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主人》 楔子 「妳听好了,重点是这个全职的管家要单纯、乖巧、安静、听话,长相要让我看得顺眼,我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没经验也无所谓,妳懂吗?我有的是钱,我付得起你们开的价码,就怕来的人我看不上眼、不喜欢、不中用、话又多、没卫生……」 「是是,蓝太太,我会尽快替妳安排,我们「俏管家经纪公司」一定有妳要的人种……哦!是人选,上上之选。」接电话的是俏管家经纪公司的经纪人白文宣。 她一点也不介意对方的态度有多傲慢和尖锐,有生意上门总教她兴奋无比,举凡客户要短期的管家或是长期的管家,或者不定期的清洁人员、煮饭工……她这经纪人可是包山包海,全包了。 她一向以客户的满意为最高原则及目标。 「下午就派人过来,我急着要用人。」傲慢的蓝太太以命令的口吻指示。 「是是,蓝太太,我立刻派全公司最优秀的管家过去,包妳满意。」白文宣很有信心。 「还有,不准她带手机,我不喜欢下人没事打**机讲电话。」蓝太太特别叮咛。 「是是,我会特别注明。」白文宣照单全收了。 双方挂了电话。 白文宣用小指头掏掏发麻的耳朵,放下话筒,在纸上记录着蓝太太开的条件——没经验也行,只要单纯、乖巧、安静、听话、长相顺眼……这样的优秀品种,非她亲妹子白雪橙莫属了。 雪橙初入社会,还没有工作经验,而且性格正符合刚才那位太太的要求,这年头肯用新人的人不多,机会终于来了。 雪橙从大学环保系混毕业后就失业在家,闲闲没事就花老妈大把钞票去学什么芳香精油、经络按摩,为了不让妹妹一直当米虫,白文宣好心地网罗雪橙进自己的俏管家经纪公司,成为旗下的班底,她一直期待能有人愿意请雪橙,好让妹妹大展身手。 瞧,说人人就到了耶! 「姊…… 这个爆浆起司猪排好香、好好吃哦!我跟人家排队排好久才买到的,要不要吃吃看?」雪橙手里拎着一袋香喷喷的爆浆起司猪排,另一手拿着竹签插起一块刚炸好的香酥猪排,往小嘴里咬了一口,满足地笑着,脚步轻快地走进大姊开的俏管家经纪公司内,年轻的她是个无忧无虑的乐天派。 「还吃?!快过来,我帮妳弄到工作了。」白文宣笑着对妹子招手。 「真的?」雪橙睁大乌黑柔亮的双眼,一脸惊喜,快步走向大姊。 「通常我这经纪人和管家们是三七分帐,但妳是我的亲妹子,要是妳工作领到薪水时,我就意思意思,拿妳一成经纪费就行了。」白文宣超大方地说着,径自探手进雪橙手上的提袋里,拿了新的竹签插了块猪排吃。 「谢喽!姊,那这包猪排就请妳当谢礼了。」雪橙把整包猪排都塞到大姊手里,坐到办公桌旁的椅子上,笑嘻嘻地看着大姊。 「这怎么行?等妳领到钱,要请大餐,这蓝家可是﹃好野人﹄,花一个月五万元请管家呢!」 「五……万,哇……我发了耶!」雪橙不可思议地伸出五指,红润的小嘴乐不可支地笑着,小脸上有着作梦般的惊喜表情,她跃跃欲试,很有服务的热忱。 「嘿!妳可别乐昏头了,管家的工作可不轻松,妳是二十四小时得住在蓝家里,主人家要妳做什么妳就得做什么,而且规定不能带手机呢!」 「什么?没有手机怎么可以?我第一次去蓝家,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要是有事怎么跟妳联络呢?偷偷带别被发现总可以吧!我不会随意在工作时打电话的,平常我会关静音的,让我带嘛!姊……现代人没有手机多不方便。」雪橙央求姊姊,她不能人在陌生的主人家又没有和老姊联络的工具,那很没安全感。 「这……」白文宣想了一想,那蓝太太说不能带手机确实苛刻了点,其实现在谁不是人手一机,万一雪橙去了蓝家若真有什么不能适应的,或受了什么委屈,怎可以不跟她联络? 「好吧,那妳就关静音别在工作时讲电话,千万不能被发现了,要真的有事再打给我,否则要是被她发现的话,就难以向她交代了。」白文宣和雪橙私下说好了。 「嗯!我会很机伶的,也会好好做分内事,不会让妳丢脸的。」雪橙保证自己不会给老姊惹麻烦。 白文宣满意地点点头,妹子有工作热忱是好事,不过身为老姊得再三叮咛她。「妳千万记住,妳去工作住在主人家里,无论主人家有什么任性的孩子、难缠的老头子,多难服侍妳都要忍耐着点,懂不懂?出门在外,以和为贵……」 「这我知道,姊。」雪橙很开心能有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她是读绿色环保的,一定能大展身手当好管家。 「还有,无论主人家有什么要求,只要妳的能力范围内能做的,都要尽力做到好,虽然美其名是管家,其实是大小事都要做的佣人,妳受过职前训练,对家务应该是得心应手了,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炸猪排,不难的。」白文宣扬了扬手上香嫩多汁的起司猪排,大大咬了一口。 「嗯嗯……加上起司的味道最赞了。」雪橙无厘头地说笑,年轻甜美的小脸笑得天真又烂漫,心里相信当管家就像吃爆浆起司猪排一样容易。 难不倒她的,呵呵…… 第一章 下午时分,雪橙带着简单的行李,依约到达蓝家位在北投的私人山庄。 占地广阔的庄园将近有半座山的面积,让人颇有庭院深深的感觉。 她在门口和一名身形矮小又秃头、耳朵不灵光的老门房比手画脚,他明白她的来意,才用摩托车载她,一路从蓝家镂花大门骑到主屋,再领她进蓝家气派的大客厅里。 「谢谢阿伯。」雪橙道了谢。 但那位老门房好像没听见,一句话也不说地离开了。 「老刘他耳背,听不见妳说的。」这尖刻的话来自客厅。 雪橙初见到蓝太太,她正端坐在客厅的法式沙发上,是个中年妇女,头发绾起,有双冷艳的眼睛,身上虽是穿着黑色丧服,但那一身的衣服、首饰可全是名牌,姿态是贵气逼人。 「太太妳好,我叫白雪橙,是俏管家经纪公司派来的专业管家。」雪橙有礼貌地问候。 寒苓芝以冷冷目光把雪橙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心想这看来没心眼的年轻女孩,正是她要找的人,她得利用这女孩替自己除掉碍眼的继子蓝斯洛。 她是蓝家的姨太太,蓝家老头在半年前去世了,本来以为嫁给那老头可以得到蓝家所有产业,从此呼风唤雨,她要让自己安置住在中部,不为人知的私生女小梅过好日子,更打算送女儿出国留学。她那女儿,是她年轻混太妹时不晓得跟谁生的,一出生就由她的妈妈帮忙带到长大,今年已十八岁了,蓝家没有人知道小梅的存在。 而她自己也能和情夫杨俊业从此逍遥,不必再偷偷摸摸,怕人说她以蓝家女主人的身分偷情。 但是出乎意外,她所能拥有的就只是老头个人账户里的现金一千万,蓝家所有的财产全都在蓝家的独子蓝斯洛的名下,他不但是蓝氏金融公司的大总裁,拥有实质的经营权和股权,就连蓝家所有的土地及瑞士银行的存款都是他一个人的。 她实在不甘心,蓝家的财产应该全归她所有才对,她是那老头正式娶入门的女主人。 但她申诉无门,蓝斯洛对她这继母根本是不看在眼底。 而说实在的,自从她嫁进蓝家,最害怕的人也就是蓝斯洛了,他天生的威仪使人心生畏惧。 他冷酷、严峻,拥有权势,不怒自威,又是个财经专家,在公司和家里独揽大权不说,所有人也都听他的话行事,她这个姨太太根本没有地位可言。 她忍无可忍之下和情夫杨俊业计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谋,在他的座车动了手脚非除掉他不可,唯有除掉他,她才能独得蓝家庞大的家产。 就在事发当天,杨俊业开着没有车牌的车子,暗伏在下山路段等蓝斯洛出门上班,看到他的车,杨俊业的车冲上前去,当时蓝斯洛急速闪避,因煞车已完全失灵,冲下了山谷,杨俊业立即逃脱,没有人查得出肇事的人是谁。 可惜的是那场车祸并没有要了蓝斯洛的命,他昏迷,背脊挫伤使双腿瘫了,但他竟然活了下来。 面对昏迷时不醒人事的他,她认为是自己的时机来了,再也不必害怕他,反正他已是废人一个了,她就一不做二不休,乘机把他囚禁在蓝家的别墅,禁止外界和他取得联络。 更对外宣称他不只双腿瘫了,也神智不清了,不再合适担任公司总裁,也不适合当家中的主人。 而她自己就大剌剌地接管了蓝氏金融公司和这大宅里的一切。 她撤换了公司里蓝斯洛所任命的干部,把她自己的亲戚安插在公司,家里则是老佣人全都遣退,换成她看得顺眼的佣人。 她真喜欢这呼风唤雨的感觉,陶醉其中,更不想罢手了。 于是,她又有了新方法对付蓝斯洛,就是把他吃的止痛药掉包,换成慢性死亡的毒药,利用佣人拿给他吃下。 所以她必须找个「好帮手」,愈没经验的丫头愈好。 就希望眼前这丫头能做久一点,傻傻地来配合她,让她的计划早日成功,到时候蓝斯洛一挂掉,她还能把罪证赖给这丫头,而她坐享其成,正式得到蓝家所有的财产继承权,一举数得,呵呵呵…… 最好这丫头别像之前那些不中用的人,做不到一天就被蓝斯洛惊吓到哭跑了,半年前蓝斯洛自从清醒后得知自己瘫痪了,脾气可是火爆得很呢! 「妳要是能做上一个月,我就算佩服妳了。」寒苓芝傲慢地给了下马威。 「我会努力的。」雪橙面对着态度凌厉的女主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说,不过心里却没有多想什么,她愿意雇用自己已经很感激了。 「很好,妳过来。」寒苓芝命令。 雪橙走向她,寒苓芝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便以双手在她的上衣和裤子口袋试探了下。 雪橙心下一惊,她这是在搜身,看她有没有带手机吧!好严格哦!呼……幸好她把手机藏在行李袋底部的暗层里,而且它目前是关机状态,不会发出声音,也不会震动,很难被发现的。 「行李袋打开我看看,有没有带什么不该带的?」寒苓芝再命令。 雪橙有做好防护措施,也就打开行李袋给她看,她手往里探了探,满意地点头。 「随我来吧!」寒苓芝面无表情地说。 「是。」雪橙庆幸躲过她的检验,拎起行李随着她走,原以为她是要交代她工作,但她走出豪宅后面,往后院的小径走去。 她放眼四周,大树林立,阳光耀眼,完全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 终于走到小径尽头,她望见另一座漂亮的别墅,周边的院子绿草如茵,景致宜人。 「这就是妳要工作的地方,妳得打理我那位瘫痪的继子蓝斯洛的生活起居。」寒苓芝回过头来,眼中绽着冷光说。 「这里才是我的……工作区域?我的工作是负责打理蓝斯洛先生的生活起居?」雪橙木讷地重复,回首望向来时路,那小径已被隐没在树林里,又看看寒苓芝的双眼,她心里突然泛起寒意。 「没错。」寒苓芝笑了起来,搽着艳红色口红的薄唇显得尖刻无情。 雪橙还没回过神来,别墅里面竟传出玻璃砸碎的声音和柜子倒下的巨响,交杂着用力扯上窗帘唰唰唰的声音……不只骇人,更教人震撼。 「妳们这些女佣全给我滚!永远别进来烦我,我不要吃药,滚出我的房子,滚……」屋里传出男人大发雷霆的吼声,震耳欲聋。 「蓝先生…… 可是……太太说你要吃药sheng体才会好得快点……她很关心你呢!」一名女佣委屈地劝说。 「回去告诉她省省吧!她安什么心我清楚得很,妳们全给我滚!」可怕的暴吼声,乒乒乓乓扫落东西的声响又是接连不断,表明了是劝说无效。 「我们……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你…… 真难伺候啊!……呜……真的是疯子,我们……不干了……」 三名女佣受了严重惊吓,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其中两名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一名把手上的药交给寒苓芝也哭着跑了。 雪橙呆了半晌,看着她们消失在树林那头,又回头看着别墅半开的门,这才确定了,在这屋里暴怒狂吼的人……才是她真正的主人。 听他的声音如此浑厚有力,想必他绝不是个任性的孩子或者难缠的老人,而是个很难服侍的成年人。 他是多大年纪了?怎会瘫痪?他真的疯了吗?她心里对他有着千百个疑问。 「雪橙,妳发什么呆,还不快进去收拾收拾,负责善后。」寒苓芝呿了一声,斜了她一眼。 「是……」雪橙困难地点头,心里有点怕怕呢! 「这是他的药,午饭后他一定要吃药才能入睡,等他睡着了这世界才会真的安静。」寒苓芝话中有话,把药袋塞给雪橙,径自掉头就走了。 雪橙看着药袋,是骨科开的药,不是神精科开的药,但她不敢擅进屋内,有点担心自己会像那些佣人一样被赶出来。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她的工作,哪容得她退却? 好半天屋里没再发出一丝声响,她移动脚步,靠向门边,心里又怕又好奇,偷偷地往阴沈的客厅里窥探,藉由阳光她瞧见了里头的地上是一片狼藉,有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他宽阔的肩无力地下垂,长发狂乱,脸上的落腮胡子直逼恐怖片里的狼人。 她的主人……好可怜喔! 是什么原因让他搞成这副狼人的模样?说不定他本来是个阳光型的人,瘫痪使他沮丧落魄吧!他也许是心情不好,有严重的身心症。 所谓的身心症就是sheng体影响心理,或心理因素影响sheng体的病症。 她光是看着他的模样,都同情到想哭了,也许他需要的是一名看护而不是管家,但她来了总得试试自己做不做得来。 她吸饱一口气,缓缓地推开门,走进阴沈的屋里去,同情他反而使她不退却了。 「主……」她试着发出声音叫他,但她的喉头像卡住般,发不出声音叫他「主人」,因为他竟先发制人,对她吼了一声—— 「猪什么猪?妳又是哪来的混蛋!」 雪橙站在门边,和刚刚那些女佣一样,她被骂得莫名其妙,但她早有心理准备,没被吓跑。 她稳住自己,声音轻柔和悦地跟他说:「主人你好……我不是混蛋啦!我叫白雪橙,是你的新管家,你就算心情不好也别乱发飙,情绪要保持平静,sheng体才不会受情绪的影响喔。」 蓝斯洛幽闇的眼忿然瞪向这胆敢跟他说教的女人,阳光照在她身后,鲜明地映出她窈窕的身形,虽看不清她长什么鬼样子,但他隐约发现她唇上竟带着笑容。 她是活见鬼了,笑什么笑,难道是被他吓傻了?还有她手上拎着行李,难不成她要住进来? 「我不需要管家,妳关上门,立刻滚。」他发出低沈却犀利的低吼。 「可是……主人,你该吃药了。」雪橙豁出去了,仍是微笑着,扬扬手上的药包。 「滚!」蓝斯洛他只有一个字奉送,吼得震天响。 雪橙初尝被拒绝的滋味,心里难免感到难过,但为了他着想,她没走,反而径自把门打开,让阳光照进屋内,她好动手清理现场以及喂他吃药。 「呃!……该死的,快关上门,我痛恨阳光……」蓝斯洛大半年没接触大量阳光,一经光线刺激,他痛苦地抱着头又是一阵大吼大叫,两手狂挥,又砸乱许多柜子上的艺术品。 而白雪橙就在阳光洒进屋的瞬间,看清楚了蓝斯洛的模样,他衣襟敞开、不修边幅,狂怒使他的长发和落腮胡显得张扬骇人,他那双愤怒的眼彷佛快暴凸出来,像恨不得吞噬了她似的。 她冷汗直流,脚底打颤,可她仍没有跑出去,她只是不敢呼吸,眼眶泛红直盯着他瞧,他真是世上最可怜的人了,他应该修剪头发、刮刮胡子、出去晒晒太阳。 他的样子令她感到心酸,她可以理解像他这么高大挺拔的人长期瘫在轮椅上,内心有多少沮丧,又承受着多少痛苦,他不是痛恨阳光,而是丧失勇气去接触阳光,也因此排斥着外面的世界。 「我说关门!傻瓜,妳傻傻地站在那里做什么?!」蓝斯洛发现这女人竟不怕死地瞧着他,他火速转动轮椅,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到她。 「是。」雪橙不想惹他生气,希望他别太激动,于是关上了门。 蓝斯洛没听见她的声音,以为她走了,回过头这才看见她还站在他的屋里,他诧异到极点,她是拿了寒苓芝多少好处,有胆来当勇士? 「妳为什么还不滚?所有被寒苓芝那女人请来的人,全都得在一天内滚蛋!」他指着她吼。 「能走,干么用滚的?」雪橙想逗逗他,让他放轻松点,没想到他快速转动轮椅朝她「飞奔」而来,在幽暗中她还看不清楚他,但他已精准地揪起她的手,恶狠狠地指着门痛斥:「妳不必向我炫耀妳有健全的双脚,立刻给我滚!」 雪橙这才惊觉自己的玩笑刺伤了他。 「主人,对不起,我没那意思,我是嘴笨,伤了你……真的很抱歉。」她连迭地说,恍然惊觉自己的处境一点也不安全。 他虽然坐在轮椅上,却极具危险性,孔武有力的大手,掐得她手好疼,行李和药包都掉到地上了。 「就凭妳能伤得了我?」他愤恨地甩掉她的手,双目绽着电光和自嘲的冷笑。 雪橙抚着疼痛的手腕,怪自己多说多错,也实在弄不清他到底是真的疯了,或者只是情绪恶劣了点? 要真的是个疯子怎么办呢?老姊接下这个工作时怎没问清楚?她有种步入险境的感觉,心惊惊啊! 就在这时,风吹开了窗帘,光线洒进屋内,她蓦然瞧见了他眼中的落寞…… 窗帘不断被吹开,光线若隐若现,她直直地看着他,心软了,初见他那时的怜悯心又泛**成灾。 他的神色让她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他心里很沮丧,他很需要有人引领他走出阴霾。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自己安不安全了,既然他成了她的雇主,那照料他就是她的责任范围。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到他这副模样却掉头就走,坐视不管,人要有点正义感,就算做善事救救他。 「主人……我……才来几分钟,好歹,你也该试试我的工作能力,不行再换人……好吗?」她微颤的唇浮起笑意,温柔地对他说,同情心已大于害怕他。 「妳想试我的耐性?」蓝斯洛冷酷地低啐。 「不是的,人生以服务为目的嘛!呵……」她说得很真诚,希望他了解她不会伤他,她是好人耶! 蓝斯洛瞪视她,隐约从窗外的光线瞧见她的样子,出乎意料地发现她的表情很诚恳。 他不敢相信,他需要多一点光线,再看清楚她…… 外面的风吹开窗帘引进更多光,他终于看到她的模样,竟然是个甜美可爱的小女生,雪嫩的娃娃脸很讨喜,一双水漾的眸子闪亮亮的,笑脸天真无邪。 更令他诧异的是,他在她脸上全然找不出一丝狡诈和险谲,以他识人的能力几乎一眼可以认定她单纯得像张白纸。 寒苓芝这次怎会找了个天兵模样的年轻女孩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无论如何他该立刻把她轰出去,毕竟寒苓芝找来的人不是要监视他,就是没安好心眼。 他无法信任寒苓芝,五年前这女人嫁给他高龄八十的父亲,不少人都怀疑她是不安好心,巴望在父亲过世后得到蓝家的财产。 但她万万没想到,父亲早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就将蓝家的公司股份、土地、房子转移到他手上。 他不只是掌握蓝氏金融股权的大总裁,也是蓝家真正的主人;她所得到的,只是父亲持有的部分现金。 她心有不甘,想夺走蓝家的一切,而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造成他瘫痪的那场车祸是她安排的戏码,可惜没有如她所愿,他没死,虽然瘫了,脑子却清楚得很。 痛恨的是待他清醒,他已被完全隔离在别墅里,寒苓芝早就擅自撤走这屋里能对外联络的工具,他连电话、手机都没有,他的部属、律师、朋友全都见不到他。 他全然和外界隔绝了。 她假慈悲地派佣人来服侍他,但他怀疑她所送来的药,根本不是医生开的止痛剂,而是少量的毒药,她计划要日积月累地毒害他,直到除掉他,连解剖都化验不出原因。 她精心设计了这桩阴谋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据那些女佣在无意间透露他昏迷的期间,她擅自对外宣布他撞坏了脑子,让每个人都相信他受重创,不能再胜任公司总裁,径自以代理总裁的身分掌管了蓝氏金融。 家里的一切就更不用说了,她只手遮天,为所欲为,而他竟瘫在这轮椅上,哪里也去不成,更无法反击这一切,任由她兴风作浪。 「妳以服务为目的是吗?」蓝斯洛冷睇雪橙一眼,存心想测试她是否对他装傻。 「主人,请相信我,我们俏管家公司是有口碑的,我绝对有百分之百的诚意为你服务哦!」雪橙诚恳地说。 「要是……我要求妳特别的服务呢?」他伸长手臂,一手扣在她的腰间,将她扯向自己,近乎嘲弄地搂着她,抚着她的背脊,残酷嘶哑地问。 「啊……」雪橙吓了好大一跳,小手一不小心按压在他的胸膛上,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双腿狂抖,他的力量、粗犷的男性气息,以及骇人的尊容,都逼得她难以喘息。 这回惊吓终于压过了同情心,她退却了,想转身走掉,宁可不要这个工作,毕竟她是出卖劳力,可不是卖sheng的呀! 