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嫁人,十年不晚》 第1章 君子嫁人,十年不晚 作者:鹭草以南君子嫁人,十年不晚的内容简介……他们被一根无形的锁链束缚在了一起,挣扎不脱,逃离不掉,一路纠缠不休,两个男人竟一起跌入了婚姻的殿堂。是爱?是执念?还是阴谋?月老女儿牵红线,两个都是我爸爸!关键字:腹黑vs腹黑,男男婚姻,阴谋,1v1,虐,he 楔子: 繁华的商业街上,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鳞次栉比,楼外川流不息,楼内更是像没有硝烟的战场般,疲于奔命的人们如同机器一样高速运转着,可是,白领丽人们仍然秉承着挤乳~沟一样的精神,势必要从百忙之中挤出一些些时间来八卦。  今天的八卦对象依旧是她们的主管大人——程七彦先生。  据传此君20岁就当了爸爸,23岁进入更年期,脾气暴躁,脑子里有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特别的酷,一双冷漠的眼睛分外的忧郁,可就是这样一个满身都是刺的男人,却令各年龄阶段的女性都趋之若鹜,冒着当后妈的苦也要往他怀里钻。  最近这一现象更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程七彦那副人畜勿近的姿态显然不打算再娶,但爱妻早亡,他独自一个人带着女儿小汀蹉跎到了而立之年,谁都知道他爱女如命,这绝对是男人冷漠外壳唯一的突破口。  “爸爸结婚吧,我不想你那么孤单,我也…好想要个妈妈……”  一夜,小汀赤着脚抱着维尼熊跑到程七彦的房间,用细若蚊声的音量说了这句话,却对程七彦造成了无可比拟的震撼效果,多年的坚持顷刻间溃散一地。  第二天,程七彦先生打算续弦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觊觎程夫人宝座已久的女人们纷纷向他投来了热辣辣的示爱目光。  一时间,窈窕淑女,性感女郎,使劲浑身解数,杀得昏天黑地!只为博得他的青睐。 就此,程先生的慢慢寻妻路拉开了帷幕,奇特的命运齿轮也转动起来,谁能过关斩将与七彦偕老,还请君睁大眼睛拭目以待!   第01章:大闹婚礼  婚礼是在露天的草坪上举行的,晴朗的夜空配上璀璨的灯光,衬得桌上的香槟塔如琉璃般闪耀诱~人,沁人心脾的芬芳弥散在夜晚微凉的空气中,还有灯光下郎才女貌的一对新人,构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浪漫景致。  程七彦受邀,却因为工作姗姗来迟了,婚礼已经过半。  虽然是一身优雅笔挺的西服,却难掩疲惫之色,他突然有点想要一醉方休的冲动,烦躁的扯开领子上的束缚,选了一杯酒精浓度颇高的酒水,程七彦开始在角落兀自独饮起来,远远的看着一派融洽欢喜的宴会中央,神情寂寥。  上星期他把小汀送到叶城去了,那些女人的暗示或者表白程七彦都还能勉强招架,但孩子的学习却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万不得已之下只好暂时去外婆家里避一阵子,这回他真正的形单影只了。  小汀离开身边的不安感令程七彦变得异常神经质,整天处在疯狗乱咬人的状态,上司被他得罪了,下属的脑袋个个都被他骂得大了一圈,局促的人际关系使程七彦有些质疑自己,抱着给孩子找保姆的心态去结婚?这种男人的内在品质大大的有问题!  可他不能委屈了小汀,繁忙的工作和蹩脚的厨艺让他连顿饭都不能亲手为女儿做,一日三餐都是外卖,外卖,外卖,他快自责死了!  就在他沉浸在内心百转千回的思绪时,突然,宴会焦点处传来的欢呼声把程七彦的思绪拉了回来,不知不觉已经好几杯烈酒下肚了,猛然打了一个酒嗝,难闻的酒味差点把人熏晕。  站起来,身形有些摇晃,程七彦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酒品一向奇差,经常在酒后被打回原形发酒疯,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丑,但脑子却混沌不堪,又一个酒嗝上来,冲得酒气翻涌,醉意如洪水猛兽般被召唤出体内!  意识已经不那么清楚了,程七彦又接着灌了几杯,醉得很是彻底,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受他自己控制了,可它确确实实的在发生……  婚礼已近尾声,司仪在台上口沫横飞的致辞:  “现在,让我们用最真挚的情感祝福这对天造地设的爱侣永结同心,先由新郎来说出他的真爱宣言,请——”  女司仪把麦克风伸向新郎的嘴边,突然间,令人唏嘘的一幕发生了,在场的宾客们纷纷都张大嘴巴看着台上,只见一个玉树临风的男人一把从司仪手中抢过话筒,大着舌头扯开本就不小的嗓门喊道:  “我…宣布,我程七彦,从今天开始要告别光棍生涯,给我女儿找妈妈……”说着,男人转身,眼神凶神恶煞般的坚定,指着已经花容失色的新娘道:“你,我……看上你了,我要娶你!走,跟我回家——”  所有人都被这种激进的表达方式震撼的同时,人群中却有一道别样的目光不曾离开过程七彦的脸,意味深长而神秘。  程七彦作势就要上前抱住新娘,被新娘躲过了,扑了空的他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却生生扯着新娘的婚纱裙摆不放,一脸的誓死如归,嘴里痴痴呢喃着:“冰……嫣!”  新娘快被吓哭了,情急之下踢了这个酒疯子一脚,趁机逃出了魔掌,然而,婚纱却留在了程七彦的魔掌里…………  “啊————”新娘尖利的叫声划破天际。  神圣的婚纱,抹胸消肩款式的婚纱,被程七彦干净利落的从新娘的娇躯扯了下来!!!  新娘双手护胸,可为时晚矣。  刚才还喧闹嘈杂的婚礼,霎时诡异的安静下来,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新娘光裸的躯体被几百号男人一览无遗,撕心裂肺的嚎哭也无法阻挡那些直射过来的视线,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而那个罪魁祸首则枕着一袭雪白婚纱倒在地上醉得不醒人事。  婚礼的酒席上,摆满了杯具。   第02章:迷醉之夜  良辰美景沦落为了狼籍之地。  一切似乎都发生在眨眼间,唐突得令人来不及回味。  新郎将新娘裹在一块桌布里抱离了宴会。  数十保安拿着电棍围了上来,等待命令处理这个肇事者。  新人的父母甚至差一点就被气得心肌梗塞,撒手人寰,年轻气盛些的早已按耐不住要对地上的家伙拳脚相加,场面顿时天翻地覆似地混乱。  “住手!”  当新娘的哥哥正将拳头呼啸着挥向程七彦的时候,一个完美醉人的男中音响起,不大声,却能召唤所有的人的注意力。  众人带着一探究竟的好奇朝身后看去,突然出现的男人,如同凭空降临的神袛一般,众人自觉的为那声音的主人让出一条道——  男人的存在黯淡了周遭的所有,身上那套剪裁合体的的白色仿古西装仿佛笼罩着一层光晕,美丽的令人心惊的五官,乌黑的及肩碎发,勾勒出毫不刚毅,却绝对男性的线条,没有凛冽的棱角,却美得极具侵略性。 第3章 “你昨晚是和女人一起鬼混了是不是?而且留下了这个!”  “那是男人的。”  “男人?你……居然和男人鬼混!!”  莫离的眼神已经有些杀气腾腾了,而脑袋如有千斤重的程七彦显然不想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也无从解释,他尚且需要个人告诉自己昨夜发生了什么,又怎么跟别人说清楚。  “我没有跟任何人鬼混。”程七彦无奈的笑了,摇头拍了拍莫离的背,转身想回卧室躺一下,却又被莫离猛的拽了回去,紧接着是一个冒冒失失的亲吻袭击了程七彦的唇。  野蛮的方式,不顾一切的追逐着,牙齿碰牙齿的声音格外响亮,莫离好像是要把所有的力量和积压多年的感情都用这个吻灌注到对方的血液里。  终于释放出了心中那头作怪的小兽,就把这个吻,当做是自己18岁的生日礼物吧,反正他忘了,不如用这样的方式去提醒,自己不是小孩了,不要总是把他拒绝在成年人的世界之外,18岁可以在爱情上放肆的年纪,伦理道德什么的都是个p……莫离要替姐姐占有这个既讨厌又让人忍不住去爱的男人。   第04章:一脚踢飞  其实那个吻只维持了一个瞬间而已,是莫离想得太多,程七彦毫不留情的反咬一口,莫离惨叫一声从他嘴上撤离,接着,一个实心巴掌甩到莫离脸上,鼻血顿时横流。  “滚出去——”  程七彦指着门口的方向,第一次对莫离下驱逐令。  “我不走……”话虽如此,莫离却被程七彦的眼神逼得后退了一步,“姐夫,我……”  “以后别叫我姐夫。”程七彦的平顺了一下气息,打开了客厅的门,“你走吧!”  错已铸成,莫离艰难的迈开脚步,走到门口,莫离抬头望了程七彦一眼,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并施以炉火纯青的缠人功——抱大|腿!  当他正朝程七彦的左腿扑去的时候,后者眼疾腿快,一脚飞踹,莫离被踢出了三米开外,门“咔嚓”关上,莫离就被堵在了门外。  刚才还怒发冲冠的程七彦,关上门后又颓靡了下去,他人虽然暴躁,但还不至于很暴力,刚才做的那么绝只是为了不给莫离那小子留下什么幻想而已,他轻轻摩挲了一下被吮破的嘴唇,狠狠的啐了一口。  呸!那种畸形的关系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程七彦将脑袋埋进被子里,想从烦恼重重的世界暂时逃逸,然而漆黑的被窝里却浮现出酒店里那个男人的笑脸,程七彦惊慌的揭开被子,却什么也没看到。  这时,外面隐隐传来莫离的鬼哭狼嚎,如此噪音实在扰民,不一会儿,整层公寓的居民都聚集到程七彦家的门口叫骂开来。  唯一的出口被堵住了,看来今天要史无前例的翘班了。  这个念头竟让程七彦有点兴奋,他打电话请了病假,然后动手断掉了所有通讯器的电源,把自己摔到床上,四肢舒展的沉沉睡去……  男人潇洒的走在前面,漠视掉身边的一切,短腿的女助理抱着文件一路小跑尾随其后,走过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全是严阵以待的公司职员,今天是新任总裁正式上任的第一天,所以无论地位高低,无不战战兢兢。  可光是低头感觉,也能知道这新来的总裁肯定难伺候,可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免不了被八卦的命运!  谭玉染,男,年龄不超过三十,晨淼集团的二公子,此人行事神秘,外界关于他的消息均以小道消息和讹传居多,老boss在世时他一度被雪藏,有人说是他淡泊名利不喜经商,有人说是被大公子(晨淼现任大boss)陷害,潜逃到东南亚一带韬光养晦去了,或者已经直接被暗杀,不然这么多年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可现在突然间活过来,又调到北都来担任亚洲区的总裁,这唱的是哪一出?咳咳……  财务科不怕死的几个八卦先锋悄悄抬头一瞥——啊!!!  惊艳!  新任总裁竟是个世间难寻的美人儿,气质不可方物。  正当大家处在呆瓜花痴状时,美人儿已经阔步来到了会议室。公司高层围着偌大的会议桌依次入座,谭玉染淡淡的扫了一眼,接着指间的钢笔一转,指向后排一个无人入座的空位置——  “那是谁的座位,为什么不来?”  “这是人事部程主管的位置,今天……今天病假,缺席。” 谭玉染了然的点点头,事实上会议过程他想的全是昨晚那具烂醉如泥的美好身体,骨感的手指在光滑的钢笔上游弋,桌面下的一些事物似乎已经暗潮汹涌。   第05章:危险艶遇  天快黑的时候,程七彦才被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吵醒了,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做,他一个翻身起来,到盥洗室用冷水冲了脸,抬头朝镜子里一看,酒精的副作用全写在了脸上,黑眼圈,皮肤蜡黄。  看样子一时半会是难以消除了,该怎么蒙混过关呢?  程七彦忐忑的在电脑前坐下,小汀可爱的头像不停的闪动着,这是他们父女俩约好的,在网上聊天。  【爸爸迟到了呢,你又加班了-o-】  【=-=爸爸怎么敢违抗你的命令,偶是和漂亮阿姨约会去了(*^__^*)……】  【真的~~~爸爸快开视频吧^-^】  【呃……】程七彦键盘前面大大的抹了一把汗,灵光一闪,随即又打字如飞:【爸爸被漂亮阿姨啵啵了,有种下草莓哦,小孩子是不能看的哟(╯3╰)】  父女二人你来我往的交谈着,期间程爸爸为了圆第一个谎而撒了无数个谎。  这样抛却烦恼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半小时后程七彦关掉了电脑,等麻烦事处理掉后就把小汀接回来罢……  莫离抬起低垂的头,看见一双锃亮的皮鞋,再往上,是笔直的腿,再往上,就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姐夫~~你终于开门了,我好冷!!”  “冷就进去睡。”程七彦冷冷看了一眼地上成堆的啤酒罐,这家伙就在门口像丧家犬一样守了一天?  “什么……你答应让我进去住了??”莫离感动的无以复加,顺着程七彦的身体往上爬,差点把程某人的裤子扯掉。  “就今晚,睡醒了就滚!”  程七彦再次飞起左脚,把莫离送进了屋里,反锁上了房门,看来是跟这小子缠不清了,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终究不能狠下心。  程七彦郁卒的吐出一口气,管他呢,先出去逛逛,今晚把房子让给他,明早就撵走。  绝不姑息! 第5章 结果是,莫离因袭警,殴打警察,而被拖到局子里拘留了,并且就关在程七彦旁边的一间拘留室内。 看见那个像狮子一样咆哮的少年时,程七彦简直有种想自剜双目的冲动。   第07章:夜幕朦胧  丑闻总能以病毒一样的速度传播开来,并且在传播的过程中不断升级,因此程七彦入狱的事情催生出了许多个版本,一个比一个更天花乱坠。  但说到底大家都觉得程七彦不可能跟毒品扯上关系。  那些爱慕程七彦的女孩子更是被这个消息惊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有人静观其变,有人在背地里笑弯了腰,有人义愤填膺却不出手相救。  人际关系有些糟糕。  程七彦并没有请律师,应他的要求,警方也没有将此事告知他远在叶城的岳父母,还有独自一人去了美国的母亲。  所以就现在来看,程七彦与孤家寡人无异。  突然觉得,其实他非常需要人保护,可太唐突的话,他是否会接受呢?  谭玉染考虑了一支烟的时间,还是关上电脑走出了办公室。  夜深了,公司里不像白天似地严阵以待,看见谭玉染,大家还是很小心的向新总裁问好。  谭玉染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在经过程七彦的办公室时,他驻足,轻轻拉下百叶窗看着里面的一切,简单流线型的摆设,黑色的办公桌上除了电脑以外,还整齐的摆放着几份文件,谨慎冷漠,就像那个人。  明天就要开庭审理程七彦的案子了,是公诉案件,证据确凿,似乎已经在劫难逃。  午夜,看守所值夜班的人还在聊天,外面的灯光照得拘留室半明半暗,突然门被打开,有人进来,程七彦睁开眼睛,一双黑眸在暧昧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明亮。  哥坐的不是牢,是寂寞!  很无厘头的,程七彦想起这句非常应景的话来消遣自己。  突然……  “喂,你可以出去了。”  “什么?”程七彦不明所以。  “有人保释你,上面已经批准了,也就是说你没事了。”  当权力遇上金钱,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一切不过是误会而已,程七彦依稀猜到了什么,但看见谭玉染的时候,还是吃惊不小。  这人似乎来头不小,可为什么要保释他呢?  两人在警察局旁边站着,在两米以内的距离对视了很久。  室外空气有些凉,程七彦套上风衣,被关了两天,一定要尽快回去换套衣服。  “谢谢。”程七彦走近谭玉染,但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路过了。  “仅此而已?”谭玉染转身跟上,“不求回报那叫牺牲,反之则叫付出,我不是爱牺牲的人。”  “你想要什么呢?”程七彦回头,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后面的人,虽然不会再为他的容貌吃惊,但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实在太碍眼,而且跟自己婚纱照上的另一半那么像,真的是天理难容。  “请我吃宵夜。”  “不嫌弃的话,我知道不远处有家味道不错的。”  程七彦并不问对方为什么救自己,因为他不说,便是不想让他知道,于是程七彦也不去想,不去猜,因为那是一种根深柢固的不信任。  优雅的吃相下掩藏是狼吞虎咽的本质!  而食物则很好的掩盖了话少的尴尬,不知是在等待还是在避让,宵夜最终在沉默中结束,两个男人无言的站在路边。  “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嗯,先生贵姓?”  “先生不贵,姓谭,叫谭玉染。”  “我叫程七彦。”  “我很好奇你想怎么称呼我?”  “谭先生。”  虽然淡漠,却再次相识了,只是相识,但作为开端,足够了。  伫立在夜幕下的两道颀长身影,异样的美好,而夜幕隐藏下的目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第08章:磁场相吸  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程七彦想起莫离,被拘留什么的对那家伙来说是家常便饭,那是他应得的,所以他并不打算去保释莫离,让他在里面待几天,反省一下,自己也好过几天清静生活。  而生活,似乎已经不复清静。  程七彦站在莲蓬头下,当热水喷洒而下时,他无力的跌跪在地上,颓丧的感觉溢于言表,那有着漂亮肌肉线条的身躯在浴室一角蜷缩了很久,久到发丝上滴下的水珠已经冰凉,那个突然出现的谭玉染令其不安……  虽说一夜无眠,但也休息够了,这次有惊无险。公司让程七彦休息几天,但他却一早就开车去了公司。  几天不开车,摸上方向盘甚至有种久违了的感觉,程七彦飞驰在公路上,并未注意后面尾随而行的那辆摩托车。  将车停在了公司专用的停车库,程七彦按下防盗锁,正准备乘观光电梯到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马达轰鸣的刺耳噪音,转身看去,一辆哈雷正以最大马力朝他冲来。  “哈……” 第7章 “七彦,你在这里呀……”  门口响起优雅低沉的声音,却差点把程七彦吓得尿失禁。  “怎么下床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斩钉截铁的拒绝,却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谭玉染立即离开,果断的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程七彦把腿夹得更紧,然后大喝一声:“你回来!”  谭玉染又果断的出现了,他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可恶的表情,迈着轻快地步伐来到程七彦面前,接着绕到了他的身后,“其实七彦你不用不好意思,上次在酒店我都给你洗过澡了!!”  (阿南: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不用愁~~,程七彦:你去死!!!!)  由于程七彦骂了我,所以他遭到了报应。  虽然程某人膀胱都快要被憋爆了,但谭玉染的动作却极尽的慢条斯理。  腰后一双温暖的大手伸到前来,病号穿的条条装下摆被撩起,谭玉染轻轻退下程七彦的裤子,连同内裤也一并扯下来,程某人难堪的别开了脸,这个动作却使身后人的呼吸喷溅在了耳廓,如同接受一场长久的凌迟,程某人闭上了眼睛。  名为暧昧的因子在周遭迅速集聚,被笼罩,被凝固,仿佛无法呼吸。  谭玉染掏出了接下来需要使用到的某件器官,并用温热的手心握住。  “不……不要!!”程七彦咬牙切齿,羞耻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握住的话,会洒到裤子上哦。”说的虽是事实,却是令人憎恶的口吻,“七彦的这个形状很漂亮呢……手感真好!”  这话像是一条高速行驶的火车一样从程七彦的脑袋里穿梭而过,令其满世界都是嗡嗡作响的空白。  谭玉冉透过程七彦的肩膀像下看,如同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还用拇指轻轻的在上面摩挲,等他把玩的差不多了,才忽然想起最重要的那件事……“七彦,怎么你尿不出来吗?”  能尿出来才有鬼,你把你的命根子给别人握在手上尿个给老子看看!  有求于人,必要忍气吞声,不然的话程七彦早就破口大骂了。  程七彦在想,是现在就去死,还是尿完了再死?  “是有心理障碍吧……身体不要紧绷,来,放轻松,靠在我身上……”  谭玉冉将手掌按贴合在程七彦的胸膛,向后按压,使他整个人倾倒在自己身上。  “对,就是这样,深呼吸,想象它流过那里的感觉,还有喷射出来时的快感……”  那样完美无瑕疵的声音,却道出如此bt的话语,真是……但为了早点解决问题,程七彦还是照做了。  终于,在无数次的召唤下,在万众期待下,那欢欣雀跃的水声于马桶内响起了,酣畅淋漓的好似到了仙境般,这下程七彦才算是  真正放松了,将自己全身的体重慵懒的寄托在身后人的身上。  —————— ps:这章纯属个人的恶趣味⊙﹏⊙b   第11章:当场捉奸  谭玉冉将手中的器官轻轻晃动了一下,抖落了铃口上面挂着的最后一滴液体。这是一个男性解决生理问题时再正常不过的程序,  但前提是自己来完成!  要害部位被人这么一抖,那激烈的感受如同电流一样击得程七彦一个激灵,他猝不及防的睁开眼睛,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悲哀境地,身体随即又僵直了起来。  突然,门口传来强烈的杀气,目光迎过去……竟然是,是莫离!!!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映在少年凛冽的视线里,他瞳孔骤缩,目光聚焦到谭玉染的手把握住的某跟东西。  被人捉奸的感觉油然而生,。  电光火石间,莫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一把夺过了程七彦被他人握在手中的命根子——  ………  程七彦觉得,灵魂!出窍了。  “痛……”  “放开,你弄疼七彦了。”  “你怎么不放?”  两股暗流涌动的恶势力正在交锋,程七彦被夹在中间,气血上涌,伤口也开始叫嚣起来,只觉得痛,浑身痛,蔓延的无边无际。  那辆哈雷怎么不把他撞死呢?  这样想着,程七彦干脆昏了过去。  雪上加霜,都不是好东西。  程七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弄回床上躺着的,总之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感受到了病房里有一股庄严肃穆的味道,看着那两人散发出来的气场,他真怀疑那两个家伙要在这里决斗。  察觉到程七彦的醒来,两人就像孝子倾听老爹临终遗言一样分别站在床的两边。  “谭先生,你回去吧,有莫离照顾我就行了,无论如何都谢谢你了。”临了程七彦扫了莫离一眼,补充道:“他是我的亲人,你放心。”  谭玉染露出倾倒众生的笑容,语气无法形容的温柔;“嗯,我知道了,七彦你好好养病,我会来看你的。” 第9章 “为什么没有!”谭玉染回头直视程七彦,下颚和脖颈拉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么?我们之间的!”  程七彦心中一动,“我们……之间的什么事情?”  谭玉染踱步到程七彦身边,满怀期待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真的忘记了?”  半响,程七彦才不确定的喃喃道:“不是……那次在酒店吗?”  “不是,是很多年前,再想想。”  程七彦摆摆头,显得意兴阑珊,似乎并不那么想知道。  “诶,好吧我不卖关子了。”谭玉染转而用很怀念的神情回忆了一下,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来时给人以很深情的错觉。  “我十七岁的时候曾经离家出走,路上却遭遇了意外,也是被车撞了,当时是晚上,路上没有人,司机跑了,我躺在地上,以为生命就要到此为止了,视线里却出现了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很干净,很帅气,他手里拿着一袋咖喱,然后,他救了我……呐!就是七彦你了。”  程七彦有些吃惊,随即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兴奋表情,不住点头,“哈……我记得你,我当时觉得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死了好可惜,所以就把你背回我家的诊所了,后来救活了才知道你是男的!!”  谭玉染满脸黑线-_-|||  “我记得之后你还在我家的诊所里住了两个月,后来你家人找来了,就把你接回去了。”  “嗯,是你妈妈亲手给我缝的针,你看这里还有一条疤痕。”谭玉染低头拨开头顶上的黑发,里面果然有一条白色的疤痕。  无形间,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多年前的往事与现在的巧合让人忘记了去疏离,程七彦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  “你的母亲母亲医术很好,你端汤倒水伺候了我整整两个月呢,说起来七彦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呵,没想到……”  “所以,照顾你是我的报恩行动,满足我这个愿望吧,七彦!”谭玉染终于绕到了最终目的上。  突然而至的亲近,让程七彦感到不自然,他看向窗外,不像要答应的样子,却也迟迟不拒绝,只剩下沉默,很久之后,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算是应允了。  谭玉染的办公室又回到了病房。  他们的话题很少,而程七彦从来不主动跟谭玉染说话,只是偶尔用目光审视他。  谭玉染跌膝而坐,优雅的倚靠在椅背上,他穿着一见米色的针织衫,很有居家气息,即使面对旁边小桌上堆积的文件山也是一派恬静,只是偶尔看的入神时会轻锁眉头,长睫低垂,隐去了他眼眸中暗藏的锋芒。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谭玉染抬眼,正好与程七彦的视线相撞,那一瞬间,似乎摩擦出了什么,后者讪讪的移开目光。  谭玉染走上前来,突兀的蹦出一句,“我给你洗澡吧。”  “啊?”程七彦突然耳鸣了,可见这话的惊悚程度。  虽然,那种……就是那种尴尬的事情都需要人帮忙,但程七彦还没想过要全~裸上镜,可想而知的一口回绝了。  “不洗。”要是手能弯的话,他就双手护胸了。  可谭玉染却不依不饶,迅速敏捷的凑上来,在程七彦的肩窝嗅了一下,“这么多天,都有味儿了,你真的不洗?”说完还眨了一下眼睛,这种俏皮的动作实在不适合他的气质,但做起来却不可否认的好看。  一向爱干净的程七彦被谭玉染的话刺激到了,这几天的疼痛让他几乎整日都浸泡在冷汗中。洗澡是多大的诱|惑啊!有些赌气似地,他咬牙吐出一个字:“洗!”   第14章:非常浴闷   淋浴间里,因为站着两个大男人,空间稍显局促,头顶上橘色的暖灯将程七彦额头上烘烤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谭玉染则小心翼翼的将衣服袖口从缠着纱布的手上一点点退下来。 怎么有种和人去开|房的紧张感呢?   反悔无边,回头无岸,谁说的衣带渐宽终不悔?   程七彦几乎快麻痹在这密闭的空间时,谭玉冉轻轻蹲下,缓缓拉下他身上仅剩的遮挡物,布料退去的微凉感瞬间滑落至膝盖以下,程七彦顿时浑身肌肉紧绷,连呼吸都屏在了胸膛中。   片刻过后,程七彦感到了若有似无的鼻息轻抚在自己大|腿上,引人遐想。   空气中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一蹲一站的两人除了呼吸以外,几乎石化。谁也不愿打破这样异常的宁静。   突然,谭玉冉长身而起,十分从容简练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顺手丢到浴室门外。   “你这是……干嘛?”程七彦难以察觉的退后一步,裸背靠在浴室的瓷砖墙面,以求冰凉的触觉能一解燥热的空气带来的沉闷感。   “我不脱~衣服,你想让我给你洗完澡就成落汤鸡啊。”谭玉冉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嗯。”   大家都不穿,公平合理不吃亏。   男人解皮带时所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响总是让人心猿意马,那是宣告暧昧结束,而另一种难以驾驭的渴望开始的时候,而程七彦的目光却毫不吝啬的打量着谭玉染的身体。   不一会,两人赤身相对。   常年在办公室的白领,几乎与室外绝缘,可尽管缺少阳光的照射,程七彦的皮肤却呈现出小麦色的健康光泽,而谭玉染的肤色却是白皙无瑕疵的那种,身上覆盖着一层漂亮的肌肉,线条干净矫捷。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颓靡的美感,明明有着那么明媚的笑容,就像一座粉白的花园洋房,灿烂的阳光包裹着美好的外表,却难掩它从内里透出的哥特气息。   因为手术时的伤口,所以上半身只能用毛巾擦拭,有力的右手抓着白色的毛巾,从程七彦微突的锁骨处细致的擦过,至肩膀,到胸膛,动作不轻不重,很有存在感的触觉。   接着,是伤口以下的地方。谭玉染取下花洒,蹲下去。   细细的水流造成了若有似无的酥麻,欢快的顺着光滑的肌理蜿蜒流淌到足底。   身下,温热的水不停的冲刷着,面上,蒸腾起令人燥热的水雾。   喉头上下窜动,某种骚动在寻找着一个出口。 第11章 屋里只剩下了莫母的哭喊声,片刻后,救护车呼啸而来。 而这一切,远在北都的程七彦都看不到。   第16章:爆菊行动  莫离杀回了叶城,来到了对方约定的地点,手中攥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萧杀之气,溢于言表。  英雄,与逞英雄,区别就在于,后者连牺牲的机会都没有,纯粹是出来丢脸的。  莫离显然是后者。  空旷的仓库内,针落可闻,金色的阳光从房顶射进几束,照射的粒粒尘埃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喵——”  莫离闻声回头,一只黑猫从窗户上跳下来,环视一周,却没有一个人影。  莫离绷紧了每一根神经,似乎每一处都有异样,可惜莫离分身乏术,后脑勺更没有长眼睛,当他看向前面时,后方一记闷棍直直朝他头上打来,莫离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醒来后,他如愿看到了小汀,可事情现在似乎到了更糟糕的地步。  莫离和小汀被分别绑在了两张椅子上,小汀的嘴巴被堵上了,可却显得很安静,不挣扎也不见恐惧之色,而眼神分明在想莫离表达一个意思:舅舅,你真是个笨蛋!  莫离被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看得无地自容了。  昏暗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光亮,门口大开,光影中站着一个身影,慢慢走近这边。  看清来人后,却是一个世故中透着阴鸷的中年男人。  “沈……沈校长。”  “真乃三生有幸,莫同学居然还记得我沈某人……我还以为你在北都逍遥得已经忘乎所以了呢。”沈长峰低沉的声音透着刻薄。  “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放了我家小汀。”莫离懒得跟那种咬文嚼字的老男人费口舌,直接转入正题。  “放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天方夜谭般,沈长峰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你对我儿子做的事,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过分,那个小女生嘛,就当,是利息了!”  “你想做什么?”莫离警惕道。  “做舅舅的强|暴外甥女的话,会不会很有意思呢?既然你喜欢强迫别人,那就喂你一点春药,给你推波助澜,完事后……再把你阉了!”  !!!!!  莫离完全懵了,他无法想象这老男人的思想竟会如此登峰造极。  沈校长手里把玩着一把看似很锋利的小刀,而与此同时,莫离身旁已经有一个男人拿着一个药瓶向他走来,里面装的是什么已昭然若揭,而那药导致的结果也可想而知。  绝不能让那个老男人描述的成为事实,绝不。  莫离紧咬牙关,不让那药有入口的机会,可男人强大的腕力却钳制着他的下颚,莫离觉得下巴的骨头快要被捏碎了。  挣扎中,他青筋暴现,而药正从他牙齿的缝隙中渗入口中,他下意识朝小汀的方向看了一眼,可爱的女孩眼中眼中已经有些畏惧,但还是很镇定的。  就算咬舌自尽,也不要对小汀做出那种事……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所有人的本能的掉头去看——  仓库的门轰然坍塌,一辆庞然大物似地悍马驶入里面,冲破一切阻挡开到莫离身边,两个黑衣人迅速下车,将莫离手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扔进了悍马的车门,连带着小汀一起。  这是来救他们的吗?怎么看都不像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是转折还是从虎口掉进了狼窝,这一切太快了,快得令莫离来不及思考。  “那个沈长峰该如何处置呢?”车窗外传来请示的声音。  而副驾驶的位置上,在莫离看不见的角度,不疾不徐的响起一个清丽中带着点沙哑的性感嗓音,不屑道:“那种老男人,还算有  点姿色,可惜是个炮灰,先爆菊,再拖去喂狗——开车,我们走。” “是!”   第17章:警察来访  谭玉染准备的早餐,简单中透着精致,他舀起一勺粥送到程七彦嘴边。  程七彦微微后退,“饱了。”  “那我收起来了。”  有了昨晚的事情后,他们之间,又开始刻意的疏离起来,互相客气着,避免触碰到尴尬的那面。  “谭先生,我很久没有联系我女儿了,今天是周末,你能帮给给她打个电话吗?”  对于程七彦口中的称呼,谭玉染微愣了一下,“当然……可以。”他掏出手机,“我拿着手机,你和她讲吧……对了,号码?”  程七彦默念出一串数字,谭玉染口中重复着号码,一边按键。  就在会要拨出去的前一秒,来电铃音抢先一步响起,像一个卑鄙的不速之客一样,见缝插针,可真会挑时间啊。  谭玉冉面带难色的扬了扬铃声大作的手机,耸耸肩对程七彦表示抱歉:“对不起,我先出去接一下。”  “好。”  谭玉冉快步走出了病房,来到走廊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第13章 室外雪越下越大,踩着地面薄薄的积雪,程七彦跑到了小区外的一个路口,刚立定不久面前便有计程车开到面前来,可一听说程七彦要去叶城,纷纷以路程太远而拒绝了,  正在一筹莫展时,忽然胳膊被人拉住,“我送你。”谭玉染以强势的力度将程七彦拉到自己的车上。  程七彦反射性想甩掉胳膊上的重量,不偏不倚一巴掌正好打在谭玉染的脸上。  谭玉染愣了几秒,程七彦被亦因为自己的失手而吃惊,而手骨即刻传来钻心的疼痛,令程七彦倍感清醒,他攥紧右手手腕跑到了前面的一个路口。  谭玉染依然紧追不舍,“七彦,你不要太着急,是绑架的话,无非就是要钱,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吗?”  “你怎么知道是绑架?”  这个问题让谭玉染脚下生根,钉在了原地,他的目光像击不碎的水面,柔软中带着坚定,“你竟是在怀疑我?”  程七彦冷笑,忽然,一辆警车警车驶入他们之间,开车的正是刘隐,没办法,他没能忍住那深入骨髓的职业病,还是尾随着这两个男人来了。  “上车!我送你去叶城。”刘隐示意,而同时,他将谭程二人的复杂情绪尽收眼底。  程七彦生怕刘隐反悔似的,忙不迭的打开车门,钻进了后排座。  谭玉染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苦笑,站在原地目视着计程车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一切走是心瘾在作怪,是执念,是着魔,像求生的本能一样,会不择手段,去抓牢,去附着,不管对方能否承受,多年前,如果以谭玉染的死为结束,那么他们将是永远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  可惜没有如果。 程七彦的拯救,成为了开始,那注定是一生的羁绊,他要让程七彦割不断这条绳索,一辈子也摆脱不掉他,这是新的开始……   第19章:可怕未知  在刘隐猛踩油门的车速下,五个小时的车程缩短了整整三个小时。  刚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程七彦就看见正站在医院门口焦急顾盼的岳母,寒风凛冽,吹拂着她骤然花白的头发,整个人憔悴的仿佛苍老了十岁。  程七彦上前接住了岳母摇摇欲坠的身体,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  岳母的哭泣渐渐转为哽咽,她语不成句的向女婿描述发生的事情。  “我和你爸一直有去广慈寺里烧香吃斋的习惯,可那天下午回去孩子就不见了……呜呜,这可怎么办,七彦……爸妈对不起你……”  “妈你别这么说……”  “七彦,孩子不会有事吧?”岳母仰着头,希望在程七彦那里寻得肯定。  “不会的妈,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爸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爸受不住打击……现在还昏迷不醒,医生说……说还处在危险期,现在在重症监护室。。。”  程七彦现在能做的只有安慰,莫母仍收不住滂沱而下的泪水,但还是使劲点头,因为愿意去相信,因为程七彦是顶梁柱,见到他,便踏实了许多,至少不是无望。  像是紧绷的那根弦终于能得以放松般,莫母晕厥在了程七彦的怀里。  “妈,你怎么了……妈——医生,医生,快点来!!!”  局势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一下子,就穷途末路了。  程七彦坐在走廊长椅上,把脸埋在双手间,刘隐走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重又将头埋下。  “刚刚接到消息,叶城警方在市郊不远处发现了一个仓库,像是绑匪待过的地方……”  “什么?”程七彦的态度一下变得关切起来。  “绑匪也找到了,是一所高中的校长,被找到时,那家伙已经只剩半条命了,他曾遭受严重的性侵害,肛裂非常严重……”  程七彦听到这些,眼角微微一抽,“谁他|妈让你说这些了,我关心的是我女儿,她现在在哪儿?”  “他们并没有发现你女儿,但在现场找到了这个……”  刘隐摊开手,里面赫然是一只亮闪闪的草莓发卡,那正是自己买给小汀的。  程七彦拿起可爱的发卡,上面还有一根软软的黑发,他怔怔的看着。  “据那个校长交代,他的确绑架了你女儿,本来是用来威胁莫离……“  “莫离?”程七彦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就是你小舅子莫离——”刘隐将事发原因细细道来。  程七彦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那家伙居然做出那种事情,前几天他莫名消失肯定是只身救人去了,那个危险分子,自己怎么把他忽略了呢!!  “后来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将莫离和你女儿都劫走了,据种种迹象显示,他们是被二度绑架了。”  就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四面都是白墙的密闭空间一样,能看见的一切都提供不了任何信息,甚至连想象力也被阻断了,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了什么?  要钱?还是要命?有心周旋,却连一个大体方向也寻不到。程七彦把手机握在掌中,祈祷以求得一个电话,敲诈勒索什么的都来  吧,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世界却仍旧是一片死寂。  程七彦不敢正视心中那个卑微的愿望,让他知道,知道小汀还活着就好…… 可现在一切都了无音信,不得不让程七彦往可怕之处想,在黑暗中走投无路的他,仿佛正在被绝望所吞噬。   第20章:耀眼光芒  时间在走投无路的绝境中悄然流逝,一夜无眠直到第二天天明,程七彦拖着疲惫的身躯到洗手间,接过水龙头下的凉水洗脸,困乏的眼部肌肉被迫打起精神。  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凌乱的黑发,胡子拉碴,两眼无神,好一个惨不忍睹的老男人,md,这个样子还怎么谈救人。 第15章 他躲进一个隔间,震动令手心发麻,程七彦看着陌生的来电号码,努力压制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然后打开马桶冲水,伴着哗哗的水声,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接起电话……  “喂!”  “爸爸,救我……呜呜……”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儿清脆的呼救声。  “小汀——”  程七彦的心如同被人狠狠的打上了一拳,可是,接下来却是一片静默,小汀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大约过了三秒,才迟迟的响起一个沙哑而又魅人心神的女性声音,程七彦甚至能想象对方是身处在一个灯光昏暗暧昧的房间里。  “你的宝贝很可爱,我似乎不想让她走了呢。”对方有能隔着电话把温热呼吸溅在他耳廓的媚惑气息。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愿意跟我合作吗?”  “合作?”  对方轻笑了两声,方才道:“我知道你已经与谭玉染合作了,不过,你女儿现在在我这里,你该知道把天枰偏向哪一边了吧?”  “你要我怎么做,说吧。”程七彦已经镇定下来,至少他得知了女儿还活着……  “答案就在你手机里,我会给你一张地图,想见你女儿的话,就自己找来吧,聪明如你,我想会自己一个人来吧!”  “我手机里?喂,喂!”对着传来忙音的手机,程七彦放弃了徒劳的追问。  不一会儿后,对方果然发了一张地图过来,程七彦把它放大,细细端详起来——对方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让他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只身一人去赴会。  他明知这是个陷阱,可是,小汀就是在那人手上,可谭玉染却不让他轻举妄动,他能把女儿的命押在那个希望上呢?    第22章:冲出绝境  程七彦面无表情的从洗手间出来,在无数双眼睛下,他将岳父转了病房,然后去找来了护理,可只要程七彦踏出医院一步,后面就必定就有警察跟着。  终于,等来了晚上。  程七彦沉郁着脸徘徊在走廊上,这里坐坐,那里转转,如此反复了一下午,也没人会怀疑他。而正如电话里那人所说,他的天枰已经偏向了掌控着小汀生命的那个人。  即使是陷阱也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他要去救小汀……比起无作为的后悔,他更愿意去努力一下。  走廊的拐角处,有一条消防通道,是通向楼下的,最右边是走廊,而往左边则是楼梯口,两头都行不通。  正在踌躇之际,外面却有淡淡的月辉从网状的通风口斑驳的洒进来,程七彦试着徒手将网状挡板取下来,但挡板却纹丝不动,又怕弄出什么动静。  程七彦使出暗劲,手指被勒进了金属网丝里也没有察觉,在渗出丝丝鲜血后,纹丝不动的挡板终于有松懈的迹象,僵持了几秒,挡板败下阵来,程七彦早已顾不得手上的伤势,轻手轻脚的将挡板放在了旁边。  那个通口据目测勉强能容下一下成年人的身体,程七彦深呼吸一口气,把头伸进去,打算从这里爬过去。  下了像女人生孩子一样的决心。  颀长的身躯在狭窄的通道内一寸一寸的蜗行,汗水浸透了衣衫,迷蒙了视线,最要命的是腰上的伤,肋骨就像再次断裂开一样疼的使人窒息。  而程七彦却一点也没有停下动作,离外面的积雪映出的银白越来越近了。  程七彦用脑袋顶开了那一头的挡板,终于从通道中出人头地了。  往下一看,离地面有十来米的距离。直接跳下去肯定就散架了,幸好旁边有一根白色的雨水管。  程七彦从狭窄的通道中抽出身体,双手紧紧的吊着通风口的边缘,然后小心翼翼的抱住了那根雨水管,身体顺势滑了下去。  因为得到了缓冲,程七彦的身体轻盈落地,他不敢有片刻松懈,从草坪上爬起来,捂住腰上被唤醒的伤痛趔趄向前。他始终记得,不要把谭玉染的人惊动,而他本来就一直有防备之心。  在远离医院后,程七彦忍不住停下来气喘吁吁,他掏出手机,再次仔细研究那张地图。  他虽然不是叶城人,但对这里的地形却很了解,毕竟他曾在这里住过,这一点,他不知自己为何没有忘记,难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面对这种困境么。  程七彦徒步穿过一个个十字路口,在黑夜中寻找,越走越偏僻,愈来愈迷茫,几乎走出了城市。  环视周围,这里似乎是一条人迹罕至的森林公路。  已近黎明,视线延伸,看见公路如同一条白色的巨龙一样蜿蜒盘踞在白雪和青色松木交相辉映的山头,那头,却是一片幽暗空灵的安树林,转身,隐约看见一座粉白的别墅在园林那边,慢慢从树木间穿梭过去,程七彦讶异的睁大眼睛……  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大得不像话的建筑,犹如梦幻里的王国,程七彦抑制着通过视觉传达到大脑的震撼,梦游般向着建筑中央那欧式的铁质大门走去。  “冰丞路52号……我找到了?”程七彦兀自伸手触摸挂在复古红砖上的木质门牌。  “是的,程先生,您已经到了。”  本是喃喃自语,身后却凭空冒出回答的声音,程七彦骤然缩回手朝身后看去……  一个满脸肃穆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燕尾服,里面白色的衬衣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此人态度恭敬却不卑微,程七彦怀着疑问的目光打量对方,却并不出口询问,毕竟自己才是擅闯者。  “不用怀疑,您已经到了,里边请吧程先生。”  说话间,男人侧身弯腰呈45度角对着铁门向程七彦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七彦点头示意,随着带领者的脚步朝那座庞然大物的内部走去,朝着未知走去。    第23章:一蛇一蝎  大门朝两侧敞开,奢华的感觉迎面袭来,却惟独缺少生气和人味。  男人止步,转身朝程七彦道:“程先生,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座房子里。”  程七彦恍惚的向里面迈开脚步,忽然,身后响起大门合上的声音,而那个男人,没有跟来。这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第17章 “总裁,程七彦不见了。”  谭玉染的心放佛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夹在指间的香烟掉落到了地上。  “什么时候的事?”  “一小时前发现人不见的。”  能在一帮警察的眼皮底下逃走,真的不能低估他啊。  谭玉染拿起外套,加快脚步离开了。  车子疾驰在不夜的城市,车窗外,闪过一盏盏争奇斗艳的霓虹,车窗内,焦急的心在祈祷,时间,请给重新开始一个挽救的机会。  当谭玉染重新折回别墅时,慌忙的寻找到这里,便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幕。  地上的血似乎还带有人的体温,而人却不知所踪,视线随着血迹追寻到泳池边缘……  水将那人的下沉的身体折射出一个抽象虚幻的光影来,静静的,已经没有动弹了。  “七彦!”  谭玉染义无反顾的纵身跃入了水中,朝着那抹深色的光影游去。    第25章:致命冰蓝  满世界的水包围着程七彦,无孔不入的灌进了他的七窍。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窒息的感觉在向每一个细胞蔓延……  他终于从满是水晶渣的地面爬到了水里,可失血过多的他已经虚脱,过分的疼痛早已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想要从那偌大的泳池游过去几乎不能能。  可是,小汀在那里等待他……  然而,身体却渐渐下沉。  不断有气泡从鼻子中冒出,肺里储存的空气已经消耗殆尽了,那就在水中溺死吧……程七彦慢慢产生了幻觉,好像四周围绕着的是甘美的空气,等待着他用力的吐纳。  本能的重复着呼吸时的动作,却是致命的液体充斥了整个鼻腔,本是柔软无形的水,现在化身为了死神的利刃,在肺部翻搅,胸中刺痛,从未有过的恐惧吞噬了程七彦……  灵魂被撕扯成了两半,渴望生的那一半,和死不瞑目的那一半……  快要失去意识时,坠入池底的身体却被一个力量拖拽起朝上面游去,冲破水的阻碍,却已经丧失了呼吸的能力。  久违的氧气夹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被注入身体,感受变得尤为真切,一口接着一口,想要更多,贪婪的渴望着,像是得到了强大的能量一样,开始追逐那个空气的源头,含住,吮|吸那片柔软的温暖。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强大恐惧感仍记忆犹新,新一轮呼吸是那样的宝贵。  程七彦摁住谭玉染的头,给予他此生最激烈的吻,仿佛是在庆祝新生般的狂野。  他竟然,真的来了。  两个落汤鸡一样的男人跪在大理石地面上忘我的接吻,一切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然而一个戏谑的声音却于近在咫尺的距离内响起:  “我可以加入你们么!?”  程七彦的脑海中轰然鸣响,唇与唇失去了胶合的力量,他侧头看着恶作剧的主人——美丽的女人正满脸揶揄的蹲在程谭二人旁边,促狭的注释着他们的唇。  谭玉染起身,拿起一条浴巾裹住程七彦伤痕累累的身体,疼痛伴随着寒冷阵阵朝他袭来。  直视着女人,谭玉染轻启被某人啃咬到嫣红的唇,冷静异常的对女人说:“季蓝,你听着,你的条件我答应,而你的承诺也必须履行,放了他们,以后不许找他们的麻烦。”  季蓝露出一个得逞似地冷笑,“成交!”  随后季蓝双手向谭玉染呈上一个托盘,程七彦迷惑的看着谭玉染的一举一动,他解开泛着淡绿色光芒的宝石袖扣,将还在滴水的袖子卷到手臂上,展现出白皙却有力的胳膊,然后从那个托盘中取出一个注射器,抽出小瓶中的蓝色液体,用娴熟的手法排出针管里的空气,毫不犹豫的朝臂弯中间若隐若显的青色血管扎去——  蓝色的液体眨眼间尽数推到了谭玉染的体内。  那,是什么……  程七彦欲言又止,喉咙像是有东西哽住了般,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谭玉染回头看他,脸上化开一抹灿烂的微笑,眼中像是有一汪温柔而深沉的黑色海水,海底,是沉淀的忧伤。  程七彦的心不设防的被人狠狠一击,疼痛久久的徘徊不去。  他看着谭玉染将小汀从牢笼中抱到自己身边来,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舒缓,还来不及伸手触摸安睡中的女儿,他便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七彦……七彦!”  谭玉染一惊,那条浴巾已经被程七彦的血染的猩红。    第26章:莫离入狱  黑夜在期待白昼的心情中落幕,睁开眼,程七彦告别了混乱的梦境,不知时日,不知身在何处。  艰难的转动头部,看见下面正跪着一个脑袋低垂的少年,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像是哭泣过。  “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开口,是自己也难以置信的嘶哑嗓音,干燥的像在划破一张牛皮纸。  少年惊喜的抬头,破涕为笑的孩子模样少了平日里那份戾气,他膝行到程七彦床边,“姐夫,你醒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  “别说了,小汀呢?”  “在这里。”  程七彦微微点头,都没事了……“我,想喝水。”  “哦,好,马上就来。”莫离慌忙的样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毛手毛脚的去倒来一杯水。 第19章 谭玉染知道他指的什么,却并没有表示什么,毕竟他不能说“不用谢”,因为,他至始至终是想得到的,即使用某些东西来换。  程七彦也很清楚,这个男人为救知道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虽然谭玉染表面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端倪,可直觉总提醒的着程七彦,其中的代价是很沉重的,就像那瓶冰蓝色的液体……它不会那么简单。    那天。  谭玉染抱起意识混乱的程七彦,放到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拭干他身上的水珠,然后拿起镊子,动作极轻柔的为他夹出刺进皮肉里的水晶碎片,紧锁的眉头承载着他的心疼与在乎。  高烧的程七彦瑟瑟发抖,谭玉染退去衣物为他取暖,直至天明,然后离开了那栋冰冷的别墅,和那个毒蛇一样美丽的季蓝。  她看着车里后排座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男人,眼中是一种期待,长久的酝酿只为将来截取一点一滴的汁液,品尝报复的快|感。  车子与别墅的方向背道而驰,渐行渐远,直至在视线的尽头化为虚无,季蓝转身,高傲的微扬起下巴,看着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  男人开口,低沉邪魅的嗓音,如同一个磁场,可以吸附他人所有的注意力,“知道谭玉染为什么可以是步步为营的胜利者吗?”  “嗯哼,愿闻其详。”  “因为他的阴谋,总是将自己也计划在内,无论流血还是落泪,都亲力亲为,我怀疑那家伙喜欢自残。”  “呵呵……他能算计自己,而你能算计全局,不是吗?”  男人取下礼帽,执起季蓝的手,献上一枚吻,“一切为女王殿下服务。”  季蓝的脸很快冷了下来,甩开男人的手,“油嘴滑舌。”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别墅。  留下男人的黑色身影,神秘而深邃,给本就不明媚的清晨也覆盖了一层幽暗。      第28章:贴身照顾  程七彦又迎来了漫长的养伤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把他朝谭玉染身边推一样,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身边总有他的出现。  与上次一样,生活无法自理,而所有事都需要人代劳的生活,尴尬总是时时出来作祟。可渐渐的,日子长了,却有些习惯了……习惯,那种可怕的,能将人心无知无觉腐蚀的东西……  而小汀似乎非常喜欢谭玉染,程七彦躺在床上时,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如同活宝一样逗他欢笑,配合之默契就像表演双簧一般。  每每疼痛来袭的时候,当爸爸的总是要在女儿面前强装没事,女儿总是半信半疑的为爸爸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而那样的幸福足以化解所有的疼痛。  这个养伤期,可以说是快乐的,而其中,因为有谭玉染的存在,又充满了矛盾和困惑。  在可以勉强自理的时候,程七彦不由分说的赶走了谭玉染,不是因为有多么讨厌他,而是,人情这东西少欠一分是一分,之前的,程七彦已经还不完了……  半个月过后,程七彦结束了在病房的生活,他的伤说轻却差一点丢命,说严重又愈合的很快,主要是失血过多,在小汀和谭玉染的双重夹击下,程七彦最近吃的补品比这辈子加起来的都多,除了吃就是睡,是谁说的猪的生活很惬意?  父女二人收拾行囊离开了医院,回到了久别的家,经过这番磨难,女儿更是程七彦的宝贝疙瘩了。  推开空巢已久的家门,清冷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打开玄关的灯,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鱼缸中肚皮朝上的观赏鱼,好像已经死了很久。  程七彦捏着鼻子用漏勺舀出鱼缸里的尸体,扔到黑色的垃圾袋中,提到楼下,找了片绿化带让它们入土为安,小汀随后为其举行了葬礼。  郁卒的打开冰箱的门,铺天盖地的臭气迎面袭来,坏掉的牛肉,还有发霉的面包,过期的牛奶,程七彦眼前一黑,又要大扫除!最恨做家务了!  摆在眼前的麻烦如同一座巨山,可总要一点一点移除才能面对接下来的正事。  第二天一早,盥洗室内——  刀片所过之处,把刮胡膏产生的白色泡沫从下巴上被剃除殆尽,让俊雅的面庞恢复了清爽干净。  程七彦弯下腰,迎向宝贝女儿的一个亲亲。  “还扎么?”  “不扎了!”  伴随着女孩子银铃般悦耳的吵闹,程七彦在镜子前穿好了衣服。  很休闲的打扮,黑色高领衫下是一条白色的休闲裤,还有一双帆布鞋子。  他很少这样穿着,不上班就是好。  带着小汀,开车,向学校进发。  一路上嬉闹声不断。  生活仿佛一切如常,伴随着清晨可爱的闹铃声开始一天,坚持不懈的赖床,突然有些怀念的外卖,仍旧是父女二人的自娱自乐。    第29章:束缚之网  程七彦站在公司楼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他捏了捏外衣口袋里的辞职信,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程主管好!”  “程主管早上好……”  程七彦一一点头回应招呼,虽然表情还是冷冷的,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显得有些拘谨和诧异。  刚刚擦身而过,议论声就在身后悄然响起,程主管突然消失这么久,是去干什么了?现在又出现在公司,自然会成为话题的中心点。  作为人事部主管,还没有谁能随意做主批复程七彦的辞职信,这当然要劳烦他亲自去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了。  “进来。”  程七彦咔嚓一声旋开门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办公室内简约的装修风格。 第21章 谭玉染却狠狠的抱住了他,像是要把自己的失控灌输一部分到这个冷静的男人身体里。  程七彦承受着他的怪力,感受着他紊乱的心跳和粗浊的喘息。  一瞬间,仿佛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了般。  暗无天日的窒息感袭上心头。  “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防守一旦松懈了,就会被人攻城略地,程七彦叹息一声,谭玉染却苦中带笑。  “休息室……里面,右边……床头柜里有……有。。。快去,我不行了……”    第31章:纠缠不休  对瘾君子来说,以毒攻毒是最简单的方法。  程七彦取来了一瓶蓝色液体,用注射器抽出,然后挽起谭玉染的袖子。  父母都是医生,在从小的耳聋目染下,静脉注射还难不倒程七彦。  液体一滴不剩的全部推入了谭玉染的体内。  程七彦终于体会了一下什么叫立竿见影。  不过片刻,谭玉染就停止了疯狂的举止。  他精疲力竭的靠在程七彦怀里,汗水顺着垂落下来的一缕发丝滴落。  如同一只假寐的毒蛇,他美丽,安静,却又蓄势待发。  程七彦也懒散的半躺在沙发里,神情有些倦怠,“我不是开戒毒所的,更不是生产美沙酮的……在你身边,有何意义?”  “不,只要有你,我就一定能够戒毒,只有你可以帮我!”  程七彦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他那样坚定,或者说,是胡搅蛮缠,“我不答应,你是不是会让我横着出这道门?”  “你答应了我就让你竖着出这道门!”  程七彦翻了个超级大白眼,过了很久,他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答应了。  是因为愧疚么?再也无法决绝的将不字脱口而出。  拒绝是程七彦的本能,而谭玉染,却令他丧失了这个本能。  上午,在开会之前,谭玉染迫不及待的向公司上下宣布了他的新秘书人选已经敲定——前人事部主管,程七彦!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公司炸开了锅,所有员工都沸腾了,八卦泡泡开始满天飞。  没人会想到是他。  原来冷面主管也会暗度陈仓这一手啊。  他和总裁有什么关系?为何从一开始就那么特别。  把他从警察局保释出来。  在他出车祸后亲自去照顾。  远房亲戚?  不像!  当年的同窗?  没听说过呀!  各种天马行空的猜测接踵而至……  可程七彦才不会去在意别人说写什么。  但自从这个消息宣布以后,程七彦就强烈的觉得自己做了一回东郭先生。  而这个东郭先生并非一朝一夕救人一次。  远目未来,那根本就是遥遥无期!  毒瘾什么的哪儿有那么好戒,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那家伙三五年内复吸,自己是不是还要管售后服务呢?  想到这些,程七彦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郁闷。  可后悔已经晚了。  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后,明天就要正式上岗了,与那人同出共入,形影……不离!  想想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沉重,仿佛心下缀着一个极重的砝码一样,连呼吸也不能尽兴。  今天去公司明明是为了脱离那个人的阴影,却把自己朝他越推越近,怎么搞的?  程七彦自嘲的冷笑一声,把车钥匙放进包里,手里捧着一盒刚刚出炉的披萨。  放学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要去接小汀。 第23章 “随你。”程七彦冷言冷语的上了楼。  刘隐很厚颜的跟着程七彦上了电梯,抵达家门后,刘隐自说自话的挤进了里面。    第33章:厚颜警察  刘隐反客为主,进了厨房忙绿起来。  有个免费为自己做饭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程七彦无奈的摇摇头,坐等自来食。  一小时后,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了桌,而桌子的最中央,放着一个不大的蛋糕。  屋里的三个人围坐在一起。  程七彦有些疑惑,“怎么,有谁要过生日么?”  “我!”刘隐拍拍胸口道。  “呵……你这人真奇怪,生日干嘛跑别人家里过。”  “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给自己过生日怪凄凉的,所以蹭进你家图个热闹呗。”  程七彦耸耸肩,“可我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呐。”  “没事,你能让我进门就算是最好的礼物了。”刘隐阳光的笑容里带着万分的寂寥。  “那就祝你生日快乐啦。”  “嗯,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两杯红酒和一杯奶昔举杯相撞,三个杯子撞出欢乐的氛围。  “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大了的缘故,变得特别怕寂寞,27次生日都一个人过过来了,这次却不行。”  酒水下肚,刘隐的话愈发的多起来。  “你父母呢?怎么也不找个女朋友……”  “我父母在南方,我还不会走路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至于女朋友什么的,那就是天边的浮云啊浮云。。。以前有两个的,都因为我忙任务去了,觉得不被重视,跟人跑了!!”刘隐可算找到了一个倾述对象,抱怨的话语如同青蛙下蛋,一长串一长串的……  “每次看到你和小汀,心里就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得其乐的父女两,很温馨……很可爱的家庭,想离你们更近一些,希望被那种幸福感染……”  程七彦知道他已经醉了,自己这样的生活,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认可,他期待着刘隐继续说下去……  第一次觉得,这个正义到不可理喻的警察其实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经过这次,此后刘隐就成了程七彦家里的常客,两个开始并不那么愉快的男人竟成为了朋友。  朋友么?程七彦却总是为这个词感到不安。  抱着怀中熟睡的小汀,程七彦揭开海绵宝宝图案的被子,将女儿放在了床上,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晚安吻,悄然的关上了灯,轻轻带上房间的门,留下里面一个甜美的梦。  来到客厅,刘隐正在看球赛,显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于是两个男人又坐下喝起了啤酒,聊天。  竟发现和对方很有共同语言。  天南地北的话题,突然因为某支“老马失蹄”的球队而破口大骂。  酒精和睡意越来越浓,不知何时,二人分别在沙发和地板上睡去了。  迎来清晨的时候,程七彦和刘隐都莫名的有些尴尬。  刘隐以还有工作为由匆匆离去了。  而程七彦,则开始重复昨天的清晨。  不一样的是,今天要开始工作了,在那个人身边,该如何界定那种关系呢,上司和下属?搭档,还是契约对象。  总之从今天开始,承诺下的事情,开始在此轮的带动下往前转动。  有点不受控制的感觉。  真是不妙呐!    第34章:地狱冰葬  晨淼是集房产、汽车、医药多个领域于一体的集团公司,其中以医药最为享誉世界,主要生产药品,以及一些高精度的医疗器材,而晨淼的市场主要面向于欧美市场,并没有针对亚洲市场做出专门的营销对策。  而这次身为谭氏二少爷的谭玉染亲自上阵开发亚洲市场,可见总公司的重视程度。  作为兄长和上司,谭凉景给了谭玉染一个两年计划。  两年间,让谭玉染放手去做,以北都为中心,而两年后必须要把亚洲市场发展成一个能与美国总部并驾齐驱的支柱。  这几乎不可能。  但谭玉染毫不犹豫,他立刻接受了这个挑战。  为了摆脱某些东西,也为了争取某些东西,他和哥哥之间,必须要倒下一个,而他们现在是平等的,谭玉染会不惜一切让自己让更强大,最后毫不留情的吞噬所有阻碍他的人和事。 第25章 “楼上……”谭玉染的声音竟透着奄奄一息的征兆。  “我现在就在楼上。”  “不……是房顶。”  程七彦啪的一声合上手机,老大不小的人了,跑房顶上去干嘛,莫非是想跳楼。  那正好!  程七彦顺着扶梯爬到屋顶,天台上茂密的爬墙虎衬托的夜色更黑暗。  他的视线搜索着……  冬日里晶莹的雪花片片飘风,婉转的落在爬墙虎发红的叶片上,像夏日里的萤火虫般,为漆黑的夜带来点点光亮。  借着这点朦胧的光,程七彦看见了靠在天台边缘的谭玉染,他在颤抖。  “你……没事吧。”程七彦犹疑的开口。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谢谢。”谭玉染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澈的回荡在空气里。  程七彦叹口气,坐到了他的旁边。  “你确定自己没病,跑这里来看星星?”  抬头,还真有几粒暗淡的星星瑟缩在墨蓝色的天空上,甚至还有一弯毛毛的月亮。  “没病,就是有点冷。”  “废话,都下雪了,能不冷吗,我看你病得不轻。”  “不对,刚才……还很热的,后来突然又冷了。”  程七彦觉得他已经意识不清了,似乎难以压制不住体内不断沸腾的痛苦。  “走,跟我回屋。”  用力一拽,谭玉染倒在了程七彦的肩膀上,本想把他拖回屋的,可却怎么也弄不动了,程七彦在他身上摸索着,找出了打火机,  点亮,然后疑惑的将火光靠近谭玉染的右手。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家伙用手铐把自己铐在了一根铁链上,手腕上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到白皙的皮肤了。  内心一阵抽痛。  “喂,钥匙呢?”程七彦拍打着他冰冷的脸庞,“手铐的钥匙给我。”  “……我扔了。”    第36章:缠绵梦境  “扔到哪里啦?”  “不知道。”  “你……我说了你脑子有毛病吧,这下怎么办?”  “把自己铐在这里,就够不着冰葬了,这样就能戒毒啊,我答应过你的……”  “那你应该把手机一起扔了。”  “喂……你也太狠心了吧。”  “叫我来就是为了跟你一起吹冷风?”  “抱着我好吗,那样我就不冷了……”  程七彦心中某片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掠过,酸楚,疼痛,千滋白味紧紧缠绕在一起。  他张开怀抱,给予谭玉染暖暖的体温。  一下找到热源的谭玉染反过来紧抱着他,像是垂死挣扎的人寻找到了救命稻草般,用尽全力去吸取他给的希望。  程七彦只觉得窒息。  生命就是这样,像一个落水者,为了冲破水面得到一口呼吸,便不惜把他人踩到水底。  究竟是谁依附着谁,已经分不清。  谭玉染用力扑到了程七彦,脸深埋在他的肩窝,贪婪的嗅着那带着香味的体温。  两具身躯死死纠缠在一起。  幻境和现实,已经模糊了界限。  身下的爬墙虎在疯长,妖艳摇晃着触手,奏响诡异的旋律。  枝叶包裹着欲|火,顺着两具男性的身体蔓延,缠绕着令他们永不分离。  它肆意的延伸至每一个角落,悄然侵占了清醒者的灵魂。  骚动起本能的渴望,把仅存的理智,驱逐殆尽。  藤蔓所过之处,如同一只带着魔性的手,剥离了衣物,腐蚀尽一切障碍。 第27章 程七彦脸一黑,佯怒道:“一会钢琴老师来了你不许耍小花招,我去叶城看望外公,吃晚饭之前我会回来,听见没有?”  “知道了,走吧走吧走吧,开车小心,爸爸再见!”  小汀把程七彦推出门外,连珠炮似地告别后,撞上了门,闪进屋里看动画片去了。  程七彦吃了个闭门羹,嘴里絮叨着什么,然后进了电梯。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门铃响起。  小汀沮丧的踮起脚尖将门打开,满以为是钢琴老师。  然而……  小汀高昂起小小的头颅看着站在门口的谭玉染,那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人,小汀忽闪了两下卷曲而浓密的睫毛,两双幽黑的眸子,大眼对小眼看了很久。  突然,女孩带着天真的童音,清脆叫道:“小玉!我好想你!”然后一头扎进了谭玉染的怀抱中。  自从上次在医院分别,小汀就再没见过谭玉染,几次提出来都被程七彦驳回了……  她把谭玉染引进了家门,并且熟门熟路的钻进他的怀里,谭玉染抱着小汀进了屋里,第一眼便看见客厅前方挂着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新郎穿着黑色礼服,英俊非凡,那时还带着点青涩,有着现在少见的温柔笑容,沉浸在幸福中的男人,旁边,是那个女人……       第38章:同居开始  程七彦想把小汀的外公外婆接到北都来住,可二老死活不同意,幸好岳父的心脏病没有再出什么状况,已经出院一个多星期了。  程七彦亲自为他们选了一个细心能干的保姆,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开车回了北都。  一个经济繁荣的城市必定会造就一个拥堵的交通,北都自然也不能例外,纵横交错的立交桥和道路上放眼望去满是车辆。  直到傍晚,程七彦才从堵车大军中逃脱,放小汀一个人在家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他按下车子的防盗锁,抬头看着公寓,11楼的灯亮着,心一下就安了。  他在玄关换下了皮鞋,小汀跑过来迎接。  “什么味道这么香,你叫外卖了?”程七彦使劲呼吸了一下。  “外卖哪里会香,是小玉亲手做的。”  “小玉……是谁?”程七彦诧异的看着从厨房出来的谭玉染,他手上端着一盘颜色讨喜的水果沙拉,身上系着一条与高大身材完全不相称的卡通围裙。  谁能告诉他,这个混蛋为什么会在他的家里???  “你居然会做饭?”  “很奇怪吗?”  周围的气压在逐渐变低,有什么东西在暗流涌动,“你,跟我进来一下。”  谭玉染放下盘子,随着程七彦进了卧室。  盯着正在解围裙的某人,程七彦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谭玉染并不急于回答,他点燃一根香烟,风尘味十足的抽起来,身上散发着颓废的魅惑。他漫不经心的道:“要是跟昨晚一样,老让你一趟趟的跑我会过意不去的,不如我们住一起吧,那样的话,许多的麻烦就迎刃而解了。”  “想都不要想,滚出去,不要在我房间抽烟!!”  “七彦,你不得不承认,你对我很特别……没人能够让你像对我这样付出,你扪心自问,是不是这样!?”  “哼,自我感觉良好。”  “不,是你自卑了,你不敢承认,你顾及太多,你不能忍心,你不能够对我彻底,这是你无法否认的……”  谭玉染的话语像是魔咒般像在耳旁,程七彦愤然转身,不想再听到,突然,他看见自己和妻子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婚纱照。一种莫名的惶恐感窜上心头,难以控制的一种灰暗情绪。  头又开始痛了……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翻搅,想要一探究竟,却被一种意识保护了起来。程七彦抱着头缓缓的蹲下身体。  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洁白美丽的,猩红可怖的,妻子穿婚纱的样子和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在脑海中交替上演。  面前递过来一只手,在不断旋转的世界,如同抓住他便能得到救赎般。  “七彦,你想起什么了吗?”  魔魅似地声音在耳边回响。  程七彦拼命摇头,不……到此为止,他什么也不会想起来。  “想找回那三年的记忆么?”  程七彦惊恐的抬头,愣愣的看着谭玉染,他……如何知道自己失去了三年的记忆。  内心的惶恐感更甚,程七彦颓然坐倒在地上,不断后退着。  谭玉染却步步紧逼,他的影子蛊惑的笼罩着程七彦:“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让我们在一起,寻找丢失的东西,驱走梦魇……不会再有悲伤……也不再愧疚……我们一起,好不好……”  灵魂被谭玉染制造出的幻境吸附了进去,几乎是下意识的,程七彦点点头,他的眼睛看向前方的一片虚无,谭玉染慢慢的,慢慢的将他的头轻轻按压到自己的肩膀,他缓缓阖上眼帘。  忽然,房门大开。  “爸爸,可以吃饭了吗?好饿啊~~~” 第29章 一大清早女儿就因为一份早餐而投靠到了谭玉染的阵线上。  真是大大的失策。    第40章:爆发边缘  生活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让程七彦极为不适应。  今天,他没有开车去公司,而是坐谭玉染的车一起去的。  因为谭玉染说:“老板和秘书就应该一同到达公司的!”  程七彦是万万不肯妥协的,无奈却拗不过小汀,她愿意坐小玉的车去上学。  就这样,一辆高档车内,坐着两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孩,连交警叔叔都要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小汀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飞吻,然后转身跑进了校门。  程七彦那个嫉妒啊,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而到达公司后,却有更严峻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出事了。  秦恒是特殊处理部的部长,专门为公司解决一些突发的意外事件,而他亲自来了,就证明是大事。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谭玉染投身到工作上的时候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半月前。”秦恒如实答道,他年轻但经验丰富,为人谨慎圆滑,却并不是讨人厌的那种。  “为什么现在才上报?”  “本来以为可以很快解决的,没有上报的必要,但出乎意料的是,死亡案例在不断上升。”  “嗯,有自信是好事。”谭玉染的态度不置可否,却令人心下生出无形的压力,“先用钱封口,再把原因弄清楚,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切忌不能让警方插手此事,更不能让媒体嗅到蛛丝马迹。”  “是。”  死亡的人皆为心脏病患者,他们都不约而同使用了晨淼制造的同一型号的心脏起搏器,它能替代心脏的起搏点,使心脏有节律地跳动起来。关乎心脏的东西,当然是至关重要的了。  半个月前,有了第一例死亡报告,对生产药品和医疗器材的公司来说,这太平常了,而产品本身并不存在问题,可是死亡病例在接连不断的出现,死者身上也存在着许多可疑的迹象,人为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是冲着晨淼而来,自然不可小觑。  精密的构造,高科技的产物,却致命了。  当病人身体出现异常的时候,这款仪器能够自动向医生发出求救信号,是什么,使它失去了应有的功能,杀人于无形?  程七彦直觉感到这次的事件非同小可,可眼下还不知道原因,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时间稳步而行,意外不断发生,忙碌令程七彦把拘留所里的莫离忘了个彻底。  而今天,莫离拘留日满,却无人来接。  莫离单肩背着书包从拘留所大门出来,十分不屑的在原地啐了一口唾沫,被民警叔叔狠狠瞪了一眼。  “想再进来住几天是吧?”  莫某人冷哼一声,然后满身戾气的走了。  冬日的太阳依旧晃眼,融化了路边不厚的积雪,形成一个个低低的水洼,莫离烦躁的走在街头,心里嘀咕着姐夫为什么半个月都没来看自己一眼,今天居然也没有来接他。  难道还没原谅自己?不是都说没事了么!  莫离漫无目的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要不要去姐夫家呢,不会有什么好态度吧……m的,去流浪算了。  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莫离拿出钱夹,看着里面的照片,那是程七彦与他的合影,姐夫笑得那么温柔,自己装得那么阳光。  时光能定格在那一刻该多好啊……  正当莫离在悲伤怀秋时,一辆加长型的林肯嚣张的从面前驶过,车轮飞溅起水洼里的脏水,溅得莫离满身满脸都是,最重要的是,还弄脏了钱夹里的照片。  “该死的!”  莫离暴怒的盯着朝那边的豪华酒店开去的林肯,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而照片的一角却被泡坏了。  他默念着林肯的车牌号码,愤愤道:“老子记下你了!!!”    第41章:惹到鬼畜  酒店巨大的地下停车库中,白色的柱体支撑着灯火通明的上方,空旷而明亮。  莫离好不容易才跟着一个车主混进了这里,他的视线搜索着,寻找着脑海中的目标。  很快,莫离的目光锁定了一辆林肯,走过去一看车牌,就是刚才那辆溅他一身污水的林肯,确定无疑。  莫离取下背包丢到一边,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钉子,趴在地上。  将大头钉一根一根竖着摆放在林肯的车轮子底下,只要待会车身一动,哼哼……  “搞定!”  莫离坏笑着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正准备站起身,眼前却出现了障碍物。  一双明光锃亮的黑皮鞋出现在他眼前,莫离心道不妙,然后缓慢的起身。 第31章 装进尸袋的尸体一具具被抬走,刘隐一一细问情况,忽然,他看见地面上有一个钱夹,那个款式好像在哪里见过。  “给我一双手套。”  刘隐戴上手套,捡起了钱夹,打开一看,中间有一张已经被血浸透的照片,红彤彤的,却依稀能辨认出照片上的人脸。  那不是程七彦和莫离还能是谁!  夜半时分,刘隐突然打来电话。  浅眠的程七彦立刻接起。  “七彦啊,你来局里一趟吧,对,现在。”  程七彦听着刘隐低低的声音,心顿时往下一沉。  “我送你去,你这幅样子开车会出事的。”  程七彦没有拒绝谭玉染,任凭他将自己送到警局。  刘隐面带沉重的将一个证物袋交给程七彦。  “这是在一个枪击现场找到的,你辨认一下,是否是莫离的物品。”  程七彦摩挲着钱夹上干涸的血渍,钱夹很旧了,是当年冰嫣买来送她弟弟的。  “经过dna确认,上面的血是莫离的。”  “尸体呢?”  这是个残忍的问题,却是程七彦自己问出的,也许自己对自己残忍就不会那么痛了。  “七彦你别这样,现场还没有找到莫离的尸……人,他会没事的。”刘隐用拙劣的技巧安慰着他。  “有消息的话记得通知我。”  “好的,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    第43章:被hdaosi!  程七彦木然的走出警局,谭玉染担心的跟在后面。  