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报成亲了 卷一》


 第1章

    【正文开始】


    「陛下，姬氏人尽可夫，为天下所不齿，不诛之难以平民愤。」


    「陛下，姬氏实乃红颜祸水，如今天下初定，为安百姓之心，姬氏理应午门斩首，以示天下。」


    「陛下，姬氏祸国殃民，陈国、赵国都乃前车之鉴，不得不除。」


    「陛下，除姬氏，可保我大齐百年安稳！」


    被叫陛下的男子坐在龙椅上，看着满朝自己倚重的大臣，强忍心中的愤怒和悲意「姬氏之功不在诸位爱卿之下，朕刚一统天下就诛……」


    「陛下请慎言，姬氏放荡奢靡，臣以与其相提而论为耻。」


    男子咬紧牙，面目都显得有些狰狞「朕若是一定要护住她呢？」


    此话一出，朝堂上所有臣子都跪下。


    「陛下，清君侧，除姬氏！」


    「清君侧，除姬氏！」


    男子拍案而起「朕能一统天下，却连想要娶谁都不能做主吗？朕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吗？」


    「老臣愿以死相谏，只望大齐千秋万载。」


    男子紧紧盯着说话的大臣「太傅，连您也要逼我吗？」


    当年征战，太傅儿孙皆上战场，太傅独子更是为他挡箭而亡。


    太傅仰头看向男子「陛下，不杀姬氏百姓何安？陈国、赵国之鉴还不足以让陛下警醒吗？」


    男子的手颤抖着，看着满朝文武，心中竟升起了丝丝的恐惧「我、我，让姬氏出家修行，可好？」


    太傅却态度平静地磕了三个头，猛地起身一头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


    「太傅！」


    太傅的死像是点燃了言官的热血，又一言官膝行于殿中，给男子磕了三个头后，转身撞在了柱上。


    男子踉跄地跑下来，想要去扶起太傅，同时厉声喊道「侍卫！太医！」


    又有一臣子出列，叩首道「臣愿大齐千秋万载。」


    话落同样撞于柱上。


    男子征战多年，杀过许多人，此时闻着大殿的血味却有一种呕吐和窒息感「够了！你们够了！朕……」


    后面的话，却有些说不下去，男子茫然地站在满是朝臣的大殿之上，却只觉得寒冷和孤独，他的声音有些空和恍然「朕，错了，今赐姬氏往生。」


    「陛下圣明。」


    男子看着得偿所愿的臣子，喃喃道「错的是我，不是她，可我也只是想娶她啊……」


    他的声音很轻，哪怕跪在他脚边的人都没有听清。


    晨曦宫中，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对着水银镜细细的上着妆，她的容貌秀雅绝俗，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融入骨子里的万种风情，偏偏那双眼露出的思愁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捧到手心之中仔细呵护。


    灿若春花，姣若秋月。


    她的美是让人惊艳，却又百看不厌的。


    「姑娘，我们逃吧。」


    穿着嫁衣的女子眉眼舒展，嘴角含笑「傻丫头，给我挽发吧。」


    逃？


    如今大齐一统天下，无数的百姓恨透了她，她又能逃去哪里？


    被叫傻丫头的是个十四五的少女，她双眼含泪，看了眼空荡荡的宫殿，这才深吸了口气上前，拿起梳子可是手却是颤抖着的「姑娘，我们当初就不该回来的。」


    穿着嫁衣的女子微微垂眸，她的十指纤长白皙染着蔻丹更是让人想要握在手心仔细把玩，幽幽道「不回来，又要去哪里，又能去哪里呢？」


    这天下早无她的容身之处了。


    又或者说，早在当年她被自己丈夫送到陈王面前的时候，她就没有了容身之处。


    姬暖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然。


    她半生颠簸半生富贵，从一个一心只想嫁给竹马的渔家女，到如今的红颜祸水，从汤暖到姬暖，短短十年却已经是一辈子了。


    好像在渔村的那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幸福平静的。


    姬暖忍不住去想，若是死在当年被丈夫送上陈王床榻的时候，是不是丈夫就不需要杀了她父母毁了小渔村了？


    若是死在被人如牲口一样捆着堵住嘴送往赵国的马车上，是不是就不用承受那么多的侮辱？


    若是死在那个冰冷柴房、陈国大皇子府门口或者回家的路上，是不是还能抱着点希望？


    若是死在知道所有真相的那个晚上，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姬暖忍不住笑了起来，银镜中的她美得让人心生怜爱，明明她有那么多机会死的，却偏偏每次都要从泥潭里爬出来，或者说汤暖已经死在泥潭中，爬出来的是脱胎换骨的姬暖。


    不过这一次怕是爬不动了，反正已经报了仇，看着当初欺辱过她的人一个个死在她前面，她也活够了。


    最重要的是，死在最好年华的美


    人才能被人永远放在心尖尖上。


    宫外传来的声音，吓得少女手一抖，不小心拽掉了姬暖的几根秀发，姬暖微微蹙眉，越发的惹人怜爱，却只是看着银镜中的自己「陛下，你吓到小巧了。」


    来人正是大齐的君主，他不过三十上下，容貌清隽，本有些乱了的步伐在听到女子声音后停顿了下，然后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人后退「姬暖。」


    被叫姬暖的女子应了下，声音娇软「陛下略等我下。」


    「好。」


    姬暖展颜一笑，催促道「小巧，快些别让陛下等急了。」

 第2章

    小巧已经看到跟在齐王身后侍卫手中端着的酒壶，她无声落着泪，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上前手很是灵巧地为姬暖挽了发，最后为姬暖簪上她递过来的凤簪「姑娘，好了。」


    姬暖起身转了一圈，笑的很是欢快「陛下好看吗？」


    齐王眼睛红了，握紧拳头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很美。」


    姬暖盈盈一拜「那陛下替我赏赐小巧，让她一生幸福安顺好不好？」


    齐王咬牙，许久才开口道「好。」


    小巧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跪下后对着姬暖重重磕了三个头「姑娘，来生小巧还伺候你。」


    姬暖没有去扶小巧，而是娇嗔道「才不要你，你那么笨，快些走吧。」


    小巧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退了出去，却站在殿门口不愿意离去。


    如今殿中只有姬暖和齐王，而外面站着佩刀的侍卫，其中一个侍卫手上还端着毒酒。


    姬暖身姿轻盈可作掌上舞，却纤秾合度，红色的嫁衣满身的风华「陛下，我要走了。」


    齐王强忍悲痛，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明明知道，会有什么样子的结果。」


    「你在这里啊。」姬暖的声音没有丝毫怨怼，就好像小女子的娇嗔「我又能去哪里呢？」


    姬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坏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出最戳人心的情话。


    齐王还想再说。


    姬暖已经靠近，有些冰凉的手指轻轻抵在了齐王的唇上「嘘，我从未单独为你跳过一支舞吧？」


    齐王痴痴地看着姬暖，心如滴血一样。


    姬暖却已经转身离开，没有配乐，她跳的随性，丝毫没有当初那般妖娆惑人，步伐灵巧更像是漫步在山水田园间的小鹿，她永远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想要看到听到什么。


    齐王张了张唇，猛地上前抱住姬暖「我们走，我带你走好不好？」


    「不好啊。」姬暖安静地靠在齐王的怀里「你这么努力才有了今日，我想看你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想看你为百姓谋福，让所有人安居乐意天下太平。」


    不愧是剧毒相思，毒性这样的快。


    不过相思是最适合她的，毕竟只有这种毒，才能让她死后依旧美的像只是睡着一样。


    胡乱想着，姬暖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身子软倒在齐王的怀里，却紧紧搂着齐王，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模样。


    「不是你要我死的，是我自己想死的。」


    红颜未老恩先断才是最可怕的，死在情最浓的时候，才会被人一直记挂着。


    「我大仇得报，享受过这世间最奢靡的日子，已经足够了。」


    才没有，享福哪里有够的时候，她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


    「你到时候把我烧成灰，然后洒在丰江之中，我问过人了，顺着丰江，我就能回到家乡了。」


    留着尸体万一被挖出来鞭尸了怎么办？


    「我想家了，我想爹、娘……」


    花了那么多钱给爹娘祈福做法事，想来他们已经投胎到富裕人家了，来生还是不要认识她的好。


    「齐川，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来……」


    她一生的悲剧都是因为嫁了个卑鄙小人。


    「我想嫁给你的，当初我嫁的人是你，那该多好……」


    要是早点嫁给齐川，起码能混个皇子妃被人伺候着，而不是去伺候人。


    「我不想死……」


    她挣扎了这么久，终归是要回到泥潭腐烂的。


    「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


    齐川，认识你以后，这是我说的唯一真心话。


    「如果有来生，我却再也不想与你相识了……」


    不要再承受这么多痛苦，她只想为自己活一次，想纵马扬鞭尽天下风景，想无忧无虑的嬉笑哭闹，想肆意放纵……


    姬暖闭上了眼睛，呼吸越发的微弱，她已经听不清楚齐川在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听，无非是那些无法实现的谎话，她说过太多。


    算了，还是不要有来生，活着太累了……


    「滴，做圣母系统开始启动……」


    死后是什么样子？


    姬暖想过很多次，原来人将死的时候，不仅能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还会有天旋地转好似在飞的感觉吗？


    还没等姬暖想明白，只觉得身体一重被熟悉的窒息感包围，那种冰冷痛苦努力挣扎却不断下沉的绝望。 姬暖本是渔家女，自幼熟悉水性，只是在被人狠狠按在水里差点淹死后，她就再也不敢靠近水面，她甚至没时间去想明明已经死了怎么还会这样经历这些，只是本能往上游去，可是在刚出水面的那一刻，就被一根木棍狠狠敲在头上……


    时至初冬，天空已飘落雪花，池塘是整个赵家村最冷的地方，只是此时格外的热闹。


    只见几个半大的小子正笑闹着用手中的树枝把池塘中挣扎着想要爬上来的小姑娘重新捅下去。


    其中年纪最大的不过十一二，他手中的树枝足有小臂粗，直接敲在刚靠近岸边的小姑娘头上「哈哈哈狗蛋快看你媳妇儿，好像翻肚的蛤蟆。」


    被叫狗蛋的是个七八岁大小穿着厚棉袄的小子，他用袖子擦了擦流出来的鼻涕，手中的柴火棍抽在再次扑腾上来的小姑娘脸上「才不是，她又肥又丑，我以后要娶荷花当媳妇。」

 第3章

    「荷花是我媳妇，你找打？」


    「哈哈别吵，看又要上来了，快快把她打下去。」


    「对、打下去，看见她就想吐。」


    姬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哪怕在水中她都瞪大了眼睛。


    不甘心。


    凭什么她都死了，还要承受痛苦。


    姬暖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抓着一个砸向她的木棍，猛地往水里拽。


    再也不要受任何欺辱，哪怕对方是鬼差，她也要和对方一起魂飞魄散。


    「哎呀小兔崽子，你们在干什么？」


    直到姬暖被人从池塘拽出来，她都没有松开手中的棍子，眼睛瞪的极大，把拽她出来的人都吓了一跳「哎哟，不会已经死了吧？」


    姬暖眼珠子动了下，却什么都看不见，她动了动青紫的唇，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造孽啊。」


    姬暖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却从不知道地狱这样的痛苦。


    身体像被一点点碾碎后扔在冰窖里，彻骨的疼痛和寒冷让她想要哭喊，却又浑浑噩噩连启唇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隐约听到身边有说话的声音，姬暖的隐忍和坚韧是融入骨子里的，哪怕这样的痛苦，依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好像不是地狱。


    「混蛋小子，这次你别拦着，必须揍。」


    「你敢打我儿子！」


    「那也是我儿子，你个败家娘们，她要是死了，以后还怎么拿钱？日子还过不过？」


    「死了就死了，主宅那边早已是新夫人当家，你看每年送钱的管事可问过一句？可要求见她一面？」


    「还是请个大夫。」


    「儿子马上要启蒙，先生的束修、笔墨纸砚处处要钱，哪里有钱请大夫抓药？死了只能怪她命不好。」


    「到底是儿子把人弄水里的……」


    「我这不是给她煎药了吗？上次二狗受凉了，不也是张婆子治好的，你别废话，我把她扶起来，你把药递给我。」


    姬暖只觉得头疼欲裂，她强迫自己把听到的话记下来。


    当被碗抵在唇边的时候，更是努力的把灌进嘴里的药咽下去，她的嗓子疼的厉害，药更是烫嘴。


    姬暖想活着，哪怕把药咽下去的那一刻，好像刀子划过喉咙一般，她也没有浪费一滴。


    喂完药女人就动作粗鲁的把人放回床上，随手把被子往她身上一盖「真死了是你命不好，见了阎王可别瞎说话。」


    男人嘟囔道「行了，我们赶紧走，阴森森的。」


    女人也不愿意多留，这房间潮冷阴暗，还挨着茅房，他们平日里都不愿意靠近，此时更觉得冷飕飕的。


    两人正准备离开，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木窗被吹的发出吱扭的声音，男人吓了一跳，赶紧说道「还是请个大夫，万一死了去阎王那里告状怎么办？」


    女人咬牙说道「真死了就把她舌头割了，看她怎么告状。」


    男人这才松了口气，催促着女人一并离开，还把门从外面给锁上。


    姬暖是被吵醒的，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她勉强睁开眼，连说闭嘴的力气都没有。


    感觉到姬暖清醒，系统才松了口气「你快清醒，不然就要再死一次了。」


    再死一次？


    哪怕在神智有些模糊的时候，姬暖也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系统嘟囔道「亏本了，亏本了，你可千万别死啊。」


    姬暖感觉到一阵暖流融入身体，缓解了周身的疼痛，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此时才有时间整理听到的那些话。


    系统见姬暖半天没反应，有些焦急「你怎么了？不会傻了吧？」


    姬暖像是还没清醒一样，就连呼吸都没有变，她能确定屋子里没有第二个人，而且那声音更像是从她身体里传出来的。


    是鬼吗？


    不管是什么东西，看来短时间内是不准备害她。


    姬暖索性分心去思考那对男女话中的意思，她是被人救了？然后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不可能，她特意选的毒药相思，这毒名字好听，味道苦涩却没有任何解药，但是死后反而气色红润，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是谁？」


    系统说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刚准备用小电流去电电姬暖就听见她的问题「你那个身体已经死了，现在的身份是楚瑶。」


    不等姬暖再问，系统已经嘀嘀咕咕说了起来，又觉得说着太麻烦，索性把所有内容直接灌入姬暖脑中。


    姬暖只觉得像是被人拿着斧头狠狠砍了一下，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再次晕过去了。


    系统「……」


    等姬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穿着红色袄子的中年妇人端着药踹门进来，动作粗鲁的把姬暖给扶起来，药再次灌了进去「不死不活的丧门星，是不是故意折腾人。」


    药喂完了，妇人盯着姬暖看了会，伸手朝着她的脸狠狠拧了一下，见人还是毫无动静，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吗？」


    姬暖这才睁开了眼，挣扎着起身下床，只是脚踩在地上的那刻一软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第4章

    系统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姬暖根本没有回答，而是爬起来，在屋中找了一圈，最后找到角落里一个有些破旧的茶杯，用力摔在地上，然后选了个碎片就要自尽。


    系统尖叫一声，在姬暖割腕之前，那锋利的碎片已经消失了「你干什么寻死？」


    姬暖手脚发软，在意识到没办法自尽后，也不浪费力气，扶着墙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系统语气更加小心「你、你不是想活吗？那么努力……」


    姬暖有气无力地回答「那是我不知道，这身体……这么丑。」


    系统考虑过很多姬暖的理由，从嫌弃身体的出身到不想过苦日子甚至考虑过因为太冷，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回答。


    姬暖躺在床上，连被子都不愿意盖，像是要把自己冻死，整个人都变得无欲无求不想活。


    系统沉默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地问道「那、那要是能变美呢？」


    下一刻，姬暖已经重新裹上了被子，声音里都多了几分活力「怎么变美？」


    系统松了口气「就是善意值。」


    像是怕姬暖反悔，系统赶紧怎么用善意值来换取东西的内容塞进了姬暖的脑中，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系统这次放缓了速度，倒是没让姬暖再次晕倒。


    却发现姬暖在知道善意值获得的途径和用处后，再次掀开了被子「做好人？做好事？算了，还是让我死吧。」


    系统要给姬暖跪下了「你还欠了我很多善意值，在还清并且实现了楚瑶遗愿之前，死不了的！」


    死不了吗？


    姬暖重新把被子盖上，假装嘟囔故意套话道「死不了，我也不折腾自己，那她愿望是什么？万一她想吃亡母亲手做的饭菜呢？我用什么去给她实现？而且我在这个身体里，她人呢？也在这个身体里等我帮她实现愿望后，她重新回来吗？」


    系统赶紧解释道「她灵魂已经消失了，我不知道她的愿望是什么，绝对是你能实现的，等你还清了欠债和实现了她的愿望，这个身体就彻底是你的，我也会离开，你到时候想活想死都可以。」


    姬暖的声音慢悠悠地「还是不想活，不是说需要用善意值才能维持生命吗？那我就躺在这里，过了免费期你们正好不用维持了。」


    系统简直要疯了「你愿意这样死吗？你可是美艳动天下的姬暖，是被帝王放在心尖上与满朝文武为敌也要同葬的女人，你甘心用这幅模样死吗？」


    姬暖像是诈尸一样瞬间坐起「同葬？果然男人都是混蛋，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不是答应把我骨灰撒入丰江吗？我死了都不放过还同葬，狗东西！」


    系统根本无法理解姬暖的想法，难道此时不该感动「那、那时候齐川没答应你啊。」


    姬暖表情格外阴森，在这样的屋中更显诡异吓人。


    系统嘤了一声「主要是你甘心这个模样下葬吗？」


    姬暖像是被说服了，裹上被子下床，踩着破旧的棉鞋打开角落的箱子，找了几件厚衣服穿上，哪怕这样依旧觉得寒冷「系统，他们在家吗？」


    系统回答道「不在，你在外面想与我对话，就直接在心里默念系统两个字，就可以在心里和我对话了，不用出声。」


    姬暖本就不大还肿着的眼睛眯了下，更显丑陋「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系统赶紧解释「只有先默念系统两个字，我才能和你在心里对话，你平时想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们系统是很重视人权的，这点你可以绝对的放心，要不然我也不用非得把你叫醒了。」


    姬暖姑且相信了系统的话「有人在家吗？」


    系统「狗蛋在睡觉，他父母都出去了。」


    姬暖这才推门准备出去，先在心里念道了句，叫狗蛋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发现系统没有任何反应，才默念了一声系统，再次想到「果然叫狗蛋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猪狗不如的。」


    系统「你这样一竿子打死一片不太好，要相信真善美，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姬暖暂且相信系统说的话是真的，推了下门没推开，皱着眉头又使劲推了下，听到了哐当的声音。


    系统说道「门从外面锁着了。」


    姬暖问道「你能打开锁吗？」


    系统「可以，但是不允许，不过系统可以兑换，只需要……」


    「闭嘴吧。」姬暖打断了系统的话「说点现阶段对我有用的，谢谢你了。」


    系统声音变得轻快「努力攒善意值，美容丹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姬暖算了下屋中窗户的高度，最后搬了小矮凳到窗下，推开窗户踩着小矮凳翻了出去，因为手脚无力还摔了一跤，她有些不习惯地看着自己粗糙的手，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开始打量四周，直接朝着厨房的位置走去。


    多亏这家人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把所有屋门都锁起来。


    系统疑惑道「姬暖，你要做什么？」


    「楚瑶。」姬暖没有回答，只是强调道「从今天起，世上再无姬暖，只有楚瑶。」


    系统不能理解为什么姬暖这么在乎叫什么，还是乖乖说道「好的，楚瑶你要做什么？」


    楚瑶没有回答只是把厨房的东西翻看了一遍，而系统也很快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第5章

    只见楚瑶拿了两个鸡蛋打入干净的碗中用筷子打散，浇上灶台上的热水，还挖了陶罐中的红糖搅拌以后先放在一边，又去拿了馒头撕开泡在刚冲好的鸡蛋茶中，这才端着吃了起来。


    系统看着楚瑶理所当然的态度，犹豫地说道「你这样不太好吧？不问自取……」


    楚瑶吃得很快，气色也好了许多「他们不过是楚家的下人，如果不是养着我，每年能从楚家拿到钱吗？我吃自己钱买的东西有问题吗？」


    系统想了想这样解释也可以，自己吃自己的东西确实不用和别人打招呼的。


    楚瑶吃饱后，用特意剩下的一小块馒头沾了点红糖，才把罐子放回原来位置的时候，却故意没有把盖子盖好，灶台上和地上也洒了些水，就连碗都没有刷干净，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异样。


    系统有些疑惑「你这样容易被发现，会挨打的。」


    楚瑶拿着馒头离开厨房，她就是故意这样做的，厨房被她这般布置后，就好像一个不擅长做饭还粗心的人偷吃东西了，毕竟痕迹可以收拾干净，鸡蛋红糖馒头又不能凭空变出来，怎么都会被人发现的「狗蛋在哪住？还在睡觉吗？」


    系统指出了狗蛋的房间「天冷他们一家三口睡一起的，他还在睡觉。」


    那房间没有锁，楚瑶动作很轻的打开门，掀开棉门帘就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和她屋中的阴冷好似两个季节一般。


    楚瑶在心中冷笑「你看，屋中的棉帘子都比我被子厚实。」


    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情「鸡蛋会有的，馒头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能看见彩虹，梅花香自苦寒来，你要相信这世间充满了真善美，我们要一起携手共同创建美好的明天。」


    楚瑶表情强硬了一下「谢谢，我知道了，我决定让他们经历一下风雨，我好看看你说的彩虹。」


    系统觉得哪里不对，就看见楚瑶已经进屋走到了床边。


    这屋中烧了炭，哪怕开着窗户依旧很暖和，睡着的狗蛋甚至把被子都踢到了一遍。


    系统见楚瑶站在床边，有些担忧「你要做什么？」


    楚瑶微微垂眸，把手中的馒头块掰碎了一些「仇人长什么样，总要记下来。」


    系统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应该……」


    楚瑶打断了系统的话「万一报仇才是‘楚瑶’的愿望呢？我总得试试吧。」


    系统「……」


    楚瑶把碎馒头洒在了床上和枕头上一些，然后又弄了些到狗蛋的衣服和脖子里，最后一点她轻轻放在了狗蛋的嘴上，睡梦的狗蛋动了动嘴，沾了红糖的馒头就进了他嘴里，像是尝到甜味，又吧唧了几下，还有一些馒头粘在他的嘴角。


    系统此时知道楚瑶要做什么了，这是要祸水东引。


    楚瑶又看了下这屋子的摆设，弯腰细心地把狗蛋整齐摆放在床脚的鞋子弄乱，就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


    系统「……」


    楚瑶翻回了屋中，把窗户关好小矮凳擦干净放回原来的地方，倒了杯不知道放了多久冰冷的水漱了漱口，威胁系统时砸的杯子碎片收拾起来藏好，衣服脱了放回箱子之中，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才重新躺回床上。


    系统「陷害人的事情你怎么做的这般熟练？」


    楚瑶嗤笑了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们吃了用了还欺负我了这么多年，连本带利总要还回来吧。」


    系统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可你不是好人吗？」


    楚瑶觉得自从醒来再没有比这句更可笑的话了「我是好人？」


    系统还没有察觉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对啊，你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最后还一心劝齐川当个好皇帝，让百姓安居乐业，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为了齐川你还选择服毒自尽。」


    楚瑶一时不知道该感叹系统的天真还是自我骄傲一下。


    系统还在嘀咕「而且是你说不想死的，可是你醒来又要一直寻死，我简直太难了。」


    楚瑶闭上眼睛，吃饱以后就觉得有些困了「不那样说，我能说什么？哀求吗？既然已经是死局，那肯定要死的漂亮一些。最重要的如果不是那番表现，我不就白死了？话说齐川那混蛋最后有没有帮我报仇？」


    系统「报仇？」


    楚瑶声音很冷「把我逼死，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系统想了一下那些进谏的人下场「可你说不希望齐川带你走，让他当一个好皇帝的。」


    「男人的话能信吗？」楚瑶已经意识到是自己临死前故意说的那些话引来了这个系统，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堵住自己的嘴「恐怕还没走出晨曦宫的门，他就后悔了。」


    那样反而会毁了她在齐川心目中的地位，一个漂亮温柔善解人意不愿意他为难自尽的美人，才能变成皇帝心中永远的朱砂痣。


    系统弱弱的反驳道「那时候齐川是真的想带你走的，而且在朝堂上，他是想维护你，说想娶你的。」


    楚瑶平静地甚至有些残忍，说道「正因为这样，我才必须死，而且当年赵狗蛋娶我时，也是真心的。」


    系统只想嘤咛一声「那、那你当时说了那么多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楚瑶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和你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我死后那些仇人活的多凄惨就够了，有没有诛九族满门抄斩？」

 第6章

    系统感觉到了祁宁问题中的期待和兴奋，只想抱着自己哭个不停「我是好人系统，做好事不留名那种……」


    楚瑶「呵。」


    系统艰难地说道「有些死了，有些被贬官了。」


    楚瑶倒是不意外。


    系统为了让楚瑶相信这世间还有爱，说道「你看齐川帮你报仇了。」


    楚瑶觉得有些冷，把自己盖得更严实一些，蜷缩着身体取暖「你觉得那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我死？」


    系统其实也不明白。


    楚瑶却看得清清楚楚，她虽然身在局中，却从未入局「天下一统，我就算嫁给齐川也只能在后宫之中，又能做什么？让天下重新大乱吗？我要有这样的本事，还会被他们逼死？我怎么不自己去坐皇位。」


    「他们不过是让齐川知道，他们是对的，齐川是错的。」楚瑶甚至比齐川更早的看出来，只是从没对人说过，因为根本没有用处，没有人会听没有人会信，那些人有无数的道理来反驳「他们需要齐川一个错误来证明，就算齐川是天下之主，也需要听取朝臣们的意见。」


    系统喃喃道「可是太傅、史官他们都死在了当时，根本没有以后。」


    楚瑶也记得太傅，那是一个古板的老头子「其中自然是有为了齐川好，为了大齐好的，也有被煽动的，可当时齐川为了天下，广纳贤士，哪怕陈国和赵国的人，只要有才华的，都可身居官职。陈和赵都被灭国了，他们不敢记恨齐川，但也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而齐国的官员也知道，为了陈、赵百姓更好的融入齐，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如此一来我就是牺牲品了。」


    系统沉默了。


    楚瑶的声音平静，就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我死了有这么多好处，他们也不会损失分毫，肯定要联手让我死啊。当让我死这件事成为了一件默契，自然会有很多人去响应，哪怕有清醒觉得我不该死的人，也会保持沉默或者随波逐流的，我不得不死。」


    系统反驳道「那是他们，起码齐川没想你死。」


    楚瑶笑了下「不管他想没想，他都带着毒酒来见我，我也确确实实死了，而且你说齐川帮我报仇，不如说是齐川为自己报仇，那些人威胁的从来不是我，而是齐川这个皇帝，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的皇帝，天下共主已经变成了笑话。」


    「想来我死后百姓很是欢喜吧？」楚瑶语气里甚至带着笑意「是不是都在颂扬太傅等人忠君清廉？说百官一心为民？说齐川知错能改？」


    系统说道「是，那有什么错吗？」


    楚瑶听到这里就满意了，看来那些逼死自己的人，下场肯定都很惨「当然有错了，齐川知错能改？皇帝能有什么错吗？百姓把那些官员抬的越高，不就把齐川踩得越低吗？没死绝都算是齐川心慈手软了。」


    系统因为楚瑶的话，难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楚瑶如今吃饱了也有力气仔细回忆一下系统塞进来的东西。


    其中就有楚瑶的一生，或者说是已经死去的那位「楚瑶」的一生。


    如果说这是一个话本，那么「楚瑶」就是其中的丑角，死都激不起什么水花的那种，可笑又可悲。


    简单来说，「楚瑶」的外祖父教出了个探花郎，却又因探花郎一家遭了罪，「楚瑶」的母亲更是为此身死却还被误会。


    后来探花郎平反步步高升，因为幼年的婚约「楚瑶」嫁给了探花郎长子，而探花郎长子心中另有所爱，虽娶了「楚瑶」却不愿意碰「楚瑶」一下，甚至不愿意见「楚瑶」，「楚瑶」守着孤灯死在了冬日，直到第二天才被下人发现。


    「楚瑶」的存在好像就是在证明自己丈夫对另一个女人的爱。


    而另一个女人，和「楚瑶」截然不同，美丽漂亮温柔好像天生就该被人捧在手心上呵护，哪怕嫁人后依旧有「楚瑶」的丈夫默默地呵护着。


    楚瑶问道「没有更详细一些的吗？」


    系统毫不犹豫说道「没有，我已经把这个身体所有的记忆给你了。」


    明显系统知道的更多，却不会告诉楚瑶的，她能知道的也只有「楚瑶」经历过的「既然太子已经登基了，想来离探花郎起复也不远了，楚家来接我的人也快来了。」


    系统说道「对，所以好日子马上要到了。」


    楚瑶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好日子’是要来了。」


    系统觉得楚瑶的语气有些怪异，只是还没等发问，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楚瑶语气里带着期待「听，张狗蛋爹娘回来了。」


    系统犹豫了下问道「你在期待张狗蛋挨骂？」


    楚瑶理所当然说道「当然不是。」


    系统松了口气「你果然还是心地善良的。」


    楚瑶直言道「我在期待他挨打。」


    系统茫然说道「不可能吧，张婶这么疼爱儿子，上次张叔要打张狗蛋，她都阻止了。」


    哪怕没有和这两人真正面对面打交道，楚瑶也把人给看透了「那是没牵扯到她自己。」


    系统刚想再说话，就听见张婶怒骂了一声，没多久就是张狗蛋的惨叫和哭喊。


    楚瑶「嘻嘻。」


    系统「……」


    张狗蛋睡的正香，直接被鞋底给抽醒，哀嚎一声哭着打滚。

 第7章

    张叔在一旁说道「这是干什么，你不是去做饭，怎么打孩子啊？」


    张狗蛋扑到了张叔身后「爹！」


    张婶抓着鞋子，满脸怒气看着张狗蛋说道「说，你是不是偷吃鸡蛋、馒头和红糖了。」


    张狗蛋捂着屁股「我没有，我一直在睡觉。」


    张婶皱眉仔细看着张狗蛋，在看到张狗蛋嘴角的东西后，更是怒火中烧「行，你没吃。」


    张狗蛋梗着脖子说道「本来就是！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婶扔了鞋子，直接找了鸡毛掸子去抽张狗蛋「没吃你脸上还有渣子，你这个混蛋小子，看我不抽死你。」


