」仇无敌站在人群前面,毫不遮掩对老大怀里的新面孔猛瞧,「这位姑娘是?」 「赫埃罗!卫城赫总督的千金,我未过门的妻子。」仇绝侠大声的宣告,对所有潜在情敌放话,这可是他的女人,少动歪脑筋。 骑队们听到全都鼓噪起来,仇无敌不是那么讶异,毕竟他也从没看过老大跟那个女人这么亲密过。 「看来沧鹰堡要办喜事了!欢迎,未来的大嫂!」 赫埃罗满脸通红,她真是要赶快适应自己的新身分,不能每次都比旁人还吃惊,但是她仍忍不住偷偷抱怨:「都不用求婚,你说了算喔!」她声音小到只有仇绝侠听得见。 他忍住笑,贴着她耳朵旁说:「我们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你难道想抵赖?」 赫埃罗拒绝被他的大胆逗笑,她把注意力看向在门口迎接他们的人,「你还没帮我介绍,这位是?」 「仇无敌,沧鹰堡的二当家,我的表弟。」 仇绝侠回头看了看这大队人马,「二当家是沧鹰的总教头。」顺便跟大家介绍一下仇无敌,「多了二十几个人,今天可能要先在教场外扎营!」 仇无敌点头,看着风尘仆仆赶路的人马,「回家去吧!剩下的人跟我来!」他带这些新面孔去扎营过夜,让其他人先回家歇息。 「喜欢你的新家吗?」仇绝侠领着赫埃罗回到自己房里,「啊!傅大娘帮你准备了桶热水,再来一次鸳鸯浴吧!」他惊喜的说。 「你真的要娶我?」赫埃罗直到他们独处时才敢问出内心的疑惑,她看到那片连绵的城墙,才明白身旁这男人多富有! 「怎么?我难道还宣示得不够清楚!」仇绝侠看到她脸上不安的神情,「是哪个部分让你怀疑?」 「我没有怀疑你!」赫埃罗低头想掩饰自己忽然升起的自卑,「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爹甚至没帮我准备嫁汝!」 「不需要,你相信我吗?」仇绝侠抬起她的下颚,「我爱你,你难道不想嫁给我?名正言顺的拥有我?」 「我爱你!」赫埃罗知道他在试图安慰她,「我也相信你,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可以给你什么?」 「你只要把自已给我就够了!」仇绝侠坚定的神情说服了她,赫埃罗扑进他怀里, 晨光刚露脸,鸡啼声宣告一天的开始。 在两个贪欢的恋人尚在赖床之际,已经有些人聚集在他们门口,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沧鹰堡的大喜事。 仇绝侠再累也很难不被那些低语声给吵醒,实在是太夸张了,到底是多少个人站在他的门外? 他挪开枕着自己半个身体的赫埃罗,丝毫不意外的听见她不满的咕哝声,满意她没有被吵醒,随手抓了件外袍穿上,他决定去制止那群人。 门一推开,仇绝侠要自己深呼吸,以免他克制不住吼叫把房里的小女人惊醒。 「这是在干嘛?」他压低的声音没吓着半个人。 没人在乎他的坏脸色,纷纷把盘旋一晚的问题一股恼的倒出来。 「下个月初五、初九都是好日子,你觉得初五会不会太赶?」 「李大妈跟杜大婶两个人抢着要作嫁农,还有太爷说他要订五十桶女儿红,我作不了主啊!」管事谷康哭丧着声音抢着发言。 「新娘要先量身,我们得快马去多买些布料,宝珠说新娘没几件像样的衣服……」傅家大娘向来帮着谷康掌理堡中女人家事务。 「我想了几个菜色要先给老大过目,我拿不准要八道菜还是十道菜,这婚宴菜色比较急……」大厨金釜挥舞着手中油巴巴的纸条。 「帖子要发给临城的三大府?西京程府?」柴武一脸忧心,这几个是与沧鹰往来比较频繁的商家,他怕今日不出发,帖子会来不及送达。 第18章 眼见问题越来越多,仇绝侠抹了抹脸,强逼自己吞下到口的咒骂:「什么时候结个婚这么婆妈?」 「这可是我们沧鹰堡的大事儿,马虎不得!」连王驼都混在人群中,众人莫不点头称是,那片嗡嗡声,搞得仇绝侠头都疼了起来。 「婚事不宜高调。」仇绝侠用眼神制止大家的抗议:「外头正乱着,把精力拿来盖新楼与加强防御,我们不放帖子,就家人一块儿吃个饭!」众人虽不满,但没有忽略他话中的道理,互相看了一眼,决定暂时放他一马,有主意的拉着没主意的慢慢散去。 「不放帖那还是得决定菜色吧?」大厨金釜捉住仇绝侠,逼着他决定菜色问题。 柴武拉着傅大娘,决定帮她去张罗布料,顺便问问她李大妈跟杜大婶合作的可能。 「老大,太爷那五十桶女儿红准不准买?」谷康听见柴武的话,知道自己可以暂时不用忙嫁衣的事情,但是太爷这大手笔支出,还是得老大准了算! 仇绝侠只好衣着不整的先行解决这些一点也不急迫的问题。 「日子就定在初五。」最后,仇绝侠只准买十桶女儿红,并对总管谷康公布了这日期。 谷康一双老眼激动的泛红,「好、好,我这就去公布日子。」他们从小看到大的仇绝侠终于要成婚了,要是老爷夫人还在就好了! 仇绝侠摇摇头,有必要搞得这么大吗?殊不知,沧鹰堡已经闷很久了,大家都翘首期盼堡主赶紧生个胖娃娃,让堡内热闹一些。 根据昨晚在这儿排队的人们耳语,堡主跟娇妻热情得羞人啊,那尖叫声听说连三栋楼外都听得见! 听到这耳语的人又忍不住把当初在工城找到赫埃罗的故事,」巨细靡遗的再叙述一次,不过一个晚上,赫埃罗再度因为她惊人的尖叫声,名响沧鹰堡! 第六章 从赫埃罗眼睛一睁开,她就开始被团团围住,一下子量身、一下子挑布,忙得她昏头转向。 不过她还是发现了每个少女看到她就会脸红的指指点点。 「宝珠,你说她们在干什么?」赫埃罗忍不住问着在旁指挥大局的宝珠。 「都是些三八娃儿,还不是新奇你的样貌,想来看看新娘子沾沾喜气。」宝珠用力瞪走了那些小丫环,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知道千万不能让她知道那些流言,赫埃罗仍旧不解。 傅大娘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她撤下十匹布,立刻又再换上十匹,「快! 小姐必须快点选,不然李大妈跟杜大婶动作再快也来不及。」 李大妈跟杜大婶,赫埃罗没有花太久时间就想起来,是一早帮她量身的两位妇女,她们似乎不太乐意一起工作,她看着布料,随性的选了三个颜色。 「为什么要选这么多布料?」赫埃罗虚心求教。 「当然是因为小姐都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啊!」傅大娘已经拿着三匹布匆匆走了,回答的是在一旁镇守的宝珠。 「我不想要花绝侠太多钱……」 「好小姐,你就别担心银两的事情,咱们堡主不把这点钱放心上的。」宝珠笑了,这单纯的小姐,一点也不虚荣,还想要帮堡主省钱。 「趁着堡主被堆积如山的事情给缠住,傅大娘也还没回来,我们溜去太爷那儿玩吧!」宝珠可是身负重任,太夫人想第一时间看一看新娘子。 「太爷?」 「是堡主的叔叔,以前的二当家,太爷楼里养了很多珍禽异兽,太夫人喜欢稀奇的玩意儿,以前打劫时候的宝物很多都还留在太爷那儿。」 穿过了一排土色的楼房,来到一片朱红色矮墙前,「太爷,太夫人,宝珠带小姐过来了。」 「快进来吧!」里头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让赫埃罗安心不少。 「太夫人。」宝珠亲热的叫唤,太夫人是促成她婚姻的大媒人。 「婶婶好,我是埃罗。」赫埃罗守礼的打招呼,不过她仍是瞄到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动物。 「埃罗,还习惯沧鹰堡吗?」太夫人邓香织目光暖昧的停留在赫埃罗的腹部,嘴上温柔亲切的问着。 「大家都很热情。」赫埃罗诚实地说,不料这句话让宝珠跟邓香织全都扑哧了一声。 邓香织在宝珠暗示的眼神下,镇定了表情,「瞧我问这什么傻问题,你才风尘仆仆地赶了三天路,还没好好参观咱们沧鹰堡吧?」 「嗯,只有远远从外头看到城墙,好壮观。」赫埃罗点头,她很想熟悉环境,毕竟这以后就是她的家了。 「那让我陪你们一道散个步吧!」邓香织起身,动物就自个儿跳离她腿上,「刚忘了帮你介绍,那是我的小狐狸,白白。」 「我们现在所在之处是惊鸷楼,用得是我夫君的名字。」邓香织开始介绍起沧鹰堡的楼房位置。 第19章 「而前任大当家,也就是你无缘的公公,叫做仇沧鹰,所以你昨晚睡的主楼就没有名字了。」邓香织悠悠叹了口气,「你见过我儿子了吗?仇无敌,紧邻着我们这栋矮楼就是他现在的住处。」他们步出惊鸷楼,开始认识沧鹰堡的散步行。 赫埃罗这时也完全没想到,这沧鹰堡竟然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三支军队?」仇绝侠错愕。 「天军打了两场胜仗,现在北方联盟已经有三支军队加入了。」柴武身为沧鹰的探子,当然会时刻掌握最新消息。 「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打了两次?」仇绝侠忧心这样的速度,消息很快会传到皇帝那儿。 「据说是那两支乱军想抢天军所在的晋城,以为他们头子战死现在有机可乘,没想到……」柴武耸肩。 仇绝侠叹气:「我们去找老二商量一下。」他们来到教场,营帐己经全数拆掉,仇无敌正在进行日常训练。 本来沧鹰堡的骑兵队只是为了自卫,毕竟从仇沧鹰退出抢匪生意之后,他们也无须打斗,平静了十余年,谁想得到会出现这种乱世? 幸好沧鹰的总教头向来相信铁的纪律,所以仇绝侠跟仇无敌从小就在他严苛的训练下长大,养成了钢铁般的体魄与意志力。 挂名的总教头仇惊鸷也难得的出现在教场上,他灰白的胡子飘扬着,目光精明锐利的巡视全场。 「二叔。」仇绝侠站到仇惊鸷身旁,跟着他看着这群菜鸟受训。 仇惊鸷皱眉,「什么时候带新娘给我瞧瞧?」他忽然想起一早就听到妻子唠叨着这事儿。 「等会儿我跟无敌讨论完战事,我就带她过去拜见二叔,我早上被大家缠住脱不开身,直到现在。」仇绝侠无奈的解释。 仇惊鸷哈哈大笑,「大家急着要抱小娃儿啊!」他目光瞪向教场上的儿子,「接下来该无敌给我们生个小娃儿来玩玩了!」 仇无敌感受到一阵寒意,回头只看见爹在跟他招手,便快步走了过来。 「老大、小武!怎么?状况有变?」仇无敌敏感的问。 「没错,天军又打了两场胜仗,现在北方联盟连同我们沧鹰,已经有四支军队了!」柴武报告着。 「别忘了鲁玞跟卫城守卫军。」仇绝侠咬牙。 「五支军队。」仇无敌耸肩,「如果他们全像这些,也不足为惧。」 「即使他们很弱,这么多人还是会引起皇帝老子的不爽,我们一定要加紧训练,这些乌合之众连我们都打不赢,更别说是正规的军队了。」仇绝侠摇头。 「下午叫他们全去挑砖。」仇惊鸷看他们蹲个马步都脚步虚浮,知道这些孩子全都体力不济。 仇无敌点头,「我刚才也是这么想,他们体力太差。」 「二叔,你帮忙训练我们本来的人吧,我需要更多的教官。」仇绝侠不敢掉以轻心,若是引来镇天军,怕会血流成河。 「小武,你要密切注意西京传来的消息!」仇绝侠下达了指令,「让叔兀满出发回卫城前先来见我。」 「无敌,现在开始,全员都要受训。」仇绝侠脸色凝重的说,让全部的人都受训代表进人最高警戒,他希望沧鹰堡可以挺过去这场乱事。 每天,仇绝侠都在忙乱之中,瞥到赫埃罗灿烂的笑脸好几回。 他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忙什么,女人们似乎跟男人们一样忙碌,沧鹰里里外外全都动了起来。 女人们忙着张罗婚礼的大小事情,男人们忙着砌墙、作武器、锻炼体能,以防战事又起。 