前者突然止步,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你能救莫离吗?”  “我……不知道。”谭玉染走近他,“但我会尽全力,用尽你所期待的心力去救他。”  “可你不知道莫离对我有多重要,在我所剩无几的亲人中,他不可或缺。”  “我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就够了,我不会让你不可或缺的那部分从生命里流失。”  在大雪纷飞的夜里,程七彦得到了这样一个承诺,期盼在冰雪融化的时候它依然坚固如斯。  在浩瀚的墨蓝色天空和银白的雪地里,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三个月前,在同一个地点,他们得知了彼此的姓名,从相遇,到相识,从而相知,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愈发寒冷的冬天预示着圣诞节的脚步已经临近。  很希望能尽快完结许多的不顺心,三个人一起过圣诞!  不知何时,夜晚的代名词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取而代之的是一盏盏亮起的霓虹,代表着城市夜晚的它们,妖精般争奇斗艳的闪烁着。  一座城堡般的建筑傲然立于最繁华的地段,如同宝石堆砌而成,抬眼向上方望去——“hdaosi”的花体英文反射着钻石火彩,这个名字,属于北都最富盛名的夜店。它造就着一个又一个纸醉金迷的辉煌。  夜店的正面,是玛丽莲。梦露在《七年之痒》中白色大蓬裙被风朝上揭起一朵浪花的经典造型,夺目的红唇似在邀吻般微微撅着,被风吹起的立体裙摆下面,是一道大型拱门,而那道门,正是通往快乐的所在。  红男绿女,商界名流,抑或豪门巨富都乐此不疲的出入在那道快乐的大门,穿梭在性感女神的裙子底下,听上去是风情万种,看上去却无限猥琐。  来过这里的人,都流连忘返,底层,是诱|人的美女帅哥,供上位者玩弄,二楼,是神秘的s|m俱乐部,提供一切特殊的服务,地下宫殿里,是巨大的赌场,让富人们挥金如土。  这里的欲|望可以染指天使的翅膀,令其不能飞翔,更何况是肉|体凡胎。  而这喧嚣的声色犬马之地,却有一处静谧的地点,另一个入口通向这里,hdaosi的主人辛雪只给了高胜寒出入这里的特权。  在兄弟们专门处理伤口的房间里,正在进行一台手术。  辛雪从后面走来,递了一杯红酒到他手中。  高胜寒深深嗅着醇香的液体,捏着杯脚轻轻晃动那抹红色,然后将杯子与辛雪的身影重叠起来,美人的曲线,如同流线型的高脚杯般动人。  “x的!你调戏老娘。。。”外形美好的辛雪一开口便现出了粗暴的原型,她欺压上去,跨坐在高胜寒的长腿上,随即话锋一转,“手术台上的男孩很特别?”  “哦?何以见得。”  “一被你看上,人家就上了手术台,果然很猛烈,而且你不送他去医院,是想把他圈养起来当宠物么?”  高胜寒唯有嗤笑。  辛雪有精明的头脑,玲珑八面的心,与高胜寒的每一个动作与眼神都流露出默契,因为他们是夫妻,有名无实的那一种,而他们在一起组合,江湖人称,恶霸夫妻二人组!    第44章:许下承诺  高胜寒伸手扯了扯莫离面上的氧气罩管子,眼底带着几分玩味。 第33章 “放开,给我……”  谭玉染动听的嗓音此刻也变成了野兽般的低吼,听得人心里难受。  他抓住一切够得着的东西摔碎,奋力的挥舞着手里的台灯,桌椅板凳全部倒成一片,连庞大的书架也被击倒,上面摆放的瓷器无一不摔得粉碎。  空虚感吞噬着他,却不忍心伤害到程七彦,竟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抓挠出一道道血痕。  终于,他挣脱了程七彦,膝行到沙发旁边,程再次从后面紧紧圈住他的腰。  谭玉染死命的想摆脱掉,在甩开他的时候狠狠的撞到了墙上。  程七彦吃痛的松开了手,墙面上挂着的婚纱照落下来,玻璃碎成了无数片,在一对璧人灿烂的笑脸上划出不可磨灭的伤痕。  那边,谭玉染的中指还差一厘米的距离就要够着注射器了。  程七彦捡起巨幅的相框,果断的砸在了谭玉染的头上。  激烈的气氛顿时沉寂。  程七彦颓然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片刻也不敢慢待的将昏迷的谭玉染五花大绑,有些不忍心,他伸手轻抚他的脸。  捡起地上的一包烟,程七彦拿出一根,点上,抽了起来。  他视线转动,看着满屋的狼籍,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婚纱照上,妻子美丽的脸庞碎裂了。  一行泪从眼底坠落到了下巴上。    第46章:满目狼藉  程七彦退尽二人的衣物,用紧贴的皮肤给予谭玉染温暖,他把脸挨着他光裸的背,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震颤,沉寂在对方的痛苦中闭上眼睛。  这一晚,又熬了过来,不知是暂时逃脱了,还是已经麻木。  谭玉染静静的睁着幽黑而明亮的眸子,并没有叫程七彦为他解开身上的绳子,恶魔被禁锢着,这样就好了,就这样。  程七彦收拾了一团糟的客厅,所有砸烂的东西都扔掉后,客厅显得空荡荡的。  而那幅婚纱照,则被放进了衣柜最里面的一层,包括卧室那张完好无损的也一并放了进去,关上,封闭在黑暗里。  下楼扔垃圾的时候,程七彦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个人——秦恒。  “秦部长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也许是那件事情有什么进展了,程七彦点点头,“那到我家里坐下说吧。”  进门后,秦恒第一眼就看见玄关旁边挂着一件白色外套,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看到谭玉染穿过。  怎么会在他家里出现呢。  程七彦倒好咖啡转过身,有一瞬察觉了秦恒的惊诧,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谨的样子。  “给,坐啊。”  “好。”秦恒接过咖啡,坐了下来,又将咖啡放在了茶几上,直接转入正题,“关于心脏起搏器的事件已经有眉目了。”  这件事一直由程七彦接手,而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好到公司去找他。  “经过我们对死者家属的调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却都有一个共同点……”  程七彦认真听着,心里却想着谭玉染可不要在这个时候闹腾着要起床。  “每个死者家里都在之前不约而同的收到过一个手机。”  “手机?”  “对,电视购物上的手机,通过快递交到死者手上的,而在收到手机后不久,心脏起搏器的使用者就相继死亡,而这并非巧合,经过我们对其检测,手机没有问题,但手机里面却被人安装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干扰器。”  “你的意思是说,是那个干扰器影响到了心脏起搏器的正常运作,使其丧失应有的功能,所以病人才会死亡?”  “正是。”  “不该呀,这个型号的产品是经过很久的临床试验和测试才投放市场的,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发生过大的意外,如果随便一个干扰器就能导致人死亡,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这也是秦恒很疑惑的一点,检测结果却令所有人吃了一惊,那个干扰器来头不小,它是军方研制的一款用于扰乱敌方系统的东西,而它能破坏心脏起搏器的脉冲电流,故而导致了使用者的死亡,可是,普通人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军方的东西。  “军方?”这个结论大大出乎了程七彦的预料,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某些线索……“秦部长,能把那个手机给我看看吗?”  “嗯,我正打算给你看看呢。”秦恒拿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  程七彦打开扫了一眼,与普通手机无异,被拆开过的样子。  “我能留下这个吗?”  “可以的,里面的干扰装置已经取了,毕竟不太安全。”  “那谢谢了。”  秦恒站起来,打算离开,程七彦也随即起身,并没有挽留之意。  突然,屋内传来响动,是谭玉染!  程七彦与秦恒都往房间的方向看。 第35章 这里承载着他的青春,记录着他的爱情,友情,梦想……而如今,北都大学已经搬移到了新地址,这里独剩一栋废旧的教学楼,冬日万物皆衰,寒风伴随着铅色的浑浊天空,徒增几许萧瑟。  程七彦汗湿的手心里握着一枚校徽,曾经,闻名全校的那朵校花用纤细白皙的手指将这枚校徽别在他的胸前,毕业后,校花成为了他的太太,她用那双温软的手为他打领带。  程七彦摊开手心,校徽上的图案是他永生难忘的青涩美好,而那个杀人手机上的图形却与之吻合,任谁都知道,这不是巧合。  有一根无形的线在拉扯着,幕后的操纵者需要他步入这个局。  程七彦明知,却摸索前行,因为他也有想要的。  他走近学生宿舍楼,人烟罕至的地方早已结出蛛丝,愈发暗沉的天空为这里平添了几分阴森。  程七彦缓缓步行在宿舍走廊里,皮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他一盏盏点亮布满灰尘的白炽灯。  忽然,程七彦驻足在一扇门前,门扇上用大红的油漆写着“26”的阿拉伯数字,这正是他以前所住的宿舍。  程七彦推开虚掩的门,进入里面,宿舍的东西已经搬空,没有床单和被褥,只有铁质的床架还在,他选了靠墙的一间床坐下,放下手里的公事包,细细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而刘隐则在外面的窗户一角观察着程七彦的一举一动,他满心的疑惑,还有隐隐的沉重感。  “出来吧,藏着干什么?”  程七彦轻声开口,却把刘隐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第49章:假面魅影  刘隐稳住不动,这时,自门口投来一道身影,被灯光拉得沉长幽深,它发出的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如同鬼魅来临一般。  刘隐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在叫自己,还以为被发现了呢。  他关注着屋内的动向,模糊的看到了来人的面貌——  程七彦站起身,在平行的位置与门口的男人四目相交。  男人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像一座死寂的坟墓,锐利却又孤寂,他的五官深刻而俊美,从棕色的发丝可以看出,他带了点外国血统,身材健美,四肢修长,放佛一名蓄势待发的狙击手。  十年前,在这间宿舍,他们是上下铺关系,男人有备而来,程七彦更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魏斐!”  “小七。”魏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多年的空白期,使他对程七彦的称呼仍停留在学生时代。  那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时代,就像一部触感真实的电影,却无法与现在衔接起来,程七彦的婚姻如同一场梦,牵着爱人的手跨入梦境,惊醒的一刻,他失去了很多,离散的亲人,再四顾,那些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都消失不见了,包括魏斐。  程七彦有些感叹……“哈,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别小七小七的叫了,听着怪怪的。”  “那我叫你什么,老七?”  “算了,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呐,拐弯抹角的让我来这里,是吹得什么风?”  魏斐沉默了一阵,方开口道:“叙叙旧,不可以么?”  程七彦的情绪陡然陷入冰封,突兀道:“那7起命案是你所为么?”  “是。”  “是?”程七彦冷笑,“哼,回答的真是干脆,七条人命在你的眼中竟不能激起一点涟漪!”  魏斐脸上挂着微笑,却没有任何温度,“很冷血对吗,小七,你永远那么善良,但你记住一句话,善良不针对一切,总是不忍心的话,会引狼入室的。”  “你什么意思?”  程七彦一开始就在逃避,不去追究那命案是否由自己引发,可答案近在咫尺,怎么由得你不去看,不去听?  “听说你和谭玉染住在一起?”魏斐将问题抛向程七彦。  “你认识他?”  “呵呵,久仰大名!”  “你想对他做什么,还是想以此摧毁晨淼?”  “如果是,你会站在哪一边呢?”魏斐调笑道。  “停止吧,即使,是用无辜生命做为砝码,两边的天枰只会越来越重而已,你不能把他怎么样的。”程七彦突然平静了,天下本没有不歪斜的天枰。  “仇恨面前,没有无辜。”魏斐加重语气,低沉的声音中,饱含着灭顶的阴霾,他转身看着程七彦,伸出右手,拨开斜挡在半侧脸庞上的棕色刘海,完整的露出整张脸庞。  魏斐拥有完美的轮廓,俊美的令人移不开视线的左脸……而没有了刘海遮挡的右脸却,如此丑陋!  不,应该说是骇人。  程七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被毁容的一张鬼脸。  狰狞的伤疤从魏斐挺直的鼻梁纵横到额头,眼球周围的肌肉纠结着,妖异而恐怖,像是被野兽的爪子抓扯过般不忍目睹。  美与丑在同一张脸上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  程七彦本能的后退一步,已震惊的不能言语。    第50章:心驰神往  “怎么会,这个样子……” 第37章 久久不见程七彦从浴室里出来,谭玉染在门外疑惑的呼唤他。  却也不见应答声。  他将门撞开,唯恐程七彦出什么事。  却看见挂心的人正赤身裸|体的站在浴缸里,乌黑的发梢上,水珠滴落,一路亲吻着皮肤,不舍的分布在上面,然后再凝聚成珠,顺着宽宽的肩膀,滑落至紧窄的腰线。  那滴晶莹的水珠,带领着痴迷的目光延伸过脊背上那条笔挺的沟渠,最终,消失在紧闭的臀缝中。  谭玉染看得呆住了。  所谓距离产生美,就是让人蠢蠢欲动,又不敢靠近。  程七彦回过头来,浅浅的笑了,然后又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把那当做是回应,上前挽住他的腰,挑起他的下巴,覆盖上了深情的一吻。  程七彦没有明显的拒绝,却也没有一丝的迎合。  只有他一人吻的投入,激发出来的情|欲再也覆水难收。  突然,传递着浓情蜜意的舌头被牙齿狠狠的赶走了,谭玉染触不及防的撤出了这个吻。  而这一咬像火上浇油般,让谭玉染的小腹猛然升腾起一股冲动。    第52章:心手相连  程七彦的眼神很清澈,没有丁点情绪的晕染,甚至看不出感情,他就那么看着谭玉染。  谭玉染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克制再克制,然后拾起旁边的浴巾,围在了程七彦身上。  “七彦……不管你在想什么,我做过什么,你要记住,我的目的从来不是出于伤害。”  谭玉染的声音有一些些沙哑,面对质疑他毫不避讳,然后强忍着某些渴望转身离开了,那个背影让人感到心疼。  甚至觉得他有那么一点可爱!?  是自己庸人自扰了……也许吧。  对于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强烈的人来说,谭玉染凭空冒出来的柔情像一朵云笼罩在了程七彦的心头,他急切的想拨开云雾,看看后面隐藏着什么。  因为心动了,他不是不敢承认的人,可他不允许不安的因素存在于自己的世界。  而魏斐仿佛为了向程七彦证明自己言出必行般,第二天一早,刘隐来拜访了,以警察的身份。  程七彦立即明白了来者的目的,这是无可避免的,该来的迟早会来。  某些事已经触及法律程序了,与刘隐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警察,可谓开门见山,公事公办。  “昨晚我们接到报案,有一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男子在家中死亡,死亡原因是在睡梦中心跳停止,随后在其他地方也接到类似的案件,死者全部为心脏病患者,并且都恰巧是晨淼同一款型号的心脏起搏器的使用者,现在确切原因还不清楚,所以希望贵公司能够协助我们调查。”  “那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自然是义不容辞。”谭玉染彬彬有礼道,态度不卑不亢,笑容不热情,却也不会显得假惺惺。  而坐在一旁的程七彦并未说话,只是与刘隐有一个短暂的眼神接触,除此以外,就好像从来不认识一样。  虽然被刘隐极其流畅的一句话就陈述完了,但事情却远远比这要复杂的多,陡然间局面变得严峻起来。一开始,就在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可仍旧怕什么来什么。对方果然是瞄准了他们。  警察是个麻烦,却只是难以对付而已,真正可怕的,是媒体。  他们无孔不入,为了搞到一手消息而无所不用其极,让人防不胜防。  远远的,就看见公司写字楼下壮观的一幕,记者们早已将入口堵得水泄不通,摄影师更是架着长枪短炮顾盼着。  这架势像是在等待一位天皇巨星般。  一看见总裁专车朝门口驶来,成群的记者蜂拥而至,拦截了去路。  谭玉染长期未派上用场的保镖现在可以展现一下用处了。  “谭总裁,您会对此次的患者死亡事件采取什么措施呢?”  “请问晨淼内部是否早就知道产品存在致命缺陷而迟迟不公开?”  “亚洲市场的扩展是不是就此终止呢?”  “您会回美国吗?”  “美国总部对此有没有下达什么命令,请回答……”  不知疲倦的闪光灯伴随着一个比一个更尖锐的问题,不断抛向谭玉染,而保镖在拥挤与推搡中开辟一条通道,让他们穿行过去。  谭玉染一律不予回应,回头拉住程七彦的手继续前行,后者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作为回应。  两人在艰难险阻中手拉手前进,这一刻他们是真正并肩战斗的,共同面对着来自外界的考验,而那些质疑,因为手心传来的温度与力量而烟消云散了。    第53章:危机重重  此等丑闻,如同一颗炸弹扔到了舆论池里,激起惊涛骇浪。  晨淼在大众心里的地位因此大打折扣,正处在发展势头的亚洲市场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股市行情直线下跌。  空前的危机令公司上下严阵以待,对于今年才刚上任的谭玉染来说,大家心里都充满期待,而三个月的成绩已经让人对他的能力钦佩不已,而这次,他能否带领公司走出难关,所有人都为之捏了一把汗。  必须尽快出台对策,如果公司股票继续跌停,总部将撤资,如果苦撑,到最后只能以宣布破产的方式退出亚洲市场。 第39章 街头,雪花飘落,伴随着四处飘溢的圣诞音乐,点缀了枯燥的冬季,过两天就是平安夜了,想安心过圣诞节的愿望显然已经泡汤,但终归有人陪伴,不是吗!  程七彦步入花店,出来时,他深深的嗅了一下手中玫瑰的芬芳。  临回家前,他来到了北都大学,在26号宿舍沾满尘埃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有自己的电话号码,还有三个字:“来找我。”  其实程七彦没什么不能诉说的秘密,因为他也正在寻求解答,他无所谓被人看到,问题只是魏斐想不想被人找到而已。    第55章:家庭乐趣  “小玉,跑了跑了跑了……”  刚刚进门,程七彦就听见女孩儿一惊一乍的嚷嚷声,他放下玫瑰,打趣的走近厨房,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场正在进行的屠杀现场!!!  菜刀,锅碗瓢盆落了一地,水也到处都是,而一大一小两个人正蹲在地上——对付一条鱼!  “啊啊啊啊,小玉~~~”  小汀抓住了鱼尾,奈何湿滑无比,从手中溜了出去,大叫着求助小玉,而小玉则穿着荷叶边的卡通围裙专心致志的抓鱼。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厨房外面看热闹的程七彦。  他好整以暇的围观着,第一次见到谭玉染这样不顾形象,狼狈的飞扑向一条鱼,却扑了个空。  程七彦摘下手套,加入了抓鱼的队伍。  三个人相视大笑,然后齐心协力对付那条奸诈的鱼儿。  过于活分的家伙在大理石地面上跳跃着,一下子就能滑出很远,总是差那么一点就能逮到了。  大冬天的被这一条低等生物折腾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在那里,抓住它——”  “哪里?”  “你后面!”  “呀,橱柜下面去了!!”  “掏出来。”  五分过去了……  又五分钟过去了……  三人齐齐扑向中央,终于,抓到了。  三双手,共六只爪子死死摁住那条可怜的鱼,实在是惨不忍睹。  而上面,三颗脑袋义无反顾的撞在了一起,闷响声回荡在厨房……  皇天不负有心人,半小时后,一盘糖醋鱼上桌,小汀摆上了筷子,然后……三人咬牙切齿的为鱼儿举行了安葬仪式。  小汀对鱼尾情有独钟,一翻品尝后,先是对小玉的厨艺进行了一轮夸赞,然后眼珠子一转,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流程,小汀讨好道:“爸爸,明天带我去游乐园玩吧!”  小汀再接再厉,嘴巴嘟起来,无限委屈的提醒……“我已经快一年没去过游乐园了。”  这一屡试不爽的招数成功的勾起了程七彦的愧疚感,然后是谭玉染貌似善解人意的推波助澜。  “七彦,去吧,我给你放一天假。”  “爸爸~~”  程七彦揉揉小汀的脑袋,眼神里满是疼爱,“好,明天就去。”  餐桌上,顿时一片眉飞色舞,桌下,是两只比划着胜利手势的手。  程七彦即刻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果不其然,谭玉染忍不住开口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你一把岁数的人了还去什么游乐园?”  “呃……”  “不让小玉去我也不去。。。”  程七彦冷下脸,沉默总是来得如此突然。  …………  “要去的话明天早上不许睡懒觉。”  程七彦放下碗筷去倒水喝,身后响起得逞后的窃窃私语。  是否这样就能称之为家?  不知不觉的的融合了,再想要在从中去除,就难了,习惯是一种无痛的腐蚀剂。    第56章:幸福瞬间  人生就像摩天轮一样,人们乘坐着它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当你得到那张入场券的时候,是值得庆幸的。 第41章 这让性格本就阴晴不定的高胜寒愈发的沉郁了,那种压抑在看到莫离的身体后酝酿出了冲动的因子。  该死的,竟然想杀他……  强|暴的过程中,奄奄一息的莫离拔下了手背上的针头,集中起全身的力量向高胜寒的动脉扎去——  可惜,这根本不能对反应敏捷的黑道分子构成什么威胁。  反而,激发了他残暴的本性。  那夜过后,莫离差点死掉,随后更是抢救了几次才好不容易保住他的命,然而即使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求生意识。  “哈,真是个令人期待的家伙~”  辛雪将水润的红唇印在了莫离的额头,而昏睡的他眉头紧蹙,他在抗争的什么,不想就那么被黑暗吞噬,想要逃离,逃离!  可是,他已经挑起了两大恶魔的兴趣,就注定了无法挣脱的命运……    第58章:小汀心事  小汀一个人在房间里消磨这个寒假,爸爸和小玉好像很忙的样子,对于找来照顾她的阿姨,她是一万个不愿意搭理。  小汀的性格和程七彦很像,有些离群,还带点孤僻,但孩子毕竟是孩子,自然也有鬼精鬼精的一面,她能感觉爸爸没有那么孤单了,这是小汀每年的圣诞梦想。  她说:“爸爸,我想要个妈妈!”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妈妈。  那个概念在她脑子里还没成形便幻灭了。  她只依稀记得,有个黑色的盒子里睡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那天大家都穿着黑色的衣服,爸爸和自己也是,她穿着黑色的小裙子站在盒子前。  爸爸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把脸侧过一边,他哭了。  一夜间,爸爸把什么都忘记了,她也就不再不去想起,只要爸爸不会流泪就好。  从此,程七彦和小汀过起了看上去很自得其乐的生活。  对于小汀来说,有爸爸就足够了。  可是她能感觉到,爸爸不开心,他很孤单,自己小小的身影,不足以与他并肩。  听说,妈妈是可以带给爸爸幸福,带给自己快乐的人。  小汀觉得,小玉做到了。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去挽留这份快乐。  小汀拿过床头柜上的小猪存钱罐,哗啦啦把里面的钱全部倒在床上,然后趴在上面数了起来。  这是小汀从幼儿园起就开始用零花钱积累的存款,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她对这个数目很满意,然后把票子折了两折揣进了小包包里,斜背在身上打开了房门。  脚尖着地鬼鬼祟祟的跑过了客厅,用比猫还小的动静溜了出去。  阿姨发现小汀不见了,在电话里与不成句的对程七彦诉说了情况。  又一次失踪风波,程七彦急忙赶回家,正在客厅想焦急徘徊的时候,门却突然从外面开了。  小汀鬼鬼祟祟的把脑袋探了进来。  程七彦翻了个白眼,然后是怒火中烧。  “给我过来!”  小汀吐吐舌头,因为被抓个正着而充满了无限的挫败感。  “你跑哪里去了?”  着急使人上火!程七彦很少这么大声吼女儿。  小汀埋头,可怜巴巴的用手揉着衣角。  委屈的做着无声的抗议。  “你说不说?”  小汀抬头白了一眼程七彦,然后又埋下了头,她不过是想给爸爸一个惊喜而已,有口不能言的感觉可真难受。  “好吧,爸爸最近工作很忙,你要听话,我现在要到公司去,你不许给阿姨捣乱,听见没有?”  程七彦蹲下来,捧起起小汀的小脸,最近有事情太多,他忽略了女儿细微的改变,她似乎开朗了许多。  “哦。。。”小汀嘟嘟嘴,点了点头。  程七彦把女儿搂进怀里,“乖,跟爸爸说,圣诞节想要什么礼物?”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爸爸和我一起过节就好了,嗯……还有小玉一起。”  程七彦失笑,原来,谭玉染不仅融进了他的习惯里,更会不知不觉的住进人心。  看来,他该举手投降了。  其实,试试看也不错。  蠢蠢欲动的感觉会让一直沉睡的心有些不安……还有些微妙的甜蜜。 第43章 真是急昏头了。  既要用很大的力量,动作幅度又不能太大。  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程七彦才把魏斐一寸一寸的移上了车,  程七彦坐上驾驶位,心急如焚的发动汽车,拧动钥匙的手都有些颤抖,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抓住。  程七彦心下一紧,吓了一跳。  魏斐居然醒了过来,他扑向前排坐,肩上的伤不断有血汩汩涌出,但他仍旧死死抓着程七彦。  “不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医院你会死的。”  “死,死……也不要……”  魏斐的意识已经混乱,可青紫的唇中仍不断溢出“不要,不要去”的呢喃。  程七彦无奈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车开到了药房。  他脱下沾染上了血污的风衣,然后进了药房,直接向导购小姐说出了采购名单。  几乎把全过程都巨细无遗的想到了。  “我要十包医用棉,一次性手术针,丝线,消毒用的酒精,止血药,纱布越多越好。”  导购小姐狐疑的看着程七彦,连凌晨袭来的那丝睡意也没了。  “请快一点好吗?”  对方后退了一步,程七彦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然后到收银台扯下一个塑料袋,自行到药架上选取要用的东西,比打劫动作都快。  在导购小姐反映过来叫保安前,程七彦胡乱扔了一把钱到她手里,然后提着买好的东西上了车子,立即发动汽车驶离了这里,远远的把药房甩在了身后。  车子一直行驶在并不繁华的路段,直至开到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停下。  这是程七彦以前的家,和妻子最初的安乐窝。  已经告别它很多年了。  程七彦从一个花盆底下拿出钥匙,开启房门,无边的黑暗和霉味笼罩过来,他摸索着按亮墙壁上的开关。然后走进去揭开家具上被灰尘覆盖的有些发灰的白布。  眼前的一切都没变,包括那些一点一滴的细节。  可现在没有时间给他追怀往昔。  程七彦把魏斐架到了房间里面,放在了藤制沙发上。  这个男人就快死了,动作得快点。  拿来了刚才买的必需品,程七彦用剪刀剪开魏斐的外套,然后是被血浸染成红色的白衬衣。  程七彦动作矫捷而不慌乱,他噗嗤一声撕开衣服,裸~露出了魏斐的半侧胸膛。  不由要倒抽一口凉气。  那把刀子,几乎将魏斐厚实的肩膀刺穿,只余了有着精致花纹的刀柄在外,而刀身则牢牢的扎根在了肩胛处。  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程七彦在脑中搜索着儿时父母亲授予他的医学知识。    第61章:简陋手术  伤口周围布满干涸的血渍,可是插在里面的刀必须弄出来。  他知道魏斐有不去医院的理由,既然说了死都不去,那么执意送他去了,想必也会死。  怎么办?  程七彦焦灼的抉择着。  这时,魏斐睁开了眼睛,看见程七彦后竟露出一抹笑容,俊美凌厉的线条方显的柔和了许多。  程七彦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眼中是一丝一缕飘散不完的沉长忧伤。  他亦笑容相对,问道:“大学的时候,你是学校的跆拳道冠军。”  “嗯。”  “总是喜欢跟人打架,不停的挑衅教练要和他比试。”  “嗯……”  “即使是被人踢断腕骨也不吭声,一定要等到比赛结束。”  “是!”  “所以你不怕疼,不管有多痛都能忍住?”  “能,来吧,我不怕。”  魏斐艰难的回答着程七彦的问题,坚定异常的给予程七彦信心。  程七彦找来一块毛巾,叠成长方形给魏斐咬住。然后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握住了那把好看的刀柄。 第45章 “抱歉,我回来晚了……”程七彦先去了卧室换了衣服,才来到书房的。  “你在门口偷看我很久,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么!”谭玉染扔下手中的钢笔,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你明知道我在看你,却不吭声,是故意在我面前搔首弄姿,实行勾~引?”  谭玉染眼神揶揄,口吻很期待的道:“那你被勾~引到没?”  程七彦觉得他似乎在故意忽略自己这五个小时出去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他反倒希望谭玉染能问问,可惜他从头至尾都没提及,让人觉得他在隐藏什么。  “都四点半了,去睡觉吧。”  程七彦看了看表,避开谭玉染的调笑目光。  “你看老板我把工作都替你干完了,赏点什么吧!!”  “昨晚不是给你了么。”  “什么?”谭玉染一时语塞,他知道程七彦指的是那个吻,提前预支的报酬……可是,“蚊子叮一下都比你亲的那个面积大,你出手阔绰一点怎么了,我又不介意你调戏我!”  “滚去睡觉!!!”    第63章:猎物上钩  这栋空置的旧式居民楼,今晚意外的不断有人造访。  程七彦前脚离去,刘隐便从黑暗角落中出来,他抬首望了一眼不高的楼层,朝里面走去。  魏斐手中的香烟从第一根延续到了最后一根,烟蒂满地都是,烟雾则迷恋般的缭绕在他周围。  他听见身后的门开启的声音,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刘隐推开门扉,浓烈的烟味侵袭鼻腔,令他忍不住呛咳起来。  他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烟雾,然后看见了独自斜躺在昏暗房间的男人。  他姿态慵懒,修长的腿搭在旁边的桌子上,衣服只松松垮垮的挂在半侧身体上,袒露出结实的胸膛和精壮的腰身,还隐约可见他小麦色的腹肌。  虽然他的肩头包裹着层层纱布,但绝不会降低他的危险系数。  刘隐走过去,站在男人跟前。  魏斐抬头瞥了一眼盯着自己的家伙,是个长得很帅气的青年。  “你跟踪的人已经走了。”魏斐显然不太欢迎这个擅闯者。  “我跟踪他就是为了找到你。”  “不知警察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我想知道你和程七彦的秘密。”刘隐紧紧盯住魏斐的左眼,想从深蓝色的瞳孔里面看出一丝破绽,得到一点讯息,却差一点被那空洞冰冷的如同坟墓一样幽深的眸子吸附进去。  刘隐竟有片刻的慌神。  “你想了解他?”  “是,我想了解是什么可以让你不惜一切要保护他,甚至可以捅自己一刀。”  魏斐的左眸有一瞬即逝的杀机掠过,可他马上又笑了起来,“你为什么又要保护他呢?”  “这个与你无关。”  刘隐断然否认,可魏斐的话,把那种当局者迷的心情一语道破,是的,刘隐想保护程七彦,可其中缘由却让他迷茫了,他想在魏斐这里寻求解答。  但不完全是这样,他还有一个警察所肩负的使命,自己对程七彦的感觉,他不想深究下去,或者,是不敢。  “是你谋杀了那七个心脏病患者!”刘隐的语气几乎是肯定。  “你可以逮捕我。”  “我……还没有证据。”  “随时恭候!”  ………………  仅仅两个小时的睡眠后,又要应付新的一天了。  可事实上,谁也没有睡着。  程七彦从盥洗室出来,倦意消除了许多,他来到厨房,谭玉染早已在里面忙绿开来。  这几天出了那样的事,所以只好暂时停止戒毒,没有了那样炼狱般的折磨,他似乎很有精神的样子,甚至大多时候显得有点亢奋。  可那终究是致命的,冰葬在谭玉染体内绽放着妖异的花朵,吐露有毒的芬芳。它在人渐渐走向毁灭时造就华丽的假象,  有那么一刻,程七彦看见,谭玉染的身后开满曼珠沙华。  “喂,你又被我勾~引的神魂颠倒了?”  程七彦拨开谭玉染在自己眼前摇晃的手,没心思跟他开玩笑。  “你能帮我弄些清淡的食物吗?”  “没问题!”  “给病人吃的那种。” 第47章 这张照片的出现,是对他感情的一种侵犯。  这时,一大一小两个人推着餐车从厨房出来,程七彦转身,用冷冽的眼神盯着谭玉染。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将莫冰嫣取而代之。  即便是谭玉染,也不能。      第65章:火树银花  他穿着一贯的白色仿古西装,脸上的笑容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不染纤尘的气质,和优雅的举止,完全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  可程七彦却蹙着眉,当某种反感的情绪想要找到一个出口的时候,这种挑不出毛病的人最让人讨厌。  餐车推到了程七彦跟前,上面有一个硕大的银质餐盘。  小汀爬到椅子上,将餐盘的盖子揭开。  “爸爸你看,我和小玉亲手做的哦!”  盘子里躺着一只巨无霸的烤火鸡!  程七彦无语,依旧盯着谭玉染,然后,他用下巴指了指墙上的照片。  “那是怎么回事?”  三人齐齐看向那边。  “那是我弄的!!!”  小汀举手,她没听出程七彦话语中的质问口气,反而认为那是值得褒奖的杰作。  “我用了满满一小猪存钱罐的钱弄的这些~~偷偷的,给你一个惊喜!爸爸喜欢吧?”  谭玉染摇摇头,示意程七彦不要拂了孩子的好意。  温柔的面具下,掩藏着奸笑的灵魂~~  程七彦快爆发了,小汀却很期待的拉了拉他的袖子,“爸爸不喜欢么?”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啊?”  “不,是,不是惊喜么,爸爸被惊到了,呵呵……现在很喜。。。”  当爸爸的人总是要顾及许多的,就像穿鞋的人永远怕光脚的人。  程七彦面上过去了,可心下却对此耿耿于怀。  心动时,想放任他,也想放任自己跨出那条界限。  置疑时,想割断这模糊不清的线,却每次都不能彻底。  也许,就是在这点点滴滴中一寸寸的失去了阵地,才会在谭玉染得寸进尺时有了突然的抗拒。  可这一次,又被他蒙混过关了。  是高估了自己的防御能力,还是低估了谭玉染的危险指数?  餐桌上,一派其乐融融。  谭玉染一手烹制的圣诞大餐十分受欢迎,精致的餐具,与盛放在里面的食物,无论色香味形,每一样都让人胃口大开。  可实际上,大家都各怀心思,甚至连小汀也在盘算如何帮老爸娶到小玉给自己做妈妈。  晚餐过后,他们去了人潮涌动的广场,一起等待12点点亮那棵据说是全北都最大的圣诞树。  那一刻的到来,造成的视觉冲击不言而喻,伴着天空的烟火,真正领教到了什么叫火树银花,小汀坐在程七彦肩膀上大呼小叫的  ,那样夺目的瞬间,可以冲散很多负面情绪。  很久之后,他们才知道,互相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可以回味的时光。  温暖的壁炉旁边,程七彦和谭玉染静静的坐在软垫上喝啤酒,他们都穿着白色的浴袍,而橘红色的火光在他们身上打出暧昧的光  影,这个时候,一切的发生都显得那么自然。  谭玉染轻轻的拉开了程七彦浴袍带上的结,没有了束缚,浴袍朝身体的两边散落开来,呈现出撩人的躯体。  干燥的掌心与清爽的肌~肤摩擦出阵阵麻痒,呼吸开始为之错乱节拍。  程七彦眼眶欲裂的看着那只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  他不想表现的很别扭,但与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身体接触实在很怪异,而且为什么,要被摸?  时候到了,心对感情的肯定也就坦然了,他接受了谭玉染的追求。  也愿意尝试着有身体接触,可是,只是尝试而已,而程七彦的世界里,绝对没有与男人发生性~行为的概念。  尝、试!  可那只手却越来越向下……      第66章:浅尝禁果 第49章 水雾又慢慢朦胧了镜面。  有一些危险的人,不能再让程七彦随意见到。  清早起来,谭玉染依旧那么精神,他自动过滤了昨晚的不欢而散,而是把思维停留在了烟火绽放时程七彦答应与他有进一步感情的一刻。  刚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谭玉染将程七彦摁在了那棵圣诞树后面,献上霸道而不容拒绝的一吻。  “你干什么,大清早的有病吗?”  程七彦推开他,用手背蹭干净唇边不知是谁的口水。  “干一对情侣该干的事情!”  谭脸上和煦的笑容让程想到回光返照这个词,他诧异的避开了。  “你要是敢让小汀看见,小心我杀人灭口!!!”  “嗯,每一对光明正大的情侣,都是从地下情~人开始发展的!!!七彦放心,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滚去死——”    第68章:并肩前行  两人的关系在谭玉染的强行倒贴中近了一步,连公司的员工都能对他们之间的微妙变化嗅到一些风吹草动。  会议上,谭玉染提出了自己的决策,遭到了不少高层的反对,但他仍旧特立独行坚持了自己的方案,而程七彦是支持他的人之一。  众所周知,晨淼的的市场主要靠昂贵的特效药支撑,亚洲这边大部分还依赖进口,这就使药品价格更加高得离谱了,到了普通大众根本就吃不起的地步。  而想要站稳脚跟的话,没有自己的生产线的是行不通的。  谭玉染正是要投巨资拍下北都中心的一块风水宝地建设成晨淼自己的研发和生产基地。主要面向高质量的普通药品市场。  可眼下正值危机关头,晨淼可以说是声名狼藉,而谭玉染不退反进的做法定然招致一片质疑声,公司的两个派系又开始对立起来。  一部分是站在谭玉染这边的年轻派系,另一边则是换血时没能斩草除根的股东。  大家激烈的各执一词,而谭玉染却未吭声,等下面的人吵累了,才注意到总裁大人的沉默,众人纷纷诧异的朝会议桌的首端看去。  谭玉染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他的眼神并不凌厉,看不出发火的征兆,而那种不可捉摸的意味,却令人觉得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自己。  一时间人人自危,都赶紧闭上了嘴。  “大家不说话,也就是说没有异议了?  这话问的刚刚那几个态度激烈人脊梁骨冒冷汗,谭玉染人看起来很和气,至今没有看见他愤怒是什么样子,对于他的手段,大家都有所耳闻,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要是发火,那可就晚了。  所以西装革履的高层们摇头好似幼儿园的小朋友,局促到了极点。  “好,没有异议,那么,散会!”  谭玉染拿起资料大步迈出了会议室,用语言,是无法与愚蠢的人沟通到位的。  “都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了。”  “你不如说我的眼神很具有说服力。”  程七彦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的弧度,以示自己超级不屑的态度。  谭玉染把这样的对话当做的打情骂俏,很是乐在其中。  随他去好了……谁让他是老板呢。  程七彦有些无奈的想,早上被偷吻就算了,居然真的被小汀碰见,最恼火的是那丫头还挺高兴的样子,跟谭玉染一起嘿嘿笑着,总觉得自己又快要被算计了,偏偏还不能发作,他来到落地窗前,点燃一根烟,用烟雾排解沉郁。  谭玉染啜饮了一口咖啡,踱步到窗边,工作时少有这样惬意的时候,待会还要亲自去参加一个签约仪式。  “喂,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今天!”  “少抽点。”  “废话,我才第一根你就叫我少抽。”  “这是命令,吸烟有害健康……”  “你都吸毒了,我抽根烟怎么了?”程七彦意识到场合没对,而且还非常大声,立即住了嘴。  忽然,看见楼下一片人头攒动,虽然楼很高,却还是能看出那些人是记者。  程七彦和谭玉染对视一眼。  这几天记者在谭玉染嘴里套不出话,都转移阵地去了警方那里采访,现在又把公司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令人很是头疼。  “多半是被你那个重大决策引来的。”  “我们公司有没有后门?”  “有。”    第69章:密闭空间  从总裁专用电梯出来,旁边的通道就是很少有人用的一个出口,但记者是无孔不入的,那里不仅和前门一样挤满了人,那个势头可谓汹涌难敌,即使出示大批的保安也只能勉强抵挡,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 第51章 程七彦的眼神有一刻的茫然,但那仅仅是一瞬间的,那双黑色眸子眨眼又恢复了清澈无波,他反扑谭玉染,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记者的视线,遮掩着谭玉染脸上的鲜血和他毒瘾发作的狂乱神~态。  孰重孰轻他已经分不清,他只知道不能把谭玉染一个人陷于水深火热的境地,如果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在吸毒的话,那他就真的只有走向毁灭了。  就像是本能一样,程七彦毫不犹豫的这样做了,连他自己也不能解释。  如果一开始只是一个以索取回报为名的契约,那么现在又算是什么呢?  伴随着外边目瞪口呆的惊叹,电梯门合上了,阻隔了外界的所有。  世界就在这样起起落落中彻底颠覆了。    第71章:狗仔追踪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让人感觉很压抑,可是清楚知道将会发生什么,那就无所谓了,已经无法避免,心理负担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程七彦在为谭玉染额头上的伤口做消毒处理,突然因为自己的想法而笑了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是等待枪毙的犯人。”  “呵呵呵,差不多。”谭玉染把胶布递给程七彦。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程七彦撕下胶布,贴在了谭玉染的额头,然后用拇指重重的按了一下。  “明明是你先笑的……嘶~~~”  媒体并未争先恐后的抢在第一时间对电梯里拍到震撼场面进行曝光,而是如同事先约好般,都选择了在第二天的一早扔出这颗重磅炸弹。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那样的冲击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与清晨的曙光一起降临的,是铺天盖地的花边新闻,电视,网络,以及跟雪花一样漫天飞舞的报纸,让人想不看见都难。  无论是商业财经类,还是民生实事类的报纸,通通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昨天在电梯里走~光的一幕,并且配上大幅的彩色印刷图片,再挥毫泼墨的对细节进行添油加醋的描述。绘声绘色,比亲临现场还要生动。  这样劲爆的桃色新闻,而且还是男男桃色,着实让人大跌眼镜,自然在舆论圈里激起了轩然大波——晨淼集团的总裁,居然是个同性恋,这原本没什么好奇怪的,天下大同的趋势日益明显,一度有人认为,谭玉染长成那个样子,不做同性恋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而且早年间就传闻谭氏二少爷是gay才会被封杀。  人们的惯性思维一般都认为,男老板跟女秘书,女老板跟男秘书,都是百分百有事故的组合,可这回男老板跟男秘书也发生这种勾当……程七彦觉得,自己是彻底的为秘书这一行业抹了黑。  一旦你的身上有八卦可以挖掘,那就别想再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规律的生活被狗仔过分的热情打碎了。  程七彦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四下瞥了一眼,又迅速掩好,楼底围满了媒体的人马,而且总感觉暗处有摄像机正对着自己,仿佛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不是第六感在作祟。  谭玉染和程七彦同居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一时间,这条爆炸性的消息成为了最热议的话题,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可工作还是要继续的,两人同进同出无疑是顶风作案。  凡是他们走过的地方,都会招致一道道异样的目光,有鄙夷,有惊奇,还有难以置信的,以及那些女人们伤心失落的眼神。  所有的一切,都是程七彦最初便想到的,可他不怪任何人,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传媒的力量是不可小视的,他们就像万箭齐发的弓弩,瞄准了你,你就跑不掉,而谁在操纵这支弓,现在却不得而知。  无形之中,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局势如同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任其摆弄,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准确无误的踏入设好的角斗场。  从与谭玉染牵扯捆绑在一起开始,然后就意外不断,心脏病患者无故死亡,竭力封锁消息,却还是传出丑闻,晨淼的危机,接踵  而至的棘手问题,全不是巧合能解释的。  程七彦脑海中一遍遍过滤着,想要抓住什么线索,好像有思绪一闪而过,最终却又一无所获。  谭玉染和程七彦心照不宣的携手应战,他们别无选择,然,这也是一种默契。  ----------------------------    第72章:故意为之  接到警方通知的时候,程七彦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谋杀那七个心脏病患者的嫌疑人已经被抓捕归案,并且已经承认了一切罪行,就等着结案的时候公之于众,那个人,正是魏斐。  程七彦步履匆匆的走在路上,对着车子按了一下防盗锁,神色慌张不已,为什么一点预兆都没有就被抓走了,他打心底里不愿意  相信魏斐是杀人犯。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程七彦回头一看,是刘隐,意料之中的一个人,早该想到的,可还是闪过一丝诧异。  他甩上了车门,朝刘隐走去,在离他一米开外的距离停下,两人的目光锐利的碰撞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刘隐率先开口:“你不用去小楼了,我就是在那里抓到的他。”  “你?”  “确切的说,是他在那里自首的,他对我说了作案动机和经过,我很顺利的给他铐上了手铐。”  程七彦的眼睛里骤然生气了怒意,他一把扯起刘隐的衣领,“你一直在跟踪我,对不对?”  “对,在你从叶城回来以后,我就一直怀疑你,原因你自己清楚。” 第53章 程七彦手中的刀亦不退缩。  刀尖刺入了皮肤,血把谭玉染胸前的白衬衫晕染出一星红色,他不断压下去。  坚定不移的目光看着程七彦,终于,程握着刀柄的手在发抖,然后认命般的闭上眼睛,将刀子丢弃在一旁。  谭玉染毫无阻碍的压了上来,趴在程七彦的胸前。  他们倾听彼此的呼吸……就这样,被束缚了,然后,房间想起了抽泣的声音,伴随着无奈又疯狂的笑声,分不清是谁的。  -------------------    第74章:难以置信  女人踏着摇曳生姿的步伐来到床边,手里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补品,她用汤匙轻轻搅动着碗里浓稠的液体,尾指翘起,从富有光泽的红唇吹出气息,赶走补品过高的温度,动作神态是一派温婉动人。  可她开口说话时,却将眼前的美好破坏得很彻底。  “靠,醒了就把头给老娘转过来,吃东西。”  莫离仍旧躺着不动,酷酷的外表让他显得对什么事都没有耐心似地,完全不想理会这个女淫。  辛雪的外表很具备蒙蔽性,她长得很女人,但行为却很彪悍,她捏住莫离的下巴,把他的脸扭过来,然后当机立断扇了莫离一巴掌。  “不吃东西你想屎啊?”  莫离恨恨的看着这个女人,眼中是不甘的烈焰。他仍旧不开口说话,忍受着一勺一勺灌进嘴里的食物,完全不知是什么味道。  被困在这里的日子漫长无期,到鬼门关去闯了无数个来回,但还是活了过来,却活得不见天地,不知身在何处,甚至连何年何月都不知道。  还好,最近那个恶魔没有来访,不然莫离就算有九条命也经不住折腾。  辛雪的性格虽然泼辣,但却兼备着细心的特质,在她的精心照顾下,莫离的伤势在慢慢好转。  可现在只有头部能够转动,虽然躺得生不如死,但莫离却尽量让自己的恢复看上去缓慢一点。  他在积蓄力量,为逃跑搜寻着点滴的信息,以便遇到契机时成功的几率大一些。  辛雪怎能不知道这个少年心里的所想,她不戳破,如同观察玻璃瓶中的蚂蚁一样,真是趣味横生。  辛雪抽出餐巾纸,替莫离擦了擦嘴角的食物残渣,然后又往莫离脸上啪啪拍了两下。  “真乖!”  临出去的时候,辛雪还很发挥了一下女流氓的精神,在莫离身上乱摸两把调戏一番。  莫离气的咬牙切齿,却奈何不能动弹。  人走了,就剩下了莫离一个人望着天花板上精美的意大利吊灯发呆。  为什么没人来救自己,姐夫会担心吗,会吗?  在这里,没有自由,失了尊严,莫离心中暗暗发誓,只要有他活着离开的一天,就一定会杀了那个侮辱他的男人。  恨意淹没了思念程七彦的心,也许那样会更好过些,莫离就是这样一日复一日的度过的。  转眼,已经天黑,莫离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景,霓虹为城市披上了一件华丽的外衣,却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才是夜间最闪耀的宝石。  “无聊吗,要不要看电视?”  辛雪的询问没有得到应答,她兀自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然后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烟雾,她摸了摸莫离的额头,“过几天你身上的伤好转了,我就带你到外面去转转。”  “真的?”莫离急切的追问。  “呵……你终于开口说话了。”看见莫离白了自己一眼,别开了脸,辛雪又在他头上拍了一掌,“老娘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像你们这种十几岁的小青年,再憋在屋里,我害怕你会疯的。”  能出去,就意味着有机会逃跑,这个诱~惑可不小,不心动是假的。莫离装作不在意。  心里正在盘算着的时候,突然,电视里传来熟悉的名字。  晨淼集团的总裁谭玉染……和他的助理程七彦……  莫离目不转睛的盯着液晶电视宽大的屏幕,在看清楚新闻所讲的内容后,几乎震惊的眼眶欲裂!    第75章:在劫难逃  莫离撑起半侧身体,不可置信的看着荧幕,上面赫然呈现的,是姐夫与那个混蛋谭玉染抱在一起亲~热的画面,然后是八卦主持人的插花……每一个话题都能引申到另外一个猜测上去,就像一个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且显得那样逼真。  他们竟然在同居,而且还被狗仔偷拍到在家中亲密的举动。  莫离怔住了,他无法相信,可由不得他的心不被眼睛看到的事物所左右。  “喂,你怎么了,认识那两个人?”  莫离挡开眼前辛雪乱晃的手,电视里的照片越来越露~骨,他的情绪也愈发激动,他竭力从床上爬起来,却重重摔到了地上,可莫离仍旧拖着带伤的身体爬向电视旁。  怎么会这样,不,那不是真的……  “你给老娘站住,不要命啦?”  辛雪急忙过去摁住莫离,对他的反常感到诧异,她扫了一眼电视上的男人,记在了心下。  莫离撕心裂肺的的咆哮着,“不要,我不要……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不不不……”  他在这里差点丢了性命,而程七彦却在另外一个世界逍遥,这个认知让莫离无法接受。 第55章 最近的麻烦事差不多解决了,高胜寒才得空前来与辛雪一聚,他们不仅是名义上的夫妻,更是密不可分的搭档。  晚餐,伴随着钢琴师悠扬的音乐进行着——辛雪将切割成小块的鹅肝送进嘴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将刀叉丢下,“靠,我怎么给忘了,还少了样东西。。”  “嗯?”高胜寒抬眼看辛雪,而她已不顾假装淑女,提起裙摆离开了餐桌。  高胜寒无奈的摇头,举起高脚杯啜了一口里面的红色液体,酒香在味蕾上跳跃,他很满足的闭目享受起来。  “你干什么?去哪里?”  辛雪拉开了轮椅两侧的刹车,不由分说的将莫离推往餐厅。  莫离不耐烦的蹙着眉,不过他已经习惯这个女人的性格了,做什么都不会事先声明,管你能不能接受。  “来了……”  辛雪动听的声音响起,三道视线交织在一起。  天崩地裂的!  两道锐利刺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某些地方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莫离看见这个男人的可恶嘴脸,瞬间回忆起被侮辱时的痛苦与愤怒,眼中仇恨尽显,而高胜寒的眼中却激荡起一丝玩味,“原来,你还活着!”  莫离的情绪骤然激动的不能自已,不杀了这个男人,他莫离誓不为人!  轮椅上的少年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却因灭顶的恨意而忽略了疼痛,他止不住发颤,一副要和高胜寒同归于尽的架势。  辛雪觉得自己把一只炸毛猫放到了一条蝰蛇面前。  “我们三个一起共进晚餐吧!”辛雪特别不合时宜的补了一句,然后把莫离推近长形餐桌。  两只野兽远距离对视着,好像已经闻到了蓄势待发的战争味道。    第77章:你死我活  突然,莫离伸手拿起葡萄酒瓶,猛的在餐桌边缘敲碎,红色的液体在空中溅出美丽的花朵,流线型的容器瞬间成为了凶器——  莫离起身,脚踩着轮椅的踏板爬上桌子,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前方,滑过长形桌面,餐盘纷纷为他让道,落到地上摔的粉碎,而他的目标,直指高胜寒。  锋利尖锐的酒瓶准确无误的刺向高胜寒脖间的动脉。  电光火石的一刻,高胜寒优雅从容的一侧身,避让了过去,莫离顿时扑了个空,酒瓶刺入了高胜寒身后的椅背。  可他却万万不肯就此罢休,莫离拔下瓶口的开瓶器,将酒刀的尖端刺向高胜寒褐色的眼球。  后者死死抓住了少年有力的手腕,他根本不把莫离放在眼里,以这种能力,还不足以造成威胁。  高胜寒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不曾起身,只用双手和上半身的移动与莫离缠斗。  外面的保镖听见异常的声响,纷纷持枪冲了进来,却被辛雪伸手阻止了,她好整以暇的在一旁观看一场无悬念的战局。  莫离用在街头打群架的手法与高胜寒较量着,后者却仅仅是闪躲,偶尔给他吃个苦头,并没有真正要出手的意思。  莫离越打越起劲,跪在餐桌上向下方的人左右轮番出拳,却次次打空,不由杀红了眼,朝高胜寒猛扑过去——  明明是全力以赴的出击,却被高胜寒握住腰身一转,力道被冲散,莫离软~绵绵的坐在了男人的的腿上,双手交叉在胸前,被牢牢抓住,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了高胜寒怀里,动弹不得。  身后传来了男人低沉磁性的调笑声:“呵呵……真是勇气可嘉!”  莫离固然想将男人碎尸万段,现在却别无他法,只能徒劳的挣扎几下。  他想挣脱高胜寒的禁锢,却在扭动摩擦下,触动了高胜寒身上某个危险的禁区,莫离突然意识到有一个硬物正抵着自己的屁~股。  他一下就不动了……  僵硬着身体不敢轻举妄动,莫非,刺杀未遂还要再被侮辱一次不成?  莫离缓缓回头去看高胜寒,那人渣促狭的盯着自己,眼中是毫不隐晦的欲~望之色。  莫离心虚了,连急促的呼吸也放轻了许多。  突然,莫离青筋暴现,眼底燃烧着不屈的怒火,他使劲仰过头去,狠狠一口咬在了高胜寒的脖子上。  霎时,舌尖传来铁锈味,可莫离仍旧不松口。  高胜寒抓住莫离的手反向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莫离的手指即被折断了两根。  剧痛传来,莫离张嘴想要吟痛,却凭着一股毅力生生把叫喊吞了回去。  他被重重的扔到了地上,痛苦的握着自己的左手。  高胜寒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少年,他抹了一下脖子上的咬伤,撇见自己掌心沾满了血,他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残酷,表情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忽然,高胜寒笑了,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游戏,邪恶的坏笑预示着他将进行一个折磨人的恶作剧……      第78章:爱的表白  程七彦已经数不清自己往警局跑了多少次了,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他想见魏斐一面,却一直不能探监,而今天,是魏斐不想见他。刘隐说,只是不想见,这是魏斐的原话。  其中缘由,程七彦怎能不知道呢。  自从那天和谭玉染闹了一场后,两人就陷入了冷战状态中,这让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没有了依托,心中纠结又隐隐有些失落。  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会因为感情的不愉快而闹罢工,他们依旧同住一个屋檐下,保持着总裁与秘书的形影不离,仅此而已,但他们在小汀面前会尽量显得和以前一般无二,就像吵架的夫妻俩总试图在孩子面前掩盖真相一样。  水深火热的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继续着。  圣诞节的气氛渐渐落下帷幕,真是个多变的节日呢……无论人和事,都像经历了好多个年头一样,可即使是疲惫到有些沧桑,也还是要继续前行,在他们的努力下,晨淼正在从混乱的局势中一步一步走出来。 第57章 忽然,程七彦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许,他又是故意的呢,如同那日在电梯里他设下的局,让他和小汀成为了众矢之的。  毒瘾是真,可他做任何事都是带有目的的,不然怎会如此巧合,莫非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  程七彦很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以后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他决绝的转身,就此离去。  谭玉染从位置上霍然站起,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程七彦的背影,众人都为他的举动感到讶异,所有人都噤声,静观其变。  这时,程七彦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与此同时,铃声响彻整个大厅,大家的目光都掉转向那边。  程七彦回头看见谭玉染脸上加剧的痛苦神情,他突然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看就要忍受不住毒瘾的煎熬了。  程七彦的手下意识的捏了一下口袋中那支注射器,忘记不了第一次在季蓝的别墅看见他义无反顾朝自己臂弯打进冰葬时的眼神,  坚定不移,带着微笑沉入忧伤的汪洋。  名为心软的毒在向着肢体蔓延,程七彦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往谭玉染的方向快步走去。  心中告诫自己道:这是最后一次帮他。  ----------------      第80章:当众热吻  程七彦跨上台阶,一步一步靠近谭玉染,仿佛多年的等待全部浓缩在了这短短的一瞬,周遭的一切都已经化为虚无,两人站在离对方咫尺之遥的彼端,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彼此的眼中,只有彼此。  程七彦上前圈住谭玉染的脖颈,眼帘迷离的半阖起来,吻向了谭玉染冰冷的唇。  那突如其来的温软将人融化,感染,驱逐了那寒意后,才细细品尝其中蕴含的甘美,谭玉染环住了程七彦的腰身,把他紧紧囚禁在怀抱里,好似要从这个吻、这个窒息的拥抱穿透他的灵魂而过。  本是浅尝的一吻开始逐渐深入,因索取无止尽而变得热火朝天。  所有人都好想被这一幕闪瞎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这两个男人。随即,闪光灯不知疲倦的眨眼,咔嚓咔嚓的记录下这震撼人心的kiss直播。  程七彦再次用亲密接触挡住了世人的眼睛,也彻彻底底的截断了自己的后路,背景旁边的死角是无法拍到的,程七彦悄然从口袋中摸出注射器,针头刺进谭玉染脖间的动脉,将冰蓝色的液体缓缓推入他的体内。  一解这个瘾君子的燃眉之急。  他任凭谭玉染的舌头在自己口中肆意妄为,逗弄、辗转翻搅,即使唇舌已经厮磨的溢出鲜血,也依旧不停止缠绵的旋律。  通过那微腥的血液,程七彦似乎尝到了那渗透进谭玉染灵魂的冰葬,对那种疯狂,有了朦胧的认识,它与时间一同疯长,无法因生命消逝而灰飞烟灭,只等……只等将那抹疯狂一并揉进你的灵魂。  谭玉染的目的达到了,他将程七彦与自己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这是他选择的强占方式,让世人都为此见证,如有一日他想逃离他的身边,也是逃不脱这所无形的牢笼。  这个男人总是善于把自己的霸道自私转化为绕指柔,如同猎人布下的陷阱,即使明知是假象却忍不住被其蛊惑,等掉入万丈深渊才知道已经万劫不复,心被柔情束缚着,是自己逃不掉还是懒得逃?  一吻结束,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他们一同转身,手拉手紧挨在一起面对台下的记者和摄像机,这无异于正式宣布了他们俩的同性恋人关系,用这样高调而震撼的表达方法,那是怎样的浓情蜜意,激~情四射!  与此同时,电视里对这场记者招待会的直播也正在进行着,液晶电视的屏幕上同步播放着谭玉染与程七彦的一举一动。  谭凉景重重的摁了一下遥控器,然后扔到一边。电视屏幕骤然转黑,只剩一星光点。台球室内安静了下来,沉闷异常。  眼不见,可心仍旧乱——程七彦,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俘获玉染的心?  谭凉景的嘴唇上翘起一个类似笑意的弧度,而那无框眼镜的镜片上,却反射出一抹冰冷残酷的光芒,衬得那风雅俊逸的外表多了  一分凌厉与冷傲。  谭凉景往球杆顶端擦了点滑石粉,绕过台球桌,俯身确定目标,紧窄的脊背与臀~部拉出一条优美的曲线,优雅的如同一头瞄准  猎物的猎豹,眼睛里是蓄势待发的危险气息。  协调的肢体动作送出有力的一击,流畅完美,桌球撞出清脆的响声,然后以快的惊人的速度撞在了桌子边缘,激烈的的颇具爆发  力。接着划出一道令人难以置信的弧线,桌球飞了出去。  只听见砰然一声,剔透的玻璃碎片倾泻而下。  吊灯美丽的流苏被桌球撞了个粉身碎骨。  ————————————  注:台球室这断情节的灵感来源于间之楔的ova中iason的击球的一幕,我非常非常爱的一部耽美动画。  向我最爱的声优塩沢兼人先生致敬!    第81章:赌上真心  记者招待会结束后,还有晚宴要参加,程七彦只能硬着头皮到场。  宴会地点选在了室内,富丽堂皇的会场,摆着各式佳肴和餐点,昂贵的酒水在空气中飘着醉人的香,环视一周,场内衣香鬓影,商界名流齐聚一堂,那些人是合作伙伴亦是对手,却都要戴上那名为挚诚友好的面具笑颜相对。  程七彦换上了一身谭玉染为他特意定制的黑色礼服,上好的面料配上合体的剪裁,将他颀长的身躯包裹的如玉树般俊挺,在人潮中显得超群夺目,帅气的面庞依旧保持着淡漠的表情,轻抿的薄唇让人难以猜透他的心境是好还是遭。  如果是往日,一定会谋杀一片芳心,而今天,女人们却对这个优秀的男人望而却步了。  谭玉染接过侍者奉上的香槟,走到程七彦身边,他穿着一向喜爱的白色仿古礼服,如同希腊神话中走出的神袛,耀眼的光环围绕着他,他拉起程七彦的手穿梭在宴会人群中,一黑一白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却都如此迷人。  他们相伴与到场宾客攀谈着,有些人是程七彦曾经当主管时认识的,甚至有不少是想挖他跳槽的,对他的工作态度和能力非常赏识,而时至今日,他已成了谭总裁的特助兼情夫,就要另当别论了。  他们的眼神是暧昧不清的,礼帽的表皮下是意有所指的不屑和讥诮。  “七彦,你生气了?” 第59章 那是一个黑金相间的华美面具,上面还有三根红色的羽毛,程七彦俯身捡起来,交还给对方。  一抬眼,便对上对方的褐色瞳孔,浅色的不给人压力的颜色,似曾相识的感觉,程七彦报以歉意一笑:“对不起,这个给你。”  男子亦温和的回以微笑,接过了那华美面具。  他五官秀美,面容干净清隽,一身燕尾服衬托的他如一个贵族,并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你是刚才那个钢琴师?”程七彦一下想起来了,那个带着面弹钢琴的男子,给了他颇深的印象。还有一部分是好奇。  “是。”对方点头应道,举止也是礼貌得当,很有修养的样子。  “我很喜欢你的曲子,就像初夏的雨水一样清凉婉约……”程七彦说话间还在脑中搜寻着刚才的动人旋律,回味那抹意境。  “呵呵,承蒙夸奖,那首钢琴曲的名字就叫《雨季》……先生也对钢琴有研究?”男子的声音也清润入缓缓流淌的泉水般。  本是普通的交集,两人却聊了起来。  “不,我一窍不通,我女儿在学钢琴,所以比较关注。”程七彦如实回答,不知为何,他鲜少对陌生人有如斯好感。  “是吗,我正好也教钢琴,如果有缘,可以和您的女儿建立师生关系!”男子拿出一张素白的明信片,双手递与程七彦。  程七彦虽对这人感觉不错,但他可没有深交的打算,他微感诧异之后,拿过了明信片,但却没有交换自己的。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行云流水的黑色楷体印着两个字:沈饶。  下面一行小字标着:hdaosi音乐学院院长……  “好的,有需要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程七彦奉行的原则是点到为止。  “静候佳音。”  程七彦点头示意,失笑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先行一步,再见。”  对方亦不做挽留:“再见。”  程七彦侧身绕过一棵热带盆栽,步伐从容的消失在了走廊。  男子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渐渐放缓,但嘴角依旧有一抹柔和的弧度,这是与生俱来的,即使杀戮时鲜血溅了一身,也不能掩  盖他天使一样的无害气息。  沈饶掏出手机,熟练了按了一下快捷键,然后放在耳边。  “喂,辛姐……鱼儿上钩了。”沈饶的声音如同在讲童话故事般。  “好,不必急于动手,慢慢熬这只闷骚鱼,算是赏给你的玩具。”辛雪诱~人的红唇对着电话吐出意味深长的话语,挂断电话后,她走到客厅去看莫离。  沈饶,在hdaosi与余烬是齐名的牛郎,他们一个邪肆张狂,一个温文尔雅,完全不同的风格,可相同的是,他们的身体都是  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而他们的魅力指数与危险指数呈正比,牛郎杀手团的成员的床上功夫与杀人本领一样出名!     第84章:魔鬼训练  蜡烛的火焰微微摇摆着,莫离抬起手中的枪,看了一眼旁边的辛雪,然后有神的双眸瞄准了红色的火苗,沉着又略微紧张的扣动了扳机。  子弹射出,消音的手枪发出了极小的声响,强大的后坐力让莫离上半身一震,这是他练习了无数次端抢姿势和瞄准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射击--而那一星火苗,则被精准无误的打灭了。  辛雪微张红唇,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根蜡烛,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一幕,一个从未碰过枪的小子居然能够一发打中目标,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果然没有看错人么!?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天才……  莫离也呆在了原地,似乎对自己刚才的一枪有些难以置信。  辛雪上前,涂着殷红指甲油的手拿起那根蜡烛,掩饰内心的激动,用鸡蛋里挑骨头的眼光看着蜡烛,缓缓道:“还行,可惜子弹擦到了烛身。”  莫离一听此话,立即对辛雪竖起中指鄙视,被辛雪一巴掌扇了个头昏眼花。  旁边的非焰面无表情,要得到他的一点肯定,比登天还难,这点小小的天赋不能够说明一切,这才刚开始而已,真正的训练还在后面。  辛雪致力于培养莫离的潜在能力,第一步就是从枪法开始。  非焰是牛郎杀手团的12名成员之一,是12人中枪法最出神入化的人,一个有着一双目中无人死鱼眼的男人,他外表干净利落,犹如他的情绪和语言结构一样死板。他是莫离的第一个老师。  杀手团的12个杀手,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绝技,例如妖孽张狂的余烬,是最出色的是武士,他手中的长刀,饮了不知多少人的血,砍杀尽一切障碍物。  气质和煦如春风一般的沈饶,技能则是近身杀人,真正的杀人于无形,也许他前一分钟还在舞池搂着美丽女郎的腰肢跳着优雅的华尔兹,让人沉醉着迷,而当他自如的退场时,人们才发现,那个美丽女郎的脖颈喷出一道妖异的血柱,早已毙命。  还有精通各种格斗武技的华容,计算机和信息专家萧沉……催眠,爆破,用药,12个人可以说是全能,但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精通的绝招。  他们所有人都会成为莫离的老师,把自身的绝技授予他,辛雪带领着他来到一座日式风格的别管里面,接受这12道迥异的目光洗礼。  被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这样审视,莫离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出窍了。  “辛姐,这家伙那么笨,又爱冲动,就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培养对象么?啧啧,瞎了你的狗眼。”余烬率先开口,语气说不出的嫌恶和嘲讽,这家伙有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和妖异的面容,让人过目难忘。  不设防的,辛雪从后面一脚把莫离踢倒在了榻榻米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从今天起,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了,你们负责训练这小子,我不管你们怎么教,总之我会随时来考察成绩,不论用什么手段,别给我弄死了就成。”  莫离的目光带着胆怯从那12个形形色色的男人脸上扫过,突然,他拔腿就跑。  只可惜还未迈出第二步就被人狠狠绊倒,阻挡了去路……  “辛姐,你不能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啊,辛姐--哇,要杀人啦!!!”  这是莫离咬了高人渣一口而付出的惨重代价,早已没有了退缩的权利,莫离的命运在与那辆加长的林肯擦身而过时就注定了,被恶魔盯上,然后被恶魔逮住,现在落入了恶魔的窝里。  怪只能怪他的每一面都那么符合恶魔的眼光,如同一个璞玉,需要按照他们的构想来打磨,最终打磨成一场决战中的致命诱饵,而能否改变自己的悲催命运,就看莫离自己的了。   考验将从今天开始,辛雪要把莫离培养成为自己的接班人,他就如同储君,辛雪一眼相中了这个热血蓬勃的少年,他异于常人的求生意志,鹰一样慑人的眼睛,即使昏迷也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如果他没有那个天赋和头脑,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荆棘铺就的道路,已经为这个18岁的少年展开,为了生,他别无选择,唯有前行,因为他心中至始至终都装着那个叫程七彦的男人。 第61章 那个把死亡手机交到患者手上的凶手,恐怕只有死者才见识过他的真面目了。  手机上面有多个指纹,却无一个与魏斐的匹配,真凶用这样遥控式的高超手段杀人,现场也不可能有蛛丝马迹,所以,人证物证皆不够充分,仅凭魏斐的认罪,自然不可妄下定论。  这是刘隐作为一名警察所肩负的正义与天生的使命感。  他和另外一名审讯员在审讯桌前坐下,这里的灯光故意调暗了许多,魏斐坐在光影混沌暧昧的对面,硬朗的轮廓被晕染上一层灰白的颜色,颓废死寂,像一部压抑的黑白电影里绝望的主角,对所有的事都没有感觉。  “希望这次你能配合我们,沉默可不利于案件的尽快判决。”  魏斐调整了一下坐姿,用缄默不语来对刘隐的希望做出否决。  刘隐摇头,清俊的面孔上有一丝苦笑,但放弃绝不是他的风格,他自顾自的提出疑问,“当初晨淼压下此案没有通知警方,后来是一通神秘电话让我们介入了这起命案,那个打电话的人,就是你吧?”  “哦?何以见得?”魏斐终于答话了,可还是显得那么意兴阑珊。  “自从你和程七彦在北都大学旧址见面后,我就一直留意你的行踪,这点,想必你不会没有察觉,从表面上看,你的目的就是让晨淼的丑闻曝光,以此影响整个集团的声誉……”刘隐笃定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事实上呢?”  审讯的人与被审讯的人转换了立场,成了一场警察为嫌疑人分析案情的会议了,刘隐拍案而起,对魏斐不置可否的可恶态度分外恼火,随即又觉得没有生气的理由,平缓了一下怒气,对旁边另一个做笔录的警察道:  “小陈你先出去一下,让我单独审问他。”  “这……”对方有些难做。  “去吧,没事的。”  小陈放下手中的笔录出了审讯室,刘隐与魏斐看了一眼自动带上的门锁。  轻微的“咔”一声,审讯室变得异常安静。     第87章:假象背后  过了几秒钟,刘隐回头看着魏斐,不说话的两人,气氛有些微妙。  刘隐踱步过去,摸出香烟,往自己和魏斐嘴里一人递了一根,然后单手护着打火机上的火焰,为其点燃。  “谢谢。”  男人前方缭绕的烟雾,总能令他们适当的放松。  “你为了七彦可以坐牢可以去死,可惜他看不见。”  “何必为他,他过的很好,无需我这样做。”  “那你杀这么多人,是为了什么?”  魏斐看向侧面的墙壁,像在思虑什么,过了一会,他的目光转向刘隐,两人对视良久,又陷入了沉默的世界。  语言的交流总是举步艰难,有些事,其实早已心领神会。  香烟寂寞的燃烧,未曾等来什么结果,真相永远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它本身就存在,只等你去探索。  “我会把这个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很佩服你的守口如瓶,但纸从来就包不住火。”  “我等着。”魏斐抬首看着刘隐,那种眼神,如同蒙了灰的利刃,不露锋芒,却一点也不影响它潜藏的致命性。  刘隐与之对持了几秒,越看越深……直至觉得那双瞳孔就像吟唱着咒语的幽灵般蛊惑人心。  刘隐迅速转移目光,心神不灵的拾起桌子上的警帽,端正的带上,然后走出了审讯室。  夜幕低垂,是有些人一天的开端,他们醉生梦死黑白颠倒——也是忙碌一天的人们休息的时间,有人呼吸很沉睡的很香,相反,呼吸轻的人内心便愈发沉重,那是一种安全感的缺失,总有一种四面楚歌的危机意识,他们不敢自由呼吸。  第二天,传来了一个让人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的消息——因为嫌疑犯魏斐入狱而终止的连环杀人案,又开始循环起来,被害对象依然是心脏病患者,杀害的手段一般无二,作案工具如出一辙。  而那所谓的嫌疑人正在看守所关押,这也就是说不可能是魏斐作的案,之前的所有定论被推翻,一切都将所有人的猜测指引到一个方向,真凶另有其人。  这与刘隐料想中的有些吻合,他想靠自己的调查来挫挫魏斐的锐气,可现在他却得意不起来,找出凶手的路如果是用他人的性命铺就的,那做警察也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而程七彦并没有这些顾及,当他知道魏斐有可能不是杀人凶手时,几乎有种看见曙光的错觉,他发誓,不惜一切也要救魏斐出狱。  他急着与谭玉染分享这一喜悦,而两人之间能够分享的东西,便不会构成芥蒂,所以谭玉染也为其高兴,不同于以往的是,他们现在是真正的情侣,下班时,坐在繁华的商业街区喝咖啡时,你可以看见鳞次栉比的大厦间,有两个男子携手而行。  他们穿着优雅考究,一个帅气潇洒中透着沉稳干练,另一个则风度翩翩叫人迷醉,他们是这繁华街区的商业精英,却毫不忌讳旁人的目光,在雪地中追逐笑闹,沉浸在二人的欢乐世界里。  “喂,快放手,你别闹了……”  谭玉染从后面抱住了程七彦,程低头避开他拂在自己耳廓的灼热呼吸,他一手贴在谭玉染环在自己胸前的胳膊,一手指了指旁边的蛋糕屋。  “你想吃?啊?哪张嘴想吃?跟我说说……”  “下流!!”  程七彦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他自然想起上次平安夜未能完成的欢爱,谭玉染用的就是蛋糕做润滑剂。  情到浓时方有性!性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有点欲拒还迎的逃避,还有一丝丝兴奋的期待,这就是情侣之间,如同一个配方复杂  的奶油蛋糕,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滋味。  “混蛋,小汀还一个人在家,快去买蛋糕,我去把车开过来,敢再在这里大放厥词小心我让你暴尸街头!!!”  ------------------  咳咳,这是在暗示近期有肉么~? 第63章 小汀抬头仰望,那滴无比晶莹的,不知是谁的口水就不偏不倚的滴在了小汀的小巧的鼻尖上。  女孩儿伸出纤细的手指抹掉那滴液体,然后在指尖捻了捻,目光仍旧呆滞木讷的说:“我们老师说,高个子的同学不可以欺负矮个子的同学,爸爸怎么可以往我脸上吐口水呢?”  ------------------      第90章:庭审时刻  唯一能形容程七彦当时那种感觉的词就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外焦里嫩。  他和谭玉染的唇分开,然后缓缓的,缓缓的,低头,以非常惊悚的眼神看着自己女儿。  “小……小汀。。。”程七彦异常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  小汀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厨房,嘴里念叨着:“草莓种在嘴巴上是看不见的,草莓种在嘴巴上是看不见的……”  程七彦当场石化,如同一根木桩一样,直直的朝后倒去,幸好有谭玉染在后面稳稳的接住他,并且帮他顺气,不然这个美丽的早  晨将会有一场因为一个吻而导致心肌梗死的杯具发生。  后来经过再三断定,小汀那日清晨是在梦游!!!  这直接造成了两个后果,一是程七彦对女儿的健康诚惶诚恐,二是他在近期一段时间内拒绝与谭玉染亲~热,故而使某些人吃肉  的时间推迟了几天,抓心挠肺的煎熬,简直灭绝人性。  ~~~~~~~~~~~~~~~  一审开庭的日期临近,法院对魏斐杀人一案进行了非公开审理,并未对媒体公开案情,今天程七彦作为证人出庭作证,而作为相关人士,谭玉染在听审席上旁观。  他之前本来已经认罪,只等判决,而这次,如果翻供的话,将会对他很有利,在法庭上,魏斐依旧站的笔挺,可是他对辩解似乎并不积极。  