    张叔吓了一跳，赶紧躲开在一旁看着张婶打儿子「别打坏啊，哎呀不就吃点东西……」


    系统忍不住问道「她为什么打这么狠？是因为那些东西吗？」


    楚瑶觉得困了「她希望家里所有人都听她安排，不是因为张狗蛋吃东西，而是因为她不知道张狗蛋吃东西。」


    系统觉得快死机了，绕来绕去归根到底不还是因为吃东西吗？有什么差别吗？


    楚瑶打了个哈欠「睡了，自己想去吧。」


    系统提醒道「你、你得做好事，过了三天的新手免费期后，未来的十日新手保护期每日要扣三点善意值来维持你的生命，十日后有一个月的新手适应期，到时候每日要扣五点，等适应期过去后，你想活着就每日需要扣十点了，你趁着还是新手优惠期，多攒点善意值啊。」


    楚瑶冷漠「从什么时候开算？我前面都在昏迷，还有你造成的原因。」


    系统赶紧说道「今天才算第一天，你放心。」


    楚瑶哦了一声，保证道「我知道，放心吧。」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系统真觉得放心了。


    楚瑶忽然问道「当年她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除了那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药，这家人一点东西都没有喂过吧？」


    系统说道「因为想活着吧？」


    楚瑶发出了最大的疑问「哪怕平时她也吃不到什么东西，都是剩菜


    残羹的，怎么长这么胖的？」


    系统「这解释起来很复杂。」


    「算了。」楚瑶也没有真的想要回答，不管什么原因，反正结果都是这样了「睡了睡了。」


    系统「祝你好梦。」


    楚瑶沉默了下「好。」


    第二天楚瑶的屋门是被人踹开的，张婶端着药进来，脸色阴沉地把要往桌子上一摔，褐色的药汁直接溅了出来，她走到床边伸手拧着楚瑶的耳朵「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想偷懒才故意装的？」


    楚瑶没有丝毫挣扎，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


    张婶照着楚瑶的脸狠狠拍打「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到后山喂狼。」


    楚瑶的眼珠子转动了下，像是挣扎着想要清醒却又醒不过来一样。


    张婶一直盯着，见此才松了手，把药端过来粗鲁的喂给楚瑶「还真是贱骨头丧门星，这都能挺过来。」


    喂完药，张婶随手把被子给楚瑶盖上，就出去了。


    张叔在外等着问道「咋样？」


    张婶格外不耐「明天不再醒，就拿水给她泼醒，我瞧她就是装的。」


    张叔松了口气「活着就好，不过……咱们这样对她，万一楚家来人接她回去，咋整？」


    屋中楚瑶伸手揉了揉耳朵，在心里叫了声系统后问道「你觉得她会怎么回答？」


    系统说道「按照这身体原来的生活轨迹，她回去后，这家人再也没拿到楚家的钱，日子过的很贫苦。」


    楚瑶开口道「来打赌，他们当时一定是想要弄死这身体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得逞。」


    系统喃喃道「不会吧？」


    楚瑶嘴角上扬，没有再说什么，这个系统是不会自称生活很美好，人间处处真善美吗？她偏偏要让系统看看，人到底能坏到那种程度。


    屋外面，张叔紧张的搓了搓手「咱们是不是该对她好点？」


    张婶翻了个白眼「现在对她好有什么用？难道她回到楚家还会帮咱们说话？如果楚家真来人，就把她弄死，免得她回楚家乱说话，没有咱们的活路。」


    张叔脸色变了变，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时就该听我的，对她好一点。」


    张婶有些不耐烦踹了张叔一脚「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张叔咽了咽口水，小声道「要不现在就把人弄死，就像你说的，死了咱们瞒着就是了，免得楚家到时候突然来人，咱们不知道，真要是让他们把人接走，咱们两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死就死了，狗蛋咋办？」


    系统听的一清二楚「我、我本来以为张叔是这家中最老实的。」


    楚瑶毫不客气「老实人才做狠心事。」


    系统「嘤。」


    张婶有一瞬间心动，想了下又说道「她死了家里活谁干？以后你挑水砍柴洗衣，那咱们就直接把门锁了，等个五六天，她就死屋里了，到时候咱们把人一埋，这屋子直接扒了就行。」


    张叔想了想那些活，搓了搓手说道「毕竟是一条命，又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算了。」


    张婶冷笑了几声，也不搭理张叔了，检查了下门锁好了。

 第8章

    系统弱弱地问道「楚瑶，你在生气吗？」


    楚瑶坐了起来，找了衣服穿上开始在屋中活动手脚了，哪怕系统说能用善意值来变美，她也不能完全依靠这些。


    当年学舞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轻盈身段窈窕，除了每天只能吃很少的东西外，她们甚至还要做各种锻炼，保证腰足够细足够柔软不会长胖。


    而且她们身份低微，除了没召唤根本不能出院子，哪怕是锻炼也仅能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如今想来当时学的也正适合她现在。


    系统提醒道「你不出去怎么攒善意值？」


    楚瑶发现这身体虽然矮胖，但是底子不错就是过于僵硬，想来是平时做了太多的重活，长久以往怕是越来越笨重粗壮了，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太过恐怖了，多亏现在年岁小，还能慢慢改变。


    当年楚瑶身体柔软仿若无骨，如今却连一个劈叉都做不到，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开筋，疼的差点背过气。


    系统看了赶紧说道「只要有善意值，到时候可以由系统给你改造身体，你……」


    「闭嘴。」楚瑶自然知道，而且她也记得，落水后浑身难受差点撑不过去，身体里突然出现的暖流，她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只会靠别人，我早死了。」


    系统更加委屈「可、可我不是别人啊。」


    楚瑶调整自己的呼吸来缓解疼痛「对，你连人都不是，那更靠不住了。」


    在系统以为楚瑶会在屋中多休息一天的时候，就看见刚开完筋又活动了一会手脚的楚瑶走到门口，开始拍门，只是拍门的动作很轻像是在犹豫，然后小声喊道「叔、叔，婶子……」


    声音弱弱的，就好像害怕又格外的虚弱。 系统提醒道「你声音太小，他们听不到吧？」


    而且看着楚瑶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似得，系统赶紧给楚瑶检查了一遍身体，确定楚瑶身体很是健康，哪怕再去池塘里游一圈也不会有事的。


    楚瑶不断提高声音，没多久就听见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


    听见有人开锁的声音，楚瑶往后退了几步，果然她刚站定，门就被踢开了，如果她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怕是就要被门给伤到了，张婶看着楚瑶的模样说道「叫什么叫，叫魂呢。」


    楚瑶身体晃了晃，好像下一刻就要晕过去，脸色更是惨白「张、张婶，我饿……」


    系统忍不住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楚瑶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不敢直视张婶只敢偷偷抬头看一眼，在心中回答道「刚才开筋疼的。」


    系统犹豫着问道「你故意开筋后来叫门的？」


    这不是废话吗？


    楚瑶都懒得回答了了。


    张婶看着楚瑶病歪歪的样子，说道「等着。」


    楚瑶赶紧点头。


    张婶转身就走，嘟囔道「小兔崽子，到这里老娘还得伺候你？」


    等张婶离开后，楚瑶依旧一副可怜样儿。


    张狗蛋跟着张婶出来，不满地说道「娘，你干什么给她送吃的？」


    张婶不耐烦说道「她一脸丧气样，出来吃饭传染你怎么办？离她远点知道不？」


    张狗蛋对着楚瑶做了个鬼脸，说道「我才不愿意和她玩，她又胖又丑，恶心死了。」


    张婶端着饭，也没有反驳。


    张狗蛋眼珠子一转，伸手去抢张婶手中的碗「娘，你快去吃饭，我给她送。」


    张婶狐疑地看着儿子「不是说了，让你离她远点吗？」


    张狗蛋哎呀一声，直接抢过碗，朝着楚瑶的位置跑去，说道「知道了，我绝不靠近。」


    楚瑶眼神暗了暗。


    系统说道「虽然张狗蛋做错事了，但还是很关心你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只是没等系统把话说完，就见张狗蛋拿着碗里的窝窝头朝着楚瑶砸去「臭要饭的，给你吃啊。」


    张狗蛋的力气很大准头却不够，那窝窝头并没有砸到楚瑶，而是直接被扔到了地上，张狗蛋哈哈笑着又拿了一个砸楚瑶，这次砸到了楚瑶的肩膀，窝窝头很硬，楚瑶的身体晃了晃。


    张婶自然看到了，说道「行了，玩够就回去吃饭。」


    张狗蛋拿着空碗，得意洋洋地说道「娘，咱们什么时候把臭要饭的赶走，她在咱们家白吃白喝的，又肥又丑村里二狗他们非说她是我的童养媳，可把我恶心坏了。」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道「楚瑶，你没事吧？」


    楚瑶自然是没事的，她蹲下把地上滚了几圈已经脏了的窝窝头都捡起来，直接吹了吹又用手拍了拍，就放到桌子上，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破旧的凳子上吃了起来。


    系统安慰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梅花香自苦寒来，楚瑶你要坚强。」


    楚瑶吃的很慢，毕竟这窝窝头很硬难以下咽，她把两个都给吃了后，又把水含在嘴里，不再那么冰了才咽下去，等吃完了楚瑶才平静地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系统松了口气「你不在意就好。」


    楚瑶活动了一下，见门没有关，就走到了门口，看起来格外懦弱胆小，见到张婶过来，赶紧说道「婶子，我、我去干活。」


    张婶本就是来催楚瑶干活的，这几天楚瑶的活都是她来干的，可把她累坏了「去把衣服洗了。」

 第9章

    村子里很多家冬天的时候都几乎不换衣服，一是因为家中穷，没有那么多钱做棉衣，二是因为冬天洗衣服着实太受罪，这活又都要女人去做，她们索性不那么勤快让家中人换衣服。


    可是张婶自觉和村子里的人不一样，她在大户人家干过活，家中有闲钱多做两套冬装，又不用她去洗，所以哪怕是冬天也时不时换衣服来享受村子里人羡慕的眼神。


    楚瑶不敢多言，赶紧答应下来。


    系统差点以为现在这个楚瑶是原来身体的主人。


    张婶是不让楚瑶进他们屋的，很快就收拾了一堆脏衣服出来，其中还有张婶的大裤衩子。


    楚瑶有些吃力抱着装满衣服的盆子往河边走去，张叔和张狗蛋的衣服也是由楚瑶洗的，不过他们的大裤衩子这类倒是不需要楚瑶洗，倒不是张婶良心发现，而是一个是


    她男人一个是她儿子，她无法容忍别的女人碰自己男人和儿子的里衣。


    系统语气欢快「恭喜楚瑶，帮别人洗衣服，得到一点贡献值。」


    楚瑶出了张家，被冻得缩了缩脖子，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在哪儿洗衣服？」


    在问完话后，楚瑶发现自己眼前出了一个红色的线，不用系统解释，楚瑶也知道顺着红线走。


    系统见楚瑶真的蹲在河边洗起了衣服，哪怕是张婶的大裤衩也洗得干干净净，忍不住感叹道「我就说你本性善良。」


    楚瑶都不知道系统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却懒得多解释。


    系统像是轻松了许多「以德报怨才是我辈应该做的事情，你看只要做好事，就能得到善意值，善意值能换很多好东西，这就等于做好事就有回报！」


    楚瑶已经明白系统为什么这样说了「我欠你多少善意值，需要多久还清？」


    系统毫不犹豫说道「五百点，多久还清都行，就是在还清之前，除了每日生存所需要扣除的，你都不能使用善意值换取东西。」


    楚瑶冻得手都有些没知觉了，她算是知道这双手怎么变得如此粗糙红肿还有冻疮，想了下她看向水中自己的模样，很快就生无可恋的继续洗衣服了「我们打个商量，我一年内还清欠债，但是这一年我赚取的善意值我可以随便换东西。」


    系统像是在思索没有马上拒绝。


    因为系统的反应，楚瑶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系统的规定不是一成不变的「你再借给我五十点，一年后我还你六百点。」


    系统惊呼了一声「六百？」


    楚瑶的口气软了许多「对，多五十点算是利息，你看好不好？」


    系统犹豫地说道「那你借五十点要做什么？是怕每日生存点不够扣吗？」


    楚瑶听出了系统话中的松动，说道「不是，我想换一些关于俞氏的东西。」


    俞氏正是这身体的母亲。


    系统一听，说道「那你真的愿意还六百点善意值吗？」


    楚瑶说道「对，我们可以立字据。」


    系统说道「字据就不用了，我们已经达成了契约，如果你一年后还不了六百，那在你还清欠债之前，不能再用善意值换取任何东西。」


    楚瑶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了下来。


    系统说道「你只要心中默念善意值，就能知道你善意值的分数。」


    楚瑶默念了一下，果然就像是指路的红线一样，眼前出现了五十一的数字，五十点是她刚找系统借的，一点是洗衣服得到的。


    系统充满期待地问道「你现在要换东西吗？」


    楚瑶早已想好换什么，却没有说，问道「我都能换什么？」


    系统说道「你再默念商城。」


    楚瑶默念了商城二字，眼前又出现了书页一样的东西，那书页分成了四部分，每一部分都画着一样东西，下面有简单的解释，这次不用系统说话，初晓在看完后，就默念了翻页。


    继续看起了下一页的东西，不过只翻了三次，就没有了。


    系统这时候才开口道「因为你现在善意值太少，而且时代的限制，所以你暂时只能换取这些东西。」


    其中大多是强身健体的，还有什么增高丸，美白丸、纤体丸，明眸丸，增智丸。


    楚瑶问道「私人订制是什么？」


    最后一页的最后一格子写的正是私人订制四个字。


    系统解释道「就是你可以提要求，系统按照你的要求估算所需要的善意值和能否达成。「


    楚瑶明白了，她本来是想用善意值来换一些俞氏写的书信，从而模仿俞氏的笔迹写些东西，如此到是更方便也更容易让人相信「那么我要订制。」


    系统格外热情问道「尽管吩咐，系统出产，绝对精品。」


    楚瑶一边洗衣服一边把要求默默说的一遍，然后问道「我记得新手期是有优惠的，你别忘记给我优惠。」


    系统像是在运算什么，过了一会说道「按照楚瑶的要求，伪造俞氏的遗书三封，需要十五点善意值，因为楚瑶处于新手期，可买三赠一，是不是很划算？」


    楚瑶说道「是，那就按照我的要求来伪造吧。」


    系统答应下来。


    楚瑶的要求很细碎，信的内容要有什么，然后那封信上要有血印，还要求系统按照俞氏的口吻去模仿。

 第10章

    说到底楚瑶最开始的悲剧就是外祖母和舅舅对她母亲俞氏的误会，当年舅舅曾去楚家想见俞氏，想让俞氏接走楚瑶的外祖母，却根本没见到，只见到了俞氏身边的大丫环不仅被奚落还被指着鼻子骂不要连累俞氏。


    自此外祖母和舅舅就对俞氏和楚瑶有心结了，根本不知道那时候俞氏为求楚家帮娘家一把，挺着七个月的肚子跪了一天一夜后小产了，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楚瑶的外祖母和舅舅被发配的时候，俞氏和楚瑶也被楚家送往庄子上，俞氏就是病死在路上的，而那大丫环后来成了楚瑶父亲的通房。


    楚瑶才洗了一件衣服，系统就已经把四封信都给伪造好了。


    其实楚瑶很好奇，系统会怎么把东西变出来，如果动静大的话，比如白光闪过这类的，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点装神弄鬼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系统说道「你把手擦干。」


    楚瑶直接在衣服上把手擦干，满心期待等着系统弄出动静的时候，四封信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怀里，就好像本来就在那里一样。


    白光？突然出现？一样都没有，她总不能骗人之前，先让人搜下身吧。


    系统催促道「你快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效果。」


    有那么一瞬间，楚瑶都怀疑系统是不是察觉到她的心思了。


    楚瑶掏出信翻看了起来，她是没见过俞氏的笔迹，可是想来系统不至于在这方面骗她，信上的内容也都符合她的要求「这几封信看起来旧一些，藏了很久那种感觉，有些地方模糊了也是正常的。」


    系统马上明白了楚瑶的意思，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四封信就完全符合楚瑶的要求了「现在可以吗？」


    楚瑶看完问道「那能先存在你那里吗？」


    系统「系统储存功能，不论大小轻重按件收费，每件每日只需一点善意值，保证安全便捷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取用，请问你要储存这四封信吗？每日只需四点善意值哟。」


    楚瑶察觉到系统语气中的怂恿，试探地问道「你很希望我花善意值？」


    系统没有丝毫隐瞒，说道「你花了善意值我才能从中提成，用来升级自己，我级别越高你能换取的东西也就越多，这是双赢的。」


    还真是坦荡。


    楚瑶问道「如果我身边有人，但是我需要换东西的话，怎么办？」


    系统解释道「如果是小东西，会出现在你香囊等可以装东西的地方，如果是大件东西的话，会延后等到没有人的时候再给你。」


    楚瑶点头表示明白了，这也掐灭了她装神弄鬼的心思，她直接把那四封信放回怀里，很快就把衣服给洗干净，端着往回走，只是她端着盆子走路摇摇晃晃，好像下一刻就要摔倒似得。


    路上遇到了揣了瓜子约着一起去串门的两个婆子，楚瑶脸色惨白往旁边避了避，低着头整个人都畏畏缩缩的。


    穿着褐色袄的婆子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有些稀罕地看着楚瑶「哟，张家的小童养媳，你还真活过来？」


    楚瑶喃喃道「我、我干活。」


    另一个婆子啧啧了两声「张家那娘们这不是东西，这是人才醒就被赶出来干活了吧。」


    她们根本不需要楚瑶回答，自己就说的开心，毕竟村子里都看不惯张家整日不干活，还吃的用的都比他们好，而且张婆子眼睛都要长脑门上了，根本看不起她们。


    楚瑶像是端不住手中的盆，赶紧放下抬头看了眼「我、我要回去了。」


    这两婆子看到楚瑶的脸色吓了一跳，楚瑶的脸苍白浮肿，唇是青紫色，若不是能说话能动，倒更像是一具尸体。


    「造孽啊。」褐色袄的婆子伸手摸了下楚瑶的脸和手，虎着脸说道「你等着。」


    留下的婆子伸手摸了把楚瑶的袄「你回去找点稻草使劲揉软塞进去，穿着也暖和点。」


    楚瑶点头，像是有些着急说道「我先把衣服送回去，婶子还等着。」


    留下的婆子又骂了几句，咬了咬牙才把藏在怀里几块红薯干掏出来，没好气的塞给楚瑶「机灵着点，别被发现了。」


    楚瑶使劲摇头「我不敢，我不能要。」


    留下的婆子板着脸「再说话，我打你。」


    楚瑶像是被吓住了，手抓着红薯干红了眼睛「谢谢婶子。」


    那婆子明显有些心疼给出去的红薯干，到底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以后离那群小子远点，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小命都没了。」


    楚瑶使劲点头。


    褐色袄的婆子也过来了，手里抓着两个鸡蛋，看见楚瑶手里的红薯干，诧异地看了眼留下的婆子，最后把鸡蛋塞到楚瑶怀里「自己机灵点，不养好身体，年纪大了有你受罪的。」


    说完褐色袄的婆子就催促道「咱们赶紧走，免得碰见张婆子还不够晦气的。」


    给红薯干的婆子嘟囔道「你倒是舍得，那可是鸡蛋，你咋不分我一个尝尝味。」


    褐色袄的婆子明显也心疼，冬天家里的鸡都不太下蛋了，他们家隔三差五才能吃一两个开开荤「我闺女快生了，只当积福。」


    给红薯干的婆子叹了口气「也是，那家人太不是东西了，哪怕不是自己生的，也不能这样，就算养个牲口还让歇两日，不过你说她整日吃点啥，咋长这么胖？」

 第11章

    剩下的话楚瑶已经听不见了，其实她也很想知道，明明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怎么还能长胖呢？没办法，慢慢减吧。


    叹了口气楚瑶才把鸡蛋和红薯干塞到怀里。


    系统这时 候开口「我就说这世上好人多吧。」


    楚瑶这次倒是没有反驳，弯腰把盆端了起来。


    系统欢喜道「你要不要报答她们？帮她们干活还可以换取善意值。」


    楚瑶依旧一副随时可能死掉的模样，说是活人更像是活尸一般「最大的报答就是离她们远点。」


    系统还在谆谆教导「话不能这样说，而且等楚家人接你，你可以加倍报答她们。」


    「送一篮子鸡蛋一篮子红薯干？」楚瑶语气轻松带着笑意「我本来想一把火烧了村子，为了报答她们就算了。」


    系统震惊了「你说真的假的？」


    楚瑶已经到了张家门口「鸡蛋和红薯干吗？当然是假的。」


    系统战战兢兢地说道「是烧了村子，你开玩笑的吧？」


    楚瑶啊了一声，说道「你也可以这样想的。」


    系统觉得不是玩笑，可能没有今日的事情，等村子烧起来他才知道楚瑶的打算「嘤。」


    楚瑶进了院子后，端着衣服站在正屋的门口「婶子，我已经把衣服洗干净了。」


    按照这个身体的记忆，冬天洗完的衣服是不需要她晾的，张婶要晾在屋中，这样不仅衣服干得快，屋中也不会太干，而楚瑶是不被允许踏入那屋子半步的。


    张婶很快就出来了，一把夺过盆子骂道「你是去洗衣服还是去投胎了，出去这么久，下回就别回来了，直接去后山喂狼，别浪费了你这一身肥肉，整天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干，要你有什么用。」


    楚瑶低着头像是不敢回嘴一样。


    张婶明显觉得有些冷「去把水烧了，鸡圈打扫干净，柴也不够那么多活，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楚瑶赶紧应下，步伐不稳的去干活了。


    系统忍不住说道「我以为你会假装摔倒，把这盆子扣到她脑袋上。」


    楚瑶说道「你不是一直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吗？」


    系统赞同道「这是肯定的，只是按照这几日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汇总分析出来的数据表明，我说的行为才是最符合你想法的，这是说明你已经开始学会以德报怨了吗？」


    楚瑶没想到系统还在分析她「我把盆子扣到她脑袋上有什么好处？挨一顿打再重新洗一遍衣服吗？逞一时之快，受罪的还是我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懂吗？」


    系统沉默了会问道「那你决定不计较了？」


    楚瑶打扫鸡圈的时候，摸出了一枚鸡蛋，她直接放到怀里「不可能，不报仇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系统提醒道「你伤害人是要扣善意值的，如果欠债太多的话，是会被系统惩罚的。」


    楚瑶当然知道，她花了很多时间在这上面，仔细研究过系统告知她的事情，而且她还在不断试探系统的底线，她是不能出手害人，如果不是她动的手就和她没关系了，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的善意值足够多，哪怕她真的杀人了又如何？扣点善意值就完事了「是是是，我知道。」


    系统总觉得楚瑶的语气太过敷衍，郑重提醒道「我是好人系统，你不能利用我做坏事。」


    楚瑶一口答应下来「你放心好了。」


    系统还是觉得不放心。


    等天黑了，楚瑶也没有把活干完，张婶是舍不得给楚瑶用油灯的，冷声把楚瑶赶回屋子，又把门从外面锁上。


    楚瑶回屋后才倒了杯水，吃了一个鸡蛋和几块红薯干，把剩下藏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到夜色深了问道「他们睡着了吗？」


    系统说道「已经睡着了。」


    楚瑶坐起身，问道「那天池塘边的都有谁？分别是谁家的孩子？你把当时的情景再给我看一遍。」


    系统问道「你要做什么？」


    楚瑶语气诚恳「万一这是‘楚瑶’的愿望呢？她因为幼年这个遭遇，受了寒每当阴雨天就浑身疼，还不能有孕，我觉得她最后那么惨死的那么早，这些人做的事情也占了一大半，所以很有可能报复这些人是她的愿望。」


    系统分析了一下，觉得楚瑶这次说的也不算错。


    楚瑶感叹道「你说实现愿望是不是更重要一点？那不能算我害人吧？」


    系统很快就出了结果「如果你报复这些人，显示实现了她的愿望，那就不算；如果没有显示的话，就算你害人，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请慎重。」


    楚瑶笑着感谢了系统的提醒。


    那些人她怎么可能放过，被一次次打下水，享受那种快要淹死感觉到可是她。


    系统把当时参与的人资料都传给了楚瑶。


    楚瑶裹着被子仔细看后，这才穿上薄袄下床，冻得打了两个寒颤，说道「走吧，我们先去找那个说我像蛤、蟆的二狗，他们家都睡着了吧？」


    这二狗是他们中领头的，当时就是他一直嘲笑张狗蛋，又让张狗蛋逼她这身体去的池塘，最重要的是他晚上是自己睡的，简直是最完美的报复对象了。


    楚瑶用破旧的衣服堆在被子里整理了一下，这才踩着小矮凳从窗户翻了出去，又去把提前藏好的石头块搬到窗户下面，踩着把窗户从外面关好后，石头搬回原来的位置，甚至把脚印都给清扫了。 这一番布置，只要没有人进屋掀开被子，是绝对不会发现楚瑶偷偷出去这件事的。

 第12章

    系统看着楚瑶的动作，格外一言难尽，弱弱的提醒「我、我是好人系统，呜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这么像坏人？」


    楚瑶语气里也像是很无奈「我都是为了实现身体原来主人的愿望，要不然这又黑又冷的我出来干什么，是屋子不够暖和还是被子不够舒服？」


    系统闻言有些愧疚说道「是我误会你了。」


    楚瑶矫揉造作的叹了气，就差捏个帕子装模作样的擦擦眼角假装落泪了「我真的太难了。」


    系统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楚瑶绕到了茅房的右后侧，这里有个被腌菜缸挡住的狗洞，是当初狗蛋为了偷偷出去玩弄出来的，如今倒是方便了她。


    系统在楚瑶爬出狗洞的那一刻，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楚瑶住的屋子确实不暖和，被子也不舒服的，最重要的是她什么都没答应，系统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


    楚瑶被冷风吹的缩了缩脖子「系统，二狗家在哪里？」


    系统嘤了一声，乖乖给楚瑶指路，自以为气势很足地说道「你以后别忽悠我好不好！」


    楚瑶脚步顿了下，吸了吸鼻子手都缩进袖子里「啊，我尽量不骗你。」


    系统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可是齐川都得不到的待遇！


    想到齐川，系统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楚瑶只问过当初逼她死的那些人下场如何，却从没问过齐川最后怎么样，也没有问过齐国怎么样更没有问过现在是哪个朝代。


    眼见楚瑶已经到了二狗家外面，系统憋住了自己的问题「你要怎么进去？」


    楚瑶朝着二狗家房子后面走去「狗蛋都是跟着二狗玩的，他都需要偷偷挖狗洞出去，二狗肯定也挖的有。」


    这个村中的孩子，狗蛋的日子算是最好的，根本不用帮家里干活，一般情况下张婶都是不管他的，他都需要挖狗洞出门，那么二狗这种的肯定也是有的。


    楚瑶很快就找到了，不过二狗怕被家里发现洞挖的比较小，楚瑶因为太胖还卡了下，费了一番功夫才钻过去，摸着肚子上发疼的肉，一边感叹人生太艰难一边顺着系统的指引找到了二狗的房间。


    二狗的房门虽然没有锁，却是从里面栓上的，楚瑶说道「系统，靠你了，我可是为了实现这个身体可能的……」


    没等楚瑶把话说完，系统就开口道「一点善意值，包开包关。」


    楚瑶没有讨价还价，直接答应了下来。


    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楚瑶掀开帘子就听见二狗打呼噜的声音，她直接顺着声音寻到了床边。


    系统小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楚瑶却没有回答「你看他睡得多香，没有丝毫的愧疚。」


    系统其实也不懂，为什么他们能以折磨和他们同龄的人取乐，所以没办法回答楚瑶的话。


    这屋中虽然没有用炭，可是二狗的被子很厚实，他甚至因为太热把胳膊露在外面。


    楚瑶伸手摸了摸被子，然后猛地用被子捂住二狗的脸，整个身体压上去，这个时候胖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


    二狗喘不上气想要挣扎，却根本挣扎不开，他想要喊也喊不出声，就听见耳边一个阴森森的老妇人声音，沙哑吐字都不清楚「乖孙儿，奶奶想你，奶奶好想你，奶奶好冷，乖孙儿来陪陪我……」


    系统都震惊了，明明话是从楚瑶的嘴里说出，可是声音截然不同。


    楚瑶狠狠按住二狗，如果不是先发制人，如今二狗又惧又怕，她根本不可能压住二狗的「我好冷、我死的好惨啊，来个人陪陪我……谁都可以，来个人陪陪我……」


    她的声音不大还有些断断续续的，甚至有些含糊颠倒，二狗此时已经觉得喘不上气了，只觉得声音若隐若现，他狠狠蹬着腿却挣扎不开。


    系统都要被吓哭了「你、你这是要杀人吗？」


    楚瑶却没有搭理系统，感觉到二狗挣扎越来越弱「谁都可以，来个人陪陪我，我在水里好冷，还有鱼在咬我……必须找个人来陪我，要不然你就来陪我！来陪我！」


    说到最后声音变得更加阴森，好像下一刻就要杀人一样「乖孙子快来陪我！必须来个人陪我！乖孙子，来陪奶奶！」


    二狗只觉得头一疼就失去了意识。


    楚瑶这才满身大汗的下来，她是估算着时间，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直接把人给打晕的，毕竟真把人闷晕过去，


    弄不好就是要死人的，若不是有这么一个系统，她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系统察觉二狗还活着，才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要杀了他。」


    楚瑶声音温温柔柔的「怎么可能呢。」


    说完之后，楚瑶把自己洗衣服时在水里捡来的水草放在了他的枕头边，不仅如此楚瑶还细心的把被子上的褶皱给抚平，又把被子给二狗盖好，并且把他的姿势摆成了最开始的那样「要好好睡觉，做个好梦啊。」


    系统「……」


    女人真可怕。


    楚瑶离开的时候，还把门给关上了，提醒道「系统，别忘记把门拴好。」


    系统赶紧答应了下来。


    等楚瑶回到自己的房中，就仔细把衣服拍打干净，打了个哈欠躺回床上。

 第13章

    系统问道「你要做什么？」


    楚瑶有些困了「等明日再决定。」


    系统还想再问，就感觉到楚瑶要入睡了「那你好好睡，做个……」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不对，别别扭扭的闭了嘴。