「是……什么特别的服务呢?」她眉头纠结地问,小心地收回小手,紧扣在一起,打算只要他开口做无理的要求,她立刻掉头就走。 「有没有带手机?」蓝斯洛瞪着她颤动不安的双眼,沈声问。 雪橙一时意会不过来他要的是什么,过度的紧张令她脑子快当机,许久才感到纳闷,太太要求她不能带手机,这主人却向她要手机? 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借手机不算什么特别的服务嘛,干么这么吓她? 就在她局促不安之时,窗帘被风吹开,她惊见窗口有个人影,那是……太太,她凌厉逼人的目光正朝里面看,原来她并有没走,而是在那儿窥探里面发生的事。 「我没带。」她机警地说。 「妳滚,滚蛋,我不要见到妳!」他恶狠狠地甩开她,火速转动轮椅,进了房间,房门被甩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雪橙心里真怕主人阴沈的性子,但她更怕的是那位太太,不知太太为什么要偷偷在外面探看而不亲自进来安抚他?她看似对他挺无情的。 但她才刚来,也不了解实际状况,还是别胡猜,总得先办好太太交代的事再说了。 她打开客厅所有的灯,走过狼藉的客厅,进厨房拿水,隐约中她又看见那太太幽暗的身影在厨房的窗外移动。 她故作镇定地倒了水,打开药包加了进去,放慢动作,好让太太瞧见她有多尽责,且扬声说:「主人,你要不要喝水?」 她端着水走向他的房间,悄然地注意太太的动向,总觉得太太的目光尖锐地刺在她背上,不曾离开。 她走向走道,立在蓝斯洛的房门前,这里再也没有任何窗口,太太已看不见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寒苓芝在别墅外观察雪橙和蓝斯洛的一举一动,听见了他们所说的话。 这管家很听话,脑子也还不错,懂得把药加在水里端给蓝斯洛,诱骗他喝下,那药无臭无味,包管他分不出里头的成分。 她放心且满意地走了,就把蓝斯洛交给这天真的管家来搞定,不出三个月,就能斩草除根。 雪橙没有进蓝斯洛房里,她就在走道上机警而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听见脚步声,她才悄悄走进客厅,掀起窗帘的一角,看见太太走远了。 「呼……」她喘了好大一口气。 心想,这家人怎都阴沉沉,怪里怪气,很难相处的样子? 别说一个月,她很怀疑自己是否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整天? 她望向蓝斯洛的房门,真正的挑战,就在里头等着她。 她还是安分地进去吧,因为—— 他是她的责任。 第二章 「主人……」雪橙鼓足勇气打开蓝斯洛的房门,里面只有盏暗淡的小灯,他人在桌案旁,动也不动,也没有吼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有空吗?」可不可以理她一下? 没回应。 「你要不要喝下这水,我把药加在水里,比较容易喝。」她说。 「妈的鬼药!」这次他回应了,而且是转过身朝她震怒大吼。 雪橙耳膜都疼了,搞不懂他为何爱乱发飙?这样下去不行,她的工作一点进展也没有。 她得努力地想办法……不如跟他攀点交情先,这样她才能好好照料他。 「其实,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哦!太太规定不能带手机来,但是我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能没手机,所以就偷偷地带来了,你不是要借吗?我可以借你。」她摆明自己是绝对友善的立场,其实她认为借个手机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回他没怒吼,而眼色讳莫如深地瞪视她。 她朝他挤出一笑,好希望他别瞪得她头皮发麻。 「刚才为什么不老实说?」他的声音沉如夜魔。 「因为……太太在屋外看着。」她情非得已地说。 「还不赶快去拿来。」 「是。」她心里燃起一线希望,放下手上的水杯,跑到客厅去拿行李,主人终于愿意好好跟她说话,并且理她了,这对她来说是很大的鼓舞。 她拎着行李袋,跑回他的房里,打开行李袋底层的暗袋,取出自己的手机,贴心地开机,交给他。 手机乍现的光芒映照着他的脸,她清楚地看见他拿到手机时的眼神,竟是炯然如炬,宽阔的肩倏然紧绷,握着手机的大手激动地颤着。 她完全不了解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这是你和寒苓芝的阴谋吗?」 「什么阴谋?」她弄不懂他的意思。 「这手机装了窃听器吗?」 「主人你为什么会这么说?这分明是我自己的手机啊,你疑心病很重呢!那你怎么不干脆用自己的手机呢?」雪橙实在拿他没办法,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她怎么做好像都不合他的意耶! 蓝斯洛仰起脸盯着她。 「我又说错了吗?」雪橙苦笑问。 「我没有手机,这屋里也没有电话、传真机、电脑,所有能对外联络的工具都没有,难道你不知道吗?」他眼神骤暗,口吻沉重。 「我才刚来怎么知道,何况我一进屋里时一片黑压压的,我都还不知道屋里有什么、缺什么。」雪橙说着,古怪地看着他问道:「可是为什么屋里手机、电话、电脑都没有呀?那可是身为现代人的基本配备耶!」 蓝斯洛伸长手,打开桌案上的灯,冷静地想从她的表情看出装傻的破绽,但他仍然看不出来。 「寒苓芝没有告诉你为什么吗?」 「她说她怎么要求,我就得怎么做,而且规定不能带手机来,我还是来到你家才知道,她是要派我来照料你的生活起居,服侍你吃药,其他的她也没交代什么。」 「……」蓝斯洛若有所思。 雪橙不确定地问:「主人,是不是因为你没有手机可以用,所以把借手机归类于特别的服务呢?」 蓝斯洛没空回答她,他不能再继续困在这里任由寒苓芝摆布,他匆匆地按了一组手机号码,很快地电话通了。 「柯戎,我是总裁,听好了,今后以这支手机做为联络,听我的指示行事。」 「总裁……噢!谢天谢地,我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他们都说你疯了,但我完全不信。」电话那头的柯戎激动地说,他是蓝斯洛最值得信赖的亲信,是蓝斯洛的学弟,也是公司的法律顾问。 「快告诉我公司的近况。」蓝斯洛道。 「公司快被蓝太太搞垮了,你原本任命的秘书、总经理、干部全被她换掉,她派她自己的亲戚担任公司要职,那些人根本不会打理公司业务,光是一季的投资就已损失惨重,他们却还假公济私,借由买卖你的土地抽大笔佣金中饱私囊……唉!」柯戎一五一十地把外界的近况都告诉蓝斯洛。 蓝斯洛怒不可遏,大手重重地往椅臂搥下,寒苓芝那女人比他想像的更加乱来,简直是胡作非为。 「太可恶了,我非宰了她不可,她精心策划了车祸和阴谋,我醒来后人已在别墅里,腿已不能动,哪里也去不成,信任的人全都见不到,就连对外联络的电话都被撤走,她分明是认为把我锁在这别墅里,就能放手夺走蓝家的一切……」他把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事全说出。 「什么?!」柯戎震惊到了极点。 雪橙就呆立在蓝斯洛面前听他讲电话,她心狂跳、讶异得要命,他竟是位……大总裁。 她从他清晰的言谈中判断,他除了必须坐轮椅,他的脑袋很正常,绝对没有发疯,他也不是狼人,而是受困在这里的一头猛兽,他是被他的继母寒苓芝给陷害了。 寒苓芝利用他双腿不能行动,将他软禁在山上的别墅里,让他无法对外求援,难怪他拿到手机时会那么激动了。 她借他手机,对他而言确实是很特别的服务,应该说是做了件大善事,帮了他一个大忙。 那位继母真是可恶,怎么可以陷害他? 总裁应该都是意气风发、走路有风的样子才对,寒苓芝竟把他逼到成了落魄的狼人样,这笔帐,他看似一定要追讨回来的。 既然,都已经知道缘故了,她一定会站在他这边的,她可是个有正义感的女侠。 可是……这样一来,她不是要卷入他们家族财产的争霸战了吗? 天啊!她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实在太刺激、太精彩了,她好想告诉老姐,比起吃爆浆起司猪排,这绝对是更奇特的滋味啊! 「你这支手机可以暂时借我吗?电话费我会付。」 许久蓝斯洛才收线,首度和外界取得联系,使他不再显得心情沉重,面对这小管家也有新的看法。 「嗯!主人,你就拿去用吧,我要用时再跟你拿,但不绝能让太太发现喔,她会在屋外窥探呢!」雪橙爽朗地答应他,也提醒他,只要对他有帮助,她没有异议。 「那婆娘!」蓝斯洛啐了一声,交代她道:「你记住,刚才无论你听到我说了什么都别传出去。」 「嗯,我明白,尤其是不能让太太知道。」雪橙聪明地说。 「你怎么这么配合?」他真的意外透了。 「其实刚进门的时候,我还不了解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凶狠,现在知道你的状况,有点良心的人都该帮着你才对。」雪橙蹲下身,恳切地握着他的手,柔声地对他说:「你安心喔,只要你有任何需要,跟我说一声,我一定会好好帮你,并且不让太太或任何人知道的,你必须恢复到你原本的样子。」 蓝斯洛很久没有接触到如此柔和的言语和安抚,浑身不自在,尤其当她温润的小手接触到他的手,他无端地心跳加速,手像触电似的抽了回来。 他深刻地记得,方才在客厅一把搂着她轻佻戏弄时,她年轻的身子有多香软、曲线有多曼妙,带着动人的淡雅花香…… 蓝斯洛猛然别开头,他没空去感受那些,更没有闲情逸致,他眼前有太多问题亟待解决,而她也只不过是个小管家,他怎能放任自己情绪受到波动。 「你未免也太好了点。」他对她的态度仍然冷硬,明知她老实又乖巧,但他长期处于阴谋中,竟无法立刻敞开心胸对待她。 「你是主人嘛,有要求我会尽力帮你的。」雪橙还是笑盈盈的。 「主人?」蓝斯洛直到这一刻才听清楚,原来她叫他主人。 「主人是公司规定的称呼啊!」她微笑说明。 「什么公司?」 「俏管家经纪公司,那是我姐开的,专门仲介管家的工作。」 「嗯。」 「来你这里服务。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呢!」 「什么?」难怪她看上去像是没工作经验的菜鸟,那双澄澈的大眼睛亮闪闪的,一副不识愁滋味的样子。 「主人,请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打通电话查查104就可以问到俏管家公司,并且查明了。」雪橙轻松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 「白雪橙,我一进门就说了,可见你根本没听进我说了什么,那时你只顾着拼命吼。」 「你在抱怨?」他眯起眼。 「哪有,是提一提而已。」她挥挥手。 「有带证件吗?」 「有。」雪橙很高兴他愿意重新来认识她,她从口袋里取出小皮夹,拿了身分证给他。 蓝斯洛看了证件,她芳龄二十四,本人和照片相符。 「我是学绿色环保的,毕业一年了,也自费去学了经络按摩和芳香疗法,领有芳疗师执照喔!本来是想去当芳疗师,可是我姐说她公司缺人,不如我去她的公司成为她旗下的管家,所以我就依了姐姐的意思。」雪橙向他介绍自己。 蓝斯洛若有所思,把证件还给她,看来寒苓芝果真是别有用心,她也在利用这个单纯的女孩,而她分明是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只是……寒苓芝到底利用她做什么? 他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只要她肯忠心于他,他会保她平安无事。 「呃!」他的背突然剧痛,不由自主地倾身,双手紧握在椅臂、眉宇紧蹙、面色铁青、冷汗直冒。 当初背脊受创后他的双腿几乎是麻木的,最近这彻骨的疼痛却不时侵袭着他,从坐骨到双腿都有奇异的抖动现象,偶尔能感觉双腿似乎能使力……他试着站立,并没有成功,但有痛的知觉总比没知觉好,他忍一忍就过了。 他多想像以前一样行走,期盼着这双腿争气点,有朝一日能重新站起来走动,那他会无限感恩。 雪橙见他痛苦,赶紧把身分证塞进口袋,立起身来关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太太说你得吃药。」她赶紧去端来那杯装了药的水。 蓝斯洛抓住她的手,痛苦地咬牙说:「我就算痛死也不会吃药。」 那些药分明有问题,他吃了会不断昏睡,醒来全身无力,身体却依旧疼痛。 「可是,不吃药行吗?你好像很痛耶!」 「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暗中把这其中的一包药交给我的律师柯戎,要他拿去化验。」 她心惊胆跳地看着他,很快地便了解他为什么要她这么做,他的继母既然是要夺取他的家产,就可能在药里动手脚残害他。 身为管家,她的责任就是要尽力地把主人交代的事做到完美。 「好。」她很有义气地答应了。「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蓝斯洛布满血丝的眼瞪向她,她竟向他开条件? 「我替你按摩好不好?我刚说过我有芳疗师执照喔!我之前还在待业时,曾花了我妈十万元的学费去学经络按摩和调配芳香精油,我对人体的经络可是很熟悉,还熟读皇帝内经呢!要是有我按摩的技术加上精油治疗,一定能帮你舒缓疼痛,就算不靠药物也能舒筋活血、通体舒畅,具有和复健同等的功能。」她很怕他会拒绝,拼命推销自己的才华。 「你挺会替自己打广告的。」蓝斯洛僵硬的肩略略地放松,瞥着她认真的小脸,方才他险些误解了她的好意。 「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让你试试。」他点了头。 她精神振奋地说:「我扶你上床。」 她推着他来到床边,使劲地扶他躺到床上。 他浓眉紧拧,深怕自己沉甸甸的身躯会压伤她纤柔的身子,自己也暗中使劲,意外的是他的双腿在离开轮椅后竟能站在地板上……也许只有两秒的时间,他的心里暗自惊奇。 难道这疼痛感是表示他的双腿即将恢复功能? 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复健治疗,也许他该认真地接受她的按摩,说不定真的会有出人意料的功效。 「主人,你忍着点,等我一下,我得拿我的『家伙』。」她说着,火速从行李中摸出随身所调合好的舒缓精油,有薰衣草加薄荷精油、以及对疼痛特别有效的洋甘菊精油,她很快回到他身边。 「别害羞,上衣跟长裤脱掉,剩下内裤就成了,我帮你宽衣喔!」她喘吁吁地走近他,小心翼翼地坐到他的床沿。要解下他的衣裤,她很害羞,刚才夸口说自己对人体的经络很熟,可是她只帮女生按摩过,替他这样的大男人按摩可是头一遭。 不过,人的身体不就是一个样,服务至上,勇气必胜,她没啥好羞怯的。她很小心、很小心地把他的上衣往上掀起,但他却突然扣住了她的手。 「先去把灯光调暗。」蓝斯洛留意到她的羞怯,他自己也不习惯在她面前赤裸,他们才刚认识,裸裎相见很尴尬。 「是。」雪橙屏息地说,照他说的做,把灯光调到两人的身影都处于幽暗光线中,掩去不必要的羞赧。 她为他宽衣解带,为他翻身,把羞怯摆一边,调整过呼吸,使自己心情平稳,再往自己手心倒上按摩油,搓热了,两手缓缓贴到他的腰间,力道很轻柔地帮他按摩,再从他的背脊往下滑,纾解他的痛楚。 室内虽暗,她的双手却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她所触及的肌肉是精实有力的,并没有萎缩的迹象,这是个好现象,说不定他有一天仍然可以走路。 这份惊喜使她更加用心地为他做疏通经络的按摩。 「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可以再多使点力。」 她加深力道,贴心地问:「这样呢?」 「嗯。」蓝斯洛很意外能享有这温柔的呵护,她温暖柔软的掌心,像富有疗癒的魔力似的,神奇地带走了他体内的疼痛。 他逐渐地放松,呼吸也顺畅了,心平静了下来,神思不禁随着她温润的手游走,不知不觉中他略有睡意。 「主人,要是你想睡,可以睡着喔,待会儿按摩好,我会替你盖被被。」雪橙感受到他的身体已不再那么紧绷,猜想他会睡着。 「你少说什么吃药药、盖被被之类孩子气的话……我不是孩子……」他口里啐着,其实心里没那么严苛。 她暗暗吁了口气,她当然知道他不是孩子,他是如假包换的成熟男子,他精实健美的男性体魄已快被她摸遍了,要不是抱着服务的热忱,她早就害臊到昏眩了。 「喔,我会注意的,主人。」 他不再说话,真的觉得困了,很想这么安心地睡着……他能对她安心吗? 他挣扎了一秒,下一秒便已沉沉地入睡。 她发现他睡了,她很有成就感,没有停手,她记得教按摩的老师们提起过,经络按摩能使初期瘫痪的人重新站立的案例,她不妨就多替他按摩,她真的很期待他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完工后,他已酣然沉睡。 她再度调整呼吸,为他穿好衣裤,再安静地到浴室里洗手。 不经意中,她发现他浴室里有刮胡刀。 她心血来潮地想给他来个全套服务,拿了刮胡刀和泡沫,回到房里,打亮床头小灯。 小心地翻过他的身子,细心地把他脸上的落腮胡一一刮下,当他的脸一寸寸变干净,他的面容也慢慢地现出原形,终于在清掉一堆杂草后,她看见他的真面目…… 微光下,她惊讶地看着他英俊无俦的脸,他有双浓眉,鼻子高挺尊贵,唇形充满男人的性感……原来刮除胡子后的他根本不是狼人,其实是个俊美男子呢! 看着他,她竟无端的怦然心跳。 收收心,她为他盖上被子,打算有空再帮他理个发。 她收回刮胡刀,回到客厅,打开了所有的窗帘,让阳光洒满整座大客厅,好把一地的狼藉整理干净,再赶紧到处看看屋里的格局,摸清楚自己的工作领域。 熟悉这里后,她到厨房看有什么能吃的,冰箱里竟然什么都有,有水果、菜、肉类、果汁、牛奶、面条、起司……货色不少。 她先拿出几把蔬菜来,站在流理台前洗菜,准备做晚餐,她很有自信,等蓝斯洛醒来,他说不定会给她一个笑脸再加句谢谢呢!她这管家为他做的简直物超所值,一定能包君满意的啦! 她快乐地想着,突然有阵阴风从她身后刮过来,有个阴影出现在她背后。 「他吃药了吗?」寒苓芝冷冷的声音冷不防地冒了出来。 雪橙吓了一大跳,一回头看见太太一脸冷若冰霜地站在她身后,背脊蓦地窜起一股凉意,怎么这蓝太太走路也不出声,突然就冒出来了?简直就是想吓人嘛!瞧见她手上的钥匙,这才知,她要进这屋里来其实是件容易的事,那之后可得小心点应付才行了。 「主人他吃了两包药才睡着。」雪橙心想这个回答应该够令她满意了吧! 「两包?」寒苓芝勾动红唇阴阴地笑着。「很好,三餐都给他吃,懂吗?」 「是。」雪橙努力地保持镇定,见招拆招。 「你晚上就睡在他隔壁的房间好了,要是他有什么状况,你随时来大屋里通知我。」 「好的。」 「明天我不在,会很晚才回来,你得寸步不离地待在这别墅里,好好服侍我那位尊贵的继子,不容有一点差错,最重要的是你得按时让他吃药,吃药对他是最重要的了,知道吗?」 寒苓芝表面上像在关心蓝斯洛,心里却暗怀鬼胎,而明天她的情人杨俊业生日,她要出去好好地陪他一整天,她好久都没见到他了,心里好想他。 本来她是想要他住进蓝家来,但是在她还没摆平蓝斯洛、得到蓝家的一切之前,还是暂时掩人耳目,等她顺利取得财产,他们就能双宿双飞了。 「知道,太太,你对主人真好。」雪橙心里唏嘘,太太的样子一看就不安好心,而且两句话不离「药」,可见主人的想法有道理,那些药很可能真的有问题。 她才不会帮她害蓝斯洛,他不能走已经够可怜的了,她坚持自己要站在正义的这边。 「我走了。」寒苓芝正要走。 「太太慢走。」雪橙松了口气,倾身恭送她,忽然寒苓芝竟没预警地回过头来—— 「对了,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吃药的?」 雪橙手上的菜叶险些掉到地上,寒苓芝分明是在考验她,为了力挺正义,她脸不红气不喘地立直身子,说了个小谎。「我是加在水里,主人吼了那么久,也口渴了,拿了就喝了。」 「喔呵呵……你挺聪明的。」寒苓芝皮笑肉不笑,睁亮了邪媚的眼打量她。 「嘻!谢谢太太夸奖。」 「说不定你可以做满一个月呢!」 「我希望自己可以。」 寒苓芝阴阴地一笑,一甩头高傲地走了。 雪橙看着寒苓芝像只冷傲的孔雀,走出厨房,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已掉满地了,小心地跟出去看,确定她走出别墅大门,这才安心地回到水槽前洗菜。 心里想着主人交代她把药交给他的律师柯戎,正好太太明天不在家,她刚好可以溜出去一趟。 