程七彦花重金为他请来的辩护律师也无的放矢,在之前的交流下,他的态度就很不配合,面对自己身上的杀人嫌疑,魏斐一律答是,一点余地也不留,刘隐甚至有冲过去打人的冲动了。  程七彦与他对视,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别开头。  公诉人的问题咄咄逼人,在辩护律师的唇枪舌剑下才挽回了一点局势,最终以证据不足而结束了一审。  紧张而压抑的庭审告一段落,魏斐在武警的押送下离去,在经过听审席时,从谭玉染旁边路过,魏斐不易察觉的一笑,对谭玉染点头示意,谭亦礼帽的回应,仿佛是在道:幸会幸会!  可那一瞬间,两双深不可测的眸中投射的分明是别有用意的目光,复杂而深刻,又显得有些微妙。  程七彦看向那边,而两人的交集已经错过去了,谭玉染迎向他的目光,又是一派温柔深情,不掺杂一点其他,两人相视一笑。  晚上,化验报告出来了,这一次的杀人手机上,果然有秦恒的指纹,以此可以断定他的犯罪嫌疑,而警方也正式对他发出了通缉令。  然而秦恒如同蒸发在了这个世界一样,几日下来一点眉目也没有,明朗的局势一下变得一筹莫展,就像看见了前方的事物,而双足却陷在沼泽中一样,寸步难行。   潜逃的秦恒,狱中的魏斐,仿佛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坚持着某些东西,认定了就不能改变,即使是命运下达的指令,也要试图去改变,而这种无声的抵抗,终究能得来什么样的结果呢,没有人知道,因已经埋下,不论结出什么样的果,都要吞咽下去。  而程七彦和刘隐仍在对救出魏斐做出不懈的努力,两人一度僵硬的关系又变得和缓起来,从某种角度说,他们是有一定默契的,  刘隐如同过去的程七彦,对朋友推心置腹,保持着一种成年人独特的向上的单纯,而今天的程七彦再没有了这些,他是有些羡慕刘隐的,同时,刘隐身上有些刺目的正义光环让他不敢过于靠近,害怕被灼伤……     第91章:浮出水面  公司上下忙绿不已,每个人的脚步都不再悠闲,大踏步的与时间进行赛跑——商场如战场,而职场则是商战的幕后,没有硝烟,  却激烈异常。  从白昼到晚上,夜幕低垂,商业街区的写字楼镶嵌上了璀璨的光亮,这就表示,还有许多人在加班,譬如谭玉染,他认真的盯着  电脑屏幕,淡蓝色的光反射在他白皙的面庞上,衬的美丽的面容有些清冷。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谭玉染啜了一口咖啡,看着女职员抱着一堆待签字的文件进来。  今天程七彦不在,他去给小汀办开学手续去了,谭玉染特许批准的,不过他不在身边还真有些不习惯,谭玉染笑着摇摇头,翻开文件提笔签字,不再去想他。  ……  程七彦走在初春的街道上,踩着地上半融化的肮脏积雪,最近的天气不再那样寒气逼人,但还是十分冷的,他拉拢了一下风衣的领口,往家里走去。  程七彦步出电梯,在高级公寓楼灯火通明的楼道里摸索着钥匙,突然,灯光熄灭,黑暗袭来,四下无人的楼道显得有些阴森,程七彦僵立不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心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果然,脖子上立即感觉到了一丝冰凉,硬物架在了上面,应该是凶器之类的东西吧。  程七彦下意识的朝后面看了一眼,一个压的极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间或喷洒着暧昧的热气。  “别动,刀子不长眼,这里黑漆漆的,误杀的几率很大哦。”  程七彦垂着双手,没有动弹,他当然不会想着在一个特种部队服役十年的家伙面前轻举妄动,反而极为镇定的打了一声招呼:“秦部长,好久不见呐。”  秦恒也失笑,“程秘书可有兴趣到我家里一坐啊?”  “显而易见,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呵呵,程秘书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黑暗中,对话终止了,秦恒挟持着程七彦无声的消失在了楼道内。  凌晨时分,谭玉染忙完公司的事务才回到自己与七彦的爱巢,可今天的楼道却莫名的没有了光亮,这让谭玉染心里觉得有些异样,刚踱步到门前,脚下却踩到一个物体,他弯腰拾起,借着打火机的火光看清了物体——这是程七彦刚才趁秦恒不注意时丢在这里的。  七彦的钱包为何会落在这里? 第65章 “放了七彦,你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条件?我都是被全城通缉的死刑犯了,还能讲什么条件呢,你能赦免我么?”  “我不能赦免你,你也不需要什么赦免,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说出来我们好商量。”  “我的目的就是让他死。”秦恒眼中的疯狂之色更浓,他收紧了手臂,枪口也更用力的顶着程七彦的后背。摇摇欲坠的站在那令人心惊的制高点,仿佛即将爆发。  这时,大厦下面乱作一团,是谭玉染赶来了。  他不顾一切要到天台上面去,却被警察阻挡了去路,下属江青带领着一批手下与警方的人对持了起来,谭玉染趁机冲破阻碍,朝天台狂奔而去。  大厦的各个电梯已经被警方封锁,禁止上楼,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谭玉染去救程七彦了,他徒步踏上楼梯,从底楼向天台迈近,一步两阶梯的攀爬着,恨自己没有一双翅膀可以飞到七彦身边去。  中途几乎累到心脏抽痛,谭玉染也未停下来喘过一口气,二十分钟后,谭玉染才踉跄着来到了大厦顶上,他终于得以大口呼吸。  “谭玉染……”一直镇定的程七彦看见他时情绪不可抑制的动容了一下,可紧紧抵住后背的枪让他又僵硬了起来。  “七彦!!”谭玉染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如牛,他的样子是程七彦从未见过的狼狈,及肩的长发垂了几缕到面上,汗水顺着额头汩汩流下,一颗颗从睫毛上滴落,白色的衬衫也被浸透的没有一丁点干爽的地方。  看见他,程七彦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他用自己的命向上天打赌,谭玉染能救他出险境。  “哈哈,你终于来了,看来你们的感情之深一点也不逊色于外界的传闻啊。”秦恒早有预料般,挑衅的看着谭玉染,他扔了一颗石子下去,程七彦亲眼看着那颗小石子坠落下去,仿佛预示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经过很久很久的下降,才不见了它的身影。  谭玉染踱步上前,慑人的目光紧盯着秦恒,“放了他。”  “站住别动!”  “我让你放了他。”  两人的眼中都燃起了不容挑战的怒火,谭玉染再近一步,秦恒随即用行动表示了程七彦现在的处境,他一拉,程七彦又往后面一退,站在了更边缘处,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围栏,可水泥铸成的围栏根本就抓不住。  “你别动他!”谭玉染立马后退一步,举起了双手以示自己没有侵犯的意思。  狙击手严阵以待,却不敢轻易射击,打中秦恒绝对没有问题,但那样就可能导致人质从大厦顶上掉落下来,如果这样,算不得成功。  之前,刘隐已经与秦恒进行了长时间的交涉,而他似乎没有让步的意思,远处的望远镜可以看见,他踩在天台边缘的皮鞋,鞋跟是悬空的,稍不注意就能掉下来,可以看出,他已经疯了,不可能再与人进行正常的交流。  局势就这样僵持不下。  就在这生死关头,刘隐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魏斐,没错,就是魏斐,也许秦恒会听得进他的话。    第94章:至死不渝  刘隐飞速到达大厦下面,发动了警车,往看守所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次的案件,与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几个男人,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爱恨纠葛,解铃还须系铃人,把魏斐一起找来,没准就能扭转势头。  现在,天台上面只剩下谭玉染与之对持,三个男人怀着不同的心境沐浴在晨光中,高处呼啸的大风将衣袂吹的猎猎作响。  抬头一看,一部直升飞机正盘旋于顶上,螺旋桨的噪音仿佛把世界真空了一般,耳边再也没有丝毫其他的声音。  谭玉染深深的看了一眼程七彦,给予的是坚定的信念与力量,微微朝他点头后,谭玉染顺着直升机放下来的软梯爬了上去,程七彦抬眼向上望了一下,直升机飞向了远处。  时间坠在悬崖边上,如果追赶不上,那么就将万劫不复,多希望它有片刻的停顿。  正在此刻,刘隐也火速来到了看守所,带着魏斐一路从城市横冲直撞的往回赶,仿若生死时速。  魏斐也不问,就像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一样。静静的看着前方,刘隐将目光扫过他的脸,一眼万年。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在警戒线外,车子停泊了下来,魏斐和刘隐同时打开两边的车门,在刘隐的带领下,两人赶到了天台。  与此同时,直升机的噪音又大了起来,盘旋在离程七彦较近的上方。  在看到魏斐时,秦恒的呼吸明显一窒,脸色青白,眼底的疯狂渐渐萎靡,他没有言语,魏斐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秦恒身子一僵,眉心骤然出现了一个血洞——不知何方射过来的子弹打中了他的要害。  秦恒当场毙命,直挺着身躯朝后面的深渊倒去,手臂还残留着一点余力勒着程七彦的脖子,因为身后人重力的拉扯,程七彦与秦恒一起从120层的大厦顶上掉了下去!  “七彦——”  刘隐与魏斐同时大呼一声,惊惶的朝天台边的围栏跑去,可是,人已经掉下去了……  ……  时间犹如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回放着,不同的人,迥异的心情,在那一刻的表情,动作,都想极力挽留坠入深渊的那人,可时间不曾停留——  谭玉染早已打开直升机舱门做好准备,千钧一发之际,他纵身往下一跃,系着保险绳的身体猛的下降,追赶程七彦而去,在生与死的距离内,他们在急速坠落中遥遥相望,耳边狂风作响,眼中只有彼此,那一刻便明白,绝不能失去对方,在生死一瞬的关头,谭玉染奋力一抓,紧紧握住了程七彦的一条胳膊——  从此,不再有距离。  保险绳此时也全部垂放了下来,因为重力一沉,程七彦的胳膊从谭玉染手里滑落了一寸。  “不要松手!”谭玉染大声呼喊。  保险绳牢牢拉扯住了谭玉染的半截身体,他用他的力量,阻止了程七彦的继续坠落,两个人的命,系在了同一条绳上,两道颀长的身躯悬坠在高空之中,上演着这奇迹般的惊险一幕。  “七彦,把手给我,抓紧些!”  虽然听不见,但程七彦可以从谭玉染的嘴型看出他在说什么,他伸出另一只手,递给了谭玉染,因为太用力而微微颤抖着,连接点从一只手成了两只,一寸一寸的愈发紧密,更加牢牢的抓住了。  直升机慢慢的朝天台中心的表面盘旋,稳健的把悬挂在空中的两人搁置在天台上,心也同时有了着落点。  程七彦有些腿软,没能站立的住,魏斐见势想要过去扶住他,却被谭玉染早一刻伸手拉进了怀里,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第95章:死无对证 第67章 第97章:美丽世界  冬日的严寒渐渐消退,可惜刚刚露头的暖阳又缩了回去,天气再次转阴,外面有零星的小雪在飘落,婉转晶莹,薄薄的覆盖在浓情蜜意城市里。  今天,是情人节,属于相爱之人的节日。  谭玉染去参观了刚刚修建起来的实验基地,程秘书当然也一路相随。  从外观来看,这是座相当宏伟的建筑,而内部则极富现代化,灯光通透,干净的仿佛不见一丁点尘埃。甚至有点科幻意味的超前感觉,穿着白袍的科研工作者,在高科技的仪器前严谨的工作着。  一番参观下来,已经是傍晚了,谭玉染开车载着程七彦到了一家北都久负盛名的酒店里来,这里的套房需要提前半个月预定,现在恰逢情节人,更是显得一位难求,而别有用心的谭某人,说不定三个月前就算计好了这一天。  谭玉染拉着程七彦的手走在前面,一副故弄玄虚的神秘样子,偏不告诉程七彦来这里干什么,而后者则根本没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因为他许多年没过了,也不需要想起来。  “喂,这是去哪儿?有客户要见吗,我怎么没听说有安排?”  两双脚步踏在酒店大厅光可鉴人的地面上,与前台小姐打过招呼后,谭玉染拿着房卡来到了目的地。  “喂,干嘛?”程七彦有些无措的看着谭玉染接下来的举动。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条两指宽的黑色绸带,作势要往对方的眼睛上蒙,程七彦虽然困惑,但也并不是爱扫兴的人,随他去了。  眼前一片黑暗,而谭玉染的引导则成了他心中的方向,两人的嘴角走弯起最美好的弧度,他托着他的腰,轻轻把他朝前推,一步一步,像是嬉闹,又好像无比认真。  片刻后,他手下的力道停止了,轻轻往程七彦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道:“乖乖站在这里别动,先不要看哦!”  “嗯!”  程七彦蒙着眼睛站在原地,有些期待,还有些紧张,但唇边依然挂着那抹微笑。谭玉染托起他的脚,把鞋子一一为他脱下。  轻微的响动,像是开门声,接着,前方传来谭玉染的声音:“好了。”  他拉起他的双手,他双脚踩在柔软而又踏实的地面上,安心的被他引入了为自己精心布置的美丽世界,两人对立着站了良久,程七彦才把手抽出谭玉染温暖的掌心,然后拉开了挡住视线的绸带。  那一眼印入脑海的世界,让程七彦有片刻晕眩,他愣愣的看着房间的布局,它简直是一个巧夺天工的空中楼阁。  房间的形状呈圆柱形,没有棱角,将人团团围住,最惊叹的是,所有的墙面全部由透明的落地窗代替,能将四面八方的夜景尽收眼底,仿佛置身水晶制成的空间一样,剔透的外表包裹着温热的内里。  这里摆放的每一样物品都能看出对方的用心之细,温软宽大的沙发,吸音的长毛地毯,随处可见的鲜花和充满甜蜜感的摆设,还有对面餐桌上精致诱~人的食物和必不可少的酒水。  “喜欢吗?”不知何时,半刻钟未开口说话的谭玉染声音竟沙哑起来,带着点点魅惑和……性感。  那张铺着漂亮床单的大床程七彦绝不可能没看见,他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忽然,有热气呼在耳廓上,他回头,谭玉染从后面搂住了他,他这才反应过来谭玉染的问题……“喜欢,我非常喜欢。”  “你看。”  谭玉染指了指头顶,程七彦抬首去看,“天呐……太美了!”  天花板上竟也有一方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天空的样子,虽然现在这种天气没有星星,可却能看见晶莹的雪花落在玻璃上面。  这是谭玉染专为程七彦打造的美丽世界。    第98章:唇舌缠绕  晚餐过后,程七彦侧靠在巨幅的落地窗上,眼神迷离的看着窗外围绕着这个通透空间的城市,霓虹闪耀,如钻石一般布满了每座建筑,镶嵌出一个璀璨的夜晚,犹如虚幻一样梦境,叫身在其中的人如痴如醉。  程七彦俊雅的面庞带着酒后微醺的媚态,模样说不出的慵懒撩人,谭玉染踱步上前,背对着夜景,椅在程七彦对面,递上一杯琥珀色的液体。  程七彦懒懒的摆摆手:“不行,已经醉了……”他酒量本就不好,可却敌不过谭玉染的盛情,还是接过了酒杯,“你有叫人今晚照顾小汀么?”  “当然有!”  程七彦这一问意思再明确不过,他不是不解风情的人,一切酝酿成熟了自然无需顾及其他,现在,他敢于跨出这一步,乐于去接受谭玉染,甚至,是渴望。  他们的掌心贴在一起,然后十指相扣,如同他们密不可分的关系。  两人共同品尝了一个醉人的吻,由浅至深,由蜻蜓点水至浪潮般汹涌,这是那么多亲吻中,最甜蜜的一枚,因为它是熟透了的果实,两人从突兀又命中注定的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知相伴……那么的不容易,历经坎坷,终于迎来了这一刻。  谭玉染的舌头在程七彦口中放肆又多情的撩拨,骚动起一阵阵彭湃的热浪,两人不停换位亲吻着,吮~吸着对方口中的津液,呼吸着彼此的呼吸,灵敏的舌尖从程七彦的牙龈上掠过,从未被人触碰过的敏感点被开发到了,程七彦微微慌神,这一瞬间,谭玉染趁机将他的舌头吸入自己口中,给他上了一道新奇的嚼舌吻……  牙齿轻轻嗤咬舌头表面,恰到好处的力道造成难以言喻的刺激,谭玉染就像孩子得到了宝一样,翻来覆去的舔弄程七彦的舌头,让他失措的任由自己随意挑~逗。酥麻感由口腔肆略全身,程七彦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舌头抽回,却又被吸住了嘴唇,谭玉染用咬、吸、舔、啃的各种技巧,仿佛程七彦的双唇是一道美食般,急不可耐的要吞咽下肚。  “够了……你…呜~”应接不暇的程七彦终于推开了谭玉染,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他用手背沾了沾额头上的汗,面颊上的酡红已经蔓延到了耳后,淡色的唇更是被凌虐到嫣红的像要滴血。  谭玉染乐见程七彦狼狈凌乱的模样,一双点墨似地黑眸更加深邃明亮,带着分明的欲~望和引人堕落的深情,他伸手解开程七彦的衬衣扣子,而他的呼吸似乎还未匀称下来,无力的背靠着落地窗,被袒露出来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小麦色的肌~肤有着极佳的触感。  忽然,程七彦捉住了谭玉染的手……“等等,这里不会被人看见吗?”  “不会的,这是单面可视的玻璃,没有人能看见我们……”  程七彦松了一口气,但四面通透的环境还是令人产生紧张的心理,他伸手替谭玉染脱~衣服。  成为阻挡的衣物被一件一件剥离身体,最后,衣衫尽除,坦诚相对。两道颀长的身躯赤~裸的站在透明的空中楼阁上,他们的周围,是灯火夜色的美丽城市。  谭玉染朝前迈了一步,火热的肌~肤紧贴在一起,瞬时,被欲潮淹没。  男性的部分也毫无遮掩的挨在了一起,坚硬的器官温度几乎有些烫人,两人拥在一起,程七彦心跳如擂鼓,谭玉染用力的抚~摸着他流线型的脊背,一路向下滑至翘挺的臀瓣,食指顺着缝隙来到禁区,窒息般的紧张伴随着愈演愈烈的激~情燃烧起来。  在前进中激吻着,不知何时,两人滚落至巨大的双人床上,彻底的被欲望~俘虏。  -------------------  55555~~你们往右边看,票票少到让人无地自容~~~55555,阿南不活了……    第99章:终于占有 第69章 “好,我不动,那你动。”  程七彦极为吃力的撑起上半身,腰一软,又立即颓然趴了下去,喘息不止,谭玉染啃咬着他的脖子,呼出灼热的气息,“身子别动,让下面的小嘴用力吸就好了……”  “谭玉染,你……欺人太甚!呜……”  敏感的耳垂被含住,程七彦不由自主的抽气,穴口一阵收缩,被紧紧咬住的坚硬分身在程七彦身体里澎湃的跳动。  “对,就是这样……七彦下面的小嘴可要听话多了,能把人咬的那么舒服,又不会像上面那张嘴一样会骂人。”  “…………”程七彦真想当场暴毙过去,他死也想不到谭玉染是会说这种下流话的人,瞎了他的狗耳朵,怎么看上了这种人。  还来不及思虑其他,又是一场无尽的欢爱,抵死的缠绵,翻云覆雨的折腾了一夜,半梦半醒之间,程七彦被抱到了浴缸中,恍惚中觉得身边围绕着温热的水流,他睁开眼睛瞥了一下,看见是谭玉染正在为他做清理,又安心的闭眼,别开脸睡了过去。  黎明已经快要到来,头顶上那片天空已经由墨蓝色转成了深蓝,把雪片都透的蓝幽幽的,美丽的有些虚幻……  两人分别仰躺在浴缸的两头,一个筋疲力尽的睡着了,一个精神奕奕的在抬头看美景。  “七彦……你醒醒,快看啊。”  唤之不醒,谭玉染把脚伸到程七彦双腿中间,用脚心摩挲着他的重点部位。  “……嗯?干嘛……你冰葬注射过量了吗,怎么这么亢奋?”程七彦悠悠转醒,睁着迷蒙睡眼看着头顶的天空,不知是太累,还是被美景迷住,他的眼神有些许呆滞,然后习惯性的轻轻一叹,把这个画面定格在了记忆里。   第101章:战争起始  程七彦坐在床边,谭玉染为他打好领带,穿戴整齐,还特意买来了一条围巾,将脖子上羞于见人的痕迹欲盖弥彰。  “能自己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程七彦穿好皮鞋,白了谭玉染一眼,随即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可是,酸痛的感觉立即传遍全身,腰一弯,腿一软,整个人就那么倒了下去。  谭玉染稳稳的接住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打横抱起他就走。  “谭玉染,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混蛋……”  程七彦对天发誓,这个什么破烂酒店,除非脑袋被门缝挤了,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第二次。来此一次,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而经此一夜,某人成了混蛋,某人失去了行动能力。  因为走的是贵宾通道,无人看到他们,所以减少了程七彦的尴尬,二人先是回了家,小汀看见老爸脸上怪异的表情,鬼精灵似地眼睛一转,哧溜跑回房间拿来一个软垫放在沙发上。  “爸爸,坐这上面吧。”  程七彦在谭玉染的搀扶下坐了上去,坐垫虽然软,但触及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还是不免满脸的困窘模样。  “小汀啊,爸爸昨晚有点事,你一个人在家不会害怕吧?”  “害怕?没有啊,我很好,非常好!”  小汀这么一说,倒显得程七彦的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抬头看见两只狐狸正在做眼神交流。  程七彦警惕道:“你们在干嘛……”  两人齐齐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小汀讨好的对程七彦说:“爸爸pp疼就到床上躺着吧。”  程七彦顿时感觉五雷轰顶……他无语凝咽!脸色如同变色龙一般不停的转换色彩,过了半响才黑着脸问:“谁?谁告诉你我pp疼的?”  “小玉说的!”  程七彦如利刃般的眼神瞬间刺向谭玉染,磨牙的声音响起,“谭小玉,你给我等着——小汀,上学去!”  “哦~”小汀吐了吐舌头,看了小玉一眼,进屋拿了书包。  “我送小汀去学校。”谭玉染准备开溜。  “让你手下送,你站住!”  “呃……”  不久后,屋内响起了程七彦的咆哮声。  “谭玉染,你都教了我女儿些什么啊?我杀了你!!!”  “看你那个如坐针毡的表情,我不说小汀也知道啊,她又不傻……”  “你……”  “好了好了,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休息,行吗?”  “我不。”  由于程七彦执意要到公司工作,谭玉染拗不过,只好带他一起去了,逞强的结果就是,某人腰酸背痛,寸步难行,于是秘书先生把总裁大人的真皮座椅给占了,无论什么东西都得让别人给他送到面前,这架子,比总裁还总裁。  进进出出的职员都对今天的反常感到很诧异,于是八卦小组再次展开激烈的讨论,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程七彦好像在坐月子?  ……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在吵吵闹闹中升温,用一点一滴的感情搭建起生活的框架,如同一幅水彩画,彼此心灵的交汇和相融,调和成了五彩的颜料,共同描绘其中的美好。  转眼,已经到了三月,明媚的晨曦,清爽的空气,和煦的春风,微凉的夜晚,鼻间似乎总缭绕着花的芬芳,一切都显得那么充满希望。  这是一个生命萌芽的季节,更是病痛蠢蠢欲动的季节,晨淼用了一个冬季的时间做准备,现在已经到一展拳脚的时候了。  春季呼吸道疾病高发,晨淼最新研制的针对哮喘病的喷雾已经经过了临床试验,正式投放市场,但并不直接销售,而是通过医院向病人对症下药,也就是说,只要拿到各级医院的供应权便能确保这一产品的成功。  关乎利益与竞争,其中自然少不了暗箱操作的戏码,医院高层以及各地政府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至关重要,而这些问题在谭玉染手中一一迎刃而解,程七彦知道他下足了功夫,却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  晨淼针对的是亚洲市场,谭玉染没有三头六臂,然而,过去的三年里,谭玉染精心培养的心腹和得力干将终于能为其效力了,他将那些人逐一安置在各个需要占据的网点,而他则坐镇北都,将这个大网掌控在自己手中,操控它们为自己冲锋陷阵,攻占城池。  很快,新加坡,马来西亚,香港,韩国等多个国家都成立了晨淼的子公司,并且在当地异军突起,在激烈的竞争中抢占了可观的市场份额。而接下来则是最难搞定的日本市场。 第71章 “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分心想别的人呢……嗯?”  “啊……你轻点!”  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然后渐渐染上红晕,春日的暖阳露出半个身影,直至笼罩整个城市。照耀的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金光闪闪,仿佛阳光的宠儿般骄傲伫立。  中午,正直午餐时间,在公司特设的西餐厅内,谭玉染和程七彦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用餐。  “腰还疼吗?我给你揉揉……”  “滚!坐到你自己那边去。”  “怕什么,又没人看见。”  又开始了一顿打情骂俏的的午餐,时间长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又多少纽带紧紧将他们捆绑在一起,这样的不可分割。  “来,张嘴。”谭玉染将插着一块沙拉的叉子递到程七彦面前。  程七彦警惕的环顾了四周,起身含走了那块沙拉,然后迅速撤离到自己的座位上,不想退的太猛,坐的太用力,身体的某个部位提醒着他昨晚的剧烈运动导致的后果。  谭玉染掩嘴偷笑,程七彦火大的想揍人。  “笑笑笑,笑你个死人头。再笑晚上你给我卷铺盖卷滚蛋!!”  “好好好,不笑了,呵呵……呵,呃……”    第104章:七年之痛  当一个人痛苦的不能自己时,必定有其坚信的东西支撑他走过去,而在风平浪静时,你却猜不出潜藏在周围的危险因素到底是什么。所以当它来临时,人总是有些防不胜防的。  谭玉染应付着各种宴会和邀请,而这种公司以外的事情,程七彦是不参与的,他不擅长那些场合,所以谭玉染也不勉强。  今天下班比较早,恰好赶上接小汀放学的时间,往常都是由照顾小汀的保姆代接的,但如果有空,程七彦这个当爸爸的是更愿意亲力亲为的。  车子停在了学校外面,程七彦走近教室,顺便找到小汀的老师询问女儿最近的学习状况。  知性的女教师站在程七彦面前,把小汀的近况一一为他道来,说话时,女老师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程七彦——他有着俊逸的外表,精神奕奕却不显得轻浮,穿着打扮考究而得体。言谈举止透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这样符合大部分女人梦想的男人却是个同性恋,不禁让人心下黯然。  想想那段时间媒体大肆报道他与自己老板当众热吻的画面,真是脸红心跳,与现在这个沉稳淡漠的男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程七彦察觉到对方神色有些怪异,他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最害怕的便是因为自己与谭玉染的关系而让小汀被身边的同学孤立,于是他直截了当的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个倒是没有,程乐汀同学在班里是非常受欢迎的,我们做老师的呢也是很重视的,所以不会出现孩子被孤立的情况发生。”老师因为这个问题而显得有些尴尬,随即又殷情的解释起来。  “那就好,以后还要多多辛苦您教导我们家小汀了,那,今天就这样,我们先告辞了。”  客套话说完后,程七彦领着小汀出了校门,拍了拍她裙摆上的食物残渣,然后抱到了车上。他一边为女儿系安全带一边说,“程乐汀同学,你这个星期的的数学考试课没有及格哟,你怎么跟我交代呢?”  小汀把披萨上的起司扯的老长,嘴里咕哝道:“今天小玉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啊?” “你别想用他转移话题。”程七彦发动汽车,可没走两步便被下班高峰的交通给止住了去路。他无奈的叹口气。看着前面严峻的路况…… 忽然,小汀放下手中的零食,问了程七彦一个问题。似乎显得异常认真。  “我会和爸爸永远在一起吗?” 程七彦侧头看着女儿,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去轻抚女儿的小脸。  “嗯,不会,因为小汀呢是要长大的,每个人长大都要离开亲人有自己的生活,但是,这一点儿也不会影响爸爸永远爱你。”程七彦脸上挂着微笑,用一个父亲的温和口吻与女儿交谈。  “那爸爸会永远和小玉在一起吗?”  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程七彦有些失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无法想象和谭玉染分别的情景,更无法想象跟他有所谓的永远。  “小汀你怎么了,为什么今天要问这些?”  小汀埋头不语,半天才小声的说……“因为今天是妈妈的忌日。” 程七彦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堵住了思绪。 他竟忘了这个日子,一个仿佛树木年轮一样难以逆转和更改的日子…… ……对呀,小汀九岁了,自己也快三十了,时光荏苒,一晃已经七年了,这是第一次忘记妻子的忌日,是什么麻痹了伤口呢? “每年妈妈的忌日爸爸都是很难过的,我最难过的事情就是爸爸难过,因为有小玉所以爸爸不会再难过,明明你很开心,可为什么不回答‘会永远在一起’呢?我很希望有小玉一直一直陪着爸爸,可你们大人就是喜欢假装,爸爸你真是个让人担心的家伙!” 女孩儿的声音有些哽咽,撇了撇嘴,但却倔强的没有哭出来,一双水灵的眼睛里满含着同龄人少有的坚持。 程七彦摇了摇头,女儿大了,不好对付了。 “小汀,把头转过来,听爸爸说好吗?” “我不要听,你每次这个口气就是要讲一些没有用的大道理。”小汀气哄哄的把额头抵在车窗上,扭了扭身子,拒绝合作。 程七彦泄气的一笑,伸手搂过小汀,坐到自己腿上。 “呵呵,小汀不生气哈,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呢还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说了就一定能实现的,永远的事,没有谁能决定。知道吗?” 小汀转身凑进程七彦的怀抱,“我知道,可是做到一件事之前,必须有那个心,爸爸有心和小玉永远在一起吗?” 程七彦算是败倒了,这孩子是被谭玉染那混蛋给收买了,经不起小汀搂着脖子猛力摇晃……程七彦举手投降,“有。” “真的?” “真的!” 小汀吧嗒在程七彦脸上亲了一口,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浸透四肢百骸。扪心自问,真的有那个心和谭玉染一直在一起吗?的确,有,归根结底,人的需求永远那么简单,始终不变的是向往美好的心情。 第73章 古逸轻笑出声,“请自由发挥你的想象。”  “抱歉,我不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况且,我就是来找你答疑解惑的,所谓真相,是指的什么?”程七彦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他坚定不移的目光与古逸对视,直觉告诉他,这一趟,会有所收获。  “我只是个使君俸禄为君分忧的……私人侦探罢了。”  “私人侦探?”程七彦对这个说辞表现的有些意兴阑珊。  “怎么,是我不像,还是你不信。”  程七彦失笑,摇了摇头,“说吧,你要多少钱?”  “钱,我可不需要那东西。”  “那你要什么?”与金钱无关的话,那么事情可就不乐观了。  “报酬是后话,你不妨说说想要调查什么,我一定竭尽全力奉上真相。”  程七彦觉得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带有磁场的黑洞,他到底知道什么呢?所有的不解一齐涌向心头,疲累的感觉如影随形的跟随程七彦许多年,是啊,能够解开谜团是个多么大的诱~惑啊。  面前好像摆放着一个魔术盒,谜底就封存在里面,一切静待揭晓,程七彦的心情是忐忑的,有些兴奋,又前所未有的恐惧……答案也许是他不能接受的,或者,是致命的。  可心魔却在召唤他探索下去……  试试又何妨……  “好,你先帮我调查三个人。”程七彦终究是想要冲破束缚他多年的牢笼。  “请讲!”古逸不紧不慢的品着茶。  程七彦似乎有备而来,他拿出了三张照片,摆放在膝前的红木茶几上:“就是这三个人。”  那三张照片上,分别是:谭玉染、季蓝、莫离……    第107章:纠结的心  所有的疑虑如同凌乱的发丝,都缠绕在了一起,变成越绕越大的谜团,想要抽丝剥茧,就要从最表面的那根源头开始。  在程七彦心中,谭玉染一直是一个谜,即使他现在是他最亲近的枕边人,但他仍旧不了解这个男人,如果要调查,就要从他开始。程七彦知道,这个做法很危险,但既然鼓起勇气去揭晓答案,这个问题就不能逃避,他多少是知晓的,谭玉染避而不谈的背后是迟早会爆发的秘密,单单从他过去注射冰葬这一点便可隐隐触到一丝端倪,而且他介入自己生活的这一点,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  谨慎如程七彦,从来未曾忽视过这些。  “帮我调查出这两个人的过去,以及他们之间的瓜葛。”程七彦把谭玉染和季蓝的照片递给了古逸。  古逸接过来,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还有这个人,他叫莫离,请帮我找到他的下落……拜托了!”  “嗯哼!”  程七彦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钻表,“时间不早了,我先行一步。”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与古逸礼貌相握。  “不送,欢迎下次光临寒舍。”古逸仿佛话外有音,让人费尽心思琢磨的时候更加深陷于他的磁场。  程七彦走出这栋三层小楼,然后深呼吸了一口外面清凉的空气,刚才在房间里,好像难以吐纳似地心慌气闷,他一直强忍到现在。  外面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春雨,程七彦拿起墙边的雨伞,撑开以后迈向了满是水洼的地面,车就停在巷子外面的僻静处。  程七彦上了车,仰头闭眼,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他总是跟着感觉走,这是他严谨外衣下的唯一一点飘忽,不是任性,而是,如果人一旦不相信了自己的感觉,那么,就什么也不剩了,不论何时何地,他绝对不会忘记自己是谁!  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汩汩流下,雨刷器寂寥的摇晃着,程七彦摇下车窗,点燃一支香烟,开始享受吞吐烟雾时的美妙,他神情清冷,好像是心事重重,又好像没有把任何事放在心上,这个男人,总是显得世俗又同时兼备洒脱的气质。  香烟燃烧到了尽头,完成了短暂的生命,程七彦发动车子,在雨中前行。  打开那个名为家的地方,里面的灯光还亮着,程七彦习惯性的到女儿的房间看了一眼,替她盖好了踢到床底下的被子,在额头印下一枚轻柔的吻,再悄然的离开。  卧室和书房都没有谭玉染的人影,程七彦打开浴室的门,一眼便看见躺在浴缸里的男人,像个被水浸湿的睡美人,一头及肩的黑发正在滴水,那对于男人来说过于妖冶的面庞让人意乱情迷,过于苍白的皮肤显得他形同虚幻,衬的那丰润的唇红艳诱~人。  程七彦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坐在浴缸边缘上,单手捧起浴缸里的洗澡水,滴在了谭玉染微张的红唇上。  嘴里被灌入了洗澡水,谭玉染噗的一声吐了出来,他睁眼看着那个搞恶作剧的人,口中还回味着洗澡水的味道。  “清炖鸡汤,滋补佳品,味道不错吧?”  程七彦忍笑忍到腹痛,说完欲逃,却被谭玉染有力的双手擒住,摁在浴缸里被从头到脚走淹成了一只落汤鸡。  “味道好极了,你也尝尝看。”  “不要,呵呵……”  战火被挑起,就地燃烧了起来,谭玉染剥光了程七彦的衣服,借着温热的水流冲进了他的身体里,浴缸里的水随着撞击而一浪一浪的漫出来,就像一阵激烈过一阵的欲潮翻涌。直到挣扎的把浴缸里的水都溅到没有了才停歇了下来。  谭玉染起身擦拭着身上的水珠,而程七彦则无力的瘫软在浴缸里。  “你昨晚出去见谁了?”谭玉染问话的口气极为暧昧,意有所指。  “一个朋友。”程七彦回答的漫不经心。  “什么朋友,连我也要瞒着?”  “我瞒着你的事可多了,呵呵,把爪子拿开。”  “说不说?不说我可逼供了啊!”  “不说——啊嘶,混蛋!!”  程七彦一直是期盼他问的,这样让他感到心安,如果他不问,倒真是让人茫然无措……程七彦对自己这种矛盾的心态感到纠结。 第75章 谭玉染是个天生的同性恋,因此遭到了父亲严厉的反对,17岁时的他叛逆而不驯,从而离家出走,摒弃了那个令他感到厌恶的贵族家庭,后来因为一场意外而邂逅了程七彦——那时的他们都只有17岁,一切都在萌动的年纪,其中,有一种暧昧,类似爱情,因为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春而显得弥足珍贵,因为一去不复还的岁月而刻骨铭心。  两个少年在朝夕相处的三个月里产生了怎样的情愫,没有人知道,后来,谭玉染被父亲找到,并强行带到了美国,他们之间短暂的相处就此被斩断。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识,而程七彦最害怕的是,谭玉染与那消失的三年记忆有关,他快速翻看着后面的资料,然而,莫说三年,就是之后的十年里,他们都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  程七彦看完了有关谭玉染的资料,其中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不了解的,一路看下来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心里被掏空了似地。  他痛恨自己的多疑,可却抑制不住那惴惴不安的感觉。  如果天下有比冰葬更难以戒除的毒瘾,那便是心瘾,而真的没有任何关系的话,谭玉染又怎会为了将他从季蓝那里救出来而不惜注射冰葬呢?  一个理由成立了,另一个定论又被推翻。  生命成了一道难解的谜题,不想自我欺骗的人,总是活的那么累。  古逸看着出神的程七彦,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将他游走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完了再想也不迟。”  程七彦看着手中的资料,翻至下一页,接下来,是季蓝的身世过往。  终于可以了解那个美丽如蛇蝎的女人了。  为复仇而活的她,会和谭玉染有什么关系呢?      第110章:仇恨源头  季蓝曾是谭玉染的未婚妻。  季氏与谭家世代交好,在生意上一直是合作伙伴,牵扯到金钱,当中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人称天作之合的一对,其实只不过是两个家族之间进行的交易而已,用看上去很美好的婚姻掩盖丑陋的利益交易,让密不可分的关系达成一个野心联盟——季蓝与谭玉染,不过是完成这桩傀儡婚姻的工具罢了。  这是所谓的上层社会屡见不鲜的规则与潮流,爱情在其中不过是个可笑又悲哀的东西,因为他们用钱买不来。  而谭玉染是个同性恋,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季蓝也不例外。  生性喜欢无拘无束的他自然不愿意接受这样充满铜臭味的婚姻,况且那时候的他早有了心爱的人。  于是谭玉染在豪华盛大的订婚宴上公然拒绝娶季蓝,然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决绝的离去。  这使得季氏颜面尽失,一时间,女儿嫁不出去的新闻成了众人皆知的笑柄,高贵如季蓝,不可一世的自尊被人踩在了脚底,这里便买下了仇恨的诱因。  在这之后,季氏与谭家从此反目成仇,昔日的合作伙伴一夜间成为了敌人,势均力敌的两大家族在商场上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却未分出一个胜负。  一年后,谭父去世,谭凉景与谭玉染兄弟二人理所当然的接手了晨淼集团,并且在短时间创下了辉煌的战绩,这在当年的商场不失为一个奇迹。  不久后,凭着实力与股市上暗箱操作的过人手段,晨淼将步入低谷的季氏彻底击垮,在季氏宣告破产后以低廉的价格收购。  季氏惨败,季蓝的父母因为不堪忍受这样的打击,一同在家中饮弹自尽。  季蓝这颗掌上明珠也因为失去了依托而暗淡无光,一夜之间,她几乎一无所有,失去双亲的痛苦很快被淹没在了灭顶的仇恨当中。  这是一出成王败寇的老套戏码,在商海这个不见硝烟的战场中是司空见惯的。  程七彦将季蓝的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季蓝心中所承受的折磨一下子呈现到了眼前,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然而程七彦在震惊之后,是出奇的平静。  背负了那么多,却不知道内心的沉重来源于什么,那不仅是疲累,更加觉得惶恐,莫名其妙的与谭玉染扯上关系,程七彦其实承受了很多,从小汀被季蓝绑架的那天开始……外界造成的,自己施加的,总之那些东西本不属于他,就像他说的那样,选择与谭玉染在一起,是明知故犯,是执迷不悟。  与其说是被爱情冲昏头脑,到不如说被诱~惑了来的更贴切。  的确,他被谭玉染诱~惑了。  季蓝的过往,他应该能想到的,只是害怕它比想象中的要更残忍,如此而已,或许算是很好的了……呵呵,程七彦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很麻木。  他有些颓废的走在大街上,一手拿着那些资料,一手提着公事包,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临走前,程七彦想起一件事。  “还有,莫离的消息呢?”  古逸还在雕琢那颗玉石心脏,随口应道:“死了。”  程七彦触不及防的捂住了心口,跌坐在了旁边的白色藤椅上,茫茫然的不知该把目光落在何处,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会死了呢?”  古逸吹掉了玉石上的粉尘,口吻依旧悠闲,可却字字句句像针扎在程七彦心上……“警察局不是报备了么,上次黑帮火拼的现场有他的血迹,这么久没有丝毫线索,肯定是死了,莫非,你是想让我找到他的白骨做个dna你才信?”  程七彦脑中回荡着这句话,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像是要踏过繁华,一直走到路的尽头。    第111章:  柳絮飘飞,纷纷扬扬落到坐在长椅上的男子身上,他抬起左手,看着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它没有镶嵌所谓的宝石,也不做任何点缀,简简单单的款式,只是一个圆环而已,沉稳中却透出久经历练的光彩。  戒指的内侧刻着四个英文字母-love,很小,但足以清晰的看见,男子的嘴角上扬起一个醉人的弧度,俊雅的面庞展露出感染人心的笑靥,美好,又有着稍纵即逝的脆弱,令人心疼,他将戒指重新套回无名指,阖上眼帘深情的印上一枚吻。  ……  古逸带来的资料,并未改变什么,如果有,那是就莫离现在在程七彦心中已死。  谭玉染啜了一口香浓的黑咖啡,等味蕾上的苦味渐渐散去,他浅浅一笑,程七彦为了他,竟做到了装聋作哑,实属难得,这正是他想达到的效果,想要占有的,他已经收入囊中,不过,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要把威胁到两人感情的任何事物,通通斩杀掉。  程七彦对岳父母隐瞒了莫离的噩耗,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归家的混混,这倒也好瞒。  反倒是程七彦,他一趟一趟的往叶城跑,想要多做点事情弥补岳父母,可二老对他的态度却显得很尴尬,想必是得知了他与谭玉染的事情。  程七彦自问是个什么东西,人家把女儿交给他,死了…… 第77章 “坐……”  他们仅仅见第三次面而已,却显得很熟悉的样子,也许是大家内心都很了然吧。程七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镇定的坐下,静观其变。  不知为何,程七彦觉得,今天的季蓝有别于前几次,她身上少了几分咄咄逼人,添了几分柔和的韵味,这不是没来由的,大概是因为他的缘故吧--  程七彦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躺椅上睡着的青年,他有一头微卷的黑发,帅气的面容,阖上的眼帘下似乎潜藏着不安的灵魂,那种蓬勃的朝气仿佛下一刻便会让他睁开眼睛去冒险,阳光也不及他耀眼。  可一切只是幻境,青年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躺椅上熟睡,身上还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像一头假寐的小老虎。  “这是我弟弟。”季蓝边为躺椅上的青年剪指甲,边为程七彦解惑。  程七彦有些诧异,他收回视线,“你的弟弟?”  “是的,难道我们长的不像?”季蓝轻抚青年有些苍白干燥的唇,神情说不出的爱怜与宠溺,她喃喃自语着,“的确呢,我们不是同一个妈妈所生,不过我从小就很疼他,为了让他醒来,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等等,你说什么?醒来?”程七彦从那柔缓的话语中抓住了一个重点。  季蓝将弟弟的手放进了毯子里,回头直视程七彦,“对,醒来,因为他已经这样睡了整整四年。”  程七彦有些语塞,差点将植物人三个字脱口而出,好不容易才咽了回去,心忽然一沉,他看着季蓝狭长的凤目,瞬间就明白了仇恨的根源。  当年,季氏惨败,结果是家破人亡,可季蓝却不甘心就此认输,她四处奔走筹集资金,凭借自己的美貌仍旧游走在富人圈里,不到两年,季蓝就再次重振旗鼓,她要夺回本属于季家的东西。  而她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年轻的弟弟身上,可惜,敌不过终归是敌不过的,她知道谭玉染的全部秘密,可谭玉染从来不是会受人牵制的,他并没有斩尽杀绝,而是让季蓝的弟弟成为了植物人,抹杀她的希望,又不让她彻底绝望,让弟弟醒来,如同幽深的枯井里洒下的一束光。  而程七彦不知道的是,从那以后,她将灵魂出卖给了谭玉染……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我弟弟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如果你觉得我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那你肯定没有见识过谭玉染的狠毒。”  程七彦怔住了,谭玉染在他心中是怎样的呢……永远是微笑的,温柔的,迷人的,即使他有阴郁的一面,却从来不会把他与狠毒这个词联系在一起,然而他也不敢承认,自己足够了解他。  “谭玉染不仅能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我可以告诉你,如果继续注射冰葬的话,他余下的寿命绝对不会超过五年!”  程七彦的目光射向季蓝,不可置信中又带着犀利,随即他又冷静了下来,“你让我来,不光是为了说这些吧。”  “当然,我是为了他--”  “他?能够醒来吧……”  程七彦再次看向躺椅上沉睡的青年,仿佛感受到了他灵魂的挣扎。  “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让我弟弟醒来。”  “谁?”  “你的父亲--程华。”    第114章:一线奢望  七彦的父亲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脑科大夫,他天赋异禀,并且热衷于医学,潜心钻研,仿佛是一个天生的医者,为医而生的人,他手中的柳叶刀不知将多少生命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正是因为高超的医术,引来了无数女人的爱慕,其中就有七彦的母亲。  他们结婚后不久,就有了七彦,因为他出生在七月七日,夫妻二人相约,是女孩儿就叫七夕,男孩儿就叫七彦。  父亲是个正直善良的男人,仁而兼备勇,母亲则温柔贤惠,是他得力的助手,这个本是美满的家庭却在程七彦16岁的时候终止。  父亲程华以志愿者的身份跟随国际红十字会到战争频发的国家进行义务援救,而这一去却是遥遥无期,母亲是护士,在父亲走后,她开了一家诊所,与远在他乡的丈夫一同从事治病救人的工作,那时候还未成年的七彦与母亲相依为命,一起等待父亲的归来。  期间,程华作为战地医生,用自己的手术刀缔造了一个又一个传奇,甚至将一个子弹从太阳穴穿过的军人奇迹般的救活,他在炼狱般的战争中,代表的就是希望,那时的媒体大肆报道,几乎将程华奉为了一个神话般的存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儿也为此感到骄傲。  后来,五年的自愿者生涯结束,可父亲却并没有回来,而是在一夜间突然失踪,音信全无,好像人间蒸发了似地,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程七彦经历了足以将他摧毁的三年光阴,而那三年被血淋淋的从他脑海中去除,不是他忘记了,而是被人强行掠夺走了,可程七彦是人,不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他凭着意识要寻回自己的记忆,那是他的权利,他的执念。  程七彦是知道的,他的身体被人做了手脚,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失忆,而全世界也许只有父亲程华能够帮他找出症结所在,为他清除阻隔在脑中的障碍,否则,寻回记忆只不过是痴人说梦。  母亲为了帮程七彦走出这个失忆的漩涡,踏上了寻找丈夫的旅程,他坚信丈夫还活着,可是,七年过去了,了无音信。  程七彦能否找回记忆,季蓝的弟弟能否醒来,似乎一切都系希望于程华,可他究竟在哪儿,该感叹造化弄人,还是……背后那只手在操纵全局,掌控了所有人的命运。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程七彦来不及抓住它,努力的去回忆,回忆……一瞬间,凌乱的画面一齐在脑海中快速播放,像一只大手在从中翻搅,天旋地转感觉一下袭来,程七彦捂住了头,跪在了地上,痛苦却不受抑制的在加剧。  “啊!七彦……你在做什么?”  谭玉染打开浴室的门,一眼就看见程七彦跪在淋浴间的地上,发疯般的用头撞击着墙面上的镜子,碎片将他的发际线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谭玉染拉住他的身子,制止了他的癫狂行为,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七彦,看着我,看我是谁……”  程七彦在混乱的神志中,目光有了聚焦,头顶的鲜血汩汩流下,沾染了半侧脸颊,在猩红的画面中,出现了谭玉染美丽的面容,好像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一般,让搅乱心神的那只手停了下来。  寂静的卧室内,程七彦光着身子坐在床边,任谭玉染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伤口,清澈的眼眸不染任何情绪的痕迹,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紧闭的薄唇泄露了他因恐惧而来的沉默。  “谭玉染,我好累。”  “我新找了一个助理,以后多给你放假好不好。”  “我没有那么娇贵,我这里累!”程七彦陡然拔高声调,激动的指着自己的心门,他翻身上了床,背对着谭玉染侧躺,将颀长的身躯蜷缩起来。  倔强中透着一触即发的敏感和脆弱。  谭玉染嘴角溢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他从后面搂住程七彦,用与他一样的姿态蜷缩起身体,两具身躯紧贴在一起。  谭玉染生来就是被束缚的命运,他反叛了,挣扎逃脱了,但仅此不够,他还必须要去战胜强大的对手,因为对方始终不肯善罢甘休,他就像一条冬眠的蟒蛇被激怒了,他开始回击,以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有时候,谭玉染甚至在一念之差下想将所有的事情对程七彦和盘托出,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在摇摇欲坠的局势下,如果冒险失败,便将落入万丈深渊,他绝不允许出现一丝意外。 第79章 一切谨遵那人的命令。  --------  无论多么繁华光鲜的城市,总有阴暗肮脏的的一面,它们是堕落和喧嚣而产生的垃圾,罪恶从中滋生,阳光下,永远有一部分人活的不见天日。  霓虹为黑夜拉开奢靡的序章,不知世间冷乱的闪烁个不停。  一个浑身邋遢的流浪者在路边的废纸堆里寻找着什么,远处的世界仿佛都不能入他的眼,他只是胡乱的翻找着。近看,男人身上的衣物还能看出高级面料和合体剪裁的雏形,想必崭新时一定是价格不菲的,而现在却残破不堪的挂在男人身上,并且满是污垢,看样子曾经是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  男人将废纸堆里的报纸一一翻看,过眼之后又随手扔在一旁,终于,他看累了,将手里的报纸揉做一团,他伸腿坐在阴暗的角落,眼中是被绝望笼罩的阴影--那些报纸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关于商业和财经的报纸,而它们都争先恐后的刊登着一个叫谭玉染的男人的丰功伟绩,他的经商理念,他的晨淼,他的用人之道……铺天盖地,让人想忽视也难。  这怎能叫人不绝望……  --------  程七彦从季蓝的庄园离去,他在那里待了很久,因为他真心希望季蓝的弟弟能够醒来,那样充满阳光味道的年轻人,不该被长久的禁锢在睡梦里。  他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把夹着香烟的手伸到车窗外弹了弹烟灰,然后又轻轻吸了一口,淡淡的吐出纯白色的烟雾,周而复始的享受的同一个过程。  程七彦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他的车穿梭过这个钢筋水泥的世界,历经繁华,开过北都的最高大厦,那里差点葬送了他的生命,可心里仍是淡然的,驶过最灯火辉煌的夜之城堡-hdaosi,那里上演着北都最巅峰的迷醉景象,那是与他没有任何交集的一个地方,本该漠不关心的,可不知为何,他久久的注视着后视镜里的hdaosi,心好似在隐隐作痛!?  程七彦细细咀嚼着这种滋味,可怎么也找不到原因。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程七彦正打算伸手拿过来的时候,手机却因为震动移落到了车座底下,程七彦看了一下路况,刚好没有车辆和行人,他弯腰去捡。可眼角余光却扫到一个身影要横穿公路,眼看就快要撞上,程七彦单手猛打方向盘,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夜空。  车子狠狠撞上了一旁的路灯而被迫停下,巨大的离心力让程七彦的身子朝前倾,又往后一顿,幸好,只是虚惊一场,他还不急安抚剧烈跳动的心脏,慌忙的下车查看情况。  在车前大灯的照射下,程七彦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的流浪者躺倒在地上,正在试图爬起来,他快步过去将人扶起来。  “先生,您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  “没有没有,我没事。”对方亦谦和有礼,并且不住的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好像是想尽快脱离这里一样。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到医院检查一下。”说话的同时程七彦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不像有什么大问题。  说起医院,那人更是连连拒绝,无法,程七彦只好掏出钱包,象征性的拿出了几百块,“这样,您把这个拿着。”  看到钞票时,那人显得有些惊讶,他抬头看向程七彦--  顿时,两道视线不经意的接触,却就此凝固在了对方身上。  程七彦前所未有的震惊,手僵在了半空,手里那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落到了地上,而他的眼睛还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他虽然满脸污垢,但程七彦却能够清晰的认出他的眉眼,那是一张永生难忘的面孔。  男人亦是一样的反应,他不可置信的打量着眼前穿着笔挺西装的俊雅青年。  “小七……”  仿佛停顿一样的时间被这一声呼唤打破了,一时竟不知道怎样面对才好……  ……………………  今天,美国最权威的催眠师洛克.冯乘坐专机抵达北都,他是美国刑事机构破案御用的催眠师,曾用神奇的催眠术帮纽约警方破获多起大案。  谭玉染在美国时与洛克.冯有着不浅的交情,而他此次前来,便是受到了谭玉染的邀请。  在一家装修颇有中式风格的餐厅内,谭玉染专程为洛克.冯安排了接风宴。见面后,他们非常熟络的打招呼,像阔别多年的老友一样。  洛克.冯是个很年轻的催眠师,在这方面可以说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他是个特别具有幽默感的美国人,微胖的体型让他给人很好接近的感觉,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就像是华尔街上推销公司产品的嫩头青。  “噢,谭,收起你的玩笑话吧,伪造记忆?蒙骗大脑的主人?这种事我可没干过……”洛克又是摇头又是耸肩的,显然对谭玉染的提议感到很不可思议。  “但你可以试试啊,据我所知完全有这个可能性,不是吗?”谭玉染的口吻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他似乎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说服洛克.冯。  “好吧,我承认,这个可能的确是有,但你得先说说看,你要把这种见鬼的方法用在谁身上?”  谭玉染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他目光看向虚无处,像是在回忆过往,然后缓缓对洛克道出了缘由……    第116章:离奇重逢  闪电在漆黑的夜空划出裂痕,雷声闷闷作响,似乎快要迎来这个夏天的第一场雷阵雨了,这个夜晚,闷热难当,雨前的空气显得异常稀薄,程七彦感到呼吸有些不顺畅。  他在客厅来回踱步,思绪像一个满是路口的混乱梦境,不知怎样才能找到出口——他刚才在路上险些撞上的男人,竟是自己失踪多年的父亲!  程七彦懊恼的退到沙发上坐下,用手指将凌乱的前发梳理上去,到现在为止都无法想象刚才的遭遇是真,他摇摇头极力否认,可那人又确确实实,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  程七彦难以形容自己当时的震惊,那个流浪汉一样邋遢的男人,满身的污垢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但那个轮廓不会变,那种眼神不会错,这人就是他的生身父亲程华。  他们在路灯下对视了良久,直到程华叫出那声“小七”为止,可程七彦什么也没说,他恢复了一贯的镇定,压制住激动的心情,把人带回了家。  打开家门,程七彦看了男人一眼,没有丝毫情绪的流露,他说:“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样子,你先去洗个澡,一切等你出来我们再说。”  程华欲言又止,进浴室前回头看了一眼。  他好不容易才从美国逃回来,弄得现在这副样子。小七应该一时无法接受自己这个失踪十几年又突然出现的父亲吧,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重逢……这是小七的家么?难道他没和他在一起?程华站在浴室,各种不安的疑虑在心内环绕。  程七彦在客厅等待男人出来,刚才的镇定已经不见了踪影,谭玉染不在家,他有些慌神的拿起电话,可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响雷,仿佛连窗户都震动了,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复又将电话放下,整个人烦躁而又无措。  此时,程华已经洗完澡站在了客厅入口的台阶上,程七彦一看见他便停下了漫无目的的踱步。  程华洗去了满身污垢,整个人焕然一新,可以说从刚才的流浪汉落魄形象脱胎换骨了。  因为身材差不多,所以程七彦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很合体,之前凌乱的头发洗干净后整齐梳到脑后,鬓角隐约可见几丝白发,但人却不显老态,反而透出中年男人特有的韵味,眼角上浅浅的鱼尾纹让他看起来更加充满一种富有阅历的沧桑感,应该是遗传基因的关系吧,程七彦的长相和程华有七分相似,同样俊逸非常的外表,但程华则显得很儒雅,极富书卷气息,少了程七彦那种对世事的漠然与冷淡。  记忆中,他是一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男人,他为人正直善良,重视家庭,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程华决定去做战地医生时,程七彦才16岁,但心智成熟的少年已经从父亲那里学会了如何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如今,他已经成长为了一个九岁女孩儿的父亲。  程七彦走到程华面前,将那个有些生疏的称呼脱口而出,“爸……” 第81章 “呃,您说谭玉染啊……”程七彦低头弯了一下嘴角,“他是我的老板,我在他公司工作。”  “你做什么工作的,老板怎么会到你家来呢?”程华的声音很悦耳,圆润又极富存在感。  也许是做贼心虚吧,程七彦伸手抹了抹后颈,“嗯……我是他的助理,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放在我这里了,他特地来取的。”  如果程七彦没有那下停顿,程华或许会相信他的话,而且,从眼神的细微处也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看来七彦真的失忆了,竟会再一次重蹈覆辙,而这一回,又要付出什么样惨痛的代价呢。。。  程华一声叹息。  “爸,你刚回来,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但一切等我们一家团圆以后再说,好吗?我明天就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回来。”  “施芸,她在哪里?”程华的声音陡然有一点颤抖。  “妈妈去找你了,她几乎把所有你能去的地方都寻遍了,别人都说你死在战场上了,还有人说你在美国进修时被别的女人拐跑了……可是妈妈不信,你知道她这人的性格,她说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一定还活着,并且忠于家庭。”  各种激烈的情感在程华心内此起彼伏,不同的思绪在心头交替上演,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程华从床上坐起,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双保养得当的医者之手,久经历练,他的医术更加精湛,甚至可以说,他的手能让人起死回生,可是,他能救许多人,却惟独不能救自己的儿子,真是个莫大的悲哀。  然而世界上只有他能让程七彦恢复记忆,正以为如此,要阻止七彦想起往事的人便把程华软禁在了美国,整整八年,他想尽一切办法逃回北都,却一次次落败,而今日重回北都,他都觉得这像是个梦境,可依然是个噩梦,因为,这里还有谭玉染在……  程七彦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总觉得父亲的突然出现会改变一些事,眼睛所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他忽然想起古逸,也许哪天该去找找这个人了。  他的步伐不断向前,而身后的黑洞在追赶着他,像是要无声无息的将他吞噬。  -------------------------------------------  谭玉染习惯性的伫立在落地窗前,窗外的的雨丝在玻璃上蜿蜒滑下,比美人垂泪还要凄楚惆怅,他晃动了一下高脚杯中的液体,琥珀色的光映照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妖异动人,格外的不真实。  如果,不是谭凉景在其中推波助澜,程华死也不可能从严密的看管中逃回北都。  谭凉景,已经开始挑战他了。  战争不止是筹备状态,而是已经在暗中打响,高脚杯在掌心中粉身碎骨,杯中明亮光泽的液体与浓厚的血色一起飞溅开来,谭玉染紧紧握着它们,脸上泛起妖冶而冰冷的笑容。  程七彦感到很囧,谭玉染不在家,所以没有早餐吃……  “为什么,为什么又吃外卖,小玉呢,我要小玉!”  小汀使劲摇晃着程七彦,果然,人的品位一高了再下去可就难了。  程华还在洗手间就听见有女孩儿闹腾的声音,走出来一看,顿时就呆愣在了原地。  只见程七彦手中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她有着天使一样的面孔,一头乌黑的自来卷发,撒泼打闹中透着股灵气和可爱。  “好了小汀,别闹!”程七彦拿出当爸爸的威严,小汀立即没了动静,乖乖待在他怀里。  程七彦抱着孩子走到程华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爸,早上好。”转而他揉了揉女孩儿乌黑的卷发,把嘟着嘴的她转过去,“小汀,叫爷爷。”  程华一听爷爷这个称呼有点如坠云端的失真感,他如视珍宝般的伸手抱过程七彦手中的小可爱,竟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  “这是……你的女儿。”程华忍不住要确认一下。  “呵呵,是。”程七彦低笑着戳了戳小汀。  小汀气哄哄的抬头,老大不乐意的叫了一声“爷爷早上好。”  程华无限开怀的应了小汀,可却在近距离看到女孩儿的长相时,胸中一窒,她的脸蛋,眉眼……  程七彦知道他在看什么,在一旁笑道;“她长的有点像她妈妈,不过性格像我。”  “哦。”程华恍惚的点点头,忽然,他放下小汀,在身上翻找了一阵,岂料囊中空空,他满脸歉意的道:“瞧,我这个当爷爷的居然什么也没有准备……”  ……  八个小时后,林施芸乘坐班机抵达了北都国际机场,她一早就接到了儿子打来的电话,苦心寻找的丈夫终于回来了。她雀跃兴奋的如同中了头奖的彩民,挂掉电话的一刻,她虔诚的将双手覆在胸前,然后再次拿起电话,订了美国飞往北都的直达机票。  其中的等待与煎熬的心情自不必多说。  通过了重重检测和关卡,刚刚步入机场的候客大厅,林施芸的目光就开始搜寻,很快锁定在了入口处。  那里翩翩站立着两个玉树临风的男人,两个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  林施芸挎着一个手提包快步穿过人潮走向那里,她没有带任何行李,把一切都丢在了美国那个心酸之地,有了他们,她就什么也不需要。  程七彦看着母亲朝这边走过来,印象中她是个温婉知性的女人,可现在看来,她像个十足的贵妇人,利落干练,在拖拽行李的人群中显得洒脱异常。  近在咫尺时,林施芸放缓了脚步,她看着七彦身旁的男人,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眼前,熟悉的人,陌生的的场面,一切恍如隔世。  林施芸飞奔过去紧紧与程华相拥,她要把眼底积聚的泪畅快的流在男人的肩膀上,那些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逝的眼泪,尽数积攒了下来,心酸与苦熬,只为这一刻的到来。  女人的坚强在这一刻溃堤,她已经不再需要那样的外壳,她含泪注视着自己的丈夫,她执迷不悟的信仰,终于显灵了,轻抚着男人发白的鬓角,她吻了上去。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而这对三十年的夫妻,在分别十几年后,竟如再世相遇的恋人般不顾一切的在人潮中拥吻。  程七彦带着欣慰的笑容注视着他们,然后转过身,看来母亲去国外几年人就开放了呢……不知不觉间,眼睛竟有点潮湿,如果冰嫣在的话,是不是可以把这一瞬称之为圆满呢?  程七彦抱起小汀,走向程华和林施芸。  “妈妈。”  沉醉中的夫妻二人被唤醒,擦干脸上的泪,看着他们的儿子。  “奶奶。”小汀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清脆响起。  “哎!我的宝贝汀,奶奶好久没有见到我的乖孙女了,来奶奶抱抱。” 第83章 “我从美国请来了最权威的催眠师,把七彦缺失的世界重新营造出来。”  “你……你还有没有人性,你怎么忍心让他承受莫须有的记忆,他会被你毁掉的。”程华已经激动的不能自持。谭玉染竟然要让催眠师把虚假的记忆灌输到小七的脑子里,怎么可以……  “我不怕您把小七的失忆治好,但您先思量好,是让他活在我构造的美好世界里,还是真实的痛苦废墟里。”  此话一出,掷地有声,让程华失神的被其左右,让他明白了对方的强大,他可以营造,亦可摧毁。而程华则可以选择,把自己儿子推向哪一个世界。  林施芸从酒店出来时,看见丈夫站在最下面的一节台阶上,目光远远注视着一辆远去的黑色轿车。  “阿华,你怎么了?”  程华突然被温婉动听的声音唤回了神志,“没什么……”  林施芸半信半疑的审视他,然后开口道,“那我们走吧,七彦刚刚打来电话。”  因为去美国寻找程华的事,林施芸决然的把房子卖掉了,现在人回来了,却无处安身,所以程七彦打算让父母搬到家里一起住一段时间。  他们来到公寓时,程七彦刚好送小汀上学回来,三人一同乘坐电梯上了11楼。  是需要敞开心扉谈一谈的时候了。  而眼下最需要说清楚的就是程华这些年的去向。  可他总不能说自己被谭玉染软禁在美国了吧……程华再三权衡,决定撒谎。  “结束了战地医生的职务后,我本打算回北都的,但是国际红十字会当时选送一批有贡献的医务人员到美国免费进修三个月,我想时间也不长,便坐飞机到了美国,当时我还和施芸打了电话的,你也很支持我在美国进修……”  程华看了一眼妻子,接着开始捏造之后的经历……“然后一个医学组织想让我为他们效力,我没有答应,他们极力挽留,可我发现他们在做一些非法的实验,于是执意不肯……接着他们就把我软禁了起来……整整七年,我想尽一切办法逃出来,可都没有找到机会,这一次是有个中国留学生帮助我,我才……”  程华没再说下去,他哽咽,不是因为被软禁七年的痛楚,而是……正直一生的他要将这样的弥天大谎说出口,并非易事,真是让人感到啼笑皆非的荒谬。  程七彦和林施芸皆是震惊的不能言语,原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竟发生了他们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事情。  林施芸带着泪的脸绽放出一抹微笑,丈夫配得起她的信任与坚持。  房间里有着感人的倾诉,仿佛风雨后看见了阳光的心境,终于可以在疲惫痛苦后,在暖阳下休酣片刻。。。。  而恰在此时,门铃声突兀的响起。 程七彦略带疑惑的走向玄关,将门打开……看见来者时有些吃惊,“季蓝!”   第119章:生命苏醒  季蓝今天穿的出奇的素雅,她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眼神恳切的看着程七彦,“能……让我进来吗?”  程七彦点点头,“当然。”他侧身让开门口,等季蓝进来后将门关上。程七彦大概已经猜到了季蓝是为何而来的了。  果不其然,季蓝回头看着他,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听说,你的父亲回来了。”  “是,他就在里面,跟我进来吧。”  程七彦把季蓝带到了里面的客厅,第一眼,季蓝就锁定了坐在沙发上的儒雅中年人。  还不等程七彦做介绍,季蓝就双膝触地,跪在了程华跟前。  林施芸和程华都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季蓝,“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程医生,请你救救我弟弟。”季蓝放了所有的尊严,以最虔诚的姿态匍匐在地上。  程七彦叹口气,忽然觉得,这个女人也有这么脆弱和可怜的一面,他替季蓝向程华解释道:“她的弟弟因为一起意外成了植物人,已经昏迷了好几年,她一直在找你,希望你能为她弟弟做手术。”  林施芸想将季蓝扶起来,而季蓝却不为所动,只是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程华,“程医生,我知道你在脑科手术方面的造诣无人能比,也许全天下只有你能让我弟弟醒来,这么多年,我一直系希望于找到你,如果你不救他的话,那么他这辈子就全完了。”  “有什么事都起来说吧,我是医者,但不是能起死回生的神仙。”  “但只要你答应,他就有醒来的希望不是吗?”季蓝说的诚恳,好像誓死都要抓住这跟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请你答应救我弟弟……”季蓝再次匍匐下去,瘦弱的脊背却载满了她的坚定。  看来今天不答应,她是不会起来了,程华与妻子相视一眼,同意了季蓝的请求,“好吧,我答应你,但我得先看看你弟弟的情况再说……你起来说话吧。”  季蓝喜出望外,脸上绽放出心底最深处溢出的笑容,她站起身,却因为假肢的原因没能站稳,趔趄了一下,程七彦稳稳扶住了她。  “小心一点。”  季蓝抬头感激的看了程七彦一眼。  …………  临近下班时,程七彦将谭玉染办公桌上的文件分类放置整齐,然后靠着桌边看着认真注视着电脑的谭玉染,说起了父亲打算给人做手术的事情,但避开了季蓝的名字。  “那老师他有多大的把握呢?”谭玉染移动鼠标,关上了电脑,从座椅上起来走到程七彦身边。  “不知道,要等全面检查后,看看有没有手术的可能,不过我爸刚回来,在北都还没有行医资格呢,要过一段时间了。”  “那我给老师办一个吧,正好晨淼旗下刚开了一家医院,不如请老师来当院长吧,他的名号比什么广告都管用。”  程七彦特别鄙夷的斜了谭玉染一眼——“奸商!”  谭玉染恬不知耻,从后面环住程七彦的腰,“我不奸商,我要奸你。”  程七彦立马感觉有身后有硬物正在戳自己,脸瞬间一黑,“混蛋,不要在这里发情!!”  “那我们换个地方,我都好多天你没见到你了……”谭玉染擒住程七彦的腰顺势就把他往办公室里面的休息间拖去。  程七彦用手板着门框,做沦陷前最后的拼死挣扎。  结果是……门被关上了,疯狂被释放了出来!(此话灵感来源于——关门,放狗!⊙﹏⊙b) 第85章 这样专业的定论一下,从这天起,程七彦的声音就充盈了整个病房,缭绕在季迟的耳边。  他有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叫醒这个贪睡的年轻人。  从朗诵诗集,到阅读小说,清唱情歌,以及,不停的呼唤……季迟,季迟,季迟……  时间又这样过去了一个星期,季迟却没有用任何反应来回报程七彦的努力。  嗓子嘶哑倒也无所谓,而整天一声声的叫着季迟,即使回到家,程七彦脑子里仍然嗡嗡作响,到处回荡着季迟的名字。  对此谭玉染感到大为不满,醋意熏天,但对程七彦的行为却一直都是默许的,从头到尾,他只给此事作了一回认真的评价,他说:“七彦,你太过于善良了……”对我抑或伤害你的人都如此慈悲。  程七彦自问,他善良吗?不,他从不随意施舍善良,他帮季蓝,只是因为她没有触及他的底线……因为他们命运的相似,或许,还带有为谭玉染还债的成分在里面,季迟只不过是他们在利益之战中不幸选中的牺牲品。  程七彦喝了一口罗汉果茶,润了润嗓子,接着刚才的小说段落往下念,间或时不时的看一眼病床上沉睡的人。  “你先回去吧,我想今天不会有什么变化了,你家里也还有事。”季蓝轻声打断程七彦,温言提醒他。  程七彦合上书本,“那好,我明天再接着来。”  临走,他回身看了一眼出来送他的季蓝,心里有些微妙的感受,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已经魂不附体,好像有什么力量会驱使她在心愿完成后,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浪。  夏天的傍晚闷热难耐,高温让周边的一切都停止了风吹草动,而如此的平静,好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程七彦摆摆头,驱赶走了心中的臆想,开车回到家中,而饭厅里,已经满屋飘香,谭玉染不在,做饭的是林施芸,那种久违的,妈妈的味道,可以勾起一切有关童年美好的记忆。  程华也后一步到家,他现在担任医院的院长,整天忙碌不已,一切好像又都回到了以前的老样子。  “小汀呢?”程七彦洗手入座,饭桌上没有见到那抹活泼的身影。  “已经吃过了,最近期末考试,孩子太累了,现在已经睡下了。”  吃完晚饭后,林施芸与程华在客厅看电视,而程七彦则去了浴室洗澡。  他脱下衣服,打开淋浴,莲蓬头洒下的热水将一天的疲累与烦闷冲刷殆尽,程七彦单手撑在淋浴间的墙面上,闭着眼睛让水顺着头顶流过他的面颊,然后他呼出一口热气,用手抹净了面上的水流,忽然,他看见浴室的地面上倒映出一个人影。  程七彦顿时提高警惕,他猛然转过身去,正好撞入身后人的怀抱,在看到那人的脸后,骤然紧绷的神经一下又松懈下来。  “混蛋,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跟幽灵一样。”  谭玉染把程七彦逼到淋浴间的一角,脸上挂着妖冶魅惑的笑容,“想不想我?”  程七彦无法挣脱,却也拒绝回答他的肉麻问题,转而道:“你怎么溜进来的?我爸妈没发现你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么多天没见,说,你想不想我?”  “不……呜~”  想字还未来得及脱口,就被一个野蛮的狂吻封在了嘴里,思念早已不用语言来诉说,两人不停的换位接吻,辗转缠绵着,浴室里的热气把激~情的温度蒸腾的越来越高。  谭玉染的手滑过程七彦线条优美的脊背,来到了他股间的禁地,手指探进了紧闭的狭窄身里。  程七彦抓住谭玉染的长发,毫不怜惜的把他扯开,“你想干什么?在这里?”  “对啊!”谭玉染回答的理所当然,完全把头皮上的疼痛忽略不计。再次凑过去亲吻程七彦。  “绝对不行!”  “行~”谭玉染死皮赖脸的磨蹭的程七彦的上半身,转移了注意力后,再攻击下盘,挤进了两条修长的大~腿之间。  男性的象征紧贴在一起,两根硬物瞬时被摩擦起火。  谭玉染抬起程七彦的一条腿,跨在自己的腰上,程七彦不明所以的配合着,直到谭玉染抬起他的另外一条腿,他才知道,这家伙要在这里站着做。。。  这样的姿势,让硬物将将对准了私密之处,水流沿着股沟滴到那里,恰好做了润滑,一举进入,水声四起。  “啊嗯……”  激烈的感觉似电流般从脊背直冲大脑,程七彦把头使劲朝后仰,发上的水珠甩到了身后的镜面上,留下迷离暧昧的画面,他紧紧抱着谭玉染,双腿夹紧他的腰,浑身肌肉紧绷着保持这个姿势,加之被进入的快~感,真是刺激到要死……  谭玉染嗤咬着程七彦的脖颈,火热的舌头舔过他的锁骨,弄的他又麻又痒,而让神经感到欢愉的,却是那一丝丝从中传递的刺痛。  “谭玉染……嗯,啊………啊……你不要……该死的……你不要狠命往那里……嗯……别戳那里。。。。嗯……”  “哪里?这里吗?还是这里!这里!!!这样戳?还是这样!!”  “啊--呜~~嗯……”尚存的一丝理智让程七彦压制住了那脱口而出的高声叫喊,只从喉咙里溢出难耐的低吟,持续不断的颠簸已经快让他晕眩,谭玉染的乌黑柔韧的发丝在他手中缠绕,然后一根根被拉扯断掉……  头顶上的莲蓬头还在不知疲倦的喷洒着热水,好像要把这一室的销~魂沸煮成熔岩,将人焚成灰烬才肯善罢甘休。  汩汩水流舔舐过滚烫的肌~肤,添加更加灼人的热度,从消瘦的肩膀,紧窄的腰身,流到连接处,在一进一出时被代入那叫人欲~罢不能的身体里面。  灵魂中的毒花仿佛被浇灌得到了重生,妖异的绽放在最深处,让心爱之人散发出致命的诱~人体香。  程华坐在沙发上观看时事新闻,忽然注意到一直坐在自己旁边的妻子不见了,觉得屋里有什么不对劲,放下遥控器朝里面走去。  他的脚步停在了大开的浴室门口,突然,里面响起了妻子施芸颤抖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程华有了不好的预感,他隐隐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一个箭步冲进了浴室。  程七彦和谭玉染赤~裸着身躯抱作一团,呼吸都还在剧烈起伏着,刚才疯狂的性事还停留在他们的身体里余韵未消。  她眼眶欲裂的看着这一幕,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儿子居然与一个同身为男人的人欢爱缠绵,林施芸吃惊的伸手掩住了嘴巴,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程七彦一把推开了谭玉染,他哑然失声,半响才心疼的呼喊了一声门口的女人,“妈妈……”  程华走进来,这场面,一目了然,他的猜想以最坏的方式呈现在了眼前,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即使你避之不及,但它偏偏要找上门来……  第121章:并肩承受 第87章 程七彦回头看着季蓝,“还有什么事吗?”  “我弟弟想见你。”  第122章:心的使命  再次见到季迟,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程七彦只是来询问一下他情况,却不知他为什么要见自己,他有些不解的跟着季蓝来到病房里。  习惯性的望向病床,床头被摇起,季迟半躺在上面,与程七彦目光对接时,他脸上浮现出笑容,从那一笑的灿烂程度即可判断,他的状态很不错。  因为手术的原因,季迟的头发被剃掉了,现在头皮上刚生出一层浅浅的黑色短发,干净利落的平头,让他显得很精神,虽然是长期卧床的病人,但因为季蓝的精心照料,经常搬他出去晒太阳,所以季迟的肤色也很健康,如果不是那身病号服,乍看之下季迟与常人无异,简直是个阳光帅气的好青年。  他让程七彦想起了莫离,然而季迟身上则少了那股子戾气,多了几分朝气蓬勃的活力。  “嗨,小伙子,感觉怎么样?”程七彦很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  “很好,你看。”  程七彦顺着他目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瓷碗里盛着糊状的流食,他耸耸肩,“味道如何?”  “嗯……不好说,不过我可以自己吞下东西了,而不是等姐姐把它们从我的鼻子里灌进去。”  程七彦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很好。”  “听姐姐说是你把我叫醒的,谢谢你。”季迟说话时脸上一直漾着笑容,“医生说过段时间我就能下地行走进行康复锻炼了,到时候你能来看看我吗?”  “这个好说,不过你好了可要报答我呀!”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程七彦本把这当成是玩笑话,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被全世界背叛时,还有一个叫季迟的人用生命忠于他,为他赴汤蹈火,只因那时的一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之后,季迟开始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锻炼,只为能站起来重新走路,往往人们觉得最为平常的事,一旦失去才会懂得它的弥足珍贵,把萎缩的经络拉伸,让休眠的肢体再次担任起应有的功能,这期间需要付出的代价,远非汗水和疼痛那么简单。  程七彦觉得,季迟的康复之路和谭玉染戒毒的过程差不多,需要的不止是毅力。还要有把灵魂剥离躯体的狠劲。  程七彦的的两片薄唇叼着香烟的过滤嘴,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的末端,一点火光中徐徐冒出烟雾,他两指捏起烟头,把烟递到了谭玉染的嘴边,谭玉染嫣红似血的唇颤抖的含住香烟,就像汲取生命的养料一样用力吸了一大口,然后从肺中过滤,那过程如登极乐世界一般令人堕落,烟雾从谭玉染的口鼻中一丝丝溢出,就像他身体里住的恶魔在幽幽舞动一般。  一口接着一口,直到吸尽了一支烟的全部生命为止,程七彦将烟蒂摁熄在水晶烟灰缸中,然后掩紧了被子,他用温热的身体保住蜷缩成一团的谭玉染,脸紧贴的他的背。即使是炎热的夏季,仍能感受一股一股的冰寒从他身体里蔓延。  “还冷吗?”  “还好……”  程七彦知道他说的极为勉强,绳子束缚着他的身体,却束缚不住在他体内肆虐的冰葬,为了减轻谭玉染的痛苦,程七彦一直与他说话,以分散注意力。  无意中,程七彦说起了季迟醒来的事,谭玉染极力压制着身体的痉~挛,微笑倾听着,长长的睫毛在他苍白的脸上印下扇形的阴影。  “他现在已经能靠助站器行走了,听说以前很爱运动,所以恢复的相当好。”  “那很好啊……”谭玉染低笑,既然季迟快好了,那么季蓝可以完成她最后一个使命了……  程七彦以为谭玉染感兴趣,所以继续往下说,结果谭玉染来了句……“你能不能不要在床上用这种欢乐语气和表情提别的男人?”浓浓的醋意弥散开来。  程七彦立即黑了脸,扯了扯他身上的绳子,“你的脑子被冰坏了吗?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对本大爷说话客气点,小心我上了你。”  “……”  程七彦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翻身把捆成粽子一样的谭玉染压在身下,“对呀,我怎么都没想过趁人之危,嘿嘿……”程七彦埋首在去舔弄谭玉染胸前的嫣红。  谭玉染顿时觉得五雷轰顶,程七彦挑起他的下巴,对视了几秒坏笑道:“啧啧,看在你楚楚可怜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吧。。。”  …………  这个季节,热到连夜晚都是浑浊的,惟独清晨能拥有片刻的清爽感觉。  小桥流水哗哗作响,悦耳的水声似乎可以给人带来清凉,旁边有一棵百年古树可供人在下面品茗纳下棋,遮挡毒辣的阳光,路旁两道的花园里的非洲菊齐齐绽放,颜色很是讨喜,这里的景色绝对可以称作是北都绿化最好的小区了。  为了避开最为酷热的时间点,送水车也早早开进了这个风景秀丽的小区里,送水工人把一桶桶的水扛进各个住户家里。  在第三层的住户楼里,男人一手扶着肩上的水桶,一手按下了面前的门铃,间或左右扫视了一眼楼道里的情况。  林施芸尝了一口砂锅里莲藕汤的咸淡,忽然听见门铃声,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厨房里出来去开门。这里是七彦半个月前才为她和丈夫买的房子,现在的生活惬意而平淡无奇,林施芸很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舒心日子。  可是,当她今天早晨打开了这道门后,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的生活又将不复平静。  “来了……”林施芸带着微笑来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开了门。  男人扛着水桶低着头走进来,头上的棒球帽帽檐也压的极低。  “水桶在里面。”林施芸在前面为男人领路,来到了客厅的饮水机旁。  放下水桶后,男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取下了棒球帽,站在了林施芸面前。  林施芸感到非常诧异,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一头黑棕色的头发,斜斜遮挡住小半边脸庞,显得颓废而冷漠,墨蓝色的眼眸异常深邃,眼神孤寂而锐利,长相俊美不凡,有点混血儿的味道,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送水工。  “你……你要喝口水吗?”林施芸被他看的有些局促。  “您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魏斐啊。”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像是极力要让林施芸想起些什么。  林施芸微愣,片刻后方才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对对对,魏斐!七彦以前最要好的同学,特别爱打架的那个,我家的诊所经常为你免费上药……”  魏斐尴尬的回以笑容,“是,就是那个魏斐。”  “怎么你……现在……”林施芸不知如何措辞,指了指魏斐身上的工作服。  “对不起,我是迫不得已才打扮成这样的,我听说七彦的父亲回来了,请问他现在在哪里?我是来找他的……”  林施芸的直觉告诉她,魏斐的到来肯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第89章 他们脱下迷彩服,洗净脸上的油彩,卸下沉重的装备,从与世隔绝般的雨林中,再次投身都市。  直到,程七彦在北都大学的旧址再次见到魏斐。  他用军方一款用于战场上获取情报的干扰器装置在手机里,再把手机寄到心脏起搏器的患者的手里,以此遥控了他们的死亡,如此简单,却异常缜密的布置,一时间迷惑了许多人。  唯一的目的就是动摇晨淼在亚洲市场的开拓之路,制造舆论的风波,以及大众对晨淼产品的恐慌与质疑,而在实施计划的过程中,他遇见了秦恒,他昔日的部下,而碰巧秦恒就在晨淼工作,所以在他的帮助下,魏斐更为顺利的达到了目的。  可这场较量,魏斐输的一败涂地,因为程七彦该死的不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了。  之后,魏斐故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而他自己也向刘隐自首。  假象与事实被混淆在了一起,迷惑了所有人的眼睛,程七彦极力想把他从牢狱之中救出来,这其中多少掺杂了点愧疚之情。  而刘隐……  “呵呵,那个笨蛋警察自作聪明,觉得有诸多疑点,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魏斐是被冤枉的,不过魏斐的演技也算是极好的了,不是把你也骗过去了么!”古逸把食指轻轻伸进一朵兰花的花心,沾取蕊中的花粉,放在嘴里品尝。  程七彦无视了他猥亵之极的动作,继续刚才的话题,“那秦恒在魏斐入狱后还以同样的手法杀人,是想迷惑警方的视线救他出来么?”  “正是。”古逸接着摧残另外一朵兰花,用眼神示意程七彦发挥想象力。  秦恒对魏斐的忠心是深深凿刻在灵魂之上的,即使为这个曾经带着他走出那片炼狱的“冷面修罗”而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而他把程七彦劫持到北都第一高楼上去,就是已经打定决心用自己的死终结警方的线索,为魏斐洗脱了罪名。  死无对证后,魏斐被无罪释放,这个秘密也被尘封了起来。  “那他的脸……”程七彦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问。  “呵呵,这你得去问他自己。”古逸的笑容意味深长。  “他是不是和谭玉染有什么仇,为什么要针对晨淼?”  “这个嘛,你就要去问你家那位了!”  程七彦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了,起身欲离去,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帮我这么多,还没说你想要什么报酬呢,多了的话,我可付不起。”  “放心,不要你的钱。”  “那你想要什么?钱之外的东西,我就更付不起了……”程七彦说的是大实话。  “我要的东西,你肯定能给。”古逸神秘的向程七彦招招手。  程七彦质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附耳过去,古逸的耳语连带着他的气息一起吹入了程七彦的耳窝内。  语毕,程七彦看着古逸近在咫尺的笑脸,挑了挑眉,“好说……合作愉快。”  他们握了握手,程七彦翩然离去,已经走到门外,屋内却响起古逸的话语。  “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反应迟钝,看不出来魏斐喜欢你么,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目的!何不利用这一点呢?”  程七彦没有回话,掏出车钥匙解开了防盗锁,驾驶着车子绝尘而去。  第124章:帅气天使  一直以来,程七彦的内心都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这次魏斐创建新宇,恐怕不单是冲着他来的,而他的资金来源和后盾……古逸却只说一半,留了一半等程七彦自己去猜。  可他现在无暇顾及那些云里雾里的东西,公司的事得处理,再加之谭玉染的毒瘾三不五时的会犯,他也是绝不手软的,一想起季蓝那句,戒不掉冰葬,他的寿命绝对不超过五年,程七彦就狠下了心肠,把谭玉染绑起来直到熬过那阵为止……可以说,那个过程是生不如死的,每次与谭玉染一同挣扎过去了,都会有仿若重生般的感觉。  程七彦只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焦头烂额,这辈子惹上谭玉染这么个烂人算是全毁了,“你再动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死在一起也蛮好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姿势,死了做成木乃伊!”  “……”  …………  程七彦忙的马不停蹄,已经全然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即便是想起他也不打算过了,现在想起来睡个安稳觉比什么都实惠,可是,下一刻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到写字楼下准备开车去接小汀放学,然后又想起现在有林施芸代接,程七彦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打算重新回去跟谭玉染一起加班。  转身时,眼角余光扫见旁边的一个身影,程七彦回头留意了一下,看见了花园拐角处的那个青年,他立时定住了目光。  季迟穿着一身合体的礼服,像个童话里的王子一样手捧一束白玫瑰站在那里,帅气的面庞带着阳光般灿烂的微笑,足以引来一片女孩追星般的尖叫。  程七彦四下看了看,现在是下午,毒辣的太阳悬在头顶,别说是女孩子了,路面上几乎没有任何生物……也就剩他和季迟两个站在这里了。  刺目的光线令程七彦眯着眼睛走向季迟,“你在这里等人?”  季迟的额头上已经有大颗大颗的汗珠了,“嗯嗯,等你!”他将白玫瑰递给眼前的男人。  “我……?”程七彦指着自己,看着那已经发蔫的玫瑰花瓣,“你为了等我在这里晒太阳?”  “嗯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  程七彦丝毫没被惊到,在这样的高温下也完全喜不起来,他有点无语,当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季迟时,以上两种感觉才在心底里砰然升起--“你……你能站起来了?”  刚才程七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季迟是跟正常人一样笔直站立着的,这阵子太忙,他已经快有一个月没见过季迟了,上一次见他,他只能靠别人的搀扶勉强站起来,没想到,他康复的如此之快。  “太……这太好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程七彦兴奋的有点语无伦次,激动的想上前给面前这个青年一个大大的熊抱,“祝贺你的新生,这的确是个惊喜。”  “不止这个,呐,给你,祝你生日快乐!”季迟再次将玫瑰送到程七彦面前。  程七彦瞟了一眼表上的日期,吐出一口浊气,“呼,看,我自己都忘记了。”他欣然接受了那束已经不算新鲜的鲜花,他做男人三十年,这还是头一次收到收到别人送的花,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是今天的?”  “上次我问你的名字为什么有个七字,你说是因为出生在七月七号。”季迟为难的挠了挠头,“我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我没怎么谈过恋爱,而且你是男的……”  程七彦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于是把它当成病句刻意忽略过去了。 第91章 季蓝说:“我爱谭玉染。”  因为迷恋,所以可以将爱这个字眼那样逼真的说出口,因为迷恋,所以交付灵魂……是的,季蓝迷恋的谭玉染,所以,她将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他给的最后一个使命,她心甘情愿担下所有的罪责,只为将一个假象呈现到程七彦面前。  程七彦茫然失措,关乎谭玉染,他居然无话可说。  忽然,季蓝手持一把黑色手枪,将枪口稳稳的指向程七彦的眉心。  他尖锐的目光投向季蓝的脸庞,季蓝突然灿然一笑,掉转了枪头,执起程七彦的手,把枪放入他的手中,然后托着程七彦的手把枪对准自己的头。  “杀了我吧,用我的血祭奠你妻子的亡魂。”  季蓝在追逐程七彦的目光,而后者却不住的摇头,他不知道用什么去考证,即使她口口声声那么说,却不足以让谨慎的程七彦轻易的相信。  他将手臂垂下,而季蓝却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在他的心绪沉寂时,枪声却陡然响起,冲破了安静的夜。  是季蓝自己扣动了扳机。  子弹击中了她的小腹,血像在水中散开的墨迹一样,迅速在淡绿色的旗袍上扩展,莲花刺绣瞬间被血色侵占,印入程七彦眼底。  季蓝颓然倒入了程七彦的怀中,枪被丢弃到一边,他用手捂住季蓝的伤口,可是温热的液体却不断从指缝中冒出,手上的触感,仿佛粘腻的逃不脱的心。  “季蓝……你、”这个女人做什么他都不吃惊,却想不到,她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诉说缘由,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脸色瞬间惨白的季蓝。  “谭玉染从小生长在那种环境之下,无情无义是他的生存法则,倾心于他的人,注定不得好死,而你的不幸,全是他所谓的爱施加予你的。其实,他曾出现在你消失的三年记忆里,为了你,他充当了可耻的第三者。”季蓝的声音,因为压制着疼痛和仇恨,不再拥有平时的沙哑与慵懒,狠历中透着低沉,她扯过程七彦胸前的领带,红唇凑近他的下巴,带着凄艳的笑容,道:“我恨你,所以,我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妻子死去……”  程七彦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已经不再平缓,带着愤怒而不可抑制的激烈起伏着,他捂住季蓝伤口的手在收紧,抓着旗袍上的布料。  季蓝痛苦的呻~吟出来,继而发出凄厉的笑声,“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妻子死,却让你活着么?——我教你啊,当恨一个人入骨时,杀了他不是最大的惩罚,你要让他活着,把他最爱的东西毁于他眼前,这是我恨了这么多年,得出的真谛……你看,我恨你,所以毁了你妻子,我恨谭玉染,所以……”  “别说了——”程七彦一把推开季蓝,他第一次,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如此可怕,他捡起了地上的手枪,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季蓝,把枪对准了她,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他的眼中,浮现出了杀意。  “还记得在车库里开着哈雷撞向你的那个骑手吗?”季蓝似乎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并不畏惧那幽黑的枪口,她笃定,程七彦会把她的话听完……“那个骑手和开车撞死你妻子的是同一个人,他是谭玉染以前的情~人,可谭玉染却为了你把他甩了……我只是,对他的嫉妒心稍加利用而已……”  程七彦是知道这个的,他在古逸给的资料中看见过,谭玉染以前的情~人叫迪非,是个模特,从资料上的照片可以看出,迪非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可程七彦却从未把他跟那个骑手从头盔中露出的犀利双眸联系在一起过,果真……他不能容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冰嫣的死,与谭玉染有着必然的联系,即便不是他所为……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想让你恨谭玉染……”  程七彦冷笑,他清楚季蓝手里是有那个砝码的,他颤声问,“那……我失忆是怎么回事?”  季蓝已经快奄奄一息了,她的嘴唇青紫,眼神却明亮异常……“难道谭玉染没有跟你提起过吗?他是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哈哈哈……他亲自执刀为你做的手术,把你有关他的三年的记忆封存起来……后遗症就是,你经常会头痛欲裂……”  季蓝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响起,头开始疼痛起来,熟悉的感觉,却比以往任何一次更甚。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这不可能……”程七彦把手指插在发丝中,用力抓扯着。  “因为那个时候,你误以为害死你妻子的人是谭玉染,所以恨透了他,他干脆让你失忆,为了再一次的开始……从你在婚礼上喝醉被他抱回酒店开始,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为你编织的谎言……”  谎言……原来,所谓相爱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  为了他伤害了所有的亲人,为了他受尽世人指责,到头来只为圆他的骗局。。。  一切的痛苦源头,就躺在自己枕边,却还指望他能与自己并肩承受,多少次质疑,却被他的看似真挚的行为抚平。  可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却不能被就此否认,那样真实的存在着,而朝夕相对的他却是个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人,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人心底生寒。  季蓝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开始抽搐,她艰难的移到程七彦身旁,把枪重新放回了他手中。  程七彦眼神呆滞的盯着手枪,整个人仿佛已经失魂,季蓝摆弄他的手,把手枪握好,他抬头,黑发凌乱的遮挡在眼前,程七彦的眼睛慢慢有了聚焦,他看着季蓝,这个害死自己妻子的女人,堂而皇之的以复仇为名毁掉他生活的女人,终于……寻找了七年终于出现,是为了为什么呢?  杀了她!为了杀了她?  程七彦握紧了手枪,指着季蓝的心口,有一个声音在心中催促道:杀了她,快开枪啊……杀了她一切就都结束了……杀了她。  “呵呵,你不会用枪?……我,教你。。。”季蓝把程七彦的食指扣在扳机上,“对,握好了,就这样……用力扣动,那样你的仇人就魂飞魄散了……哈哈哈哈。。。。”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突然间,门口传来轰然一声。  季迟撞开门站着那里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惊恐。  季蓝看见弟弟出现在眼前,神色闪过一丝慌张,她将拇指按住程七彦的食指,然后用力一按,程七彦的食指将扳机扣动……枪响起的一刹那,血滴飞溅了程七彦满脸,他恍然回神,季蓝竟然用他的手,杀了她自己……  “姐姐——”季迟一声惊呼,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从程七彦怀里夺过季蓝已经瘫软的身躯,“姐姐……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季迟用脸蹭着季蓝尚存余温的美丽脸庞,眼泪滑过脸庞,可潜意识却不愿意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恍惚的想阻止季蓝胸前的伤口奔涌出鲜血,可血弄的到处都是……却一点也没有止住。  “姐姐……姐……你不要吓我,姐……”季迟用力摇晃着季蓝,那么多声呼喊,却再也没有平日里温柔的回应。  声嘶力竭的哭了一会儿,季迟擦干眼泪,失笑道:“去医院……对,我们去医院,姐姐你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  季迟把季蓝的身体从地上抱起来,直奔外面大叫着仆人备车。  程七彦死死盯着地上的一条腿……是的,一条腿!  季蓝那条近乎于完美的高仿真假腿,上面还穿着高跟鞋,现在她人被抱走了,可腿却永远的遗落在了这里。  程七彦抹了一下脸上的鲜血,一声嘶吼划破夜空,他抱着头跪在了地板上。     第126章:绝不迷失  不大的房间里,装饰简单,却透着雅致清新的气息,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书香味很浓,房间中央还有一道白色的隔帘,里面有一张躺椅,躺椅上睡着一个男人,他洁白的衬衣上染上了血迹,显得醒目而惊心,可以看见男人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薄唇发出细微的呢喃,像是被噩梦魇住了心神。  谭玉染放下隔帘,放轻脚步走出了房间,背靠在墙壁上点燃了一根烟。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洛克·冯随后出来,小心的带上了房门,神色凝重的看着谭玉染。 第93章 洛克·冯继续道:“他刚才突然冲破了催眠状态,太不可思议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我想你的朋友平常应该是个敏感的人,他对外界的感触都装在了心里,但却极少有东西可以动摇他心底最深处的信念,相信自己的人,要比那些质疑自己的人更容易得到快乐,谭,听我说,如果他……或者说你们可以试着放弃那段记忆,也许你和你朋友会比现在开心许多。”  “放弃……”谭玉染喃喃自语,那可能吗?  第127章:怎能放弃  七月初七的夜晚沁凉如水,而程七彦却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了自己三十岁的生日,这一晚太长久,久到让人觉得会永远长眠在惊悚的梦魇里。  整整两天后,程七彦打开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眼皮,意识尚未清晰,他仰躺在床上静静的转动眼眸,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房间,过了许久,才幽幽叹了一声……是,在家里。  程七彦捂着混沌不清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这一动,沉淀在脑海中的那个梦被激起了涟漪,全部浮现在眼前,他焦躁的了甩甩头。  “谭……玉染。”程七彦含糊的叫道。  屋内空空,无人回答。  程七彦下床,脚步无力的迈开,整个人恍若失神一样赤~裸着身体穿梭在各个房间,“谭玉染,谭玉染……”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烦躁的踢开一间间房门,可每次都是失望。  没有找到谭玉染,程七彦颓然坐在了饭厅的椅子上,他看着自己的手背,梦,那的确是梦,不然打碎那些镜片应该是会受伤的。  “七彦,你醒了?”身后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又每次都能带来更新的认识。  程七彦看着向他走过来的谭玉染,“你死哪儿去了?”  “我在厨房给你做汤,心想你也快醒……”谭玉染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程七彦是否有反常的地方。却不料程七彦紧紧拥住了他,这是他很少会有的举动,谭玉染反抱住他,不露痕迹的问,“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程七彦觉得,一个大男人以这种理由靠在别人的怀抱中,未免可笑,但他真的很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惧侵占了他。  “呵呵,都说了是梦嘛,过去了啊,把衣服穿上,好不好?”  程七彦扯住谭玉染的衣领,有些神经质的问,“昨晚季蓝死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谭玉染平静的回答,他扯下桌布把程七彦赤~裸的身躯围起来,“我到季蓝家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神志不清了,我让医生给你打了镇定剂,所以你一觉睡到现在,梦肯定是假的,你也不会相信,对吗?”  “是,梦是假的,可季蓝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吗?她说我和你早就认识,她还说是你亲手为我做的失忆手术,你怎么解释?”程七彦握起谭玉染的手,“这双拥抱我的手,它曾经沾过我的血,对不对?”  他们神情复杂的对望了一会儿。  谭玉染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单膝跪在他的面前,道:“对不起七彦,我只是不想看你太痛苦,却没想到那样会伤害你……我在避免,一直都在避免这样的局面出现。”  “那让我痛苦的到底是什么?不管有什么伤,它都是慢慢愈合的,而你却把它整个去除了,”程七彦摇头苦笑,“这让我不得不质疑。”  “只有将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部删除才能放下一生都将背负的痛苦,我想我们能够有重新开始的一天,相爱难道有错吗?”  这番话让程七彦突然想起梦境中的画面,爱情从来不是人生的全部,假如相爱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他情愿立即和谭玉染分开,所以他否认了梦境中那些是曾经发生过的,他相信自己。  “七彦,放弃那三年的记忆吧,那不值得你为其纠结掉将来的时光,都是过去式了,抓住眼前拥有的不好吗,你想想我,我现在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他们第一次谈及这个话题,其实都在心照不宣的容忍着,但那终究是隐患。  “我三十岁的人生又度过了多少个三年呢,那是我组成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凭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放弃?”程七彦想也不想的断然拒绝了。  “你想要的无非是个答案,季蓝给你了,你还追求什么,你死死拽着这个答案,有何意义吗?它不能让时光倒流,更不能给予你更多的幸福……”谭玉染的语调瞬间变的咄咄逼人,如同一场心理战,最终他要攻下程七彦心底最后一片有所保留的城池。  是呀,季蓝死了,找了这么多年杀死自己妻子的凶手,她也一样死在了自己面前,不是都结束了吗,七年的执念,终于能释怀了……可为什么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忽然,有什么东西蒙上了眼睛,程七彦眼前一片黑暗,“谭玉染,你干什么……”  谭玉染没有回答,而是将他放倒在地板上,亲吻着他的大~腿,把吻一路蔓延至他的锁骨,他的耳廓,“我要你感受,只感觉我的存在,你总是想那么多,而忽略现在……”粗鲁的爱~抚肆虐程七彦的敏感处,谭玉染抬起他的腿,在没有任何润滑的情况下进入了他。  “嗯--”程七彦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  干涩的皮肉摩擦,带来最真实,最直接的感受,疼痛抑或快~感,都是一人赐予,程七彦看不见,也触摸不到,只能感受着谭玉染,耳边,唯一能听到的,就是他的低语。  “想一想,在你身体里的是谁……你的现在,不是依附在过去的,七彦……七彦……答应我,不再去想过去的事,放弃掉它……永远放弃!”  这话让程七彦怅然若失,可随即,激烈的感受充斥了整个世界,过去与将来是一个天枰,而现在,他在抉择!“哈……我……好,我答应你,再也,再也不去寻找!”  “能做到?”  “能做到!”  那一声承诺,如同凝成实质,掷地有声。  程七彦的四肢缠绕住谭玉染,拥抱住他,倾听他,感受他把自己填满,再也融不进其他,他咬住谭玉染的肩膀,狠狠的用力,直到口中充满腥甜,品尝他……一切一切都是他,那些虚无缥缈根本触及不到的东西,又怎么不能放弃呢……  放弃吧,让往事安息。  …………  一星期后,程七彦打理好心情,再次来到了季蓝的庄园,这里没有了进进出出的仆人,一切都寂静了,而里面的景致却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花园里的花朵,仿佛失去了明艳,好似灵魂随它们的女主人而去了。  程七彦穿过长廊,来到了正厅,看见厅堂中央跪着一个青年,而他前面,摆放着季蓝的照片,香火缭绕过她定格在相框中的笑靥。  良久,程七彦才试探性的呼唤了一声,“季迟……”  季迟缓缓回过头,茶色的眼眸溢满哀伤,透过哀伤的水雾,他直直的看着程七彦。  季迟消瘦了许多,如同活力被抽离了身体,整个人不再有先前的朝气和阳光笑容。  程七彦走过去,俯身蹲在了他旁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于季蓝,程七彦无愧,而于季迟,他却觉得自己是个伤害者的形象。  季迟挤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相容,不住的摇头,“不,你没有错,我知道是姐姐做了过分的事才会……我能替姐姐征求你的原谅吗?”  程七彦不知道该说什么,原谅不是说出口就算的,何况他还做不到那么大度。 第95章 程七彦与谭玉染在一旁交头接耳,间或谈笑风生,并未注意宴会中央的情况。  而魏斐则举着一杯白兰地来到两人面前,他刚刚轻呼一声,程七彦便回头看去,而他与谭玉染的笑瞬间被冻结,不是因为不够沉着,而是那个挽住魏斐胳膊的男人拥有引爆一些致命物体的能力。  程七彦一眼就认出了魏斐身旁的男伴,那个叫迪非的模特,在古逸给的资料上,记录着他曾给谭玉染的做过两年情~人的光荣历史,按照季蓝所说,就是她指使这个男人制造车祸害死自己妻子的。那双眼睛,他从未忘记,包括在车库里开着哈雷撞向自己的骑手,程七彦的目光锁定着这人,仿佛要把他洞穿。  一时间,这四个男人的视线如同有毒的网一样交织在一起,魏斐率先开口,“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著名的模特迪非--这位是晨淼谭总裁的得力助手程七彦程先生。”在介绍到谭玉染时,魏斐有意的停顿了一下,轻笑道:“呵呵,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谭玉染担忧的注视着程七彦的神情,又撇了迪非一眼,居然忽略了这个人,这个必死的家伙居然活到现在……  而令魏斐和谭玉染没想到的是,程七彦即刻便镇定自若,然后伸手与迪非礼帽一握,“幸会……”他看着迪非的脸,这人眉目清秀,精致完美的五官透出一种媚,而媚中又有一种似无情又满含勾~引之意的气息,与谭玉染站在一起,简直是妖孽成双。  “久仰程先生大名。”迪非伸手回握,暧昧的从程七彦身上收回目光。  今天魏斐把这个人带来,是何居心已经不言而喻,然而杀妻凶手就站在面前,程七彦却没有发作,因为他一直就在追查这个迪非的下落,现在这种场合,不适合取人性命……他的理智,已经到了有些残酷的地步。  谭玉染当然感受到了程七彦的不对劲,扔下了五百万的支票作为慈善基金便匆匆离场,追随着眼神阴鸷的程七彦而去。  今晚,已经不再平静了。  第129章:多重阴谋  私人游艇上,程七彦站在游艇前端,气氛已经有点暴风雨来临的味道,空气中隐约能嗅到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儿,而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匕首。  “七彦……”  “别动!”程七彦手里的的匕首往谭玉染的脖子又凑近了一寸,消瘦的手腕上青筋暴现,力道惊人。  谭玉染被迫仰着脖子,也不多做解释,因为他知道解释没用,这不是用语言能够解开的结。  海面上的风吹的呼呼作响,两人的发丝都被吹得凌乱不堪,拍打着脸颊,他们站在夜色中的游艇上,竟有些许萧瑟之感,天上繁星点点,却被港口璀璨的霓虹衬的暗淡无光,如同藏在幕布后的眼睛,无声的观看着上演的一切。  程七彦脸上泛起令人生寒的笑容,对着谭玉染,眼里居然浮现出杀意来,“你是一直清楚所有事的吧,包括你情~人杀死冰嫣在内的事情?”  “是。”谭玉染喉头攒动,匕首的寒光在夜色中更甚,他却冷静的道,“的确是我隐瞒了真相,你说吧,怎样才肯原谅我。”  “我要那个迪非的命。”程七彦异常干脆的说。  谭玉染紧锁眉头,他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程七彦了,这个当初因为愧疚而答应留在身边为自己戒毒的人,现在却决绝的要一个人的命,究竟是有多恨才能让善良的他抛却心中根深柢固的仁慈。什么……在他心中才是最占分量的呢?想必,不是他谭玉染,意识到这个,他心中翻涌起一阵苦涩。程七彦也许能为他死,却未必是为他而活。  生比死,远来的要痛许多。  “只有他死了这事才算完,想要我既往不咎,只有拔了这把插在我心里的刀子。怎么,你不会舍不得他了吧?”程七彦的目光前所未有的锐利,嘴角始终带着一抹冷笑,他要亲手结束这一切,否则,他无法相信任何人。  谭玉染徒手握住了锋利的匕首,皮肉与利刃纠缠,鲜血从中溢出,握着同一把匕首的两只手都在颤抖,最终,谭玉染把匕首夺了过来,他添了一下流到手背上的血液,在程七彦唇上印下一个血红的吻,“你就是想要我的命,我也舍得!你等着,我会把他带到你面前任你处置的。”  谭玉染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下了游艇后,他叫来了下属江青。  ………………  一辆高级房车内,谭玉染端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把玩这那把匕首,他把刃面上的血渍擦拭到了包裹着左手的纱布上,匕首重新恢复了不染纤尘的锐利,光芒反射在他白皙的脸上,冷冷森然。  迪非被人钳制着拖到房车里,然后被重重摔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等身上的疼痛稍缓,迪非才撑起上身,抬头便看见一只光可鉴人的皮鞋,视线随之向上,是谭玉染摄人心魂的笑靥。  那种本能的恐惧让迪非仓皇后退,最后抵到了桌腿上退无可退才停了下来,脸色可以用全无血色来形容了,漂亮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谭玉染步步逼近,蹲在了迪非面前,用匕首的尖端挑起迪非的下巴,“看来,你长大脑了嘛,知道找人做靠山,可惜,你的合作对象把你保护的一点也不周全……”  迪非自知没有了逃脱的可能,抬眼与谭玉染对视,目中满含扭曲与仇恨,夹杂着昔日的疯狂迷恋,如同一把带着倒刺的利器,如果能化为有形,那么谭玉染早就被生生刮下了一层皮。  “要杀要刮,你请便吧!”迪非扬起头,闭起眼睛,这,是他直面恐惧的一刻,悬而未决的心终于可以在死亡前放下了。  谭玉染把刀尖在迪非修长的脖颈上划着一个个十字,然后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我不杀你,我只是送你去做祭品而已。”  “是程七彦想杀我吧,呵呵……那么我也算死有余辜了,可你不怕我在他面前说些什么对你们感情不利的话来么?”迪非突然笑了起来,“谭玉染,你苦苦做戏,不就是害怕你和谭凉景那点破事被程七彦知道么,即便你杀了我灭口,纸也是保不住火的。用一百个迪非的命,也买不回程七彦的心安,因为魔鬼就躺在他身边,他永远会寝食难安的……哈哈哈……”  “这个你不必操心,你最好不要多话,小心我现在拔了你的舌头!”说着,谭玉染眼中闪过阴霾,豪不留情的把匕首刺进了迪非口中,迪非的牙龈即刻血如泉涌。  过了许久,迪非口含一口鲜血,尽数喷到了谭玉染的身上,“哈哈哈,一个拔了舌头的献祭品,你不觉得这是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方法吗,没法跟你的程七彦交代吧……”  谭玉染嫌恶的看了看衣服上的点点猩红,可神态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当然不,作为祭品,你需要你完完整整,并且抱着一颗虔诚的心去。”  谭玉染伸手,江青立即奉上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上来,谭玉染慢条斯理的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呈现在了迪非眼前。  “看看这是什么!”  迪非的目光掠过谭玉染手里面的盒子,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被惊骇的说不出话来,他的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房车的地板里,较之刚才的恐惧,他现在的样子几乎可以用绝望来形容了,片刻过去,迪非疯狂的大笑起来,笑的肩膀剧烈抖动,浑身抽搐,最后居然笑的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谭玉染……哈哈哈,你知道么……哈,我一直一直都非常……非常嫉妒程七彦,乃至于是憎恨,他怎么就可以得到你的爱呢,凭什么就能让你算尽全局,只为得到他的心呢……我恨极了……因此我开车本打算撞死他的,结果……结果他老婆给他抵了命……我想这人运气怎么那么好呢……呵呵,我现在才知道,他~妈~的程七彦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他一个小小的程七彦,根本不能劳您谭总裁的大驾为他付出什么……是他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所以你才这么费尽心机去骗他的吧!我说对了么,谭总裁……哈哈哈。。。。”  ——————————————  私人游艇上,程七彦正在顶层等待谭玉染的归来,忽然,门被推开,程七彦朝门口看去,来人却不是谭玉染……  “魏斐!”程七彦有些讶异,“你是怎么上来的?”  “条条大路通罗马,我想见你,难道还没有办法上来吗?”魏斐走到桌边,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他脸上带着笑,而那半侧金色面具,却森冷的有些骇人。  他的到来,仿佛让空气都沉寂了,只听到外面海水拍打游艇的声音,仿佛海神的脚步在临近,然后一口将所有的事物吞噬殆尽。  “不是说好不再见面的吗,为什么又突然造访?”程七彦对魏斐的到来有些局促,或者说,他在这个男人面前从来都是不安的,自从在古逸那里知道魏斐的过去后,他有点彷徨,原本以为是曾经的死党兄弟,可时过境迁,这人的面目早已被戴上了面具……  要是脱去面具,他也许都不一定能认得这个人了,他们不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了,时间让人生路出现了许多个岔口,他们早就在不知哪个时刻分道扬镳了。  魏斐迈着优雅沉着的步伐绕到程七彦身后,双手覆在他的肩膀两侧,俯身在他的耳边用魅惑嗓音低语,“不见面是因为我那时候无法与谭玉染抗衡,现在,我要将你从他身边夺回来!”  程七彦霍然起身,对魏斐说道,“我不是谁的什么东西,也不是需要用什么手段来哄骗的小女孩,无所谓什么夺不夺,我在谁身边这是我的自由……谭玉染,我喜欢这个人,我……”  “爱他?” 第97章 ………………  在回北都的前一天,程七彦独自一人来到了海边,来尔海一个星期,他还没有这般惬意的看过这里的美景,开端在北都,结局在这座被海水包围的城市吗?  程七彦摇摇头,裸足前行在海滩上,走了一段,他回首去看,刚才踩在沙滩上的足迹已经被浪潮抹平,消失不见,如同他一路行来,沿路丢失掉了一切。  他低头看着地下,踢了踢沙滩上的一个贝壳,汹涌而来,又迅速奔走的海水冲刷着他的脚背,程七彦低着头,看着手里那把手枪,这是那日终结掉季蓝性命的手枪。  纯黑色的枪体,是手工打造而成的,摸上去特别有质感,这是一把左轮手枪,总共能装六发子弹,四发射向了迪非,现在,枪膛里还剩下两颗。  程七彦摊开手心,把那两颗假子弹丢在了岸上,不一会儿,潮水席卷而来,将那两粒子弹一起带走了。  是的,假子弹!能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却不具备杀伤力的假子弹,那是程七彦特意装进去的--那四颗假子弹与迪非身上爆裂开的血袋,完美的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有那么一刻,程七彦都差点以为自己亲手断送了杀妻仇人的性命。  可是,一切都还没有结束,现在,迪非应该在某个地方游上岸了吧。  程七彦选择与谭玉染在一起时,是经过很多心理挣扎的,一开始,他就想赌一赌,而感情这东西,如同泼出去的水,而程七彦打开感情的闸门时,对谭玉染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请不要骗我。  可事实证明,一台又一台的假戏落幕,走近幕后,后台却还是上演的假戏。  程七彦真的爱了,可他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瓜,他绝不允许这样不明不白的把心交给别人,所以--他为了得到真相而制造假象,这是他从谭玉染那里学来的!  不远处的木质阁楼中,走出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子,程七彦把枪放进了口袋,朝男子挥了挥手。  碧海蓝天下,有两个男人在携手漫步。  第131章:是非之地  又回到了北都,总觉得这个城市有某种低气压让人呼吸不畅,那几天恍惚的以为逃离了这个地方,而那些始料未及的事却给程七彦的内心敲响了警钟,无论你逃到哪里,有些事永远无法摆脱,有时候抱怨自己不够洒脱,其实是这个世界让你无处可逃。有时候在思考,穷极一生你最后能是个什么结果……不敢想象。  就像一个完美无缺的苹果,它的腐坏也许是内里开始的,好比某些事,悄然无声的发生着变化,即使能嗅到气息,甚至能听到贪婪的虫子躲在里面啃食果肉的声音,但一切已经不可避免,你只能等待它美丽的壳在眼前破碎,指不定里面会蹦出个什么未知生物把你整个吞噬。  程七彦没有乘电梯,而是从公寓的底层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徒步爬上11层--家的所在。中途他会停下来,坐在某层的楼梯口抽烟,一抽就是一包,直到掏不出下一支为止,那种丝丝入肺的有毒烟雾让他镇定,比他更缥缈的东西让他觉得自己不那么空虚,猛吸一口,肺因为不能负荷而导致呛咳不止,咳到窒息,咳的涕泪横流,程七彦会从扭曲的感觉中体会自己的存在。  谭玉染的毒瘾犯了,看他冷的瑟瑟发抖,程七彦真有种把房子烧了跟他一起取暖的冲动,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如同野兽一样为争夺一管冰蓝色液体而大打出手,互相欺骗倒不如这样直接伤害来的更畅快,不知是心软还是觉得太累,程七彦把冰葬注射到了已经神志不清的谭玉染身体里。  寿命不超过五年吗?死了倒也不错!  世界上有那么一种灵丹妙药吗,可以让谭玉染戒掉冰葬,完成他们的契约。  他说:你帮我戒掉冰葬我就放你离开。  在没有意识到那是怎样一种毒的时候,程七彦答应了,有种鬼使神差的错觉,浑然不知那会让自己染上另外一种毒,谭玉染啊,为什么你不能再做的完美些,抑或,自己怎么不傻的彻底一点,偏偏要察觉到,欺骗是因为爱?哈哈哈,那是贱骨头才会有的想法。  程七彦想要和谭玉染分开了,真正的分开,不再见面,不再是任何关系,因为他们之前什么关系是不是,可那朵毒花已经在他们之间生根发芽,想要拔出必定是连皮带肉一起扯下来的,世界上没有那种灵丹妙药,所以就只能以谭玉染的死亡来让其枯萎了,当程七彦把冰葬注射到他身体里时,连他自己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看着这朵罂粟妖冶动人,然后再渐渐枯萎。  谭玉染,在你生命的最后五年里,我,会好好陪着你。  ……………………  大海能够容纳一切,包括人类的肮脏和罪恶,因此它不能永久保持蔚蓝,有时,会是飘满垃圾和杂物的浑浊颜色,在它无数次眷恋的抚慰,或者盛怒的撞击下,将那些东西重新抛向岸边。  这里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岛,椰树靠着海水将种子传递到令一片沙滩上完成繁衍使命,而这里的沙滩也习惯浪潮为它们带来新的生命。  如程七彦所想,迪非没死,他在海中漂浮了一天一夜,太疲倦了,疲倦到想过就此放任自己的生死,可还是在绝望的一刻看见海上的漂浮物得以在精疲力竭时被海水冲到了这个了无人烟的小岛上。  迪非像死鱼一样趴在岸边,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过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他才在烈日的暴晒下转醒,他用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反复揉搓着岸上的沙子,最后含了一点到口中,那咯人的口感才让他相信这不是海水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生存的动力催使他竭力爬起来,而他现在最为渴求的就是水,能喝的淡水。  在一片巨大的热带植物的叶片里,迪非找到了里面储存的少量雨水,水里还有微生物在游动,即便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迪非,也顾不得那么许多,闭着眼睛饮下了雨水。  水一滋润,人好像又暂时活过来了一样,迪非的脑子这才开始运转,他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迪非看着自己一身手工定制的高级西装,现在已经没有了一点高贵的踪影,被海水泡过又被暴晒干,现在十分落魄的罩在身上,而布料上面还清晰可见几个枪眼,那是被假子弹洞穿的,而红色的血浆早已被海水浸泡的没有了颜色。  迪非不知道程七彦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让他演这场戏,他只是为了一线生的希望与之配合,真可悲,他的命从来就不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他现在唯一能断定的是,程七彦让他在谭玉染面前假死,肯定就是想在暗中进行某些事,果然,他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然谭玉染也不会那么多年非执着于他一个人。  反观自己,不过是他们游戏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尚有用处,那就暂且活着吧。他看了一眼手表,上面有程七彦给他的卫星定位器,相信不久后就有人找到他了。  夜幕慢慢笼罩下来,可是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小岛上响起了虫鸣和一些动物出没的细微声音,迪非蜷缩在一棵椰子树下,神经质观察四周动静,饥饿和恐惧在折磨着他,仿佛听见死神在向他逼近的脚步声,迪非的眼神便的偏执而充满仇恨。  月光把地上的影像照的若隐若现,让人产生草木皆兵的紧张感,就在迪非快要被逼疯的时候,前方驶来一艘快艇,伴着人声嘈杂和机动轰鸣,快艇上像是下来了一群人,开始搜索着,迪非不敢主动出来,而狼眼手电几乎照亮了半个小岛,出来觅食的猫科动物被吓的消失了踪影。  而不一会儿,一群穿着黑衣西装,保镖模样的男人就训练有素的围住了迪非,并把狼眼手电照射着他,迪非的眼睛一时畏惧强光,用手挡住了光源。  “老板,人找到了。”  随着一声禀报,一个穿着青色及膝风衣的男人从保镖中走出来,银色的腰扣妥帖的收紧腰线,那样优雅从容的姿态,仿佛是从午夜走出来专门惑人的鬼魅。  男人纯黑色的手工皮鞋踩在沙滩上,无声的走近迪非,然后在他面前俯身下来,“迪非少爷,近来可好?”  迪非犹豫再三后放下挡在眼前的手,在狼眼手电的照射中,看清了男人的面孔,虽然他俊美的可以媲美阿波罗神,可迪非却像见到鬼一样瞪大了双眼……“古逸?”  迪非知道有人来找他,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男人。  古逸邪佞一笑,“真难为迪非少爷还记得鄙人,啧啧,您还真是闲情逸致啊,t台走多了,出来贴近大自然么?”这人还是一贯的调笑,在迪非还没回过神来时,又声音冷硬的下令道:“带走!”  三五保镖过来架起迪非就上了快艇,迪非做着无谓的挣扎,结果被敲了一个脑壳,晕了过去。  快艇带着嘈杂与光亮离开了这座小岛,还这里一片寂静,像是聚集一地的鬼神被遣散了一样,诡异的变得空荡荡,不一会儿,觅食的动物又出动了,灵敏的鼻子嗅了嗅留有外来者脚步的那海岸。  ……………………  当知道另一伴已经命不久矣时,你就会放下一切与之相爱,谭玉染停止戒毒时,两人真正的抵死缠绵了,这种短暂的,可贵的时光令人倍感珍贵,程七彦已经毫无保留去爱了,他浑然不觉,这又是一个陷阱,一个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的陷阱。  这个陷阱,以爱为名。 第99章 “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程七彦是莫离的姐夫,那小子爱惨了他姐夫,为了那个男人差点连命都不要了,如果你能掌控程七彦,那就等于把莫离的死穴握在了手里,还怕他到时候不听话么?呵呵……”辛雪理了理秀发,把桌上的一叠资料拿过来交给沈饶。  沈饶面不改色的接过来看了一下,忽而问道,“辛姐把为什么突然把莫离放走……难道?”  “对!所以这次任务至关重要,关乎阿寒的仇恨,也关乎我们自己的存亡。”辛雪目光灼灼,从那一向玩味慵懒的目光中,竟可以读出一种痛。  沈饶晃晃手里的资料,“可这个程七彦不是有有姘头了吗,而且还是晨淼的总裁!”  “怎么,你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沈饶只手贴在胸前,然后单膝跪地,虔诚的说道:“感谢女王殿下赐予我无穷尽的魅力!”  辛雪抽回了被吻过的左手,笑靥如花的说:“去把先生请来吧,我有事和他商量。”  “是!”  不一会儿,高胜寒就来到了辛雪的房间,辛雪过来挽着她的胳膊,“我准备了晚餐!”  高胜寒刀削斧凿般的俊美五官浮现出一抹引人沉沦的笑容,半侧脸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莫名的为他沉稳的气质增添一分柔和,万分引人陶醉,“嗯,我刚才听沈饶说你把那个姓莫的小子放了?”  “嗯哼,怎么,你不舍了?”辛雪意有所指的问。  其实高胜寒不过是上次盛怒之下碰过那小子一次而已,要是辛雪不提,他早就忘了还有这么号人,不过这一想起,那身体倒是真的很美味,高胜寒不由促狭一叹,“的确很不舍啊!”  ……………………  媒体现在对晨淼和新宇的在股市上的搏杀给予了十分高调的渲染,从市场份额,到专家点评,再到商业策略,进行了全方位的分析,这算是给了两家公司做了免费的宣传。  晨淼无论哪方面讲都是更甚一筹的,而新宇那十个亿就像重磅炸弹一样丢进了舆论池里,激起了千层浪,程七彦正在着手调查魏斐这比资金的来源。  而他想再次去找古逸,而那个神秘的男人却从那栋长满绿色藤蔓的三层小楼消失不见了,程七彦真觉得自己是不是见鬼了,他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里,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回家后,程七彦看见谭玉染正在做饭,小汀在厨房帮打下手,恍惚间,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过了,有些事看淡了,看穿了未必不好,有些东西,你失去也许不过如此,而得到的,你尽情的去享用,它便是满满的温暖。  记得那时候,他们三个人还埋头在这厨房内共同活捉一条鱼,还因为去游乐园坐摩天轮而被自己女儿出卖,当时觉得做父亲的危机感来临了,而现在,他们形同一家人了。  不,准确的说,不管哪个角度,他们确切无疑就是一家人了。  少了谁都会觉得那是一种生活和心理的缺失,然而,谭玉染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他该如何面对呢?  程七彦从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而有朝一日,小汀如何接受呢?  原来这是一个家,一个即将遭受一次灭顶打击的家,像很多年前那样,那种痛苦是否会循环往复进入下一个十年?  “爸爸,你回来了,呜呜呜呜~你今天都没来接人家,我跟同学说我有两个爸爸,可他们不信,气死人了,我以为你会和小玉一起来的,可恶啦,你居然没来,我好没面子!!!爸爸,爸爸!!哎呀,小玉,爸爸哭了,你快看,怎么办??”  --------  ps:大家对沈饶有印象吗?嗯嗯,如果忘记的亲可以倒回去看一下83章和84章哦o(n_n)o~  小莫离又出场了呢,大家留言支持哟~  第133章:被贼惦记  秋风卷走了暑气,天已经渐渐不再炎热了,一到夜晚,就更是凉飕飕的,不开空调躲在一床薄被里,不冷不热刚刚好,程七彦枕着谭玉染的臂弯,脸紧贴的他丝质面料的睡衣,触感柔软清凉,而他的怀抱则暖热舒适,程七彦再往里缩了缩。  谭玉染也没有睡着,他轻轻掩好被角,在黑暗中伸手细细摩挲程七彦的脸,用手指沿着他的五官线条慢慢勾勒,描绘他的眉眼,拇指摸过他凉凉的眼皮,食指滑过他挺直的鼻梁,在鼻尖上停留,然后往下坠落到他柔软却总是倔强紧抿的棱形薄唇上,眷恋的来回摩挲着,而程七彦则安静的闭着眼,感受他的指间温存。谭玉染的手心抚上程七彦脸庞,肌肤清爽光滑,没有了湿热的液体。  从头至尾他只见程七彦掉过两次眼泪,上次是因为他毒瘾发作打碎了他的婚纱照,那些碎片翻搅着他的心,似是要把莫冰嫣从中分离,而刚才回家,他凝望着自己时掉下的泪水,全然是因为他谭玉染,可他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觉得好过。  他怔怔的看着程七彦有泪滑过的脸,两人就那样,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一样站立在那里。  小汀心疼的拉拉谭玉染的衣袖,把他的神志拽回,他抱起小汀走到程七彦面前,“小汀,把爸爸的眼泪擦干。”  小汀倚到程七彦肩上,小手为他抹去泪痕,她觉得,又要失去什么了,爸爸的眼泪只因生命打开了缺口而流,小汀凑过去亲亲程七彦的脸,“爸爸不哭,我都没有哭啊……”她不懂那是为什么,只觉得惶恐,她摇晃着谭玉染,向他求助,“小玉,你亲亲爸爸,那样他就不哭了……”  谭玉染真的过去吻了吻程七彦的嘴角,吸走即将落入他嘴里的苦涩液体,程七彦笑了,笑靥绽放于苦涩中,令人揪心的疼。他靠在了谭玉染的肩膀上,小汀在他们中间,大眼细微的注视着他们的表情,仿佛要在失去前,把真切的东西印在小小的心里。  ……………………  莫离小心翼翼的穿梭在城市中,这座用钢筋水泥组成的迷宫,就是他所向往的自由之地吗?--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惊险与重获自由的欢乐让他好像打了鸡血似地,心好像随时都会因为这样的激动而跳出胸膛。  辛雪派出来搜索的人几乎搅动了大半个北都,而他每一次都有惊无险的将将躲过,夜已过半,搜寻的声势似乎小了点,他从一堆垃圾中冒出头,操!终于可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  他逃出来了,有些不敢置信,以为比在死神面前求生还要困难,而现在轻易的就呼吸到了牢笼外的空气,莫离觉得有些不真实,他几乎不愿意去回想在hdaosi所受的折磨,他的双手沾满了别人的鲜血,只为自己能够活下来。  杀了对方,你就能活下来,否则你就会被杀死--在弱肉强食的考验中,无论何时何地,莫离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了对方,他不会畏惧,因为太渴望生了,然而事后却被恐惧所纠缠,他永远也无法习惯,他终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而已,为何命运的轨道会如此偏颇,他不知道……  一阵凉风吹过这个黑暗的巷子,唤回了莫离游走的思绪,不管怎么说,他终于逃了出来,其他的都不再重要,眼下要做的就是怎么确保安全。  莫离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忽略了,以至于没有去想这次逃跑为什么会顺利的有些诡异。  他穿着一件无袖t恤,身上什么也没有带,现在入秋的夜晚让他刚刚出过汗的身体起了鸡皮疙瘩,莫离搓了搓两条光溜溜的胳膊,看着这条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巷子。  巷子的两旁堆放着一些垃圾,好像还是分类的,这里应该是红灯区后面没有被开发的一片居民区吧,刚才趁乱才跑到这里的躲起来的,莫离前后看了一眼,从一堆废纸箱里出来,然后朝巷子外面走去。  路灯被附近顽皮的孩子用石头砸烂了,所以没有一点光亮,忽然,莫离看见前方有一个电话亭,现在正好四下无人,莫离躲进了电话亭里。  “呼……”狭小的空间阻隔了外面的冷空气,莫离觉得暖和些了,他靠在电话亭的一角,看着里面陈旧的公用电话,一个念头从心头升起,心好像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一样。  现在给姐夫打电话会影响他休息吗?自己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姐夫了,好想……听听他的声音,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为自己的失踪而着急,现在过的好不好……听听他的声音,只是听听就好。  莫离越想越冲动,已经无法阻挡想要给程七彦打电话的冲动,莫名的,他呼吸有些急促的拿起电话,拨号时才懊恼的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钱,更别说电话卡了,正当莫离气得想把电话砸掉时,却突然看见电话亭的角落里有一枚硬币。  猫了个咪的,这居然是老式的投币电话,莫离惊喜的差点抱着那老古董亲了一口,然后蹲下去够角落里的一元硬币,好不容易才把它掏出来。  莫离的心情似乎比策划逃跑还要来的更紧张,他把硬币塞入投币孔,然后按下了那串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有些微颤抖的把听筒放在耳旁。 第101章 莫离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昨夜的记忆--是那辆捷豹上的男人,自己被他钳制住后,接着就被人从后面打晕,直到现在醒来,莫离蹙眉思忖,难道是被辛雪的人抓回hdaosi了?  不,不像,莫离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因为这个房间透出的气息完全不同于hdaosi,这个房间有着欧洲田园风格的装修,清新自然中沾染了一点艺术感,从房间的大小和格局看,这应该是个地下建筑,因为四周没有窗户,莫离下床趴在地上,用手敲击了一下地面,这让他更加断定刚才的猜测。  又是一个与外界完全绝缘的鬼地方,莫离困惑难当,为什么霉运总是如影随形?他来不及懊恼,沿着墙壁侧耳倾听,希望能发现什么动静和线索,他俯在门扉上,被辛雪训练出来的灵敏耳朵闻到了微弱的脚步声。  莫离立即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躺下,不一会儿,几个侍者端着各式菜肴和点心鱼贯而入,在桌上一一摆放整齐后,排成一列站在旁边。  莫离缩在被子里看着他们,然后看了看桌上的美食,他当然记得自己就是为了偷那么一口吃的才被人逮住的,刚才是没想起来,现在一想,饥饿简直使人发疯!  这些吃的难道是给自己准备的?  莫离期待的等了很久,可那些侍者却跟木头人一样站的笔直,个个纹丝不动,根本没有表示任何邀请之意。  莫离气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把被子一踢,走过去就开始大快朵颐,那些侍者淡定的有点渗人的目光令莫离被食物噎着了,但见并没有人上前来阻止,莫离吃的更加豪爽了,把一切事情抛诸脑后,他以行动验证着自己死也要做饱死鬼的座右铭,而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狼吞虎咽的样子会被监视器全部记录下来,一帧不少的传到了另一个房间的液晶屏幕上,被人一览无遗。  男人对准电视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莫离难看的吃相被定格在屏幕上,男人冷哼一声,随即是止不住的大笑,高胜寒啊高胜寒,你和辛雪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就培养出这么个货色么?  男人低沉的笑声造成身体的震颤,睡袍松垮垮的带子滑落至两旁,露出他精赤的身躯。  男人一把将畏缩在沙发旁的裸~体少女的头摁在了自己胯间,而玩味中带着冉冉火焰的目光却紧盯着液晶屏幕上那个少年的脸。  …………………………  程七彦今天早早离开了公司,把手头的事物交代给了另外一个助理,自己回了家,林施芸给小汀找到了钢琴老师,是上门来单独教授课程的,所以程七彦这个家长必须要回家一趟了。  程七彦生怕回来迟了失礼,一路上紧赶慢赶到了家,他急急忙忙的出了电梯,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弯腰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却顿住了身形,室内传来一阵悠扬动听的琴声,那旋律缠绕住了程七彦的心绪。他轻轻把公事包和钥匙放在玄关的矮柜上,仅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走近了琴声的源头。  客厅内,钢琴前,师生二人正坐在钢琴前认真的弹奏着,程七彦看着他们的背影。  小汀跟着曲子的节奏缓缓摆动着脑袋,而旁边的男子,则挺直着脊背,从背影中就可以读出一种雅,一种极醉人的温和气质。  等到一曲终,程七彦才走上前去。  “爸爸,你回来了!”小汀跑到他身旁。  弹钢琴的男子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他有些失措的转过身,看到程七彦后稍微有些吃惊,随即又露出淡雅一笑,“你好,你就是小汀的家长?”  “嗯,我是小汀的爸爸……请问老师贵姓,我好像……如果没记错的,我们是否在哪里有过一面之缘?”程七彦不太确定的问道。  “呵呵,是,我姓沈,叫沈饶,在晨淼集团举办的舞会上,我在那里演奏过钢琴。”沈饶一双惹人的桃花眼看着程七彦,偏偏又是那种不给人任何压力的浅色眼眸,像是饱含着许多意思,又好像只是单纯的盯着你一样。  程七彦看向沈饶的目光,恍然大悟的点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们有过短暂的交谈,后来你还给了我一张名片。”  沈饶当日穿着燕尾服的身影在钢琴前投入的弹奏,衬着一旁碧波潋滟的喷泉,神情舒展恬淡,给了程七彦极深的印象,那种状态一直是他所羡慕的,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那个弹钢琴的男子甚至一度在程七彦心中留下了一种遗憾,而那人,正是站在眼前的这个钢琴老师,沈饶。  “嗯,从今天起,我每周一到周五的这个时候都会来教小乐汀钢琴,课程时间是两个小时。”沈饶如泉水流动的清澈声音响起。  恍然回神,程七彦自知有些失态,他微微一笑,掩饰自己思绪的游离,然后请沈饶坐下,他拿出钱夹,“对了,你当时给我的名片我还一直存留着呢,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女儿学钢琴的话,最好能请到你做老师……”程七彦看了一眼名片,对这个男子的身份深信不疑,“呵呵,hdaosi音乐学院的院长居然能够亲自来教我家小汀弹琴,真是荣幸之至。”  “哪里哪里……”沈饶轻笑,与程七彦交谈着。  突然,小汀在一旁插嘴,朗声道:“沈老师钢琴弹的没有小玉好。”  沈饶面上保持着微笑,可心里却咯噔一下,小玉?莫非就是鼎鼎大名的谭玉染……这个称呼还真是-_-|||……看来,搞定程七彦前,还得先搞定这个小妮子。  程七彦瞪了小汀一眼,“程乐汀,你--呃,沈老师不要介意,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程七彦满脸尴尬。  “呵呵,没事的,孩子很可爱,刚才还招待我吃蛋糕呢,对吧,小汀。”  沈饶清俊的脸上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可这对程乐汀同学似乎一点也不管用,她把脸转到一边哼了一声。  “是吗小汀,这么懂礼貌。”程七彦在一旁打圆场,揉揉小汀的一头卷毛,想把她的脑袋扭过去,小汀再次转头,又哼了一声。  “呵呵……”  “呵呵呵……”  ------------------------------  ps:【沈饶可是牛郎杀手团的成员之一,咕~~(╯﹏╰)b辛雪把他派到小七身边是想干什么呢?真令人担心呢~】  【众:你丫后妈,担心个毛,小七和小玉的麻烦从头到尾都没少过,pia飞乃--】  囧死淫!  第135章:互相隐瞒  昏暗潮湿的房间里,弥散着一股皮肉被烧焦的气味,地上可见斑斑点点的血迹,从窄小的窗户射进几缕秋日的阳光,微小的灰尘在光束中飞扬,找不到归宿。  忽然,房间里亮起灯光,老旧的白炽灯把四周的空气都照的好像有些浑浊,一个男人掩住口鼻从木门处走进来,他衣着光鲜,但并不显得张扬,而面貌则是少见的俊雅,男人神色沉静,举止从容。  “你们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男人的口吻很平静,一点也不像在下命令,但其中的意思却不容置疑,旁边站着的属下立即无声的退下,并带上了木门。  待房间无旁人后,男人走到了前方的椅子上坐下,而椅子前面,还有一张木桌,像是个审讯台--对面,赫然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衣着光鲜的男人看着他,他浑身布满鞭痕,衬衣被抽打成了条状,破败不堪的挂在身上,连掩体都不够,而他修长的四肢,则被锁链禁锢,拉扯成大字型固定在红色的砖墙上。  闻声,墙上那人抬起低垂的头,他面色灰败,嘴唇干裂,可见吃了不少苦头,身体可能已经撑不住了,而五官和轮廓仍可见清秀的模样。  看见那衣着光鲜得体的男人,他脸上竟然露出一抹可算的上笑容的表情,干哑的嗓音说道:“程……程先生,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身为晨淼集团总裁的秘书,您不该是大忙人吗?”  程七彦失笑,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拢了拢外套,这里很潮湿,所以有点阴冷,过了半响,程七彦才缓缓开口,道:“我是专门来看你的呀,不知道迪非少爷可习惯这里的环境。”  迪非干咳两声,却扯动了身上的口子,表情显然是在承受痛苦,他没有回答程七彦的问题,而是把话题扯到另一边去了,“谭玉染不知道你把我关在这里了吧?”  “当然不知道,不过,他知道又怎样,你还指望他救你于水火不成?”程七彦的目光,从一贯的漠然中透出一丝锐利的冰冷。  迪非的唇角挂着一抹苦笑,果然,这个程七彦也是个城府颇深的人,早该料到的,那日他用假子弹骗过了谭玉染的眼睛,现在自己欠他两条命,落到他手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第103章 烦人的应酬结束后,谭玉染带着几分醉意被下属搀扶着坐进了车子里,脸上无端的挂着一丝笑容,本来就显妖冶的眉眼因为微醺而更加魅人。  他含着笑倚靠在后排座里假寐,脑子里思虑着这两年期限的事情,一转眼,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他取得了傲人的成绩,但这不过是形成了一个防御的外壳,还不足以成为手中的利剑,关键就看这剩下的几个月啦……  谭玉染轻叹一声,司机在前面沉默的开着车,流线型的车身如箭一样飞逝过窗外的霓虹,让谭玉染真的有了几分睡意。  他知道程七彦在暗中调查他的事,幸而留下了迪非的命,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至少是暂时的,现在他们都是用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相处模式,但这不是谭玉染想要的,不过,在逾越过屏障前,这样或许是最好的了。  不知车子稳健的行驶了多久,谭玉染在酒精的麻痹下无知无觉的睡了个自然醒,直到周围安静的异乎寻常他才一下抬起眼帘,车子停泊在了一个不知名的鬼地方,外面漆黑一片,而司机早不见了踪影。  谭玉染的酒意立即就蒸发殆尽,黑色眼眸像蕴含着魔咒的深潭一般,他感觉到了四周潜伏的杀机,迅速移到了前面的驾驶位上,还不等他发动车子,四面八方灯火通明,眼睛一时受不了强光照射,谭玉染将胳膊挡在了眼前,而视线不能所及之处,正有许多双嗜血的眼睛正在紧盯着他。  空旷无边的地上,多辆轿车围住了谭玉染的车子,像是在围困野兽一样把灯光全部照射向他。  谭玉染在车内坐稳,眯起眼睛发动车子想要突围,如果离不开就只能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在这寒冷的雨夜里,漆黑的夜空下,响彻着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谭玉染只身开车与周围的车辆周旋起来,而去路全部被堵截,可谓四面楚歌。  发动机还在沉闷的轰鸣,而车却在原地寸步难行,突然间,谭玉染将车子急速倒退,重创了后面觊觎他的车辆,碰撞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颗子弹飞旋而来,谭玉染侧身一躲,要害处避开了,而肩膀却代为受过挨了这一枪,疼痛从肩膀传导到了半侧身躯,令谭玉染的一半身体都为之僵硬。  那颗子弹的特性并不是以快取胜,强大的绞合力让它能在穿透人的皮肤后在血脉筋骨间转动,谭玉染捂住肩膀,血液流遍了半侧身体,连皮鞋里都能感觉到血液的黏湿。大概骨头已经被搅碎了……如果击中身体中央的话,谭玉染的五脏六腑恐怕都已经没一样完好的了。  有人想置他于死地,谭玉染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怒火,如同被冰葬点起的烈焰一样,烧红了他的黑色瞳仁。  谭玉染将灵活的右手和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的左手一同紧握方向盘,然后猛踩油门,谭玉染驾驶着车子借助地上的一个斜坡飞跃而起,车身从空中跳过了前面的障碍,重重的落在了前面的空地上。  一刻也不容缓,时速表指的针指向了极限,谭玉染的车在前面风驰电掣,在颠簸的郊区路面上摆脱身后的追兵,而身后的子弹却赶在车速前面射向车内的谭玉染。  他放开了方向盘,身体躲避在车座下,无人驾驶的车子仍然在急速向前,枪林弹雨中,谭玉染渐渐因为失血而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车灯将浩瀚的夜空都照亮了,星宿躲在乌云后面沉默的观看着这场生死时速的追击。  忽然,前面也驶来几辆车子,谭玉染心下一凛,却听到前方的子弹绕过他向身后的追兵打去。  “总裁,这边来。”  是心腹江青,谭玉染松了一口气,刚才强压的疼痛现在几乎能令他昏厥,他打起精神,继续把车朝前开,在与江青前来接应的车子擦身而过时,谭玉染在电光火石间打开车门,临空一个鱼跃,飞扑到了那辆车里。  “总裁,你受伤了,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谭玉染摆手阻止了江青的话,“不晚,呃……”他赶快收手捂住伤处,江青也不再多言,枪口靠在车窗边就是几个连续射击,有效的阻挡了后面的追赶。  而那辆被丢弃的车辆在失去人的控制后,几个翻滚截拦在了后边,江青一枪打爆了车辆的油箱。  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甚至波及了后面追赶的车辆,彻底截止了那群索命鬼的路。  谭玉染身体因为失血而痉~挛,猛的向上一弹,整个身体紧绷起来,意识陷入混乱的状态中去。  ………………………  程七彦被沈饶从身后抱住,触不及防间已经被他扑倒在地上,程七彦被摔的头晕眼花,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他震惊的看着被消音子弹击穿的窗户玻璃,恐惧感这才油然而生。  许久以后,屋内又恢复了异样的寂静……居然,居然有人打冷枪,如果不是沈饶及时按倒自己,也许那颗子弹在击穿窗户玻璃后,就直接射向了他的脑袋了。  程七彦感激的看了沈饶一眼,而沈饶此时还压在他的身上,目光似有形一般勾住了程七彦的心神,让他无处闪躲。  在不出两指宽的距离内,沈饶与程七彦四目相对,并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莫名的,他们的胸膛的起伏加剧了,程七彦当然知道这不对劲,他立即侧头避开了沈饶快触到自己的嘴唇。  沈饶却并不就此罢休,他伸出嫣红的舌头卷了一下程七彦漂亮的耳垂,与此同时,电话铃声响起,震动了安静的空间,驱散了这暧昧的差点燃起来的气息。  程七彦趁机一把推开沈饶,翻身从地上爬起来,逃跑似的过去拿起了电话。  不一会,程七彦拿着电话的手颓然垂下,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窟窿般僵立当场。  医生即将下达谭玉染的死亡通知书……  第137章:因果循环  走过黑暗的长廊,内心留下了黑暗的印记,也正因为此,不想再次涉足。  程七彦丢下手中的电话听筒,疾步冲出了公寓赶往医院,那一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就连车窗外逝去的霓虹都如剑一样刺过那片空白,留下一道道带着血迹的划痕。  沈饶紧跟在程七彦后面,从他灵魂出窍的空洞双眼可以预见电话那头诉说了怎样山崩地裂的事实,来的可真是时候呢,原来这盘棋不仅只有辛雪和那人在下,厮杀的,搅局的,看好戏的比比皆是,所有人都尽职尽责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而程七彦不正是那个可怜的道具么?  难道竟对他产生了怜悯之心么?不,不是的,沈饶否认了那一闪而过的臆想,自己不也是个道具么!  被施加了信仰的道具,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沈饶高速刹车,前面程七彦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人已经飞奔而去。  大厅内,江青为首的几个属下正神情肃穆的站在那里,他们身上的血迹格外扎眼,程七彦顿了顿又加紧脚步走过去。  人生如果有相同的两次失去,生命被那样抽离,也许油尽灯枯就不远了。  谭玉染,当你死皮赖脸的把爱揉进别人的生命里,是否想过,这样釜底抽薪是多么应该千刀万剐的行为么?  他不会死的,对么,多么爱体面的人呐,怎会用这样令人深恶痛绝的方式离去呢。  江青他们看见程七彦过来,也立即迎了过去,他之于谭玉染是什么样的存在,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而令人为之不忍的是,程七彦现在极其的冷静,身躯笔直站立,干冰铸造的长剑,折断崩裂前就像这个样子的。  程七彦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他想读出些什么信息,以免某些东西来临的太过突然,“他在哪儿?”  手术室还是停尸房?  这个想法突兀的刺激着麻木的神经。  “正在抢救……”  程七彦点点头,无需多言,人生总有许多熬一熬的时候,安慰都是过程中的累赘。 第105章 此话一出,顿时响起了热议声,程七彦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用十分公式化的口吻说了一下谭玉染现在的情况,所有人都以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程七彦的脸。  可他的口气依旧波澜不惊,“从今天起,我将代为谭总裁处理公司的大小事务,当然,重要的决策和签字还是要等谭总裁醒来后再说。”  这话不禁让人瞠目结舌,程七彦这家伙,一个曾经的人事部主管,出了名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在谭玉染一上任后,他一跃成为了谭玉染的“贴身”助理,其实不过是个站在旁边递送文件兼职爬床的小白脸罢了,公司上下不服他的人一抓一大把,平时倒也没什么,可一到这个时候,就全部浮出水面了。  “你凭什么代替总裁行使职权?”  “是啊,凭什么啊,难道总裁有将公司托付给你吗,总要拿点有说服力的东西出来吧。”  第一个开口的是个不怕死的,他将很多人的心声说了出来,于是后面一片附和声接踵而来。  程七彦扫了他们一眼,目光中带了点愠怒和阴鸷,还有点不可捉摸的嚣张气焰。  凭什么?  谭玉染那个死人现在在医院里靠呼吸机维持生命,总不能给他个授权书之类的东西吧,有也八成是伪造的。  那凭什么呢?  程七彦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重重的往硕大的会议桌上一拍,声音震耳,让人怀疑桌子下一刻就会应声而碎,“凭我是他男人!我家里有他的内裤,那个就是证明书,谁想看看啊?”  这话瞎了一片狗耳朵,让人不禁大跌眼球,虽然这跟程七彦是否有权利代理谭玉染的职权根本风马牛不相及,但很好的噎住了那帮人的质疑,那些高层的表情如同吞了苍蝇似地。  程七彦冰冷的目光再次光顾了一下他们的脸,所有人都不禁要打一个寒颤。  “在美国总部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前,事情就这样定了,公司的一切照常运行,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如果在座的各位还有什么异议或者是工作上的事,都可以来总裁办公室找我,散会!”  程七彦重又戴上戒指,拾起桌上的公文,霍然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江青等人紧随其后。  身后的人用呆滞的眼神目送他的背影,似乎都被震慑的不轻--人家是总裁的男人,你敢说什么呢?  …………………………  香炉中,熏香弥散,具有安神解压作用的香味溢满房间。  谭凉景高大的身躯整个陷在巨大的沙发里,他闭着眼睛在假寐,形态慵懒,却又像似很疲惫的样子,忽然,他睁开眼睛,瞳孔散发出冷厉的光芒,让刚才的一切错觉烟消云散。  “……现在公司是由程七彦接手打理的,动荡不小,但被他勉强镇压住了。”  “哼,是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谭凉景冷冷的上扬了一下嘴角,他下巴和鼻子的曲线透出一种高傲的感觉,身上的残酷气息如同香炉中的熏香一样,无色无形的蔓延,无处不在的充斥整个房间,让站在旁边的属下心内打鼓。“立即去调查,是什么人想要他的命,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  “等一下,”谭凉景又叫住了转身下去的属下,“他现在情况如何?有生命危险吗?”  “据我们获悉,二少爷刚刚被抢救过来,但是情况还十分危险,很有可能……”  谭凉景挥挥手,属下识趣的闭上了嘴。  房间里只剩下了谭凉景一个人,暗香静静浮动,他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有些东西明知会丧命,可你我却偏要去尝。  --哥,这是我专门给你挑选的,来我给你戴上,嗯,不错!这样就好多了,不然会有很多人死在你的电眼下,哈哈……  --哥,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了一个人……  --谭凉景,除非你死,不然我不会再叫你一声哥!  谭凉景紧紧握着手中的眼镜,直到碎片刺进了他的手心也未停止继续用力。  谭玉染啊,我会等着你叫我哥的那天,你可不要一去就把命给丢在了那里,你会活着回来吧?会活着的吧!  …………  公司外面又让记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想想上次还有他和自己一起并肩闯过去吧,而这次……  程七彦处理好了一切,移动鼠标关上了电脑,他从座椅上起身,脑子里有些混沌,站了一会儿才移开脚步,走出办公室,江青正侯在外面。  在出公司门口的时候可谓困难重重,程七彦面对各式刁钻又犀利的问题,一律闭口不答,在保镖开辟的道路下,他匆忙的挤进了车子里。  可算是过去了,刚才差一点就晕在了闪光灯的照射下。  “程先生,去哪里?”  程七彦靠在后排座里,缓了一口气才道:“去医院吧。”  江青担忧道:“你都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这样下去人会撑不住的,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我会休息的,不过在这之前让我到医院坐一会儿吧,那样我才会安心,就一会儿……”  “诶……好吧。”  在迷迷糊糊中,车已经驶到医院了,这里照样围满了记者,院方不得不出事许多保安才能阻挡来势汹汹的记者大军。  程七彦是从医院的特殊通道内进去的,没有和记者正面接触,否则跟刚才一样再来一次的话,他保不准自己会被他们推倒然后踩死在脚下。  医院内的特护区内,还是冷冷清清,程七彦照例靠在了重症监护室的病房外,脸贴着墙面,闭着眼睛像是能感受到里面那人的心跳般。  突然,医生办公室的呼叫铃响起,一众医生火急火燎的朝重症监护室这边赶来,程七彦正不知所错的时候,里面一个穿着无菌服的护士慌张的跑了出来。  “不好了,病人胸腔内的伤口再次大出血。”  “快,准备好,立即抢救……”  一时间,周围的医护人员忙做一团,程七彦茫然的看着他们来去匆匆。  脑海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翻搅出了一个漩涡,从未有过的晕眩感让程七彦捂住头伏在了墙上。晕眩的已经脱离了意识,程七彦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倒了下去。 第107章 “别看了,这里没有人。”魏斐吐出一口烟雾,车里满是烟味,前面的烟灰缸被堆起了一座小山,”我等你很久了。“  程七彦回头,眼神充满戒备,“你有什么事吗?”  第140章:窥中之窥  偌大的车库中回荡着他们的对话。  “听说,他现在情况很危急啊?”魏斐对程七彦带着敌意的态度一笑置之。  “那不关你的事,请从我的车里出去。”程七彦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他突然间有点烦躁,谭玉染你他~妈的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么多人要否决你。  触不及防时,魏斐一把将程七彦扯到了他怀里,程七彦恼羞成怒的挣扎着,两个男人沉默不语,只是在身体上较量着,耳边只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和不均匀的喘息,一不小心就燃起了小火苗,让人口干舌燥。  “别动,不然我会忍不住在这里要了你。”魏斐的口吻带着戏谑,但并不像在开玩笑。  程七彦立即不动了,只是用毫不畏惧的目光瞪着魏斐,他当然知道,在这个有怪力的特种兵面前,所有挣扎都会被当成是徒劳的扭动。  “这个给你--”魏斐把一包东西塞到程七彦怀里,然后掠夺了一个吻才松开他的腰。  程七彦猛然退回自己的座位,整理了一下前襟,抽出面巾纸使劲擦嘴。  “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要做出那么可爱的举动。”  程七彦没有理会魏斐的调侃,从怀里掏出那包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叠照片在里面,狐疑的看了魏斐一眼,他俊美的半侧脸扯出一丝勉强可称之为笑容的表情,程七彦倒出照片,捧在手里端详起来。  可一触目,视线立即被照片上的内容锁定。程七彦瞪大了眼睛,他一张张翻看着照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照片从手中滑落,他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魏斐再次点燃一根烟,并不去看程七彦的反应,似乎早已料到,又像是在不忍。  程七彦夺过魏斐的打火机,颤抖着手捡起照片点燃了,紫色的火苗越长越高,把照片上谭玉染和季蓝的脸淹没过去,手感到一阵烧灼的疼痛,程七彦踢开车门把照片扔在了地上。  最终,一摞花花绿绿的照片在高温下化为了几滴肮脏的黑色胶状物。  魏斐揽过程七彦,把他的头摁在胸口,想安慰一下他,而程七彦并不屈服,“你滚,马上!”  两人僵持了数秒,魏斐拗不过他,还是下了车。  看着魏斐走远后,程七彦疲累的靠在了方向盘上,脑海里盘旋着刚才看到的画面--照片里的地方是那个种满鲜花的私人庄园,程七彦多次去过的一个地方,在能将花园美景一览无余的厅堂中,季蓝正双膝跪在谭玉染面前,眼神空洞的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而她面前表情冰冷的男人,显然是这具木偶的操纵者。  谭玉染是主人,他手中掌控着季迟着根线,而季蓝则被这根线牵着走。  原来是这样……季蓝用她的命和灵魂交换了季迟睁开眼睛看世界的权利。  程七彦抬起头,重重的一拳捶打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回响在这个空旷的地方。  周围的气压又变得沉寂,使人发疯。  忽然,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唤回了程七彦错乱的神志,他用手指把散落下来的黑发拨上去,一边接起电话,“喂……”  “喂,程先生吗,你现在在哪里?”  程七彦一看是家里的号码,而声音却是沈饶的,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老师……我在公司,你有什么事吗?”  “小汀出事了,你快回家一趟。”  “啊?”程七彦脑子里嗡的一声,“好的,马上回来。”  轿车如离弦之箭一样驶出车库,外面已经夜幕低垂,像是人暗沉的心情,程七彦以平生最快的车速朝家里赶去,如同要冲破这黑暗一样。  他一路狂奔上11楼,胡乱按了两下门铃,但里面并没有任何反应,他拿出钥匙,半天才找准位置打开了房门。  然而,屋内漆黑一片,程七彦喘着粗气走近玄关处摸索电灯开关,却闻到空气中一股异香,随着吐纳次数的增多,程七彦感到脑子一阵晕眩,好不容易打开了灯,眼前一下冒出沈饶的笑脸,平时恬淡的面容现在妖娆的仿佛吸取了人类的精血般。  “沈……”  视线中的影像如同水中舞动的发丝一样,扭曲而媚人,程七彦刚想伸手去触,却一头栽入了眼前的幻境。  沈饶把不省人事的程七彦扛到了卧室,扔在了双人床上,他盯着男人熟睡的脸庞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解他的衬衣纽扣。  蜜色的胸膛被展露出来,沈饶用力吮住清爽的肌~肤,吸出一个颜色鲜明的吻痕,然后伸出舌头舔吻起程七彦的锁骨,指甲刮蹭着两边的果实,刚才的性感顷刻间成为了淫~靡--沾满津液的锁骨亮汪汪的闪着诱~人的水光,果实被揉搓成了血红色,仿佛熟透了正待人品尝。  沈饶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咔嚓按下快门,将眼前美景记录进了相机内。接着又开始了下一幅美景的创作。  衣服被一件件剥离程七彦的身体,直到一丝~不挂为止,沈饶为这具赏心悦目的身体摆出不同撩人的造型,并逐个留影。  程七彦的每一寸肌~肤都让沈饶的手流连忘返,他一边分开程七彦的双腿,拍下中间挺立的风情,一边在心里咒骂,辛雪那个臭女人,他沈饶好歹是个杀手,居然让他来做这样下三滥的事情。  把程七彦翻转过去趴着的时候,沈饶想,把美食吞下肚是对它最好的赞许,摆在眼前不吃简直是天大的罪过……  所以,他准备对程七彦的身体进行最好的夸赞--  沈饶在熟睡者的身下塞了一个枕头,把臀~部垫高,而程七彦面容沉静,呼吸节奏均匀,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可见吸入体内的异香有多管用了。  沈饶扒开翘挺的臀瓣,在禁地寻找紧闭的花朵所在,突然,窗口一阵冷风撩起了一侧雪白的窗帘,沈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而桃花眼却突然变得锐利,他放开程七彦,持枪来到窗边,谨慎的看向对面那栋公寓--如同一星烟头一样的亮光像一只眼睛一样直直盯着这边。  红外线摄像机!  操操操!!!沈饶怨愤的拉上窗帘,揣上照相机,黑着脸离开的房间,还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被单扔在程七彦身上遮体。  果然除了杀人之外的事他都干不好么?来偷拍别人,自己也被人给拍了。操啊!  不得不离开了……  未熄灭的欲~火和怒火交织在一起燃烧着,烤的沈饶想找个人杀掉泄愤。  …………………… 第109章 男人的冷嘲热讽让莫离大为恼火,可他自知身手绝对敌不过这个男人,也只能不服气的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边的血渍。  “为什么把老子关在这里,你和高人渣有仇还是和辛雪那娘们有仇?”莫离没好气的问。  “是你和他们有仇吧!”男人一语道破莫离的心思。  莫离不说话,把头偏到一边,他当然和他们有仇,高胜寒给他的屈辱,变成鬼莫离都记得,活下去是为了姐夫,而学习那么多技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把那人渣大卸八块。  “你到底是什么人?”莫离还是忍不住质问。  “如你所想!”男人将手覆在莫离的肩膀上,俯身对他说道:“我朋友给了我一样东西,我想,你应该有兴趣看看。”  男人将一个光盘放在了莫离手上,他脑中灵光一闪,不会是什么儿童不宜的东西吧?!  “好了,你慢慢欣赏,我先出去了。”在出门前,男人回头补充道:“对了,我的名字叫封远。”  我又没问你叫什么,切!  莫离腹诽,但还是因为男人的眼神而打了一个寒颤,不禁也对手中那碟光盘起了警戒心。  莫离在房间中转了好几圈,找到了在刚才灾难中幸存下来的电视机,虽然液晶屏幕被砸出一条裂缝,但还是能照常运行--莫离把碟子放进去,盘腿坐在电视机前开始研究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画面有些抖动,也有些模糊,看得出是在黑夜拍下来的,随着镜头聚焦,画面中远远的出现了一扇窗户,接着慢慢推近--  莫离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那窗户……那窗户是姐夫住的公寓……  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莫离漫不经心的目光开始变的认真起来,牢牢锁定了电视画面。  因为借助了红外线镜头,画面愈发的清晰,像一只千里眼一样探进窗户里面的世界,那是……莫离一直向往的姐夫的卧室!!!!  几乎是一秒钟的时间,莫离就认出了床上那个男人是沈饶--那个该死的桃花眼杀手,化成灰他都认得,在魔鬼训练的时候,这家伙没少折磨他。  就在莫离咬牙切齿的想这家伙出现在姐夫房间里干什么的时候,摄像机镜头对准了床面。  床上居然还躺着一个人--那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姐夫还能是谁???!!!  当莫离震惊的下巴都快掉落时,电视上出现了一个让他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的画面--沈饶居然在脱姐夫的衣服!!  简直是晴天霹雳般的打击,莫离的表情像见了鬼似地。  电视上依旧在播放着一场偷拍行动,沈饶脱下了程七彦的衣服,在他光裸的身躯上进行各种猥亵的举动,然后再用照相机拍下。  沈饶……辛雪,沈饶……辛雪那个臭女人,居然……  莫离一拳打到了电视上,屏幕上的裂痕扩大,最终闪了两下,黑屏了!  莫离又开始新一轮的毁坏,把那些碎了又碎的东西砸了又砸。  辛雪那个女人,居然派人对姐夫做那样的事,他们到底还是对姐夫下手了。  “啊--”莫离咆哮着,改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墙面,倒下去了就用脑袋磕碰地面。  杀了他们……全部杀掉,居然对姐夫做那种事……统统杀掉!!!  直到头破血流,精疲力竭时,莫离才停歇下来,不知在地上睡了多久,莫离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满心都被自责与仇恨占据着,全然没去想,这正是那些上位者想要达成的效果。  那群木头般的仆人再次进来,开始打扫房间,莫离突然从地上蹦起来。  他猛力摇晃着其中一个仆人,“你们老板呢,嗯?我要见你们老板……叫他出来。”  那仆人只是绕过他,机械性的打扫房间。  被砸的东西一一被换掉,然后摆放上了完好的新品,房间又焕然一新,一切都整理好后,仆人们又立即消失。  莫离又想砸东西,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你出来见老子啊,封远……封远……你他~妈是叫封远吧?给老子出来,封远……封远……”  ……  ps:【废话一两句,上一章沈饶偷拍程七彦,然而全过程被魏斐的人记录下来,魏斐命手下刻录了光盘,而这光盘却跑到了这个叫封远的男人手上,又给小莫离看了,嘻嘻,大家可以联想一下啊~,咳咳,其实我是在间接的伸手要留言,嘿嘿……】  第142章:假戏之伤  自从那天之后,沈饶就消失了,程七彦始终想不起来那晚发生了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也无法把时间浪费在这捕风捉影的事情上。久而久之,也就没再去追究原因。  一个星期后,医生告知程七彦,谭玉染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后就能入住普通病房。  “那他什么时候醒呢?”程七彦喜出望外,急切的询问医生,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这个不好说,应该就在最近这几天吧,病人伤口愈合的很快……但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医生的口风很紧,又不得不往好的方向说,面前这几位造成的压力着实不小。  公司的高层都来到了医院,进行了仪式性的关心,大多数人是希望谭玉染尽快醒来的,因为他们都对程七彦这个代理总裁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甚至有人怀疑他买通了财务总监做假账,正在揪那根所谓的狐狸尾巴,这些人不过是长在身边的眼睛,自然不会有效忠的心。  “那什么时候可以见他?”程七彦懒得去理那些人的小算盘,毕竟他才是最希望谭玉染好的人。  “呃……重症监护室是不允许探望的,但按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不可以……只能有一个人进去探望,并且时间不能过长,不然会影响到病人的康复……”  医生把话说的很明确,如果只能有一人,那当然是程七彦了。  他来到了医院的更衣室,全身都消毒后,穿上了无菌服,程七彦心里暗想,那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一颗细菌就能要他的命?  表面工作做足后,程七彦跟随着护士来到了重症监护室,这里的森严戒备跟监狱比毫不逊色,经过隔离间后,里面才是谭玉染的病房,程七彦的心情有点局促不安,又透着点兴奋。  “小别胜新婚,呵呵……”护士美眉戴着口罩揶揄程七彦,漂亮的眼睛弯弯的像月亮,“我去隔离间,不当电灯泡了,你们抓紧时间团聚哟。”  “好的,多谢美女了。”程七彦对着护士美眉颔首,以示谢意。  等护士出去后,程七彦脸上的笑意立马没了踪影,他取下口罩,阴沉着一张脸走到病床前,眼神冷冷的看着像是正在熟睡中的谭玉染。 第111章 临出病房前,程七彦史无前例的回头给了谭玉染一记飞吻,那笑容晃得人心神荡漾,某人晕倒在了床上,而程七彦则转身以极其淡定的表情来到了隔离间,那漂亮的护士还在这里等着他。  程七彦食指竖在嘴巴前,做了个噤声的示意,那小护士明了的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起出了隔离间,来到了重症监护室外面的走廊。  许多公司高层还在外面等消息,看见程七彦出来,大家都围了上来。  “总裁怎么样了?”  “情况如何?”  程七彦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表情不悲不喜,他点了点头,道:“睡着呢,挺好的……”  程七彦没有多说其他,留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虽然面无表情,但众人都能看出他眼中的一丝忧色。纷纷摇头叹气--那护士美眉不禁要感叹,这男人的演技顶呱呱!不去好莱坞发展可惜了……  鬼才知道,这重症监护室里,大多数时候根本就没有躺人,谭玉染这几天天南地北的跑,秘密走访了几家亚洲的子公司,这些地方都有他安插的心腹手下,到时候这些力量凝聚在一起,也是不可小视的。  所谓天高皇帝远,即使察觉到了异常,谭凉景也不会拿出太大精力来对付这些子公司。  谭玉染在新加坡的子公司将工作与计划亲自部署了以后,又只身一人赶回了北都,躺进了重症监护室,过后几天,他们算好了时间,于是医院传来喜讯,谭玉染“苏醒”了。  这可高兴坏了公司那些高层,差一点就喜极而泣了,一个个的跟赶集似地往医院跑,病房的门槛都被人踩塌了。  而还未痊愈的谭总裁让人为之揪心,那肩膀上的伤还在渗“血”,染红了纱布,那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憔悴的神情,简直比黛玉姐还要惹人怜。  可是让人大为恼火的是,谭总裁居然写了一份任命书,授权程七彦在他养病期间代理总裁的职务,这回传说当中的篡位可就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正式任命了,有人微弱的提出反对意见,而谭玉染一听就用那肝胆俱裂的猛烈咳嗽来掩盖过去,你一说,他就咳,你再说,他再咳……好像要把心肺给咳出来似地--于是,为了保住总裁大人的心肺,所以大家就都没再说什么了……  可有谁知道,谭玉染浑身抽搐的时候,其实是在忍笑~  护士板着脸训斥他们吵到病人休息,所有人唯有唉声叹气的退出了病房,而这一次探望可以肯定的是,谭总裁他确实受了重伤!  之后就没人敢来医院打搅了,谭玉染利用这最后的几天的时间,回了一趟美国,而着多个保镖看守的高级病房,唱的却是出空城计而已。  ………………………………  程七彦有条不紊的管理着晨淼,面对新宇这个强大的对手,也只是采用保守战术,并不与其正面交锋,戏既然是假,就不可能天衣无缝。时间久了,魏斐也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但他却没有揭穿,程七彦摸不透他打的什么主意。  这天,程七彦收到了一张请柬,是北都最大的一家拍卖行送来的,邀请晨淼总裁参加周三晚上的一场拍卖会,请柬上的署名是封远。  封远?  程七彦不记得认识这么个人,也不曾在商场上听说这人的名号,现在莫名其妙送一张请柬来,怎么都显得有点不寻常,程七彦感到有点怪异,他叫江青去调查了一下那家拍卖行,最后思量了一下,他决定应邀出席。  鸢翔作为北都最大的一家拍卖行,早已久负盛名的,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用金钱标价,宝石,古董,名车,别墅,包括北都黄金地带的地皮,都被一次次的举牌哄抬出令人咋舌的天价,这里能够用金钱衡量这世间的一切,甚至是活生生的人,也能在这里拍卖。  因为与这里的政~府有勾结,所以即使出卖的东西触及了法律底线,在鸢翔也是照样大张旗鼓的要价,丝毫不会顾及法律。  像夜之城堡hdaosi一样,它们能让人堕落在虚浮的酒色里,沉迷在奢靡的繁华中,把华丽与摩登演绎到极致,而北都能容下这样的场所,可见是座多腐败的城市了。  今天的拍卖会据说有神秘的东西要出售,这让许多人拭目以待,而程七彦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刚刚一来到这座庞大建筑的门口,就被专门的侍者带领到了贵宾通道内直接进入了拍卖场,而江青一直跟随在后保护程七彦的安全。  据目测,拍卖场下面的座位起码能容纳几百人,程七彦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前方的巨大展台显得金碧辉煌,不知有多少天价物品从这里被人拍走。  不一会儿,下面几乎座无虚席,程七彦居然看见了魏斐的身影,他带着金色面具,脸上的表情冷冷的,他猜不出这人能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看来今天的拍卖会果然来头不小,程七彦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先生,这里有人坐吗?”  一个动听的女人声音在一旁响起,程七彦侧头去看,是一个打扮很高贵的女人,然而却一点也不显得俗气,无论身材还是脸蛋,都漂亮的无可挑剔,程七彦伸手示意了一下,“这里没人。”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那我就不客气了。”女人放下手袋,坐在了程七彦旁边的位置上,她眸中流露出狡黠的目光,又分外媚人,所谓狐狸精就是形容这种女人的吧,程七彦与之对视了一会儿,而后礼帽的收回了视线。  拍卖正式开始,几件珍奇的物品就开始了轮番竞拍,其价格果然名不虚传,可并没有见什么非常特别的东西,程七彦看着不远处的魏斐,推敲着他为何也会出席这样的场合。  “操啊,这都卖的是些什么东西啊?”  一听这话,程七彦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去看旁边那位漂亮女人,美女口中居然爆出这样粗口,让他一时难以消化,只见那女人不以为然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催促道,“点烟点烟!”  “是是是!”女人旁边一个长相非常惹眼的男人非常讨好的送上点燃的打火机,又道:“辛姐,您别急,好东西得压轴不是,这不还早吗!”  女人非常豪爽的吐出一口烟雾,看的程七彦直感叹……现在的女人都这样么?  正当他感慨时,台上的拍卖师开始介绍下一件拍卖品:  “下面要展出的是012号拍卖品,也是今天最后的一件压轴品,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呢--”  随着拍卖师手指的方向看去,展台上升起一个被金色幕布笼罩的方形物体,然后再好一阵卖关子,在所有人的兴趣都被吊到最高后,幕布被两个礼仪小姐揭开,答案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程七彦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手中的号牌滑落在了地上,而他整个人已经震惊的不能言语。  台上的场景带来的冲击力,几乎让程七彦的魂魄都险些出窍。  “莫离!”程七彦霍然起身,呼唤出台上少年的名字,旁边的女人媚笑着瞥了他一眼。  莫离并未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台下有自己一直牵挂的人,他不知,那人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即便当自己死了,莫离也不要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莫离此刻浑身一丝~不挂,四肢被分开,分别被捆绑在一面金属墙面上的四个角上,一般拍卖品为人类时,都是被灌了药的,而莫离此刻却是清醒的,他愤怒的挣扎着。  而他的身体和情绪都被台下的达官贵人们一览无遗,美好的躯体,比任何精心打造的奇珍异宝都要令人心动,像一只未被驯服的野兽一般撩动人最本能的冲动,引来了一片叫好声。那些人都用肮脏的像长有触手一眼的眼神看着台上的少年。  第144章:一场交易  莫离燃烧着怒火的瞳仁让人生寒,却又引燃了人挑战与施~虐的欲念,场下群狼的视线像钩子,而莫离的目光则像匕首,愤恨的要把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一个个撕成碎片,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却忽然碰到了那如一池温润泉水般清澈的眸子--有什么东西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满身防备的少年卸下兵器的声音,只有在他面前才不需要那些……  程七彦的心仿佛被钝器击中,一种分不明扯不清的痛渗透开来。  “莫离--”程七彦绕过众多席位,大步朝台上走去。  莫离的口被胶布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悲鸣声,他拼命摇头示意程七彦不要过来,此刻的他,全然忘记了刚才的屈辱,复杂的情感把心填的满满的,唯有顾及那人安危的心绪那样清晰。  “程先生,不要冲动--”江青快步追上程七彦,抓住他的胳膊就要阻止--拍卖会上价值连城的东西数不胜数,而保护措施当然也做的很到位,所有的拍卖品都是由持枪的警卫严加看管的,而在这里发生冲突的话,凭江青手下的几个保镖,以寡敌众,显然是没有什么 第113章 “莫离是我妻弟,而且我需要强调一点,他不是任何人的。”程七彦忍不住高声说话。  辛雪轻笑两声,开始了她的霸王理论,“在我的地盘上,那就是我的!”  斗嘴不是程七彦的强项,尤其对象还是个女的,而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程七彦失笑:“你的地盘?请问在哪里呢?”  “怎么,程先生是想来吗?”  “正有此意,不知辛小姐是否欢迎?”程七彦知道莫离就在这个女人手里,他突然起了去闯一闯的念头,她把莫离买回去,目的肯定不会是做宠物那么简单。  “当然欢迎!”  ……  程七彦刚刚折起手机,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  “进来。”  江青扭开门把,走了进来,“已经查到莫离的去向了。”  程七彦已经打定主意要去见辛雪了,当然不能对对方的身份一无所知,所以江青这个消息来的正是时候。  “莫离被一个叫辛雪的女人以一亿元的高价买走……”  不知为何,程七彦听到一亿元这个抽象的数字就想笑,接着他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这个女人是hdaosi的老板,她丈夫是黑道老大高胜寒--”  听到这二位的身份,程七彦不禁要扶额,hdaosi他没去过,但绝对是听过的,那地方仿佛人类欲~望造就的一个传奇,而高胜寒的名字,让程七彦脑子里没有头绪的那两根线索终于碰撞在一起擦出了火花--高胜寒,上次一家高级酒店的地下车库内发生黑帮火拼,警方就在怀疑他,而沾有莫离血液的钱夹,就是在那个火拼现场找到的。  看来,莫离失踪的源头就在这里了,果然不止是买卖那么简单。  在粗略了解了一下辛雪的情况后,程七彦便下班了,然后回家绕了一圈,这才悄悄的赴约去了--江青知道他要去见辛雪的话,肯定会因为考虑到他的安全而阻止他去,所以程七彦是秘密行动的。  站在北都最繁华的地带被霓虹包围,如同被绚烂的星际环绕一样,人们把这里叫做:合法红灯区!  而伫立在中心的夜之城堡hdaosi是其中最闪耀的光源,钻石火彩装饰了它的美名,而它点缀了性感女神的裙摆。  程七彦弹了弹肩膀上的雪片,绕过那比游乐园的旋转木马还要大的转门进去了,入眼的世界大的有点让程七彦茫然,这里是hdaodi的大厅,而进入各个通道才是会场、包房、或者贵宾区。  他正要到前台询问的时候,一个媚惑的声音响起。  “欢迎程先生光临。”  闻声望去,那个妖娆多姿的女人正率领着她的招牌牛郎们来迎接程七彦的大驾光临,那些各有风情,完全不同气质的美男往旁边齐刷刷的一站,用最一致的动作对程七彦弯腰四十五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程先生里面请。”  程七彦蹙着眉,这个排场让他有点莫名其妙,而目光扫过那排美男,却瞄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双桃花眼让人永生难忘,那人正是半月前消失不见的钢琴老师沈饶……原来在这里等着他,程七彦没有多说什么,他心下已经了然了,原来辛雪早就盯上自己了,想必这个所谓的钢琴老师就是她安插到自己身边的吧。  程七彦连目光都不愿意多停留一下,客随主便,走近了高级包厢里。  包厢里的摆设也极尽奢华,但着可吸引不了程七彦的注意力,他随意坐在了一个巨大的单人沙发里。  “莫离呢?”程七彦当然也不会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辛雪失笑,她也是个急性子的人,于是干脆的拍了拍手,两个穿着制服的侍者就把人带了进来。  程七彦没想到如此容易的就能见到莫离,以至于觉得莫离的到来有点突兀。  而莫离在看到程七彦的第一眼,居然擦了擦眼睛,很怀疑眼前这副景象的真实性。  辛雪站起身,让包厢内的人全部退下,自己也出来了,既然是交易,自然要拿出诚意来,不妨等他们联络一下感情再说也不迟。  包厢内,空气仿佛凝结了似地,程七彦招招手,“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呀。”  莫离的脚就跟灌了铅似地,艰难的迈动步伐,踌躇不定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程七彦的脸,  离开时只矮程七彦半个头的男孩儿,现在已经跟他一样高了,模样虽然退去了一层稚气,却仍旧青涩,英气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是个愈发帅气的小伙子了,可他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还是保留着那种让程七彦又气又笑的乖戾感。  “姐夫……”  程七彦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耳朵,却没想到一触即发,莫离一下把他扑倒在沙发上,随着那一声呼唤,莫离的忍耐多时的情感瞬间决堤,他伏在程七彦的怀里嚎啕大哭,即使面对死亡也不曾掉落的眼泪,终于在一年后毫无顾及的涌了出来。  程七彦紧紧的抱着莫离,下巴在他硬硬的短发上摩挲,用温热的掌心在他的脊背上轻抚,留下一直能温暖心灵的印记。  程七彦忽然更深刻的意识到,只要活着就好,再大的难关,只要活着那便不会卡住时光,就像严寒的冬季一样,它总是要四季轮回更替的,而如果没有了呼吸,就永远停留在了最严酷的季节。  就像怀里的少年一样,有力的心跳,灼热的呼吸拂在他的心口,那一瞬,生命显得如此鲜明。  “姐夫……”  “嗯?我在呢。”程七彦捧起莫离的脸,看着他哭红的双眼。  “姐夫,姐夫,姐夫!”莫离像赌气的孩子一样不停的呼喊,然后又一头扎进了程七彦怀里。  莫离的双腿分开压在程七彦身上,手臂也搂着他的肩膀,程七彦觉得身上挂着一个特大号的树袋熊,却也不推开他,任他靠在自己的肩窝哭泣,把眼泪都流进自己的脖子里,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他小时候生病了一样。  过了很久,像是哭累了,莫离的抬起头来,程七彦抽出纸巾给他擦了脸,也许是害怕姐夫会笑话自己,莫离垂下了头,他该说什么呢?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就在这里,自己还紧握着他的手,然而却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跟姐夫说……自己在这里杀过人,他的双手沾了不止一个人的鲜血……不!  不堪回首的经历真真实实的摆在过去,就像一个收藏馆一样,无论好坏,它都陈列在里面。  出乎意料的是,姐夫什么也没问--不是因为程七彦不关心,而是因为无从问起,他想问:莫离你那些日子过的好吗?他想莫离是没有办法回答的吧,就像莫离如果问自己的,你过的好吗?程七彦肯定也回答不出来。  好或不好,都让它埋葬在过去吧。  程七彦只看见,莫离四肢健全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完好无损,他还会哭,还记得自己,是活生生的,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好了,他需要做的,就是接下来好好保护这个莫离,不再丢失他。  莫离露出孩子气的一笑,在程七彦身上磨蹭着,他的像似不经意的扫过程七彦的脖颈,触碰他的耳垂,最后莫离试探性的吻了吻程七彦的脸,就像小孩子玩闹一样轻吻着唇,而程七彦却一直没有反对,亲吻逐渐变成了啃咬,就在以为冲破了禁忌的刹那,莫离被推开……  看着呼吸急促的莫离,程七彦心道,到这里为止,只能到这里。 第115章 “操,你不是说那姓程的和姓谭的爱的死去活来的吗?爱个屁啊,人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那瓶火魔给摔了,你叫老娘的脸往哪里放啊?”  沈饶也觉得窝火,他明明看见那两个男人爱的跟什么似地,怎么这谭玉染的命程七彦说不要就不要了……唯一的结论就是--感情是善变的!  第147章:不要离开  回家的路上,程七彦一直牵着莫离的手,他要用手心每分每秒的去感受自己放弃了什么,又换来了什么,这样才不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姐夫……”莫离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别说话,回去洗澡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程七彦截住了莫离的话头。  他们是坐计程车回家的,在车里时,气氛显得尤为压抑,莫离只敢偶尔去看一眼程七彦脸上的表情,可他的情绪永远埋的那么深,清澈的眸中没有印出任何感情的颜色,好像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莫离不禁看的痴了,一年的疯狂想念被小心抑制着,只能一丝丝从眼神里流露出来。  “我的脸上画了王八吗?值得你这么看?”程七彦回头就逮住了那抹偷看的目光。  “没……我……”曾经的小恶棍居然知道了害羞为何物,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七彦跟对待小汀一样,揉了揉莫离的头,“困了吗?”他拍拍自己的大~腿,“要不要先睡会儿?”  这个邀请让莫离受宠若惊,他再三确定程七彦的意思,知道不是在开玩笑后,有些紧张的靠过去,把头轻轻枕在了程七彦的腿上,然后慢慢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闭着眼睛铭记这幸福的一刻。  刚才莫离心内是惶恐的,他生怕姐夫为了那瓶红药水就不要他了,他知道那东西对姐夫来说意味着什么……选了他,并不代表他在姐夫心中更重要,他不能跟那个人比,那是截然不同的,没有可比性的。  而姐夫竟自己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他心里有自己的存在,那还奢求什么呢,只要只要,莫离就甘心了,经过生与死的历练,他不再是那个一心只妄想着占有姐夫身心的暴躁少年了,他可以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了,至少,为姐夫做点什么。  到了公寓后,程七彦打开家门,莫离看着阔别已久的地方,有点触景生情,还记得上次因为18岁的生日向姐夫强行索吻被踢倒楼梯口睡了一整夜,那时候可真是傻透了。  “屋里有鬼吗,别傻站在外面了,快进来!”  “哦。”  在玄关换完鞋,莫离刚刚直起腰就看见客厅里小汀的杰作,四面墙上几乎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合影的大头贴,莫离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眼神还是黯淡了,连带着心里也有些许落寞。  “小汀,怎么还在玩儿电脑,都已经十点钟了。”  “明天星期啦,就一小会儿,不信你问奶奶。”  程七彦对待女儿一向都不算严厉,也没多说什么,踱步到里屋去了,“妈,你出来看看这是谁!”  林施芸放下手里织了一半的毛衣,被儿子拉出了客厅。  “这么晚了,谁呀……是玉染出院了吗?咦,这……”林施芸看见莫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天呐,小莫离,都长这么大啦……个子这么高。”  “伯母好。”  “好好好,哎呀,我那天还说呢,回来这么久都没看见你。”林施芸走过去用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帅气的年轻人,这个当初爱往姐姐和姐夫被窝里钻的小家伙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莫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程七彦把刚才给他买的换洗衣服放在了沙发上,“妈,莫离要住下来。”  “哦,好啊,那我去收拾一下房间。”林施芸温柔的笑脸让莫离恍惚以为回到了儿时。  客厅里安静下来后,莫离才想起小汀的存在,玩性大起,结果小汀玩电脑入了迷,鸟都不鸟他一眼,她一向对这个恶魔舅舅的智商怀有深深的鄙视心理,不然上次也不会弄的自己被绑架。  莫离遭受了白眼,他恶意的掐掉了网线,小汀奋起反击,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就在客厅里开始了一场大战。  程七彦无奈的摇了摇头,进了自己房间里,也许是刚才把衣服脱给莫离着了凉,他打了两个喷嚏,随即看了电话一眼,没准是有人正在挂念自己也说不定。  谭玉染去美国也快一个星期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不知道他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大概是所有的隔膜和矜持都随着那瓶火魔被摔碎了,程七彦特别的想告诉谭玉染自己现在的心情……想他,爱他!  程七彦坐在床边,熄灭了手中的香烟,拨通了打往美国的长途。  莫离和小汀在客厅打闹的满头大汗,林施芸早为他放好了洗澡水,然后把小汀哄去睡觉了,莫离闹的有些不好意思,匆匆拿起衣服去浴室,却在经过姐夫的卧室门前,听到里面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莫离的脚下仿佛生了根,他停了下来,伏在门上,悄无声息的当起了旁听者。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程七彦看了一眼手表,计算着美国的时差。  “在床上,暗示自己。”说完,谭玉染微微叹了一声。  程七彦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暗示什么啊?”  “把自己的右手暗示成你温暖的身体。”谭玉染用揶揄的口气恬不知耻的说着下流话。  “流氓!”程七彦的怒骂不如往日那般口气强硬,他觉得身上有些冷,于是盖上了被子,身体蜷缩在里面,耳边是谭玉染磁性的声音。  远隔千里传过来的声音,汇聚在手中的电话里,如同捧着无尽的思念一般。  “谭玉染,你快回来吧,我想你……”  “想我什么?”谭玉染仍然在调笑,但他听得出程七彦今天有些不对劲。  “老子一个月总共见了你两次,你问我想什么,我什么也不管,你必须回来,我快发疯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这三个字莫名的能为程七彦带来心安,他一遍遍的重复着,他默念着,也许这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能放弃谭玉染的生命,因为爱他,因为能和他一起面对死亡。  谭玉染不知道作何反应,这么久以来,程七彦还不曾对他说过我爱你,而这次却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遍,谭玉染的心情如同一个被暗恋对象告白的中学生一样不知所措,“回来回来,一定马上回来,我这就去订机票。”  “快滚。”程七彦挂上了电话,把头埋进枕头里,肩膀的耸动泄露出他正在哭泣,压抑的痛苦是加倍的,无声无息的,只有枕头知道他在流泪。  屋里没有声音了,莫离恍惚了一会,回过神后,把脸轻轻撤离门扉,了无痕迹的离开了程七彦的卧室门口。  他清楚的听到了姐夫的痛苦,所以他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是带着笑脸出现在餐桌上的,一夜的雨,足够把昨天的某些情绪冲刷殆尽,然后把那些可有可无的痕迹风干,吹走。  “姐夫,我想回一趟叶城,看看爸妈。”莫离跟程七彦说着自己今天的行程。  程七彦自然是同意的,果然是长大了啊,还想着让爸妈放心,果然那个把父亲气的心脏病发作多次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反了,“好啊,难得你有这个心,不过我最近公司正忙,就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第117章 晚上回家时经过小区门口时,程七彦被小区保安叫住,他摇下了车窗,以为是小区物业的什么事儿。  “程先生,有您的包裹。”  “我的包裹?哪里寄来的?”  “不知道,上面没有地址,也没有任何署名,麻烦你签收一下。”  程七彦拿笔签了字,就开车走了,把车停在车库后,他拿起外套和包裹盒子就朝公寓里走去,中途却多留了个心眼,先打开看了一眼。  一层层的剥开精美的包装,里面的物件并不大,然而程七彦看清楚它的时候,却觉得那东西有千斤重,程七彦心里跟扎了把刀子似地,他捂住了胸口,“谭玉染……”  程七彦把那东西扯碎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带着不可抑制的怒火冲进了家门,平时回来他都是要按门铃的,而这次毫无预警的闯进来,让正在洗手间的谭玉染有点惊慌失措,忙把东西丢进马桶里,立即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微笑,他背过身看着异于往常的程七彦,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巧的是,程七彦晃见了谭玉染手里刚才拿的东西,至少知道他不想给自己看。  “你在藏什么?还是在销毁什么?”程七彦咄咄逼人的问,并慢慢走过去。  总要证实一下,才能肯定那又是一场骗局,然而,不断的证实,又有什么是真呢?原来,这个世界,无所不假!  第149章:歇斯底里  程七彦猛然推开谭玉染,冲水马桶里那抹鲜红刺的他眼睛生疼,那不是火魔还能是什么?  原来,摔碎它时如尝剜心之痛,莫离可以为了那东西付出生命,然而换来以后它的最终归宿是--冲水马桶!  程七彦疑惑的眨眨眼睛,又有点迷茫的看向谭玉染,想得到一个解释,“那红红的东西是什么?别告诉我是厕所香水,更别说是你长了痔疮。”程七彦又开始冷静了,每当到他承受极限的时候,反而会如此冷静,如此冷酷……冷到连说话也像是在讲冷笑话。  谭玉染有些担心,他想去抓住程七彦的手。  而一经触碰,程七彦如被针扎,反应激烈,他躲开谭玉染的手,接着反手一个巴掌就招呼到了他的脸上,一个男人愤怒时的掌力,足以把人打到嘴角开裂。  谭玉染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而口腔内,已是一阵腥甜。他沉默着,而这更让程七彦愤怒。  “它对你来说一文不值,对吗?”程七彦轻轻踢了一下冲水马桶,里面的水起了微微的涟漪,而火魔的光芒把水都印红了,像血浪一样荡开,如同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正在对你张狂的笑。  程七彦不停的在问,而谭玉染默不作答,其实已经不需要他回答,程七彦把每个细节都在脑子里反复思量了许多遍,而今不过是串联在了一起,就像一道难解的脑筋急转弯,答案在情理之中,却又出乎意料。  “其实你一开始注射冰葬就是假的吧?谭少爷魅力无边,季蓝是为你才死的吧!”程七彦点上一根烟,在洗手间的空地上踱步,就像情绪激昂的教师在对学生演讲一样,眼底有种神经质般的兴奋的色彩。  是啊,季蓝能为他去死,又有什么不能为他做的呢?  戒不掉冰葬最多只能活五年--程七彦为这句话一再妥协,每每想到他时日不多,便什么都抛之不顾了,新帐旧账一笔勾销,如同魏斐说的那样:你为了他就贱到这种地步?  不过是在三天前,程七彦才知道世界上还有火魔这玩意,听到辛雪说出这东西能解冰葬之毒,比发现新大陆还有惊喜,现在想想真好笑,真可笑!  “谭玉染你早就知道有这东西了吧!您家财万贯,买这所谓的救命稻草肯定跟收废品一样容易吧?”  其实谭玉染注射冰葬是真,不然每次毒瘾发作他还演不到那种地步,可毒随时都能解,那个期限不过就是个不痛不痒的日子罢了,性命之忧全是假象。  原来什么都是假的,程七彦刚才收到的神秘包裹,其实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把谭玉染与他的老友洛克·冯之间的一场交易呈现在了程七彦眼前,他至今都记得那段催眠的记忆,那情节,那桥段,差点把他逼疯的记忆,他以为那是噩梦,却想不到,连自己的噩梦,也是谭玉染亲手谱写的剧本。  而醒来之后,那比任何的噩梦都要可怕万倍。  程七彦撕碎了那张写在纸上的剧本,冲回了家中,却看到这样的一幕。  “就此结束吧谭玉染,你的毒不再是毒,那我们所谓的感情也就没有维持的必要了……”是啊,连一开始的理由都不成立,又如何继续?  “七彦,不要……”谭玉染没能按住程七彦的手,冲水开关被摁下,水形成了一个急速的漩涡,把那瓶充满魔力的液体一并卷入了肮脏的下水道,连带着程七彦双手奉上的真心一起,成为了垃圾。  “七彦,你别走,你听我解释。”谭玉染摁住洗手间的门把,他的眼中载满了痛彻心扉,然而,如同他毒瘾发作时的抽搐一样,假象那么华丽,而真相不过是冲水马桶里肮脏东西,他阻挡了程七彦的去路,然而程七彦丝毫没有犹豫,一记膝撞顶到在谭玉染柔软的肚子上。  他弯腰捂住腹部,程七彦又要走,他赶紧用双臂束缚住他的腰,只缠不还手,任程七彦怎么打,就是不松手。  甚至那一刻的错觉让程七彦以为,他们就是一体的,是命中注定不能逃脱的,可他偏偏要对这可恶的命运进行挑战,程七彦用肘关节撞击谭玉染的胸口,一下又一下,没有一丝手软,他是动真格的了,要是现在给他一把刀,他或许也能不经犹豫的插到谭玉染胸膛里去。  没有言语,不大的空间里只听见男人之间发生暴力的肢体相撞声,谭玉染快受不住了,但手却没有松懈,眼中的坚定与绝望容在了一起,那是死亡也解不开的结,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打了几个滚后,程七彦还是被谭玉染死死压住了。  那快要窒息般的粗重喘息,还有濒临爆发的眼神,让程七彦死都不想屈服于这个男人,他捡起刚才丢在地上还未熄灭的烟蒂,直直的朝谭玉染的眼球烫去。  谭玉染没有闪躲,也没有闭眼,他看着那亮着火星的烟蒂,就像在看一支沾了毒的箭矢朝自己射来一样,他只是迫不得已要拖延时间,却从未想过谎言能帮自己逃脱罪责,以后会有很多很多债,用尽一生也偿还不完。  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散开来,一缕青烟若有似无的升起,程七彦狠狠捻熄了烟蒂,在谭玉染的眼角,不知为何偏颇了一厘米的距离,刚好错过了眼球的位置。  不忍是犯贱,心软是犯贱,记恨一生是犯贱,狠下心肠却感到心痛也是犯贱--程七彦恨透了这样的自己,他趁谭玉染因为疼痛而疏忽的时候猛力推开了他,逃也似地飞奔出了自己的家,那个引狼入室,埋葬了他感情的地方。  寂静的小区里如同跑出了一个疯子,那样不顾一切的速度,就像奔命般不知要去向哪里,他跑了,这里又静了下来。  谭玉染只是晚了一步,却连程七彦的身影也没有见到,他在空旷的地上不停转身,仿佛耳边就围绕着程七彦的高声质问,他丢了什么,他把心丢了,把灵魂丢了……那样什么也不剩的躯壳,会去哪里呢?  谭玉染呼出的气息在初冬已经形成了白雾,好像要把体内所有的热气都蒸发掉一样,他开始浑身发冷,是冰葬使然,还是心冷所致,他已经分不清了,只是觉得冷,直到乌黑的眸子都凝结上了一层冷霜,谭玉染倒在了地上,蜷缩起身体,像是要把骨头折断一样的用力弯曲起来,只想找到一丝温暖的感觉,然而每寸皮肤,每一根血管,甚至于每一个细胞都被冷冻了般,由里到外的彻骨冰寒。  眼角的烫伤如同一颗抹不去的血泪一样垂挂在那里,伴随着主人空洞的双眸审视周围的世界,七彦把心丢在了这里,把灵魂遗失在了这里,他在看着自己,看着……  可他为什么不出来呢?  哦,对了,他肯定以为这是假的,是假的,戏终究是戏,无论用真心来演,还是用精心准备的道具来填补,那总归是戏,只能换来一时的驻足观看和感人时的一点同情的眼泪,却有谁知,幕布后刺出来的穿胸之剑是真?  观众哄堂而散,只有他在台上流尽鲜血,他不会再回来了……  …………  今冬的第一场雪慢慢飘落,覆盖在了程七彦的头发上,他坐在冰凉的地上,侧靠着莫冰嫣的墓碑,远看,就像一个白发的老者一样,孤寂,落寞,没有生命迹象似地,完全不动弹。  他没事,只是手脚僵硬了而已,不能动,也不想动,他的脸爱怜的紧贴着墓碑,表情就像初恋时那样贴着恋人的脸,很满足……只是没了那忐忑不安的悸动。  她知道一切,却总是沉默不说,把什么都带到了地下。  “是不是……我没有做一个好丈夫,你要把我推到他身边,受尽惩罚?” 第119章 谭玉染把小汀搂在怀里安抚,却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种不断从胸口涌出的疼痛封住了他的喉咙,说话与呼吸都异常困难,都快一个星期了,他会去哪里了呢?这次还能找回他的人和他的心么?  第151章:悄然复苏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程七彦的任何消息,谭玉染派人把北都掀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关于他的一点蛛丝马迹,而另一边,公司的管理也不能松懈,谭玉染一时间面临了来到北都后最大的一个难关。  七彦消失了,连带着程华与林施芸一起不见了,这才是令谭玉染最为担心的一点。  “江青。”  “在。”  “派人去调查一下魏斐最近的行踪,还有,把小汀保护起来,学校和公寓周围都派人盯着。”  ……  程七彦手里拿着镜子,护士小姐动作温柔的替他把头上的绷带退下来。  “呀,头发已经长出来了,疤痕都被遮住了,这样就一点也不影响美男子的形象啦!嘻嘻~”护士小姐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儿,总是能把气氛带动的很活跃,她边说边用拿出梳子给程七彦梳头发。  “呵呵,谢谢,你真可爱!”程七彦微微一笑,俊雅的脸庞有种令人为之倾倒的迷人魅力。  被程七彦这么一夸,那护士小姐脸上立即浮现两朵红云,害羞的埋着头,把琐碎的东西都放到医药盘里后就一路小跑逃离了病房,因为只看着地上,跑到门口时,把头结结实实的撞上了魏斐的胸口,抬头一看,脸已经红成了番茄。  “啊~是魏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后一个劲的朝魏斐鞠躬道歉。  “行了,没事,你先下去吧。”魏斐打发走了她,一阵低笑走到床边,与程七彦坐在一起,“呵呵,是个花痴,不过挺会照顾人的,对了,你头还疼吗?”  “不疼了,属于我的都找回来了,疼也不能把它切掉啊……”程七彦渐渐敛了刚才的笑容,轻叹了一声,魏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谭玉染一直极力阻止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程七彦接受了程华的手术方案,曾经他一直惧怕的,然而躺上手术台时,他却那样平静。  手术过后的第二天,程七彦就苏醒了,毫无意外的,他想起了一切,而他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不止是多了一段记忆,而是把一切的经历串联了起来,这……才是完整的他?!  那一夜,他如同疯了一般,毁了眼睛能看到的一切东西……他曾经不断怀疑,谜底是否真合理,所以不愿放下心中那把尺,活在痛苦纠结的迷雾中,然而……现在,他是否已经失去怀疑的能力,原来这就是最终的谜底吗?它是否又真的合理呢?  在废墟一样的房间里,程七彦精疲力竭的靠在墙边,他累了,他变了,一瞬间变的沧桑不已,一夜间,他把十年的事情都经历了。  这跟洛克·冯植入他脑海里的假记忆有何区别呢?因为它真实?所以承受不住?而真实不过是一个词,是两个字,又有没有人去质疑这个真实本身的可信度呢?  当然有!而当那时,总是一切结束以后,带着不可挽回的结果去看待那所谓的真实,可一旦到了那一刻,就什么都晚了……  魏斐走近程七彦,他缓缓抬头,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在了那狰狞可怖的面孔上,程七彦伸手去触摸……令人毛骨悚然的肌~肤触感,让程七彦的手为之颤抖。  “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偿还这笔债呢?”  魏斐反握住程七彦的手,“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偿还,加倍的好,把我的不好都填补上。”  “你照镜子的时候会害怕吗?”程七彦忽然问。  “刚开始有点,习惯就好。”魏斐回答,程七彦知道他指的什么,是呀,任凭你心如明镜,可又有几个人敢把镜子对着自己的心呢,那里藏着最丑陋的面目,那里藏着不敢回首的往事,“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的!”  “呵呵……是啊。”程七彦放下镜子。就像那个护士小姐说的一样,伤疤都被头发掩盖了,那样看起来就和以前一样了,是啊……都掩藏起来了,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变化,你的心,只有自己知道什么样就好。  “今天难得有太阳,出去晒晒吧。”魏斐岔开了话题。  “好啊,你先出去一下,我换件衣服就来。”  这里是魏斐的别墅,程七彦的手术是在这里完成的,养伤也理所当然是在这里,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度假村,因为够大,景色也很迷人。  程七彦来到别墅后面时,已经穿上了一件灰色的羊毛衫,配上一条蓝色的牛仔裤,脚下是一双拖鞋,整个人透着一种慵懒与放松,比起平时的漠然,要柔和不少,阳光穿过他的发丝,为他打上一层不真实的金色光晕,魏斐痴痴看着他踱步过来。  “看什么?”程七彦擦过魏斐的肩膀。  “看你!”魏斐转身,跟在他身后。  程七彦没搭理他,径直朝花园中走去,前方吊着一个藤制的秋千,他做了上去,方才细细观看这里的花草树木,可能因为精心培育的缘故吧,这里的植物竟一点也没有冬天的萧瑟与颓败,反而一派欣欣向荣的繁茂景象,同时程七彦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你真有钱啊,这花园可真大。”  魏斐也厚着脸皮挤到秋千所剩不多的空位上,“专门为你准备的,喜欢吗?”  “还行,你给我支烟的话,没准我还能对你感激涕零。”这一年多以来,程七彦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这半个月空闲下来,两指间不夹着烟,怎么都觉得这手是多余的。  “想都别想,以后给我戒烟。”说着魏斐拿出一包巧克力,“吃这个!”  程七彦看着巧克力精致漂亮的形状,眸子一下暗淡了,也不知道小汀最近怎么样了,父女俩分别这么久,还是头一次,他会对小汀好吧?  “我不爱吃甜食。”程七彦害怕魏斐察觉出自己的担忧,随即挑了挑眉,把巧克力扔给了他,移到了秋千的另一侧。  魏斐也跟着移了过去,又拿出一包海苔,“这个是咸的!”  毫无疑问,他遭受到了程七彦的白眼,恍惚间,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样,那时候的魏斐很不合群,冷着一张脸,三句话不对头就能跟人打起来,虽然身手好,但敌不过讨厌他的那些同学人多势众,所以身上没有一天是不挂彩的,恰好程七彦家是开诊所的,他也就成了那里的常客。  久而久之,有伤没伤他都爱往程七彦家跑,表面上是打着一起学习的旗号,二层原因是想蹭饭,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接近程七彦,而问起缘由,魏斐自己也说不清。  直到程七彦有了女朋友,魏斐才知道,那并非友情,但也绝非任何其他……因为他们从未跨越过那条界限,即使他结了婚,也不曾知道好友心中所想,或者……心如明镜的他刻意的没有去揭晓。  然而到了不能逃避的时候,也是遭难来临的一天,知道那份感情的第二天,就是他开始长久忘记的日子,程七彦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又还能去记得谁呢?似乎魏斐在程七彦的生命中是受到排挤的,他是不可或缺的,却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即便再次出现,重新想起……然而,有些东西已经永久错位了。  秋千承受着两个大男人的体重,花草倾听着他们的闲聊,也许这几天,就是程七彦在北都度过的最后的美好时光了,然后就是永久的告别。  “七彦,该吃饭了……”林施芸端着鸡汤来到了花园,把托盘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招呼道:“小魏也来吃啊!”  “嘿嘿,那我就沾七彦的光了哈。”魏斐十分不客气,赶紧就围坐在了石桌旁,边吃边夸赞道:“阿姨的手艺就是好。”  “哪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连病号饭都抢着吃。”  “我本来就没有脸,何来的要脸一说。”  林施芸坐在一旁,笑看他们一边抢着吃东西,还不忘斗嘴。 第121章 “不要七彦,千万不要做傻事,我这就走。”谭玉染现在是真的害怕了,他边说边朝后退,接着坐上来时的轿车,深深凝望了程七彦一眼,“快开车!!”他催促司机,忍着痛离去了,谭玉染知道他的性格,如果与他僵持,程七彦没准真的会死在他面前。  谭玉染回望着别墅,而程七彦看着车里的他,距离越来越远,直到视线所不及的地方,程七彦突然响起了一声声冷笑,胸口不停震颤着,魏斐小心翼翼的接近他,一下夺过了他手里的枪,可程七彦的笑声仍在持续,如同一把无形的刀子,刺痛人的耳膜,划在人心上。  ……  过后的几天,程七彦就像没事人一样住在这栋别墅里,吃得香,睡的好,还偶尔出去散步,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这反而让魏斐有些不放心,他叫人盯紧程七彦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而这天,魏斐却突然接到一个消息--莫离在hdaosi安置了炸弹,要与高胜寒同归于尽,这个消息如同响雷一样炸在上空,让魏斐有些发懵,然而更糟糕的是,这件事让程七彦知道了……  第153章:平起平坐  这个厅堂很大,靠着几根粗大的红色柱子托梁架栋,支撑起整个房顶的重量,而四壁上挂着几幅不知什么朝代的字画,仅仅几件简单的摆设装饰,便把房间烘托的古朴典雅,意趣中透着静逸悠闲。  谭凉景在一盆清水中仪式性的净了手,一旁的仆人无声的递上毛巾,他接过来拭干手上的水珠,然后对着烛火点燃了一炷香,谭凉景双手捏住冒着袅袅烟雾的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优雅中潜藏着随时会觉醒的力量。他面色沉静如水,只有下巴透着天生的倨傲,镜片中反射着锐利的冷光,三分刻薄,三分狠历,三分傲视一切的霸气,剩下那一分……带着点似笑非笑的调侃风情!  此刻他眉目低垂,将手中的香举于头顶之上,鞠了三躬,上前插在了香炉中--厅堂的正前方,是一个偌大的灵堂,上面供奉着谭老爷子的遗像,一个知天命之年就猝然离世的男人,谭凉景和谭玉染身上的特质多半继承于他,他的铁血手腕即使在今天仍被商场中人啧啧称道,作为父亲,他可以洞悉儿子们的心思,但却驾驭不住他们的思维,所以早早的就被气死了。为了不家破人亡,谭老爷子为儿子们设下了关卡,然而他不到的是,苦心设计的局,却最终葬送了一切,若泉下有知,定然永世不得瞑目。  谭老爷子的灵堂下,谭凉景跪在下方的软垫上,他看着父亲的眼睛,像是在与之交流。  江青垂首站在旁边,一只手捂着负伤的胳膊,等待谭凉景发话。  过了许久,谭凉景才想起江青的存在似地,看了他一眼,那受伤的胳膊格外扎眼,他幽幽道:“伤的不轻啊,这么千里迢迢赶回美国,得好生将养才行……”  “谢大少爷关心,这点小伤,无大碍的。”江青依旧垂首,对两位少爷他的态度如出一辙,谈不上对谁忠心,他是谭老爷子生前养的狗,所以他忠心的是谭家,而并非谭家的某一个人,他在谭玉染身边效忠,也同时和谭凉景通气,其中的作用,微妙中透着关键,所以江青出现在谭凉景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当真和二少爷决裂了?”谭凉景看着江青,像是要把这个存在感如同古代影卫一样低微的男人的灵魂都烧灼出一个洞似地。  “是的,因为他发现了二少爷一直都是在骗他,所以两人闹翻了,现在住在一个叫魏斐的男人那里,看样子,他是决意要和二少爷断绝关系,那枪是扎扎实实的打在二少爷身上的,要是出手再慢些,恐怕二少爷就真的要死在他手里了。”江青如实道来。  谭凉景若有所思的笑了,“没想到,短短几年,他倒是长出息了……”他慢慢回忆着那个连自己女人都不能保全的懦弱男人,没想到,如今他竟能接二连三做出让人吃惊的举动,思绪扭转,谭凉景对江青吩咐道:“去把律师和公证人,还有家族里几位股东找来,我要把老爷子的遗产解冻。”  江青心下一凛,随即又一颔首,道了声是,就捂着胳膊下去了。  谭老爷子生前立下遗嘱,将公司交由两个儿子打理,各自掌权一半,然而谭玉染没两年就厌倦了商场,到处逍遥作孽去了,把公司扔给那劳苦功高的哥哥,而除了公司,还有就是谭老爷子的私人财产,谭家兄弟的感情向来是很好的,即使内里决裂,可表面上却从未撕破脸,所以这笔财产并未分割……  而谭老爷子似乎很有先见,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所以将财产划分为三份,两份是兄弟二人平分,不多不少,两人一样,现在他们是对立关系,而谭凉景掌控着美国总部,所以算来他是占了上风的,而这笔财产一旦到手,谭玉染回到美国,他们就是平起平坐的。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离交战不远了,账户是冻结的,非得兄弟两人都自愿,账户上的钱才能动,而既然说了是三份,除去这两份外,还有一笔数目惊人的财产,说的明白点,它能一绝胜负,谁要有了这笔钱,那谁就拿到了必杀的武器,可这钱不是用分的,是用抢的,怎么个抢法呢?--就是谁先有了子嗣,那谁就可以拿着dna报告去领钱啦!!  而谭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己生了两个儿子,都是玉树临风的优良品种,堪称人中龙凤,可两个都在性取向上不走寻常路,一个给他安排了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不娶,偏偏跑去残害一个有妇之夫,而另一个呢,则是往自己家残害。  谭家还有几个不中用的老家伙,站着茅坑不拉屎,凡是有事都是要出来插一脚的,关键时刻也是不错的砝码,而他们都是向着大少爷的,而现在他如此大义的履行父亲的遗嘱,更是得到了一致的称赞。  一份解冻账户的说明书由江青带回了北都,谭玉染早知道他去了美国,对江青的身份,他一点也不吃惊,或者说早已猜到,他对自己无利亦无害,所以留他在身边当传话筒也未尝不可。  他在遗产公证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钱到手了……而七彦他,还会回来吗?输掉一切,也不能输掉他……而他未可知,赢得一切就是为了赢得他们的将来,然而,始终就没对过的路,一直走下去,又能是对的吗?  ……………………  魏斐神情有些烦躁的听着电话,没过多久,就重重的挂断了,而趴伏在门扉上的程七彦也立即起来,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就离开了魏斐的房间门口。  魏斐出了房间,到了别墅底下,而程七彦早一步从花园的后门绕到了车库里,钻进了魏斐车子的后排座躲起来,不知是他藏的太好,还是魏斐因为刚才的电话有点心浮气躁,他并未察觉到车子里还有一个人。  程七彦听到刚才的电话里提到了钱、交易等字眼,而本身一无所有的魏斐突然开了新宇这样一家庞大的医药公司,并且斥资十亿到药品市场,这个谜题至今为止还没有解开,程七彦想要弄清楚,虽然并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而寻回记忆的他并不代表知晓一切,他急切的想要弄清一切情况,以免日后铸成大错。  车子很快开到了目的地,凭听觉判断魏斐下车后,程七彦才从后排座下爬出来。  眼前的建筑赫然是北都最大的拍卖行--鸢翔,魏斐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程七彦紧跟进去,这里没了那日拍卖会的喧哗热闹,就像个肃穆的教堂一样,程七彦跟丢了魏斐,而这里的格局他并不清楚,他轻手轻脚的胡乱穿梭在里面,忽然,空旷的地方传来了对话声,他朝那里走近,往里一看,正是那日拍卖莫离的大厅。  里面空空如也,而魏斐就坐在拍卖席的中间位置上,不远处,正走来一个男人。  魏斐目光冷峻的看着封远朝这边走来,封远那张狂跋扈的眼睛对上魏斐那千年不化的冰冷眼神,就如同是在挑衅一般,魏斐直接用眼刀射向他,“我答应帮你杀死高胜寒,你为什么又要让莫离去冒险?”  封远不以为意,挑了一下眉,道:“不过是颗棋子而已,用哪颗是我的自由。”  “可是唯独他不能用,这明明是让他去送死!”  “哦?为什么不能用,是因为他和你心上人有关系?可惜了呢,是他自愿去送死的,真不好意思,我把她卖给辛雪,就是这个目的。”封远想起那个笨的要死的少年,就忍不住发笑,果然是绝好的棋子,到哪儿都被人利用。  魏斐转身就走,而封远却在身后大声宣告,声音响彻在这拍卖大厅里,“你要去救他?已经晚了呢,现在已经是傍晚了,炸弹已经布置好了,只等我来引爆,你去不过是为hdaosi华丽的废墟里添一具遗骸而已!”  魏斐眼睛里顿时起了杀意,骇人的气场荡在空气里,封远眼里是有一点惧意的,然而就在魏斐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拍卖大厅的入口突然一声异响,魏斐立时转过头去,程七彦正颓然坐在地上。  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就像晴天霹雳一般击的他头脑一片空白,程七彦觉得上空像有什么阴霾在向他笼罩过来,他不停的朝后退。  魏斐抓住封远的衣领,封远一声冷笑,他再也不顾的这个家伙朝程七彦追去。  “七彦,你等等,你别激动……”快跑到鸢翔的大门前,魏斐才追上程七彦。  程七彦愤怒的回头,“什么别激动,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啊?莫离就快死了啊!”  魏斐无言以对,一晃神,程七彦早就甩开他,跑到公路边叫计程车。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救莫离!你放开。”  两个大男人就在公路边上扭打争执起来,程七彦自然不是魏斐的对手,可他也不是好对付的,魏斐使出全力才没有让他跑掉,路人生怕被殃及,远远的躲着这两个发疯一样的男人。  “你不能去送死!”魏斐一把将程七彦拉到怀里,粗浊的呼吸喷到他脸上,几乎是用恐吓的语气在命令怀中人,好像会随时啃他一口似地。  程七彦啐了魏斐一脸,“我只管救莫离,其他任何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你马上放开。”  对话结束,两人又厮打起来,魏斐用一只手困住了程七彦,任由他踢打猛踹,就是不松手,然后一边给手下打电话。  不一会儿,人就赶到了。 第123章 程七彦勒住人质的脖子,一步步绕到门口,“别过来哟,万一枪走火了可不怪我哦。”  他一步步退出房门,那群手下也慢慢走近,却没人敢扑上去夺枪,就这样一退一进,僵持在令人屏息的紧张气氛中。  第155章:毁灭殆尽  好不容易退到了别墅底下,程七彦扫了一眼院里的轿车,然后果断的开枪打爆了所有车的车胎,只留了面前一辆好车,“你,过来把它发动!”程七彦用枪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手下,他的眼神很镇定,观察着每个人的细微举动,掌控着局势的节奏。  车子发动后,那名手下举着双手下来,程七彦挟持着人质坐了进去,然后猛踩油门,在车开出十多米远后,他一脚把那人质踹下了车--所有手下急忙冲过来,弟兄没事,而程七彦早已消失在了视野之内,“快追--”  “车胎都打爆了拿什么追……”  “这回怎么跟老大交代!”  …………  庞大的建筑物不断震动,窗户中不时喷出冲天的火光,这样堪比火山爆发的灾难,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幸存下来了。  然而在一片仅剩的空地上,有重物不断往下掉落,莫离就在那里!他趴伏在辛雪的身体……不,准确的说是尸体上恸哭,她死了,为莫离而死的,巨大的爆炸声吞没了莫离的哭声,周围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红色的光印照着他布满泪痕的脸。  轰--  不远处又是一个小规模的爆炸,爆炸波使一旁的墙体坍塌,星火飞落在被鲜血染红的长毛地毯上,瞬间就引燃了整个地面,曾经奢华如宫廷般的摆设,全都被付之一炬,地上如同燃烧着燎原之火一般一下子包围了莫离和辛雪,他这才停止哭泣,脱下衣服裹在她身上,抱起她的尸身想要冲出这片火海。  突然,一声巨响于身后传来,几乎震聋了人的耳朵,震波的威力让莫离脑中噼里啪啦的响起了燃烧的声音,他横抱着辛雪,颓然跪在了地上,大大睁着的眼睛里流出血泪,鼻子里,耳朵里,然后是紧闭的嘴巴中……七窍里汩汩涌出血液,周围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然后倒了下去……没人知道,他有多不甘……  魏斐敏捷的的穿行在燃烧的废墟中,所过之处到处都可见尸体,只要没有见到莫离的,他就会不惜一切往里面冲,一直寻找下去。  在穿过一个走廊拐角时,魏斐的目光停留了一秒……又霎时转回去,是莫离!魏斐血红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他用手臂护住头部,冲进了里面,扛起不知是死是活的莫离,又迅速冲了出去。  就在他离开那里的一瞬,身后的墙体整面倒塌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辛雪尸身上,接着是四面墙壁,全部轰然倒塌,将王后掩埋在了城堡里……  仿佛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死神在后面追赶一样,魏斐跑过的地方都在身后陷落,往日寻欢作乐的场所,年轻人疯狂扭动的舞池,如同百老汇一样华丽的舞台,城堡的中央,如同海市蜃楼一样被毁灭在了北都最繁华的地带,带起无数粉尘和火焰。  总是被风带撩起裙摆的性感女神玛丽莲·梦露与hdaosi璀璨的招牌一起倒下了--魏斐飞扑出去,将莫离远远甩在了外面,耳朵好像听闻到头顶重物坠落的声音,即使快如闪电,却也逃不脱死神的追赶--魏斐重重的趴在了地上,而他的背上,被霓虹灯的铁架死死压住,胸椎以下的部位全被压住,而他感觉不到疼痛,因为脊柱已经断裂……  “魏斐……魏斐!!!”  程七彦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他从车上下来,冲过了消防队的警戒线,狂奔向魏斐的方向,却被几名消防员拦截下来,挣扎……挣扎,今天他不断的在挣扎,却总是没有逃掉失去的命运。  “魏斐……快救他,快……求你们了,救他,救他……魏斐,魏斐!!!!”程七彦脖子上青筋暴现,撕心裂肺的叫喊着……真正的撕心裂肺,从喊破的嗓子那里,疼痛朝下面蔓延,如同从声带那里扯碎了心中的血肉。  爆炸声,火焰燃烧声,消防车的鸣笛声,还有……肋骨一根根断裂的声音充斥了魏斐的听觉世界,忽然,那些声音消失了,空白的世界,一切都只为那人的声音让道,魏斐艰难的转过脸来,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俊美无俦的左脸露出一抹迷人微笑,而鲜血和和痛苦全部流向了压在地上的丑陋右脸,他不给别人看的心灵破洞。  眼里那抹身影逐渐模糊,可仍然可见他在挣扎,魏斐把食指颤抖着伸向唇边,对程七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程七彦安静下来,没再挣扎,旁边的消防员都松开了他,看着他伏跪在地上。  世界像是被浓稠的鲜血泼洒了一样,一切行动的东西都仿佛是绝望时的幻象,彻底坍塌的建筑仍不时发出爆炸声,程七彦朝魏斐爬过去,又被身后的消防员摁住,他摇头,对魏斐摇头,他不要面对这样的世界。  额头磕在水泥地面时发出闷响,程七彦尽全力的磕头,一下又一下,“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  警察随后赶来,即使见惯了各种事故的刘隐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到了,他从警车上下来,甩上车门,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庞大废墟,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一个发亮的东西,他定睛去看……心中一根久未被拨动的弦被猛然扯动……断了。  那个被压住大半截身体的人?是魏斐!刘隐瞬间就肯定了,虽然他没有看见那人的脸,但是他的手上戴的那块表……不会有错,那是他花了半年工资给他买的……他还戴着……不不,这不是重点,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不敢去证实发生了什么……正在发生什么,他瞬间肯定,又全盘否定……  “快,把那个人挖出来,他还活着!!”刘隐颤颤巍巍的指着那个方向,发疯一样命令道,然后不顾阻拦就矮身跨进警戒线内,甚至对阻止他的人拔枪相向,他已经没有了理智。  在他执拗的坚持下,队里的警员不顾安危到了废墟跟前,开始动手去除魏斐身上的重物,在有惊无险下努力了将近一个钟头,魏斐终于被拖了出来。  “队长,他好像不行了,已经没有呼吸了……”  “胡说,怎么会呢,抢救,快抢救……叫救护车来送医院去……”刘隐神经质的胡乱嚷嚷着,却不敢接近魏斐的身体。  队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抬着担架上的魏斐,送进了救护车内。  程七彦看见魏斐被抬走,疾步追赶去,发动了车子,无视这里禁止通行的标识强行闯关,跟随在了救护车后面。  午夜的天空,被hdaosi映的通红,它的辉煌,即使在覆灭的一刻,也要用这样轰轰烈烈的方式来向世人宣告结束。  急诊部的抢救室内,魏斐和莫离同时在两边做抢救,程七彦不知道该站在哪里,这里似乎有沸腾的水在焦灼他的身心,墙壁上透明的有机玻璃可以看见手术室内的情况,他忍不住要去看,却又不敢直视--魏斐身上的衣物被剪开,剥离,露出已经被压的变形的胸膛,医生摇了摇头。  刘隐猛拍玻璃,让医生不要放弃,虽然听不见说的什么,但从神情却看得出那种濒临绝望的悲痛,医生扭头朝那边吼道:“准备电击!”  电击器压上魏斐的胸膛,强大的电流冲向他的身体,静静平躺的肢体一下弹跳起来,又重重落回抢救床,如此反复,一次一次的用最激烈的方式呼唤他。  “再来!”医生加大电伏,再次对准了魏斐的胸膛,做最后的尝试。  护士在一旁观察着心电仪,忽然响起了欢呼,医生朝屏幕上看去,已经成了直线的心电波又有了起伏,漫长,微弱,红线一起一伏的跳动着。  有了反应,医生又不遗余力的开始抢救,心跳有了……然后是呼吸,被肋骨刺穿的肺叶又开始工作,担当起了呼吸的重任,氧气罩上一下下喷溅着白色的雾气。  刘隐笑了,眼泪也随之奔涌出来,他转身靠在了墙壁上,被遗忘的呼吸又回到了他的胸膛。  手术室的门开启,刘隐和程七彦都围了上去,医生站在门口,取下口罩,不无遗憾的说……“病人的伤太严重,已经没有复苏的可能性了,时间不多,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吧。”  仿佛被抛向云端,又落于万剑之上一样,胸膛被齐齐贯穿,那种滋味,不能言状。  医生补充道:“病人说让一位姓程的先生进去,请问哪位是程先生?”  程七彦如梦初醒,跌跌撞撞的进了手术室,而刘隐则茫然伫立在了原地,他轻闭双眼,须臾……他睁开眼睛,一切已经灰飞烟灭。  第156章:真假难辨  高高的手术台上,魏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程七彦走过去,握住了他临空的手,四处乱窜的情感找到了依附,魏斐不再颤抖,而他的力量仍旧大的惊人,捏的程七彦的手有些发疼。  他俯身凑过去,“魏斐……你要说什么,我在这里……在这里。”  反而是程七彦抖的厉害了,刚才喊破了嗓子,他无法发声,只能贴近魏斐的脸庞耳语。 第125章 “放手啦,爸爸不走……”程七彦拍了拍紧紧环绕在脖子上的小胳膊,小汀穿着睡裙站在床边,挂在他背上不肯放手,生怕一觉醒来他又消失了,程七彦自觉愧疚,好脾气的随孩子闹,“要着凉啦,躺到被子里,爸爸在床边陪着你好不好?”  “咕~~那好吧,爸爸不许趁我睡着跑掉哦!”小汀伸出小手指,要求拉钩。  程七彦亦伸出手指,小汀这才放心睡下,过了一会儿,睡意席卷而至,她有些恋恋不舍的闭眼进入了梦乡,程七彦依旧坐在床边守护着女儿,看着她在台灯下有点发黄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卷卷的头发翘了几缕在头顶上,可怜又可爱,叫他如何舍得就此离去……  程七彦轻轻拽出自己被握住的食指,替小汀把被子掩好,调暗的了台灯,道了声:“宝贝晚安。”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卧室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两样东西,红的和白的,让程七彦进来后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火魔红艳艳的光映在白色的遗产公证书上,程七彦同时拿起这两样东西,在手里掂了掂,他觉得可笑,这红药水果然廉价,而另一只手上的纸张,轻飘飘的,却是一笔能压垮一大片人脊梁的金钱,两者都拿到了,他还缺什么呢?  谭玉染从浴室出来,从后面环抱住程七彦的腰,鼻尖蹭在他的脖子上,暧昧的嗅着属于他的淡淡体香,程七彦放下火魔,摸出香烟盒,叼着烟到处找打火机,谭玉染把手伸到他面前,变魔术般变出一个打火机来,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他面前亮起,程七彦看的有些失神,然后缓缓的把香烟凑上去,火焰与烟丝催生出了有毒的尼古丁,程七彦吸了一大口,无限满足的把烟雾吐在了谭玉染脸上,竟有些挑~逗的意味。  身后立即有利剑直指要害,似乎隔着布料就能把他贯穿,程七彦反把谭玉染推倒在床上,坐在了他的小腹上,“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这算色诱?”  程七彦无视身后怒张的凶器,“你和谭凉景上过床?”  躁动不安的谭玉染忽然就不动了,他看着程七彦的脸,那表情不像在开玩笑,也不像有多认真,似是很随意的问出口,又有点尖利的审视在目光中流转,谭玉染摇摇头,“没有。”  “为什么没有?”