    楚瑶也没有在意，很快就睡着了。


    天还没亮，楚瑶的房门就被踹开了，张婶大嗓门地喊道「死丫头，还不起来干活！一身懒骨头，非得让人叫。」


    楚瑶装作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勉强起身「婶子我……」


    张婶走过来根本不听，拧着楚瑶的耳朵就往床下拽「贱骨头，不打不行。」


    楚瑶哀嚎着说道「我这就起来，婶子我这就起来。」


    张婶这才松了手，说道「快点，一堆活等着你干。」


    楚瑶连哭都不敢哭，赶紧起来，下床的时候没有站稳还摔了一跤，却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快速的穿好衣服，就出去干活了。


    系统赶紧查一下灵魂的波动，确认了一下身体里的是原来的楚瑶还是现在的楚瑶。


    张婶见楚瑶已经去干活了，又骂了几句，这才打了个哈欠重新回房睡觉了。


    楚瑶需要干的活很多，却过的猪狗不如，这样的日子长大，也怪不得养成了‘楚瑶’后来那懦弱又卑微的性子。


    想想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在嫌‘楚瑶’这个做妻子登不上台面不如心上人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两个人分别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长大的。


    可就这种男人，‘楚瑶’依旧抱着希望，也一直觉得是自己太差配不上他，着实可悲。


    ‘楚瑶’从没有被人爱过被人疼过，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不疼惜自己。


    其实楚瑶觉得这身体的愿望很可能并不是报仇，而是求爱，求一个爱自己疼自己的人，只是这种把自己的所有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愿望，还着实让她为难了。


    只是这些楚瑶是不会告诉系统的，毕竟她以后还要忽悠系统相信，报仇才是这身体的愿望从而得到一定帮助的。


    楚瑶特意拖慢了干活的速度，等到下午才出门打水，为此她早饭和午饭只有一个干硬的窝窝头，不过有昨天的鸡蛋和红薯干，楚瑶倒是没有挨饿。


    系统见楚瑶一路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你在想什么？」


    楚瑶语气有些可惜「没有办法用热水和糖，那枚生鸡蛋直接吃味道不太好。」


    系统觉得楚瑶想的绝对不止这些「那你为什么特别注意站在一起说话的人？」


    楚瑶这次倒是没有隐瞒「你听这村子里有没有说起二狗昨晚的事情？」


    系统愣了下，它能听到的远比楚瑶要多，可是除了二狗家，外面还真没有讨论这件事的。


    楚瑶心中满意，她可是特意等到这个时候出门，确定了这件事「一点小事情都能说三道四好几天的村子，怎么二狗遇‘鬼’这么大的事情，偏偏没人讨论呢？」


    系统被楚瑶带着走「对啊，为什么？」


    楚瑶微微垂眸，她力气不够大，每次水桶都只能拎大半桶「当然是因为二狗家没往外说。」


    那么大那么深的池塘，不管是意外还是旁的，这么多年淹死过一两个人也是正常的。


    而且二狗的屋门是从里面关着的，再加上那根水草和年迈老妇人的声音，二狗家的人根本不会怀疑。


    水鬼找替死鬼找到他家二狗身上的事情，二狗家怎么可能往外说，毕竟说了还怎么骗旁人去替他家儿子死呢？


    楚瑶可是说了好几遍，找个人陪我，谁都可以，为了避免无辜的小姑娘，比如她被二狗家当替死鬼，她还特意加了乖孙子这样的称呼。


    谁都可以，才是其中的重点。


    也不知道二狗家会选中谁呢？


    楚瑶说道「系统，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


    系统马上回答「拒绝赌博从我做起。」


    楚瑶觉得有些可惜。


    系统好奇地问道「你要赌什么？」


    楚瑶已经拎着水桶到了张家门口「赌二狗会约谁去池塘边玩耍？我赌是狗蛋。」


    系统坚决不和楚瑶打赌，表示自己是一个好系统，绝对不会参与赌博这样的事情。 楚瑶也没有和系统辩解的意思，把水倒进缸中后，刚准备拎着桶出去，就听见张婶喊她去厨房烧火，她把桶放到一旁，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就赶紧进了厨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灶台上摆的东西，为了炒菜方便，盛猪油的碗被张婶从柜子里拿出来就放在灶台上。


    估算好了位置，楚瑶就蹲下烧火了。


    张婶一边做饭一边在心中算日子，按照往年的惯例，楚家该派人送东西过来了，等到开春她就可以送儿子去城里私塾，这些年攒的钱足够他们家买个小院再买个铺子，要不要带楚瑶一起进城？不带她的话，家里的活就没人干，找个婆子还要花钱。


    但是带着楚瑶，万一让楚瑶找到机会给外面送信的话，就不妥了，把楚瑶自己留在村子里？万一她找到村中的人往外送消息呢？


    这样一想，张婶越发觉得楚瑶是个麻烦，当初就不该管她，直接死在池塘就好了。


    楚瑶缩着脖子正在烧火，忽然张婶一巴掌拍下来，楚瑶的头撞在了灶台上。

 第14章

    系统吓了一跳，瑟瑟发抖，怎么打人都没有预兆的吗？


    楚瑶只觉得眼前黑了一下，却没有丝毫躲避而是更快的把柴火掰断，塞进灶台里面，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和疼痛。


    张婶咬牙骂道「死丫头，烧个火都不会？要你有什么用，就该让你淹死。」


    楚瑶想要把自己缩得更小，却因为太胖根本没办法做到。


    张婶又踹了楚瑶一脚，骂道「滚远点，碍事。」


    楚瑶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系统见到楚瑶的反应，又检查了一遍身体里的灵魂，确定不是原来的楚瑶，感觉自己整个系统都要混乱了，不是说人的本能反应是最不可能骗人的吗？


    张婶不解气，随手拿着锅铲就朝着楚瑶身上打，楚瑶缩着身子往旁边躲了下，张婶根本没在意，而是逼近楚瑶抡着胳膊抽到她，却感觉到胳膊碰到了什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放在灶台上的猪油碗已经摔了下来碎了。


    天冷猪油本都凝结了，可是放在灶台上化开开了不少，油一下就洒在了地上。


    张婶愣了下，痛呼了一声赶紧把地上还能用的收拾起来，根本没注意到猪油已经少了一块，这样一来张婶更生气了，边骂边打「丧门星，挨着你就没有好事！」


    楚瑶像是连哭嚎都不敢，抱着头沉默地挨着打。


    直到张婶打累了才停手「滚，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养条狗还会叫几声。」


    楚瑶沉默着带着一身的伤赶紧离开厨房回到了自己屋中，关了门以后才把藏起来的那块猪油放到了茶杯中。


    系统弱弱地问道「疼吗？」


    楚瑶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能不疼吗？


    系统马上又开始鼓励楚瑶「现在受到的折磨都是为了以后的完美。」


    楚瑶在撸起袖子看了看胳膊上的伤，疼的吸了口冷气「闭嘴，谢谢。」


    系统说道「只需要一点善意值，系统可以治愈你身上的所有外伤，让你不再感受疼痛。」


    只要有条件楚瑶都不愿意亏待自己「伤痕还要留着。」


    系统保证道「放心。」


    楚瑶答应了下来，在系统扣掉了一点善意值后，楚瑶就感觉那些伤处多了阵暖意，暖意消失后果然不再疼了，不过看起来依旧伤痕累累很是严重的模样。


    系统小心翼翼问道「还疼吗？」


    楚瑶摇了摇头。


    系统这才问道「我以为你刚才会躲的。」


    「我现在是楚瑶，而楚瑶早就被教傻了，根本不会也不敢反抗。」楚瑶解释道「你知道如果被人怀疑我不是楚瑶，而是孤魂野鬼占了楚瑶身体，下场会是什么吗？」


    系统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被怀疑了会怎么样？他们又没有证据。」


    楚瑶都觉得系统傻的可爱「这需要什么证据，只要张家能举出例子说服别人相信，就可以直接把我烧死。」


    系统想要反驳，可是查了一下资料，却发现楚瑶说的是真的。


    楚瑶说道「把那块猪油给我存起来。」


    系统下意识说道「需要扣除一点善意值。」


    楚瑶答应了下来，那块猪油就被系统给收了起来。


    系统像是在思考什么，没有再说话。


    而楚瑶也被张婶吼着重新出去干活了，此时太阳落山了，外面一点暖和气都没有，楚瑶的衣服又不够暖和，手都生了冻疮，可就算这样依旧要饿着肚子拎着桶去打水，按照张婶的要求把院中的水缸装满。


    楚瑶拎着大半桶水摇摇晃晃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二狗匆匆离开。


    而狗蛋一脸兴奋的正准备回屋，看见楚瑶骂道「死要饭的，看什么看，爷你是能看的？」


    楚瑶自然不敢回嘴也不会回嘴，狗蛋见此更得意，一脚踹在水桶上，楚瑶没拎稳水都洒在了地上，人也差点摔倒。


    狗蛋哈哈大笑，做了个鬼脸就跑了回去。


    系统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楚瑶了。


    楚瑶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弯腰捡起水桶，重新拎着去打水了。


    系统问道「你都不生气吗？」


    楚瑶有些疑惑「你和一个将死之人生气有什么用？」


    系统「……」


    等楚瑶被允许回屋休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听着外面的锁门声，楚瑶伸了个懒腰，直接就着生鸡蛋把红薯干给吃了，又喝了点水就躺在床上。


    系统还在为楚瑶那句话心惊胆战「你准备做什么？」


    楚瑶闭着眼睛说道「休息，没吃饱。」


    系统接着问道「那你在想什么？」


    楚瑶说道「想怎么吃饱，还有这身体到底怎么胖起来的。」


    系统觉得楚瑶是故意不回答的。


    楚瑶已经脱掉了外衣，钻进被窝里面闭目养神了。


    系统明白楚瑶的意思，不再吭声。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声音都特别的明显，咣当一声把系统都吓了一跳，楚瑶睁开了眼睛，神色很是平静，就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样。


    很快正屋就穿出来了动静，


    张婶披着棉袄手里拿着油灯出来，张叔跟在后面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正好撞见慌张往回跑的狗蛋。

 第15章

    狗蛋又急又怕赶紧说道「不是我打碎缸的，是那个死丫头，是她……」


    张叔还没反应过来问道「啥缸？」


    张婶虽然没有把楚瑶当人看，可又不傻，再说楚瑶的屋门是她亲手锁的，哪怕睡觉钥匙都挂在身上，当即拧着狗蛋的耳朵往腌菜缸那边走。


    果然看到倒地的腌菜缸，里面的腌菜都洒出来了。


    张婶看了大怒「你这个败家子！你不睡觉来折腾这个干什么。」


    张叔看见格外心疼，哎呦了一声就说道「还不赶紧扶起来。」


    张婶怒视张叔「那你还不去扶。」


    张叔吧嗒了下嘴，说道「叫那丫头出来收拾，腌菜味这么大，一会还咋睡。」


    张婶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说道「回来再收拾你。」


    张狗蛋哭丧着脸，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原来一样想要挪开腌菜缸偷跑出去和二狗玩，偏偏这次不知怎的就手一滑，把缸给弄倒了。


    张叔哎哟一声拍了下张狗蛋的头，说道「走吧走吧，跟爹回去睡觉，这么冷的天跑出去干啥？」


    张狗蛋还偷偷往外看，他担心出卖了二狗，二狗以后不带他玩「我睡不着，想出去玩。」


    张婶也不愿意收拾腌菜，就去打开了楚瑶的门，怒道「你是瞎还是聋，出去把院子收拾干净。」


    楚瑶穿了衣服什么都不敢说，赶紧去收拾了。


    张婶可不愿意在外面受冻，而且这时候困得很，这黑灯瞎火楚瑶跑出去也见不到人，而且院子锁着的，就说道「打扫干净再回去睡。」


    楚瑶赶紧答应下来。


    张婶被冻得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服，跺着脚拿着油灯回屋了。


    楚瑶听见张婶骂了张狗蛋几句，很快屋里的灯就被熄灭了。


    系统这时候才开口道「这腌菜缸上的油是你抹的，你不想让狗蛋出去当替死鬼吗？」


    楚瑶问道「我算是救人一命了吗？」


    系统没有马上回答，楚瑶也没有在意，而是收拾起东西，过了一会系统说道「按照系统的推算，如果狗蛋此次去赴约确实会遇到生命危险，因为楚瑶救人，特奖励善意值十点。」


    楚瑶挑了挑眉「好的，我知道了。」


    系统总觉得楚瑶说的知道了并不是奖励善意值的事情。


    楚瑶再次问道「他们睡了吗？」


    系统回答道「睡了。」


    楚瑶说道「我要订制让他们一家三口睡个好觉，梦中都能如常所愿到天明。」


    系统快速计算后说道「楚瑶处于新手期，三人好梦到天明只需十点善意值。」


    楚瑶问道「算是做好事吗？」


    「按照系统计算加六点善意值。」系统很快就回答「请楚瑶确定。」


    楚瑶说道「确定。」


    系统说道「张家三口已经熟睡，并按照楚瑶的要求，都能在梦中如常所愿。」


    楚瑶点了下头，也不在收拾东西，而是从狗洞钻了出去，朝着池塘走去。


    系统问道「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楚瑶现在的身体虽然又矮又胖，可是走路很轻，还专挑隐蔽的地方，此时夜深人静，除了偶尔的狗叫连楚瑶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去看看二狗。」


    系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你为什么往池塘走？」


    楚瑶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他们在那里。」


    系统弱弱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楚瑶语气带着几分无辜「你告诉我的啊。」


    系统嘤了一声，开始怀疑自己和楚瑶到底谁才是高科技的结晶了。


    通往池塘的路其实有两条，一条是村里的人经常走的比较平坦，而另一条就有些崎岖了，是有些人想要抄近道踩出来的，楚瑶走的正是这一条小道，甚至在快到池塘的时候，还绕了一圈，才躲在了早已确定的藏身之处。


    就在楚瑶不远处，二狗娘有些焦急地说道「当家的，你说狗蛋咋还不来？」


    二狗也没有往日精神，有些惧怕地看着池塘根本不愿意靠近「我、我再去喊喊他。」


    二狗爹脸色也是难看「再等等，记住了，等狗蛋来了，你就带着他往我这边走，到时候我把他嘴堵住，咱们两个一起把他扔下去知道吗？」


    二狗很紧张还很害怕「那、那只要狗蛋死了，我就不用死了吗？」


    二狗爹咬牙说道「对。」


    二狗使劲点了点头。


    楚瑶在心中问道「有什么感想吗？」


    系统「……」


    楚瑶也不为难系统，而是把染了猪油的衣服给扯下来，随手掰断了根树枝，把那布条缠在树枝上，借着月光看着池塘边的一家三口，说道「系统，我说点火的时候，你就把我手中这个小火把点燃，我说灭的时候就灭了。」


    系统还沉浸在这世上人怎么这么坏的悲情之中，就连赚钱善意值这样的事情都没办法快乐起来「一点。」


    楚瑶一口答应了下来，就不再多言。


    而二狗一家三口越来越着急紧张，二狗明明害怕却忍不住总去看池塘。


    二狗爹说道「二狗他娘你去看眼，人怎么还没来。」


    二狗娘又害怕又紧张，可是看了眼儿子还是一口应了下来，跑到路口去张望了。

 第16章

    二狗爹看向二狗叮嘱道「一定要把人引到我这里，可不能让他喊出声，只要他想上岸就把他打下去。」


    二狗咽了咽口水「我、我记得。」


    二狗爹看着二狗的样子，又急又气，杀人之前的紧张和害怕让他有些暴躁，直接拽着二狗往池塘边提前放棍子的地方走去，说道「怕什么怕！过来看着棍子就在这里。」


    就在这时候，楚瑶说道「点火。」


    系统下意识照着楚瑶的话做。


    楚瑶拿着小火把，摇晃了起来，这火在冬日里若隐若现将熄不熄的，但是系统出品还是有保证的，只要楚瑶没有说灭，这火就不会灭。


    系统不知道的情况下，再一次进入了楚瑶的语言陷阱中。


    楚瑶选的时机和位置恰到好处。


    二狗就看到半空中有鬼火飘动，他大叫一声「鬼来了！」猛地推了一把自己的父亲，想要逃跑却踩到了他们父子提前准备好的木棍上脚下一滑，只听扑通一声就落入了水中。


    二狗爹本就做贼心虚，此时更是吓了一跳，听到二狗的喊声下意识扭头看去，也看到那火光，只觉得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跑，却听到儿子落水的声音，他咬牙转身去伸手说道「二狗、快抓住我。 」


    听到动静二狗娘也跑了回来，看见二狗落水叫了一声就扑过去拽二狗「儿、儿快……」


    二狗穿的很厚，这池塘的水都格外的凉，他只觉得身体格外沉，努力蹬着腿却根本出不来，他抓住父亲的手「爹……爹救我……」


    此时二狗的棉袄已经湿透了，又不断的挣扎，二狗爹勉强抓住二狗的手，竟被二狗拽着往池塘里滑去，整个胳膊都被水浸湿了，二狗爹赶紧趴下「快上来。」


    二狗娘也伸手想要拽儿子。


    二狗忽然露出痛苦的神情「我的腿，有东西抓住我的腿，好疼……」


    二狗娘死死抓住二狗的衣服，根本不管自己两条胳膊都已经到了池塘里「二狗上来，二狗……」


    系统看着这一家三口的模样，试探的说道「他们也挺可怜的啊，二狗腿抽筋了。」


    楚瑶冷笑了声「可怜？哪里可怜了？他还有人救，也没有人用棍子一下下把他砸下去。」


    系统想到楚瑶刚到这个身体里时的遭遇，又觉得二狗也没那么可怜，这个念头刚起，系统赶紧清理出去，他可是好人系统「我们要以德报怨的。」


    楚瑶说道「灭了。」


    系统赶紧把火给灭了。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系统理所当然地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楚瑶理所当然地说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罢了。」


    系统想要矫正楚瑶的想法「冤冤相报何时了。」


    楚瑶没有搭理系统，而是捏着嗓子忽然发出哭声，那声音苍老而尖锐，随着风若隐若现的「乖孙儿，乖孙儿……我的乖孙儿你来陪我了……快来……」


    其实楚瑶也没想到，当初学了那么多东西，如今最有用的却是学唱曲时候觉得有趣学的这一手变音。


    二狗爹手一抖差点松开了二狗的手。


    二狗喝了不少冰冷的池塘水「救、我……爹、爹我不想死。」


    楚瑶眯着眼睛忽然尖叫一声「来陪我！来陪我！必须来个人陪我！」


    声音凄厉，在冬日里格外毛骨悚然，系统都想抱紧自己，呜，好可怕。


    楚瑶却已经不再吭声，而是爬下树拍了拍衣服，从小路溜达着去了二狗家，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狗洞，深吸一口气缩着肚子爬了进去。


    此时二狗家的厨房里，一个穿着灰布袄的老妇人正守着灶台，时不时往外看看，嘟囔道「咋还不回来。」


    楚瑶角落，缩着身子捏了捏脖子，声音忽轻忽重「奶、我好冷……」


    老妇人正在添柴火，锅里煮着热水，这是准备等二狗三人回来泡杯糖水暖暖身体的，听到声音愣了下「孙儿？」


    其实楚瑶的声音只与二狗有三分相像，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妇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楚瑶声音里带着哭腔「奶、奶救我……奶他来没……奶狗蛋没来……」


    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


    「奶、救我……奶狗蛋没来，奶，狗蛋害死我，他害我……」


    老妇人已经起来，朝着厨房外面跑去，站在院子里找二狗「二狗，二狗别吓奶啊，你别吓奶啊，你在哪里，你出来见见奶啊！」


    「奶，狗蛋没来，狗蛋害我！」


    楚瑶根本不可能出来见老妇人，说完最后一句话就不再吭声，看着老妇人抖着手朝着院子外面跑去。


    系统被楚瑶这一番骚操作弄的目瞪口呆「这声音都不像，她怎么就信了？」


    楚瑶并没有在二狗家多留，而是钻出狗洞，揉着肚子上的肉回了张家「做贼心虚呗。」


    系统问道「二狗会死吗？」


    楚瑶的语气很平静，根本不在意这件事「看命。」


    系统也觉得自己问了蠢话「你、你不怕系统扣善意值吗？」


    楚瑶还真的不怕「我做什么了？是把人捂死了还是把人推下水了？我已经以德报怨了，要不然在池塘边的时候，我直接把二狗爹娘一起踹下池塘，拿着他们准备的棍子挨个把人砸下去不允许上来，才叫报仇呢。」

 第17章

    楚瑶的每一步布置系统都是看着的，直到现在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可就算这样也没办法扣她的善意值，毕竟就像是楚瑶说的，她并没有直接去害人，差点捂死二狗？可也没有捂死，不过是说了几句话。


    而狗蛋？楚瑶还救了狗蛋一命。


    池塘边的事情，真要算起来，楚瑶不过是点了个小火把，然后说了几句话，对着二狗的奶奶也是如此。


    系统默默地事情整理一下事情经过往上反馈，楚瑶做的事情都是在钻系统漏洞！明明所有事情，楚瑶都是幕后黑手！


    楚瑶已经回到张家，手脚利索的把腌菜缸收拾好，还顺手把缸上的油给清理干净，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回屋睡觉了。


    系统默默地查探了下，确定二狗被救出来了才松了口气。


    天微微亮楚瑶已经起来了，而张狗蛋一家三口睡的正香，她活动了下手脚取出了暂存在系统那里的小块猪油，走到大门口算了下位置，然后仔仔细细涂在门槛下面，保证有人迈过门槛就正好踩到。


    系统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帮凶，嘤，它不要从好人系统变成助纣为虐系统。


    楚瑶布置完了，剩下的一小点格外珍惜的涂抹在手上，她的手红肿还生的冻疮，又疼又痒的着实受罪，弄完后就去厨房给自己煮了几个鸡蛋，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蘸糖吃了起来。


    系统「你不怕被发现了？」


    楚瑶喝了口温水，有些可惜地看了眼猪油罐子，其实鸡蛋煎着吃才香，可惜她这身体太久没有吃过油水，就怕猛一吃拉肚子受罪，连吃了三个水煮鸡蛋后，楚瑶把剩下的拿回了自己屋中藏起来，又给自己冲了杯红糖水靠着墙慢慢喝着「二狗没死啊。」


    系统「没有死，不过发烧了。」


    楚瑶想了下也明白发烧的意思，并没觉得意外，毕竟这样的天气泡在冷水中，又受了惊吓不发热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这二狗能不能挺过来了。


    二狗被救上来后，二狗爹换了衣服就连夜去城里请大夫了，此时才回来，可是二狗已经昏迷不醒说起了胡话，大夫诊断后开了药，摇了摇头只说让二狗家提前做准备。


    二狗的娘和二狗的奶嗷嚎大哭。


    村子本就不大，这一番动静自然引得村子里的人都围在了二狗家门口，和二狗家关系好的忍不住问道「这是咋回事啊？」


    可是二狗家都在忙，根本没人回答。


    二狗爹揉了把脸，准备去送大夫，看见二狗娘傻了一样趴在二狗身上哭，只觉又惧又怒抓着二狗娘就一巴掌扇过去「哭什么哭！」


    二狗娘哀嚎一声，却不敢哭了。


    二狗爹骂道「去打酒回来给让三狗给他哥擦身上。」


    这是村子里的老方子。


    二狗娘顾不得一身狼狈赶紧爬起来去打酒了。


    二狗爹咬牙在面对大夫的时候，又弯了腰说道「大夫，我送您回去。」


    大夫叹了口气，他也是个心善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天刚亮就跟着二狗爹跑这一趟，说道「不用，我自己坐马车回去，你们……先喝着药吧。」


    在来之前大夫已经过问大致情况了，带了不少药材来，此时按照二狗的情况抓好药，把煎药的方法说了一遍，拿了诊金后就坐着马车离开了。


    二狗爹又是心疼儿子又是心疼银子，还害怕池塘的鬼还来找自家麻烦，烦躁的抱着头蹲在儿子的门口。


    二狗奶眼珠子转了转，她虽然心疼孙子，可是她有三个孙子，最重要的还是儿子，她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二孙子，直接叫了儿子进屋，关上门后小声说道「咱们家不能这样。」


    二狗爹还没反应过来。


    二狗奶说道「我们去找张家，他们家有钱，让他们赔钱。」


    二狗爹愣住了，说道「娘，咋让他家赔？而且咱家……」


    毕竟是他们家想要用张狗蛋当替死鬼的。


    二狗奶低声说了几句，看儿子还有些犹豫，说道「大狗还要娶媳妇，三狗一向聪明，咱们不早就商量着把他送去私塾吗？而且夜里二狗回来找我，哭着和我就是张狗蛋害他！」


    二狗爹咬牙，犹豫了下说道「万一那鬼再找来咋整？」


    二狗奶活得久，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你说为啥原来没有，忽然找来了？肯定是因为上次张家那死丫头惊扰了水鬼，咱们家二狗倒霉先被找到，咱们晚上守着，我就不信那水鬼还能找来，不找咱们家，就该去找别人家，而且你想想以后二狗抓药需不需要钱？」


    二狗爹心思动了动，点头。


    二狗奶满意说道「去交代你媳妇，和我一起去闹，张家那么有钱，我非得扒了她们一层皮，再把大狗叫回来，咱们人多他们就怕了。」


    此时张家一家三口还睡得正香，楚瑶把最后一口红糖水喝了，听着外面哭嚎声越来越近，摸了摸暖和起来的肚子「系统，我请你看戏。」


    系统也听见外面的动静「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楚瑶溜达回自己屋中，还把门给关上说道「要钱吧？总不能白天把人绑了扔到池塘淹死吧。」


    系统听完只觉得不可思议「那、那……」


    楚瑶坐在床上，感叹道「我还是个孩子，什么时候能睡个好觉呢。」

 第18章

    系统「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楚瑶听着张家大门被使劲拍打，外面还有人在怒骂大哭「听，多有意思。」


    系统忽然想到楚瑶在门槛下面弄猪油的事情「你早料到了？」


    楚瑶歪了歪头，说道「总要先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对于楚瑶来说报仇什么都还算次要，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解决温饱问题。


    至于怎么解决，自然是张家乱起来，人要是太闲了就喜欢没事找事，忙起来就没有心情找别人的麻烦了，作为这个家中唯一的别人，楚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张家的门被拍得很响，就算这样张家也没有人开门。


    二狗奶使劲拍打着门，哭着对一起来的邻里说道「他们就是心虚，要不然怎么不开门，就是心虚，害死我家二狗，我可怜的孙儿啊。」


    「张家的开门！」


    「害死人就躲起来，开门，再不开门我们要砸门了。」


    系统听的清清楚楚，它想起楚瑶昨日的要求，哭唧唧地说道「你早算好了。」


    开始的时候系统还以为楚瑶只是为了偷偷出去方便，如今听着外面的话，觉得自己真的太天真了，这是一举双……不对是一举三得，虽然楚瑶花了善意值，但也赚了善意值。


    楚瑶觉得自己不能光吃鸡蛋，她有点想吃汤面条了「这世上有一种叫好心办坏事。」


    系统下意识觉得自己误会楚瑶了「是、是吗？」


    「当然了。」楚瑶听见正屋有动静，张婶骂骂咧咧的起来了「不过我是故意的。」


    系统哭唧唧，它真的太傻太天真了。


    张婶是被吵醒的「叫魂啊！」


    又看了眼把头蒙起来接着睡的丈夫，张婶狠狠拍了几下「没听见有人砸门！」


    张叔嘟囔了句接着睡「小莲……」


    张婶听的清清楚楚，小莲？张婶瞬间大怒，狠狠拧着张叔的耳朵「你给我起来！小莲是谁！」


    张叔哎呦了一声，拍开了张婶的手猛地起身，满脸怒色「你疯了！」


    张婶更怒「小莲是谁！」


    张叔眼珠子转了转，明显不敢看张婶「什么、什么小莲！快去开门，门都要被砸坏了。」


    张婶咬牙去穿衣服，出门之前说道「呸，别以为就这样算了。」


    张叔等张婶离开才嘟囔道「真是疯婆子。」


    狗蛋趴着睡的正香，还嘟囔着烧鸡，像是梦见好吃的了，张叔想了下梦中温柔的小莲，把儿子也给拍醒，这才下炕去穿衣服，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尖叫。


    张婶因为被打扰了美梦，又听见丈夫梦中叫别的女人，又气又怒地一边开门一边骂道「叫魂啊！一大早的，乡下人果然都……」


    话还没说完，门猛地被推开，张婶哎呦一声被门撞到在地，大骂道「眼睛瞎了！赶死呢！」


    哪怕二狗奶有别的心思，可是此时听到也觉得被戳了心窝子，顿时大哭了一声「挨千刀的，不仅害人还张口咒人，良心被狗吃了啊！」


    二狗娘也哭的快晕过去了，此时浑身都哆嗦着。


    张婶觉得这些人莫名其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见二狗奶要进来，伸手去推「谁让你们进我家的，你们这些泥腿子……」


    二狗奶正巧要迈进来，只觉得脚底一滑还没站稳，就被张婶推了一下，其实张婶的力气并不大，可是这两样加起来，二狗奶直接摔到了，她年岁本就不小了，这一下摔的不轻。


    二狗娘吓了一跳赶紧扑上去。


    二狗奶躺在地上哭道「我不活了，张家杀人了，杀了我孙，现在还要杀我……」


    这一出变故，跟着一起来的人都愣住了，里正媳妇见此赶紧说道「张家的，你干啥！杀人灭口吗！」


    张婶掐腰怒道「我根本没用力，这老太婆自己摔的，关我什么事请，你们这一大早来砸门，想干啥！」


    张叔也匆匆出来了，狗蛋也揉着眼睛说道「你们要干啥！」


    里正脸色难看，毕竟村子里真出人命，他也有麻烦，直接质问道「张家的，我问你们，昨晚是不是狗蛋约二狗出去了！」


    二狗奶坐在地上不起来，拍着腿哭嚎「我家二狗啊，我家可怜的二狗……」


    二狗娘是真的伤心，也跪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张叔搓着手，一脸老实样说道「这是咋了？二狗奶你们干啥？这么多人围着我家。」


    楚瑶搬了小矮凳坐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外面，还问道「系统，你觉得这里有多少是看不惯张家人来凑热闹踩张家的，又有多少是真心为了二狗家出头的？」