就等主人醒来,她得把太太不在家的事告诉他才行。 第三章 「啊……」蓝斯洛醒了,他伸伸两臂,发出舒服的低叹,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如此香甜的一觉了。 尤其是这半年来,对他来说,全身放松、安然入睡是不可能的事,如今竟像是奢侈的幸福降临在他身上。 抓来床头的闹钟一看,竟已是晚间十一点,连他自己都很惊讶,他竟从下午睡到现在,足足十个多小时。 能有充足的睡眠,他整个人精神百倍。 没想到那小管家还挺管用的,他喜欢她那双温润柔软的手,她解除了他长期以来的失眠和身体的疼痛。 寒苓芝自己一定也料想不到,她花钱请来的管家,居然帮了他大忙。 他以双臂支撑起自己,试图坐起身时,双腿的肌肤竟能感触到床单的柔滑感…… 他震惊地瞪着自己的腿,使劲想伸直双腿,但两条腿仍固执地杵着不动,但有股力量正在往末梢冲去,他不死心,试着用意志力去移动双腿……但它们仍像死绝了似的,再也不给一点反应。 他的好心情立刻沉到谷底,恨意迅速在胸口扩张,他恨透自己的双腿不听指令,恨透自己像个废人整天只能坐在轮椅上,他恨……抓起床头柜旁的镜子要往地上砸,突然在镜中看见自己许久不见的脸。 他脸上的落腮胡竟不见了?大手往脸上抚去,干干净净连胡髭都没有。 可想而知,这是那个小管家的杰作。 他一点也不想看见自己的样子,更怕面对自己目前的景况,也就任由胡子像杂草丛生,而她居然自作主张剃掉他一脸胡子?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想了一下,大吼道:「白雪橙!」 雪橙这时人在隔壁房,她正好洗完澡走出浴室,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一听到这疾吼声,她手忙脚乱换上睡衣,扣子随意扣上,扬声说:「有!我马上来,主人,你等我一下喔!」 她说着,往隔壁房冲,生怕他从床上跌了下来,急忙打开蓝斯洛的房门。微黄的灯光下,她止步,看见他并没有跌倒,而是怒发冲冠,两眼怒瞪,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主人,你又没跌下床干么大叫?」她噘起嘴关上房门,走向他。他的性情真是阴沉不定,幸好她心脏够有力,早就已见怪不怪了。 「谁叫你自作主张剃我的胡子,你以为你是谁?」蓝斯洛指着她骂。 「就为了这个大叫?我还以为什么事咧。主人不是我要说你,你那堆杂草胡早就该除了,你瞧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多清爽、多帅、多好看,身为管家,当然得管管主人的脸嘛!」她倾身说,对着他笑嘻嘻的。 蓝斯洛瞪着她脸上招牌似的甜笑,又瞪她身上的小碎花睡衣。她急忙跑来,衣扣都扣错了,衣服一边高一边低,实在是滑稽又好笑,他满腔的怒意瞬间冷却。 换成是别人,他恐怕早就飙吼、摔东西了,但她……他并不想责备她。 她是唯一可以得到他特别优待的人,谁要她替他做复健,按摩技巧一级棒,解除他的痛苦又赐给他一觉好眠,还给了他一支可以对外联络的手机。 算了吧!不经同意替他刮胡子,其实不过是小事一桩。 雪橙有了大发现,他凌厉的脸色很快褪去,心情好像突然好多了。 她不明所以,坐到床沿问他:「怎么不骂了?」 蓝斯洛压根儿就没想到,这没大没小的管家胆敢就这么大剌剌地往他的床一坐,好像跟他很麻吉似的。最要命的是她身上甜甜的沐浴气味全扑向他来,他的呼吸间充满了她女性化的香甜气息。他的反应竟然不是叫她快滚,而是浑身躁热、呼吸困难,体内掀起雄性的骚动,某种沉睡已久的渴望在快速苏醒中。 他多久没有拥有女人了?他忘了,他没心情,更不认为自己有那方面的需求。 但美妙的她就在他眼前,她活灵灵的,可爱到了极点。她用她甜柔的言语、温软的手、香馥的气味攻击他,他的心处在骚动中,他不是柳下惠,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 「主人你怎么了?你在冒汗,会热吗?大吼容易口渴,要不要我倒杯水给你?」雪橙好意地抬起手,用袖口拭拭他额上突然冒出的薄汗。 「别动我,没大没小。」蓝斯洛恼怒地拉下她的手甩开,对她太超过的热心感到心烦气躁。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你。」雪橙握着自己的手,脸有点僵。经他痛斥,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太没分寸了,他确实是主人,她只是个管家,地位有天壤之别。 但她只是出于好意,替他擦个汗而已,她并没有想过什么尊卑的问题。 瞧他眉头拧得死紧,她也笑不出来了,一颗心强烈地感到受伤。 蓝斯洛瞥着她委屈的双眼,心里更加恼火,但这次是对他自己发火,他干么对她那么凶?瞧她都不笑了。 他还是比较习惯她甜蜜的笑脸,看起来比较顺眼。 「算了。」唉……他也不知要说什么好,心有些乱。 雪橙意外地睁亮眼睛,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原谅她了。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了。 「我煮东西给你吃好不好?主人。」她打起精神问。 「你吃了吗?」蓝斯洛反问她。 她摇头。「我不饿。我趁你睡觉的时候,做了很多家事,就等你睡醒,再煮东西给你吃。」 「去煮,一起吃。」他不要她饿着。 「嗯嗯……要我先扶你下床吗?」她扶着他的手臂问。 蓝斯洛盯着她那双小手,胸口又是一阵紧窒感,心绪纷乱,但这次他没有不耐烦地甩开她,而是极尽和气地说:「用不着,我可以自己来,我想先洗个澡,你去煮东西。」 「是,主人,那我这就去喽!」雪橙没有多心,只感受到他的和气,那对她是很大的鼓励,她神采奕奕地笑着,起身要走。 「等等!」他叫住她。 「什么事,主人?」她止步问。 「煮东西前,先把你的衣扣扣好。」他指指那一边高一边低的睡衣。 雪橙低头一看,才惊觉自己的糗状,尴尬地红了脸,但她抬起眼还是冲着他笑说:「你真好,主人。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跑走了。 蓝斯洛沉默地看着她俏皮活泼的样子,双眼随着她飞扬的身影游走,脸上竟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但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主人和小管家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气氛,堪称平和。 雪橙做了拿手的牛肉滑蛋盖饭和味噌汤。她细心地观察主人的食欲,瞧他整碗吃光光,她心里可是暗自开心着。 「你做的饭很好吃。」蓝斯洛很久没吃过像样的一餐了,他一直都无心去品味食物,他的人和心都做着困兽之斗。直到她来了,他似乎得到一线曙光,重新感到饭菜是那么美味好吃。 「我还会做别的,以后天天替你做不同的。」雪橙很有成就感。 蓝斯洛眼睛一亮,嘴里没回应她,心里感到期待。 「我推你到院子走走好不好?」雪橙把碗筷叠到水槽,推着他走出饭厅。 「不要。」蓝斯洛一口回绝,他没走出这屋子过,也不习惯。 「走嘛走嘛,外面空气好,我们可以数一数有几颗星星喔!」她倾身温柔地对他说。 「我说过,你少用哄小孩的话来哄我。谁有空数什么鬼星星,你别得寸进尺了。」他低吼,心情又烦躁了,不是因为要数星星,而是她动人的女人香就在他身后,迷人的香氛就在他的耳畔,使他全身骚动不安。 「我知道,我记得,你安心啦!我会有分寸的,我们只是出去走走而已。」她说着,就推着他走出大门去了。 户外星空朗月,空气中飘着草香,微风迎面拂来。蓝斯洛抗拒的心理因素在接触到宁静的夜色后,逐渐地平静了。 他呼吸着沁凉的空气,心里对这个好事的小管家又多了分谢意,他几乎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这是我半年来,第一次离开那屋子。」蓝斯洛感慨低叹。 「以后我天天都要陪你出来外面,不只数星星,白天也要晒晒太阳才行。」雪橙走到他身前,蹲在他面前说。 「你……」蓝斯洛差点又忍不住想骂她少鸡婆了,可是她竟然又没大没小地紧握住他的手,热情地对他说:「主人,你千万不用谢我,这是我该做的。」 蓝斯洛看着她无邪的小脸、认真的表情,还有那双天真到极点的美丽大眼睛……史无前例的,他没骂人,而是完全无法克制自己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小天兵,真是让他束手无策。 雪橙见他笑得那么开怀,也就跟着笑。「哈哈哈……主人你是同意我了,厚!」 他没空回答她,笑意已涨满他的喉头和胸口.长久以来的乌烟瘴气都在这时消散。 两人就这么笑成一团,星空下全是他们的笑声。 「主人主人,你笑小声点。小心点,得避人耳目。」雪橙暗示他,得小心寒苓芝。 「知道了。」他说,这小家伙竟还蹲在他身前,握着他的手,而他多盼着她的小手快快移开,虽然他明白她是好意,但这样看来实在太暧昧了点。 「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什么话?」他想把手抽回。 「你在睡觉时,太太有来过喔,她说她明天不在家。」她比手画脚地说,终于放开了他。 蓝斯洛暗吁了口气。「很好,你溜出去找柯戎。」 「可是我溜得出去吗?说不定太太在蓝家早就安下眼线,像门房那位怪伯伯,黑黑矮矮的,一句话都不说,老沉着脸,怪可怕的,太太说他耳背了耶!」雪橙犹记得初进蓝家时,领路的那位门房阿伯。 「门房老刘还在?!」蓝斯洛面露喜色。「他是不会被收买的,你别以貌取人。」 「你怎么能确定?」 「他在蓝家已经四十年了,我小时候都是他在带,我入学时他还是我的私人司机,后来他年纪大了才当门房,我们感情不错。」 「哇!要是这样,就有人可以里应外合了。」 「我会写封信,等明天寒苓芝不在,你帮我把信交到老刘手上,要他来一趟,我要见他一面。还有,待会儿我会联络好柯戎,约好地点后你去找他,把药交给他拿去化验。我会要求他拿台无线上网的笔记电脑和手机给你,你得把电脑和手机带回来。」 「嗯嗯……没问题主人,我会办好你所交代的一切。可是在我去找柯戎之前,最好是先用我的3g手机,让我和柯戎见一面,到时候才不会认错人了。」 「你真聪明。」 「还好啦!」她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我推你进房里吧!」 蓦地,他扣住她的手,抬起脸望向她,心有所感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瞅着他魅惑的俊脸,他那双鹰隼般有力的眼直勾勾地对准了她,害得她心跳加快了,小脸也染上一层晕红。 她心里一直都晓得他是个俊俏的男人,但他可不是她该动凡心的对象。 「我只是想维持正义而已,主人。」 「要是你能帮我夺回公司和我的产业,我会重重有赏。」 「不用,不用……我没那么想过。」 蓝斯洛收回视线,心里已有了决定,一旦事成,他会重赏她。 雪橙推着他进屋,心里并没有要讨什么赏,她只希望他重新找回自己的人生。 翌日傍晚—— 「阿伯,这个给你。」雪橙机警地跑过小径,绕往离大屋较远的树林,去了门房,把蓝斯洛的亲笔信交给老刘。 老刘打开信一看是蓝斯洛的字迹,原本面无表情的老脸,激动到皱成一团,他等的正是这一刻啊! 「我就知道他不是像他们所说的,他根本没疯。」老刘泪流满面地说。四十年前他膝下无子又早年丧妻,要不是蓝家老主人蓝立言让他留在蓝家,把小主人交给他带,身无长物的他还不知自己要流落何方。 他看着蓝斯洛长大,一直到他留学回来接管公司。他本以为一切都会顺顺当当,没想到老主人竟在八十岁时临老入花丛,娶进寒苓芝,蓝家因此风云变色。她更换掉所有的老佣人,要不是他一心想等待蓝斯洛痊癒的消息而装聋作哑,恐怕老早就被赶出家门。 「小姐,我会过去别墅见主人,你放心出门吧!太太不在,路上请小心。」老刘按了大门旁的小门开关,叮嘱她当心。 「谢谢阿伯。」雪橙说。 「不客气。」老刘送她走出小门。 「原来你听得见。」 他没有回答地默认了。她识趣地不多问,挥挥手,徒步下山去,搭上计程车到台北都会区的百货公司前,等待柯戎的出现。 蓝斯洛会选在这地点,是为了避人耳目,她觉得他真是聪明。 柯戎来了,他年轻帅气,身着西装,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拿着轻型的笔记电脑。他一下就认出雪橙,她雪白灵秀的模样吸引了未婚的他。 「你是雪橙,我们在手机里见过面。」他风趣地说了开场白。 雪橙也认出他来。「很高兴见到你,这是主人要我交给你的。」她从包包里小心地取出一小包药交给柯戎。 「我会分别送到国内和国外有公信力的代验单位,要求化验。若是真有毒药成分,那就成了有力的证据,寒苓芝就有苦头吃了。」柯戎把药小心收进公事包里,也把蓝斯洛所要的电脑和手机交给她。 「这电脑里有公司近期的帐目,可以无线上网,总裁随时可以跟我连线,手机里也键好公司重要干部的电话号码,你交给总裁,他一看就明了了。」 「谢谢你了,那我回去了。」雪橙说着,抱好了蓝斯洛所要的电脑,收好手机,就要走人。 「雪……橙,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柯戎看看时间正好是晚餐时间,及时向她邀约。见了她本人,他对她更加有好感,他也正好想要物色一个可以交往的对象,他很想把握眼前的良机。 雪橙犹豫了一下,虽然她替蓝斯洛做好了晚餐才出门,也约好了事成之后就回去,但并没有说几点回去。既然她任务完成了,又难得能外出,不如就跟柯戎多熟识一下,吃个饭也好。 「好吧!」老姐说过,出门在外,人和为贵。何况只是吃个饭而已,如果拒绝人家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于是柯戎作东,在闹区找了家不错的小火锅店,请雪橙饱餐一顿。 两人很谈得来,年纪又相仿,雪橙二十四,柯戎二十七,他们一样风趣幽默的性格,很快地拉近彼此的距离。 雪橙很开心有了新朋友,柯戎却已为她动了心。 时间到了九点,他们一起离开火锅店,他送她上计程车。「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他倚在车窗前问她。 「我不确定。」雪橙并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再有机会出门。 「我希望可以。」 「那就抱着希望吧!」有希望令人愉快,她只是顺着他的话随口说,并没有别的意思。 但柯戎却把这句话当成鼓励,对她抱着希望。 车走了,他还为她停留,站在那儿目送她,想恋爱的心已悄悄滋长。 雪橙回到别墅时,老刘正好从屋里走出来,他没有多说什么,神色平和,脚步从容地离去。 她心想他和蓝斯洛一定谈妥了,了解到他所需要的协助。 她进屋去,蓝斯洛就在客厅里,她赶紧把笔电和手机交给他。 「主人,我回来了。」 「办得好,你的手机还你了。」 蓝斯洛感激地接过所要的东西,并将她的手机奉还,她收下手机。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本来是要进房里,看到时钟指着十一点,停下来问她。 「我跟柯戎去吃火锅,他请客的。那家的汤头不错,吃得好饱喔!」雪橙没心眼,把吃饭的事都说了。 「是吗……」蓝斯洛心里震了一下,冒出无名的火苗,不悦地瞥向她可爱的笑脸。「他干么请你吃饭?」 「我见到他的时候,正好是吃饭时间嘛!何况他是你重要的律师,劳烦他办那么多事,人家都说请客了,不去怎么好意思?」 「意思是,为了我,你才让他请了?」他钻起牛角尖。 她看他脸色不太好,这才发现问题大了。「你是……不高兴我让他破费吗?我看他是自掏腰包付钱,发票并没有打统一编号,应该不是公司付的帐……」 蓝斯洛一听是私下买单,情绪愈加莫名恶劣。柯戎没事干么请她吃饭?莫非喜欢上她? 「你们聊了些什么?」他冷声质问。 「天南地北地聊,我忘了耶!」 「聊得愉快吗?」 「嗯!」这是实情。 「以后出公差,不准办私事。」他吼了她一声,愤而进房里去了。甩上房门时砰地好大一声,房子的门窗都震动了。 雪橙脸上的笑意消散不见,内心感到很挫折,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再吼她了,他却只因她去吃个饭就生气了。好小器的主人,真是小器又不可理喻! 她也懒得理他,一个人坐到客厅沙发里看电视,心情闷坏了。 房里的蓝斯洛开了笔电查阅公司帐目。他的心也很闷,陷在无声的自我交战中,一面懊悔他不该对雪橙动怒,她不过是和柯戎吃饭而已;一面又不免怀疑他们才第一次见面,柯戎个性随和、言语诙谐,难保她不会喜欢上柯戎…… 他的心又是一震。雪橙喜欢谁干他什么事?她不过是他的管家,他没理由干涉她的私生活。 是他管得太多了。他默默收敛愤愤不平的心,专心地去研究电脑里的帐目,但几个钟头下来,情绪始终恶劣。 第四章 夜深了,雪橙有些困了。熄了客厅的灯,回房前,先到蓝斯洛的房里探视他。她开了他的房门,幽暗的小灯下,他已躺在床上。 她发现他没盖被子。走向他想替他把被子盖上,才发现他双眼瞪得老大,根本还没睡着。 「主人,你还没睡?」雪橙蹲到床沿问。 「你进来干么?」蓝斯洛冷睇她一眼。 「帮你盖被子啊!」她倾身,拉来被子。 他扣住她的手,阻止了她。「你累了吗?」 「有……有什么事吗?」这话问得好暧昧。幸好灯光是昏暗的,他一定看不出她脸红了。 「再帮我按摩。」他上瘾似地期待她温暖的抚慰,根本无法入睡。 「我很乐意。要是你喜欢,我天天都可以帮你按摩,午睡前也可以。」她忠心耿耿地说,只要他需要她,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他凝着她柔悦的双眼,心里很懊恼、很抱歉。他不该莫名其妙地就对她发脾气,他很后悔给她脸色看,她比任何人好上千万倍、善良过千万倍。 「去拿你的精油吧!」他低沉地说,放开她。 「是。」她用力地点点头,乐观地笑着,回房去把精油拿来。 她把灯光调得更暗,使他容易入睡,再为他宽衣。在一片幽暗中,忍住羞怯,细心为他按摩,直到他身上的肌肉不再紧绷,放松地入睡。她再加强按摩他的两腿,以经络推拿的方式促进血液回圈。 偷偷地看着昏暗中他健美挺拔的体魄,她的心很难不被他吸引,他是她见过最帅的男人了,万一她爱上他怎么办? 她的手和他的身体完全的贴合,她熟悉了他身上的每寸肌肤,这种奇异的接触和肌肤之亲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行,她提起正念,要守住自己的心啊!就算受吸引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恋爱的。 她的两手努力为他复健,心却处于强烈的拉扯之中,她竟无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覆。 蓝斯洛其实没有睡着,他默默地感受她小手上那股巨大的抚慰力量,一点一滴地透进他的身骨。 她不但抚平了他的情绪、他的身体,更让他迷上这股力量。他舍不得睡着,他眷恋着,想留住她带来的温柔感受。 她是他一个人的小管家,他不能没有她,即使他夺回公司,他仍要留下她。 静默中,他终于找到他不喜欢她和柯戎一起吃饭的原因,他喜欢她。 他这辈子都难以想像,竟有人可以在短短几天内就得到他的信任和喜爱。 也许她的努力和认真只是为了工作。除去工作的因素,她却是他遇过最善良的女人,她的性情纯真开朗,柔美的外表像吸引人的小花。 她为他的生命带来特殊的意义,她像一道灿烂耀眼的阳光,强烈地射进他黑暗、枯竭的内心世界,映出绚丽的色彩。在他几近绝望时,她的出现让他重新看到希望。 她值得被认真疼爱,若是可以,他会把她拴住,他舍不得跟任何人分享她的纯朴可爱,他要独自拥有阳光般朝气蓬勃的她。 可他凭什么占有她? 像她如此美好的女人,需要有一个正常的男人来爱。而他没有资格谈爱,他尚未复原,也可能永远无法复原…… 他心里有说不出的苦闷,努力逼退内心的热情,却是徒劳无功。 他对她仍有妄想……想将她占为已有,他的心已被她收买。 「这么晚了,还不回蓝家?」 台中的精品汽车旅馆里,杨俊业和寒苓芝两人身子光溜溜地抱在一起,在几番巫山云雨后,寒苓芝还舍不得离开他的慰藉。 杨俊业毕竟小她十多岁,身强体壮,精力充沛,她贪恋着他年轻俊俏的外表和体力,对他迷恋不已。 「才凌晨一点,我想早上去我妈那里看看小梅之后再回去。」寒苓芝爱娇地说。 「你离开这么久,不怕蓝家那个凶神恶煞出乱子?」