但是他绝对没想到会在马场看到赫埃罗飞奔而过的身影,仇绝侠吓白了脸,抓着马场的围栏,瞪着她,听见她朗朗大笑。 「这是怎么回事?」他抓着一个在旁围观的人,虚弱的问着。 「刚刚太夫人打赌说小姐绝对不敢快骑。」 赫埃罗骑术是邓香织亲自教导的,已经在短时间有进步,但是她仍有点小心翼翼,不敢放胆去骑。 邓香织就用了点激将法,没想到蛮好用的!她含笑看着赫埃罗自在的驰骋,忽然,一堵阴影挡到她眼前。 「小子,怎么有空?」邓香织无视于侄子铁青的脸色,「埃罗骑术进步很多吧?」她对于仇家男人的保护过度早就练就一番视而不见的功夫。 「婶婶,她原本连马都没看过,更别说她肚子里可能有孩子了!」 「你们每天晚上吵成那样,屋梁只差没被你们撞断,骑马应该算是温和了吧!」邓香织凉凉的说。 仇绝侠一窒,脸色由青转红,简直比唱戏变脸的还厉害,此时,赫埃罗骑了圈回来,「绝侠?你怎么了?」本来惊喜能在白天看到他,不过他的脸色怪异的紧。 「没事。」仇绝侠只好把担忧吞回肚子里,他可不想让赫埃罗听到刚才那番话。 第20章 「他是惊讶你骑术变得这么好!」邓香织肚里头快笑翻了,但是还是一脸镇定的酸着侄儿。 「都是婶婶教我的,婶婶好厉害呢!」赫埃罗大力称赞着,让邓香织笑眯了眼。 「总之你还是小心一点,别骑太快!」仇绝侠不放心的交代着,「我先去忙了!」他匆忙告退。 「他今天好怪呢?」赫埃罗不知所以然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别理他,我们等一下去放鹰吧!」邓香织可开心了,有人可以陪着她到处玩耍,让她整个人年轻十岁不止。 这女孩就是贴心,跟儿子、侄儿哪能比啊,她一边走脑海里一边算计着,要私下请多少个闺女来参加婚礼,帮儿子相个妻子来。 「放完鹰,可以去汤屋吗?」赫埃罗问。 「当然,不过今天你自个儿去好吗?婶婶要想一下宾客名单。」邓香织勾着她的手,边走边思索哪家闺女适合自己那个冷脸的儿子。 仇绝侠在房里等了又等,都没等到赫埃罗回来,他越等就越担心,忍不住跑到二叔那儿去找人。 「咦?还没回去吗?那她一定还在汤屋里,你去找她吧!」邓香织埋首在宾客名单之中,挥手打发仇绝侠。 汤屋是仇惊鸷帮妻子邓香织特别盖的一间澡堂,里头有地底挖出来的温泉水,平常是不让外人进去的。 目前也只有赫埃罗识货,对汤屋赞不绝口,把仇惊鸷捧到天上去了,他跟妻子全都被这小妮子迷得团团转,当然没人会拒绝她来洗个澡这种事。 不过因为汤屋的性质特殊,自然没有人会擅闯这么私密的地方,仇绝侠沿路走来没瞧见半个人影。 越走越担心的仇绝侠,几乎是跑步进去汤屋,他也是第一次进来这地方,很多蜡烛搭配着温泉的热气,整个汤屋暖烘烘地,屏风后头就是一个挖凿的水坑,里头的泉水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气味。 赫埃罗背对着他,正勤奋的与她那头长发对抗,丝毫没发现他站在后头欣赏。 「你不觉得自己洗太久了?」仇绝侠开口抗议,光是站在这里看着她,那股强烈的占有欲就几乎要把他击倒。 「你吓了我一跳!」赫埃罗娇嗔着转身,她整个人被热气烤得通红,「你要洗吗?这里真是太舒服了,二叔对婶婶好好。」 「哈哈,你快把自己煮熟了!」仇绝侠真不能明白,她是怎么办到的?常常让自己满脸通红。 「才不会,我觉得好舒畅。」赫埃罗被他笑得有点恼,整个人站起来想对他泼水,没想到头一昏,脚软的又跌回去。 「老天?」仇绝侠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她,「你还好吗?」他心脏剧烈收缩,被这女人吓得命都去半条,上一秒还笑嘻嘻,下一秒就昏过去。 赫埃罗摇头,「我只是有点昏。」她笑道:「没想到我没泼你水,你的衣服还是湿了。」 仇绝侠又好气又好笑的把她抱起来,「这里头太热,你需要点新鲜空气。」他扶着她让她去着衣。 但是她雪白的裸体实在太诱人,他忍不住啃起她光滑的肩颈,「等会儿回房又要脱掉,你不觉得有点麻烦?」他在她耳边呼气。 赫埃罗痒得直想逃,一边躲一边穿衣服,搞得她气喘嘘嘘,「别闹我了……」 一下捧着她的酥胸、一下搔着她肩膀,仇绝侠玩得不亦乐乎,要不是看她真的喘得有点过不了气,他恐怕会忍不住在这里要了她。 「外衣先披着一下吧,剩下的我帮你拿好了。」仇绝侠把她的小肚兜跟绣鞋揣进怀里,再把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照你这样磨蹭下去, 我们到天亮都回不了房里!」 赫埃罗赖在他怀里,整个人放松的享受这顶私人轿子,「明明就是你一直在打扰我!」她小手顽皮的在他胸膛前面敏感的点附近徘徊。 「埃罗!」仇绝侠假装严厉的制止她,不过成效不彰,她还给他舔唇跟一个诱惑的眼神。 「你自找的。」仇绝侠朝房里奔去,打算花一个晚上时间好好「训练」这个顽皮的妻子。 仇绝侠大手一捞,竟然扑了个空?这让他从睡梦中凉醒,她该不会是跌下床去了?外头天才蒙蒙地微亮,仇绝侠坐起身仔细张望,房里哪有赫埃罗的身影,她这么早上哪儿去? 直到正午,仇绝侠快要把沧鹰堡整个掀过来,赫埃罗才悠哉地骑着马从堡外回来,门口的卫兵见到她莫不惊骇,什么时候堡主夫人跑出去他们都不晓得! 「夫人回来了!」有人冒险跑进来通报:「从大门骑马进来。」 「早上谁守门?我早上问过没有人见到夫人出堡。」仇无敌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几乎全部的人都挤在前厅里头,没人敢开口。 赫埃罗才刚下马,就被告知,堡主在前厅等她,马夫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就帮她把马儿牵走。 第21章 她慢慢走向前厅,早晨起来运动的感觉真好,带着马儿跑一跑果然自已心情也高昂起来,她爱上这里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同,崭新而且自由! 不过她也有点害怕自己对仇绝侠那汹猛的爱意,昨夜的激情历历在目,她觉得连最后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那种感情让她想到父母之间的牵绊,爹是那么爱娘,爱到丧失神智,爱到没有剩下一点给她这个女儿。 她害怕自己也变得跟爹一样,疯狂而且没有理智,她的感情让她自己室息,喘不过气来!所以天还没亮,她就悄悄地溜到马厩,牵了一匹黑马,漫无目标地让它载着她跑一跑。 当赫埃罗走进前厅时,赫然发现大家齐聚一堂的盯着她看,她露出一个怀疑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直觉的朝仇绝侠走去,他看起来很需要一个拥抱。 仇绝侠不敢置信的看着赫埃罗就这样笔直朝他走过来,用一种安抚的表情给了他一个拥抱。 邓香织躲在老公怀里偷笑,这一幕真是太经典了!她的小埃罗真是有种天生的直觉,能够瞬间逢凶化吉。 仇无敌仿佛忽然觉得外头阳光亮的奇怪,直直地朝外头走去。老大此刻的表情,可比吞火还精采!他一直忍到确定没人听得见的地方才笑了出来。 前厅里头人人迅速四处走避去找个地方笑,当赫埃罗从仇绝侠紧得怪异的拥抱中挣脱,前厅已经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还好吗?」赫埃罗就算满脑子疑惑,还是先关切眼前行为怪异的爱人。 刚才压了满肚子的惊慌失措与愤怒气恼,在她这天外飞来的一个拥抱当中,消散的无影无踪,仇绝侠用力的呼吸,来平复自己大起大落的心。 赫埃罗关心的拍抚着他的胸膛,「你最近常这样吗?换不过气来吗?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她顿时忘记烦了自己一早上的惊慌,担忧地看着仇绝侠。 「只要你别再吓我。」仇绝侠抓着她纤细的肩膀,「埃罗你是怎么出堡的?全堡都禁止自行进出……你不知道?」他看她一脸困惑,跟着她摇头。 「你先跟我说你怎么出去的?」仇绝侠暂且压下千头万绪,先解决最严重的问题,他们是哪里有漏洞?讲着他又忍不住将赫埃罗压进自己怀里,想要确定她确实完好的在这里。 「可能要问小黑,我只是沿着城墙走,不知道何时变到城墙外头。」赫埃罗恢复神智时,她还惊讶着沧鹰堡的楼房怎么全不见了!后来发现周围一片荒凉才惊觉自己身在堡外,「等我发现,我就沿着墙快骑,幸好没多久就看到大门。」 「小黑?」仇绝侠思索着城墙的漏洞…… 「我早上随手牵的那匹黑马。」赫埃罗注意到他的手臂收紧,半点不让她离开身边,「我不会再跑出去了!」她的确不是蓄意的,天晓得这是怎么发生的? 「你再这样吓我,我一定会折寿,你不知道我一起来找不到你……」仇绝侠再度用力吸气、吐气,「不要乱跑好吗?」他虚弱地坐了下来,把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 赫埃罗点头,她愧疚的贴在他胸膛里撒娇,「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想,现在她确定他们两人都接近疯狂了!虽然她对这感受非常不安,但此时显然不是个讨论的好时机!于是她忍住自己胸口那股窒息的感受,跟着仇绝侠一起深呼吸…… 半晌,赫埃罗才忽然想到,「刚才大家聚在前厅作什么?」 平静了几日,仇绝侠也发现了马匹出堡的神秘路径,是一片刚敲掉准备重砌的城场,他也确定那片墙已经完好如初,没有半点缝隙。 日常的巡视结束后,仇绝侠正准备去找仇无敌来比试一番,练练身体,却被柴武惊慌的表情给制止了脚步。 「老大,不好了!镇天军前去围剿新加入的那两支胡搞军队。」柴武一路奔跑,急着要报告这个最新的消息,「他们加入北方联盟之后,听说有沧鹰在撑腰,就急着收复他们齐郡,引起朝廷的注意。」 仇绝侠凝重的思索这当中的损益,「什么时候朝廷消息这么灵通?」他问。 柴武摇头,「可能齐郡跟朝廷关系比较紧密,可怕的是镇天将军领轻骑百人,快如闪电的抵达齐郡,那两支军队已经溃散了!」 「这么快?」仇绝侠不敢置信。 「根据逃跑投奔天军的人所言,战事不到一日就结束,剩下三日镇天军四处搜索叛军,不过百姓都不肯配合就是了。」 仇绝侠点头,镇天军或许在西京或是南方很受爱戴,但是北方这平日三不管地带,镇天军的名号就完全没用,「他们死伤严重吗?」 「死伤了大半数,幸好是百姓藏匿了一些人!两军大约剩下一成,可聚集的不到百人。」柴武此时才惊觉镇天军的素质精良,轻骑速度既快,效率又高。 第22章 「你尽量去蒐集镇天将军的消息、然后要他们乔装人民退往卫城,现下保命要紧。」仇绝侠早就听闻镇天军的大名,不过传言可信度不高,如果真的要跟镇天军作战,他们需要更多讯息。 号称千人的两支军队抵不过一支百人轻骑!这就是沧鹰要应付的,穷困吃不饱的百姓,被迫与朝廷作战!仇绝侠怒火一起,「让叔兀满好好操一操那些伤兵,顺便加紧锻炼天军,下一次朝廷再派人来,我们一定要打赢!」 柴武认同,「这次是那些人胡搞才会惹来镇天军,我立刻通知三当家严加锻炼。」 「尤其是军纪,显然他们明白擅自行动的下场了!严格执行军纪,让每个人都知道,开战了!」仇绝侠让柴武去执行命令,他自己则是去跟仇无敌宣布这个消息。 北方联盟第一战,大败! 第七章 仇绝侠决议开战之后,哪里有叛军他就派人去招募,希望他们能够认同北方联盟的理念,大家同心协力,加入联军一起保护乡里,不让外人侵扰。 