    系统刚想回答，就想起自己每次回答都没有对过，默默地闭上了嘴。


    楚瑶也不在意，感叹道「要是有瓜子就好了。」


    系统赶紧说道「你可以用善意值来……」


    楚瑶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了，谢谢，请闭嘴，安静看戏。」


    里正觉得头疼，吼了一句「都闭嘴！让我问话。」


    二狗奶的哭嚎卡在嗓子里，


    二狗娘也不敢大声哭了。


    里正面色阴沉看着张家人，特别是张狗蛋问道「昨晚狗蛋是不是叫了二狗一起去池塘边！」

 第19章

    张狗蛋心中明显有些心虚，眼珠子乱转，见此里正心中有数。


    张婶理直气壮说道「没有，我们家狗蛋昨晚一直在家睡觉。」


    二狗奶锤着地「挨千刀的，你就该下地狱，老天爷长长眼啊！」


    张叔明显想到昨晚儿子想要偷偷跑出去的事情了，又看了眼前的情况，心中嘀咕着难道是二狗出事了？


    里正紧盯着狗蛋说道「狗蛋，好孩子不撒谎，你昨晚是不是和二狗说好一起去池塘边玩。」


    狗蛋避开了里正的眼神，偷偷去看张婶「我、我没有。」


    里正怒道「再不说实话，就报官！」


    这可把张叔吓坏了，他赶紧说道「里正，到底出啥事了啊。」


    里正气急「出啥事了，出人命了，再不说实话，我就去报官，让衙门里的人处理。」


    张婶还想说话，被张叔拽了下，她愣了愣也想到昨晚的事情，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怕是狗蛋和二狗约好出去玩，可是狗蛋发现没去，二狗去了还出事了，这般一想更不能承认「没有，我家狗蛋昨晚根本没出事。」


    里正不理这对夫妻，对着狗蛋说道「狗蛋，你再不说实话，就让衙役把你关牢里。」


    狗蛋不过是个窝里横，也就欺负楚瑶，此时被这么多人盯着，又说要抓牢里，张口就哭了起来「是二狗找我出玩的。」


    张叔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赶紧说道「是二狗叫了我家狗蛋出去，不过我家狗蛋没出去。」


    二狗奶哭道「里正，你要为我家二狗做主啊，我家二狗可是你看着长大的！」


    二狗娘哭的要晕过去，话都说不全了「我可怜的儿……」


    二狗奶恶狠狠看着张狗蛋，说道「这挨千刀该下地狱的兔崽子，就是他害了我家二狗，肯定是他们一家害了我家二狗，要不然怎么我家二狗好好的掉池塘子里，他们家一点事都没有，不是心虚的话，我家那么大动静，村子另一头都听见了，他家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婶赶紧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别瞎说，什么叫我家害了二狗，我家昨天都没出门。」


    里正也觉得怀疑，说道「你们家咋半天才开门。」


    张婶说道「人还没醒，被你们叫醒的。」


    二狗奶抓住了把柄说道「哪怕不被吵醒，谁家会这么晚还没起来！」


    这倒是实话，村子里的人晚上睡得早，起的也早，有人看了看太阳，嘀咕道「不会是晚上干亏心事，早上才起不来。」


    「我看他们是故意不开门的。」


    张婶怒道「你们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家睡觉？」


    里正心里到底更偏心二狗家，毕竟张家也算外来的，平日里对他这个里正也不太尊重「张家的，你别胡搅蛮缠，我就问你，你们昨晚出去了没有。」


    张婶提高声音说道「没有，那么大冷天，我们一家都没出去，你们家二狗出事关我们什么事情，就算二狗约了我家狗蛋，我家狗蛋没出去就是没出去，二狗出事情对我家有啥好处？」


    这话虽然不好听，可是里正觉得也在理，说道「二狗昨晚掉池塘了，还是二狗娘半夜发现二狗不在，一家出去才找回来。」


    二狗奶虽然坐在地上，却怒视着张婶说道「没好处！可大有好处，你们家狗蛋昨天和二狗说，晚上梦见个老太婆把他拽进池塘，央求我家二狗陪他去池塘看看，我家二狗心好，就答应了，没想到你们一家黑心的，故意把二狗骗去想要害死，给你家狗蛋当替死鬼！」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吓住了。


    里正皱眉，如果是这样就是谋杀了，说道「是不是这样！」


    张婶说道「我根本听不懂这老太婆说什么，什么替死鬼？我们一家昨天都没出去！」


    系统震惊了说道「这、这是颠倒是非！」


    楚瑶摇了摇头，觉得这村子的人简直太弱了，二狗奶的话漏洞百出的。


    说是二狗娘晚上发现二狗丢了，一家出去找才把人救回来，二狗娘为什么会发现二狗不见？人不见了，难道不该叫了关系好的邻里一起去找吗？怎么就他们一家偷偷摸摸去找。


    而且关于替死鬼的事情，二狗现在昏迷不醒，他们怎么知道的？如果是昨天就知道了，怎么还不看牢了，偏偏让二狗出去了？


    这要是换做楚瑶，要不就把张家踩死，让他们一点破绽都发现不了无法反驳，要不就抓住漏洞步步紧逼，让二狗家自己露出破绽。


    系统看向这件事的主谋问道「你怎么想？」


    楚瑶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惆怅「杀鸡焉用宰牛刀。」


    系统「……」


    谎话说多了就连自己都觉得是真的了，二狗娘明显是这样的，她因为儿子的事情有些精神恍惚，此时听着二狗奶一遍遍地说都是狗蛋家把二狗当成了替死鬼，她竟觉得这才是真相，她的二狗是无辜的，只要狗蛋死了，她的二狗就不会有事了。


    二狗娘不哭了，眼神阴森地看着躲在一旁的狗蛋，要是昨晚他去了，二狗就不会出事了。


    张叔正在愁着脸拉着里正解释，张婶扯着嗓子和众人吵起来，指着二狗奶对骂，说根本不知道什么替死鬼的事情，都是二狗奶编出来的。


    除了看戏的楚瑶外，竟无一人注意到二狗娘的异样。

 第20章

    系统正努力分析着在场人的目的和想法，注意到楚瑶的沉默，也看了过去「咦，二狗娘的眼神好渗人。」


    楚瑶微微垂眸「吓人吗？」


    系统打了个哆嗦，说道「对，像是要吃人异样。」


    楚瑶看着越来越狰狞的二狗娘「一、二、三。」


    在楚瑶数到三的时候，二狗娘正好朝着狗蛋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掐着狗蛋的脖子「还我儿子命！你去死！」


    张婶尖叫一声，扑过去想要拽开二狗娘「救命啊，杀人了！」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里正急匆匆上前说道「快、快人分开。」


    狗蛋挣扎着。


    张婶发了狠，发现拽不开二狗娘的手，直接朝着二狗娘脸上抓去，张叔也过来了，顾不得别的狠狠抓着二狗娘的手腕。


    哪怕二狗娘发了狠，可是院子里人多，到底把她拽开了。


    狗蛋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哭个不停，他是吓坏了，差点以为自己要被人掐死了。


    张婶扑上去打二狗娘，二狗娘却像是不要命一样，还想去杀狗蛋。


    一时间整个院子乱成一团，跟过来假装帮二狗家出头，实际是看张家热闹的人也都被这一番变故吓住了，倒是有个平日里就喜欢占便宜的女人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张家的厨房，偷偷往那边走。


    只是她的动作再隐蔽，也被人注意到了，当即有人跟了进去。


    系统明白了楚瑶早上肆无忌惮打包东西的原因「你怎么知道她们会去偷东西？」


    楚瑶的语气更是无辜「啊，我不知道。」


    系统可不信。


    楚瑶看着乱成一团的院子和扭打在一起的人「来了这么多人，还乱七八糟的，就算张婶发现丢东西也不会往我身上想，毕竟我可是老实人。」


    系统「……」


    可别侮辱老实人了。


    楚瑶眼见里正要发怒，赶紧跑了出去，像是想要拉住二狗娘去帮张婶，可是一不小心踩到了张婶的手，张婶根本没看到是谁踩的，只是尖叫一声，去踹二狗娘。


    二狗奶眼前乱了套，哭嚎道「不得好死啊，张狗蛋一家都不得好死，今天害得是我孙子，明天害得就是你们家的！」


    这话让在场的人心中都一阵惧怕，对啊，二狗虽然情况不好，但是还没有死，万一张家要找别的替死鬼呢？


    开始的更多人是看热闹根本没想到这里，此时听二狗奶一说，牵扯到自己身上，这就不能忍了，当即有人说道「里正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楚瑶像是被狗蛋娘推开，摔倒在地上，却没有人想要扶她，而是找里正，必须要严惩张家，把张家赶出去。


    忽然一个有些陌生的女人声音响起「为啥会找狗蛋家？村子里那么多小孩，狗蛋为啥一定要找二狗？那水鬼还会不会找别人？咋办，我儿子咋办。」


    系统「……」


    别人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系统是知道的，它太天真了，还以为楚瑶出来只是想趁机踩张婶几脚报复。


    里正自然听见了，他看了下四周却没找到是谁的，可是这话却说到他心底，大声吼道「别打了！咱们得把事情弄清楚！」


    刚去张家厨房偷了东西的人正巧听见里正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没有拿稳，一个陶罐摔了下来碎了。


    张婶看过去，气的骂道「你们这群死不要脸的竟然偷我家东西！」


    里正此时也觉丢人，脸色很是难看「你们在做什么！」


    先去厨房偷东西的到底脸皮厚点「我这不是看二狗被张狗蛋一家害的病重，给他拿点东西补补身体吗？」


    里正根本不信，怒道「放回去。」


    后来跟着进去被这么多人盯着，灰溜溜回到厨房把偷拿的东西都放回去。


    而脸皮厚的根本没当回事，而是拿了几颗鸡蛋塞到二狗奶手里「给


    二狗补补啊。」


    张婶大怒就要扑过去，还是被张叔给拽着，说道「里正，你得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我们一家老老实实的，你们忽然闯进来，又是要打又是要杀的，现在还偷我们家东西，不行咱们就报官！」


    里正气的头疼，看着所有人说道「还要不要命了！」


    里正的媳妇说道「你们、你们真是的，水鬼到底是咋回事，谁家还没有个儿子，再有孩子出事情怎么办！」


    楚瑶低着头去扶张婶，张婶却一巴掌扇到她头上「养条狗都比你有用，当时咋没淹死你，不知道早点出来！」


    听到张婶的话，当即有人想起来，说道「对啊，为啥出事的狗蛋，狗蛋偏偏去找二狗，而且水鬼，当时咱们村里可没出过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因为他们把傻妞推下去，惊动了水鬼？」


    里正愣了下也想起这件事了，不过当时牵扯太多家的小子，张家又没有追究的意思，哪怕那时候楚瑶差点死了，他也当做不知道了，可是如今想来原来村子里都没有什么水鬼，就是这件事后出现的。


    楚瑶被人看着，吓得缩着脖子。


    里正媳妇赶紧问道「傻妞，你在池塘里发现了啥东西没有？」


    楚瑶扭头看向了张婶，赶紧摇头「没、没，我什么都不知道。」


    里正媳妇一看就知道，楚瑶怕是知道啥，赶紧挡在楚瑶和张婶中间，双手扶着楚瑶的肩膀说道「傻妞你得说实话，别怕啊。」

 第21章

    楚瑶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我不、不知道，我不敢说。」


    当即有村民说道「有啥不敢说的。」


    不等楚瑶回答，就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她敢说？敢说都活不过今天，你们是没看到，傻妞命大，没人管也活过来，刚死里逃生就被张家恶婆娘赶出去干活，又是提水又是洗衣服的，这大冬天的，就她爱干净，把人往死里作践。」


    里正也有耳闻，此时顾不得别的，说道「傻妞你要说实话，我做主给你从张家分出去，村东头的那个屋子你先住着。」


    因为牵扯到自己儿子的安全，也有村民说道「对，你只要说实话！」


    楚瑶使劲摇头「我不敢、不敢。」


    张婶在一旁又气又怒说道「你们谁敢，她是我家的人！」


    张叔说道「小瑶，你婶子虽然平时说话难听，也没亏待过你，做人要有良心啊。」


    楚瑶整个身体抖了抖。


    里正更确定楚瑶一定知道东西，而且张家心虚才不敢让楚瑶说道「傻妞！你要不老实交代，我就让人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了。」


    楚瑶哇的哭了出来「别关我、别关我，我说。」


    张婶还想说话，当即有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把她拽到一遍，还堵着她的嘴不让开口，也有两个一直不说话的村民挡在了张叔身前，明显不让他靠近。


    张叔想了想，他家啥都没有做，楚瑶也说不出什么东西。


    楚瑶喃喃道「我、我昨天看见二狗来找狗蛋了，晚上狗蛋要出去，可是被叔叔和婶子发现，没让出去……」


    张婶也不挣扎了，猛地拽开捂着嘴的手说道「听到没！我们没出去，而且是你家二狗来找我家狗蛋，是你家想害我家狗蛋，没想到狗蛋没去，最后你家狗蛋才出事了吧？」


    二狗奶眼神飘忽，又马上强硬起来「狗屁！胡说八道！」


    张婶得理不饶里「肯定是，我家狗蛋可没说过什么水鬼的事情，都你是在说，是你家二狗被水鬼找上，你家想让狗蛋当替死鬼！好啊，我要报官，你们这群杀千刀的王八蛋！」


    里正此时也明白了，怕是张婶说的才是真的「让傻妞把话说完！要是这些，傻妞怎么可能不敢说，肯定是隐瞒。」


    楚瑶哭哭啼啼地说道「塘子里是有鬼，当时是她把我拖上来的，说不要女娃，说打扰到她，她一直趴在池塘边看着二狗他们……」


    院子里除了楚瑶的哭声，都安静了下来。


    如果在这之前楚瑶说出这些，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只觉得楚瑶是在吓唬人。


    「怪不得傻妞被二狗他们用棍子打，还一直能出来。」


    「对，头破血流的，还一直能出来。」


    「造孽啊。」


    院子里的人已经默契的和当初去过池塘的那几家人分开了，反正和他们没关系，而且是这几家人自己造的孽。


    楚瑶吸了吸鼻子，缩着脖子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婶怒道「你个死丫头，怎么不早说！」


    楚瑶哭着说道「没人问我啊。」


    里正媳妇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却没有怀疑楚瑶的话，毕竟楚瑶这些年在村中是什么样子他们都看在眼里，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时不时听到张家传出的哭声和打骂声，后来除了打骂声，就连哭声都很少了，而楚瑶也越来越胆小木讷。


    如今想来明明刚见到楚瑶的时候，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如今再看……里正媳妇都觉得张家造孽。


    此时院子里格外的安静，里正觉得这真是一笔糊涂账，看了眼媳妇，最后说道「先让傻妞搬到村东头的空屋子。」


    张婶像是被抓住脖子的母鸡「不行，我不同意！」


    里正面色阴沉说道「不需要你同意。」


    张叔赶紧说道「里正，傻妞这么小，天又冷搬过去怕是活不下去。」


    里正冷声道「留下来活不下去，今天必须搬，而且傻妞也不是你们家的孩子。」


    楚瑶惶惶不安，满脸无措地拧着手指。


    当即有人说道「总不能让人就这样搬过去，张家得分东西。」


    「对。」


    里正看向当时和狗蛋、二狗一起在池塘闹腾的那几家说道「你们先自己商量下要怎么解决，一个时辰后，咱们村子开会。」


    那几家对视了眼，心中都是又惧又怕，后悔当初让自家儿子和狗蛋他们一起玩了，再看看原来交好的人家都远离他们的模样，又觉得难堪他们都觉得是被二狗家和狗蛋家连累，不愿意搭理他们就自己凑到一起低声商量起来。


    里正说道「今天必须给傻妞分出去。」


    里正媳妇在一旁说道「被子、褥子还有粮食，都要分一部分给傻妞。」


    张狗蛋此时躲在张婶身后，闻言怒道「凭什么，她就是个臭要饭的，要不是我娘，她早就饿死了。」


    里正媳妇如今想起来楚瑶刚到村子的模样，可不信张家说的话「她到底是不是要饭的，要不报官让官府查查？」


    张叔使劲拽了拽张婶的衣服。


    旁边看不惯张家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张婶就是不愿意松口。


    里正见此只觉得心烦「你要是觉得我管不了你们，你们就直接滚出村子。」

 第22章

    「里正，得先解决了水鬼再让他们走。」


    「对，都是他们家带来的祸。」


    「就是他家狗蛋说要把傻妞推到池塘里。」


    楚瑶听着所有人把责任推到张家身上，虽然是狗蛋推的，可是这件事是二狗他们一直嘲笑狗蛋引起来的，只是这些和楚瑶没关系，她也不会帮狗蛋家解释，只要让她顺利搬出去就够了。


    张婶觉得自己快疯了「是二狗家要害我儿子！」


    说到底村子里的人都更同情弱者，毕竟二狗现在还生死不知，更何况二狗一家一直在村子里。


    而张狗蛋家是后来回来的，张婶的父母原来是村子里的人，但是死的早，张婶又是早年就出去的，和村子里的人没多少感情关系又一直不好，他们自然是帮着二狗家说话。


    「你家狗蛋又没事。」


    「对啊，要不是你家狗蛋提议的，二狗也不会出事。」


    张婶气的眼睛都红了「你们欺人太甚，我们家走！我们现在就搬进城里！」


    「不行，你们惹了事情就想跑。」


    「对，你们走，狗蛋留下。」


    狗蛋也不傻，他紧紧抓着张婶的胳膊「娘，让扫把星滚，娘你别不要我。」


    张叔唉声叹气地说道「里正，不能这样欺负人啊……我们家可什么都没做。」


    「你家要是没回来，就没这些事情。」


    二狗奶哭着说道「我可怜的二狗，今天是我家二狗，明天还不知道是谁家的，不能让狗蛋走。」


    张叔看着在自家院子的那些人，心中明白再说下去怕是他们家落不得好，而且他就狗蛋一个儿子，压低声音说道「反正还在村子里，先解决了这些事情，到时候……」


    张婶也明白，这些人根本不是为了楚瑶出头，而是打定主意要压他们家。


    最后楚瑶不仅暂时从张家分出来，还分到了不少东西。


    村东头的空屋已经很多年没人住里，里面有用的东西早已被人搬空，里正媳妇也知道村子里不能再出事了，不仅把楚瑶屋中的那些家具搬了过来，又硬生生从张家弄了锅碗这些东西来，除了阴冷一点，倒是勉强能住人。


    里正媳妇又交代了几句，比如晚上关好门一类的，就匆匆离开了。


    倒是那天偷偷塞给楚瑶红薯干和鸡蛋的两个婆子板着脸留下了，帮楚瑶把火升了起来，又叫了自家男人来把窗户给修好，这才说道「自己过日子苦点，起码有条活路。」


    「省着点吃，等天暖和了，你把


    后面的地开了，我给你点种子，这几天在屋里待着别出去。」


    「真有事情了去找我，可别被张家那两哄回去，回去了他们就要打死你的。」


    楚瑶一直乖乖点头「我、我知道的，谢谢婶子。」


    其中一个的男人送了稻草来，两人把稻草给楚瑶垫在床上，又让楚瑶把门从里面锁好，这才一起离开。


    楚瑶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离开，这才关了门，并把门锁好。


    系统弱弱地说道「你看，还是好人多。」


    楚瑶恩了声，倒是没有反驳。


    系统说道「再过十日，楚家的人就该来接你回去了。」


    楚瑶伸了个懒腰，看了下四周，先把小米粥煮上，这才端了盆水开始打扫卫生。


    系统小心翼翼地说道「张家后来会挺惨的，二狗烧坏了脑子，就算醒了也变傻了。」


    楚瑶眨了眨眼，说道「你想说什么呢？」


    系统用商量地口吻说道「我们就一起等着楚家人来接，而且你回楚家后，他们会对你很好的。」


    楚瑶觉得可笑「对我好？如果不缺吃不却穿算好的话，那是挺好了。」


    系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你还要做什么？」


    楚瑶说道「十天后，新任知府就到了。」


    系统这才想起来，这位新任的知府是刚从京城派下来的，而且他和楚瑶外祖父的学生，那位探花郎也就是楚瑶未婚夫的父亲是好友「你、你要做什么？」


    楚瑶语气无辜「自然是去报官，张家不仅虐待我想要谋害我，当初这身体生母的死，也有张家的原因，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吧。」


    系统觉得用法律是对的，说道「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孩子，那你……你既然早就决定报官了，为什么还要折腾这些？」


    楚瑶到这一刻才真正说出目的「张家自然会受到惩罚，可楚家呢？二狗他们家呢？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村子里的人为了不让外人知道这些丑闻，肯定要瞒着来调查的官员，根本不会实话告诉那些人，张家怎么虐待我。」


    系统也想明白了，村子里的人虽然有看不惯张家的，可是在他们心中，村子里的人都是一体的，有些事情村子里人自己解决就行，别看里正口口声声说报官，不过是吓唬人的。


    楚瑶拍着肚子说道「而且我现在的体型，说张家虐待我不给我吃天天让我干活，也没人信啊。」


    系统无法反驳「那楚家呢？」


    楚瑶大致把屋子打扫了一遍，正好小米粥也熬好了「比起张家，想来这身体更恨楚家，而且楚家来接我，也不是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不过是想利用我巴结我那位好未婚夫的岳父，想和我那马上要成为进士的舅舅扯上关系。」

 第23章

    系统没有否认。


    楚瑶把小米粥盛出来，又把早上煮的鸡蛋剥壳掰开放到小米粥里搅拌均匀这才吃了起来「我告不了楚家，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楚家做的事情，而且不这样做怎么能引来我那位好舅舅呢？」


    系统觉得自己要自闭了，每次它觉得自己摸清楚楚瑶的目的后，都会发现楚瑶有更大的目的在后面。


    就像是张家的事情，系统以为楚瑶只是想报复张狗蛋一家和二狗那些人，如今却发现，报复村子里的人只是她顺手，真正的目的是报复楚家，或者还有别的？可是系统根本摸不透楚瑶的心思，它当时怎么就选了这样一个人来，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吗？


    楚瑶吃的心满意足「而且我怎么可能这样灰溜溜被接回楚家？如此一来谁会把我当一回事？我会回楚家，但是我要楚家所有人低头求我回去。」


    她自然是要回楚家的，如果不回去，又怎么能报仇呢？


    系统嘤了两声「你要做好事，要不你就没办法变漂亮了。」


    楚瑶神色格外严肃说道「放心，这对我来说最重要，我只有在楚家有地位了，才能做好事去帮助人。」


    系统小心翼翼建议道「既然知府和你未婚夫家是世交，你要不要赶紧做好事，换点美白丸、增高丸、纤体丸这些吃吃再见他们？」


    楚瑶自然明白系统的意思，在这身体的记忆中，那位未婚夫从小就想娶大美人「不用，我又没准备嫁给他，我可是他高攀不起的人！」


    这话说的霸气，特别是楚瑶的家境和那位未婚夫可以说是云泥之差，楚家不过是商户之家，而楚瑶未婚夫可是朝廷官员的长子，特别是那官员还很被新皇器重，只是不知道楚瑶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还是态度实在霸气，系统竟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楚瑶笑盈盈地说道「他一直想娶美人，等悔婚后，忽然发现被看不起的未婚妻才是最美的，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系统「对、不对！不对我是好人系统……嘤……」


    系统本来以为楚瑶晚上还要出去，都提前准备好了劝人向善的稿子，却发现楚瑶吃饱喝足又锻炼了大半个时辰后，就洗漱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系统等了又等，发现楚瑶别说出门的意思，好像睡的还挺熟。 等第二天楚瑶醒来的时候，就听见系统充满怨念的声音「你昨晚睡的很香。」


    楚瑶虽然觉得褥子不够软，被子也有些硬，但确实是来到这具身体里后，睡得最好的一次，闻言说道「是啊。」


    系统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再扮鬼吓人呢。」


    楚瑶伸了个懒腰，穿上衣服下了床，打开门被冷风一吹，冻得哆嗦了下说道「那个啊，不用了。」


    系统语气欣慰说道「你终于想开了。」


    楚瑶吸了吸鼻子重新把门给关上，先把粥给煮上，这才去洗漱「根本不需要我再去吓他们。」


    系统茫然。


    楚瑶也没有再解释，而是吃饱喝足后，说道「一会带你去看戏。」


    系统总觉得楚瑶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怀好意。


    只是还没等系统想明白，楚瑶口中的看戏是看什么，就发现里正媳妇过来了，手里还拎了个篮子。


    里正媳妇到的时候，就看见楚瑶正在院子里的石头给捡到一旁，她问道「傻妞你在干什么？」


    楚瑶像是才发现里正媳妇到了，赶紧把手里的石子放到一旁，去把院子门给打开「我、我想把院子收拾出来，种点菜。」


    里正媳妇说道「你这傻孩子，等天暖和了才能种的活，先进屋。」


    楚瑶赶紧让里正媳妇进屋。


    里正媳妇进屋后就发现这屋子比她离开的时候干净许多，把篮子里用油纸包着的两个杂面馒头拿出来，说道「一会跟婶子走一趟，到时候问你啥你都实话说知道吗？」


    楚瑶看着馒头咽了咽口水，又赶紧给里正媳妇倒了杯水「我、我知道的，我不骗人的。」


    里正媳妇见楚瑶正在煮东西，有些好奇的走过去打开盖子看了眼，就见楚瑶煮了一锅粥，可是里面只放了很少的米，再看楚瑶有些局促的模样，心中挺不是滋味的，她当然知道张家的事情，可和亲眼看到还是有区别的「你先吃点东西。」


    系统忍不住嘟囔道「怪不得你吃完后，也不刷锅就加水又煮了这么一锅东西。」


    楚瑶赶紧说道「婶子的事情重要，我、我不饿。」


    里正媳妇越发瞧不上张家了「行了，不差你这么一会功夫。」


    楚瑶盛了一碗米汤，几乎把那锅里的米都给盛出来了，然后端到里正媳妇面前，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婶、婶子，我请你吃。」


    里正媳妇家里富裕，哪里缺这一口吃的，可是看着碗里不多的米粒，却觉得心中酸涩「你……」


    她本来想让楚瑶自己吃，可是看着楚瑶期待的眼神到底端起来说道「行，婶子吃了，中午你跟着婶子回家吃饭。」


    楚瑶像是很不好意思又像是很高兴，自己盛了碗汤喝了起来。


    里正媳妇说道「吃点馒头。」


    楚瑶咽了咽口水，还是摇头说道「我、我不能吃，我先去给婶子做事。」


    里正媳妇看着楚瑶的模样，说道「行，这馒头你先留着啥时候想吃再吃，一会跟着婶子别搭理张狗蛋一家。」

 第24章

    楚瑶点了点头，跟在里正媳妇的身后，还仔细把院子门给关好。


    里正媳妇说道「以后日子虽然苦点，起码不用挨打，有啥事情就来找婶子，知道吗？」


    楚瑶乖乖应了下来。


    里正媳妇有些好奇问道「你父母呢？咋把你交给张家了？你还有啥亲戚吗？」


    楚瑶低着头，说道「娘的宝宝没有了，爹把娘和我交给张家，路上娘病了就没有了。」


    里正媳妇听的目瞪口呆，心中暗骂楚瑶的爹也不是好东西「啥病？没请大夫吗？」


    楚瑶声音里带着哭腔「娘受凉还没东西吃，娘的东西都在张婶那里，拿不到。」


    里正媳妇脚步顿了顿，她算是听明白了「那、那张婆子和你家啥关系？」


    这楚瑶娘是小产后生生被折腾死的，而且听话里的意思，她们娘俩不是没钱，而是那些东西都被张狗蛋的娘给扣着。


    楚瑶说道「我没见过她。」


    里正媳妇想到张家从来不干活，却从来没有缺钱花，问道「你娘的东西很值钱？」


    楚瑶想了想说道「我就记得娘会给我买香香的糕，娘身上也很香，衣服很好软很滑，还有漂亮的白珠子、红色亮亮的石头，戴在头上很好看，金镯子也好看，我原来也有个金锁的，不过被狗蛋抢走了。」


    里正媳妇愣了愣才明白楚瑶话中的意思，咽了咽口水，她得赶紧回去和自家男人说说，张狗蛋一家说不得是谋财害命简直坏到骨子里了，怪不得平日里看的严也不让楚瑶和别人说话，张家人只要见到楚瑶和别人说话，根本不管说了什么抓住楚瑶就是一顿打。


    系统忍不住说道「俞氏根本不戴那些金和红宝石的首饰


    ，她喜欢素雅的东西，比起首饰更喜欢笔墨纸砚。」


    楚瑶反问道「你觉得在村里人眼中一只金耳环贵重还是古墨贵重？」


    论价值来说肯定是古墨贵重，可是系统也得承认在村民眼中，肯定是金耳环贵重。


    没多久里正媳妇就带着楚瑶到里正家，此时里正家已经来了不少人，张狗蛋一家也在，看见楚瑶的时候，张婶恶狠狠瞪了楚瑶一眼。


    楚瑶像是被吓住了，往里正媳妇身后躲了躲。


    倒是张叔故作慈爱说道「傻妞啊，你……」


    话还没说完，楚瑶已经浑身发抖像是马上要晕过去了一样。


    里正媳妇觉得自己知道了张家的真面目，再看楚瑶越发觉得可怜，直接护住她说道「刘婆子来了吗？」


    里正抽着烟斗「马上就到，傻妞，一会刘婆子问啥你都实话实说知道吗？」


    楚瑶赶紧点头。


    里正还想交代两句，去接刘婆子的人就回来了，里正赶紧收起烟斗警告道「一会不许吵！不想死就听刘婆子的！」


    众人赶紧答应，钱都出了为了自家孩子的安全，他们也不敢再闹了。


    刘婆子头发花白了，眼睛还是瞎的，却是这十里八村最有名的神婆，她被扶下马车后，忽然脸色一变说道「大凶！大凶啊！老婆子惜命，你们另请高明。」


    说着就要重新回马车上。


    里正赶紧上前说道「刘婆子你可得救救村里的孩子们啊。」


    二狗娘直接给刘婆子跪下说道「救救我儿子吧，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刘婆子像是很犹豫，最终说道「你们这是惹了水神，我、我出手是要折寿的啊。」


    里正说道「就当救救孩子们。」


    刘婆子叹了口气说道「十两银子，我要给黄大仙上供。」


    当即有人吸了口冷气说道「不都是四两银子吗？」


    怎么到他们村子就变成十两银子了，就是那四两银子也是他们几家凑出来的。


    系统见楚瑶半天没吭声，以为她担心说道「你别怕，她是假的，根本看不出来你的真正身份。」


    楚瑶自然知道这人是假的，不过是趁火打劫罢了「没，我就是在好奇她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就在楚瑶和系统说话的时候，里正已经和刘婆子商量好价钱了，叫楚瑶上去问话。