程七彦早就学会不去纠结谭玉染话中的真假,而是问原因。  “因为我和他在攻受问题上无法达成共识,所以没上。”谭玉染把险些就乱伦的问题说的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程七彦点点头,一直拿着手里的遗产公证书在看,“看来令尊大人很担心他百年后谭家是否会断子绝孙的问题嘛!”  遗嘱上白字黑字的写着,想要拿到遗产首先要结婚,否则无权继承,而谭玉染显然没有把这当成问题。  当然,婚可以随便结,但孩子可不能随便生,程七彦指着下面一条继续问:“这上面说有三份财产,你和谭凉景一人一份,那还有一份最巨额的怎么办?万一谭凉景在你前面有了孩子,那他拿到这笔天文数字,你岂不是输定了!”  “他不可能先有孩子……”谭玉染一挥手,不经意的说出了口,却很是笃定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立即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孩子哪是说生就生了的,那笔钱没那么容易拿到,先把眼下的继承权拿到再说。”谭玉染把程七彦反压在了身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们结婚吧!”  “结婚?”程七彦对这个大胆的提议感到诧异,就像听到一个天方夜谭一样,然而现在却要亲自制造这样一个天方夜谭,他摇了摇头,很肯定的拒绝了,然而话还未出口,就被谭玉染捂住了嘴巴。  “北都的法律可是允许男人和男人结婚的哦!”  “那也不行,你爸会从坟里爬出来找我麻烦的。”程七彦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要找也是找我。”谭玉染很认真的捧起程七彦的手,“答应我吧,最后一次成全我,成全我对你的爱,成全我想和你一辈子也不分离的心!”谭玉染把火魔拿在手里,“假如不是与你相伴,即使是只有五年的寿命,也是多余的……”  “那从今以后你就得改名叫程玉染了。”程七彦失笑,带着嘲讽意味的苦笑。  “别这么笑好吗,我总觉得你不开心。”  “我笑还不好吗,难不成让我哭啊!”  “马上就让你哭!”  “啊--”  ……………………………………  就像谭玉染说的那样,北都的法律是允许同性婚姻的,所以他们很顺利的拿到了结婚证。  同样,也像程七彦说的那样,根据传统,北都的法律上规定妻子婚后是要随夫家姓的,所以谭玉染正式更名为:程玉染!  也就是说……他嫁给了程七彦!  不管谭老爷子多么的未卜先知,也挡不住子孙后代们钻空子的各种阴谋鬼点。  在接到谭二少爷的结婚证复印件后,公证律师嘴角抽搐,差点脑中风倒地,可想不到的是,大少爷却点头允诺了这桩婚事,在一个星期后,遗嘱生效,谭玉染……啊不,程玉染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  “哦~~我给小玉拖婚纱……”小汀坐在婚纱店的椅子上做着自由畅想,脑袋上方就像q版漫画一样出现了一幅畅想图,里面穿着婚纱的小玉挽着爸爸的手走在前面,而后面许多花童帮他拖着婚纱下摆朝教堂里走去,撒花~~~~  一声脆响,谭玉染在小汀的额头上狠狠的弹了一记,“啊~~~”  “丫头,你在想些什么,嗯?”  小汀嘶哑咧嘴的抬头看着谭玉染,星星眼里顿时闪现出两颗大大的红心,而那边程七彦也换好了衣服从试衣间出来,穿衣镜里映出两人的身影。  程七彦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里面是一件紫色的绸质衬衣,如同一个高贵夺目的王子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玉树临风中透着一股柔和的气质,翩翩风度里隐藏着摄人心神的魅力--而谭玉染则是恰恰与之相呼应的白色燕尾服,宝蓝色的衬衣,把他那种令人目眩的美丽衬托的如同幻境中走出的人一样,一头乌黑的及肩长发用啫喱水固定,整齐的梳向脑后,干净利落的如同一块流线型的美玉。  小汀拖婚纱的美梦落空,但婚礼当天,她还是一手扯着“新娘”的燕尾服下摆,一手被爸爸牵着走进了教堂。  众宾客不仅大跌眼镜,连眼球一块跌了出来,下巴都一起掉在地上了,两个男人结婚就算了……你结就结吧,结了好好过呗,干嘛要举办什么婚礼?举办婚礼也勉强可以接受,干嘛……干嘛弄的这么梦幻,就跟希腊神真的都是同性恋一样,而咱们瞎了眼的凡夫俗子才搞异性恋似地……  梦幻就梦幻吧,毕竟这么养眼,可是谁能告诉我们后面为什么跟了一个卷毛丫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组合??  (某草在一旁挖鼻:淫家是红白黑三人组啊混蛋们!!!)  因为北都的有钱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所以今天参加婚礼的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他们就像围观动物园里的珍兽一样见证了这场奇异的婚礼,其实婚礼步骤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其间有非常之多的不淡定人士暴走,其原因都是因为羡慕、嫉妒,恨!  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这么美好~  在交换戒指完毕后,二人又交换了一下唾液~~然后,新娘在室外的场地上扔出了手捧的花束,百合花包裹着玫瑰腾空飞起,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后面的一大帮女人为了抢花而挤的口歪眼斜的。  在她们抢的正欢的时候,让人瞎眼的一幕出现了,……新娘,新娘……居然打横抱起新郎朝洞房里走去--  “天呐,好强大的新娘啊!!!!”某人忍不住朝天咆哮。  …………………………………………第一卷完……………………………………………………  第01章:重获新生  程七彦喝醉了,醉得连眼中的世界也变得摇曳起来,丝质床帐绊住了他的脚,怎么踢也踢不掉,整个人处于迷糊的状态,他在那大的有些离谱的婚床上爬来爬去,结果被新娘从后面呈大字型压趴在上面。  “干……干什么,下来啊……”程七彦把滚烫的脸贴在冷冰冰的床单上,享受那种沁凉的感觉,身上的重量让他呼吸有点困难。 第127章 “喂,你别吓我!”谭玉染紧张的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哥哥的膀子,的确是关节移位的样子,一下子脸都绿了,这回玩大了,“我……我会接骨哦~”  谭凉景白了那混小子一眼,从地板上坐了起来,“还不是怕我告发你么,来吧谭神医,让我瞧瞧你是怎么接骨的!”  “咳咳……”谭玉染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胆战心惊的握住了谭凉景脱臼的那只胳膊,看见哥哥脸上已经因为疼痛而流下了一颗颗冷汗,想问句疼不疼,可那显然是废话,他迟迟不敢下手,就那么干巴巴的抓住谭凉景的胳膊,局促的看着地板。  “你快点,想疼死我啊?”  忽然间,谭玉染抬头,“我先帮你止疼!”话刚落音,他已经凑上前吻住了谭凉景的唇,少年的吻很单纯,只是或轻或重的含住,并没有其他动作,谭凉景吃惊不已,就在这一吻吸走全部注意力的时候,谭玉染手上一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脱臼的胳膊瞬间归为。  疼痛消失了,而止疼的吻却还在继续,兄弟二人滚倒在木质地板上,他们互不相让,互相压制着对方,直到道服上的带子松懈,滑开,衣不遮体也还在继续。  “逆子,你们在干什么?”  那一幕恰巧被谭老爷子看见了,差一点就气绝当场,他坐在中式的厅堂内,两个儿子双双跪在下面,他把一旁的红木桌子拍的震天响,就像古代拍惊堂木的青天大老爷一样,厉声质问。  而谭玉染极为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凉凉的道了句令谭老爷子吐血的话,“在亲嘴,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明知故问。”  “你……你……你!”谭老爷子气的满屋乱转,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谭凉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一旁捂着肚子,可怜他忍笑忍的腹痛,最终,谭老爷子看上了旁边古董花瓶里插的画轴,哗啦啦撕掉了上面的画,只剩一个轴,就要朝谭玉染的背上打去。  谭凉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上前制止,“爸,爸!!您别激动,我和玉染闹着玩儿呢,要打就打我吧,我大些,错在我。”  谭凉景不停的朝谭玉染使眼色,想叫他认个错,可谭玉染权当没看见,竟跪在地上吹起了口哨--那时候的他,不知为何那样顽劣叛逆,如今而立之年的他,想想那段时光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什么使他性情大变,他自己也不知道,都说性格决定命运,难道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他的任性么?  其实他只是敛了面上的一些不训,而内里,却一如既往的逆反,自私,那些不该他得到的,他总要想方设法去要,其实他只是想留住青涩时的那份美好,他忤逆剥夺掉它的所有人,无论对错,即使遭天谴,他还是想把它捧在手心,虔诚的信仰,无关对错……只是结出的果,需要他来品尝,无论是否苦涩,是否有毒……  谭凉景没能拦住父亲,那一画轴下去,打在了谭玉染腿上,不知是谭玉染骨头硬,还是那古董太糟粕了,画轴竟断成了几节,谭玉染气定神闲的站起来,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扬长而去,留下谭凉景一人在厅堂里不断给谭老爷子抚胸顺气,才缓过一条老命来。  谭二少爷离家出走了,家丑不可外扬,谭老爷子命人全城寻找,却不向外界透露半点风声,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到处可见寻找自己的人,可谭玉染偏生就是要躲,不想回那个家,那栋充满铜臭味的豪宅,沉闷,无聊,令人作呕。  谭玉染游逛在街头,少年身躯颀长高挑,步伐懒散,神情漫不经心,手上拎着外套,别有一番风~流雅韵,初夏的傍晚,夕阳如血,为了躲避喧闹,谭玉染走到了远离繁华的地带,并不宽敞的道路上,一个骑着单车的少年飞驰而过,衣袂飘飘,留下一阵带着清香的微风。  他的目光有些艳羡的看着那个很快便走远的单车少年,不多时,那少年又折返回来,他愣愣的直立在路中央,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喂喂喂,车……你后面啊,危险,快让开!!”少年冲他大吼,可他完全没有听进去,连身后驶来的卡车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也被他忽视,就那么看着少年因为吃雪糕而冻的嫣红的嘴唇。  眼看后面的卡车就要撞到路中央那个傻帽,七彦飞快踩了两步,过去扯住他的胳膊,两个人连带着自行车一起倒在了路旁的胭脂花丛里。  “聋子,请问你是聋子吗?”七彦懊恼的问道。  他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土,看一眼四下无人,对那辆逃逸的卡车竖起了中指,待他回头去看,谭玉染还躺在胭脂花丛里,头被胭脂花干枯的枝桠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下额头,美丽清冷的外表配上头上的血红,如同堕天的天使般,他恬静的闭着眼睛,在自己走近的一刻,忽然睁开,那点墨似地漆黑眸子像一潭深泉,七彦不设防的跌入了里面。  他们静静对视着,如果不是意识到地上的人受伤的话,也许,时间也会为这一刻久久静止……  谭玉染听见那个少年去求助邻居,不一会儿,过来几个人,抬着他到了一栋三层小楼里,淡淡一扫……原来是个诊所。  “快快快,放那边的床上去……轻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得缝针,七彦,去拿药来……”  七彦……是他的名字吗?谭玉染默默的记下来了,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伤口似乎感觉不到疼一样,一刻钟后,一切都处理好了,伤口只剩下一条褐色的缝合线痕迹,只待上药,愈合,拆线,它便形成了一条浅浅的白色疤痕,如同年少时情窦初开的印记,淡淡的,却不可磨灭,伴随一生的情感胎记。  那个温柔的女人走了,屋里只剩下了七彦翻书的声音,忽然,七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谭玉染平躺着,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他是在问自己,所以没回答。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那声音突然就近在咫尺,原来七彦来到了床边,清澈的眸子透着点漠然的冷光,看得出他有些不高兴。  从小到大还没有几个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谭玉染从诊所床上坐起来,这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裤子破了一个洞,而膝盖上是一片擦伤,红红的伤口上渗出几滴鲜血来,可能是刚才自行车倒下时刮伤的,居然一直没注意到。  “别动。”七彦收起了微恼的神情,蹲下来细心的为他处理膝盖上的伤口,眉头微蹙。  谭玉染想,他真是个善良的人。  看着七彦颤动的睫毛,他拿过棉签为他处理,动作无一不轻柔细致,看的谭玉染有些着迷,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挑起七彦的下巴,用与生俱来的傲慢语气道:“你叫我小玉就可以了!”  他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充满了调戏的意味,七彦清隽的脸泛起两朵红云,不是羞的,是怒的!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纨绔子弟!”然后用沾满碘伏的棉签狠狠的往谭玉染膝盖上的伤口一擦,“自己慢慢弄,小爷要去吃饭了,恕不奉陪。”  第03章:记忆之源  那天之后,谭玉染就住在七彦家养伤了,而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以至于姓名,而七彦从不询问,他不一厢情愿的去信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样的七彦让谭玉染更想去接近,他们的关系从刚开始的不冷不热,慢慢的熟络起来,而谭玉染在这里一住,竟是三个月的时间,他在这里有从未得到的畅快和自由,从而也越来越不想回家,有点赖着不走的意思。  谭玉染渐渐知道了关于七彦的事情,他出身于医药世家,他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脑外科专家程华,而现在他出国做战地医生了,所以只剩他和母亲两个人在家等候父亲平安归来,而他的梦想也是做一名出色的医生。  不知何时,两个少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密切,他们一同研究医书,一起在阳台上谈天说地,晚上一起去澡堂,互相搓背,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正在萌芽,那种好感类似于……  林施芸看在眼里,知道不能再发展下去,而对于这个从天而降般的少年的身份,她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不久后,谭老爷子的人找到了这里,强行带走了谭玉染,再后来,他去了美国,而那些与七彦再无关系……那天他沉默的看着一群黑衣保镖簇拥着谭玉染上了一辆豪华轿车,然后绝尘而去,就像送走诊所每一名病人一样平常。  只是,他眼里有散不开的怅然若失,那晚他捂着心口对林施芸说:“妈妈,我这里好像有点难受。”  两条平行线意外相交,又好像只是擦肩而过,可却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那之后谭玉染在美国念书,虽然远在千里,可他却心心念念着那个诊所的少年,而他也从恋上亲生哥哥的沼泽中走了出来,一心想着找机会回北都寻找七彦。  三年后,谭老爷子的身体在两个逆子的摧残下每况愈下,公司里的事情也大部分交由谭凉景打理了,而谭玉染竟然还没有忘掉七彦,他终于寻到这个空当溜回了北都,铸成了一生的大错。  谭玉染回到北都,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程七彦,他在医院里做实习医生,是因为天赋异禀而备受重视的新人,而那时候他们都已经是二十出头的成年人了,无论身心都已经成熟,而作为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程七彦在见到谭玉染时,他们彼此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不至于忘记谭玉染,不过这时的他已然不会再有少年时那种感觉,他对他的出现表现的很冷淡,这是谭玉染始料未及的,而且程七彦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是就要快结婚的那种关系。  谭玉染的出现成为了一种尴尬,不过他倒也坦然,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事情出现扭转是在一个星期后的同学聚会上,谭玉染恰巧碰上,便被程七彦邀请入席,而当时还是他恋人的莫冰嫣也在场,所有人都大为震惊,因为他与她的长相惊人的相似,而他们本人也是很吃惊的,所以当晚谭玉染成为了这场同学聚会的主角,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她和他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俩。  其实不过是个巧合而已,没有任何原因,而谭玉染却误会了,他以为与自己有关……  那夜,程七彦送莫冰嫣回家后,中途又遇见了谭玉染,“谭先生,这么晚还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 第129章 这兄弟两说话时,字里行间都透着弦外音,而程七彦只是当个收音机,静静的在一旁听着,也不去揣摩,只是偶尔附和一两句,毕竟在这里他是外人,他只需做到客随主便。  谭凉景举起双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好了我知道你不愿意住在这里,就今晚可以吗?我是在想程先生也算我们谭家的一员了,在别处接待是不是显得我这个谭家长子太见外了呢,对吧程先生?”  “怎会,我觉得这里很漂亮,住在这里一定很舒适吧。”程七彦脸上挂着淡笑,既不热情,也不生疏。  须臾过后,一个女仆上前通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问谭先生什么时候开始。”  “那我们边吃边聊好了……”  桌上的晚餐是精心准备的,格外丰盛,长桌分两排,谭凉景和谭玉染坐一边,程七彦和小汀坐一边,餐桌气氛并不显得拘谨,如同家庭聚餐一样有说有笑,而今晚的关键词是微妙,微妙的对话,微妙的氛围,就餐时亦如此,就像在各自的面前画了一条虚线,没有人过界,然而却又少许烟雾飘散出去……  就连小汀也很规矩,很专心的对待盘子里的食物,偶尔抬头看一眼大人们的伪善面具,来之前爸爸跟她说过,可以玩儿,可以闹,但不要乱讲话,所以她也披上了一件童真的外衣,只剩精明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  餐桌上,倒是程七彦和谭凉景对话要多些,而谭玉染却不怎么说话,时不时的插一句特别不中听的话,让微妙感中增添了几许尴尬。  “对了玉染,你这里是怎么回事?”谭凉景指了指眼角的位置。  谭玉染知道他是在问眼角下那个伤疤,他看了一眼程七彦,心想这应该属于家庭暴力的范畴……而程七彦则很从容的切割盘子里的牛排,完全当做没听到,谭玉染哀叹了一声,“老鼠蹭掉了一块儿皮而已,没什么……”  谭凉景失笑,“这老鼠好大的脚力,能蹭掉一块儿皮……”接着就没再问什么,大家都埋头看着自己的盘子,闷闷不吭声。  晚餐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了,终于可以在疲惫一天后卸下沉重的包袱了,楼上是谭玉染以前的卧房,他们今晚就睡那里--程七彦坐在梳妆台前点了一支烟,看着谭玉染用白毛巾擦拭滴水的长发。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这里?”程七彦对着那块剔透的水晶弹落了烟灰,觉得那么漂亮的东西做烟灰缸真是可惜了,跟人一样,无论多么美丽……稍微糟蹋一下精神就报废了。  “没什么好印象,所以不喜欢咯!”谭玉染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哦?都有哪些不好的印象呢?比如说……嗯哼!”程七彦点点头,邀请谭玉染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  谭玉染眉头一蹙,抱起程七彦就扔到了床上,随即也压了上去,“说,你跟谁学的,居然想套我的话!”  程七彦不耐痒,一边忍笑一边挣扎,“喂喂喂……这房间的隔音效果还好吧……”  谭玉染坏坏的挑了挑眉,“好不好你要怎样,是不是想弄点动静出来让别人听听?”  “去,你别猥琐,我刚才笑那么大声,你哥不会以为我是闷骚吧?”  “什么以为啊,你本来就闷骚!”  谭玉染拉起天鹅绒被把两人蒙在里面,笑声穿透被子溢满整个房间,谭玉染似乎铁了心要让程七彦叫出来,偏偏要在他最受不住的时候猛戳那最叫人崩溃的一点,程七彦恨极了,在最想保住自尊的时候又忍不住脱口而出的呻~吟,在一阵窒息的浪潮结束后,两人钻出了被子,程七彦有再大的火气也无力折腾了,他趴在枕头上气喘吁吁,然后伸出手,恶毒的掐住谭玉染胸前嫣红的小豆子,狠命的拧。  “啊啊啊啊……”  “这才对嘛,你想让你哥听见,自己叫就好了啊……”  “你轻一点好不好,我是这样对你的吗?都快拽下来了!!”  一番笑闹后,两人相拥睡去,欢爱是为了放松精神,也为了让身体更疲累,若不是如此,这种地方又如何让人睡得着。  夜,安静了,窗外隐约能看见青山的影子,大床上的天鹅绒被反射着白光,让整个房间显得半明半暗,忽然,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轻微,谭玉染收回了搭在程七彦腰间的手,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程七彦正在熟睡,呼吸均匀,写满淡漠的俊雅面庞现在显得很放松。  谭玉染轻轻掀开被子,下床拿起睡袍走出了卧室,门没有合上,所以房间仍然是一片悄无声息,而程七彦的眼睛却突然睁开,在幽暗的房间中亮着清澈的光。  他起身看了一眼门口,然后又翻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下了,只是没有再合眼而已。  谭凉景在靠窗的沙发上坐着,往酒杯里夹入了两个冰块儿,杯壁被冰块儿撞击的清脆声音与开门的声响重叠在了一起,他抬眼,看见谭玉染斜靠在门口。  “我就知道你会来。”谭凉景递上一杯橙红色的液体--  谭玉染走过来接住,“什么事非得大半夜说不可?”  “两年不见,哥哥找你叙叙旧不可以吗?”  谭玉染冷冷一哂,“又不是七老八十的,有什么好叙的,没事的话,我回房睡觉了。”  “你说我应该拿到继承权吗?”谭凉景对着谭玉染的背影说道。  谭玉染顿住身,他知道他指的是遗产的问题,必须要结婚才能继承,而谭凉景现在显然还是单身一人,他在问自己的弟弟,他该不该结婚,该不该拿到那笔遗产,而其中包含的意思,谭玉染再明白不过了,“我结婚了,属于我的那份钱我也拿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我不会手软,所以,你也无需心软。  谭凉景明了的点点头,继而又道:“听说你把财产都转到他的名下了?”  “那又如何?”  “你现在是越发的老道了啊,所有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可是玉染啊……你有没有想过,最为信任的人,最终会成为你功亏一篑的缺口,对那人,你不疑有他,是因为你对爱情太自负,可是,许多功成名就的人,都是败在自负这一点上的……”谭凉景取下眼镜,擦了擦镜片,语气听上去像别有用心,可又透着点无所谓的懒散。  所以有些陷阱是要你深究才会掉下去的,谭玉染也无所谓的笑了笑,“多谢提醒,不过,做人如果满身都是盔甲而没有一片柔软的缺口,那岂不悲哀,我会把那片柔软保护好的。”  谭凉景踱上前去,拍了拍谭玉染的肩膀,“你刀枪不入,可是,他对你来说却是把万能钥匙,这一点你总该知道……”  谭凉景倨傲冷漠的脸上漾起一抹笑容,那笑意越来越深邃,而谭玉染却直视着他,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双方都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不露丝毫破绽,久久对视着。  --瞄准镜内的十字精确无误的对准了房门的位置,就在谭凉景与谭玉染对视的空隙内。  噗的一声,消音枪内的子弹穿透山谷内的冷空气,窗户应声而破,直飞像兄弟二人的中间。  只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子弹就穿过二人的眼前,划破了沉寂的气流,射向了门扉。  木质的房门砰的被打出一个枪眼,两人看了一眼窗户,又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谭凉景走朝门边走去,握住门球,猛然拉开房门,突然,一个软软的女人身体就顺着门板滑向了他的怀抱,血也同时侵染了他的白袍--而怀中那个女人,太阳穴上有一个血窟窿,除了体温尚存以外,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  从着装就一目了然,这个女人是别墅里的仆人,而从她的姿势来看,显然是在门外偷听……所以,子弹射过房门,打穿了她的脑袋!  --------  ps:靠靠靠,昨天断网了,咕~今天补上两更~ 第131章 谭玉染无声低笑,拍拍程七彦的手,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是很开朗的人,怎么说呢……”谭玉染像是在斟酌用词,又像在回忆,“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几乎成为了我的偶像,而且我们的感情也的确很好,甚至……产生了更深于兄弟情的东西,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了…”谭玉染停了下来,程七彦知道他是怕说多了自己误会,但是从眼神中程七彦明白,他说的是真的,程七彦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本来以为那种儿时的懵懂可以尘封起来的时候,有一次他坐的直升机发生了意外,还好他命大,经过七天七夜的抢救又活了过来,可是,从此以后他就性情大变,整个人变得很阴郁又喜怒无常……以至于人格都有点扭曲,没人知道为什么……”  谭玉染幽幽叹了一声,“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谭凉景了。”  “那他要是回到以前那样……好,那样优秀……呜~”  接下来的话被谭玉染突如其来的一吻堵了回去,程七彦的下巴被他捏的有些发疼,他摆头挣脱开来,喘着粗气回味嘴唇上火辣辣的感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原来我们七彦也有犯傻的时候,不过我很高兴,你终于有吃醋的觉悟了!”说着,谭玉染又轻吻他的耳廓,“你放心,今生我的爱只给程七彦一人……”  程七彦脸上的红云一下烧灼到了耳根后面,红了个彻底,谭玉染要进一步行动,却被他的手肘死死抵住,他指了指前面的司机。  “怕什么,洋鬼子一个,他又听不懂~”  “他听不懂难道还看不懂吗?混蛋……呜呜~~你……呜……”  “呜呜呜呜呜~~~~~”属于两人以外的声音响起!  程七彦的嘴唇被谭玉染含着,人已经忘了反抗,而他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他低头一看,刚才还在他腿上熟睡的小汀正睁着大眼望着自己和谭玉染,她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捂着嘴学程七彦……“呜呜呜~~”  程七彦一扭脖子,看着窗外,有种跳车寻死的冲动。  这边谭玉染和程乐汀同学对视一眼,一齐大喊一声“混蛋!”然后捂着嘴开始--“呜呜呜呜呜~~”  一路上,都是在那两个活宝的呜呜声中到达新住处,一所大概有一百七十个平方的新式住宅,单独的一栋,只有两层,很环保,装修清新而时尚。  “我们的新家,还满意吗?”  “满意!!!”小汀抢着回答,“我的房间在哪里?”  “在这边,走,我们去看看!”谭玉染领着小汀登上了透明的螺旋形楼梯。  程七彦站在客厅,环视了一周,莫名的有种兴奋的感觉,连墙角下的蝴蝶兰都显得那么有新意,他的目光细细掠过房间的每一处细节,充满爱怜的抚上精致的家具,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迷茫……“新家……家、吗?”  能住人的地方叫房子,而‘家’却是由许多东西构成的,三个人亲手把这里布置完成后,一起倒进了沙发的怀抱,长长的呼出那口气之后,似乎就有了家的气息!  ……  谭玉染这个副总裁自然不是徒有虚名,第二天他就开始了正式工作,这一点也不比在北都时掌控整个亚洲区轻松多少,前一晚,他见了几个安置在美国这边的心腹手下,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  那兄弟二人果然有默契,谭玉染上任没几天,晨淼主管研发新药的科研部就出了事,两例临床实验的患者因为服用新药而产生了心率衰竭的症状,原因是一位实习生的疏忽,本来是注射到输液瓶中的药剂过量,如果抢救不及时那两位的命运肯能就等同于小白鼠了。  而身为科研部总经理的毕荣肯定逃不脱罪责了,公司内的人唏嘘不已,但也没有谁敢说一个不字,这种低级错误不过是上头给他找的一顶帽子,大家都知道毕荣迟早要被整,可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在调查清楚事情起因后,毕荣立即被革去了科研部总经理的职务。  同时被两只毒蛇盯上,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而下一步可能就是他手中那百分之五的股权了。  毕荣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之所以这样不堪一击,不止因为他处于颓势,也因为谭玉染的手段够狠,在毕荣被革职的第二天,公司的两名财务经理被揪了出来,因为涉嫌贪污和作假帐,而被送上法庭,确凿的证据和贪污之巨额,按照美国的法律,那两名经理被判处了九十年的监禁。  其实这个罪名并不冤枉那二位,只是适时的被拉出来杀鸡儆猴而已,警钟敲响,毕荣养的那些人就再也没有谁敢站出来帮他一把了,全都做起了缩头乌龟,一夜之间,毕荣遍布在晨淼的一张网就全部化为了一盘散沙。  东山再起无从谈起,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命。  这些事,程七彦都清楚,但是他没有参加这边的工作,谭玉染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到公司工作,如果是觉得给他做助理很没面子的话,可以安排其他工作,而程七彦却笑说,“我现在是掌管金库的,还累死累活的做什么工作?”  很久以后,谭玉染才明白他这句话是双关语。  这几天,程七彦做上了家里蹲,因为小汀要足不出户的苦练英语,等着小玉同学在北都时许下的承诺--带她去黄石公园!  程七彦卷起课本,在小汀的脑袋上敲了一记,“当初在北都叫你学来着,现在知道临时抱佛脚了?觉着出去丢脸了吧!”  小汀暗暗嘀咕了两声,没敢反驳,而程七彦则戴起了眼镜,有模有样的当起了小汀的老师。  学了没两句,小汀盯着书本的眼珠子就出溜到了别处惹猫逗狗去了,一上午不知道挨了程七彦多少道白眼,小汀默默的拿起mp4开始练习听力,结果不一会儿就开始摇头晃脑,程七彦拔下耳塞一听,里面根本不是什么英语复读,而是流行歌曲……  小汀双手抱头,做保命状!  程七彦无奈长叹一声,扔下手中的英语教材,捧起女儿的脸,看着她被卷发遮住的眼睛俏皮的眨了眨,“小汀,爸爸和你说件事好不好?”  “嗯,什么啊?”小汀抬起头,看着程七彦,看见他的表情有点严肃,于是也坐直了身子等待他开口。  “爸爸要你帮忙做件事……”程七彦把嘴凑到小汀耳朵旁,温声说出自己考虑再三的主意。  小汀听完不禁也把眉毛耷拉成了一个八字,想了半天也不理解,“为什么呀爸爸,我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来美国不是为了玩儿的,要帮小玉打倒坏蛋,我们如果不帮他,他就被狼叼走了,知道吗?”程七彦刮了刮小汀的鼻子,看她迷糊又有点担忧的样子,心里无限感慨,丫头开始懂事了呢。  “哦,那好吧,可是爸爸你得先告诉我,坏蛋是谁,是那个戴眼镜的家伙吗?”  “咳咳!”程七彦先取下了自己的眼镜,“不许乱说啊,那你既然答应爸爸了,我们来拉拉勾--不过,还有一点,这件事不要告诉小玉,我们逗逗他,给他一个惊喜,你说好不好?”  “嗯嗯,保密保密!”小汀欢快的和程七彦拉了勾。  这时,谭玉染刚好开门进来,父女二人同时在唇边竖起食指,“嘘……”  然后在谭玉染狐疑的目光下各自上了楼--“喂,你们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样子!”  --------  ps:诶~?这父女两个在偷偷商量些什么呢,咿呀……都不是省油的灯哦~  再ps:求票票,求鼓励~~多多的谷粒谷粒~~呜呜呜~~  第07章:斩草除根  “你们非要做的那么绝吗?”程七彦的眼神,困惑中带着愠怒,他在质问谭玉染--毕荣已经失势,而他们还不肯善罢甘休。  “不是我绝,是谭凉景要斩草除根,我没有理由阻止。”谭玉染的神色也不如平日的和缓,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产生这样的争执。 第133章 然而寡不敌众是定律,程七彦抱着孩子,又要与那么多人周旋,很快便体力不支,趁他喘息的空挡,那些人一拥而上,程七彦一声怒吼,鼓起最后的力气一连贯踹翻了好几个人,打开了一个缺口,他朝街道旁边跑去,绕开了那群人后,开始朝街道前头狂奔。  后面的人不遗余力的在后面穷追不舍,而这里的治安本来就不好,只是偶尔出没三两个黑人混混,这样一出强盗行为,根本不会有人管,渐渐的,程七彦已经跑不动了,抬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停放着几辆改装车,有几间面积不算大的夜间商店。  程七彦停下了脚步,在一辆车旁坐了下来,而后面的人已经追上他了,他剧烈的喘息着,再也凝聚不出一丝力气,本来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商店里却出来一个青年,他带着棒球帽,怀里抱着许多速食,朝车子走来,看样子是车主,因为是晚上,程七彦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是约莫这个青年是亚洲人。  青年看见程七彦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坐在自己车旁,又看了看追上来的人,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喂,干什么,以多欺少,各位羞不羞啊?”青年的口气是充满笑意的,而那个声音,却没由来的觉得熟悉,可就是想不起。  “臭小子,别多管闲事,让开!”  “敢对我的恩人大不敬,你们今天死定了!”青年把手里的两个大袋子扔出去,琳琅满目的速食包装飞向了那帮穷凶极恶的追兵,相当于一个烟雾弹。  当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青年就已经飞身而上,开始用拳脚招呼起来,那青年身材高瘦,腿长脚长,身手也分外了得,一番打斗下来,那方的人已经被打趴了好几个。  程七彦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才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宝贝你没事儿吧?”他拍了拍孩子因为发烧而红彤彤的脸蛋,孩子沉沉的睡着,眼睛和小嘴都紧闭着,而呼吸却有些短促,看样子得赶快去医院才行。  那边,惨叫声此起彼伏,青年已经撂翻了一半以上的人马,而在他利落的身姿中,偶尔闪进眼前的脸庞,竟还是带着爽朗笑容的,程七彦大惊,叫出了青年的名字,“季迟!”  居然是他,怎会是他?程七彦是有些惊喜的,还有些难以置信。  “你可想起来了!”  说完,季迟踢倒了最后一个人,跑过来打开车门,迅速发动汽车,“快上车!”  程七彦的手脚也快,两人配合竟很默契,刚刚甩上车门,车子就飞驰出去,才不管那些爬起来的人怎么阻拦,闭着眼就撞飞了几个,然后远远把他们甩在身后。  ………………  毕荣的妻子是个日本人,所以他们在美国住的房子也是和式的,大大的庭院内种满樱花树,只不过在这个季节里,樱花都畏寒而处于休眠状态,只剩看似枯死的树木还傲然挺立。  毕荣回到这里时,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妻子穿着木屐走在木质长廊上的声音,血迹染红了出来迎接他的路。  女人穿着橘红色的和服,面貌是很朴素的那种,最贴切的形容就是,她长得很好看!此时,她正在房里收拾贵重的东西,因为丈夫交代要把方便携带的东西都归纳好,以便灾难来临时好做打算,突然,外面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她以为是毕荣回来了。  她来到庭院里,拉开大门的门闩,然而开门后,站在面前的不是毕荣,而是一群人多势众的男人,就像电影里来者不善的那类人一样的打扮,黑衣黑墨镜,女人后退两步,虽然毕荣在公司里的事情她从不过问,也极少提起丈夫的身世,但她什么都知道。  女人惊恐的朝后退了两步,在那群雕塑一样纹丝不动的人群中,优雅步出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他脸上挂着与眼中的残酷不相符的笑容,他穿着白衬衣,面上是一件很修身的西装背心,合身的包裹着完美比例的身材--谭凉景走近这个他理应叫一声嫂子的日本女人,表情很戏谑,如同猎豹在接近自己无处可逃的可怜猎物一样。  毕荣,与他有关的一切东西,都必须下地狱,让他用永世的光阴去忏悔来到这个世界的罪过。  十年前,就注定了今天的命运。  上帝说,嫉妒是一种罪恶,而毕荣背负这个罪恶走完了他的人生,他没有跟程七彦说起那段往事,因为他已经快要毁灭,只想给儿子找一个安身之所,让他好好的活下去,不再犯和他一样罪过。  当谭老爷子找到毕荣的时候,他还生活在美国的平民窟里,就是刚才去的那个黑人住宅区,谭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来到美国留学,与他的母亲有了一段露水情缘,而后生下了他,不过,母亲怀孕的时候,那个姓谭的男人已经回到了故乡,北都。  为什么他是私生~子,不,这不是他的命运,他不要在这样肮脏的平民区里过着像老鼠一样的生活,饥饿和恨意一样强烈,毕荣拼命想摆脱这样的生活,他要出人头地,可毕荣憎恨着那个给予他生命的男人,那个直到母亲死后才来认他的父亲。  从那以后,毕荣告别了贫穷,至少不会再因为饿肚子饿得弯腰而歪了脊梁,可谭老爷子并没有把他领回谭家,只是给了他衣食无忧的生活,而毕荣也不屑姓谭,因为谭家还有两个儿子,名正言顺的,似乎比他更优秀,天生就比他高贵。  没几年,谭老爷子的身体日渐衰弱,公司交给了谭凉景打理,而毕荣这时也在公司,他只拿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而且还要听命于那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家伙。  为什么身上流着一半相同血液,可他就只能有百分之五,而那两个姓谭的小子就能各拿四分之一,恨意侵占了他的整颗心,以至于整个人都被腐蚀,毕荣要报复所有的谭家人。  就如同谭玉染所说的一样,谭凉景那时候是个很开朗的人,没有比他更优秀的人了,完美的外表,经商的天赋,聪明的头脑,优雅的谈吐,甚至是……善良的心地。  一切都因为那场灾难而改变。  那年,谭凉景乘坐直升飞机外出,可没有料到的是,飞机突然坠毁,可是毕荣失算了,谭凉景并没有死,而是与一同乘坐飞机的另一个人一起被送入了医院,可伤势却很重,随不死,却命悬一线。  高傲的他只只能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当毕荣接到这个消息后,他犹豫再三,只要他一声令下,那那台手术就会失败,谭凉景的命也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了天国,可是他却没有让谭凉景死,而是想出了一个更恶毒的主意……  和谭凉景一同乘坐直升飞机的同伴,现在也在同一间手术室里躺着,而毕荣则给医生下了一个惊人的命令。  为那两个人交换心脏!  不知是鬼神作怪,还是奇迹,那个手术竟然成功了,两个重伤的人,竟被做了心脏活体移植。  悄然间,谭大少爷被偷梁换柱了,他还是他,然而,他胸膛中跳动的心脏却不再是自己的,而本属于他的心脏,却在别人的身体里。  心中的记忆和大脑中的思维交叉在了一起,被扭曲,被搅乱,从此以后,谭凉景变了,变得喜怒无常,变得狠毒、疯狂!就像两种世界上最剧烈的毒混合在了一起,酿成了无解的毒药,凡是与之相关的人,无不被波及。  而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那日的换心手术,他自己,还有与他交换的那人,还有就是一手导致这个结局的毕荣,而如今,是该毕荣品尝这苦果的时候了。  现在的谭凉景,已经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存在了。  可是,这又怨得谁呢……?  --------------------  ps:求票票,求评论~~~~苍天啊,读者呐,你们凌辱我吧,鞭打我吧,割掉我的小鸡~鸡吧,可就是别不理我!!!呜呜~~~  第09章:午夜太阳  血的印记从女人橘红色的和服上慢慢扩散开,染出了所有颜料都不及的鲜艳色彩,她捂着肩膀上的伤,坐在地上向后退着,谭凉景俯身挑起她的下巴,被迫对视,她惊恐的看着谭凉景近在咫尺的笑脸。  “毕荣在哪里?”  女人边后退边摇头,谭凉景直起腰,扯起的嘴角有着道不尽的邪恶意味,她艰难的站起来,毕荣……必须要想办法告诉他不要回来。  和服的下摆束缚着女人的双腿,她踩着小碎步拼命往回跑,木屐在回廊上敲击出急促而又无力的声响,她的头发披散,慌张而惊惧,时不时的回首看一眼跟着后面的谭凉景--他像一个摆不脱的恶魔,步伐不急不缓,带着好整以暇的优雅节奏,越来越近,仿佛要等把你逼到尽头后一口吞噬。  女人摔倒在地,又因为比上一刻更甚的惧怕而踉跄着爬起来,在不断的摔倒与爬起的过程中,她拉开了一间卧室的门,然后将门合上,妄想用这不堪一击的推拉门抵挡那恶魔的脚步,还不待有一刻喘息的机会,女人扑倒在榻榻米上,拿起旁边的电话,不知是受伤还是紧张的缘故,她的双手剧烈颤抖着,好不容易拨通了毕荣的电话,门已经被踹的摇摇欲坠了。  “毕荣……不要回来,千万不要回来,带着我们的儿子逃吧!啊--”  门应声而倒,女人惊叫一声,手中的电话滚落到一旁。 第135章 他不想给季迟留下一些莫须有的希望。  在车上,谭玉染绿着脸问:“才一晚上时间,你上哪儿搞来这么大的儿子?”  结果被程七彦一记眼刀切断了话头,须臾过后,程七彦看着窗外,似乎有许多复杂的感受,却又像是不带感情色彩的说:“他是毕荣的儿子。”  谭玉染没再说话,结束了刚才的玩笑心态,程七彦的话再清楚不过的,其中的含义,他又如何不明白呢?  回家以后,程七彦去了客房,他轻手轻脚的把孩子放在床上,刚起身活动了一下两条酸痛的手臂,那小家伙立马哭了起来,程七彦一刻也不敢怠慢,赶快抱了起来……孩子没醒,眼睛是闭着的,可眼角却大颗大颗的滚落着泪水,哭声也很压抑。  梦呓中夹杂着英语和普通话,但主要以日语为主,程七彦只模模糊糊的听懂了几句……大概就是重复妈妈我不走之类的话,如同一只小手抓住了程七彦的心藤一样。  当父亲的人拾起了以前哄小小汀入睡时的催眠曲,一边轻声哼唱一边用温热的掌心安抚着孩子的背心,不一会儿,小家伙安静了下来,呼吸也趋于平稳,程七彦再次尝试把他放在床上,果然成功了,可是看着大大的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躯,他有点不忍离去。又在床边逗留了许久……  最终是谭玉染把他拽着离开的,回到卧室后,程七彦愤愤的甩开他的手,靠在墙边兀自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一会儿后,才冷冷开口,“直说吧谭玉染,那孩子是毕荣临走前托付给我的,条件是得到孩子的抚养权就能够掌控那百分之五的股份,相信到时候这也算是个不错的制胜法宝--你先别激动,我不是为你,不管怎样是我利用了那孩子,以后我会好好待他,也是为自己积德吧。”  谭玉染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而程七彦继续着接下来的话,“不带任何偏见的说,谭凉景现在就是个疯子,我想如果你输了,我的结局就跟毕荣差不多吧……”  “怎会……”  “怎么不会?”程七彦说完这句,稍微冷却了一下情绪,“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了,支使迪非去撞死冰嫣的人就是他,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但每笔帐我都记在心里了--我们新婚之夜的契约该生效了,我要你打败谭凉景,然后杀死他,你能做到吗?”  是啊,新婚之夜,用冰葬,用火魔,用他们共同的爱和欲,还有血许下的誓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我的命。  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谭玉染抱紧程七彦,抚平他刺的人遍体鳞伤的棱角,“我答应你,一切都交给我好吗,不要去想那些……把痛苦和幸福都交到我的手中。”我会给把前者独自承担,把后者双倍给你。  天快亮了,他们相拥睡了一会儿,短暂的告别,睁开眼睛,又回到了这个纷扰的世界。  程七彦掀开被子第一件事就想起那个小家伙,担心他是否还发烧,连睡衣都没换就直接去了客房看孩子,打开房门,里面还是很安静,本以为还睡着呢,可走进一看才知道,小家伙正大睁着眼,带着不安审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两双小手紧紧抓着被子的边缘,显然是在害怕。  “你醒啦?”程七彦放低声音,不由自主的带着暖阳般和煦的微笑,小家伙把手中的被子捏的更紧,没有回答,程七彦伸出手摸了摸他软软的肚子,问道,“饿不饿?”  孩子怯懦的点点头。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你生病了,要先吃药哦。”  小家伙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床边等药吃,程七彦赞了声听话,倒来了热水,结果药一拿出来,全是颗粒和胶囊,本来想弄成粉末的,结果小家伙抓起那些红红绿绿的药丸就塞进了嘴里,然后抱着杯子猛灌水,虽然吞下去了,但还是被噎的眼泪汪汪的,他擦了擦小嘴,看着程七彦,小声说道:“我已经乖乖吃药了,叔叔告诉我妈妈在哪里好不好?”  程七彦低叹一声,“那先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好不好?”  “……我叫毕睿。”  “几岁了?”  “三岁半。”  程七彦低身蹲在床边,与毕睿保持视线平行,“如果是妈妈叫你和叔叔在一起,你答应吗?”  毕睿想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爸爸和妈妈希望你快快乐乐的,他们现在去另外一个地方找快乐了,等找回很多很多的快乐以后,就带回来给小睿,对了,我能叫你小睿吗?”说实在的,程七彦编这些话编得很吃力,因为莫冰嫣死的时候,小汀几乎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小睿半信半疑的看着程七彦,孩子是愿意去相信这些话的,不是因为他好骗,而是因为他也能预感到爸爸和妈妈发生了什么,于是愿意去相信这些美好的话,“那小睿也带着好多好多快乐等他们回来好不好?”  “嗯,小睿真乖!”  ……  小汀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自然卷从楼梯上下来,用手搓着惺忪的睡眼,在看到程七彦手里牵着的小男孩儿后,她忽闪着睫毛眨了眨眼睛,然后再眨了眨眼睛,突然间,小汀撅起了嘴巴,斜视45度,以极度蔑视的眼神看着那个小不点,充满敌意的问:“爸爸,他是谁?”  “小睿。”程七彦知道这丫头的坏心思,随口答了她一句。  “我问你他是哪里来的?”小汀很严肃的问。  “跟你一样啊……”  “跟我一样?”小汀突然恍然大悟,“哦,也是葡萄树上摘下来的!”  谭大厨正在一旁做早餐,本想展现一下自己颠勺的功力翻一下锅里的培根,结果一听小汀那话,手一抖,培根啪的一声非常英勇的跃出了平底锅,掉到了地上。  等早餐上桌后,小睿咽了口唾沫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看来是真饿坏了,也不知道在汽车后备箱里关了多久,程七彦一个劲的叫他慢点。  稍微饱了一点,小睿才注意到桌子对面的卷毛姐姐一直瞪着自己,吓的都不敢继续吃了,委屈的看向程七彦。  “臭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好吃饭!”程七彦也以同样的眼神瞪着小汀。  那奸诈无比的姑娘怎能被这点威慑力吓到,反扑到谭玉染怀里,“小玉,你看爸爸他,重男轻女,他居然叫淫家臭丫头,呜呜……”  程七彦对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护着小睿,说道:“记住了,以后小睿就是我们家的一员了,你要当他的姐姐,得心疼他知道不,要是让我发现你欺负他,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汀故作委屈的缩在谭玉染怀里,结果眼珠子左右乱转,然后若有所思的用手在下巴前比了一个八字,“姐姐!!哼哼哼哼~~~”  --------------------  允许我废话一两句:卡文了,就卡在哄孩子那段,像我家那位油盐不进的,让我觉得小孩儿就只能打,哪儿能哄啊,呃……所以我卡在那里了,见谅见谅~  第11章:无法掌控  毕荣在公司的第三方势力眨眼间倒塌,站在对决台上的两人,似乎还在等待一个契机,在找那个点燃战火的引发点。  对那三观不正的兄弟俩来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孝心,但是谭老爷子却是绝好的交流工具。  “玉染,回来给爸上柱香吧……”  “好。”  挂上电话后,谭玉染冒着雪开车来到了环山别墅上,行在这熟悉却又充满距离感的道路上,就像是在观看一部有关过去的电影一样,时过境迁,人在还,而心却变了,所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进入谭宅,谭玉染径直来到了供奉着谭老爷子骨灰的房间,他旋开门把,看见谭凉景正慵懒的半躺在地板上,仅一只手撑着上半身,看样子有三分醉态,衬衣的纽扣已经开到胸膛下方,好一副放~浪形骸的性感模样啊。 第137章 “呵呵呵……很好,你终于学会绝地反击了。”谭凉景摇摇晃晃的从地上起来,脖子上长长的血痕里不断涌出鲜血,就像血瀑布一样触目惊心,“如果没有他,你会怎么做……?”  谭玉染回头看着那个站得笔直的人,他曾经也为此痴狂一时,如果自己对程七彦做出同样的事情,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没有他?谭玉染脸上的笑带着自嘲的意味……“也许……会和你一起堕落吧。”  “那就让他消失吧!”  谭玉染突然正视他,明白了谭凉景话中的意思,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就像刚才一样认真,“你敢!”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狠中溢出来的,充满了决绝。  “你看我敢不敢!”一个人浴着血说出那样的话,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被心爱之人割破大动脉一定是很绝望的滋味,而他说也许会和你一起堕落……就像一线阳光从地狱顶端的缝隙照了进来,“要么你学会狠心,让我死在这里,要么你就学会保护,看看我能不能在你的庇护下让他消失在这个世上!”  说完,谭凉景就直挺挺的朝后倒去,身下迅速积聚起一滩血,谭玉染怔怔的看着他,要他死么?明知道他会说到做到,可是,他变的太快,太突然,怎么也敌不过二十多年的情意。  然后谭玉染做了此生最后悔的事,他叫来了救护车……在死神来临前把谭凉景抢救了过来。  --让你活着是我对自己最深刻的恨!  此后几天,谭凉景脱离了危险期,因为担心远在北都的程七彦有什么不测,所有他第三次回到了北都这个城市,可没想到的是,程七彦此时却并不在北都。  毕业后,程七彦在医院的身份已经从实习医生转正,因为其在医学方面的天赋,所以医院派他跟随一个教授一起去参加一个医学组织的讨论会,他顺便也学习一些经验和知识,那个研讨会的为期只有半个月,也不算太长,他正好和莫冰嫣结束了蜜月,在她的鼓励下,他告别了新婚燕尔的爱妻去了美国,离去时正好和赶来北都的谭玉染错过了。  谭玉染让人保护远在美国的程七彦,正犹豫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听心腹说谭凉景因为失血过多还处在昏迷阶段,想他也做不了什么,也就打消了再迂回美国的念头,其实……他再来北都,有多少是出于保护的成分,又有多少是出于保护而想待在程七彦,这么一想,动机已然不纯,待下来多少有些厚脸皮的感觉。  因为谭玉染也是攻读的医学,所以他在程七彦工作的医院当了医生,打算在北都生活下去,不想再回美国,半个月的出差结束后,程七彦也回来了,他完好无损,并没有遭到什么不测,可这不是重点,一切全都在这半个月改变了,变的不可挽回。  莫冰嫣在同一家医院里当护士,所以也少不了要和谭玉染碰面,两个性别不同的人,却有相似的美丽面貌,在外人看来很惊奇,而就他们自己而言,这绝对是个尴尬,还好他们都是那种性情很柔和的人,相处的也还不错。  那天,正好赶上一台大手术,主刀的是张医生,他是脑外科的副主任,人称千年副主任,每次提拔他都不幸落选,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而那日手术台上的却是上面的高官,最终,手术成功,大家都祝贺他,因为这意味着他离转正不远了……  “美女,你去看看血库里还有没有o型血……”护士长吩咐莫冰嫣。  “好,这就去。”莫冰嫣手里拿着还拿着一份病历表就直接去了。  不知为何,谭玉染看着莫冰嫣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总觉得那天的气氛那么怪,回想起来,原是处处都透着诡异。  “谭医生……”谭玉染肩膀被碰了一下,他忽然回过神来,护士长正站在他的面前,“谭医生,这个给你,张医生说先请我们喝杯咖啡,改日请我们吃饭庆祝。”  “哦,谢谢。”谭玉染接过纸杯,那护士长看了他一眼,他也不好意思不喝,于是谭二少爷平生头一次喝售卖机里买来的速溶咖啡。  轻轻的啜了一口,那咖啡出奇的苦,却又奇异的香,完全不像是速溶咖啡的味道,可他忽略了那香味香得极不正常,不过看别人都喝得下,自己又有什么喝不下的呢。  半小时后,仍旧不见莫冰嫣回来,护士长看了看表,“诶,美女怎么还不回来,病人等着输血呢。”  “我去看看吧……”谭玉染站起来自告奋勇,其实他是喝那咖啡喝得有点恶心,借着去看莫冰嫣的名义就走了,拐过走廊,他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杯咖啡扔进了垃圾桶里。  谭玉染来到了血浆存放室,他推开大门想进去看看,因为血液要保鲜,存放室里面要制冷,相当于一个冷库,所以大门是铁质的,很结实--进到里面,果然很冷,入目的是一排排的储物架,拉开抽屉里面是叠放整齐、标识详细的血袋。  莫冰嫣果然就在里面,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看见谭玉染进来,如同见到了救星。  “是谭医生……”  “你怎么了?”  莫冰嫣朝手上哈了一口气,然后道:“我刚才进来看还有没有o型血,可惜一袋也不剩了,我正想回去,可那门居然自动锁上了,怎么叫外面都没人听见,我还以为要被关很久,还好你来了……”  说着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存放室的门,谭玉染有些半信半疑,什么门会自动锁起来?  可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那门应验了他的疑惑。  他和莫冰嫣对视一眼,觉得事有蹊跷,眉头也微微蹙起来,他拉着门把猛力摇晃了几下,可那封闭式的门根本不为所动。  谭玉染回头对莫冰嫣做出了一个很遗憾的表情,“看来又锁上了!”  莫冰嫣因为冷而显得苍白的脸这下更无血色了,看她额前的刘海都被冷气染上了一层白霜,看来是冷的非常厉害,只是竭力还克制自己的颤抖而已,谭玉染出于绅士风度脱下了白大褂被她披上。  她道了声谢谢又蜷缩在了角落,现在是夏天,身上也没什么能御寒的衣物,薄薄的一衬衣让谭玉染也开始觉得冷。  他试着撞门,又朝外面喊了几声,可还是一点回应也无。  “对了……谭医生,你不是有手机么。”莫冰嫣一说话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  “真是急昏头了。”谭玉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可一看屏幕上的显示才更觉得懊恼,这里果然封闭的很好,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声音出不去,就连信号也被中断了。  现在除了这一男一女以外,就剩下血和冷空气了。  沉默了一会儿,莫冰嫣突然道:“谭医生……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这么干的?”  这话也让谭玉染有所反思,刚才还觉得冷的他,体内忽然一股股往上升腾着暖~流,谭玉染舔了舔唇,一下就想起了刚才那杯奇苦又异香的速溶咖啡。  第13章:无声之痛  不好的预感在谭玉染心中丛生,随之而来的则是他无法否认的真实感受,他回头看了莫冰嫣一眼,而目光就此无法移开,好像被某种意识控制了一样,视线那头如同有一个流光溢彩的漩涡,把他吸入里面,脑海中,尽是抽象的幻觉,交替出现在眼前,谭玉染依稀能够辨别出,那感觉是……欲~望~!?  “谭医生,你怎么了……?”莫冰嫣被谭玉染的目光看的有些悚然,她艰难的撑起身体,四肢被冻得有些不灵活,她感觉到了谭玉染的不正常,那眼神让人害怕,莫冰嫣下意识的朝后退,连身上裹的白大褂掉到地上也没在意,“谭医生?”莫冰嫣再次呼唤谭玉染,想确认他是否正常。  谭玉染犹如被针扎,一下觉醒,他也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到了,怎么会对一个女人有那种想法……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七彦的妻子,谭玉染摆了摆头,甩走了魔怔,他回头继续研究那扇门,寻找逃走的方法,不再去看莫冰嫣,可是体内的热流冲撞着他的理智,令他无法忽视。  这肯定不正常,谭玉染越来越肯定那杯咖啡里放了什么该死的药物,种种迹象表明,的确是有人把他们故意关在这里的,不然两个人这么久不见出来,应该有人来看看的。  冷汗顺着额头凝聚成珠,一滴一滴的从脸上滚落,那股冲动像一条无法驾驭的狂龙一样汇聚到谭玉染的小腹,无处可去的欲潮冲击着最原始的本能,谭玉染敲打着存储室的门,拳头上已经破皮出血,可他却像没感觉似地继续捶打着,直到血肉模糊也没停下来,他想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莫冰嫣已经退的老远,她可以从谭玉染的表现猜出一二来,所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如果待会儿谭玉染冲过来,那她也可以把存放血袋的柜子推到,周围并非空无一物,所以还可以抵挡一阵。  这个女人不仅美丽,而且是很聪明的,然而她不够强大,没能保护好自己,逃得过是命,逃不过也是命,所以命运已经安排好,又有谁能反抗呢……?  莫冰嫣站在远处的角落看着谭玉染的一举一动,此刻的她已然忘却了寒冷,戒备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谭玉染停止了敲门,顺着门扉慢慢跪了下去,他把手放在了双腿之间,忽视不能,抗拒不能,整个人被那感觉控制着,却又一直不肯服从这种药物控制的假象,谭玉染快发疯了。  他再次扭头,一眼就锁定了远处的莫冰嫣,现在的谭玉染就是一头笼中困兽,可这笼子里偏偏放进了一只弱小的猎物,无处可逃又无力反抗。 第139章 “啊…………”莫冰嫣尖叫一声倒在地上,宫缩产生的阵痛令她脸色青白。  程七彦闻声而来,手忙脚乱的把莫冰嫣送到了医院--产房内,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产房外,程七彦搓着手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一颗心在悬在空中……  “七彦……啊……帮我,帮我……呜,不……我不,不想生了,啊----”  程七彦的的心越悬越高,几乎想要冲进产房,他无能为力的拍打着产房的门,想缓解一点紧张的情绪,突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结束了这一切。  “恭喜程医生,是个千金,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吗?不尽然!  有人说,做母亲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一天,也是她的受难日。  然而,莫冰嫣却没有丝毫觉得幸福,那天对她来说,只是单纯的受难日而已。  在消耗了大量体力后,莫冰嫣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双唇紧闭,汗湿的发丝贴在她美丽而苍白的面庞上,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美丽躯壳……  失语症,心理性的一种疾病,声带完好无损,只是好好的人,突然间丧失了语言能力,抑或……是他们不想再说话。从那天起,直到死的一天为止,两年期间,莫冰嫣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与哑巴无异。  她还能说什么呢,事已至此,就让一切尘封在心底吧。  有些事,她不说,程七彦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做医生的他,却无法医治好妻子的病,去咨询,心理医生们只能摇摇头,说这是产后抑郁症……只是相较而言莫冰嫣比较严重一点……严重一点而已。  程七彦难以接受这个说法,可面对沉默无言的妻子,他找不到更合理的答案,即使知道背后有隐情,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女儿很健康,很可爱,然而莫冰嫣却见不得她,每次一看见小汀就会表现的很惶恐,甚至会躲到程七彦身后,像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不得已之下,程七彦只好把小汀送到林施芸家寄养,把这不和谐的母女俩隔离开。  他是个好丈夫,面对莫名不语的妻子,他仍一如既往的相伴相守,不离不弃,细心照料着莫冰嫣,可他还不知道,导致妻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就在他身边--谭玉染一直扮演着程七彦同事与好友的角色,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想一走了之,可他越是执着,谭凉景就越恨程七彦,这样的相伴只能把更多的伤害施加在他生命里。  无法磨灭的伤痕,刻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二十年的兄弟情义,在那一瞬间被消磨殆尽,所以谭玉染学会了反击,那个叫了二十年哥哥的人,他只想杀死他,谭玉染从不质疑这一点,因为他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殊不知,最大的伤害是他给予的,因为他想得到的……从来都不属于他,却还是不肯放手……  就像他刚开始说的那样,不求回报的付出是牺牲,而他不喜欢牺牲自己,所以不遗余力的保护,只是为了得到。  许多年前,还是在谭老爷子的灵堂前,谭玉染与谭凉景彻底决裂了。  “谭凉景,除非你死,不然我不会再叫你一声哥!”  许多年后的今天,还是在谭老爷子的灵堂下,他又叫了他一声哥哥,然而这个称呼包含的意思,是那样的刺痛人心,谭玉染是在提醒谭凉景,也是在提醒自己。  “你以为我死了就能抹杀一切?试试看你的程七彦同不同意和你一笔勾销……呵呵。”谭凉景闷笑两声,呼出的热气带着醉人的白兰地味道。  谭玉染的眼中寒光闪现,那句话正好击中他的痛处,可这不过是一场迂回的游戏罢了,谁认真,谁就输了。  “杀我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我们的命……是一样的,都是死在心爱的人手中,当然,前提是你能赢得了我……”说完,谭凉景就仰躺在了地上,看着眼中旋转的天花板,笑得醉生梦死。  谭玉染抽出被谭凉景握住的领带,直立起身体,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说:“我不会杀你,因为你会被另一个自己,一刀刀凌迟。”  他们不愧是兄弟,永远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也一定知道对方的要害在哪里。  敌人的致命性不在于他有多强大,而是,你有多少伤口暴露在他视线里。  那句话让谭凉景再也笑不出来,另一个自己,那个与他换心的人,那才是谭凉景最最恐惧的存在,若是输给谭玉染,不过一死,而要是落在那人手中,却犹如地狱……谭凉景看着天花板,好像神智都被吸附了进去。  那张邪魅的面孔慢慢浮现在眼前,他总是神出鬼没,你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他让人害怕,因为他时刻用好整以暇的目光盯着你,欣赏着你的惶恐。  男人把白兰地倒在谭凉景的裸~露的胸膛上,在液体快要流向侧边的时候,伸出灵活的舌头一卷,把醉人的浓香液体尽数吞咽下去,他咂咂嘴,认真的亲吻着谭凉景的心口,像是要透过那苍白的肌~肤亲吻那颗心脏一样。  ……  那天之后,谭玉染就没有去过公司,他与程七彦一同待在家里,打开笔记本电脑时时掌控着股市价位,在所拥有的股份和资金实力上,正式与谭凉景一教高下。  -----------------  ps:大家猜猜,最后出来调戏谭凉景的那个男人是谁~~  提示:他是在第一卷中出过场的人物哦,猜对有奖!  第15章:势均力敌  小汀摆出大姐头的气势来,带着小睿在一旁瞎闹腾,而程七彦也无心去管他们,与谭玉染坐在一起关注着电脑屏幕上的价位线,两股势力在同一时间疯狂收购股份,以至于每一分钟,晨淼的股价都在飞升。  积蓄已久的实力终于可以展露出来了,谭玉染前两年虽然人在北都,但是在美国的追随者也不亚于谭凉景的人,他们兄弟俩手中的股份是一样多的,现在就看他们身边的支持者了,当然,谭凉景掌管这么多年的晨淼,他手中到底握着多少股份还是个未知数。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谭玉染在北都收集的钱财现在派上了大用场,再加上前段时间到手的遗产,所以现在手头的资金调动还是很灵活的,而谭凉景没有结婚……或许是他不屑要那笔遗产,他那么自信自己的实力,不禁要让人估量一下他手中到底有多大一笔巨款。  众所周知医药是一个暴利行业,所以这么多年,想必谭凉景也是个富翁了。  按现在的状况来看,只能说,他们二人不相上下,但按照谭玉染的猜想,谭凉景应该是有所保留的,他不给人看的家底,说不定有力挽狂澜的作用,所以即使到最后关头也不能松懈。  现在他们都用钱砸出了一个漩涡,持股者手中的股份纷纷被吸入其中,就要看,谁制造的漩涡更大,吸入的股份更多。  “你到底有多少钱?”程七彦坐在沙发扶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窝在沙发里的谭玉染,表情很是严肃。  谭玉染笑笑,用拇指按压程七彦的眉头,想抚平他那不容乐观的表情,“就你账户上的那些,别急嘛,这才刚开始。”  程七彦叹了口气,“那些钱是挺多,但谭凉景应该不比你少!”这说的是实话,看样子这笔钱马上就要全体调动了,而秘密转移到莫冰嫣账户上的资金,也是留着最后应急之用的,别人是不可估量的,而自己的鞋有多大,只有自己的脚知道,更悲观一点说,他们的资金用不了几天就要开始拮据了,“你还笑的出来……”  “哎呀,那我哭给你看好了……呵呵,七彦还有私房钱吧,拿出来帮我一解燃眉之急?”  “滚!我留着养老的。”  “那就是说,真的有传说当中的私房钱啦!”谭玉染好不容易正经了半天,现在又开始拉拉扯扯。  “给老子好好盯着电脑,你要是破产了,小心我甩了你!”程七彦把笔记本电脑抱起来放到谭玉染腿上,让他不要松懈。  “站住,不许跑……”那头,小汀将自己乖巧可爱的形象弃之不顾,上蹿下跳的追着小睿跑,那三岁半的孩子哪儿能是她的对手,被追得只有逃命的份……“日本鬼子,哪里逃!?” 第141章 谭玉染站在原地,等待着谭凉景的诉说。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而恨一个人的原因却多种多样,每件事情都有它的起因,缘起缘灭……假如那只是一个误会,又叫人作何感想?  谭凉景朝后面做了一个手势,下面的人很快拖着一个人上来,然后把人丢在了谭玉染脚下,定睛一看,谭玉染立即用手掩住口鼻,把想要吐的冲动压制下去。  地板上趴着的人,衣衫褴褛,衬衣已经都被血和污垢浸染,成为了脏兮兮的布条挂在身上,而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寸是完整的,有的被纱布包裹,血液渗出结痂,显然已经和皮肉生长在了一起。  谭玉染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那新鲜的伤口,想必是纱布被撕下来时,把紧贴的皮肉一切扯了下来。  “你真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谭玉染胃部一阵翻涌,不想再多看地上那人一眼……虽然已经被折磨的没了半分先前的模样,但谭玉染还是能认出,这个人是毕荣。  而谭凉景被人叫做疯子,却不怒反笑,他矮身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将毕荣自己都不曾知道的身世娓娓道来。  做父母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会把自身的一些东西遗传给下一代,就像谭老爷子一样。  其实毕荣并非他的私生~子,他在外面没有女人,一切只是他撒的一个谎而已,只为了保全心爱之人的儿子,没错,谭老爷子当年的爱人是个男人,可惜后来那个男人病死了。  过了许多年谭老爷子才知道,自己心爱之人还有个儿子,那个儿子就是毕荣……谭老爷子本来想将他视如己出,所以对外界撒谎声称毕荣是自己的私生~子,然而毕荣并不领情,他不想姓谭,也不想去谭家生活,谭老爷子无奈,只得将晨淼百分之五的股份授与他,想让他将来没有自己的庇护也能衣食无忧。  虽然不屑,甚至是恨……可毕荣又想得到更多……他真的误以为自己是谭家的一份子,然,那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而已。  谭老爷子肯定想不到,自己搞基没有搞出结果,却搞出了一个杯具。  从根本上,毕荣就不是谭老爷子的儿子,那毕睿就更不可能跟谭家有血缘关系,而谭凉景的确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毕荣那晚把小睿托付给程七彦的时候,他只是派人象征性的去阻拦了一下,只等他们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再将他们推入地狱。  “一切都是这个家伙的一厢情愿而已……”谭凉景捏住毕荣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刚才的话,毕荣清楚的听见了,他一口血哽在喉间,发出“呼呼”的声响,眼看就快窒息,他灰白的瞳孔突然出现了一抹恐惧之色,这几天他受尽了各种折磨,一心求死,可是现在……原来,他处心积虑的报复与掠夺,只想要回谭家人欠他的那份,可是到头来,谭家跟他其实没有丁点瓜葛。  死不可怕,怕的是含恨而死。  毕荣在地上不断抽搐,就像一只被注射了兴奋剂的小白鼠一样,最终带着所有的不甘于悔恨迎来了死神,他停止了动弹,被肺中的淤血堵住气管,就那样,死了。  很快有人上前将毕荣的尸体拖下去,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血痕,谭玉染的视线顺着血痕延伸到门外,人是不是都要到了这一步才能看清一切,在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前,他可以不可以对程七彦说……一切都是个误会?  忽然间,谭玉染觉得自己本不该赢,他情愿被那个疯子折磨致死,也不想继续他和程七彦之间的误会,那一个个无法用言语解释清楚的错误。  “你不害怕么?”谭凉景暧昧的贴近谭玉染耳边,如同瞬间降临在身边的幽灵……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如此,总好过你最终死在自己的手上。”谭玉染总是要提醒他那个人的存在。  谭凉景像是没有听进去,他用手背感受着谭玉染脸上肌~肤的质感,“你还有赢的机会!”  “不需要。”谭玉染猛然挡开他的触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别忘记了,你答应过他什么,你愿意放弃,他可不一定。”  谭玉染顿了顿足,最终还是没有回头,留个谭凉景一个背影,谭凉景的手停留在了空气中,良久,方讪讪的收回……  第17章:逼入绝境  谭玉染匆匆停好了车,一口气冲回了家中,可屋里只有两个孩子在闹腾,连程七彦的影子都没看见,谭玉染一下就慌神了,难道是被谭凉景……  “小汀,爸爸去哪儿了?”  “他说有事出去一趟,没说去哪儿。”  “那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汀摇摇头,伶俐的她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不稳定,“怎么了小玉,爸爸会回来吧?”  谭玉染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脸以作安慰,“当然会回来,我出去找他,你带着小睿到楼上去,谁来也别开门,乖,快去……”  “哦~”  谭玉染又转身出了门,可是看见外面裹上银装的世界,突然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眼前只有他口中呼出的白雾,让视线迷蒙……程七彦在纽约与人并无交集,他又能去哪里呢?  ……  程七彦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局势已经到了现在这副境地,可仍旧不见他脸上表现出任何情绪,搞不清他是喜是忧,因为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驾驶位上的男人究竟是谁--像鬼魅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并且总是会出现在程七彦最困惑的时候……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有晨淼百分之七的股份?”虽然他手中的股份让程七彦心动不已,可他并未放下戒备之心。  就像一个快要饿死的人看见一棵结满果实的大树一样,也许那些诱~人的果实带着剧毒。  古逸笑了,连眼睛里都盈满了笑意,可是却给人分外阴沉的感觉,“这个答案不能我告诉你,得你自己去寻找,快了,当谭凉景被推入地狱的时候,你就明白一切了……”  程七彦不去看古逸,靠回了座椅上,瞑目深思,古逸……这个男人,从莫冰嫣墓前的一张纸条开始,他找到了这个所谓的私人侦探,正是从那里开始,他接近了事情的真相,也曾步入一个个谜团,他告诉了自己季蓝是谁……她的目的何在,又对他诉说了魏斐不为人知的特种兵经历,一个接着一个的秘密,他是如何知道的,又为何要告诉自己呢?!  现在古逸手中有晨淼百分之七的股份……如果买下来就能够反败为胜,换言之……古逸想借谭玉染的手打败谭凉景,突然,程七彦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来美国第一晚入住谭家别墅发生的枪击,那个从对面远山射来的子弹,不偏不倚击中了那个趴在门上偷听的女仆。  程七彦一下从车座上直起身,用有别于刚才的目光注视古逸,“你……”话到嘴边,程七彦又把猜测出的可能性留在了心底。  “程先生果然是睿智之人,既然你心里已经有数,那不妨直说,程先生可有意向购买我手中的股份?”古逸开门见山,选择题摆在了程七彦面前。  “求之不得。”程七彦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如他所说,机不可失,若想要赢谭凉景,仅此一条路径,而他又怎甘心失败?“开个价吧!”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如何?”  “成交。”程七彦淡然的点点头,神情中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他打开车门,正欲下车……  “资金不是问题吧?”古逸有意提醒这一点。  “我自然会想办法凑集到,一分也不会少你的。”程七彦说完话,人已经下车,语毕之后重重的甩上了车门,他裹紧了脖颈上银灰色的围巾,反方向朝家里走去,在雪地上留下或深或浅的脚印,他寂寥的看着周边的事物。  小汀牵着毕睿的手躲在楼梯口后面,一看开门进来的是程七彦,立即飞也似的奔跑下来。  “慢点慢点……哎哟!”程七彦一下接住了两个小家伙,一只胳膊夹着小汀,一只胳膊夹着毕睿,把他们拎到了客厅里。 第143章 医生的办公室内,程七彦飞快的挽起自己的袖子,逼近医生,神经质的说道:“我……我是孩子的父亲,骨髓移植……我的我的,我女儿不是得了白血病么,我的血一定能治好她对不对?”  医生一个劲的朝后躲,表示自己不明白程七彦的意思,因为他不仅语无伦次,甚至忘记了说英语,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七彦,你冷静点!”谭玉染从后面抱住程七彦的腰,把他拖出了医生办公室。  两人在走廊上扭打了一会儿,费了好大的劲谭玉染才把他制服住,摁在了长椅上,谭玉染哆哆嗦嗦的从他包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抽出一根点燃,然后递到程七彦嘴里,“来……吸一口,放松一下。”  那有毒的烟雾让程七彦镇定了不少,理智又回到了他的大脑。  “对不起,医院不能抽烟……”  “妈了个逼,抽一根能死吗?死了再来告诉老子!”谭玉染正焦急不已,回过头来对出言提醒的护士一声暴喝,护士被吓飞,再无人敢来阻止。  一支烟下来,程七彦已经恢复冷静,一片空白的脑子终于又正常运转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幕他不敢去想,但是,他知道接下来要阻止什么事情的发生……对,小汀,不能失去小汀。  程七彦又回到了医生办公室里,开始详细的询问女儿的病情,而谭玉染则一直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为他构造精神支柱。  “你们去哪儿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小汀坐在病床上埋怨道。  “谁叫你要生病的,医生叫爸爸去说点事,你猴急的什么……”程七彦佯怒,推了小汀的额头一下,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可是……多少有点自然,就像强做出笑颜的面具一样。下面掩盖的,是怎样一番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有正在经历的人才知道。  又是那个冷脸护士,她端着医药盘踱进病房,为小汀的皮肤消毒,然后举起亮着银光的针头,作势就要扎进去抽血,小汀不由心里打鼓……怎么又抽血!?  “安分点,爸爸和你一起抽!”  小汀分外的委屈,看着自己的的血被抽离,心里嘀咕……不知要吃多少蛋糕才能把血补回来啊~还好看见程七彦也在抽血,多少平衡了点。  “爸爸,抽这么多血去干什么啊?”  “喂老鼠!”  “咕~~爸爸讨厌!”  一旁,谭玉染默默注视着父女俩的血被抽出,红的刺眼,纸从来就保不住火……而今这场灾难,也许就是焚尽一切虚假外壳的火,把世界烧的只剩下真实的残骸,伤疤,真的……就要被这样血淋淋的揭开了么?  