不过也不是次次招募都顺利,因为镇天军上次大胜消息传回西京已经夸张到镇天将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攻得北联军溃散! 那不过是刚加入北联军的两支贫弱军队,哪里敌的过沙场经验丰富的镇天军? 导致许多有野心的叛军不愿意降格成为北联军的一支,此时难免就会引发战事,但是都还不需要沧鹰出堡,凶残的天军已经成为北联军的首要攻击部队,他们对仇绝侠非常忠心,与卫城的沧鹰三当家叔兀满联手起来,又收复不少据点。 婚礼在战事频传下,出乎意料之外的低调,除了堡内的人,一个外客都没有。 因为在动乱之时,没有哪个商贾富人敢任意离家,加上仇绝侠本来就决定不放帖子,婚礼就显得轻松许多。 「这次秋收征税结果?」没想到婚礼还没结束,男人就边喝酒边讨论起当前的局势。 赫埃罗没有像个新嫁娘独自坐在房里等着掀头盖,而是早就掀好头盖坐在仇绝侠身旁听他们聊起这些事。 在沧鹰堡一切都不太照规矩走,赫埃罗喝了几杯酒,想到自己何其幸运,可以这么自由自在的生活,小时候被关起来养大的苦涩,早就在众人的宠爱下释怀。 想着想着,赫埃罗又开始傻笑了起来,她对着二叔、婶婶、王叔、穆叔这些坐在主桌的长辈们一个一个送上甜笑,大家都发现她喝醉了,所以话题也跟着中断。 「小子,今天你洞房花烛夜,不谈战事了,快带新娘子回房去吧!」二叔下令道,他感伤着,想念已逝的大哥大嫂,又高兴娶了个好媳妇。 仇绝侠低头一看,扑哧了一声又赶紧忍住,她又变成小猴子模样,满脸通红的拼命傻笑,「埃罗,你喝了几杯?」什么时候她醉成这样? 赫埃罗嘟着嘴,皱眉思索,摇头晃脑的想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说:「不记得了!」 「看来新娘子醉了。」仇绝侠终于明白同桌的长辈为何各个都在傻笑了。 「大家慢用,我先带她回房!」每个人都笑了,因为大家都看见新郎脸上那宠溺的表情,还有温柔地照顾她的动作,这会是一场好姻缘,大家都乐观其成。 在沧鹰堡,好姻缘是一种传统,独身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有婚姻的几乎都是像老堡主仇沧鹰跟他挚爱的夫人一样,浓情蜜意。 「结果搞了半天,无敌没有看上半个小妞?」仇惊鸷转头问妻子。 邓香织露出不服输的表情,「至少我们知道希望不能放在堡内,他不爱自己人,那我就帮他找外人来相亲。」她这次宾客名单算是白列了,因为局势太乱,没人敢让闺女远赴北漠来喝喜酒。 仇惊鸷点头,他希望自己那冷脸的儿子也可以赶快娶个妻子,「女儿还是比较贴心。」他们两老最近跟赫埃罗玩疯了。 「你们给我争气点,赶快把北方全拿下来,这样我才能在沧鹰宴客,多请些漂亮的闺女来相亲。」 邓香织下令,对目前的进度颇有微词,她也急着想要媳妇,想要抱孙子啊! 「我明天就跟绝侠讲,让他加紧脚步。」仇惊鸷再度认同的点头。 一旁聆听的穆勒与王驼,聪明的不参与讨论,这老二的宠妻子,早已名闻北漠多年。 在仇绝侠的运筹帷握之下,北联军的版图迅速的扩张着。 毕竟他还有几位老沧鹰是土匪出身,对于抢地盘有种天生的直觉与一些取巧的手段。 土匪的思维配合着仇无敌跟柴武的训练,许多新沧鹰一出去,又是煽动又是卧底,很多地方乱党都是自动来投靠,才一年,北方势力较大的七支叛军已经全部归属于北联军。 「只剩下东京?」仇绝侠眯着眼,看着地图上那个离北漠有点距离的小点,东京港。 第23章 「东京是我们的死对头左开山的地盘,他向来干些下流勾当,跟官府还有海盗都有串通,要左开山跟沧鹰同阵营,不可能!」穆勒讲起老朋友左开山,可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那就算了!」仇绝侠隐约记得这左开山的名号,在他小时候,常听爹跟他抢生意,后来仇沧鹰壮大了,左开山就渐渐转移到东边去发展。 「恐怕不能算了。」仇无敌难得的发表意见,「听小武传回来的消息,左开山也跟官军联合,想要跟北联军一较高低,应该说是想抢北联军的领导位置。」 「他这么想打?」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仇绝侠,不悦的眯起眼。 「不只这样,听说他跟伏远大将军也有点交情。」仇惊鸷自有自己的管道,在监视着死对头。 「搞到军队这就麻烦了!」仇绝侠这一年几乎没有踏离沧鹰堡,「不如趁火势还没大之前,先把它给扑灭了。」 沧鹰向来以行动敏捷,目标准确着称,这自然是因为仇绝侠性格如此,他作决定的速度快到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思虑不周。 但是在场的人全都熟知他的个性,没人怀疑他的决定。 只不过这一年来,大家都看出他是如何的黏妻子,穆勒咳了咳,「但是左开山不好应付,我们要远征东京?」 「你行吗?」王驼接问,一脸怀疑。 「你们怀疑我?」仇绝侠震惊,「我当然会去!」他环顾四周,发现连仇无敌都给他一副,「你真的行吗?」的表情。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材依旧挺拔,没有变肥,没有肚子,没有松懈锻炼,「为什么?我哪里造成你们的怀疑?」 仇惊鸷啧了一声,「你以为是什么?当然是因为埃罗。」 埃罗?仇绝侠仍旧一脸惊愕。 「他真的不知道?」王驼问着穆勒。 「搞不好他真的不知道!」穆勒转头问着仇无敌。 「什么?他不知道自己黏妻子?」仇无敌转头看着自己老爹。 「难不成只有我们知道?」仇惊鸷瞪着侄子,一脸要他少装了的表情。 「我黏妻子!我仇绝侠会黏妻子?」仇绝侠不敢置信的大吼。 仇惊鸷这下叹了一口气,看着其他人说:「好吧!这兔崽子不承认。」 看着大家脸上那抹嘲笑,仇绝侠恼怒:「我们明天就出发!」 「老大,明天太赶了,后天吧!」仇无敌抗议,他都没时间去安排下令,太仓卒了。 「这次你也得去,我们后天清晨出发。」仇绝侠勉强同意,他要洗刷自己的名声,证明自己绝对没有黏妻子。 「喂!堡里谁留守?」仇惊鸷可不想再被留下来。 「当然是二叔,这次王叔陪你。」仇绝侠没忽略二叔不满的脸色。 「左开山可是我们的老相好,你不带我们去,谁给你出主意?」 「穆叔会去啊!」 「左开山是你爹跟我的死对头,没人比我们两个更了解他了。」 「二叔,那你就把情报都给我们,堡里需要你。」仇绝侠作这决定可不是乱下的,当家的三个人不能都不在,一定要有个人在家镇守,非二叔莫属。 回到房里,看到赫埃罗信任的小脸,仇绝侠忽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怪怪的。」一年的夫妻生活已经让她对仇绝侠非常了解,他是个乐天到不太有烦恼的人。 听了很多老堡主夫妇的故事,赫埃罗现在相信性格是家族血脉的一部分,像她就继承了爹的疯狂,而仇绝侠则是继承了父母的乐天消遥。 此刻出现在他脸上的是一种陌生的表情,几乎像是烦恼! 「局势有变,东京港那边出了点乱子。」仇绝侠观察着妻子的表情。 赫埃罗立刻就抓到重点,「你要去?」 准确到让仇绝侠顿时间哑口无言,只能点头。 「会打仗吗?」赫埃罗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的问。 「看来是躲不过。」他忽然间不想离开沧鹰堡,不想离开她,她的表情是这么…… 「带我去。」她的表情竟然像是期待。 仇绝侠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埃罗,我是去打仗,不是去玩。」 「我知道。」赫埃罗咬着下唇,想着要怎么解释,「可是我如果待在家,会一直担心你,我会非常非常担心,我一定要跟你去。」她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又像是绝望了…… 仇绝侠试图解读自己的小妻子,不过她的情绪变换之快速,上一秒还是期待,下一秒又变成伤心绝望? 「行军很辛苦,也不安全,你待在家里,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打仗。」他绝对不可能让她跟着出征。 第24章 【注:豆豆网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网客服。】 赫埃罗陷入沉默,她的表情像一记重拳击在仇绝侠心上。 他将小妻子搂入怀中,「埃罗,别这样,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你身边。」漫无边际的愁慌,让赫埃罗无法言语,她不敢想像失去他的日子。 战场的血腥与危险,她这一年听得太多,没有人想要上战场,那恐惧紧紧扣住她的心,让她轻颤。 「……没这么可怕,对我有点信心!」仇绝侠试图安慰她,但作用不大。 后来,他只能用吻分散她的注意力,这一刻,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隔天,整个沧鹰堡都陷入动员前的焦虑。 仇绝侠一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时间去注意自己昨天的逃避战术有没有安抚了妻子的心。 直到夜半回到房里,发现赫埃罗帮他把常穿的几件贴身农物收抬好,放在他的恺甲旁,而小妻子已经沉沉睡去,他上了床拥着她,享受着契合着自己怀抱的纤细身躯,知道自己会非常想念她。 睡得极不安稳的赫埃罗,在仇绝侠粗壮手臂里得到安抚,但是没多久她就惊醒,他在睡梦中仍反射的拍拍她,这柔情的举动让她红了眼眶。 她绝对会死去,她没办法眼睁睁看他上战场,赫埃罗把眼泪逼了回去,她得想个办法。 尖锐的敲击声,划破宁静的清晨,大家都被叫醒,准备出发,赫埃罗面无表情的帮仇绝侠着装,隐藏着自己脑海中疯狂的计画。 「不要担心了,好不好?」仇绝侠压下满心的不舍,「我们这次要行军,可能要两个月往返,如果麻烦解决了,我保证我会先回来。」 赫埃罗点点头,像个失魂的娃娃,「我不想哭出来。」她退开一步,不想跟他视线交会。 叹息,仇绝侠举步离开。他听见赫埃罗跟在他身后的细碎脚步声,但是换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会动摇,会冲动的带她一起走。 整齐划一的队伍离开了沧鹰堡,骑在马上的骑兵们负责四周,保护步兵,沿途他们会与卫城的叔兀满会合,并成数量更大的北联军! 仇绝侠骑在最后,他回头已经看不到妻子的身影,松了口气,开始专心战事,他对自己下令! 而被留下来的赫埃罗,风也似的跑去找邓香织。 「婶婶,你会支持我吗?」她眼睛红得像小兔子,激起邓香织的母性情怀。 「这路程不轻松,你真的打算跟去?」仇惊鸷咳了咳,正想反对这个疯狂的主意,就被邓香织一个表情给吓阻了。 「我混进去步兵里面,大家都会帮我。」赫埃罗信心十足,她平常跟大伙儿混得那么熟,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不会忘了大家。 「你说呢?步兵里头应该会安全吧?」邓香织看着老公,要他出个主意。 「我不参与这么胡来的事。」仇惊鸷讲得很有骨气。 「二叔?」赫埃罗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她这招比太座的瞪视还有效,仇惊鸷涨红了脸,「你出事怎么办?