    刘婆子抓住楚瑶的手，摸了半天，说道「这丫头命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把落水后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楚瑶下意识地看了眼张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去看里正媳妇，见里正媳妇给她使眼色，才把昨天说过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在里正派人请她后，她就找人偷偷打听了张狗蛋家的事情，那样的情况下这楚瑶都能活，可不就是命硬刘婆子虽然是装神弄鬼骗钱，却对这些很是敬畏，她是有些信楚瑶的话，要是没人帮着，怕是早淹死了，所以她才多说一句必有后福。


    刘婆子双眼无神看向了里正说道「你们这是惊扰了水婆婆，行了，带我去池塘看看。」


    村子里的人一起陪着刘婆子去了池塘，二狗爹却有些畏畏缩缩，到了池塘边下意识避开了当时看到鬼火的地方。


    楚瑶看着刘婆子在池塘边又跪又拜又跳念念叨叨的模样，感叹道「神婆也不容易。」


    刘婆子折腾了一番，忽然盘腿坐下，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是一种陌生的声音「我孙子呢？你们是把我孙子送回来的吗？」

 第25章

    说到这里，那眼扫向了狗蛋这几个男孩。


    张婶赶紧把儿子挡在身后。


    楚瑶惊叹道「这人很有大毅力，竟然装瞎装的这么像。」


    系统茫然「这是骗人，有什么好佩服的？」


    楚瑶没有解释，免得系统又要长篇大论教导她做好人。


    刘婆子又换了一种声音「水婆婆，您就开开恩，这些孩子不懂事，以后让他们逢年过节都来跪拜您给您上供。」


    楚瑶听着刘婆子一人分饰两角把里正等人骗的团团转，就是张叔和张婶都深信不疑，满眼期待地看着刘婆子，等着她解决水鬼的事情。


    刘婆子忽然厉声问道「都谁梦见了水婆子！」


    二狗娘哭哭啼啼说道「我家二狗。」


    狗娃哭着说道「我也梦见水、水婆婆了。」


    「我、我也是。「


    就连狗蛋都表示自己也梦见了。


    系统说道「他们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毕竟楚瑶昨晚根本没有出去，这些人不可能和二狗遭遇一样。


    楚瑶「有些是，有些不过随波逐流不愿意被当成异类而已。」


    系统明白了「怪不得你昨晚没有出去。」


    就在楚瑶可惜没有瓜子茶水的时候，忽然听见已经站起来的刘婆子说道「要我彻底解决水婆婆的事情也行，只是我老婆子透露太多天机，无儿无女的，让那个傻妞认我当干娘，以后跟在我身边，给我养老送终。」


    楚瑶神情呆滞，看着刘婆子，心中默默地对着系统说道「她对自己的年龄没有一点清楚的认知吗？」


    系统「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楚瑶像是很害怕，躲在了里正媳妇的身后，里正媳妇也很为难看向丈夫。 里正抽出自己的烟斗，却没有抽而是在思考。


    刘婆子说道「想要彻底解决，我最少要减寿十年，要不就让傻妞给我当干闺女，要不你们就让这几个男孩认水婆婆当干奶奶，逢年过节都要祭祀，鸡鸭鱼肉一样都不能少。」


    二狗娘赶紧问道「那我家二狗也能好吗？」


    刘婆子毫不犹豫说道「你家二狗还要看祖上保佑。」


    言下之意能不能好，全看二狗家祖上积德不，和她刘婆子没有关系。


    张婶咬牙说道「不行，傻妞不能离开村子。」


    当即有人说道「为啥不行，我看可以，在你家不仅要干活动不动还要挨打，这次要不是你家狗蛋，村子里也不会出这些事情。」


    「是啊，跟着刘婆子起码能吃饱饭还能学本事。」


    「对，我们这都是为了傻妞好。」


    村子虽然不算穷，也没多富裕，逢年过节他们自己家都吃不上鸡鸭鱼肉这些，而且也不是全村一起出，肯定是让他们几家出的，他们才不愿意呢。


    楚瑶低着头像是不敢开口，听着这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口口声声说为她好，却没有一个人问她意见就决定了她的去处，就好像回到了她还是江暖的时候，不管是送去伺候人还是送去学舞，根本没有人会问她一句愿不愿意。


    系统听着也觉得心塞，弱弱地说道「其实有人是真心为你着想的。」


    楚瑶闻言说道「弱者本来就没资格决定自己的生活。」


    系统很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是楚瑶两辈子的人生，也确实是如此。


    楚瑶下了结论「所以要站在高位，去决定别人的人生，而不是被别人决定。」


    系统刚想反驳，就听楚瑶接着说道「就像是你，你是要求我做好事，也就是要做一个施舍者，而非被施舍者，想当施舍者首先就要有资格去施舍别人。」


    「这样说好像也对。」系统有些犹豫地说道「但是我又觉得不太对。」


    楚瑶却已经不搭理系统了。


    张叔和张婶自然不愿意楚瑶被带走，可是他们两个说话根本没人去听，又不能说出楚瑶真正的情况，一时间急的脸红脖子粗的。


    里正磕了磕烟斗说道「行，你可以带走傻妞，但是你保证不能亏待她。」


    刘婆子心中大喜，她也收养过两个孩子，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活过三年的，她现在年纪大了，最怕的就是没人给她养老送终，而楚瑶这样的阎王都不收，明显命硬，缺吃缺喝每天干活还能长这么胖，可见是个有福气的，最重要的是张狗蛋一家现在的处境，她想要带走傻妞，也格外的容易「傻妞，你愿意认老婆子当干娘吗？」


    其实根本没有楚瑶选择的余地，她像是鼓足勇气从里正媳妇身后出来说道「我、我愿意，你能救村子里的人就好。」


    这话一出，当即有人感叹「多好的孩子，张狗蛋一家太不是东西了。」


    说话的人像是忘记用棍子打楚瑶的人中，也有她家的孩子。


    楚瑶握紧拳头说道「能不能让张婶子把我娘的遗物给我，我不要金镯子那些，就要那个银的平安锁。」


    金镯子？


    除了里正媳妇，这还是村中的人第一次听到这些，都看向了张狗蛋一家。


    张婶有些慌乱，却梗着脖子说道「没有，你在说什么，你就是我路上捡来的，谁知道你娘是谁。」


    楚瑶咬牙说道「我就要我娘留给我的平安锁，银的那个，其它的我都不要。」

 第26章

    张婶直接冲向楚瑶就要打她，被人拦着了。


    里正媳妇忍不住说道「张家的，你别太过分，人家别的东西都不要了，你就把平安锁给傻妞咋了？」


    「什么捡来的，谁信啊，人家金镯子这些都不要了，就要个银的平安锁，你都不换给傻妞，既然是她家狗蛋惹得事情，不如就让她家狗蛋去陪水婆婆。」


    二狗娘阴森森看着狗蛋说道「对，他去陪水婆婆，我儿子就回来了。」


    张狗蛋吓哭了，抓住张婶说道「娘，你把东西给她，让她走，我不想死啊。」


    张叔拍了张狗蛋一下说道「别瞎说，咱们家哪里有什么……」


    楚瑶看向了刘婆子说道「婆婆我一定会孝顺您的，求您帮我把我娘留给我的那个银的平安锁要过来好不好？」


    刘婆子闻言很是心动，毕竟她收养楚瑶也是想找个人孝顺自己「里正，你看吧。」


    里正看向张婶说道「要不拿出银的平安锁，要不就让张狗蛋去陪水婆婆。」


    张叔脸色都变了。


    张婶说道「你们不能这样做。」


    里正沉声道「你看我能不能！」


    张婶看出里正是认真的，她看了眼四周，就见所有人都是赞同里正的决定的，如果今天不把银的平安锁拿出来，他们真的要让狗蛋去陪水婆婆「行，行！我回去拿。」


    楚瑶不再说话，她主动走到了刘婆子的身边「谢谢婆婆。」


    说到底楚瑶的目的不单单是要回那银的平安锁，在张家拿出银的平安锁的那一刻，就等于承认了楚瑶说的金镯子那些事情，村子里可有不少游手好闲喜欢偷鸡摸狗的人，哪怕村子里的人不心动，周围村子的小混混也不心动吗？


    张家还是好好享受这两日的平静吧。


    张婶很快就把楚瑶要的银的平安锁拿了过去，直接扔到楚瑶的身上，楚瑶手忙脚乱的接住，看了以后就开始小声哭了起来「娘……」


    楚瑶哭的太过真情实感，别说里正媳妇这些人了，就是系统都忍不住抽噎了一声「你别太难过，她都死很久了。」


    太难过的楚瑶「……」


    里正给媳妇使了个眼色，里正媳妇上前抓住楚瑶的手说道「傻妞走，婶子先陪你去收拾东西，一会好跟着刘婆子走，以后你就掉到糖罐里了，不会再受苦了。」


    楚瑶吸了吸鼻子，把平安锁挂在脖子上，跟在里正媳妇身边回去收拾行李了。


    就算让楚瑶收拾，她也没多少东西可以带走的，很快两人就收拾好了，里正媳妇叹了口气说道「你跟着刘婆子，也学聪明点，勤快点知道吗？」


    楚瑶点头。


    里正媳妇犹豫了下说道「你爹……算了。」


    楚瑶低着头一直看着自己的平安锁，就好像在想念生母一样，直到楚瑶拎着小包袱跟在刘婆子身上准备上马车了才看向里正媳妇说道「婶子，以后我会报答你们的。」


    说完不等里正媳妇回答，就上了马车，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系统弱弱地问道「你真跟着走，那你还要去找知府告状吗？」


    楚瑶没有回答，只是系统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刘婆子此时正在得意，不仅赚了银子还弄了个干闺女，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很好。」


    刘婆子本就是装瞎，此时吓了一跳赶紧看向楚瑶的位置，就见楚瑶捧着银平安锁，像是在怀念什么一样「你、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楚瑶有些疑惑看着刘婆子，问道「婆婆要吃东西？外面有叫卖烧饼的。」


    刘婆子咽了咽口水说道「不是，你听到别的声音了吗？」


    楚瑶摇了摇头。


    同时刘婆子又听到那苍老的声音响起「你好大的胆子，不仅胡乱编造我的名字，还说把我重新镇压了？」


    刘婆子浑身发抖，这马车是里正为显尊重特意租来的，里面并不大，而且她确定这里面只有楚瑶和她，而她一直盯着楚瑶，楚瑶甚至连嘴都没动。


    「不过你把我带出来，也算帮了我。」


    刘婆子浑身发抖。


    楚瑶问道「婆婆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就在这傻妞的身上，你把我送到义庄，银子留下就滚。」


    刘婆子下意识捂着荷包，在听到义庄两个字后，彻底信了那水鬼附在楚瑶的身上跟着出来了，毕竟现在天色都晚了，哪怕是个壮汉都不敢到义庄过夜的，她当即对着车夫说道「去义庄，快去义庄。」


    车夫闻言吓了一跳，自然是不愿意的，哪怕刘婆子加钱他也不同意，最后答应把人送到快到义庄的那条大路上。


    刘婆子不愿意和楚瑶坐在一起，宁愿出去和车夫挤着坐，等到了地方，刘婆子就让楚瑶下了马车，又赶紧把银子塞给了楚瑶。


    楚瑶抱着行礼一脸茫然地看着刘婆子「婆婆？」


    刘婆子催促着车夫赶紧离开，楚瑶抱着行礼跌跌撞撞地在后面追。


    车夫看到忍不住说道「这、这不太好吧？」


    刘婆子此时再无一丝怀疑，说道「她被水鬼附身了，我为了救整个村子的人，才把人要出来的。」


    车夫一听，赶紧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第27章

    楚瑶假装跌倒，爬起来后发现马车已经跑远了，她才拍了拍衣服，问道「系统，感觉如何？」


    系统「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过夜吧。」


    楚瑶朝着义庄的方向走去，说道「自然是去义庄。」


    系统目瞪口呆「你不害怕？」


    楚瑶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楚瑶时不时停下来像是辨认一下方向后接着往前走，只是走的路越来越偏，系统以为楚瑶真的要去义庄过夜」虽、虽然你说活人比死人更可怕，但、但是……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楚瑶被系统的尖叫吓了一跳，差一点被自己绊摔，而且系统后面的话说的太快也含糊，楚瑶都没听懂「怎么了？你说的是什么？」


    系统「富强、呜呜 右前面有动静，民主、文明……」


    楚瑶一头雾水，她每个字都能听清楚，却不懂其中意思，不过她也经常把系统的话当耳旁风，直接不去搭理，而是看向了系统说的方向，过了一会她才听到动静，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穿着粗布衣服背着一大捆木柴的少年。 少年看见楚瑶也愣了下，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眼，走了过来有些犹豫问道「你迷路了？」


    楚瑶抓紧包袱，摇了摇头指了下她身后的方向，说道「我、我被婆婆扔在那里，我追不上马车。」


    少年眉头紧皱，犹豫了下又看了看楚瑶的模样，说道「你跟我走。」


    楚瑶赶紧点头跟在少年的身后，像是走了很久的路，如今已经有些走不动了，却还在强撑着。


    少年停了下来，把背上的木柴调整了下位置，对着楚瑶伸手说道「我帮你拎着。」


    楚瑶说道「很沉，我……」


    少年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别耽误时间。」


    楚瑶这才把包袱递给了少年。


    少年啧了一声，继续带路「一点戒心都没有，我要把你骗去杀了吃肉怎么办？」


    楚瑶眨了眨眼睛说到「小哥哥是好人。」


    少年脸一红说道「闭嘴，省点力气走路。」


    楚瑶乖乖闭嘴。


    信了楚瑶真准备去义庄的系统「你没准备去义庄过夜？」


    楚瑶确实又累又饿，她虽然猜到村子里会请神婆一类的来，却没想到那刘婆子要把她带走，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又只吃了早饭，此时正饿得难受，肚子咕噜咕噜响个不停「没准备，又没有床又冷，去干什么？」


    系统松了口气，问道「你是来找他的？」


    楚瑶没有否认，如果不是根据系统让她提前看到的那些话本内容，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有些别扭的少年最后会成为心狠手辣陷害忠良贪得无厌的宦官呢，不过最后他也死的很惨就是了。


    系统呆滞了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附近？而且你怎么认出来他的？」


    少年像是听到楚瑶肚子响了，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小半块用布包着的面饼，掰了一块塞给了楚瑶，剩下的再次装好继续往前走。


    这面饼被少年一直塞在怀里，虽然已经不热了，却没有变冷变硬，楚瑶道了谢后就双手捧着啃了起来。


    少年放缓了脚步，尽量带着楚瑶往比较平坦的路上走。


    楚瑶看了少年背影一眼「你给我看的话本里，秦家下人提到过他，这身体当时听到，还感叹过原来她和这少年曾经离的很近。」


    秦家正是楚瑶未婚夫家。


    系统仔细回忆了下，才意识到楚瑶说的是这身体上辈子快死的时候，丈夫的不重视，使得秦家的下人对这身体伺候的也不上心，时常自己凑到一起讨论各种听到的八卦，眼前少年的事情就是在那个时候听到的，系统都忽略掉的事情，没想到楚瑶竟然记得，还在短短时间内想好来找他「你、你就不怕他从小就坏吗？」


    楚瑶吃完了那块面饼「他曾帮过楚瑶。」


    这个楚瑶自然指的是上辈子那个。


    楚瑶把手踹在衣袖中「那时候所有人都嘲笑楚瑶配不上秦诺，说楚瑶又丑又蠢笨，是他的出现打断了那些人的嘲讽。」


    因为楚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配角，很多描写并不详细，只是一笔带过，系统哪怕熟知楚瑶的一生，也得不到太多的线索「那、那不是凑巧吗？」


    楚瑶微微垂眸「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更何况这世间的善意，还分凑巧和故意的吗？」


    系统不说话了。


    楚瑶问道「我如果能帮他改邪归正，不再向上辈子那般作恶，会得到多少善意值？」


    系统算了下说道「二十点！」


    楚瑶哦了一声，这还真是廉价，害一个人要扣除一百点善意值，而让一个人改邪归正只有二十点。


    系统见楚瑶想要赚取善意值，赶紧问道「你准备帮他吗？怎么帮？」


    楚瑶吸了吸鼻子，说道「不知道，这世上无缘无故忽然变坏的人很少，总要有原因，找到原因就好


    了。」


    系统只要楚瑶愿意去做好事，就心满意足说道「加油！」


    楚瑶嗯了声。


    走到了一个用木栅栏围起来的房子，少年才停下脚步打开了门，带着楚瑶走了进去。

 第28章

    他们刚走进院子，屋门就打开了，一个妇人站在门口说道「小安怎么才回来？」


    像是发现儿子身后还有人，妇人愣了下语气温和说道「外面冷，先进屋。」


    陈安应了声，把背上的木柴放到一旁，带着楚瑶进了屋。


    这屋子并不大，还有些冷满是药味，妇人已经点起了油灯，看到楚瑶的模样，先给陈安和楚瑶倒了热水「先暖暖身子，我去把饭给你们端来。」


    楚瑶像是很拘谨。


    陈安把楚瑶的包袱放到她身边，又把水喝了，说道「娘，你歇着，我去弄。」


    陈母闻言说道「煮两个鸡蛋。」


    陈安嗯了声，就去厨房了。


    陈母见楚瑶不敢坐也不敢动的模样，声音更加温柔，轻轻摸了摸楚瑶的头，让她坐下后，又把装水的碗放到她手边「好孩子，先喝口水暖暖。」


    楚瑶借着灯光发现陈母的脸色苍白，看起来身体很不好「谢谢婶子。」


    陈母等楚瑶喝了水，才问道「你叫什么？你家里人呢？是来寻亲的吗？」


    毕竟楚瑶这般年纪，虽然看起来胖，可衣服破旧，鞋子都烂了口，手更是粗糙又拎着包袱，怎么都让人奇怪。


    楚瑶咬了咬唇，把事情说了一遍。


    陈安正好端着饭过来闻言说道「那刘婆子是想害人？」


    陈母也蹙眉，说道「好孩子，先吃点东西。」


    楚瑶应了一声，并没有去碰煮好的鸡蛋，只是低头吃着放在她面前的那碗杂面糊糊。


    陈母把两个鸡蛋都给剥了，给了楚瑶一个又给了陈安一个。


    陈安这般年纪正是最能吃的时候，看到鸡蛋咽了咽口水，却没有动说道「娘，你吃。」


    陈母笑了下说道「娘吃过了。」


    陈安还是把鸡蛋留出来说道「给爹吃。」


    陈母神情多了几分心疼和苦涩「吃吧，你不吃，小姑娘也不好意思吃。」


    陈安看了楚瑶一眼，这才把鸡蛋给吃了，楚瑶发现他吃的时候，明显嘴角上翘了些。


    系统也注意到了，一时间有些沉默，谁能想到眼前因为吃个鸡蛋都开心的少年十年后会满手鲜血呢。


    等两人把东西吃完，陈母没有让陈安收拾，说道「小楚你今晚先和我住，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楚瑶眼睛红了说道「谢谢婶子。」


    陈母揉了揉楚瑶的头，陈家虽然穷，可是陈母把家里打理的很干净，也提前准备了热水给陈安和楚瑶洗漱，晚上躺在床上，楚瑶借着月光看向哪怕睡着依旧蹙着眉的陈母问道「系统，你说陈父是怎么了？」


    系统犹豫了下说道「按照规定，和身体无关的剧情是不能告诉你，就连我知道的也有限，只是你们之间产生了联系，所以我才能告诉你一些，陈安的母亲身体不好，大夫开的药方她需要用人参养着要不然活不过两年，陈安的父亲是个猎户，想给妻子买人参，正好因为新知府快要到任，有人高价收虎皮想给知府送礼用，陈安的父亲就……只是没猎到虎，被虎咬断了胳膊勉强逃回来。」


    楚瑶躺着没有动，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陈安的父亲快死了，母亲也快不行了。」


    系统嗯了一声「陈家已经没钱给陈父买药了，断药后不到五日他就死了，陈安的母亲很快也死了。」


    楚瑶不再说话。


    系统问道「你不问后面的事情吗？」


    「陈安很孝顺，在发现赚不到给父亲买药的钱后，肯定去求医馆了，不过后来陈父死了，想来是没有求成。」楚瑶已经猜到后面的事情了，而且她也发现了一些系统的秘密「陈母因为陈父的死，身体彻底垮了，只是陈安为什么会进宫？是为了赚钱所以自宫了吗？」


    系统见楚瑶猜到，说道「对，陈安为了给母亲买药和给父亲买棺材，正好新皇登基处理了一批宫人，所以来采买新的补充，陈安就自己卖身了，只是他花了所有的钱去买的人参，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抢走了，等他回家的时候，陈母也死了。」


    楚瑶眼睛眯了下说道「是医馆的人抢走的？」


    系统总觉得楚瑶像是未卜先知似得「是医馆学徒家的人。」


    所以最后陈安变态了。


    最后一句系统都没有说。


    楚瑶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救了他们一家三口，会给我多少善意值？」


    系统正在为陈安的遭遇难受，闻言愣了愣「你、你难道不该特别心疼陈安吗？」


    楚瑶一点诚意都没有地说道「啊，我好心疼，所以能给我多少善意值？」


    楚瑶能感觉到身边的陈母很早就起来了，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不想打扰楚瑶一般。 系统自然知道楚瑶是清醒的，声音充满感情地说道「你看，陈母是多好的一个人啊。」


    楚瑶闭着眼睛，像是还在熟睡「所以死的早，好人不长命。」


    系统被噎了下，有些没底气地说道「话、话不能这样说。」


    楚瑶「呵。」


    系统索性不再提这件事，它决定从这一刻起，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系统了，故意冷酷无情地说道「新手三天免费期已经到了，从今天开始，每天需要扣三点善意值。」


    楚瑶哦了一声，又躺了一会才起来，穿了衣服出去，正好遇到端着热水的陈母。

 第29章

    陈母愣了下，问道「可是我把你吵醒了？」


    楚瑶说道「我平时起得会更早一些的。」


    陈母想起楚瑶昨日说的那些事情，有些心疼说道「那你先歇会，我马上就去做饭。」


    楚瑶乖乖应了下来「那、那婶子我能做什么？」


    正巧陈安也出来了，陈母说道「小安，灶台上有热水，你照顾下楚丫头，我去给你爹擦擦身上。」


    陈安上前要接过陈母手中的盆，说道「娘，我去给爹擦身上。」


    陈母避开了，催促道「去吧。」


    陈安这才答应了下来，看着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楚瑶说道「走，我带你去洗漱。」


    楚瑶应了一声跟在陈安的身后。


    陈安去厨房先兑了热水给楚瑶，自己直接用冷水洗漱后，就开始做饭了，看着帮他烧火的楚瑶，狠下心说道「你还有亲戚吗？我今天就送你过去。」


    楚瑶抬头看了眼陈安，发现陈安避开了她的视线，神色更是愧疚，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陈家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收养她，能收留一夜已经是心善了，把她送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有什么可愧疚的「你想赚钱吗？」


    陈安愣了下看向楚瑶。


    楚瑶因为又胖又矮，坐在灶台前像个团子「你很需要银子吧。」


    陈安神色变得严肃，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到底是谁？」


    楚瑶没有回答，只是掏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陈安。


    陈安犹豫的接过，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下意识的握紧，这里面放的正是楚瑶从刘婆子那里弄来的银子「你……」


    楚瑶问道「要赚钱吗？」


    陈安深吸了口气，哪怕再不舍还是把手中的荷包还给了楚瑶说道「我不做坏事。」


    楚瑶接过荷包却没有收起来，说道「张叔和张婶是楚家的下人，因为我外祖家出事，我爹怕被连累，就让张婶把娘和我带到她家乡来，在路上我娘被他们折磨死了。」


    陈安目瞪口呆听着楚瑶的话。


    楚瑶倒是神色平静「楚家每年都会送钱和粮食、布料过来，说是给我的，可惜我一点都没见到过。」


    陈安想要安慰楚瑶，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安慰好。


    楚瑶说道「如果我不装傻，也活不到现在。」


    陈安沉默了下「你想做什么？」


    楚瑶笑了下说道「你别紧张，我不过是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去告状。」


    陈安没有说话。


    楚瑶把荷包递给陈安说道「你需要钱，我需要人帮我，你考虑下。」


    陈安看着荷包许久，伸手接过说道「如果是犯罪的事情，我会阻止你。」


    楚瑶说道「今夜可能回不来。」


    陈安握着荷包说道「我知道了，别、别和我母亲说。」


    楚瑶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又变成了小可怜的模样。


    陈安神色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甚至觉得很荒唐，自己竟然会相信甚至听这样一个小胖丫头的话，可是他太需要钱了，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如果楚瑶要做坏事，他一定会阻止的。


    系统弱弱的提醒道「你不能做坏事。」


    楚瑶说道「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算做坏事，而且是为了帮助人。」


    系统觉得自己无法反驳楚瑶的话。


    陈安做好了饭，先给楚瑶盛了一碗后，又盛了两碗说道「你先吃饭，我会和我娘说，送你去找亲戚顺便把柴火和娘的绣品卖了，今晚不回来了。」


    楚瑶点了点头，陈安这才端着两碗饭出去，他要先给爹娘送了饭才回来吃自己的。


    陈母并不知道楚瑶和陈安的交谈，在听了陈安的话后，叹了口气叮嘱道「若是进城找不到楚丫头的亲戚，就把她送回村子里，日子虽然难一些，起码有条活路。」


    陈安点头答应了下来，说道「娘，会好的。」


    陈母笑着摸了摸陈安的头，没再说什么。


    等陈安和楚瑶离开的时候，楚瑶怀里还揣着陈母特意给他们做的烙饼，陈母看向楚瑶，说道「孩子，日子虽然苦，可是只要活着就有盼头，知道吗？」


    楚瑶点头，看起来又乖又懦弱「婶子，我会报答你们的。」


    陈母其实没有把楚瑶的话当真，轻轻给她拍了拍衣服上灰，说道「去吧。」


    陈安背着整理好的木柴，揣着陈母的绣品和烙饼带着楚


    瑶离开了家。


    陈母站在门口，等看不到两个孩子了，才关好门进屋，趁着有光亮她要多绣几件东西，也好多换些钱财，哪怕……她也要尽量多给小安留些。


    陈安问道「你准备做什么？」


    「先去张家把我娘的遗物取回来。」楚瑶说道「然后去找知府告状。」


    陈安总觉得楚瑶把事情说的太简单了「我需要做什么？」


    楚瑶停下脚步看向陈安说道「你能做的很多。」


    陈安心中不安，最后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楚瑶带着陈安绕小路回到了村子里，因为是午饭的时间，又出了水婆婆那样的事情，此时村子外面并没有人走动，倒是方便了楚瑶。


    陈安发现楚瑶对村子各种小路很熟悉，对于她的话倒是信了几分。

 第30章

    很快楚瑶就带着陈安到了张家外面，寻到了那个狗洞。


    陈安也猜到楚瑶要怎么进去了，压低声音说道「就这样进去，他们家会发现的，到时候怎么解释？」


    楚瑶同样压低声音「张狗蛋一家都有午睡的习惯，先到我原来的屋子躲一躲，他们这会应该在睡觉，等他们睡熟了，我带你去拿我娘的遗物。」


    到了这个地步，陈安虽然觉得楚瑶不可靠，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咬牙点了点头。


    楚瑶深吸了一口气，先趴在地上，用手小心翼翼挪开了里面的腌菜缸，然后爬了进去，陈安跟在楚瑶的后面也进了张家，两人放轻脚步到了楚瑶原来住的屋子，因为楚瑶已经不在了，屋子倒是没有锁，方便了两人。


    等看到屋子的情况，闻着味道，陈安小声说道「我信你说的话了。」


    楚瑶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


    陈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们真不是东西。」


    楚瑶没有回答，在心里对着系统说道「张狗蛋一家这几日太辛苦了，我想让他们一觉睡到明天早上，有个好梦。」


    系统已经知道楚瑶要做什么，可是楚瑶的要求也确实是做好事，有些闷闷地说道「扣除十五点善意值，做好事加上六点善意值，楚瑶余善意值二十七点。」


    丝毫不给楚瑶讨价还价的机会，也没有了新手优惠。


    楚瑶应了下来。


    系统后悔，它当初就不该答应赊给楚瑶那些善意值的。


    过了一刻钟，楚瑶说道「走吧。」


    陈安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难免紧张，咽了咽口水说道「我先、我先去看看，他们睡熟了，再叫你。」


    楚瑶说道「放心。」


    陈安根本没办法放心。


    楚瑶已经推开屋门朝着正屋走去，说道「我伺候了他们家这么多年，他们的习惯我都知道，睡熟后哪怕地龙翻身也不会醒的。」


    陈安点了下头。


    楚瑶带着陈安进了正屋，正屋里面很暖和，也可以说太暖和了一些，再想到楚瑶住的那个屋子，陈安越发觉得张狗蛋一家不是人了。


    陈安看着火炕上睡的正香的三人，小声问道「东西在哪里？」


    楚瑶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不让我进正屋。」


    陈安挠了挠头「那我们先找。」


    楚瑶说道「我们分头找。」


    陈安恩了声，却又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楚瑶已经开始寻找，才轻手轻脚地找了起来。


    按道理来说，楚瑶是不应该知道的，只是楚瑶身体里有个系统「系统，俞氏的遗物都在哪里？」


    没等系统拒绝。


    楚瑶接着说道「我也是为了实现这个身体可能的愿望，正常人都希望拿回母亲的遗物，然后让母亲安葬到外祖父身边吧？毕竟我们都不知道这身体的愿望是什么，你也想早点完成任务吧？」


    系统沉默了下，承认楚瑶说的有道理「衣柜后面……」


    楚瑶按照系统说的，把俞氏的遗物一一找了出来，不单单是俞氏的遗物，她还顺手把和遗物放在一起的那些东西也都给拿出来，又按照张婶藏东西的习惯，把张婶存的银子等值钱的东西扫荡一空。


    系统赶紧说道「这些是张狗蛋一家自己攒的。」


    「他们的银子是不是楚家给的。」楚瑶也有自己的理论「他们能得到赏银，是不是因为我母亲死了，我也被看管起来没办法出现在人前？」


    系统无法反驳。


    楚瑶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们利用我赚的银子，又是楚家给的，我拿了也是物归原主。」


    系统「好、好像也有道理。」


    楚瑶的手脚很利索，楚家给张婶的赏银都被她找出来，她甚至爬上火炕，撸走了张婶手腕戴的银镯子，耳朵上的金耳坠。


    想要找东西却什么都没找到的陈安目瞪口呆看着楚瑶，说出了发自灵魂深处的疑问「……你、你咋这么熟练呢？」


    楚瑶确定所有东西值钱的都拿走了，带着陈安离开正屋，去厨房把糖罐鸡蛋腊肉白面这些也都给打包，最后看着米缸觉得很可惜，又觉得肚子饿了，索性把找来的东西先放到一边，开始生火做饭了。