杨俊业掐掐她的腰问。 「不会!」她媚眼一睨,拍他的手。 「说给我听听。」他使劲地搂抱她,两人身体贴在一起,看似你侬我侬,爱到心坎里的样子。 「我请了一个很听话又温顺的女管家,她正帮着我们,傻傻地照我们的计画行事。过不了多久,世界上就没有蓝斯洛这个讨厌的家伙了,很快地他连自己怎么挂的都不知道呢!到时要是有人发现他的死因不单纯的话,还可以嫁祸给那个女管家,说药是她掉包的。」 「小狐狸,真有你的。」杨俊业用力地吻着寒苓芝,爱抚她不再年轻的身体,努力地取悦她,开始了下一回合的欢爱…… 其实他会卖命当一夜七次郎不是没有条件的,他才不是真的爱她,而是贪着蓝家金山银山般数之不尽的财产。所以在她面前他总是对她言听计从、服服贴贴,情愿当小的也在所不惜。 她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跟着她,他要什么有什么,像她从蓝家取得的一千万就有一半在他户头里。 等她要到所有财产,那他就大发了,到时他就坐拥一切,有没有她也无所谓了。 他的身子覆上她的,进入她、取悦她,得到她的欢心就等于得到蓝家的钱。 寒苓芝深爱着杨俊业,她认为用钱可以锁住他,他爱玩车,她就买车给他,供应他金钱更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他不务正业都没关系,她相信自己养得起他,只要他能陪她度过孤独寂寞的夜,在他身上花的钱都是值得的。 两人欢愉地翻云覆雨,心里所想的却根本是两回事。 日子过了三个月—— 「雪橙,你过来。」蓝斯洛唤着倚在窗边的她。 「好。」雪橙奔向他。主人在房里上网时,她就在窗边替他把风。太太不时会进来巡视,若看到太太从小径来,就立刻替主人藏好笔电和手机,假装主人吃药后睡了,然后出去应付应付。 两人配合得相当好,寒苓芝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他们之间的相处其实很有默契,而且还很愉快。 而雪橙也觉得她的主人是真的变爽朗了,他乐于晒太阳、数星星,也喜欢吃她做的饭和按摩,时常都会露出笑脸。 对于他的转变,她不敢居功说是因为她天生的乐观影响了他,但隐约地,她可以感受到他确实因她的存在而改变了。 而她也愈来愈喜欢陪着他,从没离开过他,像现在听见他的叫唤,她就像只快乐的鸟儿,只想飞奔到他身边。 她心里暗恋着他,尤其是一天两次帮他做复健按摩,在幽暗中用手去感受他矫健的身体。他的男性曲线就在她手心里,她真切地感到他的背肌、他的胸肌、他的双腿、他的寸寸肌肉……愈来愈有力量,她的心就愈来愈骚动。 也许是长久的接触,她清楚地察觉他的身体似乎在逐渐恢复当中,但她不敢问他是否该练习站立,她怕伤了他的自尊。 而她心里有个期望,她很希望自己是第一个看到他站起来的人。她渴求他会给她一个拥抱……但那只是一个渴求罢了,是她暗恋他,可不是他暗恋她呀! 「有什么精采的画面?」她逗趣地问。 「柯戎传来国外和国内的化验报告了。」蓝斯洛说。 她往电脑里一看。「天啊!经过精密的分析,那些药中含毒性,可以导致慢性中毒,脑子逐渐坏死。」 「柯戎也找上药袋上注明的医院,医院证明药不是他们开的,可见寒苓芝动了手脚。」 「她怎么可以这样害你?我绝不原谅她!」雪橙知道结果,忍不住义愤填膺,同时也红了双眼。 「你……比我还激动?」蓝斯洛淡笑,揉揉她的脑袋。 「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那她会很伤心的。 「谢谢你了。」 「你是我亲爱的主人嘛!」 「什么?……再说一次。」他慑人的眼紧瞅住她。 「亲爱的主人啊!」她真情流露地说,自己挺不好意思的,她并没有暗示他什么,而是在她心里他确实是个好人。加了亲爱的,是因为……她真心爱着他。 即使她不该纵容自己爱上他,而他更不可能把她放在心上,不过只要能全心全意照顾他,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这宝贝,少逗我了。」蓝斯洛开怀地笑了起来。他很习惯有她在身边相伴,虽然她依然跟他没大没小,常常乱没分寸的,但他放任她随兴地展现自我,从未动过怒,而是照单全收了。 这些日子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充满了感谢,对她的喜爱也更加深了,但这爱意他始终压抑着,他不能爱上她。然而两人朝夕相处,他真的很难办到,尤其她一日两次帮他做复健按摩,他不但精神好转,双腿也逐渐感到冷热的知觉,甚至能使上一些力。 有一晚他甚至以手支撑,缓缓地独自站立起来。他从此常常在独处时练习站立、舒展,使双腿更有力,时间已能从几分钟延长到半个钟头,但他并没有告诉她,只是默默地每日锻炼。 他更没让她知道,在每个午后、每个夜里,他有多渴盼她柔润小手的抚慰,她触动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 他安静地感受着她在他身上制造的奇迹,心却已为她燃起不可思议的火花。 在他能站立之后,他的感官也突然地苏醒,逐渐敏锐,她的按摩对他而言竟成了某种足以撩动火源的亲密抚触。 他默默隐忍心中那份狂野的渴盼,他多希望能快点恢复,多希望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告诉她,他爱上她了,他有多感激她,甚至渴盼亲吻她爱笑的唇…… 她可爱的笑脸总给他很大的鼓励和希望。 「我没逗你,我说真的。」就知道他心里绝不会有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小管家。 「好了,够了。我和寒苓芝之间的战争正式开打了,柯戎会来见我,他派徵信社暗中跟踪寒苓芝,查到她很多见不得光的坏事。我得有充分的时间要跟柯戎讨论,备好寒苓芝所有的罪证后,就可以控告她,一次就要她玩完!你现在去传我的指令给老刘,问什么时间合适,要他掩护柯戎进来。」他派了正事给她做。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她无法得到他的认同,心里感到失落。但他仍会是她亲爱的主人,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 「那我得再大显身手了。」她两只手肘抵在桌上,双手捧着腮帮子,笑盈盈地看着他俊逸的脸。 「你想干么?」他眯起眼问她。 「你头发太长了,总裁要有总裁的发型才更有威严啊!我帮你理发,好不好?保证水当当喔!」她充满期待,就怕他会拒绝。 「随你。」蓝斯洛没有说不,他不想对她说不。 他的浴室里,雪橙替他围上浴巾,找来剪刀和刮胡刀,将他及肩的长发理成清爽时尚的型男款式。 蓝斯洛双手交叉在胸前,闭上双目。明知她倾身时曼妙的胸口就近在眼前,香暖的呼吸靠得好近,他仍努力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阻止自己心里布满不知名的电流。 「主人,你老闭着眼睛是……入定了喔?」她用软毛刷拂去他脸上的发渣,顺便问他。 「理你的发,别多话。当心理不好的话,我可要开骂。」蓝斯洛仍没有睁开眼。 雪橙住了嘴,想也知道他是唬她的,他很久都没吼人了,情绪好很多。 她专心把他发鬓理好,全都修饰到她满意的模样,再用毛刷把他的脸和颈子弄干净,卸去浴巾。 「当当!好了,主人,别再入定了。你看看,你多帅啊!」她要他照镜子。 他睁开眼看看,眼底有着惊喜,发型很有时尚感,层次分明。 「你的手会变魔术吗?怎么什么都会做?简直多才多艺,随便剪剪就很有型?」蓝斯洛很满意她的好手艺。 「哪是随便剪剪?我表姐家是开美发院的,以前我暑假都在那儿打工,表姐教我的,我还会染发呢!等你一头白发时,我再帮你染,用天然的指甲花,不伤发质喔!」雪橙滔滔不绝地说。 「谢了。出去吧,我要洗头洗澡了。」蓝斯洛嗤笑。她说话完全不经大脑,但说真的,他习惯了。 「那你慢洗喽!」雪橙收拾好工具,清理了一地的「乱草」,退了出去。 星光灿烂的夜,柯戎来了。 蓝斯洛和他辟室密谈,雪橙人在门口把风。 经老刘传来的敌情报告,今晚寒苓芝外出应酬不在家,但难保她提前回来,所以她全神贯注地守在门口,观察小径那头的动静。 「总裁,这是跟我们配合的徵信业者拍得的照片。寒苓芝常和这个男子进出汽车旅馆,经过查明他叫杨俊业,爱玩车,没有正当职业,完全靠寒苓芝在供养,她最近还买了新车给他。」柯戎取出一大叠照片。 「这婆娘,以蓝家太太的身分在外面招摇,还养小白脸!」蓝斯洛飞快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将之甩在桌上。 柯戎说:「我合理地怀疑,当初造成车祸的肇事者,就是杨俊业这个人。他爱玩车,对车子的构造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又是寒苓芝的人。寒苓芝很可能暗中教唆他对车子动手脚,而且她知道你的作息时间,在你外出的时候,杨俊业早就在外埋伏,两人里应外合,联手陷害你。」 蓝斯洛认为不无可能。「先告发寒苓芝欺占蓝家产业,再让警方重新调查,还有她那些在公司胡作非为的亲戚,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总裁。」柯戎照办。 三个钟头后,柯戎出来了。 「谈好了?」她热心地问。 「是啊!」柯戎和悦地一笑,心里很想念她。 「那我送你。」 「好……」他们一起走向小径。为了不让人听见他们说话,他跟她走得很近,小声地问:「可以跟你要手机号码吗?」 「可以呀!」她小声地说,不觉得留手机号码给他有何不妥,就告诉了他。 蓝斯洛人在客厅的大型窗户前,瞧见雪橙和柯戎两人竟然有说有笑,而且走得很贴近,俨然已嗅到不寻常的友谊正当着他的面在发展。 雪橙会喜欢上柯戎吧!他们相互都有好感的样子。 他想阻止,也急欲阻止,却无权去阻止…… 「吼……」他吼了一声,刚地扯上窗帘。火速回自己房里,想无视于他们交头接耳的亲昵状,心里却无法真正的放下。 想爱却无法爱,使他的心隐隐作痛。最难受的是,她的对象竟是他的心腹。 他心情沉重,难以言喻的痛苦深深地困扰着他。 他痛恨自己这双腿,要是能恢复,他说什么也会极力争取到她,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雪橙安全无虞地把柯戎送到门口,在老刘的把风下,他走到暗径上,安然开车离去。 她也循着树林里的暗道回别墅,在途中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拿出一看是柯戎传来的简讯,他写着—— 等我这阵子忙完总裁的事后,请你去看电影。 她笑了一笑,回覆他—— 我会等着那一天来到,但我请你。 她的意思是她很期待他快点办好蓝斯洛的事,等她的主人夺回江山,她也会很开心而请他看电影。 柯戎以为她一心等他能一起去看电影,受到极大的鼓励,立刻回讯—— 要等我哦! 一言为定。雪橙很爽快地答应。 收好手机,她嗅到空气中的花香,循径找到夜间飘香的夜来香,顺手摘下一株又一株绽放的夜来香放在鼻尖嗅闻,想把这馨香带回去给蓝斯洛。 她很替他感到高兴,今晚之后,事情一定能有突破。 她没有多逗留,跑跑跳跳地回去。大门一开不见他在客厅,就直接往他的房里冲。「主人,这花好香哦!送给你。」 房里静默无声,氛围有点沉闷。蓝斯洛背对着她,面向窗,并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她纳闷,走向他。还没接近他,他已发出低沉可怕的命令—— 「滚出去!」 雪橙整颗心剧烈颤动,手上的小花掉到地上,也不敢再往前走。 他好久都没有这么情绪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公司的事情无法解决? 她把事情想得太乐观了吗? 她试着问:「主人,难道柯戎不能替你解决问题吗?」 蓝斯洛苦涩的黑瞳里闪灿着两簇野火。「柯戎」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竟像利箭射穿他的心。 他们两人,一个是他最信任的人,一个是他爱上的女人,他无法处置,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郎有情妹有意,那他该放手,随他们自由发展,但他……办不到。 他沉沉的闭上双目,低吼:「你跟他很熟吗?」 「没有啊!」 「说谎,听你叫起他的名字,简直熟透了。」他突然转过身来面向她。 「真的没有。」雪橙摇摇手。他冷厉的双眼瞪得她心颤,她从来都不怕他的,此刻却感到强烈的不安,她根本弄不懂他动怒的原因。 「你们一路上说了什么?」蓝斯洛不以为然地质问她。 「他跟我要手机号码。」 「你给他了?」 「嗯,这并没什么大不了。」 「你喜欢他?」 「没……有。」 「他喜欢你,难道你会不知道?」他残酷地扯着唇嘲讽。 「不会吧!」她吃惊,主人怎会有这种看法? 「你不必装傻。」 「我没有啊!」 「想否认到底也是你的事。从现在起你别成天在我眼前晃,晃得我心乱,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不准任意进我的房间、不准随便碰我,有我在的时候,你就自动消失,立刻滚,滚出去……」他妒火攻心地吼她,蛮横的狂火瞬间毁灭了一切。 她不敢喘息,心也碎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相处得很愉快;她以为他们之间不只是主人和管家的关系,还有一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比朋友更密切的默契和情谊;她以为只要克制自己不去爱上他,她就可以保有他们之间所有的美好关系。可他这无理的一怒,震碎了她的心,也等于告诉了她,他们之间根本不是朋友,甚至什么也不是。 她只是一个他想吼就吼、想赶就赶,随他使唤,可以随意用任何方式对待的佣人。 他若要她辞职走人很容易,不必拿柯戎当借口迁怒于她。 但她得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而惹火了他? 第五章 「我……做错了……什么吗?」雪橙知道自己不该哭的,可是她好伤心,眼泪无法遏止地奔流,无声地滚滚落下。 蓝斯洛死瞪着她轻轻颤动的双肩和泪汪汪的小脸,那双无邪美丽的眼睛不再澄澈而是盈满无辜的泪水。 该死的,他惹哭她了! 他到底想干么?竟然疯狂地把情绪发泄在她身上,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错的人是他,他被占有欲冲昏了头,疯了似地想拥有她…… 雪橙见他不回答,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既然他都下令要她走了,她怎能还眷恋着他? 「主人……要是你不想见到我的话……我会辞职走的……因为……我没办法像你说的……在这屋子里当隐形人……但我希望……我走后……下一任管家可以让你满意……也希望你可以快点拿回江山……保重了。」她在他的瞪视下,转身离去。 蓝斯洛眼见她走掉那一刻,心撕碎般的剧痛。这女人在说什么?他从来没有允许她离开他,她怎么可以自己说了就算数? 「别……走,不准走!」他厉声命令她,极力要阻止她、挽回她,情急之下,他竟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雪橙泪眼朦胧地回过头,见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直立在那儿,她诧异地抹抹脸上的泪,愣住了。 蓝斯洛自己也极度震惊,虽然他老早察觉在她密集的按摩之后自己的双腿愈渐有力,但能在瞬间站立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意料过的。 「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他内心狂喜和焦急交错,真怕她说走就走。 雪橙的泪愈流愈多,但这次不是伤心,而是替他开心,他竟然能站了,要是能跨出一步,再慢慢进步,那不就是痊癒了?! 太好了,她好高兴,可是她已经说要走了,该怎么办?是要跟他僵持不下,还是顺着他? 「我……不过去,我要走了。」她鼓起勇气违逆他,但她绝不是要气他,而是突发奇想,想激发他的斗志。要是他真要她留下,他会朝她走来吧!她深切地期待着。 「你敢。」蓝斯洛咬牙低斥。 「我就敢。」她嘴里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作势要走,心怦怦跳着。 蓝斯洛急疯了,使出全身的力量,当真往她的方向跨出一步,又一步,再一步……微颤的步伐愈来愈稳健,愈来愈踏实。 她睁大水雾的眼睛看着他,泪爬了满脸,好想给他掌声和鼓励,他真的能走了。 她无法移动地看着他,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她内心满盈着说不出的的喜悦,感恩这奇迹。 蓝斯洛不由分说,专横的手臂绕上她的腰际,掳住她。 「你……好了耶!按摩真的有效。」雪橙真情流露也展开双臂抱住他,支撑他。她全身都因狂喜而颤抖,而她发现他精实的身体也在颤抖,她可以了解他心里有多激动和欢喜。 「多亏有你。别走,千万别走,雪橙。」蓝斯洛多希望能收回刚才那些失去理智的话,他心里一点也不想伤害她,全世界他最想疼惜的人就只有她。 「你一下要我走,一下要我别走,我到底要怎样才好?」她说着,热烫的泪又灼痛她的眼,潸然落下。 他瞅着她可怜的泪眼,红通通的唇,她无辜的样子扯疼他的心。 「就别走,我没有要你走。」他声音低醇地哄着。 「你要我当隐形人,有你在的地方,我就要自动消失,我办不到。」 「我收回刚刚那些没理智的话。」 「不要……你那么不可理喻……没事吼人……还是请别人……当你的管家吧,我要走了啦!」她放开双手,不再抱着他。 他更加攥紧她。「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走出这里。」 「你出得起钱,请得起一流的管家。」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她脸色瞬间火红,凝着他恶魔般惑人的双眼,他并没有一丝怒意,而是热烈、含情地注视着她。 「既然是那样……干么要无缘无故的凶我?」她要知道为什么。 他无法说出真正的原因,无法向她承认他其实是醋劲大发…… 「因为……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下人……对吗?」她伤心地猜测。 「不对。」他极力否认。她绝不是,他从没当她是下人。 「那是因为……你心情不好,就找我碴?」 他摇头。「是因为我……吃醋。」他的俊脸红了。挤了老半天,才困难地说出实情,他不要她去爱上别人,他想拥有健康的身体,好安心地爱她、拥有她。 雪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的主人为她吃醋? 她努力回想他的狂言怒语,他一再提到柯戎……难道他吃柯戎的醋? 「要是你和柯戎对彼此都很有好感,也已经有了进展,我不会妨碍你们。」他的坦承也等于让她知道,他已爱上她了。 她心里掀起狂潮巨浪,像看到另一个奇迹似的仰看着他。她不笨,她听得出他的意思,不只是她对他动了情,他也对她动了心,他们的情意和默契是真实的存在着,不是假像,只是心里那份相同的悸动,都没有人说出,没有人行动。 他和她一样,都默默地把爱的感觉放在心底。 他爱着她,她的主人爱着她。她屏息,怯声说:「我……一点也没有喜欢他……他不是我心里那个『亲爱的』……你才是。」 蓝斯洛黯然的双眼瞬间燃亮了,胸怀里有股暖流在淌流。记得她说过他是她亲爱的主人,当时他不以为意,如今,他终于明白,这丫头早就暗示过他了。 「不是亲爱的主人吗?你不过当我是主人。」他但愿自己没有会错意。 「是亲爱的你……亲爱的蓝斯洛。」 「不必因为我是主人,你就屈服于我,说些让我感到欣慰的话。」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爱你。」她不擅隐瞒,坦白把感情告诉了他。 「老天……」他低叹,心跳跃动的频率顿时失控。他双手捧着她可人的小脸,微颤的手指怜惜地轻抚她细嫩的肌肤,缓缓俯下脸,轻嗅她柔美的气息,性感的唇轻触着她柔软的唇瓣,轻轻厮磨,多情地对她低语—— 「有多少次,我都忍不住想吻你……你知道你有多动人、多可爱吗?