谁赔得起?」 「不会出事,现在我们北方已经比之前安全许多,况且跟着自已人怎么会出事!」赫埃罗着急,「我保证我不会胡来,我只是要在绝侠附近,我要确认他的安全,不然我会疯掉,二叔,拜托!」 「真拿你没办法!」 就这样,赫埃罗迅速洗刷了丈夫黏妻子的污名,她才是那个黏人精! 后援部队负责运粮草,粮车的速度本来就会比较缓慢,在大家的接应之下,赫埃罗顺利的弄装成士兵躲在粮车里,上路了! 不过消息传得很快,不过几天,所有的步兵都知道堡主夫人混在后援部队里,等到他们一抵达卫城,消息终于传到仇无敌耳里。 总教头的表情仿佛被情人背叛,震惊且不知如何是好! 「你说全营违纪?怎么回事?」仇绝侠疑惑的看着仇无敌。 军纪竟然不敌堡主夫人的眼泪?「我不敢相信这件事,不如我们回沧鹰堡吧!我觉得这是个坏兆头!」仇无敌越讲越激动。 「到底是什么事?」仇绝侠实在看不出军纪哪里被违反! 「埃罗跟来了,就混在步兵里!」仇无敌吼叫着。 「什么?」仇绝侠吓坏了,他们已经行军五天,「她竟敢……」他说不下去,因为他发现仇无敌已经快要气炸了。 「你怎么说?回头吧!现在才到卫城,我们来得及回头。」 仇绝侠露出一个安抚的表情,「没这么糟,埃罗也算自己人……」 「但是他们根本不该让她跟来,况且还知情不报?」仇无敌来回踱步起来,这就是他训练人的结果? 「况且你不准她跟来,他们公然违纪啊!」 「没有人知道我不准她来,所以不知者无罪!」仇绝侠叹息,他才该是那个气炸的人!但是仇无敌的愤慨,反而让他气不起来。 第25章 「你在帮他们说话?」仇无敌冷静下来,怀疑的看着老大。 「我只是同情他们……」仇绝侠再叹,「是我把她宠坏了!她一定装可怜博取大家的同情,是我不好!」他早该知道事有问题,当她都不跟他争论,那么轻易就放弃的时候,他就该有警觉性了! 仇无敌觉得这状况荒谬到极点,老大这副「我早该认命!」的表情,实在跟他的脸很不搭。 「把她抓过来让我好好教训她一顿好吗?」仇绝侠要求。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仇无敌耸肩,他传令下去找出堡主夫人带来主帐。 他们驻扎在卫城近郊,让后援部队去补充粮草,顺便与叔兀满会合。 「我去跟老三喝两杯,我需要喝两杯……」仇无敌仍旧处于惊吓过度的状态,他打算去找点安慰。 当步兵羞怯的来主帐报告他们不知道如何能不惊动夫人时,仇绝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庆幸仇无敌已经离开,「带我去找她。」他只好自己去抓人。 沿途所有士兵都羞愧的低下头,让仇绝侠更深刻的感受到这情况的荒谬!终于,他在粮车上找到午睡的妻子。 豆「赫埃罗!」仇绝侠冷冷地把她叫醒。 豆赫埃罗跳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仇绝侠,再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周遭的人。 网真是够了!仇绝侠把她扛了起来,她挂在他肩上,发出响亮的尖叫:「啊!」 赫埃罗涨红了脸,不敢相信丈夫竟然让她这么没面子。 「安静,你这次太过份了!」仇绝侠大步伐的前进,他要好好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妻子,「你让全营的人隐瞒你跟来这件事,让他们全都违反军纪,伤了无敌的心。」赫埃罗被倒吊摇晃的很不舒服,不过她也知道此时不是开口反驳的时候。 「娘子,你让我没有选择!」仇绝侠无奈的说,当他走到主帐棚口才把赫埃罗放下来,一手抓着她避免她跌倒。 「什么选择?」赫埃罗警觉的看着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惩罚你害大家违纪,你的小屁股要遭殃了!」仇绝侠大声宣布,他很满意的看到大家鼓噪起来,消息应该很快会传开。 「什么意思?」赫埃罗一边跟着他走进帐棚一边追问。 「意思就是你得为全营的人挨罚,我要打你的小屁股十下,而你要大声惨叫!」直到全帐棚净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仇绝侠才好心的解释道,最后一州句话当然讲得特别小声。 「你要打我?」赫埃罗惊吓的大叫。 「这是个好的开始。」仇绝侠叹息,「外头偷听的,请给我们夫妻俩一点隐私好吗?」他跟着大喊。 第八章 「娘子,你自找的。」仇绝侠迅雷不及掩耳的将赫埃罗抓进怀里,用训练有速的双手快狠准的脱下她的裤子,将她面向下的压在自己腿上。 赫埃罗开始挣扎,「你不可能真的要打我吧?」 「这是你逼我的!不要挣扎,会伤到你自己。」仇绝侠边说,大掌已经迅速的落下。 啪!响亮的拍打声响起,仇绝侠很满意的听到很多抽气声,还有一些人恺甲撞击的声音,以及窃窃私语声浪。 「啊!」赫埃罗的惨叫声接着响起。 啪!第二下拍打声依旧响亮,仇绝侠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惩罚,他不想伤了妻子脆弱的自尊心,但是他必须要让大家有所警觉。 「呜……」赫埃罗惊愕的哭了起来,一边用力挣扎,虽然没有人在看,但是这种屈辱的感觉让她想立刻死掉! 啪!仇绝侠耳力很好的发现偷听的人已经减少了,大家听到她的哭声已经愧疚的不忍心再继续偷听下去。 「娘子,如果你能哭得更大声,叫得更惨,我会很感谢你的配合。」仇绝侠低头附在赫埃罗耳边说道。 她愣了一秒,惊愕的停下一切动作,但是一瞬间她明白仇绝侠的用意。 啪!那手劲,痛得她又尖叫出声。 「呜呜……好痛……不要打了啦……」赫埃罗哭得非常伤心,就算她知道丈夫的用意,她还是挨疼了! 她哭得非常真切,而且用力,让仇绝侠几乎要打不下去。 「还有六下!」他咬着牙说。 「啊!不要打了啦……啊……呜呜……我要跟婶婶讲你欺负我……」赫埃罗痛哭着,她头好昏,血液全冲向脑门。 结果打不到六下,仇绝侠就心软了,他改打在自己手臂上,心想应该没人听得下去吧,他自己都快自责死了。 赫埃罗拼命哭着,把这几天独自餐风露宿的不安与辛苦,跟此刻的疼痛与屈辱全都发泄出来,连仇绝侠是什么时候停的她都没有注意到。 仇绝侠将她放在简陋的软榻上,用剑鞘的冰冷帮她敷着红肿的小屁股。 第26章 「大家都听到你打我了?」赫埃罗可怜兮兮的问。 「希望是!」仇绝侠心疼的抱住她,刚刚手劲明明没有很大,细皮嫩肉的赫埃罗依旧红通通一片。 「你竟然打我!」赫埃罗扁嘴,渐渐止住眼泪,其实并没有那么痛,她的自尊受伤比较严重。 「你竟敢跟来!」仇绝侠想到这点还是气愤不已,他此时可千万不能承认内心有多高兴看到她…… 「我就是没办法待在家里等你!」赫埃罗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不过热辣辣的痛让她瞬间又趴了回去,「我没办法坐着!」她控诉。 「等等就会好了。」仇绝侠安抚着,不过妻子不安份的在他大腿上翻来扭去, 堡主夫人挨打这件事情迅速传遍整个北联军,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仇无敌耳中。 「老大真的打她?」仇无敌一脸质疑,谁不知道仇绝侠宠妻子宠上天,他下得了手? 「是真的!好多人都听到夫人又哭又求……」 「而且老大说十下就十下!超狠的……」 「夫人尖叫得比猪被宰还惨!」仇无敌听到后面这句,一口茶啧了出来,差点呛到。 嫂子的尖叫声越来越多种形容词了,仇无敌相信这应该假不了,「你们这些家伙没人去帮她求情?」依他看,该罚得是这些知情不报的家伙! 「咱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 「二当家,你可别怪我们,是太爷让我们帮夫人的!」 翻了翻白眼,仇无敌不想再继续这话题,全沧鹰堡上上下下都宠这女人宠得过头,他不想结婚就是这样,被个女人搞得天翻地覆。 「你们皮都给我绷紧一点!这次去东京,最好一战就胜,否则回去我铁定操死你们!」仇无敌向来记仇,他说的话,没人敢不当回事! 北联军士气高昂到几乎亢奋的地步,以超常的速度行进到东京,更以前所未见的严谨面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 「左开山其实没有军队!」 「驻扎在东京港的是伏远将军旗下一支小部队!」 「老大!我们胜算很大,只是胜了这场,接下来……」柴武摇头,他知道仇绝侠其实不愿意跟镇天军太快接触。 「左开山没有军队?」仇绝侠愕然,「他想借刀杀人!」下一秒他立刻想通,这奸诈的老家伙是想藉着伏远将军之力来抢夺沧鹰的地盘。 「没错!很像他的作风。」穆勒点头,「不过他手下没人?这消息正确吗?」 「他有一群手下改行作海盗!跟他关系闹得有点僵,他现在是联合着官府一起鱼肉人民。」 「有钱没人!」仇无敌想到爹出发前告知他们的情报里的确也有这一项,大家听了都点点头。 「算他聪明,想到借刀杀人这招!」穆勒笑着称赞道。 「那伏远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柴武继续报告:「我去打听的时候还听到有人说,最好沧鹰快来灭了伏远军,省得百姓受苦!」 「好,那我们就用最快速度拿下东京港,这样我们的情报网就完全了,商旅交通也能完全恢复正常。」至于随后而来的问题,等他回沧鹰堡再好好想个对策。 「大家气势高昂,说要庆功!」伏远军空有军制,却无实力,或许因为将军远在西京跟皇帝玩乐,属下当然也松懈许久,所以当东京港的居民热切的欢迎北联军入城,还帮忙指点方向,这场战事仅有少数伤亡也不意外了。 北联军等于是直击伏远军的军营,他们甚至来不及上马,马全都被北联军给偷放走,他们也让大部分来不及穿戴武器的伏远军逃跑。 赢得太容易,仇绝侠苦恼的看着一旁兴奋起哄庆功的妻子。 「埃罗!你根本不该跟来,现在来想跟他们一块闹事?」仇绝侠扳着脸。 「可我们赢了!」赫埃罗耸肩,她听到大家兴奋的谈论这场胜仗,有多幸运,没有半个人死…… 「这是最糟糕的部份!」仇绝侠开始觉得他被摆了一道,东京并不值得他们这样长途跋涉。 「为什么?」赫埃罗不了解他的担忧。 「那些逃回去的伏远军铁定会引来真正的麻烦,那些训练有素的镇天军才是血腥高手。」 「镇天将军是个好将军。」赫埃罗记得她听她爹讲过很多这将军的事蹬,「我爹说他攻无不克……」 她刷白了脸,忽然想通,自家军队可是镇天将军的攻打对象!「我们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仇绝侠必须要亲眼看到镇天军的本领,才能想出应对的办法,「这些留给我来烦恼吧!」 赫埃罗扑进他怀里,早就失去庆祝的心情,她好希望这世上没有战争,这样就没有人会失去性命,也没有人会因为失去亲人而哀伤。 第27章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领军到北漠来,在我们的地盘,事情会容易些!」搂着妻子,仇绝侠忽然间想到左开山这祸首。 「庆功之前先把左开山给我逮来!」仇绝侠传令下去,他急需一个迁怒的对象,「最好别让他给跑了。」 早在他想到之前,穆勒就带了一小队人马去港督府,想要在左开山逃上船之前,把他抓起来。 