莫冰嫣用两年的哑口无言去保守的秘密,谭玉染千方百计也要从程七彦脑海中删除的痛苦记忆,却还是要在多年后被残忍的揭露么?  谭玉染表面上平静无波,而内心却心思激烈,还没有到绝路,还有隐瞒的余地,不然他有意输给谭凉景,也就没有了意义。  采集好了血液样本,那个金发冷脸的护士走出了病房,她立刻将样本送到上面的楼层进行化验,突然,她身后闪出一道人影,将她的脖子勒住,尖叫声还未发出,就被身后人捂住了嘴巴。  吓得她手一抖,采样盘就快要落到地上,可金属砸在地上的声音没有预期而来,冷脸护士眼睛朝下方一瞥,一只手真好托住了盘子。  而那人不是谭玉染又能是何人呢?  “嗨,美女!”谭玉染把盘子归还给她,可她已经吓的不敢接住,一个眼神示意,站在护士身后的手下一个用抢抵住了她的脑袋,一个走到门口把门关上。  “你们想干什么?”这个女人还算聪明,她知道谭玉染肯定有什么目的,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她配合着举起双手。  他走近护士的面前,把托盘中标注着程七彦名字的血液样本拿起来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然后慢悠悠的说道:“重新换一个样本如何?”  “你是要我掉包!?”护士明白了谭玉染的意思。  “金发碧眼的美女,智商果然很高。”谭玉染肯定了她的猜测,随即又道,“可别对枪口说不哦!”  “好吧,我可以照你说的做,但是先让你手下的弟兄把那该死的枪口从我脑袋上移开!”冷脸护士的目光不断朝后瞥,显然是在担心枪支走火的问题。  谭玉染动人一笑,罢了罢手,手下立即将抢口垂了下去,然后他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袖口,挽起衬衣的袖子,把白皙的胳膊平方在桌子上。  “你是让我抽你的血换掉那个样本?”  “嗯哼!”  “好吧,你现在是我的上帝!”  第19章:绝不原谅  那张写有程七彦名字的标签,可以贴到任何一瓶血液样本上,可是……上天有一个定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肉眼看不出那同样鲜红的液体有何区别,可是,发生过的事情想要抹灭,似乎太异想天开了。  那个冷脸护士在枪口的威胁下为谭玉染抽取了血液,替换掉了程七彦那份样本,接着她发誓守口如瓶保守这个秘密,谭玉染签了一张支票给她,以留做封口费,那护士立马见钱眼开,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被枪指着,谭玉染很满意她的贪财表现,带着手下们一起离开了她的值班室。  过了两分钟,她把头伸向外面的走廊看了看,然后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约莫过了十分钟,那张数目不小的支票就捏在了程七彦的手中,他紧盯着支票,仿佛要把它看出个洞来,虽然表情还是带着笑的,可手却不知不觉的收紧。  “你帮他做了什么?”程七彦看着面前的冷脸护士。  她毕恭毕敬的站着,如实说道:“他让我把你的血样帮本换成了他自己的,还让我不要说出去,就这些……”然后,她看着快要被程七彦捏碎的支票,有些情急。  程七彦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们事先约定,不管谭玉染给她多少,程七彦都会在那笔钱的基础上乘以倍数支付给她酬劳,程七彦把那张支票揣了起来,重新拿出一本未填写的支票本,签了一张,扯下来给了面前这个女人,“给,这是你的信息费。”  ……  小汀的病来的太突然,打乱了谭玉染事先安排好的计划,他们必须继续待在美国,可是这样一来他便无法确保他们的安全,他和谭凉景的交战告一段落,虽以失败告终,但那些收购下来的股份还停留在手中,谭玉染在家里翻找着那些股权转让书,即使廉价,也必须尽快将股份脱手出去,而且不能让程七彦知道此事。  “你要找的东西在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  谭玉染停止了翻找,回头看去,程七彦正斜倚在卧室门口,他关上抽屉,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该回来么,还是你的属下没有向你提前通报我要回来的消息,真是失职呢,刚好让我碰见了,幸好你没有在家偷~情!”  两人对望着,都想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出一丝曾经的真挚,可惜现在更多的是算计,猜测与隐瞒,他们互相都很失望,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可惜有些人和事就是用来给时间磨砺的,最终被划的面目全非。  “七彦,能不能换个口气说话,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好吗?”谭玉染从卧室出来,疲倦的困在了沙发里。  程七彦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透的他的心就如同一把反光的利刃,把人照射的足底生寒,“哼……自欺欺人可不好,不要把别人都当傻瓜,我们的帐得一笔一笔的算,这--是账单!” 第145章 而小汀也是一脸的疑惑,……“鸡翅哥哥?”  “呃……”对面二人同时无语加黑线……  接着三个人在称呼上起了分歧,季迟坚持要小汀叫他叔叔,程七彦说叫哥哥显得他年轻……而决定权最终掌握在小汀手中,“我决定了,以后就叫你鸡翅!”  “看我不剃光你的头发!”季迟掏出随声带的电动剃须刀,往小汀的卷毛上比划。  两个年龄差距十几岁的人,却能跟两个幼儿园小孩儿一样打起来,场面蔚为激烈,程七彦头疼,明明是叫季迟来照看小汀的,现在却闹上了。  可季迟随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够照顾好小汀,绝对不负程七彦的委托,“我逗她玩儿呢,我能跟小孩儿一般见识么!?啊哈哈哈,你太小看我了!”  “好吧--”程七彦看了看表,再次坐到床上,“小汀,爸爸得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不要,你把那只鸡翅也带走,我不要他照顾,他是坏蛋。”  “小汀。”程七彦把小汀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用非常认真的口气交待道:“听话,爸爸这几天真的很忙,季迟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凡事都要听他的,告诉我你能不能做到。”  “呜……”小汀耷拉着脑袋,不是因为以后要和鸡翅相处……而是程七彦每每用那样的口吻说话,小汀就觉得不安,“好吧,我答应爸爸……”  程七彦吻吻小汀的额头,站起来对季迟嘱咐了几句,“那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  “谢谢。”程七彦拍了拍季迟的肩膀,然后离开了病房。  小汀突然从床上站起来,可程七彦已经出了病房,他的身影在门边的百叶窗前一闪而过,小汀撇着嘴问:“鸡翅……鸡翅,爸爸会不会再再来看我。”  “当然会啦!”  “真的,没骗我,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他……呜呜……”  ………………………………  遗产划到了谭玉染的账户上,本来已经成为定局的形势被大扭转,古逸如约奉上了股份转让书,一个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足以催生出晨淼的另一个所有人,同时也可以将现有的掌管着推到舞台下面。  晨淼集团易主,似乎只发生在一个瞬间,在谭玉染拿着亲子鉴定的时候,谭凉景就做好了让出总裁位置的准备,今天,他迎来了期盼中的失败,正式退出了董事会,并且交出了手中的所有股份。  属于谭凉景的舞台落幕了,他该到幕后上演真正属于他的游戏人生了,成王败寇,只不过他不是输给了谭玉染,而是这个游戏的王!  那个杀害自己妻子的人终于在绕了无数个圈后被他打败了,可是为何还不释怀?仅仅是为了告慰她的泉下之灵么?……可是他们已经天人两隔,如何用不同世界的方式传达同一份情怀呢?  谭玉染不是赢家,程七彦同样不是,或许是媒体猜测的那个神秘持股人……是古逸吗?那个男人的魅惑,如同深渊周围散发的磁力,强大的如同漩涡,而他到底是何许人也,程七彦现在关注的不是这个。  这几天谭玉染实在忙的脱不开身,因为全权接手了晨淼,这可不是个轻松的任务,而前段时间抢占股份所造成的股市动荡也需要尽快平息,否则就像刚刚吞食了猎物的蟒蛇一样……现在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时候。  除此以外,公司的人员也需要作出调整,最重要的就是得到人心,而谭凉景的追随者肯定不少,现在要合理运用这些人成为了关键,但是谭玉染觉得,对付整个公司的人都要比对付程七彦要容易的多。  “江青,你多加派些人手到医院守着,确保小汀万无一失。”  “是。”  赢了吗?威胁已经不存在了,可是谭玉染还要提防,只不过提防的对象换成了程七彦。  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曾经最贴心的人,现在已经快要拔剑对持了。  谭玉染站在巨幅的落地窗前,在制高点俯瞰整个城市的面貌,独立办公室的眼界很开阔,那感觉,就像伫立在帝国的顶端一样,丛生的并非征服一切的满足,而是高处不胜寒的颤栗。  第21章:束缚之网  眼看就快临近小汀手术的日子了,程七彦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医院里,似乎满心满眼都被忧虑填满,再也装不下其他。  小汀多次问起谭玉染为什么不来看她,程七彦除了说他忙以外,根本编不出别的理由,虽然谭玉染一直知道小汀是他的孩子,可是从来没有证实过,当不能否认的鉴定书摆在面前的时候,他是有些错愕的,现在,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肉,他不知道如何面对。  今天,病房里只有季迟和小汀,而病房门口站着谭玉染派来监视的人,寸步不离的守在外面,这病房一下就成为了监狱,季迟脸上没了平日的笑容,反而愁眉不展,像是在思虑什么重要的事情。  需要想个什么理由摆脱外面那些人才行。  出去散心?靠,显然不是什么高明的谎言,而且他们一定会跟在后面……那???  季迟一筹莫展之时,正好到了医生查房的时间,而小汀还在睡大觉。  “手术之前外面需要为病人做全面检查,要看她的体质是否能够接受手术带来的负面影响,一会你们准备一下,到七楼去做一个全面检查。”为首的医师交待了一下术前的准备工作,季迟在这家医院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护工,所以和这里的医生都很熟,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其他的。  离开病房时,那个年轻的医师特地提醒道,“这个女孩儿看上去比猪还要健康,你应该想办法让他虚弱点,你明白我的意思?”  说真的,季迟不太明白,正在疑惑的时候,那个医生偷偷塞了一样东西到他手心里。  季迟胡乱点头,等查房的医生都出去了,季迟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张纸条,他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外面,然后慌忙打开了纸条,里面用汉字写着五个字“狸猫换太子”,是程七彦的笔迹。  季迟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斗志昂扬的一笑,然后把小汀从床上揪了起来。  “起来起来,别睡了……”  “臭鸡翅,干嘛揪淫家耳朵,讨厌死了!!”小汀巨不情愿的从床上坐起,怨怼的看着扰她美梦的人。  “起来去做检查。”季迟贴近小汀的耳畔,悄声说了几句话,小汀立马变得听话了,严正以待的坐在床边,眼睛里透着机灵,她也凑近季迟的耳边,耳语道:“我走了爸爸不会有事吗?外面那些家伙会不会对爸爸怎样?”  季迟摇摇头,表示不会有事,其实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那天不告而别后,季迟以为程七彦不会再找他,可是还是有点希冀的,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开着,果真,天随人愿,程七彦真的打来了电话。  见面后,程七彦提出让季迟帮他一个忙,季迟想也没想就满口答应,的确,他一直想为程七彦做点什么,但是总没有那个机会,所以不管程七彦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是乐意效劳的。  程七彦的要求是,让季迟带着小汀逃跑!  季迟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程七彦说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解释发生了什么事,季迟也不好追问,但他知道肯定是程七彦和谭玉染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怎会轮到他来保护小汀,可季迟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程七彦要逃避的对象正是谭玉染。  他不想再继续了,无论爱恨,都难以为继他们之间的联系,程七彦无法忘掉以前发生过的一切,他爱过,可他却不得不恨。 第147章 谭玉染被迫过上了自己一度最讨厌的生活方式,朝九晚五的置身在充满铜臭味的商场,他厌恨这样的感觉,就像厌恨自己无法选择的出生一样,与生俱来就在这个黄金牢笼里。  这回,是程七彦亲手把他锁在了这里,要他孤寂一生。  可是,他怎么能……就像垂死挣扎一样,也要抓住他一直所求的解药,那粒解药就是程七彦,绝不可能让他从掌中溜走。  下午的会议结束后,谭玉染一个人在偌大的独立办公室内小酣了片刻,其实他没睡着,只是把头枕在真皮座椅的靠背上,闭目回味着无糖咖啡溢满整个口腔的苦,那液体透过咽喉侵入心肺,让他非常清醒。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谭玉染的手机除了程七彦以为很少有人会打,而他们最近的关系僵化,所以那手机铃声分外陌生,让谭玉染一下便回过神来,翻开一看,是下属打来的,秀美的眉一下蹙起来。  “喂,什么事?”他冷冷等待着那头的答案,心中已经大概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早有打算。  “总裁,小姐和那个护工都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谭玉染的心头还是不免生出怒意来。  “上午十点左右。”  “上午?那为何现在才打电话来?”他已经不想去看表了。  那头把大致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下,顺便解释了一下是冒牌货迷惑了注意力,谭玉染冷笑,果然不能小看了程七彦,他总是能在重重阻碍下溜之大吉。  “追!去机场。”  ………………………………  季迟在机场急的直跺脚,登机时间眼看就快要到了,可是还不见程七彦的身影,而站在一旁的雷越却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冷着一张面瘫脸,的确,他的任务只是把季迟和小汀安全的送上飞机。  候机大厅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人影,季迟一刻也没有停止眺望,终于,他的视线一下锁定了刚刚从旋转门进来的黑色身影,不知是那人独善其身的气质,还是因为心系着他,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被吸附了过去。  季迟欣喜万分的朝程七彦挥手,他也很快注意到了这边,弯腰抱起小睿大步走过来。  可是当他弯腰下去的刹那,季迟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继而被惊愕所替代,只见候机大厅外面驶来多辆黑色轿车,气势汹汹,正所谓来者不善……最靠后的一辆车上下来的人不是谭玉染又能是谁!?  而在谭玉染之前,已经下来无数个训练有素的保镖,黑压压的朝候机大厅围上来。  “程七彦,后面,你后面!”季迟大声提醒。  因为人声吵杂,程七彦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可一看他神情明显不妙,下意识回头一看,正好与谭玉染的目光相撞。  程七彦抱着小睿拔腿就跑,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人已经与他缩短了距离,就快到伸手就能擒住他的范围内了。  恰在此时,登机关卡就快要关闭了,如果再迟一会儿就没办法上飞机,雷越拍拍季迟,拉起他往机场走,情况紧急,谭玉染带了那么多人来,显然是想一网打尽,季迟想要等,可飞机不等人,只能左右为难的不停回首看向程七彦那边。  “爸爸……爸爸,为什么是小玉……为什么?”小汀挣扎两下,趁季迟没注意从他怀中溜走,要向候机厅那边跑去,险些就冲出了关卡,幸好被雷越一把抱住,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她眼睁睁看着程七彦被围困,而后面是表情冰冷的谭玉染,那个情形为她造成了此生最大的困惑……  程七彦与那些人打了起来,他直奔登机关口,却被旁边一人一脚绊倒,程七彦一个转身,自己做了垫背,而小睿还安安稳稳的在他怀里,他被摔的有些脑袋发昏,缓了缓神,他听见小汀的声音,仰头看去小汀已经被季迟强行带到了关口那边,悬着的心一下落地。  走神的当口,怀中一空,小睿被人抢走了……  “小睿……”程七彦刚想从地上起来,几个人已经走过来快要摁住他的四肢了,眼看已经没有了逃跑的余地,突然,程七彦一摸腰间,掏出了一把枪,他毫不留情的猛扣扳机,弹无虚发的打在了那几人的腿上,暂时缓冲了他们扑过来的势头。  程七彦一挺身跳起来,就要追寻小汀而去,可是身后却响起一起熟悉的声音……而那个语调却是从未有过的陌生,熟悉与陌生的两者掺杂在一起,让人心生恐惧。  “七彦,回过头来。”命令式的口吻,不带任何回转的余地。  程七彦顿住脚步,但并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头顶响起一阵呼啸,是飞机起飞的声音……还好,小汀安全了。  “回过头来,不然我杀了他。”  程七彦听从他的吩咐,转过身去,小睿被谭玉染捉住,正被用枪指着脑袋。  落水的人想要抓住一切附着物,谭玉染执拗的眼神与昔日的谭凉景有得一拼,估计是被逼疯了,别说杀一个孩子,如果有能力,他可能会把飞机从天上打下来,他一定做得出来。  程七彦颓然垂下了手,站在了原地,汗湿的前发垂了几缕在额前。  “叔叔你走吧,我不怕。”小睿稚嫩的童音吐出坚定的言语。  小睿的话让程七彦苦笑不已,已经无法了……他朝那个可爱的孩子走去,朝掌握着孩子生杀大权的男人走去。  ---------------  ps:明天开始正式开虐,各位亲有什么感想吗?  没有感想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23章:爱恨痴缠  古逸站在谭家别墅的大门外,他脱下鹿皮手套,推开沉重的铁门。  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少了那些终日沉默的仆人,愈发显得阴仄仄,门前的积雪无人清扫,积了厚厚一层在地上,铁门被大力推动,久未活动的金属在夜里发出尖利的叫声,响彻在这空荡荡的环山别墅中央。  沾着积雪的皮鞋与木质地板迎合出沉闷的声音,房间很大,空旷的像一座肃穆的教堂。  驻足,聆听……  别墅的卧室内,充满了西式的古典情怀,黑胶唱片在唱针下不知疲倦的旋转着,女伶醉人的的歌喉歌唱出感性的倾述,缓缓从留声机里溢出,把房间的每一寸空间都点缀上浓厚的暧昧色彩。  夜,像美人低垂的眉目,带着惆怅与哀婉,可谁知,它被遮掩的瞳孔中,透出野兽般的凶光。  谭凉景侧卧在沙发上,单手支头,神态慵懒,像一头舒展身心假寐的猎豹。  “你来了。”谭凉景并不睁眼去看擅闯者。  “嗯。”古逸带着笑意将长外套放在了挂在了椅子上,踱步上前,黑沉的阴影笼罩在谭凉景上方。  古逸挑起他的下巴,取下他的眼镜,他很少在没有那层冰冷玻璃的相隔下与人对视,而古逸是个例外,因为他们已经不分彼此,就像形与影的关系,复杂的本体折射出来的阴影,是他们无法摆脱的羁绊,即便是死亡,也不能够割据开来。  无影灯下有两张相邻的手术床,他们分别躺在上面,两人互看了一眼彼此带血的面容,之前的灾难让他们如同在死神殿里走了一遭,可是却大难不死,然而……从那里回来的人,真的还是之前的人吗? 第149章 谭玉染骤然俯身,含住他微张的嘴唇,深深的吻住了程七彦。  对于逝去的爱,要有多坚决的心才能将其救赎?恐怕,远非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或许,是悲伤的洪流已经将视线淹没,除此以外,看不见其他……  谭玉染不会放手,因为他只能想象失去时的悲伤,却不能去感受这一刻的痛苦。  爱可以是一阵清风刮来,而恨却是雷打不动的,程七彦已经撒手放下了,他不想这里待下去,自由……他要自由,程七彦从未这样渴求过一种状态。  两天了,程七彦一直被锁在这个前不久还称之为家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不折不扣的牢笼,他时刻在担心着季迟和小汀,可是现在收不到关于他们的一丁点信息,焦急的心一直处于没有着落的状态。  他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突然想起父亲被囚禁了七年,那会是怎样的感觉?  难道,他想将自己关一辈子?  程七彦侧身蜷缩起来,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中,令他的心不能平静。  自从莫冰嫣不再说话后,程七彦从一开始的努力寻找答案,到后来的放弃,妻子不愿说的事,那挖掘出来也必定是痛苦,所以程七彦愿意和她共同保守那个秘密。  两年的时间,莫冰嫣除了不会说话以外,基本与常人无异,还是一样的温柔美丽,还是一样的信仰他们的婚姻与爱情,不说话……会让她觉得心安,所以她做到了真正的守口如瓶。  但是,在两种情况下她会精神失常,一是见到女儿小汀,再就是见到谭玉染。  发生了那样的事,但谭玉染还是存着侥幸的心理一直待在程七彦工作的医院,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与之形成了比友情更为内敛的情愫,然而在一次偶然下,谭玉染与莫冰嫣碰见了。  恐怖的记忆一下闪现于眼前,莫冰嫣顿时精神失常,像躲避地狱恶鬼一样逃离谭玉染的身边,躲在了程七彦的身后,妻子突如其来的反常必定与谭玉染有关,程七彦留意了她和他的目光,从那时候起,程七彦就开始防备这个与自己走得太近的男人。  为什么妻子看见他就会情绪不稳定,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找到答案,第二次不幸就已经来临。  那天,程七彦带着莫冰嫣出去散心,他们穿着从商店里新买来的情侣衫,走在大街上,成为了一条明丽的风景线,虽然都带着笑颜,却只有那个俊雅的男人在说话,女人面带微笑沉默着。  可是,他们再次与谭玉染不期而遇,不同的是,地点与上次不一样。  莫冰嫣一声尖叫,甩开了和程七彦相牵的手,发疯般的要逃离这里,而公路那边驶来一辆银色轿车却直直的朝她撞来,没有半点要刹车的意思,那个画面在程七彦脑海中一闪而过,还来不及回味发生了什么事,莫冰嫣的身体就被那辆车撞飞,然后被碾压而过……  此后,那一幕永久的印在了程七彦的大脑中,即使用手术刀,也不能切除,就像一把染上了鲜血的钥匙,他要找到自己的记忆,打开那个装满疑惑的盒子。  他驱散人群,冲进血泊中央,搂住妻子的身体。  半分钟……或者是十几秒,莫冰嫣说了生命中最后一句话,确切的说是一个字,就是那个让程七彦纠结一生的谭字。  等鲜血凝固,眼泪冷却时……程七彦回头,看着呆立在路对面的谭玉染,以前那种莫名的好感成为了风雨飘摇的恐惧,也许一直留下来就是最大的错误。  程七彦看见了,朝莫冰嫣撞来的那辆车里,开车的人就是谭玉染的同性恋人,当时已经是国际名模的迪非。  不久后,程七彦收到了那盘录像带,在血库里被墙角上那双不会移动的眼睛记录下来的一切。  杀了他,杀了谭玉染!  当时的程七彦心里只有这个念头,这个目标像一个没有任何束缚的野兽一样,没有理智,甚至已经不知道这个念头源自什么,只有强烈的杀意控制着程七彦。  当心爱的人举刀挥向他的时候,谭玉染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那是一生都有口难辩的事实。他可不可以说自己真的无心伤害?不……不可以,就像一把杀人的刀,它能开口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吗?  刀子一寸寸的逼近谭玉染的胸膛,他握着程七彦的手,两人沉默的较量着,逐渐模糊了,不知那把刀是否已经刺进他的心脏,因为程七彦满含恨意的目光,足以凝聚万剑,刺穿谭玉染的灵魂。  如果谭玉染甘心承认那些是自己的错,那么他会放手,看着程七彦把刀子插到自己的心口中,可是他不甘,他拒绝承认。  谭玉染一翻身,反压到程七彦身上,让开了尖利的刀尖,然后一记手刀砍在程七彦的脖颈上。  程七彦的手立即失去了意识的支使,垂了下去,尖刀掉落,金属与地面砸出撞击人心的声音。  看着昏迷的程七彦,谭玉染长久的喘息不定,为什么会是这样?事情朝他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而去,程七彦醒来还是会杀他,还是会恨他,难道……已经没有一点扭转的余地了吗?  忘记,对,忘记是最好的方法,那样就不会有恨,而爱也将会有重生的机会。  有点荒唐,还有点天真的想法,可是如果能做到的话,岂不美好?  仅仅一瞬间,谭玉染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要抹去程七彦的记忆,把这上天愚弄人的三年时光,偷窃走!  就像季蓝临死前说的那样——千万别忘记了,谭玉染是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为你做失忆手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是的,谭玉染亲手为程七彦注射了麻醉剂,看着他在滔天恨意中渐渐被睡意侵袭,然后昏厥,去往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如果他的人生没有那三年,绝对会截然不同。  再次醒来,他的身边有一个两岁的女儿,还有自己的母亲,以及一张婚纱照,上面灿烂微笑的一对璧人,他依稀记得,自己与她很恩爱,然后结婚……接着是一片空白,而空白过后是一片猩红,对了,那是她死时的画面……  程七彦突然捂住脑袋,那是他手术留下的后遗症,从此,头痛欲裂的感觉如影随形。  而唯一的迹象是隐藏在头发里的那条伤疤,忘却时留下的一个印记,而想起时,也留下了那样一个印记,它们相生相伴,彼此纠缠,承载着爱与恨。  第25章:死不足惜  自从亲手封存程七彦关于那三年的记忆后,谭玉染就从他的身边消失了,从此他的记忆力只有17岁时的那个少年,而没有冒冒失失闯出来表白然后强吻他的那个男人,相对的,那些由他造成的伤害也随之消失,独留程七彦一人品尝那些莫名而来的哀伤和空虚。  从那时候起,程七彦身边没有了熟悉的人,更没有了朋友,他孤僻而冷漠……不是他天生那样,而是谭玉染狠心的剥夺了他的一切。  他为了抹杀自己曾经的存在,把那些他和程七彦共同认识的人都支走了,利诱,或者是逼迫,总之程七彦以前的好友,大学时的同窗全都在那段时间出国去了,北都……那座悲伤的城市,只有他一个人了。  然而……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魏斐。  他对不义之财无动于衷,更不惧威胁,所以只有他一人留在了程七彦的身边,敏感的直觉让魏斐从第一次见到谭玉染开始就知道他对程七彦有某种目的,而且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没有任何征兆的失去了记忆,这显然不正常,医生说也许是程七彦因为妻子的去世而极度悲伤,所以选择性的失忆了,可是魏斐了解程七彦,他不是那样的人,种种诡异的迹象预示着程七彦生活中的灾难是人为的,而魏斐的第一目标就指向了谭玉染。  很长一段时间,魏斐都在程七彦身边守护着他。  因此,他差一点被谭玉染杀死,可是他命大,他活了下来,只是……曾经俊美无俦的脸庞被摧毁了一半,可是他依旧是程七彦的守护神,哪怕是多年后他从地狱再次返回。  谭玉染回到了美国,他与那个曾经敬重的兄长断绝了关系,他当着谭凉景的面,将冰葬注射到了血管里,他的爱与恨一样决绝。  “如果你再敢动他一根汗毛,那么你得到的将会是一具尸体!” 第151章 ------------------  ps:嗯,昨天状态实在不佳,于是没写,断更了,跟亲们说声抱歉,于是今天补上七千字!  第26章:互相折磨  不时有寒风刮过的楼台上,两人遥遥相对,不到万不得已的绝境,很难看到程七彦的真性,他总是披着那层与世无争的外衣,看似很温和,然而内里却透着一股子倔强与狠劲,这几天谭玉染也领教到了他的软硬不吃。  自杀?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程七彦身上,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谭玉染非常笃定他很在乎小汀,但是,他不敢肯定程七彦是否会从楼上跳下去,他的柔与狠,让人拿不准,摸不透。  正在这时,程七彦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他冷笑时,白雾从嘴里呼出,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谭玉染心道不妙,大喝一声,“程七彦,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程七彦再朝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认真的表情像一个虔诚的教徒,然后直直的向后倒去。  谭玉染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如慢镜头……却又无法制止的一幕,他大跨步上前抱住了程七彦的腰,惯性力拉扯着他一起从楼台掉了下去。  两层楼的距离,似乎与地面很遥远,空中,两具交叠的身体不停的翻转,翻转……真正的衣袂飘飘,发丝飞扬,最终,还是谭玉染的身体先着地,承受了最大的冲击。  两人抱做一团在雪地上翻滚了几圈,那让人粉身碎骨的冲力才被缓冲掉,谭玉染躺在地上咳嗽了几声,感觉胸口一阵闷痛,甚至隐约觉得喉头一股腥甜,看来是被摔的不轻。  那边的保镖已经大呼小叫的围了上来,一心只想着谭总裁的安危,程七彦从他身上爬起来,好不容易抓住这个被忽略的机会,他拔腿就跑,也不顾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袍。  趁人不备,程七彦已经跑了好几米远,谭玉染捂着胸口撑起身,手指着前方,“给我追!”  彼时,程七彦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拼了命的往前跑,像是迎接新生一样不顾一切。  可是在雪地里奔跑实在太累了,他重重的跌倒,回头看了一眼,谭玉染的人已经追上来了,还不等他奋力爬起来,就被三五人同时抓住,挣扎在此时显得如此徒劳。  程七彦的胳膊被人擒住,面朝下摁趴在雪地上,睡袍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已经起不到御寒的作用了,裸~露出来的肌~肤被地上的雪渣割的生疼,他大口的喘息着,感受着渐渐被冷冻到麻木的肢体。  谭玉染站在了他的面前,可程七彦只盯着那双黑色皮鞋,看也不看上面那人一眼。  谭玉染被激怒了,非常彻底的,他的耐心已经被耗尽,“放开他。”  所有人都察觉到谭玉染的脸色不对劲,他很少发火,这架势,非同小可,一声令下后,所有人同时放开了程七彦。  谭玉染蹲下身来,抓起程七彦的脚踝,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把他朝屋里拖去,程七彦的脊背在雪地上摩擦,就像在用砂纸打磨一样难耐的疼,可谭玉染没有给他任何起身反抗的机会,直到将他拖进房子里才丢开。  “你这混蛋……啊……”  本来,谭玉染是有耐心随程七彦折腾一辈子的,可是他竟敢和他玩跳楼,用生命来与他相搏,这样残酷的游戏让谭玉染勃然大怒。  “你干什么,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谭玉染,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会让你后悔的,啊……”程七彦死死抓着已经不能遮体的睡袍不放手,可是谭玉染不由分说的就给撕扯成了碎片,扔到了身后,一片也没留给程七彦。  怒火引燃了某些更危险的东西,谭玉染禁锢住无处可逃的程七彦,把他扔在了客厅巨大的沙发上面,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正是欲~望所指。  程七彦节节后退,可是这屋里他不知道还能躲到哪里去,他想上楼去,可谭玉染已经抢先一步堵在了楼梯口,然后他跑到了门口,可是门已被反锁,程七彦扫视了一眼偌大的客厅,居然找不出能容他逃避的地方。  而谭玉染已经在开始解衬衫上的纽扣了,一颗一颗,及其优雅……如同一个正在做餐前准备的绅士一样,程七彦的被抵到了墙上,回头一看,原来是窗户……  对,窗户,程七彦欣喜的拉开窗帘,可是外面居然站着保镖,想起自己现在一丝~不挂的状态,他赶紧拉上了窗帘,再回头,谭玉染已经在解皮带了,而目光则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那眼神,带着危险的魅惑……如同诡异的魔咒。  不知何时,谭玉染已经来到眼前,一把拉过他,两人光裸的躯体紧贴在一起,火热的昂扬把程七彦温驯的器官唤醒,现在这个时候……他感到万分的可耻,而谭玉染温热的手掌已经攀爬到他的背上。  刚才在雪地里擦出道道血痕的脊背现在一遇热就变得分外敏感,谭玉染的轻抚让程七彦不停颤栗着,刚才水火不容的气氛一下变得暧昧起来,火热已经一触即发。  谭玉染含住程七彦的耳垂,过分的刺激让他的脑子里敲响了警钟,一下子清醒,他推开了谭玉染,“不……不可以。”  “为什么?”  “我们,绝不会再有那样的可能。”程七彦似乎已经划清了底线,似乎誓死也要捍卫自己的坚守。  是的,已经不可能再有复原的可能,那就不要再做些不清不楚的事了。  或者说,既然立场已经挑明,与仇人再有这样的欢爱,岂不可笑。  一句话,让恢复柔情的谭玉染立即怒火中烧,他弯下腰,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领带,将转身想跑的程七彦拉住,单膝压制住他的背,反绑了他的双手。  刚才的奔跑已经让程七彦的体力消耗了许多,再挣扎,身体感到特别的疲惫,可他的不遗余力也让谭玉染不能得逞,程七彦紧紧并和着双腿,让他无法顺利进入。  “谭玉染,我会让你后悔的!”那种恨意,似乎增添了几分咬牙切齿,真的要不可挽回了么!?  欲~火和怒火碰撞在一起,让谭玉染失去了理智,“我现在就让你后悔!”  他扛起程七彦朝卧室走去,把他扔在了床上,手腕的束缚无法挣脱,程七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谭玉染把床单撕成条状,然后绑在自己腿上,单独分开,让他无法施力,不一会儿,双腿就呈m型分别吊在了床头,再想反抗,也没有了余地。  羞耻处袒露出来,被人一览无遗,原来别人的目光才是最无法抗拒的东西,即使别开脸,也能因为那种露~骨的仿佛化为有形的视线而感到羞辱。  谭玉染拉开抽屉,拿出一管润滑剂,倒在了程七彦平坦紧实的小腹上,乳白色的浓稠液体顺着三角区流下,绕开挺立的分身,流到了凹陷的脆弱部位,乳白将淡粉淹没,然后又随着呼吸的颤动勾画出一点点轮廓,那一点点叫人心跳加快的颜色在润滑剂的覆盖下若隐若现。  谭玉染还未等得及开发里面,就对准了那里,用火热的凶器把冰凉凉的乳白液体一起推挤到了紧缩的肠壁内,程七彦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那根致命的楔子从中楔开,然后迸裂成碎片。  快要脱口而出的那个痛字被强大的自尊心阻挡,即使咬碎了牙齿也叫不出口。  叫了又怎样……他已经不会顾及你的自尊心,否则又怎会这样做,那份耻辱感和委屈,已经没有人会心疼了,曾经甜蜜的隐忍,成为了倔强的坚持……不要叫出来,死也不要。  程七彦的紧缩与排异让谭玉染在他体内也不好过,秀美的眉头紧蹙,他轻轻仰头,缓缓的推进,退出……反复进退着,痛与快结合在一起,令人的感官到了另外一个迷幻的世界。  那里全是程七彦的身影……他狠心逼迫时的,决绝离去时的,还有刚才,仰面从楼上倒下去的那一刻,在空中坠落时,他惨然一笑,然后反压着谭玉染,让他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如果那不是雪地,恐怕谭玉染就真的摔死了……  是的,他想让自己死……谭玉染闷哼一声,又压制下了胸口涌出的腥甜,下面的感觉已经契合多了,他加快的动作频率,狠狠的挺动腰杆,每一次的进入都将更多的润滑剂带进去,所以进出一次比一次更顺畅,加之那绝佳的吸附与紧握感,叫人欲死~欲仙。  真正的痛快……痛的撕心裂肺,快的酣畅淋漓,那种叫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中,这样的互相折磨就像溺水者偶尔得到一口鲜活的空气一样,反复的窒息……重复的折磨……痛快着!  “叫出来,我听你的叫声……快,你叫啊!”谭玉染凶狠的顶撞着,好像铁了心要让程七彦叫出来……用他自己也羞于听到的娇喘和媚叫求饶声来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为何总是那样顽固,那样叫人痛恨却又不舍。 第153章 “还有,打火机给我……”  “你少抽点……”  程七彦就像拿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坐在了地上,苦笑道:“你给的本来就不多,我上哪儿多抽……”  程七彦细细的摩挲着烟盒上的文字,好像在轻抚曾经的记忆一样,谭玉染注视了他很久,确定没事以后才无奈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程七彦打开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后的气味让好几天没抽烟的他觉得有点不习惯,竟开始咳嗽起来,小睿跑过来为他拍背,可他却咳嗽不止,最后居然呛出了眼泪。  天亮的时候,烟灰缸里七零八落的丢着几个烟蒂,程七彦看着熟睡的小睿,把只剩下一根烟的烟盒揣进了包里,他背靠床边,看着窗外的暮色,无声的等待天明的到来。  清晨,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享用早餐,而且程七彦意外的胃口不错,谭玉染甚至觉得有些不习惯。  “干嘛用那样奇怪的目光盯着我看?”程七彦为小睿抹去嘴角的牛奶须,不经意的问了这句。  “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  程七彦若有似无的扬了扬嘴角,什么也没说,只是埋头对着自己的盘子,过了很久,听见谭玉染放下刀叉的声音,随即,谭玉染清醇的嗓音缓缓道来,“七彦……我们和好吧,你不是担心小汀吗,你一定知道联系他们的方法,把她叫回来,我们重新开始,行不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阻拦我们了,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心里添一道屏障呢?”  程七彦在心里冷笑,那天把他绑起来狠命操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在他心里留下屏障……然而,他却心口不一道:“你也给我一点考虑时间吧。”  谭玉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程七彦的这个态度,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令谭玉染惊喜的就像初恋表白成功的少年一样,他从椅子上起来,不知道说些什么……“那……那你好好考虑吧,我去公司了。”  本来已经走到门口,谭玉染又回过头来指指嘴角,“你这里也有?”  “什么?”程七彦抹了一下嘴角,上面沾了一点点奶油,他的脸上一下就浮起了红云。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谭玉染开车离开的声音,而程七彦还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须臾过后,他看向外面,猛的站起身来。  “叔叔,你怎么了?”  程七彦对小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说话,小睿乖乖的闭上嘴巴,看着程七彦的一举一动。  他来到窗边,轻轻揭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风雨不改的站着看守的人,比起以前,只多不少。  程七彦把餐桌上的盘子和花瓶拿下来,轻轻的挪动桌子,尽量不弄出大的声响,不一会儿便把桌子移到了门边,死死的把门抵上了,然后把窗户也从里面锁了起来。  确定没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后,程七彦来到了卧室,在梳妆台的底下摸出了一把钥匙,他像拿到宝物一样把钥匙置在胸前,或许刚来美国时,他就料想到了现在,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也是绝境中的唯一方法!  第28章:爱的灰烬  这栋房子有一个地下室,但是是上了锁的,而程七彦早就在搬进这个新家时就悄悄存好了备份钥匙,现在正是该它派上用场的时刻。  程七彦拿起钥匙从卧室出来,来到楼梯下面的地下室入口处,打开了地下室的门,顺着阶梯走下去,里面一片漆黑,他扶着墙找到了电灯开关。  啪嗒一声,空间顿时明亮起来,地下室的房间也是按照居住环境设计的,所以下面也很漂亮,而且更有情调,这本来是谭玉染为了和程七彦逃避孩子们的二人世界,住进来后只来这里疯狂了一晚。  程七彦的手抚过沙发靠背,上面还留有那次的欢爱痕迹,现在想来,好像是梦境一样……而且眼下的境况也不容他多想,程七彦快步走到液晶电视旁,打开下面的壁橱,把里面摆放整齐的名酒拿出来,最里面,赫然呈现出许多个大小一致的汽油桶!  程七彦一手提一个,总共走了四趟,才把地下室的汽油桶全部搬到上面去。  楼上,楼下,楼梯走道……客厅厨房卧室,程七彦把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淋上了汽油,直到每一个汽油桶都底朝天为止。  小睿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也不好奇程七彦到底在做什么,等他把汽油泼完后,他抽出一张面巾纸,垫着脚尖递给程七彦,程七彦失笑,他弯下腰来,让小睿替他擦掉额头上的细汗。  程七彦单膝跪地,看着眼前可爱的像精灵一样的孩子,他过分的沉默了,好像知道一切似地,大眼睛那么清明,像年幼时的小汀一样,那么惹人疼爱……  “给叔叔点烟好不好?”程七彦拿出只剩下一支香烟的盒子。  小睿点燃打火机,双手递上火源,为程七彦点上了最后一支烟。  室外,把守着门口的两个保镖突然察觉到异常,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朝身后的大门看去。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一经提示,另外一个人立即用力嗅了嗅,空气里的确有什么味道,在大脑里过滤了一遍,突然大惊道:“不好,是汽油!”  “快!”  二人来到门前,扭动门把,却无法将门推开,殊不知,里面早就被程七彦用餐桌抵上,而且搬了许多重物压在上面,一时半会根本进不去。  外面传来猛烈的撞门声,而程七彦的一支烟也快到尽头了,“小睿,敢不敢?”  “敢!”小睿的眼底毫无惧意,他拿下程七彦叼着的半支烟,将亮着火星的烟蒂扔到了楼梯下。  汽油遇到燃点,顿时由一点星火形成燎原之势,从楼梯一路蔓延至楼上,燃烧了半面墙,随之……整个天花板也被火焰吞噬,轰轰然将烈焰传导至每一点可燃的事物上,四面火舞的墙构成了一个瑰丽的火海,把程七彦与小睿包围在其中,如同置身在曼珠沙华的海洋一样。  程七彦把打火机放在一个矮桌上面,然后把左右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爱怜的摩挲了一下,然后恋恋不舍的与打火机并排放在一起,最后给予它一抹充满爱意的注视。  程七彦低身抱起小睿,在他耳边低语,“怕吗?”  “不怕!”小睿环住程七彦的脖子,把脸紧贴他的脸,依偎在一起。  火光映红了程七彦的脸,就像在一个光影华丽的舞台上一样,用这样轰轰烈烈的方式谢幕,然后转身留下一抹不真实的背影。  门还没有撞开,屋里冲出来的热浪就从门缝中喷出,看守的保镖只能卧倒在地上,抬头一看,大火已经冲破了房顶,浓浓的烟雾伴随着舞动的愤怒烈焰,像是有直冲天际的气势。  “快报警,给总裁打电话……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火势越来越猛,没人敢靠近房子,旁边的窗户纷纷被气浪击碎,火焰不时从里面喷出来,轰的一声,房屋里显然有什么巨物坍塌了,让人心为之一颤,火带着将一切焚为灰烬的决绝在寒风中呼啸。  谭玉染还是不远处的公路上,就看见天空冒着白烟,而那个家里的方向,他猛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朝心系的地方冲去,可是心却越来越沉,几乎压的他喘不过起来。  等他赶到时,房子已经被大火整个吞噬,只依稀看见房子的轮廓,而说它此时是一座火山,恐怕更为贴切,谭玉染呆站在车旁,看着眼前堪称壮观的画面,心却冰凉。  “人呢?”谭玉染摇晃着旁边的一个保镖,想从他们带着歉意的神情中看出一丝其他。  “程先生……他,没有出来。” 第155章 “我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都后悔的!”迪非站起身,看着已经痛弯了腰的季迟,现在已经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更不要说嘴硬了,血浸透了他的白色休闲裤,迪非用欣赏艺术品的眼光审视着自己的杰作,那一笑,更是充满了令人胆寒的疯狂与邪恶。  是的,他会要每一个人后悔,尤其是谭玉染……  那种生活在镁光灯下的人,总是有主角瘾,就像迪非一样,他受不了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更不能忍受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是一个利用工具。  可他从来不知道,不是别人利用了他,而是他自己的嫉妒心操控了他的人格。  “看住他们。”  “是!”  迪非转身离去,留下季迟痛的昏迷不醒,小汀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他却只是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地上--这里是一个特别大的仓库,摆满了大小一致的木箱,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不过看些打手的架势,也绝对不会是些什么好东西。  季迟已经没有行动能力,小汀又被绑在半空,让打手们松懈下来,感到周围的视线没那么紧绷以后,季迟轻微的动了一下。  小汀差点欣喜的叫出来,立即看见季迟用嘴型说:“不,要,出,声”  机灵的她立即又恢复了不动声色的模样,有气无力的垂在半空,只是用眼角余光注视着季迟的方向。  地上,季迟一点点的把头靠近自己的腿,多亏了身体的柔韧性,他的嘴巴离腿越来越近,刚才插进腿里的刀还没有拔出来,虽然代价大了点,但是却换来了这个绝好的武器,因为旁边有木箱的阻挡,造成了一个视线所不及的死角,所以季迟在没有引起打手注意的情况下用牙齿咬住了刀柄。  他早已疼的冷汗淋漓,但是现在不得不抓紧时间,他心一横,咬住刀柄慢慢把刀身从大~腿中拔了出来,而伤处已经疼的麻木了。  这时,小汀突然大叫起来,“啊啊啊啊,疼,呜呜呜,爸爸你在哪里,呜呜呜……”  她这么一大叫,把那些打手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去,季迟得到了一个空挡,把刀丢在地上,然后人朝前面倒过去,有惊无险的把刀握在了手里。  等打手们知道小汀只是虚张声势后,回过头来看季迟,他还是半死不活的那副样子,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季迟暗中数了一下,这里总共站着八个打手,这些人身上肯定有枪,如果他用刀子割断手上的绳索,可是带着一条伤腿以寡敌众的胜出的几率几乎没有,而且还要救小汀,如果引来更多的打手,非但逃不掉,还会惹怒迪非,到时候肯定比现在更惨,季迟心里慢慢盘算着,一边用刀子小幅度的割磨手腕上结实的绳子。  这时,迪非再次走进仓库中来,季迟立即停止了身后的动作,看也不看迪非一眼,假装靠在一个木箱上闭目养神。  可迪非却举着手上的报纸递到他的眼前,季迟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顿时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心如同被人重击--报纸上赫然刊登着一则消息,并附上了大幅的照片,那分明就是一个火灾现场,而地址……不正是谭玉染和程七彦住的地方吗?!  “看见没有,是泼汽油自焚……”  “不……不会,他不会那样做!”季迟拼命摇头,程七彦怎么会自杀,打死他也不能相信这个消息,……可迪非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吓唬他,他真想挣脱手上的束缚一刀扎死眼前这个家伙。  正在这时,一直沉睡在季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的表情即刻由失神转变为紧张。  迪非眼中流露出一抹莫名的贪婪,拿过季迟的手机,“我就说嘛,他绝不是省油的灯。”说完,他翻开手机,看着那个公用电话号码的来电,按下了接听键,“喂……”  程七彦的心立即一沉,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属于季迟的声音,从那空旷的背景音来判断,这应该是在一个不属于正常建筑的空间内,“你是谁?”程七彦几乎马上判断出季迟他们遇险了,口气带着不和善,直截了当的询问对方的身份。  “果然是你啊!真是贵人多忘事,程先生连我也不记得了吗?”迪非调笑的话语中透着几许阴险。  程七彦站在一个电话亭内,外面是一个人流如潮的街区,鳞次栉比的耸立着直插云霄的高楼大厦,他有些厌恶的闭上眼睛,“迪非,你想干什么?”  “呵呵,当然是想要你的命!”  “程七彦,千万不要来!”季迟突然朝电话那边大喊,迪非转身过来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那一脚的力道非常大,季迟觉得五脏六腑都碎裂了似地,差点疼的抽搐,蜷缩在地上半天没了动静。  可是程七彦听到了,那远远的声音,传达着急切与担忧。  “不知道你是不是肯为了你女儿来呢?当初季蓝绑架了她你简直是奋不顾身……可现在已经知道了她不是你亲生的,你是否还能……”  “废话真tm的多,在哪里,我立刻就到!”  第30章:独闯险境  程七彦挂掉了电话,眼底染上了凝重的色彩,他说过多少次了……最最讨厌别人用他的女儿来威胁他,可总是有人犯同一个错误,这种感觉完全激怒了程七彦。  他蹲下来与小睿的视线平行,叹了口气,抱着小睿朝对面的宾馆走去,程七彦定了一间高级套房,把小睿安置在里面,对他说道:“小睿,叔叔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乖乖的在这里等,哪里都不要去,行不行?”  “叔叔会回来的吧?”小睿眼里流露出信任,却又带着点不安的期盼。  “会的,一定,等着叔叔!”程七彦摸了摸小睿的脑袋,带着担忧离去了。  偌大的床上,只有小家伙孤零零的身影在上面坐着,一直一直等待。  程七彦出去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去救小汀和季迟,他从来不是一个鲁莽的人,现在只有他,所以必须要把每一种可能性都想到,就像从谭玉染那里逃脱一样,虽然冒险,却不得不承认,他想的很周全。  程七彦先是去银行提取了现金,见了需要见的人,准备好了必要的东西后,程七彦才如约来到迪非所说的地方。  刚刚走到仓库门口,立即围上来十余人,整整齐齐的把程七彦包围,幽黑的枪口齐刷刷的对准他的头,程七彦不露丝毫痕迹,举起双手,任由他们搜身,确定他身上没有危险物品后,那些人才退散开来,让出一个缺口,程七彦缓步朝前走去,那些人也随之移动,枪口不曾不开过他的要害。  “爸爸,呜--”小汀正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刚刚呼喊了一声,就被堵住了嘴巴,而小汀的脑袋上也顶着枪口,这让程七彦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小汀,啊--季迟!”程七彦一下瞥见角落处的季迟,他身上的血成为了格外抢眼的颜色,而人已经昏迷,看来是失血太多。  就在他惊诧不已的时候,一个优雅的脚步声慢慢踱来,迪非站在了小汀的身后,远远的与程七彦对视,无疑,他现在是占了上风的,所以那种笑容是带着猖狂的……似乎本就打算玉石俱焚。  “如你所愿,我来了……那么也请放掉我女儿和季迟。”程七彦目视迪非,他知道这人现在差不多已经疯了,和疯子讲约定肯定是在痴人说梦,程七彦朝仓库顶上瞥了一眼,等待迪非的回答。  “呵呵,程七彦,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天真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要放了他们?如此难得的机会,自然要一网打尽!”迪非取过一个瓶子,晃了两下,“听说你泼汽油自焚了,真可惜,是假的……那我现在就让见识一下什么的真的!”  说完,迪非将整瓶汽油浇到了小汀的头顶,然后浑身都洒满,几乎将小汀整个人都浸透了,但因为嘴巴被堵住,小汀只能无助的呜咽,汽油流到嘴里的味道让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难看。  “该死的,你住手!”程七彦看见迪非点燃打火机,将火苗时不时的靠近小汀,想起那天的火场,几乎的爆炸式的蔓延开来的火,就像魔物一样,根本不可能扑灭,要是让小汀接触到一丁点星火,那就只能看着她被烧死了。  程七彦不顾一切跨前两步,然而脚下立即响起数十声连贯的枪响,枪手们再次把枪口指向他的脑袋,如果再轻举妄动,那么下次就是他的脑袋开花了。  他把伸出去的右脚又缩了回去,规规矩矩的举起双手,只有眼睛还看着女儿,程七彦无法平定气息,胸口剧烈起伏着,那时的气氛,就如同迪非手中的火苗一样,微妙的摆动着,却蕴藏着巨大的热量与危险。  “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女儿?” 第157章 “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七彦对江青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这是早晚的事情,他点了点头,来到了医院外面的一家餐厅。  “你没事就好!”这是江青的第一句话,是由衷的欣慰,只要程七彦还活着,那谭玉染也就不会有事了,“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确定你是否还活着,总裁他也只是执着于这一点而已……”  程七彦啜了一口咖啡,苦涩由味蕾蔓延至心脾,他静静的听着江青叙述最近发生的事情,从他离开后的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也许是他做的太狠太绝,但是那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法,可以终止两人的互相折磨,如果那样继续下去,那就真成一种悲哀了。  当断则断,所以程七彦一点也不后悔,至少,他想保留曾经的美好,即使它会成为心中的遗憾,也不要在那种伤害中被腐蚀掉。  “最近恐怕会有危险,总裁希望你能回去。”江青突然话锋一转。  程七彦从沉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正色这个话题,他不认为这是在劝他回去而捏造的谎言,“什么危险?”  “我想你也知道一些的,古逸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这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他和大少爷的纠葛快十年了,现在二少爷才是谭家之主,这是个不得不跨过去的难关,请恕我直言,这一关将非常的难以跨越,所以希望你不要成为总裁的弱点而遭到别人的攻击。”江青直言不讳,这当然不是谭玉染让他转告的,然而作为谭家的忠犬,他已然嗅到了悄然逼近的危险。  程七彦也从这话语中听出了诚恳之意,似乎是很严峻的形势,可这话他并不完全认同,他什么时候成为谭玉染的弱点了?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程七彦有点不高兴,他豁然起身,叫来服务生埋了单,起身就要离去。  “等一等,你没有什么话想转告他吗?”江青知道程七彦是明白人,也不再强调刚才的话题。  程七彦驻足,他看着窗外,过了半响才说道:“让他多保重,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转过身去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有没有热泪盈眶,这是那些要强的人所争取来的特权。  ……………………  “回来了!”季迟背靠在床上,关掉游戏,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嘿嘿,我还以为你被拐跑了,去这么久。”  程七彦白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削皮。  季迟以为他生气了,试探着问道:“你真的不回去了?喂,给个台阶你就下了吧,干嘛和自己较劲呢,其实你心里根本放不下他,何不相信你俩缘分未尽呢?”  削到一半的苹果皮突然断掉了,是的,他还做不到心如止水,一句话,便能激起涟漪,“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的不识好歹?”  程七彦突然这样问,让季迟有些错愕,他拿过苹果和刀子,开始自己削,可程七彦却没有停止追问,“你心里肯定那样觉得吧,既绝情又狠心的家伙,无论别人给多少次台阶,却总很高傲的一副样子。”  “不……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回去,就这样陪着我也好,可是冷暖自知,互相折磨是因为曾经相爱,因为放不下,而你现在却躲起来自我折磨,叫人看的心疼,人可以任性一点,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但起码是让自己感觉舒服,而不是整天都心神不灵的……别说你不能或者讲什么理由,你俩你一拳我一脚,也该扯平了,再这样下去,除非你是受虐狂。”季迟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程七彦。  没办法,年轻人口才太好,程七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接住苹果啃了几口,回味季迟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手中苹果……“你才是病人好不好,为什么是我吃了?”  僵了几秒,二人相视而笑,程七彦回忆江青刚才说的话,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对了季迟,你认不认识古逸这个人,你那天看见他好像很吃惊的样子,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一点,不过大多是外界的传言……你是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这人可招惹不起哦。”  “怎么说?”程七彦聚精会神的听着季迟娓娓道来,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  “他说让您多保重,他也会照顾好自己。”江青原封不动的转告了程七彦的话语。  “知道了……”谭玉染看着手上的黑色戒指,慢慢咀嚼着这句话,细细品味着,难以舍弃,无法从脑海中挥去。  有一半的生命流落在外,那种感觉令人牵肠挂肚的疼,不过……他还活着就好,至少,恨已经随风消逝,还剩下爱吗?当然……痛与爱相生相伴。  ……………………  ps:嘿嘿,再过几个难关差不多就能破镜重圆了,嘻嘻,患难见真情,方显的珍贵嘛,亲们要有耐心哦。  第32章:特殊邀请  一个星期后,季迟的腿差不多就能下地走路了,但是还不能着力太多,所以看上去有点跛。  “喂,很难看吗?别笑我啊……”季迟回头去看程七彦,生怕他笑话自己走路的姿势。  程七彦似笑非笑的跟在后面,也不忍心捉弄季迟,还是上前架着他在公园里慢慢的行走,季迟趁机紧紧贴着他,偷偷的嗅着他头发上的清香,那味道使这个午后变得格外醉人。  那一刻,季迟真希望自己的伤好的慢些,于是突然间便不在意走路的姿势很难看了,越跛越厉害,连续跛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都还没好,而他得到的福利就是有程七彦的悉心照料和形影相随。  “你是不是残废了?怎么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呃……”  程七彦的目光始终不离季迟的那条伤腿,表情揶揄的等着他给出答案,其实他只是不戳穿而已,心里早就明白季迟那点把戏,季迟支支吾吾了半天,尴尬的脸都红了,程七彦掉头就走,季迟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跑去追程七彦,突然,他驻足……季迟才想起来自己跑得太快,等于不打自招,只能站在原地挠头。  忽然间,对面空旷的广场内驶入几辆轿车,清一色的劳斯莱斯,程七彦眉头紧蹙,因为那些车恰恰停在他的脚下阻挡了去路,过了几秒,所有车的车门齐刷刷的打开,上面同时下来许多身着黑西装的人,正所谓来者不善,大概就是形容这种阵仗的。  程七彦心里差不多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来头,内心的不安总是会得到应验,季迟一看势头不对,也立即走过来,这时,为首的车辆上跨出一只黑色高跟鞋来,从白皙的脚背把视线延伸上去,是一条包裹在黑色裤管内的长腿……  想当然,车上下来的是个……女人?可“她”的身高让男人很有压力,用一句话概括她的外形的话,那就是此女堪称御姐典范!可是……唯一例外的就是,“她”没有胸……  程七彦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词汇就是……人妖!  这人身穿着修身的西装,干练中莫名的透着美艳,一头黑色长发,可仔细一看,“她”身上又散发出一股属于男子的英气来,待此人摘下酒红色墨镜,用深蓝色的眸子直视程七彦,让人感到一种逼人的气势,由此可断定,这是个男人……他直奔主题道:“我们主人有请!”  他一开口,那嗓音更是断定了程七彦的猜测,的确是个男人,美艳的男人!他并不多话,只是简单的告知了一声,并且是那种你不容考虑的口气。  “是古逸的人。”季迟下意识挡在了程七彦前面,不说那群黑西装,单单就这个人而言,就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我们还有事,恕不奉陪。”  季迟站在他面前,形成的争锋相对的气场,谁知这个美艳的男人伸出涂有黑色指甲油的手就异常干脆的给了季迟一巴掌,掌力大的惊人,把季迟的头都扇得偏到了一边。  季迟好歹是个落难的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作势就要冲上去还击,却被程七彦拉住,他看了一眼那些随时准备动用武力的黑西装,想要以寡敌众显然不太可能。  “走吧,有什么事到了再说。”如今不去似乎已经不行了,程七彦上了车,本想支走季迟,却不料那位黑指甲却把季迟一起推进了车里。  “为什么要带上我朋友,他跟你们好像没有关系吧?”程七彦有些不满,但季迟又怎么放心他一个人独闯危险之地。 第159章 这个禁药市场可以说是得到了政府的默许而经营的,虽然见不得光,但其利益却远胜于合法药品,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这块大蛋糕,包括黑道上的人都想参与其中。  而禁药市场可以说是谭家的根基所在,表面上的晨淼,只是一个保护伞而已,十年前,谭凉景就开始执掌这一地下产业,恰好遇到了正欲夺下这个禁药市场的暗夜门掌管着--古逸。  暗夜门不知是令多少权势巅峰的人物闻风丧胆的一个名字,它起源于美国经济复苏时期,是专门培养杀手的一个组织,而它旗下还经营着许多产业,例如赌场,毒品,走私,是黑道上无人敢惹的所在,甚至连政府也要礼让三分,而新一任的继任者古逸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夺下谭家的禁药市场。  可这个目标将近十年也没有达成,因为他遇到了谭凉景。  在阴差阳错的互换心脏后,这更加成为了一个胜负难分的致命游戏,他们的较量一直持续至今,为了保住谭家的产业,谭凉景不惜以让谭玉染打败他的代价来让他接手晨淼,而他自己,气数已尽……  可是这场游戏却并没有因此结束,因为新一轮的危机,已经在程七彦和谭玉染之间悄然升起,甚至连他们自己也未曾察觉到。  …………  从园里刚刚收获的玫瑰还带着水雾,慢慢的凝结成水珠,带着格外浓郁的芬芳,就像一个高贵的女王一样带着绝美的容貌,却同时拥有令人胆寒的尖刺。  古逸手执一朵玫瑰,从谭凉景的脸庞轻轻滑落到锁骨,娇艳欲滴的红与细腻光~滑的白皙互相辉映出最醒目的颜色,亲吻谭凉景肌~肤的,不止是美丽的花瓣,还有花茎上狰狞的尖刺,它们在谭凉景的身体上划出一道道细细的瑕疵,就像完美的陶瓷出现了裂痕一样。  花朵滑过胸膛,露珠留恋在淡粉色的茱萸上,细小的颗粒因为遇冷而凸起,就像受到了恋人的湿吻一样热情的挺立起来。  狰狞的玫瑰来到了谭凉景的小腹,而欲~望却因为那丝丝刺痛而昂起头来,颤颤巍巍的站立着,古逸饶有兴致的在昂扬上打圈,然后抬起谭凉景的腿,在皮肤最娇嫩的地方用尖刺刮蹭着,然后再向下一点……再向下一点,来到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谭凉景已然知道将要迎接什么样的痛苦,身体不可避免的颤抖起来,刚才轻微的呼吸声也变得急促起来,那个部位也因为惧怕而紧缩起来,可即使是那样,也抵抗不了外来的伤害。  “害怕了么?”古逸沉声问道,那种带着一点沙哑的嗓音与慵懒的口吻,竟给人造成了一种柔情的错觉。  谭凉景不作回答,他闭上眼睛,双手抓住枕头的两个角,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古逸邪恶的挑起嘴角,把谭凉景的腿分开,另一只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如同欣赏稀世的艺术品一样看着下面那因为害怕而紧紧闭合的地方,不断的用带刺的玫瑰花茎在边缘上骚弄,享受着谭凉景的恐惧。  谭凉景反复想象着痛楚来临的时刻,甚至有些期待,因为那样的威胁实在太折磨人,还不如生在痛苦中,终于,古逸不再折磨他,他执起满是尖刺的花茎,对准了入口,然后猛然插了进去--  “啊………………”本来是在想象之中,却又出奇的疼痛,谭凉景没能压抑住惨叫,闷哼出声,而身体则像一条被丢进热锅里的活鱼一样,一下就弹跳了起来,可又很快被古逸按压下去。  带刺的玫瑰刺破褶皱,被柔软而紧闭的肠壁包裹住,像是不舍它离去,而手握花茎另一端的人却恶意的要将它抽出去,如同被恶魔的指甲从发丝中穿插过去一样,一点点拉拽出来,不顾肠壁的挽留,划破那紧窒的娇嫩。  鲜血大量涌出,顺着花茎滴落在玫瑰花朵上,像是要与它斗艳一般绽放开来。  谭凉景牙关紧咬,却止不住的颤栗着,冷汗一滴滴从光洁的额头上滑落,秀美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像凝聚了此生所有的疼痛一样,永不消散。  不断涌出的血,将床都染成了鲜红的颜色,如同一个玫瑰花园一样,一团一团的娇艳绽放在上面。  两条修长的腿僵直颤抖着,疼痛让谭凉景全身都紧绷起来,痛到了极致,甚至想叫都叫不出来,只能从唇间溢出一丝丝的低吟,如同缠绕住人心脏的媚丝,紧密的不留一点缝隙。  “哈……嗯…………我,……痛……好……好痛……嗯…………”谭凉景的嘴唇变得苍白,一张一合,像是快要渴死的人一样。  恍然间,一个吻降临在唇边,他干渴的吮~吸住,不愿放开,一直一直贪婪那意外甜美的津液。  古逸搂起谭凉景的身体,与他激烈亲吻着,直到那直刺心脏的疼痛变得麻木为止,他拿起床头的一瓶红酒,从谭凉景的线条优美的脊背上淋下去,鲜红的泉水顺着曲线蜿蜒流淌到臀~部,然后来到中间的缝隙,沿着沟渠流淌在残破的凹陷处。  伤口遇到酒精,如同放在火上烧一样令人抓狂,谭凉景十指怒张,在古逸的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借着血液的润滑,古逸长驱直入,那地方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暖湿润,令人欲~罢不能,古逸把谭凉景放倒在床边,让他在晃动摆动中摇摇欲坠,感受那半昏迷半癫狂的仙境。  痛到极致,竟是快意,那脆弱部位的疼痛,是古逸带来的,而他就像一个电源一样,把触电的感觉传导至谭凉景周身,覆盖他每一寸皮肤,侵蚀他每一个细胞,蔓延至每一根神经。  最本能的挺动,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狂潮,谭凉景被淹没在其中,在这条海洋中,只能溺毙,不能逃脱,突然,那冲昏头脑的快~感又一次席卷而至,谭凉景高声宣泄出来,如同灵魂的绝唱……那一声声醉人的呻~吟惹人陶醉。  忽然,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凶器抽离出去,谭凉景像一具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一样软倒在了大床上,古逸来到他的身边,脸上突然洒下灼热的精华,带着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把它舔干净,吞下去。”古逸看着自己的杰作,那张美丽的面孔上绘着属于他的印记。  谭凉景伸出舌头,一点点的把自己体内带出来的血液舔舐掉,红与白的液体混合在一起,尽数咽了进去,他没觉得有多恶心,已经没有任何期望的人,又怎尝得出味道来,即使是苦涩与疼痛都已经不能浸透到心中……  第34章:致命弱点  谭玉染还是没能忍住向江青要了程七彦的住址,他从未如此犹豫不决过,在楼下几经踌躇,才终于决定上去看看,他轻叩门扉,等待开门的那几秒,几乎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会是什么反应呢?会把他赶走,还是会……  “小玉!!!”女孩儿悦耳又稚嫩的声音满含惊喜,就差尖叫出来才能表达她的兴奋了。  “呃……”没想到是小汀来开门,这一下就化解了谭玉染的不安,他温柔轻笑,一把抱起了小汀,无限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你……爸爸呢?”  “嘻嘻,就知道你会来找爸爸的!”小汀的口吻带着小小的骄傲,显然,她不知道在随季迟远行的那几天爸爸和谭玉染之间发生了什么,即使是机场那一幕,她也乐于想的更简单点。  谭玉染刚刚坐下来,旁边就有人拉拉他的袖子,低头去看,竟是小睿为他递上了一杯饮料……谭玉染有一刻怔忪,其实一切都没有发生多大变化,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裂痕可以被抹平,被化解呢?  “爸爸陪鸡翅去散步了,不过好久了,也该回来了。”  “嗯?”小汀口中的称呼一向很别出心裁,谭玉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鸡翅为了保护我受伤了,现在成了瘸子,爸爸陪他走走,能恢复的更快!”  谭玉染听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说的人是季迟,不由有些落寞之色染上心头,他现在把关怀都倾注给了别人,这莫名而来的飞醋让谭玉染内心酸涩不已,可慢慢的就开始变了味,越想越不能平复心情……竟开始羡慕嫉妒恨那个夺走程七彦关怀的人来。  坐了一会儿谭玉染开始手贱,跑到厨房为他们准备晚餐去了,可是当令人垂涎三尺的菜肴依次上桌后,还是不见程七彦回来,谭玉染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小汀,爸爸什么时候出去的?”  “下午两点左右。”小汀显然也很是郁闷,但有谭玉染在,她觉得非常有安全感,也并不是特别着急。  谭玉染倒觉出异样来,立即给江青打了个电话,其实自从知道程七彦并未葬身火海后,谭玉染就开始派人查找他的下落,自此一直有人在暗中掌控着程七彦的行踪,一是为了他的安全,二是为了他时时都能安心。  几分钟后,江青回了电话,可提供的消息却让谭玉染的心一下悬了起来——被几辆豪华轿车接走!?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到现在还不回来,会被接到哪里去了呢?  谭玉染脑海首先想到的就是古逸,他做了那么久的准备工作,也该是时候付之行动了。  …… 第161章 宠物是不该有台词的,而那句话,源自木偶心中最后的牵挂。  谭玉染有些微错愕,愣在了原地,几欲开口说点什么,却又把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最终带着点不甘转身离去了,程七彦不在这里,那又会在哪里呢……焦急让谭玉染有些失措,该去哪里寻找呢?  谭玉染离开后,古逸才收回视线,他挑起谭凉景的下巴,看着他毫无惧意的眼睛,心头生出一个个残酷的念头来,谭凉景……虽然做了他的木偶,可也始终只是个木偶罢了,他身体上任凭摆布,却不曾真正向他低过头,身心的分离……或者,心已经死亡,那得到一个木偶又有什么意思……  古逸的手越收越紧,那样的想法差点让他多年未曾出现过的怒火油然,可转念一想,木偶又怎样……至少他还有在乎的东西,那么必然就会做出反应,看着一个人垂死时的挣扎,也很有趣呢!  明明是笑容,却带着十二分的阴鸷,古逸猛然把谭凉景摁趴在躺椅上,开始朝那还未愈合的伤处肆虐,只有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才能体会到他最真挚的反应。  ………………  程七彦眼睛上蒙的黑布终于被扯下来了,然而他看见的景象却令他不忍目睹。  他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了,呈大字型绑在一张床上,而床的不远处,是同样被绑起来的季迟。  程七彦看着季迟,问他有无大碍,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忽然,烁夜走到他们中间的位置来,拿出一套精巧的工具来,虽然不太认识,但程七彦能肯定拿是折磨人用的,烁夜拿起一个螺旋形的锋利刀具在他眼前晃悠,金属在他脸上反射着令人生寒的光芒。  程七彦恨恨的别开了脸,干脆闭上了眼睛,拒绝去看那些东西。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答应他的条件!”程七彦的嗓音冷冽而坚决,他不喜欢被人控制的感觉,他们之间剪不断的纠葛,不需要别人来插手,即使是曾经的报复,他也学不会与他人为伍,那不仅是对自己感情的违背,对于曾经的自己来说,那是一种不可原谅的背叛。  自责是一种非常折磨人的情绪,程七彦不希望沾染上它。  “我知道你骨头硬,放心,这些东西不会用在你身上的,要是把你弄坏了,那可就没用了……我只是想给你演示一下这些工具都有什么样的用途。”烁夜的声音悠悠的在耳边响起,带着魅惑与戏谑,被他的声音引导,就像走进了一条暗黑的巷子,明明看不清前方,却又黑色的漩涡吸引。  程七彦脑中轰然鸣响,立即意识到烁夜要做什么,他急切的转过脸来,果然,烁夜拿着那些精巧的刑具走到了季迟的身边,把锋利的锯齿恶意的靠近季迟的身体。  “你要做什么,住手!”程七彦失去了刚才的镇定,看着那令人心惊的刃慢慢接近季迟的皮肤。  那是一把带着倒钩的刀具,如果一刀拉下来,人的皮肤就会被梳成一条条的丝状,程七彦简直有想要唾骂的冲动,本来以为是多么厉害的人,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且最可恨的是,着招很奏效,他不能……不能对这个多次为了自己而牺牲的年轻人的安危视若无睹,即使是用谭玉染的成败来与之衡量,也同样难以抉择。  烁夜看见程七彦的表情,把螺旋刀收回,丢在了桌子上,“若论折磨人,疼痛是最有效的方法,也是最为低级的手段,相信你不会对他的惨叫无动于衷吧?”  “不,七彦,别答应他……无论怎样都不要答应,我不想看见你后悔,如果你难过,我会比你更难过成百上千倍,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季迟迫切的想要对程七彦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异常激动的言语着。  程七彦能够领会他的意思,可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就在季迟不断告诫程七彦不要答应那个条件时,烁夜伸出了一只手,指甲是纯黑色的,一种艳丽的黑,而长长的指甲下面隐藏着一个小小的刀片。  在二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下,烁夜将刀片在季迟的左眼上横向一划,程七彦看得呆了,他在等待结果……那利落狠绝的一下所带来的结果。  季迟仰着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下太快了,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突然,他右眼有灼热的泪珠滚落下来,而左眼,却是滚烫的猩红……血,顺着季迟的眼角流到了他的耳朵里。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泪,在那个本是阳光的青年脸上划出妖异的颜色。  “啊——————”  从胸口伸出迸发出的吼叫在房间回响,程七彦的嘶喊震碎了他内心坚硬的东西,他大叫着季迟的名字,从未如此用力的呼喊一个人,像是最疼痛的失去,恍惚,季迟想起在沉睡中听见过的温柔呼唤,他眨了眨眼睛,剧痛从眼球上蔓延整张脸,被划伤的左眼在瞬间的猩红后,骤然失明,血色是它在这个世界上映出的最后一抹颜色,右眼的世界也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唯有耳边还缭绕着程七彦的声音,那是他今生魂牵梦绕的追求,“七彦……我,我在呢,无所谓的……真的无所谓,千万别答应他们的条件哦……千万不要!”季迟的声音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太坚决,还是太疼痛,可即使是流尽血液也不曾动摇过。  “无所谓吗,嗯?”微微上挑的尾音居然带着戏弄的味道,烁夜作势又要对季迟的右眼下手,动作与刚才一样迅速有力。  “不,不要……”程七彦竭力阻止,被捆绑的手脚使劲想要摆脱约束,而用来束缚的锁链也因为震动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烁夜的动作来得快,收得也干净,那小小的刀片险险的停在了季迟的眼睛上方一厘米处,程七彦胸膛剧烈起伏着,就像在悬崖前刹住脚步的人一样,后怕不已。  烁夜回头看着程七彦的眼睛,似在一点点逼近程七彦的心理防线,由不得他不屈服,看着一旁的季迟眼睛里不断涌出的鲜红色眼泪,程七彦的坚持终于到了临界点,然后……镇压下另一股起伏的心疼,他开口认输……“我答应……”  季迟在一旁声嘶力竭的大喊,可程七彦选择不听从,他相信,烁夜有千百种方法令他生不如死。  “哦?答应什么?”烁夜的指甲轻轻划过程七彦微凸的喉结。  程七彦闭目凝神,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想要远离那骚动肌~肤的麻痒感,“我答应……答应拿出手中的股份,以助古逸夺下晨淼。”  烁夜听后浅浅一笑,“不……不是助他,而是,要你与谭玉染为敌,亲手夺下晨淼,由你的手,把他毁灭!”  程七彦的身躯轻微颤抖了一下,那比他想象中的更为残酷,无法想象那一天的来临,答应吗……要答应吗?他侧头看着满脸都是血的季迟,恐怕那只眼睛已经废了,如果两只都……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答应吧,也许中途还有扭转的余地,现在这般,只能任人宰割。  “我答应!全都答应。”程七彦咬牙吐出这几个字,季迟的声音渐渐消隐下去,带着无力与歇斯底里后的精疲力尽。  烁夜叫来手下,吩咐他们把季迟抬下去。  “你们要把他弄到哪里去?”程七彦看着他们粗暴的动作,不禁仰头怒喝。  “放心,既然你已答应,那自然不会再对他如何,只是带他去处理眼睛而已。”烁夜亲手为程七彦打开四肢上的锁链。  “七彦,你别答应他们,如果那样做你会后悔一辈的……”季迟竟在几个魁梧大汉的手中逃脱,跑到程七彦跟前苦苦哀求,“就算是为我做出的牺牲,我也高兴不起来的……七彦!!”  