成天在我眼前,我却只能看着你,不敢行动。」 不敢?为什么?他明明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大男人啊! 她星眸微启,在心里问着。他迷人的唇使她脸儿晕红,身心都在颤动。 「我以为我会瘫一辈子,我没有资格绊住你……可是……我又不想放你去爱上别人……我矛盾、难过又担心……」 她明白了,他对自己很不安。但现在不一样了,他重新站了起来,昔日的阴霾将成为过去。 「我没空去爱别人,你……大可以绊住我。」她真心地说,她对他日久生情,把心给了他,从来没爱上过任何人,更没想过要离开他,所以当她以为自己要走时才会那么难过又心碎。 他吻她,亲密地缠住她害羞又生怯的小舌,攻势温柔又浪漫。她恋着他爱的拥抱和醉人的吻,有些生涩却十足认真地回应着他。 他的纠缠愈渐紧密、狂野,舌尖的烈焰尽情地探索她口中的甜美滋味,大手揉着她的身子,密实地拥抱她,心热如火…… 她任由他的吻像野火烧进她的心,她的身子在狂颤,神思陷落在他激狂的吮吻中,心也和他紧紧交缠…… 爱火狂燃下,他亲昵的吻移到她的颈子、她的胸口,情不自禁地爱抚她香软的胸乳,她喘息着,没有阻止他。 他解开她衣衫的扣子,拉下胸罩,俯下脸去,嗅着她年轻曼妙的身子所散发的香柔气息,唇覆上那抹粉红花蕊,动情地将她吞没在自己口中,逗弄她…… 她羞怯地闭着眼不敢看他,心随着他舌尖灼热的温度起伏,身子颤动得像风中之花。 他再吻她另一只丰满的酥胸,她青涩的模样引诱着他所有的热情和冲动,他多想在她身上烙下无数爱的痕迹,但他没有放任自己索求无度,更不想惊吓了她。 他细心穿好她凌乱的衣衫,将她抱在怀里。 她紧贴着他,频频喘息,心跳飞驰。 「告诉我,这是你的初恋吗?」他低头瞥着她红透的小脸,柔声问。 「嗯。」她发现他烫人的眼热情地注视,害羞地把脸低下。 「不介意我的年纪比你大十岁吗?」 她躲在他怀里摇头。 他沉声笑了。 「你介意年纪?」她从他宽阔的胸膛里听见他的笑声,仰起小脸问他。 「不介意。」他抚抚她可爱的脸颊。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看待爱情应该有成熟的态度。」她提议。 「什么是成熟的态度?」 「亲密的事该发生的时候就顺其自然,就算分手了,也不要有抱怨。」 「才开始就想到分手,你的小脑袋想得挺多的。」他轻揪她的脸颊。 「你跟几个女人分手过?」她有些好奇。 「我忘了。」他耸耸肩。 「骗我。」她腻着他,想要他说出来。 「想查我的历史档案?」他搂紧她,扬扬眉宇,爱笑不笑的。 「可以吗?」她睁着大眼睛请求。 「老实告诉你,很多个。」这是真的,他的情史相当丰富。 「这正常,台北都会里诱惑多嘛!」她佯装镇定。 「我没那么容易被引诱。」这也是真的,他不是什么咖都要,绝非随便的男人。 「看得出来。」她点点头。 「哪里看出来的?」他挑高右眉问她这小鬼灵精。 「你一吼,你想引诱的,或想引诱你的就全被吓跑了嘛!」她嘻笑地说。 「你哦!」他用力地抱她,用力地亲她、揉着她…… 她由他抱、由他吻,在他的怀里娇笑喘息。 两人玩够了,他正经地在她耳畔请求道:「答应我别走。」 「我答应你,主人。」她柔顺地答应了他。 他不同意,要求她说:「要说『亲爱的主人』。」 她格格笑着,甜甜地说:「是,我不走,亲爱的主人。」 「哈哈哈……」蓝斯洛释然而开怀地笑了。 雪橙也欢乐地笑,蓦然间—— 「嘘……我的手机震动了。」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一看。「是老刘传来的简讯。」 蓝斯洛凑过头跟她一起看。 老刘写着—— 我在巡夜,发现太太回来后走向别墅了。 「不好了,太太来了。」雪橙全身立即上紧发条。 蓝斯洛脸上的笑意褪去,双眼转而冷然。 「快,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待会儿我去应付她。」雪橙急急收起手机,脑筋灵光,率先去收妥桌上的笔记电脑和手机,推来轮椅给蓝斯洛。 「快坐着。」 「不,要假装也只能装睡,好让她以为一切都很如她的意。」蓝斯洛走向大床,舒服地躺下。他并不愿意坐回轮椅上,但雪橙说得对,还不能让寒苓芝知道他已复原,以免她有所防备。 他和柯戎研究好了,关于寒苓芝所有的恶行,他们会备齐件,直接向法院提告,她能嚣张的日子不多了。 雪橙能懂他的心思,这轮椅是该丢了。 很快地,安静的室内,他们都听到钥匙开大门的声音。 「我待会儿再来。」雪橙小小声地对蓝斯洛说。 蓝斯洛朝她一笑,他会等着她。 她跑了出去。 「你急急忙忙地在做什么?」寒苓芝开了门,进了客厅。 「主人突然发疯似的把我赶出来,我好不容易让他吃药睡着。」经过那么久,她已懂得要怎样让寒苓芝对蓝斯洛失去戒心。 「是吗?我刚刚在院子里怎么好像听见他在笑?」寒苓芝多疑地问。 「他……」雪橙比了一个脑袋秀逗的手势。 「哦!是吗?」 「嗯嗯……」 「太好了。」寒苓芝不慎说出心里的感受,冷冷地笑了,想必那药已让他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 雪橙心里对她很不齿。 「我要知道他最近都在做什么?」寒苓芝趾高气昂地下令。 「他多半都在睡觉,有时都叫不醒呢!」事实上绝对没这回事。 「难怪这阵子都没听见他在乱吼乱叫。」寒苓芝说着,从口袋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里头装着暗红色液体,交代给雪橙说:「你记得一次加一格在他的饭菜里,让他好得更快。」 「好,没问题。」雪橙恨不得扔了狠心后母的毒药,但她还是接下。 「你真的很称职。」 「谢谢太太。」 「我走了。」寒苓芝走出大门外。 雪橙跟过去,心寒地问她:「太太,你不去看看主人吗?」 「他有什么好看的。」寒苓芝不耐地说,掀了个白眼,关门走了。 雪橙跑到窗边看着她走远了,才回房找蓝斯洛,她得向他报告寒苓芝所说的话和新送来的毒药。 她会保护他、守护他,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他不只是她的主人,还是她心里最亲爱的……情人。 「主人,主人……她走了。」雪橙奔进蓝斯洛的房里,心急着想要把手上的不明液体交给他。跑着跑着脚上的室内拖鞋一打滑,整个人往前跌去,上半身就这么活生生地压在蓝斯洛的腹部上。她急急握紧手上的小玻璃瓶。「幸好没有打破。」 「呃!」蓝斯洛经她柔软的女性身躯一压,全身通电似的一震。「什么东西没有打破?」 雪橙赶紧爬起来,没忘先轻抚他坚实的小腹。「主人,我有没有压伤你?是我太急了。」 「我哪那么容易被压坏。」蓝斯洛紧握住她的手,阻止她再扰乱。她不经意的动作轻易地就让他全身火很大,某种渴望正悄悄地硬实。 「那就好。」雪橙安心了,往他的床沿挤身一坐,发现位置太窄了。「主人你过去点。」 蓝斯洛对她乱没辙的,坐起身来,挪了位置给她。 雪橙挪动身子,很舒服地坐上去,将那不明液体拿给他。「刚才太太交给我的,要我加在饭菜里给你,说效果更好。」 蓝斯洛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小玻璃瓶,接了过来,若有所思地不说话了。 雪橙可以想见他此刻的心情,有那种恶毒的继母,一定也让他感到寒心。 「心情变不好了厚?今晚我们不出去数星星了吗?」她逗他开心。 「谁说的?走,我们出去外面走一走。」蓝斯洛把药水放进床头的抽屉里,下了床。 雪橙也溜下床,赶紧就钻进他的身侧,拉他的手臂搁在她的肩头,另一只手臂则揽在他的腰际上,协助他。 蓝斯洛并不需要人扶,但他没有拒绝她,她可爱的举动令他很窝心,心里温暖,他伸出大手扣在她小小的肩头上,和她一起走出房间。 「你什么时候要把那瓶药水交给柯戎拿去化验?」院子里,雪橙问他。 「我会交给老刘,让他送去给柯戎。」蓝斯洛早有主张。 「为什么不派我去?」雪橙知道他顾虑,他分明是怕她和柯戎会发展出男女之情,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宁可把话敞开来说,不要他有心结。 「你休想。」他淡声说,神情坚定无比。 这是保险的做法,他不要她离开他的视线,更不会让她再接触到柯戎,这才能令他百分之百安心。 「你那么介意他?」 「我介意所有的男人太过接近你。」 「柯戎是你的心腹,难道你不信任我和他吗?」 「就因为你们都是我信任的人,我不要彼此纠缠不清。你是我的,关系要弄清楚,你最好别再见他。」他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抱着她,倾身问:「懂吗?」 「哇!我好像被限制某些自由了。」她当然懂,可是小嘴就是爱逗他。 「我的爱对你来说是限制自由?」他眼色一沉地问道。 「没啦没啦!我乱说的。你看今晚的星星好多喔,数都数不清耶!」她指着清朗的夜空,偷偷笑,听得出他想占有她,这感觉好特别。 他睨着她顽皮的表情,那张粉粉的脸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她天生的善良更是让他舍不得说句重话去伤她,甚至是愿意臣服于她。 她的活泼烂漫,像带着魔法,教他一点一滴地为她着了魔,离不开她、爱着她,她是他心里的宝贝,谁也不能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他俯身,禁不住偷吻她的脸颊。「你才是我心里最耀眼的一颗星。」 她抬起闪亮的美眸看着他,他的吻好短促,热力却在她脸上扩散,她能感受到这小小的举动充满了情意。 「我很感谢老天把你带进我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老天,而确实是她领着他走出生命的谷底,重新见到阳光。 「不……不是老天把我带来的,是我姐派我来的,应该感谢我姐。」雪橙圆睁着大眼睛说,把功劳归给老姐。 「哈哈哈……也许。」他对上她那天真的眼睛,她的话和表情都令他憋不住,搂着她大笑. 她看他笑得那么肆无忌惮,也跟着笑。她伸出双臂抱抱他,小脸贴在他的胸口,细声对他说:「其实我也很感谢你。」 「哦?」他低头看着怀里腻人的她。 「管家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你让我觉得自己是有用的人,而且……」她说着,脸也晕红了。「恋爱的感觉好美喔!」 「哈哈哈……你这小活宝。」他抱紧她,更用涨满胸怀的爱包围住她、吻她。 她闭上双眼,感受他的热情,渐渐熟悉他的吻、他迷人的气息,也放任自己耽溺其中,让他的爱意充满在她的心间、呼吸间。 她也乐意奉上自己无怨无悔的心,珍惜着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 夜空的星光闪耀着亘古的光芒,在他们的心里也有一道光。 那是爱的光芒,照亮了所有的幸福和希望。 第六章 「主人你愈走愈快,愈走愈顺了耶!老刘刚刚传简讯来说太太一早就出门了,我们去后院走一走,好不好?今天天气很好,我们逛一圈就回来。」雪橙做好早餐和蓝斯洛一起吃,边吃边替他安排行程。 蓝斯洛一笑,他确实复原得很好,每天都训练自己行走,如今可说是行动自如,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要不要嘛!」雪橙好生期待。 「要,跟你一起,当然要去。」蓝斯洛吃下一口鲜嫩的炒蛋,眼睛离不开她醉人的笑靥,他真想一生一世都跟她一起过日子,她令他的生命中充满希望和快乐。 「耶!」雪橙开心地欢呼。 两人吃好早餐,相偕走到后院,小径连接山坡,她一直观察他可不可以走坡陡的路段,他当然也留心到她关怀的眼神。 「噢!」他突然抱住身体住前倾。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闪到腰了?快靠在我身上,我扶着你。」雪橙紧张地钻进他身前,费力地用自己的身子支撑着他。 蓝斯洛借机整个人倒在她身上,双臂抱紧她,脸埋在她的发间,不让她看见他正在笑。 雪橙一颗心紧张得要命,直到她听见他的闷笑声,才发觉他只是在吓唬她。 「你坏坏喔,想抱我就说嘛!别吓我。」她推推他。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不愿放开她,找到她的唇,以舌尖抵开她的贝齿,愉快地和她粉嫩的小舌交缠。 她闭着眼睛,感受他热情的侵略,双手缓缓地往上移,轻抚他的俊脸、他的发……阳光下两人尽情地缠绵,两颗心缠绕着彼此。 「答应我一件事。」他沙哑地说。 「什么……事?」她闭着双眼,感受他急促的呼吸。 「永远待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他想要她的承诺。 「是……像牛轧糖那么黏,永远黏着你吗?」她睁开柔亮又羞怯的大眼睛瞥着他。 「哈哈……最好是那样。」他两手捧住她的脸,止不住地笑了。 「你不觉得我很烦人吗?」她晕红着脸问。 「不烦,一点也不。」他把脸贴向她的,温柔地厮磨着,等着她的回答。 「那我就不客气地黏着你了,主人。」她心跳得好急,声音娇柔地在他耳边轻轻说:「我们什么时候会搬离别墅?」 「快了。」他深深地注视她。 她很了解他要重新主掌蓝家的决心。她手绕上他的脖子,主动给他一个鼓励的深吻。 他热烈地回应,舌瓣激烈而狂野地纠缠……而愈是吻得深,她愈暗自惊心,心慌得紧,她充分地感到他真的已经完全康复了,他男性的勃发鲜明地紧抵着她。 「别怕我。」他低喃。 「我没有……」她吐气如兰地否认。 「我爱你,真心地爱着你。」他坦白说出心里真切的感情,唇再度覆上她的。 她的心满到快溢出来了。她亲爱的主人亲口说爱她,他跟她一样也把她当亲爱的人,她欢喜到想哭了。 她亲密地倚在他的怀里,回吻他,他爱抚她娇媚的身子,将她的美好全拥在怀中,谁也不想放开谁。 四周有鸟儿的啁啾和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听在他们心里是那么悦耳,仿佛都在祝福和共用他们燃烧中的爱情。 而这份爱将持续蔓延…… 一星期之后,中午时分—— 寒苓芝正在蓝家餐厅宴客,她请来了自己安插在蓝氏金融的亲戚,借着餐会希望他们多用点心,别让公司再有亏损。 「你们可要拿出实力,我要得到的是蓝家的财产,可不是负债啊!而且……」她话还没说完,一名女佣匆匆跑进金碧辉煌的餐厅,嘴里大嚷着—— 「太太……不好了,太太……不好了……」 「大吼大叫成什么体统,没看见我们在吃饭吗?滚出去别来烦我!」寒苓芝用力地拍餐桌,气坏地骂女佣,公司的状况愈来愈差,她心情已经够坏了,居然还来触她霉头。 而她还没骂完,紧随在女佣身后的一群警务人员已进入餐厅,大阵仗地将整张圆桌的人全包围住。 「哪位是寒苓芝?」检方带头问。 「我就是这家的女主人寒苓芝,你们擅闯民宅做什么?」寒苓芝以女主人的气势拍桌斥喝,根本就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的亲戚们见到如此大阵仗,也因作贼心虚而心惊胆颤,开始缩头缩脑地窃窃私语,深怕受到波及。 「怎么会这样?」 「苓芝是惹到谁了?」 「看样子情况不妙,我们要不要先走人?」 亲戚们个个坐立难安。这大半年来他们仗着寒苓芝的势力,在公司作威作福,从帐目中做手脚,以五鬼运财的方式,把一些资金都弄到自己户头,这是连寒苓芝都不知情的。 他们都以为总裁蓝洛斯早就不适任总裁这职务,寒苓芝是蓝家唯一有权势的人,总有一天可以得到董事会的认可,真正接掌公司,他们更加能跟着吃香喝辣,如今看来情势好像不太对劲。 「既然你是寒苓芝,就请看清楚,这是法院的拘票,检方接到蓝斯洛的提告,证据充分,我们是来请你到案说明。」检方展示拘提证明,警方则走向寒苓芝,一把揪起她的手,立即上手铐。 寒苓芝全然措手不及,涂了鲜红指甲油的葱白玉手和冰冷的手铐一点也不搭调,她拼命想挣脱,站起身来大叫。 「你们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蓝斯洛早就瘫了、疯了,恐怕快死了,哪可能提什么告?」 「是吗?」 在一片混乱之中,突然出现蓝斯洛沉着而冷凛的回应声。 寒苓芝诧然住嘴,众人也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清楚地听到皮鞋走在云石地板上的沉稳脚步声,那声音愈是接近,愈是令人惊诧。 蓝斯洛神色自若地走到餐厅门口,双手环在胸前,胸有成竹地看着寒苓芝和她那批亲戚的窘态。 他接到老刘的通风报信,得知检方已到达,他只是来看热闹罢了。雪橙吵着要跟来,但他不让她跟,要她留在别墅里等他,他得保护她,不让寒苓芝见到她。 「蓝……斯洛?你……你……不……不可能……你是人是鬼?」寒苓芝愕然中脸色惨白,瞠目看着他。根据那小管家的情报他已不醒人事,她还加重药效,他应该在这几天就该挂了,怎么会突然行动自如?那非凡的气势和往昔一样活灵活现的,不是鬼魂是什么?她恐惧地瞧向他那张俊脸,也和以前一样冷峻,犀利的黑眸直瞪着她。 「啊!你这鬼魂快走!别来找我……别……」寒苓芝掩着自己的脸,惊恐尖叫,全身发抖地跌坐在椅子上。 「苓芝,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的亲戚见她失态,又见到蓝氏的总裁出现,个个心里拉警报,看来寒苓芝完全罩不住了,他们还是快开溜,躲起来先,明天起再也不去蓝氏金融公司了。 其中一人乘机离座,弯腰九十度,溜出警方封锁线。 蓝斯洛气定神闲地倚在餐厅门边。伸出长腿抵在门槛,拦截了他,冷冷问道:「你以为你开溜就没事了吗?金大同总经理。」 「你……怎么知道……我是金大同?」金大同惊愕地看着蓝斯洛,两人并没有见过,怎知道他在公司的职衔?寒苓芝安插他当总经理,他私下贪得公司许多土地买卖的酬佣,他做的事可是完全见不得光的啊! 「除了你,在座的还有执行经理寒家齐、营业经理金香莲、襄理叶耀东……全都假公济私,暗中掏空公司,我已举证一并告发,你们正好聚在一起,今天一个也别想走。」蓝斯洛一一点名。 他早就从电脑档案里见过他们的资料,当然知道他们是谁,并对他们在公司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 「总裁英明,没有那回事啊!」一群被点名的人,心知肚明自己是犯了什么错。他们脸色惨绿、哀叫连连、拼命否认,全都纷纷起身打算作鸟兽散。 警方层层包围,拦下他们,立即对照拘票,果然全都相符,一一铐上。 「全带走!」警方下令。 「我不要……不可能……蓝斯洛不可能活着……他绝不是人……你们怎么可以相信鬼魂的话……他早就疯了、挂了……相信我……我没犯罪……」寒苓芝发狂地叫嚷,仍处在深度的恐惧中,脑子转不过来,她已认定蓝斯洛必死无疑,不肯相信眼前的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蓝斯洛的魂魄在作祟。 蓝斯洛牵动嘴唇扯出一抹嘲笑,懒得再看寒苓芝的丑态。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他安静地走离餐厅,踱步回别墅,不想让雪橙久等。 他走在阳光灿烂的小径上,往上坡处走,看见雪橙坐在小径旁的大石头上等他。见到他,她轻快地跳下,朝他奔来。 「主人,搞定了吗?」 「全搞定了。」他瞥着她阳光般的笑脸,心情好舒坦。 「太好了,太好了……」雪橙说着红了双眼,脸上又是笑、又是泪。她为亲爱的人而喜悦,一切终于拨云见日了。 「哭什么?」蓝斯洛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 「人家替你开心呀!」她抬起泪眼说。 他笑着,温柔地抚去她的泪,懂得她体贴他的心思,他心里也有一分相同的喜悦。 「乖,别再哭了,怎不留在屋里等我?」他柔声问。 「你不在,我怎么待得住?想说就来这里等你,总会等到你回来。」她说。 他低沉一笑,吻吻她丰润的唇,大手缠住她的小蛮腰,搂着她往前走。「走,我们回去收拾,立刻搬回大屋里。」 她眼睛一亮,很有精神,大大声地说:「是。」 蓝斯洛边走边说:「等会儿你联络你的姐姐,请她派人手过来清理别墅,那屋子送给老刘安养天年,他该退休,好好享清福了,我会敬他像自己的父亲一样。至于柯戎,我会升他当律师部的顾问总长。」 「大家都分派好了,那……那我呢?大总裁。」雪橙小脸红扑扑地问,指指自己,她并不是要邀功,而是怕他不再需要她这个管家了。 「你从现在起正式升格为蓝家的大管家。」他把整个家交给她管。 「哇!不再是小管家,是大……大管家,那是最大的喽?」她睁亮大眼睛,兴奋地问。 「当然是最大的。」他扬声大笑,肯定她。 「好高级的头衔喔!