「老大,左开山逃到海上!一时半刻抓不到,只能等他再回东京港。」穆勒遗憾的报告。 「给我贴公告悬赏,我要让他变成过街老鼠。」仇绝侠臭着脸,「既然大家精力旺盛,我们明天一早就拔营回家!」 经过月余的奔波,上了年纪的穆勒有点吃不消,「你们这些年轻小子还行!我可能要在东京港歇息个两三天。」他诚实的说。 「至少让大家休息一天吧!」赫埃罗帮大家求情。 「有本事今天庆功,就要有本事明天回家!」仇绝侠不觉得自己要求过份,「既然北方全被我们沧鹰拿下,穆叔你尽量休息,反正回程安全的很!」 他这不是夸口,现在不管官府还是军队,全在沧鹰的运作之下,驿站都是自己人,大小消息都灵通,百姓又爱戴沧鹰,北方呈现多年以来难得的平和与欢乐! 事情就这么定了!北联军主力部队就像支幽灵,迅速的抵达东京完成任务,再迅速的回返,本来带着步兵要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回家的速度更是加倍。 沿途没有打扰到一般商家的运作,甚至还活络了一些商业活动,这一没,为北方百姓打了剂强合针,人人律津乐道。 时节入冬,家家户户闲话的可热闹呢! 「埃罗,这次战事轻松是运气好,之后镇天将军如果真的来攻,你得答应我,绝对不会再冒险离堡! 」仇绝侠要求妻子的承诺。 赫埃罗回避他的视线,不想回答。 「我们夫妻之间没有秘密的?你难道想要我骗你吗?」他决定用点巧计。 「怎么可能?」赫埃罗连忙反对,「为什么这么说?」 「我每件事都跟你分享,就是不想让你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胡思乱想反而会瞎操心……」仇绝侠停顿,「可是不是我做错了?你其实不想知道这些事情?」 「我喜欢,你没有做错。」就算发现他话中有玄机,赫埃罗还是不愿意他误会自己。 「可是我如果跟你说我要迎战镇天军,你是不是又会跟着上战场?」仇绝侠合理的推论,让她无法反驳。 「所以你不就是希望我不要告诉你,偷偷上战场不要让你知道。」 「我一样可以跟去。」赫埃罗倔强道:「我不会让自己像笼中鸟般被关在家里,我要待在你的身边,我绝对不让自己后悔。」 仇绝侠听出她话中深沉的恐惧,那不是针对他们夫妻之间,而是她过往经历的阴影。 「为什么会后悔?」他庆幸自己开口跟她谈这间题。 「我爹就是因为后悔才发疯的。」赫埃罗跌进回忆里,「他那天没有陪我娘去郡庙上香,后来我娘在回程被匪徒劫掳奸杀,我爹三日没睡亲手抓到那些匪徒,一个个手刃了他们。」 赫埃罗那次因为伤寒,被留在奶娘身边,没有跟着娘去郡庙,侥幸的逃过一劫,但是十岁的她,在那时失去了母亲。 「我爹跟我重复这故事上千次,边讲边流泪,他后悔那天没有陪我娘去上香。」赫埃罗看着仇绝侠,她是这么深爱这男人,「你懂吗?」 仇绝侠点头,「我曾经也后悔过,为什么让我爹娘在那年出游!」 这当然很傻,但是每个被留下来的人,总觉得如果当初我做些什么,那所爱的人就不会死去! 赫埃罗微笑,「他们非常相爱,我记得我娘还在的时候,他们的爱甚至会让我觉得没有我的位置,当然他们很疼爱我,但……我现在了解那种感觉了,所以我不像以前那样恨我爹,因为我跟他一样。」 她专注的眼神,几乎要让仇绝侠颤抖了,他何其有幸,有个人这样看着他! 「后悔会让我发狂的!」她试图要轻描淡写,「我很害怕……我是这么爱你,我不想这样的。」她声音好轻,轻得让人不仔细听都快听不见。 「我在笼子里的最后一天,我以为我要死了,我跟自己说,如果我没有死,我这辈子绝对不让任何东西再囚禁我,结果你们都对我很好,我在沧鹰堡过看从来无法想像的自由生活,这么快乐却又让我害怕,拟门的爱也让我感到室息,我尽量不让这些影响自己……可这愚蠢的战争,你可能在战场上受伤,可能失去你这件事,光是想就快把我逼疯,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什么,我不留下来,我要跟你在一起,不管那地方是沧鹰堡还是战场……」 仇绝侠无言了,他将赫埃罗抱进怀里,「好。」他承诺,「但是你还是得答应我,你不会曝露在危险之中,你会尽力保护自己的安全!」他怎么也没想到最终是自己让步。 第28章 「因为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害怕!让你跟着我到战场,是我这辈子作过最蠢又最勇敢的事,一想到你可能遭遇到的危险,我就吓得睡不着!」仇绝侠气恼,「不过,谁叫我是我们当中比较勇敢的那一个!」 「我爱你。」赫埃罗主动献上香吻,说不完的感谢就尽在不言中了! 在乱世之中,平静的日子实在掐指可数,远在镇天军开拔的头两天,消息就从百姓那儿快速的传递到沧鹰堡。 好不容易在沧鹰的保护下,百姓们得以休养生息几个月,春天还没过完,皇帝就下令龙将军出征,要他弥平北方叛军。 得知消息的人迅速通知了驿站,驿站的人立刻快马加鞭把消息传到最远的北漠,没有人希望镇天军来犯,大家都怕极了战事又起。 现在全北方都是沧鹰的探子,而北方人民多得是亲戚住在西京,消息比起以往灵通百倍不止,让仇绝侠颇感欣慰。 「无敌,你觉得我们把主战场拉到北漠是正确的吗?」仇绝侠已经将叔兀满召回,现在各地都不太需要军队驻守,各地都只留下原本领朝廷银两的官兵。 所以大量的军队聚集到北漠,形成一片连绵不绝的帐棚,将沧鹰堡团团围住。 「当然,也只有我们有这种空间容纳那些人。」仇无敌跟着他站在沧鹰堡的主楼最上层,看向遍地的军营「这是最好的地点,我们熟悉这片土地,后援充裕,而且我们的城墙可不是盖的。」 在这一年来加紧赶工之下,抢鹰堡拓建的程度前所未有,本来只有三排矮楼,现在已经变成七排。 为了容纳所有流离失所的青年,沧鹰堡茁壮成一个庞然大物,几乎是个小型城镇了。 田地也增加开垦了一倍,牲口数与马匹数更是激增。 「我们准备好了吗?」仇绝侠内心其实比谁都清楚,他们不见得会输,但是沧鹰堡是他的家,里头住得全是他的家人,「拿家来作赌注?」 「他突破不了我们的防线!」仇无敌信心满满,这些人全都是他一点一滴训练出来的,他们想保卫沧鹰堡的心,绝对不会输给那些人,「这些孩子会守住的,沧鹰堡现在也是他们的家了。」 「我想了个计策,希望伤亡可以降到最低。」仇绝侠沉着脸,「如果情报正确,龙将军并不像伏远军那样杀戮成性,或许我们可以用拖延战术?」他开始把策略一步一步的跟仇无敌细细讨论,他们沙盘推演着所有的可能性,攻击与退守的时机跟地点…… 「可你不想看看镇天军到底有多厉害?」几乎要被说服的仇无敌反问道。 「第一战几乎不可避免,我们一定会知道的。」 仇绝侠想到北联军里头八成都是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在乱世里失去一切,「只希望第一战我们可以保住多一点自己人的性命。」 他们两人达成共识后,仇绝侠就在议事厅召集所有将领,公布战略。 「一开始他领了圣旨,不可能不战,但是我们可以让他知道在北漠镇天军占不到便宜,然后期望他接下来会更加小心谨慎,此时我们再派出特别的使节去说服他离开……」 「如果他不肯,每次交战我们都采取逃避战术,我要所有最会跑的人跟最会跑的马第一战都不准上场。」仇绝侠无视于大家困惑的眼神,坚定的下令。 「我对你们的要求是,第一战绝对不能输,而之后的每一战,都要输。」仇绝侠看到叔兀满忽然了悟的笑脸,「没错,我们要跟镇天军好好玩一场,让他感受我们北方人的好客!」 「传消息给每个驿站,官府里头压存的米粮全部都分发给百姓,只能预留半个月的量,传下去跟百姓说:『这是沧鹰最后能为大家做的。』」 仇绝侠向来最擅长的,就是心理战术!他不会在最重要的一役中漏掉最重要的援军,全部百姓! 他确认每个人都听懂他的命令之后,「快去准备!我们的对手随时可能抵达。」 第九章 「我爱你。」赫埃罗亲吻着即将领军出战的老公,她有点颤抖,因为这次战场离家好近。 「我也爱你!别担心,我尽量早点回来!」仇绝侠这几日都是出晚归,尽量鼓励士兵跟百姓打好关系。 之前北联军已经在相邻北漠的几个小城镇布下第一道关卡,一些士兵伪装成老百姓们,都跟镇天军有了近距离的接触。 「这个龙将军似乎真的不错,我感觉这场仗不太一样,」仇绝侠给她一个拥抱,「你真的担心,就上塔楼看一看,我会待在堡外那个大帐棚里。」 「你不会亲上战场?」赫埃罗打量着笑吟吟的老公,眼神充满怀疑。 「这次不会。」仇绝侠的战术一直在变更,他设计了一个陷阱,打算抓多一点镇天军来北联军镇营作客。 第29章 「依照消息、,这龙将军向来会一马当先,希望我们可以抓到他。」 「希望老天保佑,一切顺利。」赫埃罗认真的祈求,她看到镇天军的阵容,那些经过风尘仆仆却依旧强悍的骑队,还有整齐壮大的步兵,简直不敢想像真的交战,会有多少伤亡。 仇绝侠派出天军当成第一没的领头军,天军彪悍而且肮脏手法特别多,他已经下令看到龙将军一定要活逮。 他们给镇天军一个山谷突袭,伤了不少骑队士兵,相信也这招也激怒了镇天将军。 两军今天第一天交战,仇绝侠坐镇主帐,才能了解战况与及时因应。 等仇绝侠一离去,赫埃罗就跑去找邓香织作伴,她们相约上塔楼去观察战况。 「婶婶,二叔也去了吗?」 「是啊!他跟绝侠一块去坐镇了,来吧!咱们上塔楼去。」邓香织没有一丝紧张,神情与平日一般。 「婶婶你都不担心吗?」赫埃罗不了解她的平静。 「担心有用吗?」邓香织挽着赫埃罗,「这朝廷没担当,只会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幸好你二叔从来没松懈过,他总记得年轻当土匪吃得苦,那时候作土匪还不是被贪官逼得……」 「我也知道担心没用,但我克制不了。」赫埃罗的感觉就仿佛自己上战场一般。 「你看,我们北联军阵营也不小。」邓香织骄傲的看着堡外散落一地的军营,还有远远看到列好阵的步兵们。 「绝侠想了好久,才决定要让最凶残的军队上第一战。」赫埃罗跟看遥望,那翻飞的沙尘,朦胧了她们的视线。 「我有听你二叔在那边唠叨,说打仗怎么可能没死人!偏偏绝侠心机用尽想保住两军人的性命。」 邓香织叹,她们沧鹰堡养出一个多么好的孩子! 「可他还是不得不派天军去迎战。」赫埃罗也知道他考量了多少层面,反覆斟酌,就希望能杀镇天军个措手不及。 「等等我们就得下去准备了。」邓香织看赫埃罗如此忧愁,想出个办法。 「准备什么?」赫埃罗愣了一下,她以为她们只能在这里苦等。 邓香织让赫埃罗去号召一些丈夫上战场的妇女,把大家集合起来。 「我们把堡里头懂医术的大夫都找来,等会儿伤兵们回来,我们就在门口搭几个帐棚来照顾他们。」邓香织以前就帮忙照顾过丈夫身上的刀伤,「我刚才也让小伙子们去搭帐了。」赫埃罗把妇女们集合好,开始分配工作。 「不怕见血的,跟大夫一块行动。」赫埃罗刚才听到婶婶的建议,明白这急救照护是迫切的需求。 仇绝侠乐观,所以考虑的都是战略的层面,也没有把战争后续的细节多作解释,反而是老经验的仇惊鸷,把最坏的结果都跟邓香织讨论,所以她灵机一动,带着所有想要尽一份心力的老小同心协力,照料伤患是她们能力所及且安全无虞的方式。 「我刚派人去通知绝侠,要他让伤患直接送回堡内。」赫埃罗听到远方隆隆的战鼓声,「看来陷阱没有很成功!」大家听到那声响,远远传来还是震得大家心里一颤,战事展开了! 「很好!大家听好了,不管伤口多么糟,谁都不准哭哭啼啼。」邓香织不让鼓声影响自己的心情,「尽力鼓励他们,堡主的口令是最好大家都活看。」她看看四周惶惶不安的脸孔,希望自己的强硬能够镇定大家的情绪。 