程七彦得到解放的手颤颤巍巍的触到了季迟满是血泪的脸,心中犹如被带刺的齿轮碾压而过,季迟是第一个让程七彦感到愧对的人,可当他还来不及为他拭去泪水,身后的人就过来把季迟拖走,程七彦无力阻拦,往空气里一抓,摊开手心,只看见满手的血污。  所谓残酷就是无止境的折磨,绝望过后还是绝望,下一刻,程七彦深深的体会到了那种滋味。  所谓扭转的机会,根本就是幼稚的想法,因为古逸不止打算拿下晨淼和谭家的禁药市场,更因为他对程七彦有着某种特殊的兴趣,把这头倔强的兽驯服成自己手中的利剑,为他所用……  人心和天意是最否侧的,若能控制其一,那该是多大的成就感啊,尤其是像程七彦这种心理防御强悍的人,要击溃他,必定要从最深处给予打击。  房间里只剩下了程七彦和烁夜两个人,沉闷的气氛维持了一会儿,烁夜转身拿来一个盘子,里面摆放着几瓶看似像药物一个的东西,烁夜取出一个注射器,把药品调配好,然后抽取到了针管里面,手法很专业,可他的眼神却让人想起残酷的活体实验。  还不等程七彦问出口,烁夜就问道:“你知道谭家的禁药帝国么?”  程七彦点点头,他的确知道,早在北都的时候就不止听说过一次,但他了解的并不多,毕竟不是什么合法的东西,谭玉染也没有告诉他详细的事情,只知道那是谭家最庞大的产业。  烁夜又问:“那你知道禁药基地都生产什么吗?”  提起这个,程七彦最先想到的就是冰葬,那种毒的滋味他虽没有亲自尝过,但却深深的浸透到了他的每一个细胞,现在想想都会足底生寒,而要问禁药基地还生产什么,那他就无从知晓了……毒品?还是什么东西?  “比如这个……”烁夜举起注射器,推出了里面的空气,“可以控制人的大脑思维!”  程七彦惊恐的张大了嘴巴,他是真的害怕了,他不会质疑这种药物的效果,一想到烁夜是想要将这个药用在自己身上,程七彦就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心理,控制人的大脑思维,虽然听起来很离奇,可即使是一样普通的毒品也能有让人生不如死的作用,而当那个时候……瘾君子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第163章 现在他就这样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眼前,诱~惑之意尽显,每一寸的前进都在挑战着季迟的神经,那个心魔一样不停召唤的声音与程七彦的疯狂同步进行,季迟的器官在摩擦下迅速坚硬,年轻的身体遵从着最原始的本能。  季迟把程七彦反压在身下,眼底已经跳跃出关不住的烈焰,就快将理智烧灼干净。  暗处的烁夜一声低笑,看着热火朝天的两人,在床上翻滚热吻。  突然,季迟用力的吮~吸好像弄疼了程七彦的舌头,被药物控制的他对疼痛的敏感度很低,那像蚂蚁噬咬般的刺痛不经意的流窜过他的大脑,为空白的区域传来一丝熟悉的感觉……  他是谁?现在在干什么?  那微弱的自我意识并未存在多久,就慢慢消失了,而季迟却察觉到了他的停滞,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出格行为,他赶快起身,想要结束这危险的欲动。  “够了七彦,你清醒一点。”季迟摁住程七彦的双手,想让他冷静下来,而他眼上的伤不知在何时被触碰到了,伤口裂了开来,血由内而外浸湿了绷带。  钻心的疼让季迟倍感清醒,他想起自己为何受伤,对……是为了程七彦,但却不是为了此刻,得到不是爱的最终目的,他对程七彦,从来不是。他定神看着程七彦,恍然明白他现在可能被控制了,从身体到神智都被人操纵着。  “程七彦,你停下来!”季迟抵抗着他主动的诱~惑,可程七彦却纠缠不休。  “我想要……”程七彦撕扯着季迟的衣服,好像不得到就誓不罢休一样,他的行为已经成为了一个没有感情寄托的执念,空荡荡的执念。  噗的一声,季迟的衣物被扯开了一条口子,与此同时,季迟也跟他缠斗的精疲力尽,他一个巴掌甩在程七彦脸上,手掌着在面庞上的声响比布料被撕裂还要响亮。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瞬间燃烧起来,又有一丝异样的光线从脑海中闪过,季迟趁程七彦发呆的时候,拉过旁边的被单裹在他赤条条的身体上,同时困住他的手脚。  程七彦大力挣扎着,想要背过身来亲吻季迟,却被季迟从后面死死抱住,不得动弹,汗水一滴滴落在季迟的手背上,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命令着程七彦迷失了自我的内心,再次去渴求季迟的拥抱与占有,“给我……给我好不好,给我!”  “不……我不能。”季迟说什么也不松手,牢牢的压住程七彦。  他现在是不清醒,假若醒来后知道他现在做了什么,那对自尊心强硬的他来说,该是怎样不堪面对的耻辱,何况季迟尚处在清醒的状态,要是他也一起跨越的禁忌的界限,自己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两人痛苦的纠结着,脑中被下达的命令像诅咒一样在程七彦脑子里回响,让他越来越疯狂,而季迟也更为用力的压制着他,他有些恐慌的抱着这具躯壳,一刻也不敢松手。  第37章:命悬一线  谭玉染几乎出动了手下所有能调动的人力搜索程七彦的下落,可至现在还一无所获,他如同落尽大海的一根针,明明感觉他就在不远的附近,可就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心急如焚,可是重力出击却如打在棉花上一样,满腔全是挫败感。  谭玉染一边处理的手头上的事务,一边等着程七彦的消息,而禁药市场那边更要严加防范,这块肥肉早已被古逸觊觎多年,如果现在出现意外,那将会腹背受敌。  虽然他不在乎这个道德沦丧的禁药基地的存在,甚至是希望它被毁灭的,但是在程七彦还没有找到之前,这是他手里的重要砝码之一,若到关键时刻,只要能换得程七彦平安,他愿放弃一切去争取,包括这个禁药帝国,所以现在要像守护至宝一样守护晨淼这个即将幻灭的商业神话。  “进来。”谭玉染旋过总裁座椅,看着刚刚响起叩门声的办公室门。  江青走进来,一向沉着的面部表情此刻却显得有些不安,而这丝微小的变化被谭玉染尽收眼底,还不等江青出口道来刚才的收获,谭玉染就急切的询问:“是不是那边有消息了?”  江青迟疑了片刻,点头证实了他期盼已久的答案。  谭玉染接过江青手里的消息来源,上面很明确的写着,程七彦此刻就在暗夜门的中堂社,消息似乎很可靠,而江青迟疑的原因正是这个,如他所料,谭玉染豁然从座位上起身。  “总裁您冷静些,我这就分布人手去救出程先生。”  “不行,我要亲自去救他!”这并非因为谭玉染太过迫切或者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昏头脑。  中堂社可以说是整个暗夜门最危险的地方,这里不仅有鬼神一般的副长烁夜,还有他手下的一群万里挑一的杀手,那是暗夜门的最高调动指挥中心,而程七彦在那里也就意味着这次解救将九死一生也未必成功,谭玉染即刻做出决定,江青不敢多言阻拦,本想一起前去,却被谭玉染留下暂时执掌公司的大小事务……这个准备,好比他知道自己今夜无风平安返回一样……  …………  程七彦每每想起那夜的事情就觉得无地自容,他成什么人了,居然死皮赖脸的跟男人求欢……虽然是被药物控制而为,但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轻易的就被一件东西所左右,也更令他惧怕。  可是……该来的总是会来,那晚的药效过后,程七彦深深的体会了那种空洞的感觉,而最可怕的是,即使清醒以后,之前发生的事也会历历在目,让他牢牢记住了那次的教训。  接着,在更甚的恐惧中迎来第二次强行注射,这次的剂量似乎更大,不仅为了让程七彦体验那种提线木偶一样的悲哀,更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开始真正对他使用药物控制。  …………  中堂社是一座中式别院,里面的房间诸多,像个迷宫,令人即使徒步漫游在里面也有迷路的危险,更不要说擅闯者了,在这藏满致命杀机的房子里迷失,无异于走进了死神殿。  程七彦在清醒的时候有幸在这里面游历了一番,除了特别古朴的中式风格以外,并未发现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一样,但他当然没有忽视这里隐隐散发的不寻常气息,但他也无奈的明白了,自己的警惕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像一个随时会昏厥的人一样。  烁夜比他遇见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要难以对付,他不光心思缜密,而且好像能看出人心中所想一样,总是能提前预见程七彦的想法,并出口加以调笑和揶揄,也让程七彦找不到一点空子可钻。  …………  黑夜沉沉的笼罩在上空,连星光似乎也觉察了今夜的躁动不安,纷纷躲到云层后面窥探,让这个夜显得更加的漆黑,沁凉中透着丝丝诡异。  谭玉染首先估量了一下中堂社的聚集的杀手数量,以及有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接着令人送来了中堂社的地图,在所了解的基础上透彻的分析了一下此地的地形分布。  时机恰好的时候,谭玉染带领着手下的弟兄来到中堂社,顺利的包围了整个建筑,在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中,似乎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但是这样的行动一点也没有惊动院内人,也不大可能,这里的都是顶级的杀手,虽然大部分都出去执行任务了,但驻守在这里的人数并不小,而这些人无需警备,只要稍微的一点风吹草动,便能激起他们的战斗意识。  现在这样静寂无声,更意味着里面潜伏着巨大的危机。  谭家门下训练出来的精英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这必是一场惨烈的血战。  谭玉染把人分配好后,自己带领着四人从侧门进入,立即引起了看守的注意,那边两名手下联手解决掉了对方,在一人正想呼叫时,谭玉染甩出一把匕首,那人捂住喉咙倒了下去,未曾发出一丁点叫声。  这还是他从谭凉景那里学来的一招绝杀。  干掉了门口的阻碍后,善后的两个手下分别在门的两边黏上了微型炸弹,而上面的倒计时均是三分钟。  轻微的响动招致了更多院内人的注意,对方的枪弹准确无误的射过来,谭玉染轻巧的别开身体,险险的躲过那致命的一击,而在防御的同时,他未忘记反击,将枪从背后扔至另一只手上,与此同时,他打出了今夜的第一颗子弹,对面那人瞬间毙命。  几乎是那一枪敲响了战鼓,骤然,枪声四起,划破了这孤寂的夜,令今晚不再冷清,用无数人的鲜血染红这漆黑的夜空,如同东方的天际冉冉升起的太阳,不一样的只是那些温热的液体带不来光明,也清洗不去污浊,只能把夜漂染成更加绝望的颜色。  手下们不约而同的以谭玉染为中心保护着他,呈放射性的形式接近院落的中央,期间源源不断的涌出一波又一波的敌方人马,而谭玉染周边的四个手下也只剩下了一个,空旷的院落里,七零八落的躺着尸体,即使已经气喘吁吁,却无人敢松懈,稍作了半分钟的停顿后,其他几个门进入的手下也纷纷汇集到了谭玉染他们所在的地方,据大致的目测来看,人手锐减了三分之一,但这却比想象中的更好。  对于未知的对手,决不可低估。  突然,四周安静的有些不寻常,所有人屏息观看着外围的情况,尽管集中了全部精力,但是当敌手凭空而起的一瞬间,还是防不胜防。  站在外面一圈的手下,如同围墙一样整齐的倒下,再朝外看去,建筑的围墙上已经立满了一排与黑夜溶为一体的杀手,以包围的形式对谭玉染那方形成攻势。 第165章 而烁夜却单手负在身后,从容微笑,没有任何战斗意识,带着几分站在陷进之上的优雅与邪恶。  “杀了他!”烁夜沉声命令。  过了几秒,谭玉染才知道这是在对程七彦说话,可他已经来不及回头去看,身后已经响起了枪声——子弹穿胸而过,洞穿了谭玉染的胸膛,突如其来的疼痛如同藤蔓一样瞬间爬满谭玉染的全身。  前面那个长发男人还在笑,他不用任何武器就能令对手毙命,真是完美的一击搏杀。  谭玉染的眼神从未如此困惑,他看着自己胸膛上的血窟窿,九死一生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甘心。  他拖着快要倒下的身体转过去,看见程七彦正双手端枪,而对准的人,正是他!  “七彦……你——”谭玉染不可置信的看着程七彦,他怎么会对自己开枪?来自心爱之人的伤害,他不能否定,亦不敢认定。  他徘徊在两者之间,注定要死于不甘之中。  程七彦模糊的内心被谭玉染的眼神染上了浓墨重彩的颜色,眼神不再那么空洞漠然,他后退一步,烁夜察觉到他的感情变化,立即又开始用话语左右程七彦。  “杀了他……快,不许犹豫,我的声音,才是你的主人!瞄准他,然后开枪!”  微薄的意识被这强势的如同带有魔性的话语击得粉碎,两种不同的感觉在程七彦的大脑里开始了混战,他极力想要摆脱,不停的后退,可是那声音却一刻也不放过他,他该听从那个声音的命令吗?  该不该……?潜意识里已经被种植了那个使命,可是他却觉得难受……为什么会这样痛苦?  程七彦使劲摇头,不……他不要!  “听话,快开枪!”  “不……”程七彦怒吼出自己的抵抗,却在混乱中扣动了扳机,打中了谭玉染的肩头。  本来是难以置信,可现在这颗子弹却给予他无情的肯定,是的,是心爱之人射出的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  谭玉染手中是有枪的,可现在却再也举不起来,枪无力的掉落在地上,谭玉染看着那个朝他开枪的身影,仿佛离他有永远不能跨越的距离,他在他的视线中逐渐重叠。  不曾想,是这样的……  第39章:糖衣毒药  程七彦呆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在看自己前世的光景一般,疏离而淡漠,他不知道这是属于他的今生,只是带着无能为力的隐隐作痛,殊不知,哀伤已经悄悄将他淹没,但在睡梦中溺死的人没能体会到。  谭玉染倒在鲜血铺就的地毯上,头朝着程七彦的方向,眼睛始终没有闭上,只是已经失去了聚焦,像是一直在看他,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那种目光让人惶惶不安。  程七彦伸出舌头,舌尖沾掉了飞溅到他唇上的血滴,那熟悉的味道,好像是孟婆汤的解药,让时光倒流,回到那信誓旦旦说永远在一起的时刻,仿佛那就是真的永远一般。  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剜心之痛大概就是如此,寻寻觅觅想要找回曾经,等终于找到时才知道那是心爱之人用生命为他换来的一点醒悟,原来……他就在眼前。  两行灼热的液体滑落脸庞,那是他最后的温暖,却随着眼泪流逝,程七彦身体后仰,失去支撑的他倒了下去,一只手却稳稳拦腰搂住了他。  烁夜看着怀中昏迷的程七彦,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可面庞却在一瞬间堆积了一生一世的沧桑,叫人的心为之一颤,说不清是痛还是什么样的感觉在烁夜心内蔓延,直至喉头发苦。  院落里已经站满了几个候命的属下,烁夜半响才回过神,示意他们查看谭玉染的情况。  一人伸手试了一下谭玉染的鼻息,“还有气。”  烁夜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把他抬出去仍到外面的路口。”  兴许,还能活过来,谭玉染要是死了,那这个游戏可就不好玩了,那又怎能看见怀中这个男人如此有趣的反应呢?  谭玉染被抬走了,院里的属下也尽数退下,空荡荡的院落只剩下一滩映着月光的血泊,烁夜打横抱起程七彦走进了屋里。  那具快要失去生命迹象的躯体,几乎与路边的草木融为了一体,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可月光下看去,却显得那么触目惊心,生来就注定了的悲哀命运,就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么……  烁夜把程七彦放到了床上,掰开他的手心,里面的血已经凝结,烁夜为他用消毒水清洗后又仔细的上药,程七彦偶尔会有微弱的反应,他在渴望那丝疼痛为他带来清醒,如果……如果刚才再痛一点,也许他就完全清醒了,梦里,程七彦牢牢的记住了这点。  当他醒来时,药效已经淡化了,程七彦在床上坐起,莫名的,感觉像是睡了几天几夜一样,仿佛经历了生死,可脑子又混沌不清,还有些发晕,他摇了摇头,意识慢慢回到了大脑,他努力从从那堆模模糊糊的思绪中理出一个头绪来——  突然,他抱住脑袋,那些画面和声音——枪响,血花,还有那人悲痛欲绝的目光,纷纷如利剑一样朝程七彦射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程七彦拼命想否认那些画面,可是看见手上的纱布时才知道,那不是梦境……现实永远比噩梦来得更残酷,令你没有逃脱的余地。  “不不不……不会的!!”  程七彦翻身从床上起来,脚步有些趔趄,没走两步就撞到了烁夜的怀里,慌乱中,他用眼神向他求助,慌不择路的想得到一点安慰。  烁夜知道他为何这样,只是淡淡一笑,把他推到了床边坐下,“想起什么了?”  程七彦抬头看着烁夜,他做不到自欺欺人,却又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承认,“我……做了什么?”  他喃喃自语,而烁夜却毫不留情的告诉了他真相,“你亲手杀了谭玉染!”  “不……不是的!”程七彦大声否认,他撞开了烁夜,狂奔到前院里。  满地都是暗红的血迹,偌大的院子里,弥漫着浓郁的死亡气息,门槛上,台阶下一路往前,全部斑斑驳驳的染上了暗红色,那样的场景,让程七彦狂乱的思维一下就沉寂了,那浓重的灰败深深的震撼了他。  需要多少人的血才能够渲染出这样惨烈的世界来?  “昨晚谭玉染为了救你,带上了许多手下来袭击中堂社,可惜……全军覆没,就连他自己,也命丧于此,哦不对……他的血在后院呢,没想到谭玉染的身手那么好,能只身闯到后面去,不过他遇到了你,他的克星,就注定了他的悲剧命运。”  程七彦回头看着烁夜,那嫣红的唇吐出带着毒刺的语言,昨晚的画面好像重新上演般,一幕幕的徘徊在程七彦的眼前,他闭上眼睛,可也没能就此摆脱那些仿佛伸手就能触摸的事实。  程七彦踉踉跄跄的来到后院里,果然,地面上只有那片红最为显眼,让人想不看见都难,好像还能从那令人心惊的轮廓看出躺在那里的人。  他一直一直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亲手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一眨眼,上面仿佛沾满了鲜血,那是他永远也洗不掉的烙印,是他亲手,抹杀了谭玉染的生命。  他不顾生死来救自己,他从枪林弹雨中闯过来,却被自己杀死。  多像上天和他们开的玩笑啊,荒谬的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谭玉染可以用死亡去否认穿胸而过的那一刻,而程七彦却要用一生的时间去相信那是自己所为,他们在生与死的界线两端互相缅怀这个玩笑一样的结局。  还记得在北都时,谭玉染假受伤在医院躺了很久,两人编织的谎言骗过了所有人,而现在这种事情却成为了现实,世人都相信了,唯独他们自己不信。 第167章 疼痛,是的!程七彦想到的就是这两个字,从最近几次注射药物以后的经验来看,只要有疼痛感,他的脑子便能得到一丝清醒,就像有电流窜过一样,就像指甲刺破手掌时的感觉……就像季迟上次给他的一耳光一样,如果疼痛来的更剧烈,那或许就能带来更多的清醒,压制住被药物麻痹的神经,减轻那种浑噩感……  程七彦仿佛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心中隐隐透着窃喜,那么该到哪里找疼痛呢,能一直维持到药效发作时的疼痛,能让记忆与之一同存在的疼痛!  ………………  半个月后  那场大雨过后,天气一连阴沉了几天,现在又整日的红火大太阳,似乎已经快要告别春季迎来酷暑一般,可这样的好天气却并没有带来好心情,人的哀愁反而显得老天有些没心没肺,而心,也并未因为气温的升高而温暖起来。  高级病房里,就像度假村的别墅一样惬意,大幅的落地窗前摆放着一个白色的藤椅,谭玉染正坐在上面欣赏窗外的美景,也有可能是在发呆,而那些景致没有一丝一毫能入他的眼。  半个月了,他醒来也快有一个星期了,差不多已经告别了那生死攸关的时刻,胸膛的伤正慢慢愈合,那一枪刚好错开了他的心脏,所以他才得以捡回一条命,不知那是他有意打偏,还是其他的原因……  谭玉染苦笑,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还在期盼那些……而那一笑,竟又牵扯到了胸口的伤,他秀美的眉毛紧锁起来,好像忍忍就能过去,可没人知道,那是已经习惯,而并非好转。  那种随着呼吸起伏而疼痛的伤,是永远也不能愈合的。  突然,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谭玉染灿然一笑,“小汀啊,放学了?”  小汀飞奔到谭玉染身边,顾念他身上有伤,所以生生止住了飞扑到他怀里的习惯,搬来一把椅子,与谭玉染相对而坐。  而后面,正摇摇拽拽的走过来一个可移动的“花束”。  “呐,小玉,我给你买的花!嘿嘿嘿……”小汀喜笑颜开。  “嘿嘿嘿,你又欺负小睿,坏蛋--小睿快把花给我!”  那个可移动的花束踉跄着走到谭玉染,往后一看,才知道是小睿抱着一个比他的身子大了整整好几倍的花束,他踮着脚尖把花放在谭玉染的身上,谭玉染瞬间就被那姹紫嫣红的鲜花包围,衬托得他的脸色更为苍白。  谭玉染与两个孩子有说有笑,可有时候也很无措,若是他们问起程七彦在哪儿,他是真的无力面对了,曾经那些善意的谎言,他已经演不下去了,连自欺欺人的理由都失去了,他又还有什么心力去创造美好的假象呢……  谭玉染胸口又一阵疼痛,就像湖面荡开的涟漪,由里到外漾开一丝一丝的疼痛,他掩嘴闷咳了几声。  门口,江青刚好踏进来,而他每一次的忠心劝慰却让谭玉染不能放下内心最深处的坚持,比如,放弃程七彦的生死……  第41章:夫夫同心  “总裁,好些了吗?”江青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他知道凡是说起与程七彦有关的事,就是去触碰谭玉染的逆鳞,而且这次他是真的差点丢了命,为了避免刺激到他,说话得需慎之又慎。  “还好……”谭玉染意兴阑珊的应了一句,他知道江青来所为何事。  江青看着谭玉染不太乐意搭理自己,倒是和俩孩子玩儿的起劲,假装咳嗽了两声,还是直言道:“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行动。”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谭玉染有点恼火,声音陡然拔高。  “总裁,已经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他都向您开枪了您还要护着他到什么时候……”江青实在见不得谭玉染为此再痛苦下去,为谭家忠心效力许多年,这是他第一次顶嘴。  话已经出口,就没有了收回的余地,小汀本就机灵,而程七彦已经失踪许久了,对江青口中那个“他”是非常敏感的,她直觉是出了什么事,却不知谭玉染的伤是自己的爸爸一手造成的,天真烂漫的笑脸一下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些许迷茫的疑惑。  “为什么要向小玉开枪,那个“他”是谁?”小汀眼泪汪汪的看着谭玉染,“为什么总是要少一个,到底是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们死来死去的有什么意思?”  “小汀……听我说。”谭玉染一着急,猛然从椅子上起身,可身负重伤的他还不能有如此大幅度的动作,伤口犹如刀绞,还没来得及叫住远去的小汀,谭玉染痛苦的捂住胸口,一口血就喷薄而出,溅在对面的落地窗上,为这晴好的天气布上一层血色的阴霾。  耳朵回荡着叫喊声与匆匆踏来的脚步声,可好像都在梦境之外,与自己无关。  …………  晚上,谭玉染又转醒过来,医生交代不能再提起一些他不愿去想的事情,以免再次受到刺激而出现危险的情况,江青无比自责的站在床边听候发落,可没想到,谭玉染却主动提及了刚才的事情。  “小汀呢?”谭玉染缓慢的转过头来。  “已经不闹腾了,说是要等你招她进来给你道歉……”  谭玉染脸上浮起一抹无力的笑容,须臾,他看着天花板,语气平缓的说道:“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算了我自己一个心愿,如果这边行动,那肯定就不能顾及他的生死了,就算他真的是想要我的命,但感情这东西,却是收不回的了,他若是……死了,我无法想象自己会有多难过,所以……就算付出全部代价,我也愿意再去相信一次,你说我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对吧?”  江青看着谭玉染,听到这些话,他是极为震惊的,他垂首答道,“是!”  “呵……”谭玉染想笑,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止不住的干咳,等那阵难受劲过去了,他又问:“江青啊,你在谭家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你说说看,你想保的是谭家的家业呢?还是我这个二少爷?”  江青没想到谭玉染会这么问,脸上泛起尴尬之色,着急道:“当然是二少爷重要!”  “那不就得了么,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吧,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只希望救他出来。”谭玉染的语气与往日有些不同,仿佛是洗尽了所有浮躁和不安的平静与安宁。  “是。”江青再也想不出理由来反驳,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他唯有依言行事,尽力而为。  “那边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么?”谭玉染指得是暗夜门那边的人,从十年前谭凉景就已经开始了与古逸的对抗,而用十年的时间做准备工作,似乎是件很奢侈的事情,而谭凉景也培养了不少人安插在暗夜门,经过多年的努力,现在已然混入了暗夜门高层的位置,而现在,当然是派上用场之时。  若能顺利接近程七彦,他在那边也不会孤立无援。  “嗯,已经调动好了。”江青为谭玉染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有关情况,谭凉景的心思缜密,最擅长做最坏的打算,也习惯留后路,而今天这步,恐怕他也设想过,所以现在的安排显得那么妥帖,“总裁,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对了,把小汀叫进来。”  “好的。”江青再次浅浅一鞠,转身离开了病房。  那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没有给谭玉染一点思考的时间,但是……那回忆就那般匆忙,却又刻骨铭心,一生也不会忘记,所以他也更加的认定了心中的猜测,程七彦那日的眼神并非正常状态下那般坚定、清澈,他们开始的不易,一路行来也是困难重重,那种在生与死之中得来的默契,岂是误会能冲散的。  所以谭玉染选择去相信,倾入全部的爱,怎能容得下一丝的质疑,即使是程七彦真的想要他死,真的已经不再爱他,也要听他亲口承认。  人生如果太理智,真的没什么意思的……谭玉染宁愿为这一生只一次的执着倾尽所有,但愿,这孤注一掷的爱最后能博得一个好的归宿。  …………  程七彦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发呆,看着那片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的水泥地面,可能真的怕他会发疯,烁夜这几天并未对他用药,而他得以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对策,那平静无波的表面底下却掩藏着滔天巨浪,也许,烁夜将来最为后悔的事情就是让程七彦有这么几天清醒的时间,因为他没有领教到这个看上去很文雅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所以下意识的减轻了防备。  程七彦熄灯睡下,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忽然,他摸索着从床上下来。 第169章 他板着脸,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没事就好……呼!  易森和易凡是贴身监视程七彦的人,但是这不代表没有其他人在周围,这里的看守还是非常严格的,以防止有任何闪失,为了做到不让那些人察觉出异样,所以程七彦和他们俩并没有多的交谈机会。  程七彦装作被药物控制的模样,其实正常时候想要装出那个样子是很难的一件事,但想到这次是生死攸关的边缘,所以程七彦也非常谨慎,尽量把每个细节都做的滴水不漏。  易森兄弟俩是谭玉染培养的人,能文善武,最重要的是反应机敏,头脑灵活,所以被选派到暗夜门下刺探情报,而这兄弟俩的才干很快得到了赏识,逐步被提拔到暗夜门的高层,到现在,他们已经是古逸手下的重要执行者,这次被顺利的派到了程七彦身边。  有他们在,程七彦的安全和行动就多了一层保障,可他并未选择就此逃走,古逸的势力是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掉的,这种人的执念往往是不能理解的,除非他死,不然永远化解不掉这个危机,所以程七彦想要利用这次机会……  还有就是谭凉景,也许能制造契机接近他,否则将来也许久没有机会了,而他必然知道对付古逸的最终办法,只是要抢在古逸之前得到这个办法,找到他的命门,那么一切就都简单了。  江青来到谭玉染休息的地方,汇报了今日的情况。  “那边毕竟是对方的势力范围,所以要逃出来的确有难度,但成功的可能性也很高,只是需要冒险……”  “我不要冒险,我要他平平安安的回来,少一根汗毛都不行。”谭玉染加重语气,他们是在说程七彦的事情。  江青为难的低下头,“问题是,据易森他们传来的消息称,程先生并不打算逃出来。”  “什么?”谭玉染秀眉紧锁,觉得难以理解。  江青拿出一张纸条交给谭玉染,他疑惑的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立即就击中了他的心理防线,那是程七彦写给他的,谭玉染看后觉得是又气又喜,气得是程七彦不顾自己的安危,喜得是终于得到他的消息了。  上面写着,“我会好好保重,勿念!”  还是他一贯的风格,简单明了,看似无情,而一切尽在不言中,谭玉染全然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这个险,也许值得去冒。  --------------------  ps:允许我废话一句哈,咳咳,俺最近病了,哎~~  所以也深深的体会了一下需要温暖和幸福的感觉,虐了真是伤肝啊~  所以我会加快情节的进展,让夫夫二人尽快在一起,然后充满甜蜜滴~~呜呜,求票票,求留言,有支持,才有动力嘛~~~  第43章:扑朔迷离  程七彦这个“傀儡”在烁夜的魔咒下为暗夜门效劳,把利剑对准了自己的爱人谭玉染,开始了对医药帝国晨淼的争夺战,而这场表面上的利益之争,却隐藏着更深的秘密,就像来龙去脉都错综复杂的蛛丝一样,而程七彦与谭玉染的爱恨,则是绑在上面的附属品,他们的感情,是与这盘无解之局一起毁灭,还是在一切结束之后摘得那一颗来之不易的幸福果实?  在烁夜的药物控制下,程七彦的双手曾经沾染了自己心爱之人的鲜血,而这一次的敌对,却是一次冒险,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反击。  而让人没想到的是,仅仅三天之后晨淼就赢来了今年的第二次易主。  程七彦手中的股份甚至比谭玉染名下的还要多,而当初与谭凉景相争之后回笼的资金也在他的账户下,程七彦相当于谭玉染的宝藏,如果他倒戈,对谭玉染来说无异于是釜底抽薪,防不胜防的巨大危机。  有了程七彦这个法宝,就等于找到了谭玉染的致命伤,再加之暗夜门的资金支持,以及借助强大的势力对股市的暗箱操作,对晨淼造成了强大的冲击,三天后晨淼就宣告了破产,从而被以程七彦为法人代表的公司吞并。  程七彦想当然的成为了晨淼的新一任总裁……  这一场厮杀就像海啸一样来势汹汹,在人们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就席卷而至,让人为之震惊不已,可它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并且以奇迹般的速度尘埃落定,就像一部惊险刺激的电影,让人来不及回味,更加的应接不暇。  甚至连程七彦本人也觉得反应不过来,晨淼那么稳固的根基,为何会在三天后就宣布破产,这太离奇了,谭玉染到底是想干什么?  外界揣测的原因是因为谭玉染重伤在身,无法管理晨淼,所以还没能对抗就缴械投降了,可事实上谭玉染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是他想迷惑古逸吗?可这也太假了,古逸会相信他是真的保不住晨淼吗?  是被迫丢卒保车,捍卫禁药帝国!还是谭玉染另有计策?程七彦似乎从中闻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晨淼落败的那么快才不正常呢,肯定是谭玉染在耍什么鬼花招,虽然他们没有事先商量过,但现在这个一边倒的局面显然有猫腻在里头……  程七彦一边摸着石头过河,一边还要装作被药物控制的木讷样子,可那双空洞的双目下却掩盖着盘根错节的城府,可是,他能猜出来的东西,必定也瞒不过古逸和烁夜的眼睛,不知他们又会有什么动作。  而烁夜,好像并不如开始那样对自己的药物特别有自信,在这顺利的极为不正常的争夺战上,他开始怀疑程七彦的受人摆布是否是装出来的……  下午,突然传来一个令程七彦大吃一惊的消息——  本来已经出院的谭玉染被家里一个下人刺伤,偏偏又刚好伤到了还在愈合中的伤口,等于是雪上加霜,而在送往医院抢救的途中竟被烁夜埋伏好的人袭击……  伤势危急的谭玉染被烁夜的人俘获,现在生死未卜,而那个刺伤他的人就是烁夜暗中派到他身边去的,本来就有伤在身的他才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次受伤。  在中堂社的院落内,烁夜把捕获谭玉染的过程对程七彦绘声绘色的道来。  程七彦眸色一亮,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这一瞬即逝的微妙表象被烁夜的狐狸眼捕捉到了,程七彦霎时明白了烁夜是在试探他,又立即加以掩饰,没错,他现在应该是被药物控制的状态,当然不能关心谭玉染,否则等于不打自招。  烁夜俯身靠近程七彦,挑起他的下巴,在咫尺之内逼视程七彦的眼睛,那种刀刃一样锐利的目光很容易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异色来,他的呼吸轻拂在程七彦的脸上,他的发丝扫过程七彦的脖颈,这些感觉都像是骚动人心的羽毛一样,比一些激烈的感触来得更加让人难耐。  程七彦低垂着睫毛,清澈的眸中现在犹如一潭死水。  “看着我。”这是主人的命令。  程七彦抬起眼帘,与烁夜对视,就像被主人盯上的木偶一样没有反应。  易森兄弟俩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却也只能无声的看着,心里在替程七彦打鼓,他们没想到烁夜今天叫程七彦来是说这个,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唯有祈祷程七彦稳住情绪,不要露出蛛丝马迹给烁夜。  烁夜试探他,因为他的乖顺总让人有那么一点不放心。  烁夜的目光就像要把他烧灼出个烙印来似地,可无论他把谭玉染的情况描述的再怎么凄惨,可程七彦就是没有反应——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无,越是毫无破绽,烁夜越是觉得不放心。  “你不信他被抓住了是不是,看看这个是什么!”烁夜二指间夹着一个戒指,然后扔到了一旁的石桌上。  在他的命令下,程七彦迟缓的把目光投向那个铂金戒指,只需要一秒,他就能认定,这与谭玉染手上戴的那颗一模一样。  而他告诫自己,不论看到什么,也不要做出反应,可他不知道烁夜那敏锐的直觉有没有嗅出什么不对劲来。  突然,烁夜的属下从长廊那边走来,对烁夜说了些什么,好像很机密的样子,可太小声,程七彦并未听到。  等下属退下后,烁夜负手而立了一会儿,见程七彦还是没有什么异常,便对一旁的易森易凡吩咐道:“把他带下去,晚上无需给他注射安眠药,等药效过后,把他送到主人那里去。”  “是。”兄弟二人恭敬行礼,然后把程七彦带到了前面的房间。 第171章 砰的一声,程七彦抵在了门上,已经无可避让,谭凉景邪邪一笑压住了他。  程七彦看了一眼旁边,除了古逸之外,所以人都手忙脚乱,就是没人敢接近,他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在劫难逃了——  谭凉景举起烛台,全力刺下去,程七彦只感觉锁骨上一阵剧痛开始蔓延。  虽然痛,但程七彦的脑子却十分清醒,谭凉景压下来时,他牢牢地记住了耳边的悄声密语。  “谭家别墅里……”  虽然只有五个字,可程七彦却觉得这一下挨得值,谭凉景似乎眼底都燃烧着怒火,手上的力道不减,狠狠的把烛台刺入了程七彦的肩窝。  “啊……”程七彦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不知道这样的程度在古逸眼睛里算不算逼真……  突然,谭凉景的手被钳制住,他抬头去看,是古逸抓住了他的手腕,谭凉景恨恨的看着他,不顾他的阻拦,怒火未息,还想去杀程七彦。  “你放开我,让我杀了他!!”谭凉景挥舞着手中那个带血的烛台。  古逸圈住他的腰,把他摁在怀中,“好了听话,不要去理他,不乖是要受惩罚的哟!”古逸用哄小孩的方式威胁着他,可那话却绝对不会是戏言,他的惩罚总是比孩子们玩的游戏还要有创意。  窗幔上的火已经熄灭,侍者们看着程七彦,可是古逸没有发话,无人敢上前去搀扶他。  程七彦撑着门一点点站立起来,身形摇摇欲坠,他捂着锁骨上不断冒血的伤,在原地缓了口气,远远看着被古逸禁锢的谭凉景,冷冷一哂,目光里尽是讽刺。  程七彦转身离去,单手扶着墙,不然就真的快倒下了,他咬了咬牙,其实已经坚持不住了,可一想到今天的收获,就有一股子劲支撑着他走出这里。  古逸笑着目送程七彦狼狈不堪的背影,等他消失在通道时,古逸板过谭凉景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直想从这双美丽的眸子里挖掘出他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古逸心中千丝万缕生长的执念突然被扯动,那在他体内生根发芽的毒素正噬咬着他的神经。难道,他就真那么想毁掉自己么!?  第45章:毁灭之战  程七彦趔趄着脚步踏出身后的建筑,一路行来,鲜血把足迹染的绯红。  “啊!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正在外面焦急等待的易森远远的就看见程七彦踉跄而行的身影,上前一看,不由一惊,他胸前的衣襟早已被血浸透。  程七彦真的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见到易森顿时松了一口气,也顿时腿一软,若不是扶住了铁门的围栏,也许就扑倒在地了。  “没……没事……”呼吸都有些困难的程七彦挤出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易森接住他往下倒的身体,他顺势靠过去,在易森耳边问道:“你弟弟呢?”  “易凡出去处理一些事情,我们可能被怀疑了。”易森小声的回答,不时往后看一眼。  程七彦一边在易森的搀扶下走出这花园,一边交代道:“叫易凡不要回来了,让他去找谭玉染,告诉他……”程七彦把谭凉景冒险传给他的信息告诉了易森,谭家别墅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也许找出“它”就能置古逸于死地,果然他没猜错,谭凉景一定有最后的杀手锏。  “那我们呢?”易森点头,默记下了程七彦交代的事项,而他们……现在也是该走的时候了,烁夜那里,不宜久留。  “回去!”程七彦重重的靠在车子的后排座上,闭着眼睛回答道,似乎主意已定。  易森虽然不解,但还是调转车头,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程七彦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素白的手绢,贴在了流血处,锁骨上的伤已经深及皮肉内了,但还没伤到骨头,虽然说做戏讲究逼真,但谭凉景还是顾及了一点分寸的,应该没有刺破大血管,伤口周围的血在渐渐凝固,就这样了吧。  他是不该回去的,可他不得不回去……即使自私,可他做不到无情无义。  没过多久,车辆驶回了中堂社,中式的建筑在夜晚透出一股幽静来,在暗色中看出房屋巍峨的轮廓,平添一种肃穆感,程七彦下车,立即有人围了上来,将易森从程七彦身边带离,显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这是程七彦之前在车上就想到的,现在又恢复了孤立无援的状态,但不一样的是,此刻已经有所收获,他尽量压抑住正在叫嚣疼痛的伤口,保持周正的形象,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去。  后院是个赏月的好地方,可那里却经常发生一些血腥的事情,煞掉了一轮弯月和一个清朗的夜晚。  程七彦走进后院,第一眼就看见烁夜颀长的身影,还有那被晚风拂动的长发,程七彦走近,却没想到地上正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借着月光,程七彦辨别出了这个人。  “季迟!”程七彦大声呼唤,搂住季迟赤~裸的身躯。  季迟睁着仅剩下的那只完好的眼睛看着程七彦,张了张嘴,试图说话,可他似乎已经全无力气了,突然,程七彦视线向下,看见季迟身下的血迹,心好像被荆棘包裹一样,无处不刺痛。  “混蛋,你把他怎么了??”  “是他自愿代你受过的!”在半明半暗的夜色里,烁夜扬起脸邪魅一笑,就像一个嗜血的夜叉一样,“你该提前体会一下背叛我的下场!”  “什么……”程七彦心中一哽,还没反应过来时,身后就过来几个人把他与季迟分离。“放开他,你们放开他,你们这群畜生!!”  程七彦的挣扎撕裂了刚才的伤口,感觉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过胸膛,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只想把季迟从那群人渣身下救出来,可是身体却被几个人同时钳制住,程七彦的脸被狠狠的摁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擦得生疼。  那本该是他接受的惩罚,本以为回来了季迟就不会有事,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残酷到突破你所有的心理准备。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力,在这尘世中,渺小到即使奋力的嘶吼震碎了胸膛,却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季迟残破的身躯上驰骋兽行,那个爱笑的青年,用毕生所有来回报他曾经短暂的温柔。  “七彦……别看,求你!”季迟用尽所有的力气,道出自己微弱的恳求。  程七彦想要靠近他,想要给予自己唯一的温暖,深深的罪恶把他笼罩,扼住他的脖子,使其不能呼吸,是他害了季迟……他明知季迟在烁夜手上,可还是要去冒险,却不愿意去设想最后会降罪在季迟身上,可是……他的代为受过,却会让程七彦一生都背负罪恶感的枷锁。  烁夜抬起程七彦的下巴,强迫他看着前方那场野兽的聚餐,如同对眼睛的凌迟,可是他却不敢闭上眼睛,那画面像一个烙铁,打在程七彦的心脏上。  夜晚沁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具有侵略感的腥臭味,属于一群失控的雄性动物,让人想忽略都难,那味道让人作呕,可程七彦却要去接近。  他们把季迟扔在了地上,像扔一个破败的玩偶一样,程七彦挣脱他们的束缚,慌忙爬到季迟身边,不顾他身上的污浊与血腥,颤抖着双手抱起他,就像抱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而他唯一能提供的仅有自己的怀抱。  “季迟,季迟,你醒醒……”程七彦轻轻拍打季迟的脸庞,可是怀中的年轻人已经没有了反应,他脱下自己的衣物,裹在季迟身上,无助的环视了一下四周,他竟一点也帮不到季迟,抬头看天,这月朗星稀的夜空笼罩在这院落之上,就像一个坟墓一般。  偌大的院落内,只有程七彦孤独的身影,怀中是一具高热的躯体,季迟正在发烧。  突然怀疑……这样做真的对吗,他为谭玉染拖延了时间,却陷季迟于不义。  即便有错,可他不后悔,如果欠了季迟的,程七彦愿意用此生来偿还,如果季迟肯给他机会的话……  雾气笼罩在程七彦的上方,凝结在他的黑发上,就像他的哀伤聚成了露珠,一滴一滴落在季迟干裂的嘴唇上,他张嘴品尝,那是与他的付出对等的哀伤,瞬间觉得,一切都……值。 第173章 反抗已是痴人说梦,等两管针剂一起流入程七彦的身体时,他已经不能再去思考那未知的药物有什么作用,只有那熟悉的混沌感正在侵袭他的神智,比任何一次都要难以抗拒的强行占领。  是控制大脑的药物正在发挥作用,眼前的事物渐渐的扭曲,好像要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般……  程七彦蜷缩着身体,痛苦的睡在地上,仿佛正在经历死亡一样,他用手捂着胸口,把微小的动作遮挡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然后……他摸索到了领带内层里别着的针头,这是他趁清醒时收集来的,一共有9根。  死也不能忘记,疼痛是清醒的良药,只有它能克制在体内霸道侵袭的药物,从剧痛中得到一丝丝清醒,再从一丝丝清醒中得到一缕制胜的光明。  程七彦偷偷拔出两根针头,咬紧牙关,把针扎进了手腕里,狠狠的摁下去,插到了骨缝的位置,那深埋的疼痛瞬间让他浑身一冷,果然能从麻木中得到一点知觉。  冷汗从额头上汩汩流下,那是疼出来的,程七彦如同对自己用刑般,把小小的针用到毒辣的极致,刺破皮肤,挑入肌肉中,怎么痛就怎么来。  药力已经产生作用,程七彦的大脑不可避免的变得迟钝起来,整个人又被药物占领,可是,最深处却留有一点记忆,最重要最坚固的信念如同一只萤火虫在心中微弱的闪烁。  烁夜看着已经舒缓身体的程七彦,他眼中已经没有了清醒时的固执,人也变得木讷如同没有灵魂的人偶,那双清澈的黑眸就像一对没有被赋予意义的黑曜石一样,只剩那纯粹的黑和闪亮,却没有了夺目的光华与执拗。  “站起身来。”烁夜清冷的声线命令道。  程七彦如同被施了魔法般,听话的站了起来,立于烁夜跟前,任凭主人的摆布,而他……下意识的按了一下掌心里的针,刺痛又深入了一厘米……  烁夜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自负于这个拥有完美表象的作品,他搂住程七彦的腰,在他的脖颈旁嗅着他身上特有的淡淡体香,能同时拥有清新与温暖的一种独特味道,烁夜的手游走在程七彦的身上,隔着薄薄的衬衫,他的指端感受着那富有弹性的细腻肌理,就像一块磁铁一样,那种触感万分的惹人留恋,以至于爱不释手。  烁夜的手一路向下,来到程七彦结实的腹部,轻轻解开他的皮带,烁夜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玩意,程七彦没有能力去思考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模糊的感觉,烁夜把那东西固定在了他的腰间。  那是一个,微型炸弹!  “把他带走!”烁夜莞尔一笑,却是道不尽的妖娆魅惑,两人上来驾住程七彦的胳膊,把他拖走。  去哪儿?  狂风乱作,把程七彦的黑发吹的舞动起来,衣袂也被掀起,就像站在风暴下方一样。  眼前是……是螺旋桨正在飞速转动的直升机,程七彦被带到了上面,烁夜也紧接着上来坐在了前方,看来,是要去和谭玉染做交换了……  第48章:厄运残留  直升机的轰鸣让人脑袋发晕,程七彦却如被点穴一般目视前方端坐着,烁夜偶尔回头看他一眼,看不出破绽,却总有那么一点不放心。  谭玉染站在基地的制高点上,眯起眼睛看着头顶之上盘旋的大家伙,他知道,程七彦就在上面,所以也做好了付出一切来交换的准备,以至于彼此的性命都系在了一起。  在巨大的噪音中,谭玉染做了个手势,果断而坚决。  就在此后的半分钟内,只听见震天般的巨响于不远处传来,好似是大地的咆哮一般,掀起股股热浪,地面上的一切都为之震颤--禁药基地最为重要的实验大楼轰然倒塌,而这一壮观的景象并未在一瞬间落寞,而是接二连三的上演,为人带来前所未有的视觉震撼。  修筑于地下的禁药工厂,毁于水泥地面之下,接着地表也如同一块不堪一击的脆饼一样断裂崩塌,所有属于禁药工厂的范围,几乎全部陷入了地底下。  爆炸产生的气浪让直升机有一刻的不稳定,像是遇到风暴的风筝一样在空中摇拽了一阵才有惊无险的飞到更高处,烁夜透过窗口将下面的场景一览无遗,表情也由震惊变得愤怒,谭玉染居然给他下马威,明明是来交易的,却把互换物给毁了!!  现在古逸想要的东西已经成了一堆废墟,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烁夜的蓝色眼眸中像是燃气了烈焰一般,他叫人把舱门打开,然后拖起程七彦,将他摁在舱门边上,用枪指着脑袋。  程七彦半截身体垂挂在直升机外面,头向下看着底下,飓风让眼睛难以睁开,而在飘忽的视线中,是那个太久太久没有见到的身影,一些画面骤然闪过空白一片的脑海,于麻木中看见一抹血的颜色,被控制的大脑突然有了一星半点的自我意思,想要挣脱束缚,程七彦又将拳头握紧了一分,针继续朝皮下深入……  疼痛伴随着刻骨的记忆一起袭来,程七彦就像是潜意识的在完成使命一样,继续将下一根针刺进了手臂,更甚的疼痛让混沌与历历在目的记忆同行……对,下面那人是他的爱人,不能,绝对不能做跟上次一样违背自己的行为。  一切于开始和过程连接了起来,空洞的眸子骤然一亮!  正在气头上的烁夜哪里会想到这具木讷的人偶居然有那么曲折的心理历程,他只顾着把手中的枪死死抵着程七彦的头,“谭玉染,不想要他了么?”  烁夜的长发在狂乱的气流中犹如群魔乱舞般飞动着,很好的把那冷漠的妖异面容掩盖,因为他此刻已经狰狞,嘴边的麦克风传递着他歇斯底里的威胁。  谭玉染想当然的看见了程七彦,以及他此刻的惊险状态,差点便低声叫出了爱人的名字,可是他现在不能有一丁点的余地留给对方,他是占上风的,所以……是要一直笑到最后的。  谭玉染面对威胁不怒反笑,他的确有这个资本笑,因为他的身后是一群全副武装的精英,他们手中拿着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将那盘旋在空中的直升机扫射下来,令其坠毁在燃烧中的废墟里。  当然,那是在他们总裁的爱人获救后才能有的举动。  “没法回去跟你的主人交差了吧,现在把他还给我,我予你一线生机!”谭玉染摄人的视线好像能在远隔的距离内锁定了烁夜的蓝眼睛。  “想拿一片废墟交换他么?那我也会把他撕成一块块的碎片然后再还给你!”烁夜的手更加用力,那坚硬的枪口狠狠顶在程七彦的后脑上,他怀着满腔的怒火等待谭玉染的周旋之策,因为笃定他不会拿程七彦的生死开玩笑,否则他会毫不犹豫的当着谭玉染的面让程七彦惨死。  他烁夜得不到的,必然要毁掉。  “当然不会。”谭玉染做了个让烁夜稍安勿躁的手势,而局势的节奏,已经掌控在他的手中。  身后有属下抬着一个银色的保险箱前来,放在了谭玉染脚边,他伸出穿着军靴的脚踢了踢箱子,抬眼去看烁夜,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道:“看,我把禁药帝国的价值都浓缩在了这个箱子里,这才是精华呀!方便携带!”  烁夜眸色一亮,立即明白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现在禁药帝国已经毁了,但……禁药还在,就像获取宝藏的地图一般,保险箱里装的东西是禁药的配方,数以万计的禁药,不同的种类,不同的药用,达到的目的也不一样,例如……冰葬和火魔。  即便是基地已经炸毁,但这些东西无疑是谭家世代积累下来的财富,换句话说,得到这些配方和数据就等于坐拥一个金矿,而以古逸的能力,自然能借助这个保险箱里的东西,再创造另一个禁药帝国。  “现在,你是否还想和我交换碎片呢?”谭玉染做出一副由你选择的姿态,而旁边的属下已经把保险箱固定在一个滑绳上面,谭玉染扯了扯那坚固的钢绳,“现在,我只要一撒手,这箱子就会滑的那端去--看,那边是火海和炼狱,不要说里面的配方了,就连这个箱子也会化为灰烬!”  “不,不要……”烁夜现在一心执着于那个箱子,示意飞行员把直升机降落好进行谈判,全然忘记了他们正身处仙境,“降落,立刻!”  制高点是个很大的平台,谭玉染的属下让出一片空地,给直升机提供着落点。  直升机落定在地面,所有人如同置身风暴中央一般,不一会儿,螺旋桨停止飞旋,噪音也戛然而止,没有风和刺耳的声音,一切归于沉闷。  谭玉染站到前面来,正对着飞机舱门的位置。  烁夜抓扯着程七彦的头发,把人质紧紧固定在自己怀中,并用枪指着要害。  “你最好不要对他太粗暴!”谭玉染对烁夜的举动很是不满,而真正被粗暴对待的程七彦却全无反应,实际上,他是在专心的感受疼痛。  “他现在还在我手上,说吧,要怎么做?” 第175章 客套和礼貌后,医生走了,谭玉染“砰”的一声撞上门,然后直奔楼上守着他男人去了。  夜幕四合,思念的藤蔓在夜晚的空气中缓缓生长,凝视,轻抚,缠绕成几许眷恋,一抹缠绵,房间只有台灯照明,光线柔和而充满暖意,静的,只听到谭玉染俯身下去时衣料摩擦出的声响,细微中透出一点暧昧来。  谭玉染透白的指尖描绘着他的眉峰,他的唇形,以及一切一切他再熟悉不过的细节。  思索良久才轻轻叩响的房门,无疑如同一粒尘埃,划破了那密不透风的二人空间,谭玉染微微向后撇,知道是江青,知道他无事不会做这么不识趣的举动。  “易森从中堂社回来了,顺带救出了季迟。”  “嗯。”谭玉染沉沉应了一声,这对他不是什么大事,但对程七彦却很重要,若是季迟有什么闪失,估计他又会在心里构建一所牢笼把自己锁起来了,对这个男人来说,他的一些坚持,比任何东西都要强硬,就像他曾经对自己的恨,他要的自由,他绝不言弃的自尊,至死方休。  要换得他安安静静躺在自己怀抱,那代价比死亡更惨重,也正因为此,才能磨灭他的一些坚持,他的恨意,才能紧束他的心。  谭玉染趁他熟睡,刮了刮他挺直的鼻梁,“对了江青,去把小汀和小睿接来,他醒来看见一定会很高兴。”  “是。”  程七彦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刮他鼻子,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清澈的黑眸映照着台灯橘红色的光亮,就像有星辰闪烁在那双眸子里似地--可是,那瞳仁却不似以往那般不染任何情绪色彩,也不复那般清明,而是深陷迷茫之中,甚至有那么点……傻傻的,还……  楚楚可怜!  谭玉染以前要是想出这么个形容词肯定自我鞭挞八十下,他突然想起医生说那该死的药效还有一个星期才过去,所以程七彦现在应该是神智不清才会这个样子,继而……谭玉染脑海中突然触电般闪过一个邪恶的计划。  他仰头高呼,“江青,江青!!!回来回来回来。”  正在下楼的江青立即折返回来,差点闪了腰,“哎,总裁您还有什么吩咐?”  “别去接孩子们了,让他们自己玩过家家去吧,找个保姆定时投喂食物就行……”至少在孩子他爹身体里的药效消散过后不要接来闹腾……  江青面部肌肉抽搐,这背着孩子干的事,它还能是好事儿???  江青应了声是,然后体贴的把门给二位带上,还他们一个二人世界。  卧室又恢复了静谧,谭玉染回头看着程七彦,对着自己本就神志不清的夫君亮出一个秒杀人心的绝美笑容来,势必将其迷得神魂颠倒,再趁其晕头转向时行苟且之事……咳咳!  “小七七,你醒了~~~”谭玉染把手在程七彦眼前晃了晃,确定他呆滞不已后,笑的妖娆妩媚,笑的风华绝代,笑的……无比猥琐!  程七彦看事物的眼神都截然不同了,瞧着眼前有着倾国倾城之色的美人根本就无动于衷,眨了眨眼睛,良久才吐出一个单词来,却把他现在的状态形容的相当到位。  “我饿……”  (啊啊啊啊!!神志不清的小七,蹂躏起来是多么的~咩哈哈哈~~作者鹿操一男表示很羞射~~咳咳,各位低调一点哈!!)  第50章:打来吃掉  程七彦的肚子适时的鸣响起来,他睁着水光盈盈的眼睛看着谭玉染,又重复了一遍……“我饿。”  “好你躺着别动我这就去给你!”谭玉染嗖得一声就窜到了厨房去,然后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膛,他真担心再被程七彦那可怜兮兮的目光盯一秒,就会忍不住扑上前去吃他个干干净净。  作为一个好的小攻,让小受吃饱是最基本的义务。  于是,让他上面的嘴吃好,再让下面的嘴……操多么的无耻下流龌龊恶心啊啊啊啊啊呸!  不消片刻,谭大厨就做好了一份清淡柔软利于消化营养丰富香气四溢的……利于病人食用的晚餐,然后摆放在托盘上,无比温柔贤惠的送到了程七彦面前。  咕噜一声,二人同时咽了一口口水,不同的是,程七彦是看着碗里色泽鲜亮的香菇吞口水,而谭玉染则是看着正在看冬菇的程七彦吞口水。  “我喂你好不好?”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体力运动!  程七彦呆呆的点点头,压根看都没看谭玉染一眼,满心满眼都只有床头柜上那些美食啊哈哈哈~  谭玉染保持着倾国倾城之微笑,体贴周到之服务,怀揣着一颗饥渴狂啸的心,将程七彦从床上扶起来,往他背后塞入了枕头,为对面人调整好妥帖的姿势后,开始了猥琐的喂饭行动。  因为程七彦被针扎的是右手,所以现在还带着伤,虽然看不见外伤,但肌肉里的伤想必还是很疼的,当然不能自行进食,无奈脑子又还不能正常运转,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谭玉染轻轻夹起一片香菇……然后——  呕漏!那混蛋居然把香菇片递进了自己嘴里,那红润的嘴唇含着一片油亮亮的香菇,造成了最为诱~人和性感的姿态,即便玛丽莲·梦露再世都要被这美丽的到有些无耻的臭男人枪了风头。  谭玉染的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等着程七彦上钩。  他虽然暂时不会思考,但是饥饿驱使下,他本能的朝食物靠近。  如同一只待哺育的小兽,一口叼住了谭玉染含着的香菇,顺带着连那性感的红唇一并咬住,牙齿刮蹭的感觉火辣辣的,微微刺痛,仿佛一股电流从口直击谭玉染的心脏,然后回流到他的大脑,接着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最后一股脑汇集到那龌龊的祸根上。  美人的皮囊下竟掩藏着噬人的猛兽,可怜程七彦半点也察觉,还在傻呆呆的执着于谭玉染不肯松口的那块鸡肉,含住吸,用舌头翻卷勾弄,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吃到,而谭玉染一躲,鸡肉进了他的口中,程七彦寻寻觅觅更深入的来抢夺,一时间口水滴答,透明的津液顺着两人的唇齿滴落在被子上,湿漉漉,亮晃晃,好不勾人。  如此的唇舌之战只为了填饱肚子,却不知道是谁吃了谁。  可怜程七彦一顿饭吃的煞是辛苦,吃了半天也没吃饱,反而被谭玉染引诱变着法的猥亵了个遍。  最终在程七彦舍命追赶食物时,被谭美人顺势压倒,两人在床单上滚了一圈……又一圈,于是被压的还是程七彦,可他还充满渴望的盯着谭玉染的嘴,似乎在潜意识里已经把那当成是食物的来源了,但是谭玉染似乎禁欲太久,突然就能这么抹嘴开吃情绪不免有些激动,一激动,下手就有点没轻重。  程七彦痛苦的呜咽一声,饭没吃到,倒是吃苦头了,一瞥那被扯得七零八落的睡衣,露出大半个肩膀来,小麦色的肌~肤被谭玉染掐出了红痕来,骨骼匀称,肤色健康的躯体上,瞬间被那抹不正常的红晕燃起了春情,像某种暗示,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谭玉染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在他近乎野蛮的撕扯之下,衣服就是那浮云啊浮云~~  换做以往,他准被一脚踹飞,至少会被程七彦具有杀伤力的眼神冷冷一瞪。  可今时不同往日,程七彦颤巍巍的往后退,神情举止溢出满满的无助与惊恐,刚才与食物划伤等号的美人,为毛一转眼就成饕餮了啊啊啊~~  那样真实的触感,重量,体温,强势覆盖上来,程七彦仿佛嗅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像一缕烟,一抹色彩,眸子里的恐惧,瞬间变成了情意流转的痴望,一种安心的陶醉。  谭玉染趁这个时机,飞快扯掉了程七彦的裤子,下面惊心的一凉,怀中人不安的扭动起来,谭玉染紧紧搂着他,看他欲拒还迎的推拒着自己的靠近,突然像是被点穴一样不动了,睁着迷惘的眼睛瞪着天花板,因为顶在腿间的硬物,有着非同寻常的热度,一下子有被烫的错觉。  人虽然是暂时傻了,但还是知道某些东西是致命滴~~不然你让天下傻子怎么活命捏!?(某草抽风语言请54)  谭玉染轻笑,真是爱极了程七彦这个样子,多想把揉进心里给融化掉,不受一点外界的伤害和觊觎,让他一辈子都无法逃开。  用专注的亲吻和缠绵的轻抚在他身体上打上爱的烙印,肌~肤热情的呼应那用力的吸允和啃噬,斑斑点点的暧昧痕迹从微凸的锁骨一直蔓延……直至那最敏感的禁区,红艳艳的竟比春药还催情。 第177章 里面是灰白的骨灰,一堆细腻的粉尘……人生一世能拥有最长久的东西就是这些了。  谭玉染缓缓的伸手去拨骨灰,轻轻的刨开,骨灰因为结成块儿状了,看样子是有些年头没有打开过了,谭玉染逐渐加快动作挖掘……深入到半个手掌的位置时,触摸到了一些粉末以外的东西!  一个坚硬的异物,果然,收获即将浮出水面。  骨灰里藏的是一个眼镜盒大小的黑色盒子,谭玉染拿在手里端详了两眼,它表面很光滑,抹掉上面的骨粉,没有任何痕迹,让人不禁联想这里面能装下什么秘密。  程七彦亦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盒子,直到谭玉染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呈现在二人面前。  一抹亮眼的金属光泽让猜想尘埃落定,又引起另外一连串的疑问。  那赫然是一把手术刀,从外观来看如同全新的一般,一点生锈的迹象都没有,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白银质地的,第一眼看见,就感觉它或者说他的主人是非常有故事的,让人对它被尘封于骨灰盒里的日期很是疑惑。  “陆鸿?”谭玉染对着手术刀喃喃道。  “什么?”程七彦从谭玉染手里拿过手术刀,原来,刀把上用楷体刻上了“陆鸿”二字,也许这个名字正是手术刀的主人……“你认识他?”  谭玉染摇摇头,他蹙眉思考,像是在苦思冥想从记忆力搜寻一个叫陆鸿的人。  它能代表什么?  “手术刀--”  “医生--”  “手术!”  谭玉染和程七彦很快为这个联想题找出了答案,也许要遵循着这个答案所指的方向才能找到谜底的所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掘地三尺也难寻踪迹的秘密就这样被找到了。  游戏就是这样,总不能直接明了的点破,非要当事者一点一点去抽丝剥茧才能得到成果,这样并非为了好玩,而是因为游戏是致命的,你不知道这个主动权会落到自己或是对方手中。  谭玉染令人去调查这个陆鸿是何许人也,然而就凭一个大众化的名字想要调查出一个人绝非易事。  陆鸿!一个叫陆鸿的医生!  “你是说他们在调查一个叫陆鸿的医生?”这个问题古逸连续问了两遍,且口气越来越不寻常,如同被暗处微妙的动静所唤醒的魔鬼一般。  “是。”下属不知古逸为何情绪反常,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古逸回首去看如同猫科动物一样蜷缩在沙发上熟睡的谭凉景,灵敏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不远处的危险,与末日逼近的气味。  那个人,果然还活着!  一个星期后,关于陆鸿此人寥寥无几的资料才送到谭玉染手里。  这人的确是个医生,而除了他毫无疑点的人生历程以外,几乎没有其他可供参考的信息,唯一不寻常的就是,此人在十年前销声匿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从此再无人见过他,很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  这点并不出乎谭玉染的意料,因为陆鸿应该就是当年为谭凉景和古逸互换心脏的医生之一,那场手术肯定不那么简单,也许,杀死古逸的方法就隐藏在他自身体内。  杀死一个人很简单,一颗子弹,一把小刀,也许就能终结一个人的一生,古逸不是什么不死之身,可在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别忘了自己也是肉~体凡胎,怎样才能在对方想要你命的情况下先一步杀了他才是关键,而古逸强大的势力,如何才能在重重堡垒下寻得除掉他的机会?  用他防不胜防的方式,送他去地狱!  第52章:拨云见日  这些年来,古逸都没有停止寻找陆鸿,想必是有什么把柄被此人握在了手上,此人不除,他不得安宁。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永远的一块心病。  谭玉染也知道,谭凉景是气数已尽,他只能提供这一个信息了,那就是陆鸿活在一个古逸找不到的地方,除此以外都要靠他自己去摸索,在古逸之前找到这个人。  断了线了风筝,如何去找?线索全无,连寻觅的方向也中断了。  正在这边焦急不已之时,程七彦却接到一个电话,一个转机,一条线索。  是北都打来的,他的父亲,程华!  他知道点什么年轻人不曾经历的事情。  电话里三言两语无法说清,程七彦和谭玉染即刻启程回了北都。  在机场看见两人一行,父母的心也就放下了,阔别半年,又回到了这片载满记忆的故土,人仿佛不再是虚浮的,程七彦觉得在北都,他才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  程七彦和谭玉染没有回以前那个家,现在还不是享有安定的时候,程华显然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在吃过晚饭之后,便把两人叫进了书房,像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坐下说……”林施云端了三杯龙井进来,放在桌上,出去时还不忘把门带上,程华目视妻子离开,然后转身坐在二人对面,平静的说道:“听说你们最近在找一个人?”  程七彦和谭玉染相视一笑,知道此题有解,不禁喜色外露。  “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程七彦是试探的口气,尽量表现的不那么迫切,毕竟他还是知道自己老婆的性别并不那么让自己老爹满意,而且还有些扯不清的仇怨,搞不好就因为旁边这位,程华就什么都不说了。  “嗯,是知道点,就是不晓得你们愿不愿意听听我老头子啰嗦?”程华眼神微妙的扫了自己儿子一眼。  “瞧您说的,当然愿意!”程七彦的手在背后狠狠的掐了谭玉染一把,后者立即做出罪人的姿态,并且不断附和~“愿意愿意!!”  程七彦从行李箱里拿出了那个装手术刀的盒子,双手递给程华。  程华拇指摸索这如新的刀柄上那两个字,像是在回忆什么往事,约莫过了几分钟,才抬起头问道:“你们想找这个人?”程七彦望着他,知道他就要开口了,程华随即叹了口气,兀自诉说:“陆鸿是和我在同一所医科大学就读的学生,他比我小两届,打过交道,关于他在业内的一些事也听说过一些的,后来说是因为一起违心的手术而被人追杀,自此便下落不明,你们找他做什么?”  程七彦沉浸在了程华的叙述当中,回过神来,也觉得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将事情如实向程华说了。  程华明了的点点头,“这事当初谭凉景放我回北都的时候曾提起过,现在我这个保管者应该把答案交给你们了。”  如此说来,谭凉景是一步一步精心设计好了的,看来他是留了很多条后路的,却没有一条是为自己准备的,这些事不提还好,一说程七彦就想起程华在谭玉染手里遭的罪,冷冷的剜了他一眼,某罪人可怜兮兮的缩在椅子上,看都不敢看程七彦一眼。  佛曰:自作孽,不可活,看来今晚又只有打地铺的命了~~ 第179章 程七彦乐得一个人逍遥自在,他置身热闹的派对人潮中,双子岛的民俗颇有异域风情,当地的饮食文化和酒文化,在空气中四散开来,给人以最直观的吸引,来的时候曾听导游小姐说他们运气好,恰逢双子岛一年一度的狂欢节,这个时候是双子岛最值得领略的风景之一。  大家都赤脚踩在海滩上,夜晚的空气都被人群的疯狂点燃,好似每一粒沙子都洋溢着热情,海滩前面是一栋栋木屋,有的是商家,有的是当地住户,却无一例外都参与其中。  海滩中央是大型的篝火,而最前面,则是浪潮轻摆的海面。  程七彦沿着漂亮的木屋前行,侧肩避开那些欢乐中的男男女女,而目光则四处搜寻着有用的信息,他当然不是来玩的,虽然现在还全无陆鸿的踪迹,但先了解一下这个地方还是有必要的。  尽管周围喧闹不已,但敏锐的洞察力还是提醒着程七彦,身后有游客以外的人在跟着他,这些人就像尾巴一样,他们从美国就跟着谭玉染和程七彦,再从北都追随到双子岛,就算知道这些是古逸的眼睛,却怎么也甩不掉。  这是一场争夺战,就看谁先找到目标人。  程七彦刻意的停顿步伐,或者加快脚步,以扰乱跟踪者的节奏,确定跟踪自己的人起码有三个以上,程七彦干脆停在一家酒吧,要了一杯当地盛产的椰子酒。  可酒上来后他就后悔了,那确实是名副其实的椰子酒,因为不仅是用椰浆酿造,而且必须用椰子壳做容器,脑袋大的椰子壳,盛着满满的酒,而且按照当地习俗,必须喝完!  “喝完!?”程七彦惊奇道,就像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穿着民俗服装的奉酒少女。  “是的,这样才证明您有充分活力和满腔的热情,否则就是您不喜欢我们双子岛!”少女褐色的皮肤,形象健康而热力四射,带着阳光的笑容,足以感染一切。  “那好吧!”程七彦做了必死的准备,接过吸管,在旁人的起哄和鼓动下把椰壳里的酒喝光了。  清爽的液体带来最强烈的反应就是,他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慢慢的,才发现眼前画面有些飘忽,脚步略显虚浮,程七彦醉了!  “姑娘……怎么这么多猫头鹰啊?”程七彦醉醺醺的指着派对上的人群,他喝醉的样子和刚才一本正经的气质简直判若两人,让人忍俊不禁。  “那不是猫头鹰,那是猫头鹰面具。”姑娘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程七彦,为他讲解,“猫头鹰呢是我们双子岛的吉祥物,老人说是可以驱邪避魔的,后来就用木料和猫头鹰的羽毛用来制作成面具,仪式上用的,后来游客觉得它很好看,所以现在就以工艺品的形式作为纪念品销售啦……”  程七彦左右一看,的确,好多游客都戴着这样的面具,他弯了弯嘴角,问来了面具是从哪里买的,摇摇晃晃的奔着工艺品店而去。  喝醉是假,演戏才是真,戴上面具混入人群,不怕甩不掉身后的眼睛。  可程七彦想不到,意外的收获却来源于这混乱的夜晚。  工艺品商店的墙面上挂满了面具,颜色多彩,样式缤纷,而店铺的中间正有一人垂头坐着,神情灌注的在雕刻面具上的纹饰。  程七彦一眼就聚焦到了此人的手上,一双男性的手,白净,不像岛上的本地人长期接受阳光的洗礼而成为古铜色,一双有力的手,却带着一点书生气,灵活的拿捏着手上的刻刀。  程七彦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仅凭直觉,他认定,那是一双医生的手,拿手术刀的手。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对此人刮目相看,用另一种目光审视此人。  也许是感受到了程七彦异样的目光,那人抬首看了他一眼,“先生买面具?”  程七彦这才看见此人的长相,是个中年人,带着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却掩不住生来英俊的五官,伪装出来的冷漠让程七彦更加断定他不是本地人,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您是这面具的的老板?”  那人闻言一顿,似乎对关于自己的问题很是敏感,“是。”他半响才回答,这次并没有抬头,似乎不想多与程七彦交谈。  程七彦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已经在脑海里周旋……这人,是否就是陆鸿!  看着他动作娴熟的把羽毛粘黏在面具上方,程七彦突兀的说道:“这得杀多少猫头鹰?”  “仿真羽毛,你们城里人难道不知道不能猎杀野生动物么?”  “呵呵呵,我只是害怕这是真正的猫头鹰毛……”程七彦调笑着说,可语气却陡然一转,漠然得像在陈述一件事实,“你是陆鸿。”  那人抬头,眼神定定的与程七彦对视,没有伪装,也不是恐惧或者绝望,而是一切悄然落幕的茫然,还有尘埃落定的冷静,不安随风而逝,因为惴惴不安躲避的东西,已经到来。  程七彦认定,此人就是陆鸿。  现实总是以一种你不断做心理准备,却往往出乎意料的方式呈现于面前。  忽而,对视的氛围被打破,一种外来的干预无声的逼近,那些跟踪程七彦的人似乎变得放肆了,好像根本就不担心被他发现一样,靠近,明目张胆的靠近。  程七彦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种虎视眈眈的气场,来自周围的目光与微妙的动作,比如,瞄准!  对面的陆鸿也感知了这种危险的逼近,他拿起刚刚做好的一个面具罩在程七彦脸上,“到人群里去!”  他伸手把程七彦推进人群,而旁边一个身穿民族服装的年轻人手中的弓已满,箭矢破风而来,准确的射中了陆鸿的胳膊。  他们居然敢在人满为患的公共场所动手,程七彦大感不妙,只见陆鸿咬牙拔出了手臂上的箭,血喷薄而出,然后一下掀翻了摆放着上百个面具的木桌,场面顿时大乱,程七彦看见陆鸿逃往木屋后面,这才混进人群中去。  两方人马都在寻找的人突然出现在天平中央,最终会落入哪个秤盘,谁也不会知晓,只是他们为同一个目标而利用对方的视线,却不料会一起找到,如果悬殊很大还好说,而一线之差往往最令人不甘。  现在他们都要为这一线之争而奔命,人群因为骚乱而四处逃窜,程七彦为躲避追兵也随波逐流,而古逸派出的眼线可谓众多,鹰眼一样犀利的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诡异的面具,恐慌的神情,畏首畏尾的举动,所望之处,皆是如此。  恼羞成怒的追兵将枪朝天鸣响一声,尖叫与哭声四起,有人吓得趴到了地上,一个身穿格子衬衫的男人像猎物一样被锁定,他半蹲在沙滩上,感觉到死神的逼近,面具下是一张吓得惨白的脸。  “就是那人,活捉他!”程七彦的音容相貌已经像数据一样存在了这些人的脑子里,所以一旦认定,便在劫难逃。  一念之间,他选择拼死逃跑。  动作矫捷的爪牙对那个拼命在沙滩上狂奔的人穷追不舍,体力在消耗,追与逃的距离在缩减,夕阳一样艳红的篝火映照在脸上,烫得人发慌,陡然间,黑暗侵袭,密闭笼罩。  麻袋口被牢牢打上结,任凭里面的人做徒劳的挣扎,那力量微薄的有些可笑,根本无济于事。  为首的人按下对讲机,语气冷硬的通知对讲机那边的人,“已经拿下,开始行动。”  “收到。”对讲机被关闭,噪音与传告一并被屏蔽。  一个手势后,隐藏在酒店旁边的人开始行动,慢慢靠近谭玉染和程七彦下榻的酒店,微弱的脚步声被细腻的沙子吸附,上膛的子弹紧握在蓄势待发的手中。  古逸兵马众多,人分几路,无论是谭玉染还是程七彦,抑或那个早就该死的陆鸿,势必要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  有了椰树的掩饰,更利于暗夜中的眼睛接近酒店。  而谭玉染还在为与程七彦的那个荒唐游戏在露台上一丝~不挂的抱着花瓶傻站,房间的灯已经关掉,但能远远看见他的身影轮廓,特别认真的站着,看来他非常在乎那一年的禁欲令。  直到那些人已经包抄到酒店边上,甚至已经就在露台底下,谭玉染也未曾察觉,难道站着睡着了? 第181章 这就是毕荣在十年前埋在他们身体里的诅咒。  诅咒同时也是一把解开谜题的钥匙,而谭凉景肯定不知道这把钥匙就藏在他的心中!  心脏移植手术很少有成功的案例,它是人体最至关重要的器官,却也最脆弱,而心脏互换,更是难上加难,他们当初的手术,则是在心脏里安了一个装置,协助心脏跳动,才得以双双成活的,而毕荣害怕古逸和谭凉景活下来后报复自己,便悄悄在那个装置上做了手脚,如果其中一个装置停止工作,那另一个也将没有搏动的能力,只能等待……心率衰竭而亡!  血肉相连,灵魂一体,一个下地狱,另一个也要一起去。  杀死古逸难,那么杀死谭凉景是不是就要容易得多呢?  或许谭凉景早已不想活下去,然而,他却想看谭玉染把古逸打败,没有落幕的戏,是没有灰飞烟灭的执念,是有怨念的魂!  你愿意付出自己的心跳,把他带走吗?  …………  天空已经破晓,夏日的天,眨眼就亮了。  快艇破浪而来,上面只有古逸和谭凉景两人,而岸上的人,已经把谭玉染和程七彦死死围困住。  “二位别来无恙?”古逸轻盈的从快艇上跃下,不失优雅从容,连鞋都没有湿就来到了岸上。  “好得很!”谭玉染一挑眉,看到了快艇上的谭凉景,他并未下来,此时正睡在躺椅上,沐浴黎明第一缕阳光,他穿的很多,看上去像个病人,可手里还是习惯性的拿着一杯红酒,捏着高脚杯杯腿的手指骨节分明,有微微的颤抖。  古逸注意到了陆鸿的尸体,他以为所谓的秘密是机关重重难以挖掘的坟墓,其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说了什么?”谭凉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他的身体,应该比看上去更虚弱,几乎已经不能行走。  “你闭嘴!”古逸冷声呵斥,他不认为这两人能凭空变出一个奇迹来,他厌恶谭凉景濒死的留恋都属于对面这个人,厌恶至极,却不曾想,能左右谭凉景的,从来都只有他,他们是一体的,可自己却看不见,人就是这样,离太近就容易看不见……  远处传来枪响,是易森和易凡,他们一直秘密跟随谭玉染左右,以防万一,这会儿肯定在远处与古逸的人发生了火拼。  枪声不大,却震颤着心灵,也许一声落音,一条生命就消失了。  “快告诉我,陆鸿说了什么?”谭凉景厉声质问,是时候结束了,他已经累了……  程七彦一把抓住谭玉染的手,他知道谭玉染在犹豫,谭凉景毕竟是他的哥哥,说出秘密等于间接杀死他,看谭凉景的样子也时日无多了,说不说其实都一样,“想好再说,死不要紧,千万别让自己后悔!”  谭玉染回握他的手,感激与爱意,在手掌的力量中传递。程七彦看着那黑幽幽的枪口,只要古逸一声令下,他们必死无疑,可是……死又何妨,他已经选择与谭玉染在一起,便是选择了分享一切,包括苦难,他不愿让爱人承受害死亲身哥哥的心理负担。  “程七彦!”谭凉景知道谭玉染不会说,于是把目光转向程七彦。  “你真的要知道?那就我来说!”程七彦话刚落音,古逸便提枪指着他的眉心,也许他也知道,那句话,可以把结局颠覆。  可古逸的情绪波动,却让程七彦占了上风,他嗤笑,“陆鸿说,命相连!”  字字清晰,从那冷漠的薄唇中溢出,如同敲打人心的重锤。  岸上,易森和易凡已经浴血前来,一场激战必可避免,碧海上……谭凉景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尖刀,金属反射晨光,冷冽的光芒映照在谭凉景苍白的脸上。  蓝天,白云,碧海,沙滩,全都被鲜血浸染!画面逐帧播放,刀进,血出,生命流逝在这美景之中,无憾!  “不!”古逸刹那间已魂不附体,与生俱来的优雅从容尽失,他踏着海水而去,在水深至半腰处时接住了从快艇上掉落下来的谭凉景,那插在谭凉景胸膛的尖刀只露出了一个刀把,这具肆意凌虐的身体,头一次让他不敢触碰。  血液在枯竭,心脏跳动的源泉在消逝……整个灵魂,不甘的灵魂,要从那小小的伤口扯出体外,痛,从来不曾品尝过的痛。  谭凉景面朝晴天,带着微笑没入海洋的怀抱,鲜血就像红绸一样在海水中挥舞开来,古逸抓着他不放,或许是放不开……他捂着胸膛,跪倒,浪潮一卷,只留半抹浓得散不开的鲜红,不余其他……  彼时彼刻,谭玉染与程七彦练手击倒了几个人,夺下武器投入战斗,而古逸已死,群龙无首,是盲目和无措,解决这些人,不是难事。  对面是那座名叫一世倾慕的石崖,谭玉染和程七彦在石崖后面躲避子弹,垂首,看见上面是藤制吊桥,连接着对面的小岛,“过去看看!”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找到石崖的旋梯,两人踏上了吊桥,把这边的烂摊子扔给了易森和易凡。  不断有追兵尾随他们来到小岛,可还未踏到岛上,就被他们解决,二人合力摇晃着吊桥,让想过来的人纷纷坠海。  枪弹声渐渐淹没在东升的太阳底下,在这晴空万里之中,本不该有杀戮。  喘息平定,程七彦看着手中的枪,那是常人不该拥有的危险品,他像丢炸弹一样把枪扔到对面的草丛中,像噩梦初醒,心绪稳定,才想起自己有所得。  他和谭玉染并肩靠在一起,本想浪漫一把,可阳光渐渐毒辣,晒得发疼,“我们回去吧。”  “再坐一会儿呗。”谭玉染搂住不解风情的爱人,享受这难得的二人世界。  “三顿没吃了,你想饿死我啊。”  “那边有猕猴桃,野生的,纯天然!”谭玉染指指对面的树。  “你拿我当猴子啊!!!”某人激动了,因为那树上的确有几只猴子正在享用果实。  “不对,那是奇异果,别走嘛。”  “不饿死也得晒死。”程七彦执意要走,他总感觉谭玉染心怀鬼胎,大热的天居然脊背生寒~  “那边有芭蕉树,我们去摘芭蕉叶来避暑!”某人熟识野外生存技巧,因为他来之前已经研究过了,并且早就在小岛里面准备好了生活用品,打算野战!不把程七彦留下来,他和谁战?  可程七彦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吊桥,千钧一发之际,被谭玉染勾住他的腰将其摁到在地。  “哎哎哎,小心小心小心!!”  只听轰的一声,好似地面都震动了,程七彦这才安静下来,他缓缓抬头去看,瞬间又暴跳如雷!  “桥断了,桥为什么会断,啊啊啊啊,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断掉,怎么办,我们怎么离开?”程七彦四下张望,好像除了这吊桥,就再无其他渠道通向外界,他陡然回过神来,危险的看向谭玉染,“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谭玉染委屈的摇摇头。  突然,对面传来响雷一般的喊话,是易森!  那对该死的双胞胎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然后拿着扩音器大声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