亲爱的主人,请问是不是大小事都归我管?」她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问。 「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换掉寒苓芝所用的佣人,让老刘帮着你把以前的老佣人都重新找回来,人手不足的话,你就再请你姐帮忙找人,包括门房。」 「我喜欢这个工作,太喜欢了!」雪橙欢天喜地地拍着手,也向他保证。「我会把家里所有的事都打理得很好,你放心。」 「记住了,我是要你管好佣人,你只需要动动嘴,命令他们去做就行了,我可不要你亲自动手。」他特别说明,大管家只要动口不必动手,他才不舍她做那些繁琐的劳务。 「哇!太棒了,当大管家真好。」她开心地叹息。 他从喉头发出笑声,情不自禁又凑过脸去吻她。 她笑靥如花地倚着他,问他:「那你呢?亲爱的主人。」 「我得开始重新整顿公司,会很忙。你帮我把家顾好,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嗯!你就放心地去工作,我一定会顾好家的。」她拍胸脯说,家务就全包在她身上。 蓝斯洛心里有说不出的快乐,他很放心,雪橙一定会把蓝家当成自己家一样的打理。 两人豁然开朗,牵着手走回别墅。 阴霾真的过了,美好未来就在前方等着他们。 半年后—— 寒苓芝和她的亲戚全都罪证确凿,锒铛入狱,而寒苓芝也心虚地招出了当初一起制造车祸的共犯杨俊业。杨俊业被捕后才晓得自己豪门梦碎,心不甘情不愿地俯首认罪。 蓝斯洛铲除了匪类后立即大刀阔斧地整饬公司,重新重金礼聘当初被寒苓芝擅自撤换的财经专才,公司的财务状况已开始成长,一切都回归正轨。 而无论他在公司有多忙碌,时常在半夜才回到家,家里一定会亮着一盏温暖的灯,雪橙人一定在客厅等待他,还有热腾腾的宵夜侍候。她把家里打理得很好,从没让他操心过。 夜晚十点—— 蓝斯洛心情轻松地回到家里,他今天提早回来了。他想给他的大管家一个惊喜,他买了一只钻石戒指向她求婚,要将她正名为蓝家女主人。 都那么久了,所有的事也都搞定,是时候了。 他走进家门,没见到她的人影,通常她都会立刻跑到玄关来,递上拖鞋,脱下他的外套,对他软言问候的。 今晚她人呢? 他疑惑地走过玄关,踏进宽敞气派的客厅,她人就立在窗边讲手机。 「很抱歉,柯戎,你说的那部3d电影听说很好看,可是我都没空耶……对啊,大管家很忙的……一直都抽不出空,再说了,抱歉,再见喽!」 蓝斯洛乍听之下心沉了一沉,是柯戎的来电,看来对她仍不死心,而她竟说「一直都没空」,这表示,柯戎不是第一次打她手机。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向他提起? 雪橙收起手机,一转身赫然见到蓝斯洛竟然立在客厅,目光深不可测地盯着她看,那么……她刚说的话,他一定都听到了,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应该不必解释吧! 其实她也挺困扰的,柯戎已经打给她很多次了,是她瞒着蓝斯洛,怕他又打破醋坛子,才放在心里没提过。 「你今天怎么提早回来了?我做好海鲜焗烤饭,我去用微波炉热一下,马上好。」雪橙看了看钟,他通常都十二点才会到家。 「慢着。」蓝斯洛把手上的公事包抛到英式真皮沙发上,大步走向她,一把将她掳向自己。 雪橙双肩缩起,从他不悦的表情里,她猜他为了刚才那通电话而生气。 「你都听到了,我没有答应他喔!」她无辜得要命。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一次就让他对你死了心?」他质问。 「可是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主人和大管家啊!你又没公开,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公开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她嘟着小嘴,她的主人真是个妒夫,都不知道她有她的难处。 蓝斯洛明白了,她说得并没有错,是他太忙了,才会忽略了他该对外公开她是他一个人的,他该找个时机公然带她出席活动,这样的效果最快。 但实际的行动也不能少,今晚他势必得有所行动,将她正名为蓝家的女主人。 「你生气了?」雪橙问他。 他摇头。「没有。你说得对,是该对外公开。我会安排,到时候所有人都将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她照单全收了,同时也很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仪式」,但他能理解而不生气才是最教她欣慰的。 「那……我可以先去把食物热一热了吗?」她问。 「去吧!」他一笑。等她进厨房,他提着公事包独自走上二楼。 和以往在别墅时一样,他们的房间就在彼此的隔壁,可惜的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太忙了,没有更进一步相处的机会。 他单独进了她的房间,秘密地把求婚的闪亮钻戒放在她的床头灯下,预先写好的卡片立在一旁,悄然退出她的房,下楼去了。 香浓的焗烤海鲜饭上桌,他及时进到餐厅里,坐定后,开动前不免要先夸她一下。「好香,一定很好吃。」 雪橙满足地托着脸看着他吃了一口又一口,很感恩这属于他们的和谐氛围又回来了,刚才小小的风暴并没有影响他们独处,而且他脸上还不时会出现神秘的笑意,这是怎么回事? 「你在笑什么?」她灿亮的双眼直视着他问。 「没什么。」蓝斯洛倾身用鼻尖碰碰她的,期待她去发觉他带给她的惊喜。 雪橙以为真没什么,也就跟他说起家里的琐事。「这几天我新请了一个女佣,叫小梅,挺年轻的,才十八岁,没有工作经验耶!她让我想起自己当初没工作经验时的样子,我决定试用她看看。」 「你决定就行了。」他从来不过问这些,全权交给她处理。 她等他吃完,两人一起回楼上。 「晚安,亲爱的主人。」她如同每个晚上一样亲亲他、道晚安,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 他拉住她的小手。「待会儿要不要……来我房里?」 她心慌乱跳着,脸红了。他灼烫的目光注视着她,强烈的暗示已经很鲜明。 「是要我帮你放洗澡水吗?」她的美眸满是羞意。 「别顽皮了。」 他神秘地笑,把她圈在怀里低声说:「你明知道我要什么。」 她羞得说不出话来,眼看着他低下头来要亲她,她一溜烟地钻出他的怀里,娇笑着跑回自己的房间,躲在门后喘息。 他悄看她害羞的模样,心更火热,走到她的房门前低声说:「你不来的话,就我来了。乖乖在房里等我,别乱跑。」 她脸红着,腿颤着,一颗心热烘烘的。 他回自己房里,解开领带,脱去白衬衫、皮带,步向浴室沐浴。她将是他的女人。 不只今晚,而是一生。 第七章 雪橙捂着强烈跳动的心口,走到床沿,往床上一坐,红着脸喃喃自语地说:「待会儿他要来……好害羞喔,万一怀孕怎么办?」 她心里有期待,也有担虑,不期然地她看见床头柜上有个闪亮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枚钻石戒指和卡片。 这是……蓝斯洛放的。他没告诉她,悄悄进来她房里过。 她的主人怎么也会这么浪漫的招数? 她觉得不可思议,手指微颤地拿起卡片来看,他亲笔写着—— 雪橙,嫁给我,当我亲爱的女主人好吗?斯洛。 她眼眶迅速灼热,感动地把他的卡片压在自己胸口上,泪奔流不止。 他竟然是要向她求婚。 她以为能拥有他的爱就是最幸福的事了,没想到他还要娶她。 他对她的好,给她的爱,远比她想像中更多、更深。 最让她感动的是,他是有心人,要她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她当然愿意嫁给他,他们彼此相爱,这一路走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他们的人生中有太多共有的回忆、共同的体会,那是他们之间紧密牵系的力量和自然形成的默契。 她挥去脸上的泪,但泪珠又一滴滴落下。忍不住回想过去的情景……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她以为他是可怕的狼人,他的吼声凶恶骇人,他们的相遇是那么奇特。 后来他们从主人和管家变成同一国,联合抵抗坏继母,他重新拾回美好的人生,他们也成了亲密爱人。 到现在他们谁也无法分割彼此,她认真地陪伴着他,用心地打理这个家,他的喜怒哀乐牵动着她的心,她离不开他,最重要的是他付出了真心,用他的爱圈住了她。 她盼着他来,要亲口告诉他,她要嫁给他。 她把卡片深深埋在胸口,笑着流下感动的热泪。 叩叩叩—— 房门敲了三下。 他来了。 她快快拭去脸上的泪,别让他瞧见了她在哭。 「怎么了?」蓝斯洛打开她的房门,就看见她在抹眼泪。虽然她背对着他,但她任何的动作都逃不开他的眼,他对她太熟悉了。 他的心揪痛了,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手抚去她小脸上残余的泪痕,忍住内心的紧张,沉声问:「是……不想嫁我吗?」 「不是……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洗战斗澡吗?头发都还没吹干呢!」她接触到他烫人的双眼,整颗心都跟着热烫了。往下瞧去,他穿着浴袍,敞开的领口清晰可见他结实的胸膛,洗过的发还湿淋淋的,天生的男子气概和逼人的性感,令她突然间呼吸困难,心慌意乱了。 她拿下他挂在脖子上的浴巾,抹抹他的头发。 「你还没回答我。」他拉下她忙碌的双手,等不及要她的答案。 「我……当然是……要当你亲爱的女主人呀……」她眼睫低垂,亲口答应嫁给他,整张脸红得像太阳。 蓝斯洛松了口气,双手揪揪她水嫩的双颊。「知不知道你掉泪害我多紧张?」 「你怎么可能会紧张?」 「我怕你不嫁我。」 她震撼又感动莫名,像他这样自信傲然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她而紧张? 她抬起手,轻抚他微湿的发。「你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肯定要嫁你啊!」 「好,就这么决定了,这个没有人能取代的地位,非我莫属。」蓝斯洛有几许霸道,却十足温柔地说。轻执她的小手,拿了钻石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 她看着手指上亮晶晶的戒指,又看看他多情的双眼,轻声问他:「那今晚我们只是口头约定好结婚吗?」 「谁说的。」他可是行动派的。 他邪邪地一笑,脱去浴袍,起身将她扑倒在床上,结实有力的体魄压抵着她细软娇嫩的身子。 「啊!我被饿狼扑倒了……」她胀红了脸,意识到他全身只剩一条底裤,他是有备而来。 「错!是猛狮。」他亲吻她调皮的小嘴,坏坏地咬开她胸前的扣子,疯狂地用下巴的胡髭磨蹭她半露的酥胸,呵她痒。 她闪躲不了,笑到虚软。 他拉下她的胸罩,双手掌握住她两只雪白柔软的娇乳,吻上迷人的晕红,逗弄辗转成了醉人的厮磨。 她两手抓着被单,鼻息间充满他沐浴后性感的男性香氛,腹下莫名地紧缩,神奇的费洛蒙急促高升,她这才知道,不只是他对她有渴望,她也在渴望他,她内心期待着他来爱她。 他的手指一一解开她的衣扣,吻也随着敞开的衣服顺势往下挪动,烙在她纤柔的腰肢上、她平坦的小腹上…… 蓦然间他把脸埋在她的短裙上,这亲密的动作令她全身紧绷,隔着裙子他热烈的呼吸清晰地窜进她的双腿间,她羞怯地夹紧双腿。 他的手溜进床单底下,找到拉链,慢慢地往下拉,轻缓地褪下她的裙子。他温柔爱抚她白皙的双腿,亲密的吮吻直接落在双腿间突起的位置,隔着薄弱的屏障啮咬,以舌尖厮缠…… 「嗯……」她忍不住发出娇喘声,腰间一阵阵酥麻,全身热流鼓噪。 他的舌尖染上她甜蜜的芳香,他反覆逗弄,透出防线的丝滑蜜汁湿润了防线。他褪下薄而小的障碍,大手分开她的双腿,舌焰欺入蓊郁处,在花瓣间巡礼,在粉嫩的小花上燃烧,顺着柔滑的小径,探入其间…… 她有点无措,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亲密体验,可她不想退却。她放任身心布满电流,任由爆裂般的愉悦带着她飞驰,所有的感官只想聚集在他的动作间,随着他游走。 「舒服吗?」他性感低哑地问。 「嗯……好热……」她轻声娇吟,撩去缠在肩上的长发,腰肢不自主的颤动。 他瞧着她妩媚的模样,双手支撑起自己,挪移上身,靠向她、覆上她…… 她止不住的心悸,眨着水雾的眸瞅着他灼热的眼神。他精壮的身子,他昂然的突起都具有强烈的攻击性,她突然感到胆怯。 「用不着紧张,我会很小心。」他沉柔地说。细密的吻洒在她的唇上、她的颊上,逗留在她的耳畔,顺着她的敏感处吮吻。 「小心的……不让我怀孕吗?」 「是把第一次的痛减到最低,怀孕就顺其自然。」他怜爱地说。 「你会想要孩子吗?」她双手绕上他的脖子,圈着他问。 「是我们的,当然要。」他定定地瞅住她的双眼,给她肯定的答覆。 她娇笑着圈紧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快乐地吻他的脸、他的脖子…… 他在她一阵乱吻下,全身纠结紧绷,心更火热。 …… 她伸出狂颤的双臂也紧抱着他,在他身下喘息,和他一起享有这快慰的一刻。 两人相拥在一起,交缠着彼此,久久不舍放掉对方。 「不要走,让我窝着你睡。」她笑着,累瘫了,动也动不了地说。 「我不走。」他怜爱地吻吻她,把枕头放回原位,抱着她躺好,拥她入眠。 他看着她沉沉地闭上双眼,说睡就睡了。舍不得放开她,他执起她戴着戒指的手亲吻,看着她婴儿般水润的小脸,心里感到无限的幸福和满足。 他计画在社交场合偕同她一起出席,乘机向众人宣布他们将结婚的喜讯,在这之前更该亲自拜访她的双亲和家人。 她已是他名副其实的亲爱管家,管家也管他的心,她可是他一个人的。 而他是心甘情愿让她看管他的一生。 他深爱她,一辈子都爱她。 静寂中他似乎听见房外走道有脚步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在那里走动? 他小心地放开沉睡的雪橙,不想吵醒她。迅速套上浴袍、短裤,独自下床走到房门口,打开门,发现一名女佣匆忙的背影。 他关好房门,沉声叫住她。「站住。」 女佣抚着心口,回过头。 蓝斯洛不苟言笑地盯着一脸慌张的女佣,他从来没在家中见过她,而且不太对劲,三更半夜竟在二楼蹓跶?通常女佣过了九点就该待在一楼右侧的寝室区了。 「你新来的吗?叫什么名字?」他冷声质问。 「我叫小梅……对不起……打扰到你,我是拿整烫好的衣服上楼来的。」小梅胆怯地转过身,好让他看到她手上真的抱着整烫好的衣服,掩饰自己真实的心态。 他一定就是蓝家的主人蓝斯洛了,她来了好久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听说他公务繁忙,都很晚才回家来。 如今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却没胆跟他说话,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一般人那么好亲近,他拥有国王般的气势,充满慑人的力量。 最让她震惊的是他穿着家居浴袍从雪橙管家的房里走出来,想必他们有不寻常的关系。 「半夜十二点多拿衣服上来?」蓝斯洛难以相信这理由,而他似乎记得雪橙跟他提过家里来了个新女佣叫小梅,莫非就是她? 「可是我……才刚来,手脚又笨,所以……所以……」面对他质疑的眼色,她快招架不住。 「你说话有口音。」不像北部人,也非南部人。 「是……中部口音。」小梅战战兢兢地说。 「你住中部?」 「嗯。」 「读什么毕业?」 「音……乐。」 「怎会北上工作?」 「挣学费,想再升学。」 「既然学的是音乐,怎不去当音乐家教,跑来当女佣?」蓝斯洛认为不符合常理。 「我……想训练自己有别的专长……真的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了你。」小梅紧张到全身打颤,好想求他别再问了。 他不想听她的道歉,既然是新来的,他可以原谅她莽撞的在不对的时间上楼来,但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 「放进更衣室,立刻离开。」 「是。」 小梅匆促地进了蓝斯洛房里,把衣物全都放进更衣室,不敢迟疑,很快地退出门外。见蓝斯洛仍站在走道上冷漠地瞧她,那双像要洞悉她灵魂的双眼让她害怕到魂都快飞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迭声地道歉,快快下楼去躲起来了。 蓝斯洛见她走了,缓步进到雪橙房里。 幸好雪橙仍睡着,没有被吵醒。他躺到她身边,握着她雪白的手,心情并没有受到方才那女佣的影响,很快平静下来,入眠了。 小梅奔回佣人房,别的佣人早已入睡,她不敢出声地躲回自己的小床上,用被子盖着头脸惊吓地哭泣了,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其实她是寒苓芝的女儿寒艾梅,十八岁,刚从高中部的音乐科毕业,生性胆小怯懦,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从小和外婆住在台中的一个旧社区里,过着单纯的生活。 在她的妈妈寒苓芝嫁进蓝家之后,她和外婆的生活好多了。妈虽然很少去台中探望她和外婆,但始终在经济上支持她,让她学最爱的音乐,本来还说好要送她出国去进修,可是好景不常,她的妈妈在争产风波中被送进监牢。 她出国进修音乐的梦也碎了。 几次去牢里探望妈妈,发现妈妈精神状况愈来愈糟,一直说蓝斯洛的鬼魂缠着她,疯狂地要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混进蓝家,替她夺回一切、替她复仇,也说那个管家有问题,绝不能饶恕。 她假借应徵佣人,进了蓝家之后,才从老佣人口中得知蓝斯洛活得好端端的。而她跟雪橙管家相处之下发现她不但是个很好心的人,时常笑容可掬,对下人也很大方,休息时间绝不派额外的工作,还有点心可以吃到饱。 反而是老佣人们对她的母亲寒苓芝颇有意见,说妈妈嫁进蓝家是不安好心,还想毒害蓝斯洛,会有那么惨的下场是妈妈自找的。 她不敢想像她的亲生母亲真像她们所说的那么不堪,在她心中妈妈永远是她的妈。 但她实在没本事帮妈妈复仇。 刚才她算好时间,趁别的佣人睡了,假借拿衣服上楼,以为能顺理成章的进入蓝斯洛的房间,再乘机以自己年轻的姿色去迷惑他,一步步接近他,势必有机会可以拿到蓝家的财产。可是如今看来她太傻了,她的方法根本行不通,蓝斯洛不是等闲之辈,那不怒而威的模样教她一见就已先吓到皮皮锉了。 何况她撞见他从雪橙管家的房里出来,可见他们已有特殊关系,她计画要用女色迷惑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真不想伤害人,可是又得帮妈的忙,心里的煎熬没人能了解。 她捣着嘴哭泣,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八章 假日中午—— 雪橙开开心心地和蓝斯洛回到自己的家,带他和年届六十的爸妈,还有当管家经纪人的姐姐白文宣见面,一起吃饭。 她早先就在电话里先向父母「提亲」,说明她要结婚了。爸妈一听她要嫁的人是金融企业的大总裁,两人彼此相爱,差点放鞭炮庆祝。 他们认为女儿要嫁进豪门当贵妇,是祖上积德,他们就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婚后当夫人享福,这是为人父母最大的安慰了。 「爸、妈、姐,我们到家了。」雪橙的家位在板桥一幢华厦十楼。她开了家门,和蓝斯洛进门。 「回来了,快进来……斯洛果然是一表人才耶!」白家爸妈发鬓斑白,笑容纯朴慈祥,他们和大女儿白文宣全都好奇地挤到门口迎接他们,笑咪咪地打量蓝斯洛。 白家本是中南部务农的人家,两老退休后不再务农,卖了土地搬到台北,方便就近照顾在北部求职的女儿们。 而白妈妈和白爸爸为了见未来女婿,早早就一起下厨,欢喜地煮了一桌的好菜要招待他。 「伯父伯母好,这是送你们的,请笑纳。」蓝斯洛礼貌地问候,倾身行礼,亲自送上厚礼。 「人来就好了,这么客套。」白家爸妈收下见面礼,迎进贵客在客厅小坐,喝茶小聊一下。 最乐的人就是白文宣了,她可不放过这好机会,妹子雪橙当管家而嫁进豪门,她一定得以这例子当活广告,替她的俏管家经纪公司招兵买马。 