赫埃罗深呼吸,没错,「这不就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心愿?」她卷起衣袖,「来吧!热水准备好,针线准备好,跟着大夫就定位吧!」不一会儿,伤兵就如潮水般涌入。 没有人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受伤,一开始的人手根本不够,赫埃罗匆忙的跑进后边矮楼去找管事古康跟傅大妈,「谷叔,把所有人都找来帮忙!」 她又转往灶房,「傅大妈,今晚有很多伤患,可能要多煮些食物,他们全都在前庭的帐棚那儿。」 交代完,又急忙跑回去。 等她回到前庭,伤兵人数几乎要把所有空地塞满,她用力喘了一口气,迅速收起惊慌,开始分派大家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没有人在关注战况,大家全都忙着处理眼前伤患的需求,赫埃罗的包絮技巧也从笨拙到熟练。 此时大门竟然被推开,仇绝侠骑着马奔了进来,大家都诧异的抬头看他。 仇绝侠同样惊奇的看着堡内的救难帐棚,随即看到赫埃罗朝着他飞奔而来。 「怎么了?」赫埃罗农服上沾到许多血迹,一头秀发零乱的用破布束在脑后,看在仇绝侠眼里却是不可思议的美丽。 「镇天军退了,暂时休战!虽然不能说我们北联军赢了,但我们赢了!」仇绝侠高声的宣布着。 所有人都高声欢呼着,仇绝侠一把抱起赫埃罗,「就跟你说我会尽快回来吧!」 第30章 镇天军退得有点诧异,仿佛他们从没想过自家将军会叫他们退军一般。 「我猜龙将军并没想到我们北联军这么能打!」仇绝侠舒适的躺在床边。 「幸好婶婶想到这件事让我们忙,不然光是等,真的会急死!」赫埃罗按摩着他光滑的肩膀,试图帮他放松,没注意真正紧绷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一边听着仇绝侠讲述一整天的战况,她一边回忆今天自己到底包扎过多少人,「好多人受伤,流血的,断手断脚的。」 「他们的死伤没有白费,我们击退了镇天军,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遭,镇天军很强,龙将军这次竟然没有领军,我们抓到三四十个镇天军,现在全关在我可门最前头的军营里。」仇绝侠语气中还是有点懊恼,如果抓到龙将军,今天这仗也可以免了。 「他们会再来吗?」赫埃罗没有忘记那些躺在星空下疗养的伤患,她今天亲自接触了战事最丑恶的那一面,那些痛苦、伤疤与血,全都让她不知所措。 她只是假装冷静,但是现在躺在仇绝侠怀中,那些情绪全都朝她袭卷而来,让她怕得直颤抖。 「嘿!我有计策的,相信我好吗?」仇绝侠深深地吻她,内心有说不出的澎湃激昂,她是这么的害怕同时又这么勇敢。 他下午看到她浑身沾满了血液,面对他时面无表情,他相信只有自己看到她眼里满满的恐惧,只敢开口说两个字,就怕多余的情绪会不小心溃堤。 「我保证之后没有这么多人会受伤了,我今天确定了龙将军是个正人君子,之后我们将会采取一打就跑的战略,所有没上场的士兵都开始严加训练跑步,放心吧!」赫埃罗之前听过仇绝侠跟大家讨论过这个策略,他想拖延镇天军的时间,让百姓去说服镇天军退出北方。 「要是他明天又来?」赫埃罗专心的听着仇绝侠沉重稳定的心跳,她静静的流泪,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哭泣的原因! 仇绝侠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后,「不会的,我们抓了好多镇天军,我会一天放一个回去,让他们带口信给自家将军。」 情绪一旦放松,就一发不可收抬,仇绝侠等赫埃罗肩膀不再耸动的那么厉害,才继续:「我想他会耐心等到三四十个镇天军都回营,因为据说他是个珍惜并爱护下属的将军。」 「他最好真的是!」赫埃罗哭音浓厚,「我已经开始很讨厌他了!」 「这我没意见。」仇绝侠巴不得她讨厌全天下的男人只爱他一个,「睡一下吧,我们今天累坏了!」 仇绝侠放下心中的大石,睡得非常安稳,但是赫埃罗则恶梦连连。 后来的发展一如仇绝侠预料,北联军对那些战俘非常友善,那些从京城来的军人看到了很多北联军的内情,事实上,仇绝侠甚至放他们在军营内某些地区自由走动。 而龙将军的确很爱护他的部属,当他发现连着三天都有部属被放回来之后,他开始怀疑北联军有意投降,但是每个部属带回来的口信都说仇绝侠无意投降。 龙羿天当将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带兵打仗这么久,还没有遇过像仇绝侠这么可敬又捉摸不定的对手。 如果不是要投降,那放战俘回来的举动对北联军可是相当不利,因为战俘曾经深入过北联军内部,战争里头,很多细节都他攸关成败。 于是龙将军耐心的等候,部属们回报,总共有四十二名镇天军被俘虏,北联军将领承诺全数放回,唯一条件是这四十二天停战。 结果龙将军果然得回四十二个完好的部属,也听到很多珍贵的内幕,他派出去的探子也回报很多让他惊奇的消息,北方人民并不欢迎镇天军来攻! 虽然种种迹象让他产生了怀疑,但是君令在上他无法不从,于是第四十三天他就开战,但是他没有全心放在战事上,龙将军第一次在战争中分神,他无法不去思考其中的种种矛盾。 而此战的结果也让他跟军师双双傻眼,据说轻骑追北联军追到沙漠里头,追了一天一夜,差点全军覆没在沙漠里,连一个北联军都没抓到。 之后的几次战役也大同小异,龙将军终于耐不住性子,派个使节去找仇绝侠要求密谈。 双方约在军营交界处的一个中立的丘陵上。 「龙将军,欢迎!」仇绝侠早已准备妥当的搭造了一个开放的白色帐棚,「请坐。」他毫不遮掩自己打量的目光,看这龙将军不怒而威,双眼坦荡,还有那一脸写着浩然正气的模样满意极了。 龙将军的军师杜煞同样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仇绝侠,这可怕的对手已经花掉镇天军半年时间,后援迟迟未到,就快要断粮了! 「仇堡主?」龙羿天点头致意,他讶异着仇绝侠的年轻与开朗,这不像是个捉摸不定的阴谋家。 「别客气,叫我绝侠吧!」仇绝侠笑得灿烂,一口牙都亮晃晃的,仿佛两人不是在两军对峙的战场中间,而是在某个酒馆谈天。 第31章 「仇堡主,龙某想知道北联军到底要什么?」这半年的时间,龙羿天不是受有苦思过这问题,但是不只是百姓排斥镇天军,更有夸张的言论认为镇天军来北方是扰民滋事! 这仇绝侠俨然是北方的地下君王,深得民心,让镇天军走到哪里都备受歧视。 这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经验,让龙羿天连续宣战的原因也正是如此,如果仇绝侠已经顺利取得北方,难保他不会有那野心拿下西京,改朝换代。 但是几番交战,仇绝侠并没有试图击败镇守西京的镇天军,这让龙羿天完全的困惑了。 「北联军根本不应该存在的。」仇绝侠语出惊人,「龙将军你有没有仔细看过沿途的城镇?青年人都不见了,全都在那儿。」他指向北联军军营。 「我们只是一群保卫自己家园的人,所以如果龙将军愿意退兵回家,全北方的百姓都会感念你的。」 龙羿天蹙眉,「你要我相信你并非领军叛乱?」 仇绝侠也跟着皱起眉头,「我领军,但是我是不得已的,那些又穷又饿的年轻人在整个北方乱窜,到处为恶,官府全是废物,贪官污吏串通恶人,当他们打起我家的主意,我有可能不出面吗?」 「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变成这样!」仇绝侠先是慷慨激昂,后面这句则是不折不扣的抱怨。 在龙羿天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仇绝侠坦荡荡的继续道:「你尽管去调查,看我说得是不是真的,不过记得要派好一点的探子,千万别穿军服,最好找个北方佬,混进去百姓之间,你会问到答案的。」此番密谈就在仇绝侠的诚恳建议与龙羿天的深思中结束。 九次战争,九次平手!终于在一年后,镇天军拔营回家了。 不过仇绝侠脸色不善,他解散了大部份的联军,要他们暂时退守回家乡,等待后续的变化。 「赫埃罗?你昨天上哪去?」仇绝侠刚才帮龙羿天送行,得知了两个让他差点当场翻脸的消息。 赫埃罗一听到他这么问,立刻装睡。 一是龙羿天竟然胆敢要求他归顺朝廷,而且还信誓旦旦保证回去说服那个庸君给他个官职,全然不顾仇绝侠当场黑掉的脸色,还自认为这是绝佳好主意!二是龙羿天婉转的告知他,「仇兄,嫂夫人昨天带人硬闯我们军营,帮我属下证婚,这倒无妨,我知道她是一番好意,但是她外出只带了新娘子一家三口,这有点危险……」 「赫埃罗!」仇绝侠低吼,不敢相信她一脸没事的样子,还假装被他吵醒。 「我不是好端端的,干么一直叫我?」一皮天下无难事,赫埃罗装傻。 「你在堡里玩得天翻地覆也罢,你竟敢玩到敌方军营里?」仇绝侠看她那灵活滚动的浑圆双眼,心里暗自要自己坚持住。 「人家哪是在玩,二妞跟关大个要被分隔两地,他们心都要碎了,我只是在帮忙,况且关大个多感谢我,说服大将军帮他们证婚!大家都很开心。」赫埃罗讲着不由得骄傲起来,她昨天可是帮了这对可怜的恋人一个大忙! 仇绝侠闭起眼睛,要自己深呼吸,不过不太有用! 「你硬闯人家军营,还逼将军跟你一起胡闹?」仇绝侠大吼,他不知道这一段,不能怪他忽然失控。 「这哪是胡闹?这是一桩美事!」赫埃罗还纠正他。 这半年的近乎休战,让镇天军的人得以深入了解北漠,也因为他们在北漠走动,难免一些姻缘就此被串联起来,堡内的二妞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多么恋慕京城来的挺拔军人! 赫埃罗当然乐见其成,她觉得这件事情对她自己有种洗涤的作用! 「至少这些战争,不见得全是死伤,还产生了爱。」赫埃罗楼住仇绝侠精壮洁实的虎腰,撒娇的说: 「看到他们我就想到我们,我们这么幸福,我希望二妞也幸福。」 「但是我不是说过,离堡一定要让我知道?」仇绝侠缓了口气,这帐有得算了! 虽然说这半年来,他也带着埃罗也跟龙将军见过几次面,一起吃过饭,但是名义上两军仍在对峙状态。 「太突然啊,我昨天才知道,他们今天就要走了!」赫埃罗叹息,「我知道错了,我应该让你陪我一起去!下次我不会忘记了。」 仇绝侠顿时哑口无言,他发现自己爱这女人爱到不管她说什么,好像自己都能接受。 「你的保证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所以老大你要作官了!」叔兀满听到龙将军去而复返带回来的消息,惊吓的问。 「哈哈!」仇惊鸷在一旁幸灾乐祸,朗声大笑,龙羿天还以为终于有个人赞同他这个聪明的意见,也跟着微笑。 仇绝侠绿着一张脸,「我不是跟龙将军说过,这意见我不考虑吗?」 「这是再好不过的安排,我已经面圣获准了,皇上想要见见你!」龙羿天带着五十轻骑,飙来北方通知仇绝侠这好消息。 第32章 「这安排哪里好!」仇绝侠只差没有气得跳脚,「我对见那昏君没兴趣!」 「仇兄!在北方豪迈点没关系,但是上了京,这话可千万不能说,是杀头重罪啊!」胡松是龙将军的副将,也是北方汉子,跟沧鹰上下都混得很熟,听到仇绝侠这么说,赶紧担忧劝道。 「老大这两年流年不顺!」柴武一脸同情,他比谁都了解他这大哥的性格,压根对官没好感,现在竟然要去作官? 