    陈安喃喃道「你、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偷，不对是来拿东西的吗？」


    楚瑶淘了米，问道「吃吗？」


    陈安看着腊肉直咽口水「吃。」


    楚瑶说道「生火。」


    陈安二话不说开始干活了。


    系统「陈安你怎么可以这么快与恶势力同流合污！」


    楚瑶做饭的手艺其实一般，不过是切了腊肉和米一起蒸熟，然后煎了鸡蛋炒了大白菜，可是陈安吃的格外香，把一锅饭都给吃干净了，吃完以后，陈安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打着饱嗝看着楚瑶。


    其实楚瑶特意多准备了一些，准备带走路上饿了吃，可是见陈安都吃完了，她也没提这件事，只是问道「吃饱了吗？」


    陈安点头，自从父亲受伤后，他就再也没吃过饱饭了，倒不是说母亲不给他吃，而是他知道家里的情况，想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楚瑶怕生鸡蛋磕坏，就把所有鸡蛋给煮上，叫陈安看着火，自己去外面鸡圈。

 第31章

    平日里都是楚瑶喂鸡的，对这里很是熟悉，她和往常一样先去鸡窝里摸了摸，并没有发现鸡蛋，就直接抓鸡拧断脖子扔到一边，把鸡窝里的鸡都给弄死后，寻了跟草绳绑起来拎到了厨房。


    陈安看到这些鸡，咽了咽口水，说道「太可惜了，还能下蛋。」


    楚瑶已经翻出厨房的半人高的竹筐，把能塞的都塞进去，看了眼陈安说道「叔叔受伤了，婶子身体虚，这小母鸡可以煮汤给他们补身体。」


    陈安愣了下说道「我、我不……」


    楚瑶已经把竹筐塞满了，拎了下说道「有点沉，那米……」


    「我背。」陈安赶紧把竹筐背了起来，说道「不沉。」


    楚瑶见此也没再说什么，回原来住的小屋把包袱拿了过来，翻出来的东西塞进包袱里，煮熟的鸡蛋捞出来打包好，在心里问道「系统，张家附近有村民活动吗？」


    系统觉得很心塞「没有。」


    楚瑶这才把包袱背上，说道「我们走。」


    陈安背着竹筐还在思考怎么从狗洞把东西送出去，不行的话先把东西递出去，然后框从……


    没等陈安想明白，就见楚瑶带着陈安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然后绕到狗洞的位置，指挥着陈安爬进去把门从里面关好，再从狗洞爬出来，楚瑶才趴在地上把腌菜缸挪回原来的位置。


    系统勉强安慰自己，楚瑶现在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去做好事情，它说服不了楚瑶，只能说服自己，然后重振旗鼓「系统指路功能，一个时辰内能避开所有人，只需要一点善意值，请问楚瑶需要开启吗？」


    楚瑶并不是吝啬的人，哪怕她身上还背着债，她也有自信能还上「开启。」


    系统当即开启指路功能。


    楚瑶根据系统指的路，带着陈安快速离开了村子。


    陈安发现楚瑶这次走的路和来时不同，有时候还特意绕了一圈，幸运的是一路上他们都没遇到人，直到远离了村子，陈安才松了口气，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不知不觉中，两人之间年纪更小的楚瑶成了做主的人。


    楚瑶说道「进城，把东西卖了，也好给你父母抓药。」


    陈安沉默了一会说道「楚瑶我会报答你的。」


    楚瑶闻言把包袱换了个位置「你要报答我的话，等你爹的身体好了，你们一家就到晋城楚家找我，放心不是让你们卖身为奴，我娘的嫁妆有个铺子，那些东西我不愿意便宜了楚家。」


    陈安脚步顿了下说道「好。」


    系统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让陈安帮你管这些？」


    楚瑶理所当然地说道「他能那么短时间内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太监变成有权有势的宦官，手段和才智都不缺，我既然要回楚家，缺的就是这样的帮手。」


    系统简直要昏过去了，一个楚瑶都已经这么祸害了，再给她添个帮手？楚家还有活路吗？


    楚瑶跟在陈安的身后「他们家不住在村子里，而是独自住在荒郊野外的，有陈父是猎户的原因在，可一定也有别的原因，离开这里另寻出路对他们一家来说也是好事情。」


    系统没精打采地说道「对他们家来说是好事情，对楚家来说就不一定了。」


    楚瑶没有回答，对她而言，楚家人都死光了才好。


    等两人进了城，太阳都快落山了，陈安问道「先去客栈吗？」


    楚瑶恩了声。


    陈安带着楚瑶往客栈走，说道「客栈不大很干净，价钱便宜还安全。」


    这也是楚瑶愿意帮陈安的原因，有陈安在避免了楚瑶到城中两眼摸黑的情况。


    很快陈安就带着楚瑶到了那家小客栈，小客栈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儿子儿媳都在店里干活，虽然有些偏僻却像陈安说的一样很干净。


    楚瑶直接要了两间房，又让店里人照着她和陈安买了两套棉袄和鞋子，并给他们送热水。


    陈安看着楚瑶花出去的钱很是心疼，说道「我、我不需要。」


    楚瑶把碎银给了店家，说道「不，你需要的。」


    店家却没有接，问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呢？」


    楚瑶看向店家，说道「老夫人您放心，这钱都是我娘的遗物，我来城里就是听说新知府上任是要游街的，我是来找知府


    告状的。」


    店家目瞪口呆。


    楚瑶红了眼睛说道「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老夫人别赶我走。」


    店家看着和自家孙女差不多大的楚瑶，叹了口气，并没有再多问，叫来儿媳妇交代了几句，这才接过楚瑶的碎银，让儿媳妇去给楚瑶和陈安买东西，自己带着楚瑶去了房间，不仅给楚瑶送了热水，还特意给她煮了碗面，里面有鸡蛋的那种。


    店家的儿媳妇也给楚瑶送来了新衣服，因为是买的成衣自然没有专门找人做的合身，可是比起楚瑶身上的要暖和舒服许多，她还把买衣服剩下的钱都还给了楚瑶，没等楚瑶给她打赏，就快步离开了。


    系统说道「你看，这世上好人有许多的。」


    楚瑶没有否认，用热水擦了身子换好衣服又吃了面后，楚瑶重新收拾了包袱背上就去找陈安了。


    陈安也换了新衣服，他动作格外小心，像是怕弄脏衣服一样，看见楚瑶就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第32章

    楚瑶说道「我们出去卖东西。」


    陈安答应了下来，把新棉袄脱下来，准备换上旧棉袄再去背竹筐，还解释道「等到了办事的时候，我再把新袄换上，要不然弄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耽误了正事，楚瑶是不会去干涉的。


    陈安换好旧袄，又把新袄叠好问道「需要做什么，你告诉我。」


    楚瑶指着竹筐说道「这些你明天背回去。」


    陈安说道「不用，我……」


    毕竟他是收了楚瑶的银子，哪怕以后要帮楚瑶干活，也不好意思再拿这些东西了。


    楚瑶把自己背的包袱递给了陈安，说道「走吧。」


    陈安接过包袱，红了眼睛说道「楚瑶，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楚瑶说道「你记好自己说的话就行。」


    系统有些恨铁不成钢说道「做好事不应该要求报答的！这样显得是有目的帮助别人，不好！」


    楚瑶毫不犹豫回道「凭什么做好事不能要求回报？谁规定的？」


    系统被噎住了，是没有人规定，可是好人不都该这样吗？有一瞬间系统都迷茫了起来。


    陈安听了楚瑶的话却觉得安心了，跟在楚瑶的身后，刚准备出门就意识到不对，他本来以为是要背筐的，这才换了旧袄，赶紧说道「楚瑶你再等我一下。」


    楚瑶疑惑地看着陈安。


    就见陈安飞快的换回了新袄，又把自己整理了一下，这才背上包袱说道「走吧。」


    楚瑶忍不住和系统说道「他这是什么毛病？」


    系统说道「楚瑶我们要尊重别人的习惯，哪怕有些习惯很与众不同。」


    楚瑶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对。」


    系统顿时心满意足了，翻滚了一下说道「我很多话说的都很对。」


    楚瑶决定不搭理系统的废话了，和店家道了谢后，才和陈安一起离开，说道「我们去当铺。」


    陈安说道「你跟我走吧。」


    楚瑶答应了下来。


    因为陈母的身体和陈父的伤，陈安家早已把能当的都给当了，包括陈父特意给陈母留的皮子，所以陈安对当铺很熟悉。


    当铺的掌柜也认识陈安，说道「这次要当什么？」


    陈安看向楚瑶。


    楚瑶因为太矮，只能踮着脚伸直胳膊表示自己的存在，说道「我要当东西，金镯子。」


    当铺掌柜愣了下，看着楚瑶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把陈安和楚瑶带到了隔间，还让人端了茶水和点心来，他是知道陈家的情况的，难免照顾几分，而且真有金镯子这类的，万一被人看见两个孩子拿了银子，起了不好的心思就不妥了。


    楚瑶让陈安把包袱放到桌子上，她自己解开说道「我要当这些东西，死当。」


    掌柜看着包袱里有些杂乱的东西，不仅有金镯子还有一些别的首饰，又看向楚瑶，觉得她不像大户人家的，有些警惕说道「这都是你的东西？」


    楚瑶说道「是我母亲的遗物，我姓楚，是晋城楚家的人，我来是准备找新知府告状的。」


    掌柜愣了下。


    陈安在一旁说道「掌柜我愿意为她担保，如果出了事情，您尽管来找我。」


    掌柜这才点头。


    等楚瑶和陈安离开当铺的时候，楚瑶扭头看了眼当铺，才问道「我们去药铺吧。」


    陈安说道「要不，别死当？以后还能……」


    楚瑶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那些是姓楚的送给母亲的，留着反而玷污了母亲。」


    陈安注意到楚瑶对她父亲的形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还要回楚家？」


    楚瑶神色平静「我不回去，怎么让他们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呢？做错事情的人，总要受到惩罚的。」


    明明是一个孩子，和楚家相比，就好像一滴水和一片湖的差距，可是偏偏陈安觉得楚瑶能做到，楚家会后悔的。


    楚瑶手上的银子足够帮着陈安给他母亲买人参了，只是楚瑶并没有这般做，而是和陈安一起去了医馆，付了定金后和大夫约定明早，大夫会和陈安一并回家给陈父诊治。 并非楚瑶舍不得银子，而是她还记得陈安最后是怎么走上那条路的，她想看看到底人的命运是不是可以改变，又能改变到哪一种地步。


    而陈安根本没想过让楚瑶买人参的事情，他觉得楚瑶帮他足够多了，若非关系到父亲的性命，他也不会厚颜接受楚瑶的帮助，他觉得楚瑶比他可怜多了。


    楚瑶去买了十个馒头，抱在怀里问道「城里的乞儿一般都在哪里？」


    陈安自然是知道的，他看着楚瑶怀里抱的东西，想要接过却被楚瑶避开了「我带你去。」


    楚瑶点了点头，牢牢抱着大馒头，跟在陈安的身边，没多久就到了码头附近一个有些破旧的院子。


    陈安敲了敲门解释道「这原来是钟老爷办的慈幼院，只是后来钟老爷病逝，钟家后人……不愿意浪费银子了，就荒废了下来。」


    很快就有个头发花白弯着腰的老婆婆打开了门，看着站在外面的陈安和楚瑶，问道「两位有什么事情吗？」


    从打开的门，楚瑶看到院子里都是七八岁或者年纪更小的女孩，有个老人怀里抱着个婴儿，旁边才三四岁的小女孩捧着一碗东西，老人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喂给那个小婴儿。

 第33章

    而其他人有些在洗衣服，有些在做手工，没有人闲着。


    他们的衣服很破旧却很干净，听见动静好奇地看向门口，眼神很干净哪怕日子过的并不好，却依旧和楚瑶对视上的时候，咧嘴给楚瑶了一个笑容。


    楚瑶微微垂眸，她甚至觉得自己无法直视这样的孩子，所以她把馒头塞到了老婆婆怀里，扭头就离开了。


    陈安赶紧打了个招呼，追着楚瑶一并离开。


    老婆婆愣了下，低头看向怀里还冒着热气的馒头，这才知道两孩子的目的，想要说两句却发现人都跑远了，笑着摇了摇头，抱着馒头回到院子里「有漂亮的小姐姐给你们送吃的了。」


    院子里传来了孩子们的欢呼声，就连年纪大的老人也笑了起来。


    系统并不知道楚瑶的心情，欢快地说道「你终于准备做好事了。」


    楚瑶直接否认道「我只是想要赚善意值。」


    系统却不管这些，说道「那也是做好事，恭喜楚瑶，十点善意值。」


    帮助一个人可以获得一点善意值，只是同一件事每日的上限是十点善意值，所以楚瑶只买了十个馒头，她本来是为了赚取善意值的，可是如今心中却多了点东西，甚至有些无法面对那些人的感谢。


    系统还在各种欢呼雀跃，毕竟在它看来，这是很大的进步。


    等回到客栈，陈安问道「你明天要不要和我先回家，等大夫给我爹看完，我就可以……」


    「不用了。」楚瑶明白陈安的意思，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你好好照顾父母，只是有一件事，你们家要不要先到城里租个屋子，起码你父母看大夫抓药都会方便许多。」


    陈安愣了下，倒是没有马上回答。


    楚瑶说道「哪怕找活赚钱，也是城里更方便一些。」


    陈安开口道「我会回去与爹娘说的。」


    楚瑶也没再劝说什么，说道「那我明天就不送你了，你记得把竹筐背回去，马车我也让店家帮忙请好了。」


    陈安深吸了口，说道「楚瑶谢谢你，等我爹好了，我就去晋城找你。」


    楚瑶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就回屋锻炼去了。


    系统一直没有察觉到楚瑶的异常，直到发现楚瑶在床上躺了许久还是没有睡，才问道「你睡不着吗？」


    「是啊。」楚瑶很自然的接话「床太舒服屋里太暖和，反而睡不着了。」


    系统哎哟一声「那我给你讲故事吧。」


    楚瑶说道「好。」


    系统装模作样咳嗽了下「从前有个人叫雷锋……」


    楚瑶听着系统的声音，心中却想着自己的事情，最后想到和系统的对话。


    「我是为了赚取善意值。」


    「那也是做好事。」


    楚瑶恍然大悟，整个人都想透彻明白了，她依旧不愿意当好人，却不妨碍她做好事，哪怕别有目的的，只要真的帮助到人就好了。


    这样一想，楚瑶心情就舒畅了，说道「我要睡了。」


    系统正在讲雷锋拾金不昧的故事，顿了顿说道「那、那你睡吧。」


    楚瑶笑嘻嘻地说道「谢谢你了。」


    系统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以后可以每天都给你讲睡前故事的。」


    楚瑶也没有解释系统的误会，一口答应了下来，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系统有些羞涩，觉得楚瑶虽然不太喜欢做好事情，可还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只是在感叹的时候，系统根本不知道楚瑶早已把它的话曲解了。


    等楚瑶醒来的时候，陈安已经离开了，她洗漱用了早饭后，去买了一些肉包子就去慈幼院了，不过她只是把包子放到门口，然后敲了敲门就躲到了一边，见老婆婆打开门看到包子，寻了一圈没看到人后，拿着包子进院子才离开。


    楚瑶还隐约听到院子里的欢呼和笑声。


    系统「恭喜楚瑶，获得十点善意值。」


    楚瑶心情很好，就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她找人打听了刘婆子的住处，然后去买了根猪舌头，就去探望刘婆子了。


    刘婆子无儿无女手上又有些钱，在城里有个小院子，还买了个小丫头专门给她洗衣做饭。


    当楚瑶敲响院子门的时候，那小丫头正拿着钱准备去给刘婆子打酒，看见楚瑶就问道「你找谁？」


    楚瑶说道「我家闹鬼，想找一下刘神仙。」


    小丫头已经习惯有人上门请刘婆子了，朝着里面喊道「婆婆，有人上门请您。」


    刘婆子说道「让人进来。」


    小丫头侧身让开位置，说道「你自己进去婆婆吧。」


    楚瑶答应了下来，拎着猪舌头进了院子，小丫头就去打酒了。


    刘婆子捏了几颗花生，从屋子里出来说道「什么……」


    当看到楚瑶的时候，刘婆子脸色变了变。


    楚瑶倒是笑盈盈的说道「刘婆婆，您好狠的心啊，明明说要认我当干女儿的，怎么把我扔在路上？」


    刘婆子戒备地看着楚瑶「你是人是鬼。」


    楚瑶忽然用苍老的声音回答道「不人不鬼。」


    刘婆子吸了口冷气，往后退了几步「不是我害你，你……」

 第34章

    楚瑶举起拎着的猪舌头说道「刘婆婆，有笔生意，要不要谈一谈？」


    刘婆子此时意识到不对，她看向楚瑶说道「你……是你一直在装神弄鬼。」


    楚瑶故作无辜说道「我不懂刘婆婆在说什么，装神弄鬼的不是你吗？」


    刘婆子只觉得楚瑶处处透着诡异「你要做什么。」


    楚瑶说道「谈生意，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情。」


    刘婆子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给愚弄了，还骗走她的银子，恼羞成怒说道「你！」


    「我外祖家与信任知府相识。」楚瑶打断了刘婆子的话「现在要和我谈生意吗？」


    狐假虎威。


    说到底楚瑶的底牌太少了，如今只能借助别人的关系。


    刘婆子愣住了，看着楚瑶的眼神带着怀疑。


    楚瑶说道「明日知府就要游街，不如明日你看看知府认不认识我，后面会不会替我出头，再决定帮不帮我做事。」


    刘婆子眼睛眯了下说道「进屋谈。」


    楚瑶拎着猪舌头进了屋，很自然的坐下把猪舌头放在桌上上「我需要你做的很简单。」


    刘婆子问道「做什么。」


    楚瑶说了几家人，都是当初参与了池塘事情的人家「想来以你的本事让他们家宅不宁，过的恍惚不安很简单。」


    刘婆子没有否认，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她也不可能至今都没被拆穿「你能给我什么。」


    楚瑶看着刘婆子，说道「他们十年家宅不安，换我不拆穿你。」


    简而言之就是无本买卖，刘婆子需要帮楚瑶报复那些人却得不到任何好处。


    楚瑶明明又矮又胖，因为一直干活皮肤粗糙，可是这一刻刘婆子却觉得根本无法直视楚瑶。


    刘婆子咬牙说道「我不……」


    楚瑶又换了一种声音，正是刘婆子在池塘边冒充水婆婆的声音「你懂的。」


    刘婆子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放心，我对拆穿你，或者告发你让你坐牢没兴趣，只要你能做到我要求的事情，我可以教你腹语。」


    刘婆子眼神亮了「腹语？」


    楚瑶闭着嘴，却发出了和刘婆子有几分的声音「就像是这样。」


    刘婆子只不过犹豫了瞬间，说道「好！你先教我。」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好啊，我可以先教你，等你明日亲眼见了我和知府的关系后，再去帮我做事情，只是你要知道，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刘婆子咬牙挤出笑容说道「怎么会，我说话算话的。」


    楚瑶手指敲了下桌子，看向那猪舌头，语气很轻笑容更是天真「没事，你要做不到，我也不要你的命，把你舌头拔了就是了。」


    刘婆子想要说话，却有一种感觉楚瑶说的是认真的，再看那血淋淋的猪舌头，只觉得心惊胆战的。


    楚瑶把腹语的技巧告诉了刘婆子，说道「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刘婆子把楚瑶说的技巧牢牢记住「帮你做什么？」


    楚瑶看着刘婆子说道「作为你把我扔在半路的补偿，你要让村子里的所有人相信，我是福星，得罪我的人都会不得好死，然后让楚家来接我的管事都清楚这件事，并且牢牢记住！」


    晋城楚家，楚博文随手把披风扔给丫环，问道「母亲匆匆让人把我喊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丫环低着头说道「奴婢不知，只是老爷、老夫人和少夫人都在屋中等少爷。」


    楚博文微微皱眉点了下头，刚进屋就听见楚老夫人说道「把留香院收拾出来。」


    「母亲，是哪家亲戚来要借住吗？」楚博文随口问道「可有什么需要儿子做的？」


    看见儿子，楚老夫人就吩咐道「快去端了酥酪来，让你们少爷暖暖身子。」


    楚博文给父母行礼后，就坐下端着热茶喝了口，抱怨道「我本和人约了一起登山赏雪后红梅的。」


    楚老爷子说道「管家带回来的消息，新皇登基，很看重秦老爷。」


    楚博文疑惑道「这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楚老夫人见丈夫神色不好，提醒道「怎么没有关系，秦家和我们家可是有亲的。」


    楚博文依旧没有想起来。


    楚老夫人笑盈盈地说道「秦老爷的长子和我们瑶姐可是定了亲的。」


    楚博文刚想问瑶姐是谁，就听见楚老夫人接着说道「我已经吩咐管事去把瑶姐接回来了，让吴氏把留香院收拾出来，到时候给瑶姐住。」


    吴氏心中不喜，却不敢反驳楚老夫人的话，说道「母亲放心，我一定把瑶姐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


    楚博文这才想起来，瑶姐是他长女，如果不是今日被提起来，他都忘记了这个女儿还有原配。


    楚老爷子看着儿子的模样，叮嘱道「等瑶姐回来，你对瑶姐好点知道不。」


    楚博文赶紧说道「父亲放心，那是我女儿，我肯定好好对她的。」


    楚老爷子点头，忽然问道「俞氏葬在哪里了？」


    一时间屋中没有人回答。


    楚老爷子见此说道「赶紧把俞氏迁回楚家祖坟，再打听下俞家的情况，到底是亲家，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第35章

    楚博文忍不住嘟囔道「俞家能愿意？」


    当年他们家做的可不地道。


    楚老夫人说道「傻孩子，不过是做给秦家看的，明年可是要重新选皇商了，咱们家也可以拼一拼的。」


    楚博文也不是真的傻，说道「儿子知道了。」


    楚老夫人看了眼吴氏，说道「算了，等把瑶姐接回来，就养在我身边，我可怜的孙女怕是在外面受了不少苦。」


    吴氏低着头没说话，心中却觉得很是烦闷。


    楚老爷子说道「博文和我去书房。」


    楚博文应了下来。


    楚老夫人看出吴氏的心思，把人叫到身边，说道「等楚瑶回来，你对她好点，她早年就没母亲，你最好哄得她把你当亲生母亲一样。」


    吴氏脸色难看说道「姨母，我……」


    楚老夫人戳了下吴氏的额头「你别犯傻，楚瑶再养几年就嫁出去了，秦家可是新皇的心腹，当年为了新皇遭了不少罪，新皇肯定要补偿的，到时候楚家也能攀上关系再进一步，楚家的一切以后不都是你儿子的？哪怕为了你儿子，你也得对楚瑶好，让她以后多照顾你儿子。」


    吴氏也明白过来，眼珠子转了转小声说道「又不是我肚皮里出来的，到底隔了一层，咱们家怕也再难寻到这般好的亲事，珍姐不过比楚瑶小两岁，和霄哥又是亲姐弟……」


    楚老夫人闻言也动了心思，却又有些犹豫「只是这门亲事，秦家是看在俞家的面子上……」


    吴氏笑了起来「如果秦少爷自己想娶珍姐呢？楚瑶在外这么多年，等回来后我们使劲宠她，等她们年纪大点，找机会请秦少爷来做客，万一秦少爷与珍姐一见钟情了呢？」


    楚老夫人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吴氏很是了解自己姨母的心思，当即说道「怕就怕楚瑶是个宝藏祸心的，万一记恨家中把她们母女送出去这么多年呢？家里是为她们好，可是她不体谅家中的苦心怎么办？珍姐一向孝顺又疼爱弟弟，姨母带珍姐出去，谁不夸珍姐玉雪可爱？谁不喜欢颜色好的？到时候让珍姐和楚瑶站在一起，不是眼瞎都知道选谁，若是没机会见到秦家，盖头一蒙，等拜了堂成了亲生米煮成熟饭，秦家还能退亲不成？」


    这话着实有些无赖了，却说到了楚老夫人的心中，楚瑶虽然也是自己孙女，到底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行了，这些话不要对别人说，记得让珍姐和霄哥都对他们姐姐好点。」


    吴氏听到楚老夫人的话，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当即保证道「姨母放心，我一定对楚瑶比珍姐还好，把人养的白白胖胖的，任谁都要夸一句福气的。」


    楚老夫人恩了声，没再说什么。


    此时的楚瑶还不知道楚家的打算，她揣着特意请人写的状纸和城中百姓一起等着知府仪仗的到来，站在楚瑶身边护着她的正是客栈掌柜的儿子也避免了楚瑶被人挤伤，楚瑶看见不远处的刘婆子，还对着刘婆子笑了下。


    刘婆子却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避开了楚瑶的视线。


    楚瑶也没放在心上，听着敲锣声越来越近，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掌柜的儿子小声说道「你、你别害怕。」


    楚瑶摇了摇头，她为


    什么要害怕的，害怕的应该是别人。


    在看到知府的轿子，楚瑶就身姿灵活地冲了出去，在侍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举着状纸跪在了轿子前，大声说道「知府大人，民女晋城楚氏状告家仆张氏，残害主母虐待幼主，请知府大人为民女做主！」


    因为楚瑶的动静，轿夫赶紧停了下来，侍卫手握在刀柄上，却有些犹豫，毕竟楚瑶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很快就有人过来，取走了楚瑶的状纸，然后递到了轿子里面。


    知府打开看了眼，晋城楚家？母亲俞氏？他皱眉快速看了下状纸道「先把人带到衙门。」


    「是。」


    知府吩咐道「多照顾着点，别吓住小姑娘。」


    「是。」


    因为知府的话，楚瑶被客客气气地请到了衙门。


    衙门很快就升堂了，等楚瑶行礼后，知府就让人给楚瑶搬了椅子，让楚瑶坐下说话。


    当街告状这样的事情，百姓也不多见，不少人都跟去了衙门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


    刘婆子也跟着，自然看到了衙役对楚瑶的态度，心中对楚瑶的话信了八分，而不知情的百姓忍不住感叹新任知府倒是个心善的，不知不觉中知府倒是落得了个好名声。


    知府问道「晋城楚氏你把事情仔细说说。」


    楚瑶红着眼睛说道「当年楚家让张狗蛋一家送母亲与我到村里，母亲身体不好，天也很冷，可是张狗蛋一家不仅抢了母亲的行李，还夺走了棉衣和披风，还只给我们剩饭，母亲病了，他们也不愿意给母亲请大夫。」


    其实楚瑶说的颠三倒四的，可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人相信，毕竟楚瑶还是个孩子，出事的时候年龄更小一些。


    楚瑶强忍着没有哭「母亲的银子都在张狗蛋母亲手里，我、我想偷回来去给母亲请大夫，被张狗蛋一家发现了，他们打我，母亲为了护着我……为了护着我被他们打的吐血很快就、就没了，他们怕被人发现，就把母亲埋在了山里。」


    知府愣了愣，心中估算了一下楚瑶说的时间，已经明白过来，怕是当年秦家出事连累了俞家，就把俞氏和楚瑶送走。

 第36章

    其实知府能认出楚瑶，也是因为楚瑶和秦诺的婚约，自家夫人为此感叹过很多次，她很看好秦诺，想把女儿嫁给秦诺的。


    楚瑶口齿清晰，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都觉得张狗蛋一家不是东西，也有些人疑惑为什么楚家要把人送到村子里，还让这样的下人去送？


    「他们一家怕事情败露，又舍不得楚家每年送的东西，除了干活的时候，一直把我关起来，不让我与别人说话，只要说一句话就打我。」楚瑶伸出手，让人看到她满手的伤「我不想死，我还要为母亲报仇，我一直装作不记得那些事情，前几日张狗蛋和其他人把我推进池塘，想要把我淹死，可是我没死，他们却开始做噩梦，里正让人请了刘婆婆，刘婆婆把我带走，我把事情和刘婆婆说了，刘婆婆可怜我，给了我银子，我打听到知府大人会游街，就来告状了。」


    知府说道「刘婆子？」


    刘婆子当即说道「知府大人，就是我。」


    有人认出刘婆子，小声说道「没想到刘神婆还挺心善的。」


    「对啊。」


    「而且她很灵验的。」


    刘婆子听见了，想到昨日楚瑶和她说的话，也知道怎么说对自己更有好处，等知府让人把她带到堂上，她就跪下磕了头说道「知府大人，傻妞她可怜啊，对，楚氏在张狗蛋家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下雪天张狗蛋把她推进池塘，还带人拿着棍子使劲打她不让她上岸，这是想要杀人啊。」


    楚瑶唇紧抿着，不少人看了都觉得楚瑶着实可怜。


    刘婆子说道「我本来就暗中骂几句，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没想到张狗蛋他们非说有水鬼要害他们，就请我过去，当时我瞧着这孩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还要干活，大冷天还被张狗蛋一家赶出去，就想着把人要走，我虽然不富裕起码也给这孩子一条活路，没想到在路上她把她母亲的事情和我说了，我、我一听又是气氛又是害怕的，我就是个乡下老婆子，楚家一听就特别了不起还有钱，却把媳妇和女儿送到乡下，还被下人折磨的一个死了一个快死了。」


    当即有个书生问道「对啊，不是说楚家每年还送东西吗？难道没人问过一句？哪怕略问一下，张狗蛋一家也不敢这般作践人吧？」


    刘婆子拍着大腿说道「可不就是，我担心惹上事情，就把身上的银子还有张狗蛋一家偷偷塞给我的金镯子啥的都给这孩子了，然后把她赶下马车了，我也知道我做的不地道，可我这年纪了，真的怕啊，连自己媳妇孩子的命都不当回事，万一弄死我这个老婆子咋办。」


    这话说的实诚，让人听了虽然觉得刘婆子把一个小姑娘赶下马车有些不好，可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还给了这孩子钱财，勉强也算个好人了。


    只是刘婆子把自己洗干净，又强调了楚瑶的可怜可悲处境，却把楚家踩进了泥里，刘婆子见不少百姓都在骂楚家和张狗蛋一家，心中暗叹楚瑶年纪不大可是手段够狠，对自己父亲都这般，以后千万不能得罪楚瑶。


    楚瑶也满意，借着刘婆子，把所有她不能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楚家的名声？既然不做人事，那就彻底当牲口吧。