「雪橙,你真的太妙了,当管家也能嫁进豪门,所以说行行出状元嘛!当初我没看走眼,你就是管家中的状元。我这次网路徵人广告,就以你的亲身经历为主打,一定要大肆宣传才行,好让更多年轻美眉有意愿成为我旗下的管家。」白文宣拍拍雪橙的手,身为管家经纪人的她也觉得与有荣焉。 「不要啦!姐,很害羞耶!」雪橙没想到老姐要拿她当徵人广告。 「我倒觉得是个好点子,挺有生意头脑的。」蓝斯洛倒是不介意,更肯定白文宣。 「斯洛是生意人,还是生意人比较了解生意人,我有空就动手写网页上传喽!」白文宣对未来妹夫比出大拇指,意思是赞啦! 雪橙看了蓝斯洛一眼,他随和地笑着,爸妈也笑着,老姐更是笑到合不拢嘴。 那她还有什么意见呢? 随后,一家人移驾进餐厅,在说说笑笑中吃饭,讨论婚事,日期就定在两个月后,让大家都有充裕的时间准备,和乐的气氛下,俨然已有一家人的氛围。 而有了家人的加持,雪橙和蓝斯洛的心更紧密结合,他们不时交换愉快的眼神,共同期待家有喜事。 婚事敲定后,筹备的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展开。 印喜帖、选礼服、拍婚纱,雪橙天天都好忙,但她忙得可开心了。 而蓝斯洛也很积极地将雪橙带入他的社交圈,两人常相偕出席宴会、音乐会、慈善晚会……很快地他们将结婚的消息已传递了台北的上流社会。 很恰巧的,就在天母的名人俱乐部一场私人晚宴中,柯戎也应邀参加。 他不期然地,首次见到雪橙和蓝斯洛也一起到场。 柯戎也听说了他们的喜讯,本来还不敢相信,如今亲眼看见他们十指紧扣,相偕到来,一看就知道他们真是一对恋人,将要成婚的消息是真的。 难怪雪橙老是拒绝他的邀约了,原来是心有所属。 唉!俗话说千金难买早知道,要是他早知道雪橙和总裁是一对,他绝不会追求她。他们一个是提拔他的大总裁,一个是他喜欢上的女生,他会祝福他们,而不是搞得自己难看。 虽然他是个精明干练、凡事都替当事人争取到底的律师,但这次他不想争输赢,他很确定自己唯一明智的选择是——无声地退出。 「总裁、雪橙,你们也来了。」柯戎敛敛神,远远地就向他们打招呼,朝他们走去,主动化解尴尬又微妙的三角关系。 「柯戎。」蓝斯洛和平常一样神态自若,等着看柯戎的表现。 雪橙温顺地跟在蓝斯洛身边,深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而造成误解,她索性微笑以对。 「听说你们的喜讯了,什么时候会收到喜帖?」柯戎笑问。 「帖子已经在印了,很快就会发出去,到时候所有部门都会收到,记得你和其他顾问律师都要来参加。」蓝斯洛说。 「我们一定会去的,先恭喜你们了。」柯戎适切地说,绝口不提自己追求雪橙,老遭拒绝的事。 「谢了。走,一起去喝杯酒。」蓝斯洛拍拍柯戎的肩,他内敛沉稳,表现得恰如其分很令人激赏,可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柯戎轻松地说。 雪橙暗自感到如释重负,幸好没有因为她而破坏他们之间的情谊,一切都修补回来了,太好了。 三人一同走到吧台前,选了自己想要的酒。 「敬你们两位,永浴爱河。」柯戎诚心地举起酒杯。 「干杯。」蓝斯洛和雪橙相视一笑,也高举酒杯和他碰杯。 空气中响起清脆悦耳的碰杯声,三人共品美酒,坦然相对,心情也豁然开朗。 晚宴结束返家后,客厅摆满了法国空运来台的大型箱子。 「是你的新娘礼服寄来了。」蓝斯洛看看箱子上的标签,搂着雪橙说。 「耶!」雪橙迫不及待想拆开来看看,她从杂志上越洋订购的白纱和其他礼服。 「待会儿试穿给我看。」蓝斯洛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 「嗯!」雪橙笑着缩了缩肩膀,娇俏地点了头。 「来人啊,把这些箱子拆了,礼服一件件送上楼去。」蓝斯洛招来佣人们。 「是。」老佣人们应声而至,欢欢喜喜地拆箱子,将各式礼服送往楼上大管家房里的更衣室,大伙儿都知道主人和大管家的喜事,乐得沾喜气。 小梅也跟着别的老佣人一起帮忙,她始终低着头,不敢抬起脸去看蓝斯洛和雪橙,她心里有困扰,也有哀怨和无奈,她不知自己面对他们时要如何自处。 当她捧着订制的鞋盒上楼,看见更衣室里挂满了一件件梦幻飘逸的礼服,她愈看愈不顺眼、愈看愈不甘心,她的妈妈正在牢里受苦受难,蓝家竟要办喜事? 不,不行,就算她没办法拿到蓝家的财物,也得破坏这一切,她不能让他们独享幸福,这并不公平……她要替妈报仇,她一定要有所行动。 她交握着自己颤抖的手,心里已有主意,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主人、大管家,礼服都整理好了,很漂亮呢!」老佣人们纷纷下楼通报。 雪橙正和蓝斯洛坐在客厅里喝茶等候,听佣人们说整理好了,她回头说:「谢谢大家了。这些箱子得压平了回收,弄好后大家就去休息吧!」 「是。」老佣人们合力把箱子压平,大家都忙着,竟看到小梅神游似的,一个人慢慢走下楼来。 「小梅,你动作快点。」一名老佣人看不惯地催促她。 「是,对不起。」小梅回过神来,加紧脚步到客厅。 「你这新来的,动作老是慢吞吞的。」另一名老佣人对小梅抱怨了一句。 雪橙和蓝斯洛都看见,也听见了。 「别怪她,她才来不久。」雪橙制止老佣人责怪小梅。 老佣人们也就不说了,而小梅始终头低低的,看似很无辜,但她心里的想法,并没人知道。 蓝斯洛拉起雪橙一同上楼,没有多停留在客厅。 上楼后他问:「那个叫小梅的新来女佣,你不觉得她怪怪的吗?」 「不会啊,她很单纯又上进,想赚学费再升学呢!」 「我总觉得她不太对劲,她那双眼睛都不敢看人,肯定有问题。」 「没问题啦,放轻松,别多心了。」雪橙踮着脚尖偷亲他严峻的脸,娇声说:「不是要来看我试穿礼服吗?」 「当然,我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评论新来的佣人,但是家里请的佣人至少应该要人品清白,值得信任……」他还没说完,她已推着他往她房里走了,要他坐定在沙发上。 「请坐在这里观赏,主人。」 蓝斯洛拗不过她,坐了下来,手撑着额,对她慵懒一笑。 雪橙翩然进了更衣室,看到自己选购的礼服,都和目录里一样精致优雅,她满意地取下其中一件露肩的白缎礼服换上。 她拢拢长发,在镜子前照了照,礼服的腰间缀有珍珠,合身剪裁使她的腰身看来好修长,不知她的主人会不会喜欢。 她走出更衣室,笑着问道:「主人,好看吗?」 蓝斯洛目光燃亮,炯然有神地盯着她小露香肩、性感动人的模样,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心悄然地燃烧了。 「咳……我的新娘当然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他坐正了身子说。 「等着喔,千万别走……」她知道合格了,踅回更衣室再换另一件雪纺纱质多层次下摆、纯白色及膝小礼服,背后是镂空设计。她把头发绾起,走了出去,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这件呢?主人。」 「美呆了。」他低叹,目光着火似的瞅着她纤柔的裸背,匀称白皙的腿,细致的小蛮腰……她衣袂翩然,而他快坐不住了,全身血脉贲张,占有欲开始作祟。婚礼时她这身迷人的打扮,不知会让多少男人眼珠子凸出来,这怎么行呢? 雪橙听着他的赞美,迫不及待又进去要换其他的。 蓝斯洛浑身燥热地起身,跟着进更衣室。雪橙正巧在这时拉下小礼服的拉链,小礼服滑落在脚边,身上只剩内衣裤,一听到脚步声回头,接触到他灼热的眼。 「主人……我……还没换好呢?」她小嘴嘟囔着,小手遮东遮西,脸都红透了。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甜美的晕红,缓缓移到她纤白的颈、诱人的锁骨、美妙的胸波、柳腰、俏臀……走向她,将她掳进坚实的怀里,低头说:「那些礼服全都太性感了,看了教人喷鼻血,结婚那天男宾都要戴眼罩才准来。」 「那……万一婚宴时,酒席全吃到鼻子里该怎么办?」她心里一悸,凝着他火热的眼,察觉他身上也好热,灼人的温度熨烫着她全身的肌肤。 「那我可不管。」他的大手溜到她的臀上,扣紧她。 她只顾着试礼服,没想到他这个观众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只犯妒意,还想入非非。 「主人,其实礼服都有配小披肩,我不会露那么多让别人看到,你别担心喔!」她钻出一只手,指着挂在衣架上的各式披肩给他看。 「是吗?」他瞧了一眼,松了口气,但全身的火可没平息,抱着她柔若无骨身子反而狂烧到不可收拾。 「要……放开我了吗?」她轻声问道,心跳猛烈。 「不……」他不罢手,他要疯狂地吻她。 倾身捕捉了她盈润的唇,舌尖窜进她的口中,交缠她软嫩的小舌,汲取她所有的甜美。大手抚触她雪白的娇躯,探进胸衣底下,掌心揉搓着她要命的柔软,指尖溜到蓓蕾上轻捻…… 她身子轻颤,他热情的突袭教她心颤,可她不想拒绝他,她只想用她所有的爱包容他,也让他的爱在她的身上恣情放纵。 她的一双小手也没闲着,解开他的衣扣、皮带和长裤,任由它滑到他脚边,伸入他的衣服底,抚触他刚强的身子,也占有他…… 他踢开脚边的障碍物,炽唇吻着她细细的咽喉,大手往她平坦的小腹移下,欺入紧小之中,手指熟稔地撩拨小蒂,直到她透出淡淡的湿润。…… 她喉间干渴,双腿狂颤,紧攀着他的肩,在他耳畔发出美妙的低吟,任由心神被一波一波欢愉的浪涛淹没。 她柔细醉人的嘤咛惹得他的心骚动难安,他侧过头,掳住她微启的丰唇,狂吻她,舌焰激情地燃烧着她香软的舌,戳刺的频率如火如电…… 她迷眩在他激狂的情涛中,小径深处不断紧缩,突然间神奇的快慰在身体深处爆裂开来,她的双手紧圈着他的颈子,身子冶荡地磨蹭着他,急急地喘息,随后她无力的瘫在他身上…… 「主人抱紧我。」她请求。 他单臂搂着她,低头瞥着她波光潋泼的双眼、被他吻肿了的唇、微乱的发。她的模样性感至极,也动人至极,他可舍不得这样就放掉她,他的心如万蚁钻动。 「还没完。」他淡笑,低哑地预告。 「我知道……」她垂下眼羞怯地说。 他轻啄她通红的唇,有力的臂膀将她抱到柜子上,温柔解开她凌乱的胸罩和她的小底裤,很快卸除自己的障碍,释放出强劲的火把。 她害臊,身子本能地往后挪。他欺近了,大手托起她的双腿,使她潮湿的禁地毫无保留的对他绽放,火把紧抵在蓊郁上。 「要轻轻的喔!」她咬着唇,睁着柔柔的大眼睛,撒娇地说。 「会……」她逗人的样子使他爱火更高涨,声音都沙哑了。 他俯身轻吻她,炽烈的火源缓缓推挤,顺着润泽侵入紧窒,直到完全浸润在深谷中,他纾解般的低吟。「噢……」 她红着脸瞥着他,他的喘息声听在心里很甜蜜,她是唯一能让他安心展现所有情绪的人。 「这样可以吗?」他慢到不能再慢的游移。 她嘟起唇摇头,心知这不是他要的,她可不要他一迳地配合她,她要他尽情地展现雄风。 「不是要轻轻的吗?」他问。 「随你想怎样都可以。」她爱娇地说,笑着别开通红的脸。 他从喉头发出坏坏的笑声,速度马上劲疾如风,畅快地驰骋…… 她的双腿圈着他摆荡的腰杆,双手拉住上面的衣架杆子,迎接他强劲的力道。 他的冲击更紧密,在深谷激荡出浪花,她的小嘴不停发出娇吟,款摆螓首。 他的大掌托高她的臀,推送更深,动作狂烈…… 强猛的进击后,他蓦然退出,抱下她。 在她还不明白他要把她抱到哪儿时,他已把她放到更衣间的单人沙发椅上。 「背向我。」他低哑地请求。 她羞涩地移动自己,背对着他。 他毫不迟疑,进入饱满的花蕊间,尽情地爱她。 这美妙的夜,两人不受任何打扰,沉醉在爱火之中…… 他们都毫无顾忌地交出自己的情感,只想一遍又一遍地满足对方,为对方燃烧。 很快地,婚礼进入倒数计时,只剩两天,蓝斯洛和雪橙就要完婚了。 蓝斯洛已开始悠闲地在家休婚假,雪橙却因婚期在即而情绪莫名地紧张,成天忙东忙西地想解除紧张,却愈忙愈慌。 晴朗的午后,蓝斯洛好不容易有空能端坐在客厅里喝咖啡看影片,很希望雪橙能陪着他,却见她竟一刻都不得闲,一下打电话,一下跑来跑去,不晓得在忙什么? 「亲爱的,难道你不能坐下来陪我看影片吗?」他忍不住扬声问她。 「不行耶,我很忙。」她回他一句,跑掉了。 蓝斯洛回头看她跑往厨房,索性按下放影机开关,起身去瞧个究竟。他只见厨房里有工人在修水管,一群女佣全站在一旁看着,雪橙背对着他和工人一起蹲在水槽边,看着漏水处,不时地问道:「师傅,是哪里漏水?找到原因了吗?」 「大管家你别急,总得给我点时问。」修水管的说。 蓝斯洛见状,不禁扯着唇笑了。他亲爱的大管家实在是太负责了,都要结婚了还在忙这些琐事,而且她的声音听起来紧张兮兮的,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他可不能让她再忙下去,结婚前她应该放轻松享受当新娘的乐趣。 他打算制造点乐子给她。 他暗自朝最资深的老女佣阿清嫂招招手,要她到厨房外一趟。 阿清嫂朝他走来。「主人。」 「阿清嫂,后天我和雪橙就要结婚了,她不能再那么忙,家里面所有的大小事从现在起由你代理负责,你来当代理管家。」蓝斯洛把雪橙的工作分派出去。 「是。」阿清嫂欣然答应。她对蓝家的大小事可说驾轻就熟,年轻时就已待在蓝家了,要不是中途被寒苓芝撵走,她的年资可不比门房老刘少。 「待会儿叫雪橙出来,说我有事找她。」蓝斯洛再交代。 「是,主人。」阿清嫂笑容可掬地进厨房去了。 蓝斯洛则安步当车地走到客厅,拿了车钥匙,走出大门,气定神闲地倚在圆形柱子旁等雪橙。 很快地他听见雪橙奔跑的声音,她在屋里问:「主人,你跑哪里去了?」 「我在外面。」蓝斯洛回答她。 雪橙感到疑惑,走到屋外,果然看到他,纳闷地走向他问:「你不是在看影片吗?」 「你跑来跑去,我一个人看多没意思。」他攥住她的肩,往院子走去。 「啊!你要去哪里?」她看着他搭在她肩上的大手,她还忙得走不开呢! 「我载你出去逛逛。」他箝着她走向座车,打开车门。 「现在不行啦!」 「谁说不行?」 「待会儿我还得打电话跟婚宴的餐厅做最后一次确认,还有厨房有工人来通水管,我得……」她还没说完,就被蓝斯洛塞进车里。 「可是……」她的话和车门一并被关上。 蓝斯洛上了车,拍拍她的小脸。「放轻松,别那么紧张,所有的事我都交代阿清嫂负责了。从现在起,你只要安心等着当我的新娘子,其他的事都别管。」 雪橙好讶异,他不仅体贴她的情绪,还安排阿清嫂接替她,不过有人接替也好,她是得喘口气。 「是有点紧张……明天过后就要结婚了嘛!」她躺到椅背上,感受到他的贴心,原本紧绷的神经全都放松了。 「所以说,放轻松,老公载你出去散散心。」他发动车子。 「老公?」她扬起美眸瞅向他。 「不对吗?」他迷人地对她一笑,掐掐她水嫩的腰。她娇笑着闪躲,天真地说:「对,对极了,你是我亲爱的主人老公。」 「哇,好长的头衔啊!」蓝斯洛倾过身去吻她可爱的小嘴。 她笑着,他也笑着,两人恩恩爱爱地吻着对方,许久才分开,一起出游去了。 他载她去百货公司逛街、吃东西,顺便再看场电影,用轻松心情迎接即将到来的婚礼。 小梅在院子里打扫,看见雪橙和蓝斯洛一起出门去了,她幽暗的眼色燃烧着怨妒的火光。 她的机会来了吗? 她放下扫把,走进屋里,探看四下,那些讨厌的老佣人都不在。她走向厨房,发现她们全都在,正看着工人修水管。 果然是时机到了。她悄悄退开,心激烈地跳动,蹑手蹑脚地走进工具房,拿了把剪刀,藏在衣下,偷偷上楼去。 她开了雪橙的房门,进了她的更衣室,那些让人看了欣羡又嫉妒的美丽礼服全都挂在那儿。 她无声地走过去,扬起手上的剪刀就要剪破那些礼服,打算让他们结不成婚,小手却抖个不停。 不,不能那么胆小,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想想妈妈受的苦,她怎么可以怯懦,他们也得尝尝苦头。 她按住自己狂颤的手,紧咬着唇,张扬剪刀,屏息地剪破那件珍贵的白纱礼服,锋利的刀从裙底一路划破到领口…… 绸缎的裂帛声使她首次尝到复仇的滋味竟是如此痛快。 她胆子壮大了不少,一不做二不休,再剪其他的,直到所有的精致礼服都被破坏。 当她看着那些不能穿的礼服,幽怨而狂乱的眼神中并没有一丝悔意,唇角还浮上胜利的笑。 她暗自再把剪刀藏在衣下,带着嘲弄的心情离去,将剪刀放回工具箱里。 第九章 晚问九点,蓝斯洛载着雪橙回到家。 「我的爱藏在你的背影里,像渺小却坚定的恒星,天黑的时候,我远远陪着你,再小的闪烁,也努力放光明,当有天我在夜空里面,偶尔被发现,希望我眨眼,能感动你视线,想把小星星,排成爱的图形,为你的天空,点缀一些惊奇……啦啦啦……」 (曲名:小星星 作词:严云农) 雪橙一路都心情开朗地随着车上的cd唱流行歌。车停在院子里,她下了车,快乐地勾着蓝斯洛,指着天空说:「主人,你看今晚星星好多喔!」 「是啊!」蓝斯洛好心情地抬头看看满天的星斗。 「我们回房去洗个澡,晚点再出来院子数星星好不好?」她问他。 「跟你在一起当然好。」他乐意陪做她浪漫的事,在没认识她以前,他觉得看星星是幼稚的事,之后他不再排斥,甚至还觉得充满情趣。 两人进到屋里,手拉着手一起上楼。 「要不要一起洗?」他大手定在她背上,俯身在她耳畔问。 「不要……」她娇喘,俏皮地笑,溜回自己房前。正要开门,见他跟上来了,她来不及躲,他已迳自入内。 他拥着她亲吻,魔魅地引诱她说:「老公帮你边洗边按摩。」 「你会吗?」她扬着美眸巧笑。 「会,你教过我嘛!」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她努力地回想着。 他偷笑,乘机关上门。 她还搞不清楚,他已搂着她往浴室走……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教你的?」她问。 他盯着她那双无邪的眼睛,他亲爱的管家,总是用她的天真可爱就能牢牢抓住他的心。他好心地告诉她:「以前你都帮我按摩,久了自然就记住了,没听过久病成良医啊!」 「真的,你好聪明哦!被我『抓龙』过,就会了,不给你机会小试身手怎么行呢!」她呵呵笑。 「太感谢老婆赏个机会给我了。」他性格地笑着,凑过去吻她嫣红的唇。 两人进了更衣室,本来是要进浴室,但却同时止步。 「主人……我的礼服……」雪橙瞪大了双眼,她挂在更衣室里,后天结婚时要穿的礼服都破了。 她不可思议地走过去,她心爱的白纱新娘服,竟然从领口裂损至曳地的裙摆,其他的也无一幸免。 「怎么会这样?」她轻抚那一件件她精挑细选的礼服,眼泪涌了上来,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蓝斯洛大步上前,心里震惊、愤怒,但他冷静地检视划破的痕迹。「这像是锐利的刀子或剪刀划破的。」 「怎么办?我们后天就要结婚了,这些礼服是一个多月前订的,就算再订也不可能在明天送到!结婚只有一次,我不想随便上街买件礼服就穿……」她泪涟涟地说。 「乖,不哭。礼服的事待会儿再想办法,现在必须查清楚是谁干的。」他安抚她后,立即走到门外,拿了对讲机按佣人房,怒不可遏地下令:「所有的佣人都上楼来!」 雪橙双手交握,哽咽又难以置信地问:「你认为是我们家的佣人……做的?说不定是小偷……」 「傻瓜,若是小偷一定是偷东西,你房里没有被翻动破坏的迹象,只有这些礼服被破坏,你进房时没发现吗?」他已经察觉,拉着她进房里看。 雪橙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里面的结婚钻饰全都还在原位,果然一切完好,他的观察果真十分犀利。 她惊骇着,慌忙地问:「可是我们家的佣人怎么可能这么做?」 「当然不会是每个佣人。」蓝斯洛脸色沉了下来,小梅那双不坦诚的双眼,一副心虚的样子,鲜明地映在他脑中。 不过没有证据不能诬赖任何人,他势必要查个一清二楚,以现场的状况看来,绝非外人所为,所以罪犯很肯定就在家中。 他们的家不容再有破坏者,若是下次目标不是衣服,而是伤害了雪橙,他会心痛而死。 他绝不容许雪橙受到伤害。 雪橙看他一脸严峻,眸光骇人,她无措地拉拉他的衣袖,求情道:「主人,别对佣人们太凶了。」 「我自有分寸。」他抱她,抚抚她背,进到更衣室里。 很快地,家里五名女佣都上楼来了,小梅也在其中。「主人有什么事?」 「谁干的好事?」蓝斯洛坐到更衣室的单人沙发上,雪橙立在一旁,他指着破损的礼服厉声问,默默审视佣人们的神色,尤其是小梅。 「哇……怎么会这样?」 「是哪个杀千刀的!后天就要办婚礼了,居然坏心地把这么贵的礼服割破?」 「太坏了,简直不是人。」 老佣人们全都张着嘴巴瞧着那些礼服,摇头叹息,顺便开骂。 小梅垂着双肩,眼眸低低,她装作没事,走马看花地也跟老佣人一起翻那些礼服,心想只要她不承认,就算是主人也拿她莫可奈何。 蓝斯洛发觉小梅根本没有注意在看那些礼服,而且一点惊讶的反应都没有,这并不合常理。 