「我不干!这事我绝对不干!」仇绝侠非常认真的拒绝,他没想到这龙将军这么一板一眼,才退军没多久又出现在北漠。 龙羿天仔细观察在场的沧鹰堡核心,没有半个人流露出真正的喜悦,「难道仇兄不愿意报效国家吗?」对他这忠君爱国的人来说,简直是完全不懂这些男人的想法。 「你想听实话?」仇绝侠也摆出正经严肃的表情,诚恳的摇头,「一点也不想!」 「仇兄,你先别急着拒绝,如果你当了北方提督,手下万员大军朝廷供养,大家划入军籍,有口饭吃,再者,你觉得贪官污吏鱼肉百姓,这下你官职比谁都大,在你掌管下,百姓也可安居乐业。」龙羿天挑眉,「这有哪里不好?」 干我什么事!仇绝侠表情上写满不甘愿。 但是他想到那些年轻人流离失所,沧鹰堡能养得了他们一时,但是往后日子呢? 「让我考虑考虑!」看在龙羿天不是信口开河之辈,让仇绝侠不再顽强抵抗,用上缓兵之计,「将军要在沧鹰堡住下吗?」 「你就是不要让我轻松交差!」龙羿天既无奈又好笑,这一年的往来,他已经意外跟仇绝侠成为好朋友。 仇绝侠耸肩,「彼此彼此!我也以为战争终于结束,我可以轻松一些,谁想得到你给我来这招。」 又到了例行拜会的时间,没想到仇绝侠竟然碰巧得见龙羿天脸色铁青的看着快马送到的府内密函。 「怎么了?」仇绝侠没见过这镇天将军变脸的模样,他还以为龙羿天永远都是一副稳如泰山的冷脸。 原本还在外头扎营的镇天轻骑,昨日已经全数搬迁进沧鹰堡,因为龙羿天每日都得进堡拜会仇绝侠,为的就是劝他入京面圣。 「家里头出了点事。」咬着牙,龙羿天极力隐藏自己滔天怒气。 「我看这不像是一点事而已吧?」仇绝侠好笑的看着他,「到底哪点事,说来听听?」 「府里头一个丫环,被应王爷抓走了。」那密函写得不清不楚,龙羿天只能就字面上推断出这个结论。 「不过是个丫环。」仇绝侠挑明了不信,若真只是个丫环,他会这么紧张? 「所以,才说是一点事。」龙羿天额上的筋暴了出来,不愿意再多谈半句。 「好,一点事就一点事,反正你不急,我自然也没什么好急的。」仇绝侠笑中别有深意。「我去找埃罗,你慢慢坐啊!」仇绝侠大摇大摆的离开大厅,准备给小妻子一个突击检查,他都还没走远,就被人一把从后头抓住。 「仇兄,请跟我回京吧!」龙羿天这句话,已经连讲好几天,仇绝侠听的都快耳朵长茧。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京?」仇绝侠耸了耸肩,要他给个好一点的答案,「你拿什么说服我?」 「我不要求你即刻面圣,仇兄可带着嫂子,到将军府作客,顺便把西京玩一圈。」龙羿天一看见赫埃罗的身影,立刻灵机一动。 「这……」仇绝侠没想到龙羿天会来这招,正想推拒,妻子的声音先他一步。 「好啊!龙大哥邀请,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着,小手勾住仇绝侠的手,暗地里扯着他衣袖,她没去过西京,好想去见识见识,顺便可以探访二妞……赫埃罗眼神充满了期望的看着他! 这下,仇绝侠知道刚才龙羿天为什么会突然改口,说要邀请他们游西京了,分明是看准了埃罗爱玩的个性…… 本来还想多玩个几天,看着龙羿天还能想出什么劝说的理由,仇绝侠皱着眉头一脸不甘心。 「况且府里头那件事,我非得赶回去处理不可,请仇兄就赏光与我一路回京吧!」 龙羿天此话一出,才让仇绝侠心甘情愿的点了点头,「我可以跟你去,不过我可不保证,会去见那个昏君。」 「我们还可以顺便去看看二妞!」听到仇绝侠首肯,赫埃罗开心的倒在他怀里,已经开始满心幻想。 第十章 一趟西京之旅充满了灾难。 先是每个城镇都要滞留玩个几个时辰,严重拖延大家前进的速度,然后进京当天就惹到两个死士差点被掐死,幸好她那像锣一样响的尖叫让他们找到她;后来在龙将军婚礼上乱交朋友,跟皇帝的女人跑到皇宫内院去玩,搞得仇绝侠不得不进宫面圣顺便抓妻子回来…… 第33章 仇绝侠早就知道带她出游绝对不会轻松,但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的妻子惹麻烦的功夫在几年的锻炼之下,已经更上层楼。 好不容易从皇帝老爷那里脱身,拒绝不了的官职已经转变成一台碍事的御赐马车跟着他们踏上北上返乡之旅。 就算出了西京,沧鹰们在他的喝令之下把那可笑的督军旗全收了起来,这该死的马车还是醒目的让仇绝侠恨不得弃车潜逃。 要不是看在这马车有空间让赫埃罗在路途中可以小睡片刻……想到这儿,仇绝侠这才忽然质疑起来,怎么这趟回程速度变快?埃罗好像睡得待别多,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从离开西京到现在已经三天,赫埃罗都没有吵着要停下来哪里玩,也几乎都不出马车,仇绝侠越想越觉得诡异,他忍不住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周围,这些手下该不会又帮着她做了什么蠢事? 他缓下速度,骑到马车旁边,没想到却听到一阵干呕的声音,仇绝侠大惊失色,她病了吗? 「停!让我上马车。」仇绝侠喝令,迅速的爬进马车里。 「怎么了?」赫埃罗讶异的被抱进熟悉温暖的怀抱。 「你怎么不说你不舒服!下个城镇我们停下来找个大失,你这样多久了?」仇绝侠看着她一脸苍白,心都纠结起来。 「刚刚一下子而已!」赫埃罗保证,她一个早上都在昏睡,「可能之前玩得太累了,我这几日总是好想睡觉。」 「你早上也没吃什么!」仇绝侠回想起来,才发现这两日她胃口也出奇的差,「我们赶一下路,去找个大夫看看,你这样我不放心。」 「不用啦!你抱我一下我就觉得好多了。」赫埃罗制止他,整个人蜷曲在他怀抱里,显得非常惬意。 仇绝侠低头,看见妻子脸色果然恢复红润,他心想,再观察一下也无妨。 没想到赫埃罗顽皮的踢掉了鞋子,还把手探进他衣服里头,逗弄着他。 仇绝侠笑了起来,看来他的确白操心,「想我了!」 「这几天你都在外头赶路!好久没抱到你了。」赫埃罗把他衣襟整个拉开,用他胸膛的热气熨烫着自己的脸颊,来来回回,像只撒娇的小动物。 「绝侠!我们怎么还没有小娃娃?」其实从龙将军婚礼上听闻他们可能是奉子成婚,赫埃罗就开始怀疑这个问题。 「可能小娃娃知道我们需要多一点时间,或者是他也不想要在乱世出生。」仇绝侠没那么在意这问题,他晓得全堡都引颈期盼新生命,不过他倒觉得顺其自然。 「那现在他会想来了吧?」赫埃罗声音中的渴望,让仇绝侠想笑。 「我们现在开始努力,他会来的。」仇绝侠安抚道,下半身已经蠢蠢欲动了起来。 她的手无意识的抚摸着他的硬挺,「可是我们一直都很努力!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要是我生不出来呢?会不会是我哪里有问题?」她有听说堡里妇女们说过,有些女人就是生不出孩子。 「不会的!」仇绝侠七手八脚的把她罩在自己的大斗篷之下,以免她赤裸的春光外泄。 在大斗篷里头,她很快被脱个精光。 仇绝侠用火热的行动让妻子无暇再胡思乱想。 越靠近北漠,越多人耽搁他们回家的时间。 各地的将领与官吏,纷纷设宴邀请他们,尤其是他们正在返乡途中的消息跟着传开之后,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得以快速通过的。 到达卫城之后,新任的总督跟卫城百姓夹道欢迎,让仇绝侠即使想要翻脸都不成,百姓们都还记得那年沧鹰在总督府设宴的事情,总督也包下同一间酒楼为他们洗尘。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已经耽搁太多天,卫城就待一晚。」仇绝侠在餐桌上拒绝了总督提议到总督府多住几天的建议。 「我们就在这儿投宿!」仇绝侠吃饭前已经让部属去安排住房的事,「下回有机会到北漠来作客,换我们招待你。」客套话讲一讲,算是仁至义尽。 想到卫城已经离家很近,他心情也恢复不少,所以他也让属下自由活动去,还让柴武陪着赫埃罗去街上买点小零嘴,他自己来吃应酬饭。 没想到席间坐了好多女人,,息督为了这场洗尘宴可是费了不少银两。 仇绝侠私底下把总督叫了出去,耳提面命一番,要他不要浪费银子在这种事情上,「我明白你也是照顾勾栏院的生意!但是现在坏是多照顾寻常百姓比较重要。」没想到回房却看到柴武跟一个女人在他房门口拉拉扯扯。 「这是在作什么?」仇绝侠不解的问。 柴武摇头,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看她在门口想偷溜进去……」 「我是金花楼的嬷嬷派来的,我可不管里面那是哪家姑娘,我们嬷嬷可是听总督命令的。」 第34章 仇绝侠给了柴武的脸色,要他想办法打发这女人走,推开门快速躲进房里。 不料他门才正落锁,一双光裸的臂膀就从后面将他抱住。 「别闹!我先……」仇绝侠以为是赫埃罗,一手把那不安份的手臂抓住,不让她溜到胯间,一手把锁栓好。 怎知一回过头,看到一个陌生女子脱个精光朝他扑来,仇绝侠惊讶的连忙闪开,「老天!」他赶紧又把锁打开,逃出房间。 柴武正把刚才那个女子劝走,就看到老大又跑了出来,还匆匆把门关上。 「埃罗呢?」仇绝侠关好门,心想那女子再大胆也不至于敢不穿衣服跑到廊上,披头就问着柴武。 「不是在房里吗?我刚才送她回房,才走回我自个儿房里,发现她的酸梅还在我手上,就立刻折返想要拿给她。」柴武举起手中那袋酸梅解释着,没想到会发现那形迹诡异的女子。 「房里不是她!」仇绝侠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拍门道:「姑娘你把衣服穿上,我们很多人要进来了!」 「去找她!」仇绝侠命令:「她应该还没跑远,叫总督帮忙,全部人都去!」他让柴武去找总督,随手拉了个属下陪他进房,没想到才放属下去轻松一下,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怎么进来的?你跟她说了什么?」仇绝侠冷脸逼供。 结果谁也没想到北方提督张贴的第一个公告,竟然是「警告逃妻! 」 这个公告迅速在卫城大街小巷张贴,四处都可以看到赫埃罗的画像,以及公告下方那行小字,提供情报者赏金五两。 因为他料准了这女人跑不远,当天晚上卫城就封城,每个进出的人都要经过检查。 这可是全北方近日来最热门的话题,沧鹰堡的堡主失人吃醋离家出走……总督每天哭丧着脸,跟着部属挨家挨户的找。 仇绝侠已经进驻总督府,每天坐镇在总督府大厅,听取大家街头巷尾传来的消息。 这女人越来越不像话,已经五天了!要不是知道她带了小包袱跟银两,想必就躲在卫城的某处,他早就宰了第二个卫城总督以泄心头之愤。 「老大!好像找到了。」柴武兴奋的跑了进来,那天是他把嫂子搞丢的,他比谁都紧张。 仇绝侠不敢抱太大期望,五天听了太多没用的消息,四处扑空,还有人骗他说赫埃罗在府内,结果又是另外一个想嫁女儿想疯的陷阱。 跟在柴武后头走进来的是一个动作慢吞吞的老婆婆,她一脸气定神闲,悠哉的像是来总督府参观。 「好婆婆!你再说一次刚才你跟我说的……」柴武哀求。 「你们要找的那娃儿就在我家隔壁的隔壁,一个死小子把她藏起来了。」老婆婆缓缓地重复,「五两拿来!」她刚刚明明已经拿了柴武给她的银两。 「我刚给你啦!」 「我又跟他讲了一次!」婆婆转而看向仇绝侠,伸手等着赏银。 「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等我逮到人再给你吧!」