    知府皱眉问道「张狗蛋家为什么要塞给你金镯子？」


    刘婆子只觉得心惊胆战，她都怀疑楚瑶是不是会掐算，这些都是楚瑶昨日和她提过的问题「张狗蛋的娘想让我把事情都推到二狗家，免得村子里都把矛头指向他们家，说是二狗触怒了水婆婆。」


    知府看向刘婆子问道「水婆婆？」


    刘婆子赶紧说道「对，他们池塘里可是有位水婆婆的，当时他们把楚氏推到池塘里，还用那么粗的棍子一直敲打她，不让她上岸，如果没有水婆婆保护，楚氏早就死了，你们想想哪怕是个成年男人，在那样的情况下，能活吗？」


    知府蹙眉已经反映过来了，看了身边的师爷一眼，师爷低声说道「大人，打听过了，这刘婆子是有名的神婆。」


    对于神婆这样的，知府是不信的，只是这个时候却没多言，问道「你接着说。」


    刘婆子特意比划了一下说道「我打听过，这么粗的棍子，就是朝着楚氏头上敲，还不断把她砸下去，啧啧，不是我说，楚氏能活着真是命大，她肯定是有人暗中保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看这不就找到您为她做主了吗？」


    说到最后还讨好了一下知府。


    围观的百姓想了一下，忍不住说道「我觉得刘婆子说的对，肯定是池塘的水婆婆看不过，所以护住了她。」


    「我觉得这楚丫头自己有福气。」


    刘婆子说道「张狗蛋家真不是人啊。」


    知府也觉得有些邪乎，如果按照刘婆子的话，那样的处境哪怕是个成年男人都不一定能活下来「楚氏，你还记得他们把你推下池塘的事情吗？」


    楚瑶咬牙说道「我记得。」


    知府虽然觉得让楚瑶回忆这些事情不好，可是也要有证词，问道「那你详细说说。」


    楚瑶起身刚准备跪下。


    知府说道「你站着回话吧。」


    楚瑶因为想起那天的事情，神色不自觉露出了几分恐惧「那天下雪特别冷，我准备去洗衣服，张狗蛋说他有我娘的遗物，让我去池塘找他，我就去了。」


    知府点了下头，这也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楚瑶会去池塘。

 第37章

    楚瑶握紧拳头，身子有些颤抖「池塘有很多人，张狗蛋、二狗他们都在，他们老找机会打我，我觉得不对就想跑，可是他们用棍子打我，我以为他们只想打一顿，就护着头，可是他们却一直踢我，把我往池塘里踢，我逃不了，他们都围着我，被他们一脚一脚踢进了池塘。」


    知府吸了口冷气。


    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变了脸色，他们都能从楚瑶的话里感受到那种绝望。


    楚瑶看向知府「水特别冷，多亏我身上的棉袄很薄，我不想死就一直想要上岸，可是他们不让，我只要出水他们就用棍子打我，我求饶也没有用，真的很冷。」


    其实楚瑶并没有说自己多可怜，二狗他们又有多可恨，可一句真的很冷，使得围观的女子都忍不住哭了出来，就连有些男子也红了眼睛。


    就连衙役都摇了摇头，看向楚瑶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楚瑶喃喃道「我很快就没力气了，我真的不想死，我娘还没有回家呢。」


    「可是我一直往下沉，然后我好像看到光，身上变的暖和。」楚瑶的神色露出了思念「我好像见到我娘了，我还见到我外祖父了，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又回到张狗蛋家，张狗蛋的娘在打我，让我去干活……后来二狗落水了，他们家来张狗蛋家闹，说是张狗蛋家害的，还有什么替死鬼……我一直昏昏沉沉的，也听的不太明白。」


    刘婆子赶紧说道「大人，我知道。」


    知府说道「问你话了你再说，不问你就先闭嘴。」


    刘婆子哦了一声。


    楚瑶接着说道「在二狗出事前，我看到二狗来找张狗蛋了，里正告诉我，只要我把落水后的情况这些告诉他，他就做主让我离开张家，我没敢说娘和外祖父的事情。我听到过张狗蛋的爹和张狗蛋的娘商量，他们想让张狗蛋上私塾，想要搬到城里住，怕带我进城我会乱说话，留我自己在村子里也不行，只要他们瞒着不说，楚家就不会发现，索性让我死了更好，我不想死的。」


    知府皱眉问道「楚家不会发现是什么意思？」


    「楚家每年都会让人送东西给张狗蛋一家，说是他们照顾我的花费。」提到楚家，楚瑶抿了抿唇，说道「只是我从来没见过。」


    知府追问道「是没见过人，还是没见过东西？楚家让人送东西，没提过见你？」


    楚瑶沉默了一下说道「都没见过。」


    刘婆子说道「这还是亲爹，亲祖父祖母啊。」


    楚瑶像是不想提楚家的事情，接着说道「我就告诉里正，在池塘里我觉得有人帮我，我才能活的，然后说了二狗来找张狗蛋的事情，里正做主让我搬到了村子东头一个荒废多年的院子去住，第二天里正就请了刘婆婆。」


    随着楚瑶的话，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有个女人抱紧了自家闺女，嘟囔道「要不是这楚丫头命大，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保佑她。」


    刘婆子说道「我就说楚丫头是有福气的，起码是个命大的。」


    知府又问


    了一些细节，这才说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楚瑶说道「在客栈。」


    知府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暂时先搬到衙门来住。」


    不等楚瑶拒绝，知府就让人先带楚瑶下去，开始询问刘婆子了。


    此时刘婆子是真的信服了，毕竟昨天楚瑶说知府一定会给她安排住处，她还不相信，毕竟在她心中知府都是高高在上的，哪里会管这些杂事，如今看来知府和楚瑶的外祖家是真的认识的，只不过现在不方便往外说就是了。


    楚瑶是直接被人带到了后院，知府在看完状纸后，已经让亲信去和妻子打了招呼，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放着好友家未过门的儿媳妇不管。


    知府夫人已经在后院等着了，见到被人带进来的楚瑶，心中有些为秦诺不值，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楚瑶是配不上秦诺的，只是面上丝毫不露，站的也离楚瑶比较远，语气温和道「你就是楚丫头，我让人备了热水和新衣服，你先去梳洗一下。」


    楚瑶说道「我行礼还在客栈。」


    知府夫人柔声道「你把位置告诉我，我让人帮你取来。」


    楚瑶这才把位置说了。


    知府夫人安排人去取，说道「这是小翠，你有什么需要告诉她就是了。」


    楚瑶点了下头「谢谢夫人。」


    知府夫人笑了下，说道「小翠，照顾好楚姑娘。」


    小翠恭声道「是，姑娘这边请。」


    楚瑶有些拘谨地跟在小翠身后。


    系统被今天的变故弄的应接不暇，此时才有空说道「你看，知府和知府夫人也都不错，对你很好，知府夫人还特意给你准备了热水洗澡。」


    楚瑶有时候觉得系统真的很可爱，天真的可爱，不过她也不想打击，说道「是啊。」


    不管知府夫人怎么想，楚瑶泡在热水里，都觉得格外满足和享受，而且屋中放了炭盆很是暖和。


    除了小翠外还有两个婆子，她们拿着篦子仔细给楚瑶梳着头发，把藏在头发里的虱子都给弄出来，又使劲给楚瑶搓了身上，换了两次水才算彻底洗干净。


    小翠已经看到楚瑶身上的伤了，忍不住说道「这么多伤，都是张狗蛋家打的？」

 第38章

    楚瑶像是习以为常了，还笑了下说道「已经好很多了。」


    如果这都是好很多，小翠都无法想象原来是什么样子，楚瑶又过着怎样的日子，再看看楚瑶的手，她都有些同情楚瑶了，说道「姑娘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楚瑶有些不好意思「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都是大好人，是青天大老爷。」


    小翠被逗笑了，拿着布仔细给楚瑶擦着头发，又让人取了脂膏来给楚瑶擦手「姑娘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吗？要回楚家吗？」


    楚瑶抿了下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只想先寻到母亲，把母亲送回家安葬。」


    小翠问道「送回楚家？」


    楚瑶沉默了会才说道「不，是俞家，母亲……我不想母亲回楚家。」


    其实楚瑶是故意说这些的，她知道这是知府夫人让小翠来试探的。


    小翠这次是真的疑惑了「为什么？楚家怎么会把你们母女送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还让一家下人看管？」


    楚瑶张了张嘴，最后顾忌着什么，还是摇头没有多说。


    小翠见此也不再多问，等楚瑶的头发干了，她就给楚瑶梳了个双平髻，说道「我带你去见老爷和夫人吧？」


    楚瑶点了下头，说道「谢谢小翠姐。」


    小翠带着楚瑶去了正院，让她现在花厅喝茶，自己进去禀报，没多久就带着楚瑶进去了。


    除了知府和知府夫人，不等楚瑶行礼，知府夫人就起身扶起楚瑶，握着她的手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楚瑶眼睛瞬间红了。


    知府夫人看了丈夫一眼，见丈夫点头才说道「我夫君与秦老爷是至交，不知道你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与秦家是定亲了的，这样算来你可以叫我一声伯母。」


    楚瑶愣了下，像是不敢相信，看了看知府又看向知府夫人，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娘告诉过我……」


    知府夫人用帕子给楚瑶擦泪，问道「好孩子，告诉伯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母女怎么从楚家出来了？」


    楚瑶哭的很惨很狼狈「外祖家出事了，娘怀着弟弟跪在祖母院门口，求他们帮帮外祖父，可是跪了很久，娘流了很多血，弟弟没有了，也没有人管，祖母让人把娘拖回了偏院，娘和我都被关起来，没有大夫……娘不停的流血，后来娘和我被送上了马车……」


    说到最后，楚瑶泣不成声，只是该说的也都说明白了。


    最重要的是强调，当年不是不管俞家的事情，而是根本管不了，甚至俞氏就为此而死。


    知府夫人愣住了，她都没想到楚家这么不是东西。


    楚瑶哭的浑身颤抖「娘死前……死前还惦记着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娘死前还叫着爹娘喊弟弟……娘、娘写了信，我偷偷藏着，娘给外祖父他们写了信，我一直藏着，我想我娘，我想带我娘回家……」


    系统偷偷抽噎着「实在太是太感人了。」


    楚瑶啧了一声「比装模作样？我从来没输过好不好。」


    系统「……」


    楚瑶被丫环扶回房间还不停抽噎着，像是这么多年的忍耐和委屈终于可以哭出来了一样。


    知府夫人也不停的落泪「楚家……楚家也太可恨了。」


    知府叹了口气，他此时心情也是不好，说道「我已经写信给秦兄，看看秦兄能不能联系到俞家的人。」


    知府夫人喝了几口温水才觉得好些「这孩子也是可怜。」


    知府已经让人打听了楚瑶的事情「楚丫头受了这么多罪，却是一个心善的。」


    知府夫人有些疑惑。


    知府说道「她被刘婆子扔下马车后，被一个猎户的孩子带回家了，那猎户受了重伤只是家中没银子已经断药了，楚丫头把刘婆子给的东西都当了，银子给那户人家救命用了，不仅如此，她每日还买些馒头包子送去慈幼院。」


    知府夫人沉默了许久说道「这孩子……心太软了。」


    其实他们都能看出楚瑶以前的日子过的很差，而且也不富裕，却还能保持着善心，着实难得，虽然知府夫人觉得楚瑶有些傻也太过心软，可是这样的孩子反而更让人怜惜。


    哪怕知府夫人依旧觉得楚瑶配不上秦诺，可是心中却忍不住同情可怜楚瑶了「不说俞氏，楚瑶可是楚家的，哪怕楚家的人略微问下，她的日子也不至于这般惨，而且俞氏，不管俞家出了什么事情，她都是出嫁女，怎么也牵扯不到楚家身上，俞氏也是楚家三媒六聘抬回家的，落到如此下场……」


    同为女子，知府夫人想到俞氏的下场，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俞氏要活着，看着自己女儿这般，她得多心疼。」


    知府搂着妻子「我已经让人去村子里了解情况，并且把张狗蛋一家抓回来了。」


    知府夫人也是有女儿的，还和楚瑶差不多大，此时是真的难受。


    因为对楚瑶的改观，等第二日知府夫人见到楚瑶的时候，对她越发的和善「小翠说你有事情想要出去一趟？」


    楚瑶像是很不好意思，说道「我、我想给人送点东西。」


    知府夫人想到昨晚丈夫提到的「你是要给慈幼院送东西？」


    楚瑶咬了下唇，说道「恩。」


    知府夫人看着楚瑶认真的模样，柔声道「我让小翠陪你去。」

 第39章

    楚瑶赶紧说道「我可以自己去的，很快就回来的。」


    知府夫人笑了下，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有小翠陪着我才放心。」


    楚瑶小声说道「可这样太麻烦小翠姐了。」


    小翠笑盈盈地说道「奴婢正想出去走走，好姑娘就带我一起去吧。」


    楚瑶眨了眨眼睛，这才有些羞涩的笑了起来。


    知府夫人吩咐道「小翠让厨房准备些包子和点心，再买些饴糖回来。」


    小翠恭声应下去准备了。


    知府夫人只留下贴身大丫环，让其余的人都退下，叫楚瑶坐在自己身边，温言道「我听说你把刘婆子给你的东西都当了，银子给了一个猎户？」


    楚瑶没有隐瞒说道「是的。」


    知府夫人看着楚瑶粗糙的手，有些心疼问道「你身上的银子也不多，都给别人了，还每日给慈幼院送东西，就不怕花完了吗？」


    楚瑶抿了下唇说道「娘告诉过我，这世间有很多宝贵美好的东西，路边的野草、天上的云彩、飘落的树叶，但是最宝贵的是人命，最美好的是人的笑容，仇恨只会让人变得丑陋，而银子这种东西很值钱却又是最不值钱的，它能让我过上好日子，也能让我变得非人非鬼，让我记得美好的，不要迷失了自己，不要、不要向我爹那样。」


    「我那时候不懂娘的意思，但是一直记得娘的话。」楚瑶笑了起来，眼神中没有一丝阴霾「我给自己留了银子，我虽然想吃大鱼大肉，可素面也很好吃的，而陈安的爹没有银子是会死的，他娘身体也很不好，如果他爹不在了，那么他就没有家了。」


    知府夫人读过很多诗词，却觉得那些诗词写的很好，却也只是很好而已，远不如今日从楚瑶这里听到的动人。


    楚瑶说道「我给慈幼院的老人和孩子送的只是馒头包子这类的，饿肚子很不好受，我不想让他们饿肚子。」


    因为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所以才不想让那些人饿肚子。


    知府夫人看着楚瑶，说道「我不如你。」


    楚瑶有些疑惑。


    知府夫人没有解释，问道「那你没有为自己多想想吗？万一你告状，知府不愿意管呢？」


    楚瑶沉默了下，说道「我想过的，那样的话我就去找娘，我太累了，撑不下去了。」


    这话说的平静，但是知府夫人却觉得心惊胆战的。


    不过很快楚瑶说道「不过知府大人是好人，就像是娘说过的，我会遇到好人也会遇到不太好的人


    ，但是世间往往是好人更多的。」


    知府夫人看着楚瑶的模样，感叹道「叫伯父就好，你娘是个很好很厉害的母亲。」


    楚瑶笑着点头，说道「伯母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知府夫人摸了摸楚瑶的头「和小翠出去吧，中午我让人给你做些好吃的。」


    楚瑶乖乖应了下来，有些生疏的行礼后，才去找在门口的小翠。


    知府夫人感叹道「心兰，我不如她母亲。」


    心兰给知府夫人端了新茶，说道「夫人，您……」


    知府夫人笑了下，说道「原来我还觉得她这般容貌委屈了秦诺，如今看来这般的品性，若是她与秦诺没有婚约，我都想替我儿求娶。」


    心兰诧异地看着知府夫人。


    知府夫人喃喃道「娶妻娶贤，楚丫头心善却不是毫无底线的，是个明白的孩子，她被俞氏教的很好……若是俞氏还活着，我定能和她成为至交好友。」


    出了屋子，系统激动地说道「楚瑶你说的太好了，银子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楚瑶打断了系统的话，问道「不是我自己买的东西，送到慈幼院算善意值吗？」


    系统被噎住了，吭哧了两声才说道「算，只要你亲手送过去的都算。」


    楚瑶说道「这样就行。」


    系统再接再厉，劝道「这世间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其中最美好的就是去帮助别人。」


    楚瑶恩了一声，很是敷衍。


    系统问道「楚瑶要是知府没有管这个案子，你真的就要去找俞氏的尸体吗？」


    楚瑶被小翠扶着上了马车，坐好后才解释道「首先我知道知府与秦家有旧不会不管这件事，其次知府不管的话，我肯定要跑路离开的，等张狗蛋一家反应过来抓我怎么办？」


    被楚瑶的话感动的想要无偿帮助的系统「……」


    楚瑶见系统半天没说话，问道「你怎么了？」


    系统「曾经有个天真可爱的系统，它已经渐渐消失了。」


    楚瑶忍不住说道「你们系统也会生病吗？有病吃药，别传染我了。」


    系统「嘤。」


    楚瑶觉得心情都好了许多，果然欺负一下系统，整个人都舒服了。


    快到慈幼院小翠就让车夫停了下来，和楚瑶一人拎了个食盒往慈幼院走去，说道「我让车夫多等会，你可以陪着慈幼院的人说会话。」


    楚瑶说道「不用的，我都是把东西放到门口，然后敲敲门，等他们把东西拿进去，就可以走了。」


    小翠愣了愣「你不想让他们和你道谢吗？」


    楚瑶有些疑惑看了小翠一眼，说道「我不需要他们对我道谢啊。」

 第40章

    小翠看着楚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傻孩子。」


    楚瑶神色迷茫。


    小翠也没解释，说道「那一会我们把东西放下，敲了门要躲在哪里？」


    楚瑶指了下她藏身的地方。


    小翠说道「我记下了。」


    楚瑶挠了挠脸，小声说道「我不需要他们感激的，就想让他们不要饿肚子，今天伯母给他们准备了这么香的糕点还有甜甜的糖，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翠忍不住去想，楚瑶这样好的孩子，楚家、张狗蛋一家怎么舍得这般对待她？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系统小声说道「楚瑶，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好，所以你也要这样做。」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你知道我上辈子死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百姓都欢喜吗？」


    系统说道「他们是被蒙蔽了。」


    「不。」楚瑶说道「因为人言可畏，我没有一个好名声，所以吃了大亏。」


    系统茫然道「这和我劝你向善有什么关系吗？」


    楚瑶声音平静「我需要一个好名声，好到所有人都觉得我心善，到了那时候，哪怕我当着旁人面捅死楚博文，旁人也会觉得我是被冤枉是有苦衷的。」


    系统打了个寒颤，它觉得楚瑶每天都在刷新它的三观。


    楚瑶说道「而且要一个好名声，不过说几句好听的话而已，反正我也要赚取善意值。你虽然废话很多，但是有些话听起来却很不错，拿出来说也很容易让人相信。」


    系统沉默了许久，猛地尖叫道「你的意思是我成了你骗去别人信任的帮凶？」


    楚瑶都想揉揉耳朵了「别自己吓自己，让你当帮凶？我又不是傻了。」


    系统觉得又气又憋屈「你是说我没资格当你的帮凶？」


    楚瑶语气真诚「不，毕竟你是好人系统，我不能带坏你。」


    系统丝毫没有觉得被安慰，只觉得满满的心塞。


    知府夫人本以为楚瑶这般年纪，又一直被关在村子里，难免对外面好奇，特意吩咐账房给小翠支了银子，让小翠带着楚瑶买一些吃的玩的，可是看着早早回来的楚瑶，难免有些好奇问道「怎么没在外面多玩会？」


    楚瑶笑的腼腆，说道「案子还没结束，我不在怕耽误了事情。」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更何况楚瑶这般年纪，受了那么多罪，却没有怨天尤人反而格外懂事善良，哪怕如今看着容貌略差一些，可依旧让人喜欢。


    知府夫人让楚瑶到自己身边，说道「别担心，你伯父说今日主要审问张狗蛋一家还有里正那些人，你也可以出去散散心。」


    不过人都回来，也不好再让人出去，问道「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楚瑶咬了下唇，说道「我、我能看看书吗？」


    知府夫人愣了下，却又笑了起来「自然可以，心兰去取些书来。」


    心兰很快就取了书籍来，都是一些启蒙的《三字经》、《千字文》这类的，毕竟按照楚瑶出事的年龄，正是该学这些的时候。


    楚瑶看到书籍，神色的喜悦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


    知府夫人把书放到楚瑶的手上问道「很喜欢？」


    楚瑶使劲点头，珍惜地摸着上面的字「我娘当初就把我抱在怀里，教我识字的，还说等弟弟出生后，我就可以教弟弟了。」


    说到最后，楚瑶眼中含泪，却倔强的没有哭「等见到娘，我要给她背书听。」


    知府夫人看着楚瑶的模样，心中忽然起了个念头，只是这个念头她还要仔细思量并且与丈夫商量一下「那你要好好学，知道吗？」


    楚瑶抱着书点头，很是认真地说道「我一定好好学。」


    知府夫人让人在窗边布置了书桌，还特意备了笔墨纸砚这些，说道「若是有不会的，尽管问我。」


    楚瑶点头，又有些犹豫问道「伯母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知府夫人笑盈盈地说道「我最喜欢听人读书了。」


    楚瑶这才松了口气。


    知府夫人捏了下她的脸，肉乎乎的，说道「记得要读出声。」


    楚瑶使劲点头。


    知府夫人吩咐小翠在楚瑶身边照顾，自己就回到了软榻上，说道「多放一个炭盆，别冻住孩子。」


    心兰当即去安排，她发现自家夫人好像对楚瑶越发的上心了。


    知府夫人又让人把自己兔毛的披风找了出来，吩咐人按照楚瑶的尺寸改小「打听下最有名的绣楼是哪个，叫他们安排人带着料子来给我瞧瞧，再给楚瑶量下尺寸，多订几套衣服。」


    心兰记了下来，她觉得楚瑶看书的时候，神色很是虔诚「夫人很喜欢她？」


    知府夫人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窗边「楚家会后悔的。」


    虽然很看不上楚家对俞氏的态度，可是知府夫人觉得也勉强能理解，只是对待自己亲生女儿都如此，把这样的宝珠当成石子一般舍弃，知府夫人觉得这不仅是人品不行眼皮子浅了，简直是有病。


    心兰想了下，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明白还善良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系统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楚楚瑶的心思，可是它能感觉出楚瑶是真的很喜欢这些书的，感叹道「你真的喜欢学习。」

 第41章

    楚瑶确定书的内容和字都是她熟悉的，只是哪怕早已背熟，此时重新翻开来看，竟还有些怀念「谁会不喜欢属于自己的东西。」


    系统有些茫然问道「属于自己的东西？」


    楚瑶微微垂眸，她想起了当初那个人告诉她的「金银珠宝、华服美饰这些外物都是随时能失去的，但是我学到的东西就是属于我的，永远不会失去。」


    系统安静了下来。


    楚瑶先看的是《三字经》，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孩子特有的软糯「人之初，性本善。」


    从姬暖到楚瑶，没了容貌没了身段，失去了拥有的一切外物，可是她的手段她懂得东西还是她的。


    知府夫人听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靠在软垫上，手里拿着账本随意翻看着。


    系统忽然好奇问道「如果容貌和知识，二选一，你选哪个？」


    楚瑶毫不犹豫说道「我都要。」


    系统强调道「只能选一个。」


    楚瑶不假思索「容貌。」


    系统因楚瑶的坚决愣住了「可是你不是说外物随时可能失去吗？那你为什么选容貌？」


    「容貌是本身。」楚瑶一心二用，给系统解释道「也是我拥有的，而且书可以重新读，字也可以重新练，那些东西我都可以重新积累的！」


    系统快要被气晕了「我觉得你在狡辩。」


    楚瑶笑了下，说道「随你去想。」


    系统语重心长说道「容貌这样的东西终将逝老去，只有知识是永恒。」


    楚瑶翻了一页书「姬暖当初要是没有那张脸，连读书习字的机会都没有，而且老去？也要有机会老去。」


    系统忽然无言以对，它觉得楚瑶在狡辩，却又不知道怎么去反驳，甚至隐隐觉得楚瑶说的有道理，它要不要回去打申请换个漂亮的壳子？


    就在系统思索着什么样的壳子更好看的时候，知府身边的小厮匆匆过来，心兰迎了过去，那小厮低声说了几句后，心兰点头赶紧回屋，说道「夫人，大人让楚姑娘过去一趟。」


    知府夫人微微蹙眉，说道「我知道了，给我拿披风，再给楚丫头拿件小袄。」


    心兰愣了下，赶紧去准备。


    知府夫人放下账本起身走到楚瑶身边，说道「楚丫头，衙门那边有些事情需要问你，别怕我陪你走。」


    楚瑶愣了下，放下手中的书卷仔细放好，说道「没关系的，我不怕。」


    知府夫人拍了拍楚瑶的头。


    小翠已经给楚瑶取了厚棉袄。


    楚瑶本就有些矮胖，这样穿更是圆乎乎的。


    知府夫人如今对楚瑶另眼相待，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忍不住去想给楚瑶换上兔毛的披风，到时候毛绒绒的只怕更可爱了「你记得到时候提醒我，让绣娘给楚丫头的冬装都镶一圈毛边，再看看能不能买些好皮子。」


    心兰恭声应了下来。


    其实今日本不需要楚瑶的，不过出了点变故，知府只能让人把楚瑶请来，可看到自己妻子牵着楚瑶的手一并出现的时候，知府愣了下，他也没想到自己妻子会这般喜欢楚瑶，明明之前还念叨觉得可惜了秦诺。


    知府夫人并没有进去，只是给楚瑶整理了一下衣领，温言道「别怕，我在外面看着你。」


    楚瑶点了下头，摸着知府夫人的手说道「夫人，你不用担心，外面冷。」


    知府夫人没有说话，轻轻推了楚瑶一下「去吧。」


    楚瑶点头，走了进去跪下行礼道「民女楚氏参见大人。」


    知府神色温和，说道「起来吧，你可认识旁边这四人。」


    楚瑶说道「民女认识。」


    来的正是张狗蛋的父母、里正和二狗爹。


    只是没见到狗蛋，而且张婶脸色苍白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半边脸都肿了，最严重的是她的胳膊，被布缠着挂在脖子上，根本动弹不得，看着楚瑶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倒是张叔看起来没受什么伤。


    知府直言道「张氏告你盗窃。」


    楚瑶有些茫然地看了张婶一眼，说道「我没有啊。」


    知府也觉得是张狗蛋一家狗急跳墙，盗窃这样的事情根本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张氏你可有证据？」


    张婶心中恨极了楚瑶，恨不得当初就直接把楚瑶掐死，只是又有些惧怕「她走后我们家就忽然遭贼了，还砍伤了我儿子和我，除了她没有人会做这些事情。」


    楚瑶唇紧抿着，说道「我没有，我根本没银子请人，我和你们不一样，哪怕恨不得你们死，我也会告官，请朝廷为我做主！」


    张婶却觉得自己抓住了楚瑶的把柄「大人你听，她都说恨不得我们死了。」


    里正皱眉，忍不住看了张婶一眼，他都觉得张婶在强词夺理，本来他因为楚瑶报官的事情，心中对楚瑶有些意见，可是如今对张狗蛋一家意见更大，要不是张狗蛋这家人，也不至于出这些事情。


    知府说道「你说楚氏盗窃，可有证据？贼人在哪里？」


    张叔哭丧着脸说道「大人，那些人太凶了，我们根本没有抓住，家中的钱财都丢了，就连米面这类的也都被偷走了。」


    知府冷着脸问道「那你们口中的贼人到底是求财还是杀人？」

 第42章

    张婶当即说道「他们要钱也要杀人，他们差点砍死了我们娘俩，狗蛋至今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大人要为我们做主啊。」


    知府直言道「所以你们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是楚氏所为？」


    张婶毫不犹豫说道「除了她没有人会这样恨我们。」


    知府怒道「胡搅蛮缠，里正把事情说一遍。」


    里正也一脸愁苦，说道「大人，张狗蛋家昨日遭了贼，不仅抢了东西还把张狗蛋的娘和张狗蛋砍伤了，剩下的我都不清楚了，关于傻、不对是楚氏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张狗蛋一家一直说是亲戚托付给他们的，就算我是里正，也管不了别人家的事情。」


    知府看向张婶说道「在场百姓都可以为楚氏作证，昨日她当街跪拦本官的轿子，求本官为她伸冤。」


    张婶说道「那她可以雇人，我又没说是她自己动的手。」


    楚瑶行礼后，说道「大人，民女有几句话想问一下张婶。」


    对待楚瑶，知府神色缓和了下，说道「可以。」


    楚瑶道谢后，看向了张狗蛋一家，问道「你口口声声说除了我，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那你为何不提我为何恨你们？」


    张婶可不怕楚瑶，毕竟这些年来，她对楚瑶不是打就是骂「你个白眼狼没良心，我家好心养你……」


    楚瑶直接打断了张婶的话「出来这些年，恐怕你们忘记了，你们不过是楚家的下人，是有卖身契的，而我才是楚家的姑娘，你觉得我会报复你们，是因为你们心虚，你们杀害我娘，你们当然会怕当然会觉得我有机会一定想你们死！」


    张婶脸色一变，怒道「胡说八道，你娘病恹恹的自己死的。」


    俞氏确实是病死的，小产后根本没能修养，大冷天就被赶出家门，一路上又没有大夫得不到照顾，抑郁在心没能撑过去。


    可那又如何？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张狗蛋夫妻就是楚瑶，至死他们都没给俞氏请过大夫，谁又能为他们作证？


    楚瑶就要咬死是他们害死的俞氏「若我娘真的是病死的？我又有什么理由恨不得你们去死呢？」


    一句话直接堵死了张狗蛋夫妻能解释的话，最重要的还是抓住了张婶自己话中的漏洞。


    楚瑶再次反问道「若是我真有银子，又为何多此一举报官？你们平日里根本不干活不种地，却大手大脚花着楚家送来的银子，被人盯上又有什么奇怪的？」


    张叔发现楚瑶好像和他记忆里截然不同，此时的楚瑶眼睛很亮，让他无法直视「没有，我们没有杀人。」


    楚瑶却不再看他们，只是看向知府说道「大人，民女状告张氏夫妻谋害主母，张狗蛋为主谋，故意虐杀未遂。」


    二狗爹脸色变了变，赶紧说道「就是他们家狗蛋喊着我家二狗去的，我家二狗、二狗落水受惊，如今已经不认识人了。」


    里正在一旁说道「二狗虽然退了热，可是人傻了。」


    张婶说道「明明是你家二狗干的！是你家二狗带坏了狗蛋，我家狗蛋还是个孩子，只是闹着玩，对就是闹着玩。」


    楚瑶神情苦涩，说道「我的命，就是闹着玩？」


    「在楚家的时候，我母亲一直与人为善，从来不为难人，我那时候还小却也记得，你家张狗蛋病了，你求到我娘面前，我娘让人请了大夫，甚至还用了参。」楚瑶双眼含泪说道「当我知道是你们一家护送娘和我的时候，我还窃喜，觉得这是祖母知道我娘对你们有恩，让你们来照顾我们的。」