见到好端端的礼服突然变得残破,怎可能会没反应? 他头一次认真仔细地瞧她,惊奇地发现,她低敛着眼的神态,怎么跟寒苓芝有几分神似? 寒苓芝也是中部人,他记得这小梅说她也来自中部,难道她们之间有所关联? 他保留自己内心的疑问,冷静地问道:「新来的,你怎么没有发表一下感想?」 「不是我做的,怎会有什么感想呢?……我绝不会做这种事,雪橙管家平常待我们像自家人,你们要结婚我们都很开心,怎么可能破坏呢?」 小梅声音细小,一脸无辜,本来她以为干了这一票后胆子壮大了不少,可是此时此刻面对蓝斯洛,她才知道,她并没有克服自己的胆怯,他那双锐利的黑眸老像要看穿她似的,教她惴惴不安。 「那你说说看,有什么工具可以把礼服布料划得那么俐落?」蓝斯洛紧迫盯人地问,没有错过她心虚的表情。 「我……不知道。」小梅手指颤抖着,她紧握自己的手,要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想也知道是剪刀还是刀子,怎么会不知道?」蓝斯洛严峻地说。 小梅阵阵昏眩,他似乎直指她就是破坏这些礼服的人,而那些老佣人也对她投来怀疑的眼神,诸多压力下,她害怕得快昏厥。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呜……说不定是修水管的工人做的……」小梅哭了起来。 老佣人们纷纷摇头,修水管的工人根本没上楼过。 雪橙的手按上蓝斯洛的肩,要他别再问了。小梅本来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又当着大家的面哭得那么可怜,她实在于心不忍。 「不会是小梅,她很乖巧,帮了家里很多忙,也不是其他的人,大家都是多年的老佣人了,怎可能做这种事。」雪橙走过去,抱抱小梅。 小梅很吃惊,雪橙居然来安慰她,便乘机倚在雪橙怀里,哭得更可怜,盼着逃过这一劫。 蓝斯洛傻眼,雪橙怎么可以打断他的责问,他得查个水落石出,毋枉毋纵,她的善良心软很可能造成更可怕的后果。 不过,雪橙也许做对了一半。就算是小梅干的,她应该不会承认,就让小梅以为躲过一时,松懈她的心防,让他有更多机会查清楚她的底细。 「你们都留在这里,听雪橙的命令收拾善后,阿清嫂随我下楼。」他起身说,走出更衣室。 阿清嫂快步跟上去。「主人有什么吩咐?」 「带我去看看你们平常用的剪刀或刀子之类的工具。」蓝斯洛下令。 阿清嫂赶紧带路,来到工具间。 蓝斯洛检查过工具盒里的小刀和两把剪刀,小心不碰刀柄,拿起了其中一把剪刀,瞪视着残留在上面的丝线……他找到线索了。 「这些剪刀平常用来剪什么?」他问。 「剪邮件包装的胶带,其他时间几乎很少用得到。」阿清嫂答道。 「下午那修水管的工人几时离开?」 「下午四点。他工作的时候,我和阿霞她们都看着他,他修好后领了工资就走了,是门房一路将他带出去的,他绝对没问题。」 蓝斯洛仔细看着剪刀上的丝线,判断是用来剪胶带的刀锋上留有胶带的黏性,所以干坏事的人,也没料到,剪破布料时,布料的织线会残留下来。 只要比对那些礼服的布料便可以明了,这把剪刀是证物。 他相信如他所料,可疑的人就在家中。 「主人,你发现了什么吗?」阿清嫂蹲在他身边,主人盯着剪刀,她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没什么。」他拿了塑胶袋,装进那把剪刀,问阿清嫂:「你知道小梅的全名叫什么吗?」 阿清嫂想了一想,回道:「不知道耶,雪橙大管家请她来时就说她叫小梅,我们就跟着叫了。」 蓝斯洛咬咬牙,甩不去小梅和寒苓芝神似的念头,他得查清楚小梅这个人才行,但这当下去问雪橙,她也不一定会告诉他。 「你帮我特别注意小梅的一举一动,就算她请假外出,你也暗中跟着,无论你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事,一定要立刻告诉我,但千万别让雪橙知道,她太信任人了。」他派了新任务给阿清嫂。 「我知道,主人,我会注意小梅的。她确实很奇怪,平常都不言不语,在房里又常发呆不知在想什么。」阿清嫂叨念了几句。「要是她真的是来搞破坏的,我绝不原谅她。」 「还有,先锁上工具间,你买一把相同的剪刀放在这里之后,再开锁。」 「为什么?」 「照我说的做。」他不让犯罪的人知道他带走她的凶器去比对布料,也要她再回来看时,有把相同的剪刀在这里,以为事情没被拆穿,就这么简单。 阿清嫂只好点头照做。 蓝斯洛起身离开工具间,将剪刀掖在外套底下,上楼到雪橙房里,佣人们已把残破的礼服都用大垃圾袋打包好了准备丢弃。 「东西搁着全都下去。」他要佣人把垃圾袋都留下。 雪橙很意外,而佣人们不敢多问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小梅心里毛毛的,不知蓝斯洛留下礼服做什么?他刚才和阿清嫂下楼又是去做什么?会不会发现她用的那把剪刀了? 糟了!她都忘了,那剪刀上留有她的指纹,万一他报警该怎么办? 她提心吊胆地低着头,跟别的佣人一起退了下去,心想一下楼就潜到工具间,把剪刀上的指纹擦掉。 她下楼了,看老佣人们都回房去了,她偷偷摸摸的走到工具间,打算开门,却发现门上了锁,平常这里是不上锁的。 怎会这样?一定是那些老糊涂的佣人不小心锁上的,一定是这样。 她明天再来,她得擦掉自己的指纹。 她不断安抚自己不安到发狂的心,眼神散乱,木然地走回房里。 阿清嫂人就在工具间对面的茶水间里喝水,她为了省电没开灯,恰好就看到小梅鬼鬼祟祟地在工具间前开门,发现上锁,又走掉了。 她走出茶水间,看小梅走路的样子直直的,手也不摆动,像中邪似的,真是怪胎一个。 她马上到客厅去,用对讲机把她看到的告诉主人。 「很好,我知道了,记得照我说的做。」蓝斯洛没想到这么快阿清嫂就传来消息,可见那个小梅真的是个问题人物。 他挂上对讲机。雪橙问:「你知道了什么?」 「没有,那不是新娘应该管的,你现在只管再去买你喜欢的礼服就行了。」蓝斯洛单臂挽住她的肩,他懂她心里的难过,不想再给她压力。 「可是……只剩明天一天了,能在一天之内就买到满意又合身的吗?」雪橙好顷阶。 「找文宣帮忙,她人脉很广、脑子灵光,说不定可以帮上忙。」他想到雪橙的姐姐白文宣,她是个很灵巧的人,一定有法子。 「那……我试试。」她看看时间,十一点了,姐姐是夜猫子没那么早睡,她拿手机打了通电话给姐姐,告诉姐姐这突发状况。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白文宣听了很惊讶。「我立刻查电脑,我记得我有客户是知名礼服设计师,我旗下有长期管家在他的家里工作,礼服公司也都雇用我的清洁工打理,听说很多政要、名媛都指定要穿这位大设计师的礼服呢!」 雪橙听见电话那头姐姐在敲键盘的声音。 「有了,查到了。我那位大客户叫况鹰杰,他是欧洲最受瞩目的华人礼服设计师,他的公司在信义区,名称是『设计师精品礼服公司』,他的礼服公司一定有合你品味的礼服。你嫁给总裁,当然要穿有品味的,这个包在我身上了……电脑里显示管家和清洁人员的工作回报记录都说,他和他的太太是很好的雇主,我想他一定会帮这个忙的。我明天一早亲自替你联络我这位大客户,帮你打通关系,拜托他无论如何也要变出你喜欢的礼服款式……」 「噢!太好了,姐,谢谢你。」雪橙放下心中的大石。 「我联络好就去接你,安心啦!」白文宣说什么也得帮这个忙,妹子结婚是家里的大事啊! 雪橙合上手机,蓝斯洛问她:「怎么样?」 「姐果真有办法。」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本来的喜悦早已消去大半了。 「来,别这样。去洗个香香的澡,睡个舒服的觉,明天就开心地去买礼服。」 蓝斯洛逗她,拉着她进浴室。 「本来要按摩的,现在都没心情了。」她苦着脸瘪嘴。 「现在虽然没心情,但我们可有一辈子的时间消磨。」他揉揉她的脑袋。 「说得对。」她露出认同的笑。 他这才安心。「我回房去了,早点睡。」 「嗯。」她应了声,想了一下问他:「那些破礼服怎么办?」 「我来处理,别担心。」他拍拍她的臀,催她进浴室里。 她惊呼一声,慢吞吞地进去了。 他见她进浴室,迳自到房中,拎起那大型垃圾袋,回自己房里。 他打开桌案上的灯,取出残破的礼服和剪刀,一一比对那些残留在刀上的丝线。 细看下,礼服裂痕上的线渣和剪刀上的大致吻合,虽然各种色线混杂,但这些上等布料的织线都特别细,并不难分辨。 只要报警把剪刀送去比对指纹,是谁干的就真相大白了,到时罪犯将百口莫辩。 他会再暗中调查,他绝不留一个可疑的人在家。 他会保护他的女人、他的家。 雪橙在姐姐白文宣的大力相挺下,见到了知名礼服设计师况鹰杰。 况鹰杰得知雪橙婚礼就在明天,礼服却没着落,热心地拿出了他当季所设计的最新礼服任她挑选。「若有尺寸不合的,我立刻加派人手修改,几个小时就可以处理好。」 「谢谢你,太感谢你了。」雪橙很欣赏他的设计,她从来不知台湾也有这么棒的礼服设计师,而且况鹰杰虽贵为大设计师却不端架子。 雪橙和姐姐一起选了三件小礼服、一件白纱,款式全都比原来的更加精致新颖而且合身,完全无须修改。 她们开心地回到蓝家时,所有的礼服也全都送达了。 蓝斯洛亲自坐镇在家里签收,并且下令不准任何人进雪橙的更衣室。 「雪橙、妹夫,不是我盖的,我真的很罩得住。」白文宣应邀留在蓝家客厅里喝下午茶。 「文宣姐真有你的,真不知要怎么谢你才好?」蓝斯洛替白文宣的杯子注满上等的英格兰红茶。 「妹夫,不用客气,自己人谢什么谢。」白文宣喝了茶,又拿了蛋糕吃,能帮上忙自己也很意外而欣喜。 她吃着吃着就闲话家常,随口问道:「对了,那个小梅在这里应该适应得不错吧?」 「她很好。」雪橙说。 蓝斯洛一听这名字,神情转而一凛。「文宣姐怎么知道小梅?」 「小梅是姐的经纪公司派来的。」雪橙告诉他。 蓝斯洛这才知,原来是文宣姐派来的,难怪雪橙如此信赖小梅这个人。 「她来登记时就注明,她想进蓝家工作,要是有缺人就找她呢!」白文宣说。 蓝斯洛更加震惊,她主动想进他家来工作?太可疑了。 他不动声色,心里已有了谱。既然如此,文宣应该有小梅的个人资料,他得私下向她查询小梅,摸清这个小梅究竟是什么底细。 三人又聊了其他话题,约莫半小时后白文宣才告退。 雪橙送走姐姐后,回到房间里亲手整理礼服。 蓝斯洛则进书房打了通电话给白文宣。「文宣姐,小梅是从你公司派来的,那你当初有见过她的证件吗?」 「当然了,进公司要登记身分证。」白文宣刚离开不久,人还在路上。 「请帮我件事,我要小梅的个人资料。」他表明目的。 「你要她的资料做什么?个人资料是不能外泄的。」 「我怀疑雪橙那些礼服是她用剪刀剪破的。」 「啥?!」白文宣吃了一惊。 「可是雪橙不信我的判断,还护着她。但我已经掌握了证据,我不能让这样的人待在家里,我要知道她到底来自哪里?」 「我待会儿到公司后查一查就打给你。」白文宣答应了。 大约半个小时,蓝斯洛接到白文宣的来电。 「妹夫,我查到了。小梅她全名叫寒艾梅,父亲栏没有姓名,母亲叫寒苓芝,中部人,刚满十八岁……」 「她是……寒苓芝的女儿。」他震惊又怒涛汹涌,他的洞悉力无误,她确实和寒苓芝有关联,而且是大有关联,可见……她是有目的而来。 「谁是寒苓芝?」 「当初请雪橙来的那位……太太。」称她太太已经够客气了。 「啊!」白文宣大吃一惊。「她当初登记的是蓝太太,我不知道她的本名叫寒苓芝……噢!天啊!我真的太大意了,以后我会留意把雇主的资料也做得齐全才行。」 白文宣当初以为蓝氏家大业大,就没有特别登记蓝太太的本名,她后来才听说了蓝斯洛和继母蓝太太的纷争,她对蓝斯洛伤害很大。 「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小梅和寒苓芝有关,而且我通常为了佣人的名字好记,就只告诉雪橙她叫小梅,没想到……真的很对不起,造成你们那么大的困扰。」白文宣一再道歉。 「别这么说,你把雪橙带进我生命中,我感谢都来不及了。寒艾梅的事我会立刻处理,不会让她再造次,你放心,还有……先不要告诉雪橙,我不要她的心情受影响。」 「好,我知道。」 蓝斯洛放下电话,额上青筋暴突,拳头紧握,既然是寒苓芝的人,那他就不必客气了。 是夜—— 小梅手里捻着抹布,摸黑到工具间,想擦干净自己留在剪刀上的指纹。 她的手才放到工具间的门把上,对面的茶水间灯就亮了。 「寒艾梅,你找这个吗?」 她惊愕回头,撞见蓝斯洛清冷的眼色,他手上拎着塑胶袋,里头装着她用过的那把剪刀。她骇然退了一步,背结结实实地撞在墙上。 蓝斯洛走出茶水间,瞪视她。 「哪有……那是什么?」小梅装作不知情。 蓝斯洛低斥道:「我既然已经知道你是寒苓芝的女儿,你就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手上拿着抹布不就是想要抹掉你留在这把剪刀上的指纹吗?我告诉你,无论你混进我家里来是寒苓芝的教唆,或是你自愿的,念在你年纪尚轻,我都可以不追究。我只给你两条路走,一是报警,一是你自己离开,永远不得出现在我或雪橙面前。」她想再待在蓝家门儿都没有。 「我……我……」小梅一听他要报警抓走她,胆小地发抖、摇头。眼看着蓝斯洛已当面拆穿一切,她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想着要复仇? 她不要和母亲寒苓芝下场一样,外婆年纪大了,要是知道她和妈一样,会对她很失望的。 「你不走是想要我报警了?」他拿出手机威吓。 「不……不要,我这就走……」小梅畏惧,双腿瘫软地跪在地上求饶。 「立刻滚,立刻!」他怒吼。 「是是……」小梅别无选择了,她两腿装了弹簧似的起身,想尽快奔回佣人房收拾自己的东西,逃命要紧。怎知她门一开,撞到一群老佣人,她们都怒目相向,抡着拳头,一副要给她好看的样子。 「快收东西,我们会亲自送你滚出这个家的大门。」阿清嫂站出来痛骂她。 老佣人全都瞪着她,确实想揍她。她们听见主人在质问小梅,全都躲在门口偷听,得知她竟是寒苓芝的女儿,混进家里来做坏事,惹得雪橙伤心,全都很愤慨。 小梅无地自容,回自己床位草草收东西,拿着行李在老佣人们的「护送」下被扫出蓝家门。 雪橙听到了,也看到了,她人就站在客厅通往佣人茶水间的走道,见到老佣人们包围住小梅,小梅哭哭啼啼地离去了。 今晚是结婚前夕,她没见蓝斯洛到房里来找她,就上他房里去。见他不在房里,下楼来找他,没想到得知这不可思议的事。 他已知情,竟然都没有对她说,一定是怕她心情受到波动。 他对她真的很好,而她也很清楚,她不可以再糊里糊涂地同情小梅,毕竟这牵扯到寒苓芝。 寒苓芝确实带给蓝家太多的恶梦,竟然还动用年轻的女儿意图再来伤害这个家…… 她相信蓝斯洛已做了最妥善的处理。 蓝斯洛在茶水间扔了那把剪刀,踏着沉稳的脚步走向客厅。在转角处遇见了雪橙,她美丽温驯地伫立在那儿,对他一笑。 「都听到了?」他平静地问。 「嗯!你好猛,办事毫不拖泥带水。」她挽着他的手臂,给他鼓励和支持。 「嘿嘿……」他低声笑,搂着她走上楼去。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她娇嗔问道。 他亲了她一口,声音很低很低地说:「我比较希望你在我们的床上对我这么说。」 她轻拍了他的手臂一记,他掳紧了她,亲吻她,两人嘻笑地闹着彼此上楼去了。 她没有多问,他也没有做多余的解释,两颗心是雨过天晴般的开怀,只期盼着明天的婚礼快快来。 尾声 两人的结婚典礼很新潮,既不是在教堂,也不是在自己家申请牧师证婚,而是在浪漫的白沙湾。 他们租下精致的海滩饭店,就在沙滩、大海和天地之间,请来父母亲友们和牧师见证婚礼。 走过红地毯,礼成后就在饭店里宴客,过程圆满如意。 晚间,新人们就下榻在饭店着名的花园阁楼,不受打扰地享受新婚之夜。 两人捧着新婚酒,在独立的花园阳台上数着夜空中的繁星。 「一百零一颗、一百零二颗……主人,今晚的星星好多,数都数不清耶!」雪橙仰着头望着星空轻叹。 「这么多星星,一直有一颗是最亮的。」蓝斯洛看着她醉人的笑脸,啜饮美酒,心里无限满足。 「在哪里?在哪里啊?」雪橙当真探看辽阔的夜空。 「在这里。」他温柔如风的吻烙在她的脸颊上。 她讶然地回头仰看他,他又烙了一个深吻在她唇上。 她这才知,他指的是她,欣悦地闭上双眼,美妙地回吻他和他缠绵。 「要享受老公的按摩了吗?」他性感地问。 「现在?」她娇嫩的脸都红了。 「你不是喜欢数星星?躺着享受按摩又可以看星星看个够,不是很好吗?」他指着阳台上的榉木躺椅。 「这……」她踌躇着,心里又惊又怕。 「来来……快躺下来。」他拉着她坐到躺椅上。 她张着小嘴,心慌慌、脸红红地问:「要……在这里?露天的耶!」 「没关系。」他脱去西装,卷起衣袖,没在怕的。 「主人……你……什么时候那么开放?」她羞死了。 「我平常就很开放了。」他笑着,坐到另一张躺椅上,倾身拉起她的小脚,脱下她的鞋。 「不要啦!人家会害羞。」她缩了又缩。 「没什么好害羞的。」他硬是把她的鞋脱了下来,手探进她的裙底,温柔地脱下她的玻璃丝袜。 「嗯……」她咬着唇,小脸娇艳欲滴,不依地低吟。 「先别叫,我会心急的,等我一下。」他跑进豪华住房里,从包包里取出一本书和按摩霜,又回到阳台,打开书本,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将她雪白的腿拉到自己的膝上。 「这……这是……脚底按摩大法?」她瞧见那本书了,原来……她亲爱的主人老公是要帮她做脚底按摩!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他窃笑,就知道她会错意。 「没有啊!」她唇角抽动,用手搧去满脸的热气,她还以为他是要脱光光按摩身体咧! 「躺下来数你的星星吧!」他笑说。 她躺了下来,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会脚底按摩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还没试过。这是很久之前公司团购书的时候,我觉得不错买下的,按摩霜是秘书帮我买的。我很想照书帮你按一按脚,你平常走来走去,太累了。」他可是有备而来。 「主人……你……当我是白老鼠喔!」虽然他很有诚意,可是她愈听愈感到皮皮锉。 「谁说的?脚底有很多身体器官的反射区,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你好才帮你按摩,别人可没这礼遇。开始了喔,亲爱的。」他说得理所当然,打开按摩霜盒盖,抹在手心,搓了一搓,先舒缓动作,再开始用拇指按压她雪嫩的脚丫子。 「啊!好痛……痛啦!人家是……第一次耶……」她猛想缩回脚,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乖,忍着点,第一次都会比较痛,我会很温柔的。」他柔声哄着。 她实在抗拒不了他过人的爱,谁叫他那么爱她,她也那么爱他呢! 「轻轻的喔!」她含着「第一次」的泪请求。 「放心,亲爱的,安心地数星星,也可以唱你最爱的那首小星星啊!」他用心地照书发功,很温柔、很温柔地替亲爱的她按摩。 「啊~~啊~~啊~~啊~~」 她享受他极致的爱意,望着漫天的星星,唱不出小星星,小嘴只能发出响彻云霄的「美妙」呻吟声。 他很满足地听着她的反应,这表示他有刺激到反射区。 两人心里都爱着对方,他们都是彼此最亲爱的人。 只想像永恒的星星,要一真直为对方绽放最灿烂的光芒,照亮对方的生命,此生不渝。 书后小记 *礼服设计师况鹰杰跟他的最佳女主角季小波的甜蜜恋情,请看【爱的焖烧锅】系列之三.采花850《热呼呼疼你》一书。 后记——米琪 最近我都在看重播的「铁齿铜牙纪晓岚」,演的是乾隆皇、和珅和纪晓岚三人的大斗法。 有风趣、有邪恶,演得很有趣,对白也精采极了。 历史戏总是添油加醋,真实中的古代,他们三人的互动是否如此?不知。 不过这戏真有戏味,三人的性格都演得入木三分,好看极了。 星期六、日台湾的戏剧节目很多都是重播,像白色巨塔、不良笑花、宰相刘罗锅……真好看。 最近火红的小小彬演得也好看。 除了这些戏剧,我还酷爱看阿基师做菜,因为我不只是路痴,还是天生煮饭痴。 叫我坐着写写打打、作作梦,可以;叫我连续煮一星期的饭,肯定生病。 天生就不是做菜的料,但有好吃的,一定连吃好多天。 尤其迷上新伙食时,一定天天光顾那家店。 近来都去一家刚开的豆腐店,油炸臭豆腐外酥内软,香得厉害,泡菜甜酸适中,酱料充满台湾味,滋味只有一个字形容,就是——好! 还有一味——古早味的无糖豆浆也不赖。 据网路的乡民们传说,这一味可以减肥,热量又低…… so,我肯定试。 取代两餐之下,成果还不错。 期许将过年时囤积的肥……肉,一一消退。 加油! 这回就聊到这儿,咕的掰喽! 我的姐姐妹妹们,咱们很快又会见面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