仇绝侠燃起一线希望,「请带路吧!」坐在这里苦等也是等,不如就跟这老婆婆走一趟。 「好吧!」老婆婆不甚甘愿的收手,「要不是那死小子拒绝我们家阿花,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我可不爱跟你们这些大官打交道,我们日子会过得那么苦,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作官的…」老婆婆一路唠叨,全落入大家耳里。 柴武忍不住开口:「好婆婆!我们是沧鹰堡的人,跟那些作官的不一样。」 「那死小子为什么拒绝你们家阿花?」没想到仇绝侠也同时开口,不过问得是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婆婆晚了仇绝侠一眼,嘴角上扬,「还不就是他爱上那娃儿!不然他干么窝藏别人妻子?」这年轻人聪明。 仇绝侠额上青筋爆跳,「幸好你们家阿花命好被拒绝!不然她马上就要变寡妇了。」他阴森森的开口道,竟敢有人打他妻子主意,难怪公告这些天都没有消息! 老婆婆拉开她那没牙的嘴笑了,「哎呀!那死小子是个大夫,经常义诊都不收钱,我说他应该积了不少阴德,不至于这么早死吧!」 「大失也不该抢人家妻子吧!」柴武可是绝对站在自家人这边,就算老大等一下要砍了那个大夫,他也会义不容辞的帮忙。 「死小子难得遇见外来的姑娘,一时迷惑也是情有可原。」老婆婆可没放弃要把阿花嫁给大夫的雄心壮志,「我看把那娃儿带走,他就会娶我家阿花了。」 「不过你那娃儿几岁人了?看起来怎么还小娃儿似的,一点也不像嫁过人的样子? 」 「老姑娘了!」仇绝侠应答,他们一行人已经悄悄入侵老婆婆指示的屋子,他的手下训练有速的前后包夹,他则是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去。 第35章 被老婆婆戏称死小子的原秀正在挑拣药材,看到仇绝侠走进来也没有多大表情,「什么病?」他家常有病患来去,所以并没有起疑心。 「赫埃罗!」仇绝侠无视于大夫的存在,直接吼道。 原秀了然的哼了一声,在他看来,自己唯一输给这家伙的大概就是不是个官吧? 原秀本来以为赫埃罗是个逃家的小姑娘,没想到一帮她把脉就发现她有了身孕,她一股脑的把自己被别的女人赶出来事情全跟他说了。 原秀没见过像她这么单纯到近乎蠢的女子,就算是街坊上的小小姑娘都比她有心眼,他一时之间起了个念头,心想留着她也不错,就半哄半骗的把她留下。 这几日她睡得多,但跟他也聊得很投机,原秀从来没有跟个姑娘家谈天到哈哈大笑,除了赫埃罗,他忍不住就怂恿她,抛弃老公彩家给他算了!这么有趣的妻子应该日子会非常热闹……没想到赫埃罗还认真的叫他不要开玩笑! 「嘘!小声点,她在午睡。」原秀竟然还嘘他一记,一脸不悦。 「你这家伙!」仇绝侠被激怒的将他一手抓起。 原秀冷冷地看着仇绝侠,「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他虽然瘦弱但是气势可不输给这野蛮人。 柴武从后门跑进来,对着仇绝侠点点头,表示他们找到赫埃罗了。 仇绝侠这才把这个碍眼的家伙放下来,「你窝藏别人妻子,还敢自称恩人!」 「这个别人可真行,伤了自己妻子的心,害她差点失去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敢在这里大小声! 」 原秀顺了顺衣襟,真不知道埃罗爱这野蛮人哪里?! 仇绝侠脸色倏地刷白,是真的吗?埃罗怀孕了?他房在那儿不知作何反应。 「要不是我让她在这里住下,开安胎的药方早晚煎给她吃,你现在找到的可能是一尸两命的冰冷尸体了!」原秀再补一刀,仇绝侠摇摇晃晃地扶着桌缘,跌坐在椅子上,一尸两命这四个字像有回音一般在他耳边回荡着…… 「你少乱说,我们夫人好端端在的那房里睡着!」柴武也被吓得不轻,「她真的怀孕了吗?」 说不出话来的仇绝侠回想着这一路上她的反常,睡多,吃得少,在马车上还干呕,来到卫城就吵着要吃梅子……这些症状这么明显,怎么他一点也没警觉? 原秀瞪了柴武一眼,很满意仇绝侠的反应,「所以你该不该叫我一声恩人?」 好好整了仇绝侠一番,确定这野蛮人是真的爱赫埃罗,原秀才甘愿放他进房里去抱他妻子。 直到把赫埃罗细细密密的搂在怀里,仇绝侠刚才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心口才舒缓开来。 她睡得很沉,但是仍然熟悉地偎进他胸膛。 柴武他们守在外头,仇绝侠刚才原本要派人去驾马车过来,被原秀制止了,她需要适度的散步。 「绝侠?」赫埃罗睡意朦胧间,困惑的唤道,她发现自己被腾空抱起。 「回去再说!」仇绝侠抱得死紧,「你可以继续睡!」 他现在情绪激动,不适合谈话。 原秀瞪了他一眼,「药方拿去!」 柴武帮忙接过安胎的药单,「原大夫,谢谢!」 赫埃罗整个人醒过来,不安的在仇绝侠怀里蠕动,「放我下来!] 「埃罗,现在不要闹!」仇绝侠铁钳似的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说再见!」 对他的箍制很不好意思的赫埃罗涨红了脸,「原秀,记得要来沧鹰堡找我玩!再见!」 仇绝侠醋海翻腾,听到她竟然还邀原秀来作客,她话都还没说完,他就大步伐离开这屋子。 第一次两人陷入冷战,整整一天都没讲半句话。 赫埃罗在马车里捶着软枕出气,却被进来检查她状况的仇绝侠逮个正着。 「这是在干嘛?」仇绝侠上了马车。 「我又打不赢你,打枕头总行吧?」赫埃罗气恼的发现自己竟然没用的想靠过去寻求安慰,他一上马车,空间顿时缩小,里头就全是他的气味…… 「到底是谁比较生气?是我吧?」仇绝侠忍了一整天,就是不想对她发脾气,原秀说不能让她情绪激动,怕会刺激到孩子,结果呢?她在车厢里头气得打枕头?那他忍得半死是为了谁? 「你!没有一句道歉,还生我的气?」赫埃罗诧异的扬高音量。 「我做错什么要道歉?」仇绝侠不敢置信,「是谁半夜没有告诉半个人就自己跑出去,五天没消没息,还跟一个爱慕你的男人住在一起五天,你该不该道歉!」 「那天我一回房里就看到一个女人脱光光的坐在那等你,她还跟我说先来后到有次序,叫我明晚再来,她还问我哪家妓院的?」赫埃罗想起来还是气得发抖,她当场收拾细软,那女人竟然试图制止她叫她不要偷东西。 第36章 【注:豆豆网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网客服。】 「还不只一家!」赫埃罗大叫:「然后你还污赖我!原秀是大夫,他是好心收容我,你乱说什么?」 「那他没告诉你情绪不要这么激动?会伤到孩子!」仇绝侠气极反而压低音量,他现在好想冲出去找人跟他对打出气。 「他没说!他只叫我要多动一动,不然会生得很辛苦。」赫埃罗顿时被转移注意力,「而且我们都有孩子了,你还想找别的女人?」她立刻又联想到,气得泪眼汪汪。 「那个庸医!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仇绝侠气恼,「我没有找别的女人!那些全是自动送上门来,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不会用点脑子想一想,我怎么可能把女人弄到我们房里?我根本就不知道有女人这件事!」 「那女人明明跟我说是你叫她去的!」赫埃罗嗫嚅道,她从来遇到过这种事,回房看到一个裸女,还反被赶出去。 「她跟你说你就信?」仇绝侠摇头叹息、一脸失望,「你宁可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相信我!」 「可是她干么骗我?她还叫我不要偷东西!」赫埃罗认真的问。 感觉谈话偏离主题,越来越荒谬,仇绝侠制止她,「然后你就拿着小包袱跑出去,有多危险!更别说你肚子里有孩子了! 」他气得大吼。 「那时候我又不知道!幸好遇到原秀……」 「你还敢说,那家伙居心不良!」一提起这名字,整个打翻仇绝侠的醋坛子。 「他哪有?他还把自己房间让给我睡,自己在厅里打地铺!」劳荆矣罗帮原秀澄清:「你少乱吃飞醋!」 「哼!但是你们还是孤男寡女睡了五个晚上,说我乱吃飞醋,我可没跟那个裸女睡五个晚上。」仇绝侠冷哼,他也知道原秀没动什么歪脑筋,那天一看就知道那大夫太高傲,作不来抢人家妻子这种事。 一个软枕朝他脸上飞来,马车内空间太小,闪躲不及,赫埃罗脸上爬满了泪,再度涨红了脸,「我不想跟你讲话,你出去!」另一个软枕飞来。 仇绝侠大手一挥,软枕从撞上布廉掉了出去,隐约听到外面有可疑的扑哧一声。 他耐心尽失,一把将赫埃罗抓进怀里,她紧紧抱着他用力的哭。 「你欺负人!」赫埃罗哭湿了一片衣襟,改抓着他的臂膀哭。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仇绝侠翻了翻白眼,不敢再开口,很顺手的拍抚着她,每回看她这样声嘶力竭的哭得像小猴子屁股似的两脸通红,他就有种投降的冲动。 但是他怎么好像也习惯了这种刺激的生活? 「你要当人家的娘了,不能再像个小娃娃一样,整天胡闹。」仇绝侠等她哭声渐缓,开始训话。 「你这乱跑的毛病真的要改一改!」赫埃罗哭完又累了,不知道她这些激动的情绪哪来的?听完仇绝侠的解释,她也觉得自己那天太傻了,怎么就被个没穿衣服的女人给吓跑? 但是当时她真的觉得好委屈,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已迟迟没有怀孕,才会有别的女人出现在他房里,她以前听说过有这种事!原秀也跟她说,男人是可能娶小妾来传宗接代…… 可是她现在没有力气解释了,她舒服的窝在仇绝侠怀中,边听着他在耳边唠叨,边陷入昏睡之中。 「埃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仇绝侠发现她竟然都没有反驳? 「嗯!」赫埃罗打了个哈欠。 「我爱你!」仇绝侠拿她没辄,轻轻地吻了她额头一记。 「我知道,我也是……」她低语呢喃,微笑的入睡。 「你有没有听说啊?」 「外头传的那些都不准啦!我姊姊的公公的弟弟在沧鹰堡做事,我可是知道第一手手消息喔!」一个小姑娘得意的说,她这一说,整个郑郡庙口的汹涌的人潮全都停了一步,莫不拉长耳朵想要偷听这第一手消息! 所以每个旅人都停下来跟眼前不管卖什么的摊贩买东西,摊贩也很不认真的随便喊价。 「什么第一手消息?你倒是说看看啊!」一旁卖豆花的大婶直接插嘴。 「你们都不知道那个提督逃妻的来历吧?」 「不就是以前卫城总督的千金吗?这大家都知道啊!」另一个路人也插嘴了。 小姑娘一窒,她还以为没人知道这点,「那你们知道她最有名的是什么吗?」幸好她消息不只这一点。 「不就是个醋坛子吗?所以才被张贴警告逃妻告示啊!」 「不不不!」小姑娘又得意的笑了,「她最有名的是她的尖叫声响破云霄啊!」 「怎么说?这可新奇啦!我可没听过这一段!」大家乾脆都放下手边的事情,全都围了过来一起讨论起来。 「这就要从她还在卫城的时候说起,据说她尖叫起来隔着三条街都听得见……」流言就是这样,越传越夸张,她的名号在北方也越来越响亮了! 欲看坏将军如何情系立志当宠姬的童允绿,不要错过《独宠坏将军》。 【全书完】 注: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