    楚瑶握紧拳头「我娘帮你们，救了你们儿子的命，是没想过要回报的，但、但是我不一样，我做不到我娘那样，我真的以为你们会照顾娘和我的，可是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娘请大夫，为什么要打死我娘！甚至不需要你们出银子，我跪着求你们把我娘的东西还给我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哪怕只给我一点，哪怕只给我娘一口热饭……」


    二狗爹和里正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处，看着张婶的眼神都变了，更别提围观的百姓了。


    「真是猪狗不如啊。」


    「对啊，没想到这么狠。」


    「这种就该杀。」


    知府也说道「这般忘恩负义，谋杀主母和幼主之人，按律法自当死罪。」


    张婶也听到周围人的讨论，更听到知府的话，赶紧说道「你别胡说！我是老夫人院中伺候的，和你娘根本没关系，我儿子根本没有生过重病。」


    楚瑶微微垂眸，自然是没有，这些都是她编的，那又如何？她自然知道张婶是楚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说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把张狗蛋一家踩死，再把楚家拖下水「随你说吧，公道自在人心，我娘死了，我也差点死。」


    「你说你是我祖母院中伺候的，可如果不是祖母知道我娘对你有恩，怎么会让你带着娘和我回你老家？那可是我亲祖母，甚至楚家每年都送东西来。」楚瑶语气肯定，说道「你们害死我娘，把我关在屋中动不动就打骂，甚至纵容儿子虐杀我，你们一家都是杀人犯，都要千刀万剐！」


    张婶此时已经慌乱了，有些口不择言「你娘要是对我有恩，老夫人跟着不会安排我们一家看守你们！你娘当初无缘无故责罚我，老夫人知道才会让我做这件事。」


    楚瑶身子晃了晃，说道「不可能，那是我亲祖母，你是为了洗脱自己杀人的错误，故意这样说的，你肯定是为了让大人不要判你们死罪，故意这样说的！」

 第43章

    看着楚瑶的模样，知府夫人格外的心疼，她倒是相信楚瑶说的俞氏救过张狗蛋的命，毕竟俞氏那般善良，但也相信张婶说的，想来张婶做错了事情，俞氏作为当家主母，责罚过她，就被她记恨在心了。


    张婶却觉得听到了另一种可能，对，只要把事情都推出去，他们家就没有事情了「老夫人当年根本看不上你娘，不过是因为你外祖有个当官的学生，老爷做主求娶的，俞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还敢上门来求救，你娘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老夫人帮俞家。」


    此时张婶已经不管不顾了「老夫人让我看守你们，就没有让你们回去的打算！」


    楚瑶像是被打击的很是无措「不可能，那是我祖母，那是我祖母！还有我祖父我爹，他们不可能让你们这样对娘和我的，我娘是三媒六聘大红花轿抬进楚家的！」


    张婶看着楚瑶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快意，说道「就是老夫人吩咐的，若是你娘不死，怎么给她外甥女腾位置！」


    楚瑶再也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双眼茫然「不可能……不是真的……楚家每年都给我送东西的，还记着我的。」


    如今张婶为了保住自己一家，把所有事情都往楚老夫人身上推「是给你送东西，可是根本没人提出见你，也没有问过你怎么样，说给你送的东西，不如说是给我们一家送的封口费！」


    张婶说道「大人，这些事情都是楚老夫人让我们做的，和我们一家没有关系，楚老夫人手里有我们一家的卖身契，我们一家都是听命行事。」


    这案子一波三折的。


    知府看着楚瑶几乎崩溃的模样，当即让人把她扶了下去，围观的百信都很同情楚瑶。


    知府夫人赶紧扶着楚瑶把她带回去，让人端了温水来，亲手喂给楚瑶。


    楚瑶呆呆地看着知府夫人，眼泪落了下来，哭的很安静「我娘写了四封信，一封是给外祖父、外祖母的，一封是给舅舅的，一封是给我的，一封是给我爹的，娘说不要怪祖父和祖母，他们只是不想楚家出事，更不要怪爹，爹只是还没长大而已，爹不知情的对吗？」


    说到最后，声音颤抖带着祈求，好像在寻求一个肯定而已。


    知府夫人眼睛红了，手轻轻抚着楚瑶的脸。


    心兰等人忍不住哭了出来。


    知府夫人把楚瑶搂到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你娘只是不想让你在仇恨中长大，你娘很爱你。」


    却没有回答楚瑶的问题。


    系统抽噎着说道「虽然我知道你说的很多是假的，也是故意让张狗蛋一家去攀咬楚老夫人，可是太煽情了。」


    楚瑶觉得系统真是多情善感。


    系统问道「可是说假话不对，你要当好人不能这样的。」


    楚瑶趴在知府夫人的怀里，哭得浑身颤抖，她当初学的最好的就是哭，不管是梨花带雨还是悲伤恸哭都是很擅长的「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却不会照做就是了。


    系统问道「张狗蛋家拿不出证据，是没办法给楚老夫人判罪的？你这样还得罪了楚老夫人，你不是要回楚家吗？会不会对你不好？」


    楚瑶听出系统话中的关心，心中一暖解释道「楚老夫人掌管楚家后院许久，而楚夫人又是她的外甥女，如果她们两人联手，我在楚家处境更难，张狗蛋的娘攀咬上楚家，有证词在，按照律法晋城那边的官府起码要审问楚家的，判罪了更好，就算不判罪，你觉得楚老爷和楚父会怎么对楚老夫人？她还能管家吗？」


    系统目瞪口呆「你在为你回楚家布局？」


    楚瑶没有否认。


    系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也太早了吧。」


    楚瑶「人太闲容易琢磨事情，他们忙一些就没工夫算计我了。」


    系统觉得楚瑶说的也有道理，又马上反应过来它不该这样想的，格外没底气地说道「我们要以德报怨，而且说谎不好。」


    楚瑶根本没回答。


    系统觉得自己受楚瑶影响太大不该这样想，默默地自闭反省去了。


    其实不管知府、系统还是张狗蛋一家忽略了一件事，楚瑶说让张狗蛋一家拿出证据证明是她盗窃，张狗蛋一家拿不出来，可是楚瑶同样拿不出张狗蛋一家杀害俞氏的证据，只要张婶咬死根本没做过，哪怕有证据证明张狗蛋推了楚瑶进池塘，可是楚瑶并没有死，其中又牵扯了不少别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让张狗蛋一家都判死罪的。


    可惜楚瑶说的太肯定，张狗蛋家又心虚，被楚瑶步步紧逼，直接落入了陷阱之中，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午膳的时候，楚瑶略微动了两口就不再吃了，知府夫人也没勉强，只是让厨房熬了鸡汤，等楚瑶饿了就直接下面给她吃。


    小翠陪着楚瑶回了房间，柔声说道「姑娘休息会吧？」


    楚瑶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麻烦小翠姐了。」


    小翠越发的心疼，等楚瑶躺好还给她掖了掖被子「我在这里守着姑娘。」


    楚瑶小声说道「小翠姐休息会吧。」


    小翠给楚瑶拉好床幔「好，那姑娘有事情就喊我。」


    楚瑶答应了下来。


    小翠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在外间，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只觉得心中酸涩，哪怕楚瑶表现地再要强聪明，也还是那个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偷偷哭泣的孩子。

 第44章

    系统被楚瑶弄的有些茫然「你这是做什么？」


    它可不信楚瑶会做无用功。


    如果小翠此时进来掀开床幔会发现楚瑶根本没有落泪，神色平静的闭着眼睛「你晚上就知道了。「


    系统总觉得楚瑶在算计谁，可是张狗蛋一家、楚家甚至村中其他欺负了楚瑶的人家，都已经算计完了啊？


    直到用过晚膳，知府夫人忽然问道「楚丫头，你愿意认我当干娘吗？」


    楚瑶瞪圆了眼睛看向知府夫人，像是有些茫然。


    知府夫人握着楚瑶的手说道「我与你伯父商量过了，想认你当干女儿，你可愿意？」


    「我、我……」楚瑶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可以吗？」


    知府夫人看着这样小心翼翼的楚瑶，更觉得心疼「当然可以，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我再高兴不过了。」


    知府也在一旁说道「是啊。」


    楚瑶这才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干娘……干爹……」


    知府夫人眼睛一红说道「哎，等把张家收拾了，我就办酒宴，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多了个好女儿。」


    系统喃喃道「所以你不单单要收拾张狗蛋一家，给自己回楚家铺路，最重要的是给自己找靠山？」


    不用楚瑶回答，系统就抽噎着说道「我太天真了，我一直以为你想一石二鸟，没想到你是一箭三雕，你、你为什么选知府这家？」


    楚瑶乖乖听着知府夫人的叮嘱，一心二用回答系统「知府和知府夫人出身极好。」


    系统确定自己没有告诉过楚瑶知府一家的出身，甚至没有多提他们的姓氏「你怎么猜到的？」


    楚瑶早在知道知府和秦家是至交后，就猜到了这些「秦家被贬官，关系不大的俞家都被牵连，知府当初为秦家说话却没有事，难道是先帝心善？而且连丫环都是识字的，知府夫人的娘家怕是不简单，而嫁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知府的出身哪怕不如知府夫人也不会差了。我若不抓住机会和他们扯上关系，那才是傻子。」


    系统觉得自己懂了什么叫步步为营，什么叫不择手段了。


    哪怕系统都感觉到，在知府和知府夫人认楚瑶当干女儿后，府中的下人对楚瑶的伺候更上心了。 张狗蛋一家被关押了起来，像是二狗这些人家也都被提审，知府倒是没抓他们这些孩子，不过这些孩子的父亲都被关了起来，就连里正都被问责。


    这些人心中暗恨也都默契地把所有事情推到了张狗蛋一家身上，自家孩子不过是听张狗蛋的话而已。


    不管是为了自家男人还是孩子，村子里的人都开始攀咬张狗蛋一家，张狗蛋一家是如何虐待楚瑶的，也都说的清清楚楚，甚至有些不是张狗蛋一家做的事情，都被推到了张狗蛋一家身上。


    在村中张狗蛋一家变成了仗势欺人无恶不作的存在，恨不得下一刻就让知府把他们都判死罪了。


    而且进张狗蛋家偷窃并砍伤人的三名男子也都落网了，他们确实和楚瑶没有丝毫关系，不过是周围村子的混混，知道张家有钱还有金镯子一类的，起了心思本来只是想要去偷窃，不仅什么都没偷到，还被张狗蛋发现，又引来了张婶，慌乱之下才伤了人。


    为什么张狗蛋的爹没有受伤，其中一个人说看到张狗蛋爹特别孬种，躲在屋子里还紧紧关上了门。


    不过这些都和楚瑶没有关系了，知府夫人请了大夫来给楚瑶调理身体。


    楚瑶看似胖，可是底子很虚，因为这些年冬天洗衣服和落水的事情伤了身体，多亏年纪小发现的早，还没有来初潮，仔细调理会好些，再晚些怕难有子嗣了。


    知府夫人听完后，只是让大夫好好给楚瑶调理，并下了命令府里所有知道的人都不许往外说，与此同时把楚瑶的情况写信告诉了娘家人，让娘家人私下请相熟的太医帮忙开药方。


    对着楚瑶的时候，知府夫人眉眼温柔，语气更是轻松「大夫说你有些体虚，开了药可不许怕苦不吃知道吗？」


    楚瑶乖乖点头，说道「干娘放心，其实我觉得我身体很好的。」


    知府夫人笑着摸了摸楚瑶的头，说道「当然了，不过能更好一些，我也放心。」


    楚瑶恩了声。


    系统赶紧说道「你放心，有我在这些都不是问题，别说生宝宝了，你就是想生龙凤胎、双胞胎、三胞胎都是可以的。」


    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楚瑶觉得没什么期待，她根本负担不起也不愿意去负担另一个生命「顺其自然，身体不出问题就行。」


    系统保证道「有善意值一切好说。」


    知府夫人看着楚瑶乖巧懵懂的样子，柔声道「我初来这里，瑶瑶要不要陪我出去转转？」


    楚瑶犹豫了下说道「可是我也不认路。」


    知府夫人自然知道，楚瑶每日去慈幼院送了东西就和小翠回来，今早也是如此，哪怕小翠说带她散散心，她也没有去，笑了起来「我听说有个茶楼说书的很不错，我们一起去听，中午就在那里用好不好？」


    楚瑶问道「那干爹……」


    「他今日要去附近村中走动，不回来用膳了。」知府夫人对待楚瑶的态度很是温柔，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对这个孩子更好一些「瑶瑶就当陪陪干娘吧。」


    楚瑶赶紧说道「我愿意的，我想和干娘一起出门。」

 第45章

    知府夫人笑了起来，让人取了绣娘连夜改好的披风，亲手给楚瑶穿上，又给她整理了下说道「果然适合。」


    楚瑶很珍惜的轻轻摸了摸披风，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明显是喜欢的「干娘，我、我衣服很多了。」


    知府夫人接过心兰递来的披风自己穿上，这才牵着楚瑶的手往外走「干娘知道了。」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知府夫人只是想带着楚瑶出来散散心，她听小翠说了，这孩子哪怕睡梦中都在落泪，她不知道怎么安慰。


    毕竟这样的事情哪怕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怕是还不如楚瑶坚强。


    系统说道「不管孙夫人以前是怎么想的，如今是真心疼爱你，为你考虑的。」


    楚瑶微微垂眸「我知道。」


    系统觉得安慰，只要让楚瑶多感受一下这世间的爱，她一定会心中充满爱，做一个合格的好人「孙夫人对你的爱和好，你是不是特别感动，然后想要把这样的爱传递下去？让更多的人感受到爱的美好？」


    楚瑶毫不犹豫说道「没有，干娘对我的爱和好，我自然会回报她，为什么要传递给别人？」


    系统觉得心塞「这样世间才能都是爱。」


    楚瑶反问道「对我来说，张婶是个恶人，可是她对狗蛋充满了爱和好，狗蛋为什么没有传递给我？」


    系统一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楚瑶下了结论，说道「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来要求我呢？」


    系统觉得楚瑶的话好像有些不对，弱弱的反驳道「可


    是张狗蛋是坏人，你看他都得到报应了，别人也没有我这个系统，我管不了别人啊。」


    楚瑶说道「干娘对我好，只因为我入了她的眼，这样我也退一步，以后只要入了我眼的人，我也对她好怎么样？」


    系统赶紧答应下来「一言为定！」


    楚瑶趁着系统没反应过来「一言为定。」


    系统觉得美滋滋的，楚瑶竟然对它妥协了，离愿意当个好人也不遥远了。


    直到马车停下来，系统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楚瑶，什么样子的人会入了你的眼？你应该对需要帮助的人好。」


    楚瑶跟在孙夫人的身后进了茶楼，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比我厉害能帮到我的人。」


    系统喃喃道「比如孙夫人？」


    楚瑶理所当然道「对，比如孙夫人。」


    系统哭了一声，觉得自己要碎成渣渣了「可是你这样不是无私的爱和好，只因为有利可图所以才……」


    楚瑶笑着说道「你不是说过，不管目的是什么，只要帮助了别人就是做好事吗？」


    系统反驳道「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楚瑶说道「我们应该注重过程和结果，而不是目的，这是我从你的话中想明白的。」


    系统生无可恋「……」


    它真的是一个好人系统……吧？


    孙夫人已经提前订了包间，直接带着楚瑶上去，选了几样糕点，说道「一会就该用午膳了，略微垫垫不要吃太多。」


    楚瑶应了下来，端着蜜水喝了口，因为她还在吃药，孙夫人特意让人给她备了蜜水而非茶水。


    很快楼下就有说书先生上台「今日我与大家说的正是那姬夫人。」


    姬夫人？


    楚瑶愣了下，倒是起了兴致。


    孙夫人闻言微微蹙眉，端着茶水略微抿了口。


    说书先生提高声音道「说到姬夫人，就不得不赞一句，真可谓是倾国倾城。」


    忽然有人笑了起来说道「刘瞎子，说的好像你见过一样。」


    刘瞎子被打断了也不生气，反驳道「若不是倾国倾城，也不可能有后面的故事。」


    楚瑶赞同，她确实是倾国倾城的。


    系统本来还担心楚瑶生气，如今看来楚瑶根本不在意「你不生气吗？」


    楚瑶疑惑「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系统松了口气，说道「被人指指点点的，不好。」


    楚瑶被逗笑了「那是你经历的太少。」


    有个男人问道「话说刘瞎子，听说姬夫人还和当时赵国丞相的侄子不清不楚的。」


    「我的天，那可比她小吧？」


    「不知道啊，真的假的？」


    楚瑶笑不出来了「放屁！」


    系统赶紧安慰道「别生气，他们都是胡言乱语的。」


    楚瑶格外冷漠，语气都不好了「他侄子是长得不错，可惜有狐臭，我连挨都不愿意挨，怎么可能不清不楚？」


    系统茫然，重点是有狐臭吗？


    楚瑶带着惋惜说道「真是可惜了，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都是不错的。」


    系统「……」


    楚瑶笑了起来，说道「你当真了？」


    系统傻傻地问道「难道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楚瑶说道「你也不想想我那时候是什么地位，怎么敢和旁人不清不楚？又不是不要命了。」


    系统这才想到，那时候楚瑶不过是赵国丞相的宠姬，连个妾室都不是「你说的太真了。」


    楚瑶没有回答，忽然问道「齐国没有了吗？还是说齐川的后人都死光了？」

 第46章

    系统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这两件事跨度有些太大了「你、你怎么猜到的？」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若非如此，他们怎么敢说这些，齐川虽然很多时候挺不是人的，但是有些时候也算个人。」


    系统想到自己当初还好奇过为什么楚瑶没有问现在是什么朝代，齐国和齐川后面怎么样了，只是遇到别的事情就把自己的好奇忘记了「也不能说齐国没有了，就是、就是齐川后来遣散了后宫，没有子嗣，立了堂侄为太子亲自教导。」


    「后来为了立你为后让你合葬，杀了不少官员，在他死后，他堂侄很崇拜他然后就不太那什么你，虽然按照齐川的愿望合葬了，但是让人把所有关于齐川和你的记载都给抹去了，还毁了你的牌位。」系统说的小心翼翼地「后来他儿子继位，史官更是给齐川……厉高祖，然后齐川和你的事情，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对你就不太尊重了。」


    楚瑶哦了声「狗男人不听话，活该了。」


    系统虽然对齐川杀人这件事不赞同，说道「不过齐川是个好皇帝，他在位的时候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的，后人对他评价很好。」


    楚瑶问道「那又如何？还不是厉高祖？」


    这样的谥号可不是什么好评价了。


    在回去的路上，系统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怕，所以一直不愿意问呢？」


    虽然系统说的没头没脑的，可是楚瑶听懂了「是人都有害怕的时候。」


    系统有些好奇问道「那你是不是爱齐川呢？」


    楚瑶觉得系统有时候真的很天真「你会爱一个拿着毒药来找你的男人吗？而且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件事吗？」


    系统说道「但是我觉得你对他不一般。」


    楚瑶想了一下，说道「可能因为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曾想过和他一辈子吧。」


    爱与不爱这样的事情，对楚瑶来说太过遥不可及，对齐川不一般吗？楚瑶觉得无关爱或者不爱，毕竟那个时候的他们，根本不可能也不敢有爱的。


    系统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问呢？你害怕什么？是怕齐川的结果不好吗？」


    楚瑶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怕他结果太好我憋屈，那样的男人哪怕全天下都过的不好，他也不可能过的不好，万一他后宫美女如云，儿女成群，那我多憋屈，还不如不问。」


    系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你是在骗我吗？」


    楚瑶并不在意系统怎么想「那你就当我骗你好了。」


    系统分辨不出楚瑶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有些丧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害怕到了个完全陌生的朝代。」


    楚瑶说道「那你就当我是害怕吧。」


    系统觉得自己太难了。


    孙夫人带着楚瑶回府后，就让楚瑶去睡午觉了。


    躺在床上，楚瑶忽然听到系统欢快的声音。


    系统「恭喜楚瑶，救助了陈安一家，一共获得四十点善意值，其中十点是救了陈安爹，十点是救了陈安娘，二十点是让陈安改邪归正！请楚瑶再接再厉拯救更多的人。」


    楚瑶没想到会这么快获得这些，不过也证明了一件事，陈安当初会走到那一步，是因为父母的死「那我现在有多少善意值？」


    系统很快就计算出来「一百零四点善意值！首次善意值突破一百，恭喜楚瑶可以抽奖一次。」


    楚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说道「你怎么没早告诉我突破一百有抽奖。」


    系统有些结巴「我、我给你申请的，我不知道会不会通过，怕你失望。」


    楚瑶愣了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眉眼柔和「谢谢你。」


    系统赶紧说道「那你以后要多做好事，等善意值够了，我就能升级了。」


    楚瑶轻笑出声说道「好。」


    系统没想到楚瑶会答应的这么快「那你闭眼，说停，转盘就会停下来。」


    楚瑶闭上了眼睛，就‘看’到了一个转盘，上面写了不少奖励，最吸引楚瑶的是奖励五百点善意值，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银子一百两、金子一百两之类的。


    虽然楚瑶现在缺钱，可是相比起其它的奖励来说这些是最没有用处的，因为楚瑶有自信，以后自己能赚到更多的。


    系统说道「这都是最低等的奖励了，在高等奖励中，有个幸运儿曾抽中过可以回到人生中某个节点重来一次的机会。」


    楚瑶喃喃道「幸运儿吗？」


    系统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幸运儿，可以去纠正自己的错误，也可以有另一条选择。」


    楚瑶却觉得这样的事情未必是真的幸运，不过这样的事情，她也是想要的，比如提前弄死自己丈夫赵狗蛋。


    系统问道「你要不要沐浴更衣然后焚香祈祷一下开始抽奖？」


    楚瑶有些疑惑，说道「必须做这些事情才能抽奖？」


    「不是，我们要有仪式感。」系统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样说不定就能抽到最大奖五百善意值！」


    说到五百善意值，系统都激动的想要尖叫了「你要是抽到五百善意值，一定愿意早点还了欠我的那六百点对吗？」


    「不对。」楚瑶毫不留情地说道「我是有用处的。」


    系统倒是没被打击到，催促道「你快去沐浴更衣，我们好开始抽奖。」

 第47章

    楚瑶说道「现在就开始吧。」


    系统问道「确定？」


    楚瑶说道「对。」


    系统变得正经起来「抽奖开始。」


    楚瑶就看到那转盘不停的转动「停。」


    指针停在了肤如凝脂上。


    系统笑嘻嘻地说道「恭喜楚瑶抽中价值一百点善意值的肤如凝脂，肤如凝脂一共三级，现在为第一级，请问现在使用吗？」


    楚瑶问道「使用这个是会一下变白？」


    系统解释道「不是的，未免被人发现异常，是慢慢起变化的。」


    楚瑶倒是心满意足，没有抽到最好的，却也不是最差的，肤如凝脂对她来说也很有用处「现在使用。」


    系统说道「使用肤如凝脂，请楚


    瑶再接再厉，为了变得更美才奋斗。」


    楚瑶赞同道「好。」


    既然陈安的父亲已经脱离了危险，想来陈安很快就要来找她了，按照陈安和他父母的性子，应该会同意搬进城里来住，楚瑶算了下手中还剩下的钱财问道「系统，如果我给一个人银子，并要求他每天给慈幼院送东西，我有善意值吗？」


    系统毫不犹豫说道「算。」


    楚瑶问道「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以后开了间医馆，每天救助的人也算我的善意值？」


    系统说道「要是免费救命的话，是算的，如果病人出了钱，那不算。」


    楚瑶明白了。


    系统赶紧问道「你要开免费的医馆吗？」


    「不要。」楚瑶毫不犹豫拒绝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系统说道「这样你很快就能赚到许多的善意值了。」


    楚瑶忽然问道「系统，在你们的那个朝代，医馆看病是免费的吗？」


    系统说道「我们有完善的医疗制度，并不是完全的免费，但是很便宜，有各种报销。」


    楚瑶没办法想象那样的情况「那很好。」


    系统赶紧说道「特别的好，所以等你有银子了要不要也开一家这样的医馆？而且还可以用善意值换取银子，不会让你亏本的。」


    楚瑶闻言笑了下说道「如果我有足够的权势了，那我就能开。」


    系统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


    楚瑶说道「没有权势，我开这样的医馆，等着被人当肥羊吗？」


    系统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足够的权势呢？这个朝代女人不能做官。」


    楚瑶笑了下「我要是做官了，更不敢这般，我收买人心做什么？在帝王眼中是想造反吗？」


    看来系统所在的那个朝代，女人是能为官的，真好啊。


    也怪不得把系统养的这样天真。


    楚瑶耐心地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的朝代是什么样子的，只是现在，收买人心的臣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系统声音闷闷的「我们不叫朝代，叫时代。」


    楚瑶啊了一声，笑了起来「时代，你要不要与我说说你们的时代？」


    系统见楚瑶好奇，想了下说道「可以，只是很多东西不能告诉你。」


    楚瑶给自己盖好被子，然后闭上眼睛，一副我等着听故事的模样。


    系统又犹豫了，说道「还是算了，我不知道让你知道那些好不好？」


    楚瑶问道「为什么？」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因为我所在的那个时代和你所在的相差很大，就像是你在啃窝窝头，我和你说别人都在吃鸡腿，你会不会不舒服？」


    说到最后有些小心翼翼了。


    系统又说道「不仅仅是鸡腿，那些东西你永远遥不可及，你最后会不会怪我让你知道这些？」


    楚瑶没有回答。


    系统惶惶不安，忽然听见了楚瑶的笑容「你？」


    楚瑶声音温和，说道「说出你的故事。」


    系统闷闷不乐的「不是我的故事，是我的朋友。」


    「原来系统还有很多。」楚瑶闭着眼睛，说道「那就说说你朋友的故事。」


    系统像是找到说话的人了开始说道「就是那个人开始的时候，很温柔的很好的，然后因为好奇系统的事情，我、我朋友虽然不能告诉他一切超过这个朝代的事情，也告诉他了很多别的，没想到最后那人死的时候都在怨恨我、我朋友，说要不是我朋友，他不会这样不满足，不会知道自己所在的朝代很不好。」


    楚瑶等了一会，发现系统不再说了问道「后面呢？」


    系统格外没精打采「他说恨死我了，明明原来都说爱我的。」


    楚瑶听着系统委屈的声音，说道「需要你的时候自然说爱你，不需要你的时候，你肯定变成了负担。」


    系统啊了一声。


    楚瑶说道「人贵在自知，在什么样的朝代，就应该做什么样子的事情，星星很美，难不成还要上去摘星星？」


    系统沉默了下说道「你说的对。」


    「他是不是很积极的做好事，帮了很多人，见到人就帮那种？」楚瑶说道「然后用善意值不断换东西。」


    系统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楚瑶说道「这就告诉你一件事，这种毫无底线毫无目标为做好事情而做好事的人，是不可靠的。」

 第48章

    系统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


    楚瑶义正言辞地说道「对，所以我们应该以自己的目的为标准来做好事。」


    系统「我觉得你在骗我，难道你不该安慰我吗？」


    楚瑶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朋友的事情，又不是你的事情，安慰你干什么？」


    系统委屈想哭。


    系统觉得很憋屈，表示除非楚瑶哄它，要不然它不会搭理楚瑶。 只是等楚瑶睡醒午觉，说道「我觉得你有些话是对的，既然做好事能让我有更好的收益，为什么我不做好事呢？」


    系统瞬间忘记了自己不搭理楚瑶这件事「那、那要怎么开始？」


    楚瑶坐起身说道「先赚钱。」


    「善意值可以换去金银。」系统赶紧说道「我可以帮你换！」


    楚瑶微微垂眸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开始很爱你朋友，后来恨的，是怎么死的？」


    系统说道「是被人陷害关在大牢……」


    提到这个人，系统有些伤感。


    楚瑶想了一下说道「那个人是不是经常用善意值换一些金银珠宝，或者古董字画？」


    系统不知道楚瑶为什么这样问，还是回答道「对，他有很多善意值的。」


    楚瑶笑了下，穿衣服说道「那他不死谁死？」


    系统呆滞了问道「你、你为什么这样说？」


    「他如何解释那些东西的来路？」楚瑶反问道「就像是我现在拿出一锭金子，我要怎么和孙夫人他们说？」


    系统目瞪口呆，好像那个时候，没有人问过啊。


    楚瑶穿好衣服，小翠已经听到动静进来了，赶紧让人端了温水来，楚瑶道谢后，在心里继续和系统说道「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难道说是家传的吗？这样的人不死谁死？「


    系统赶紧说道「可是当时的皇帝是在他的支持下登基的啊。」


    楚瑶拧了帕子给自己擦脸「那更得死了，哪个当权者会让这样的人活着？」


    系统沉默了一会说道「可、可他是被人诬陷了，皇帝还说会帮他的。」


    楚瑶叹了口气说道「男人的话能信，我也不会死了，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所以不好说，这件事到底有没有皇帝的黑手，只是如果我是那个皇帝，你口中的那个人也活不下去，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出他身上的秘密，找到的话，他可能还有活路，找不到的话，绝对不会让他活。」


    系统吸了口冷气。


    楚瑶的语气很轻「既然他能帮我夺得帝王之位，会不会也利用那个秘密，帮别人来夺得皇位？」


    系统缩成一团，没有吭声。


    楚瑶等着小翠给她梳好头，就笑盈盈地跟着小翠出去了，看起来很有几分孩子的天真「而且按照你说的话，那个人的性子想来不算好，嚣张跋扈？怕是很多时候说话不过心，比如醉酒和帝王说了一句，你要记得，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你，我们一定要苟富贵，你觉得帝王会怎么想？」


    系统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说过？」


    楚瑶轻笑了一声「那他死的真不冤。」


    系统喃喃道「可是他做了很多好事情。」


    楚瑶到了正屋，和孙夫人说了会话，就乖乖自己去看书了「一个人做好事不代表是好人，也可能另有所图。」


    系统沉默了。


    楚瑶说道「我也做好事，我是好人吗？」


    系统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是！」


    一时间楚瑶心情有些复杂，笑了下说道「我不是，也不会去做好人。」


    系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做个好人？」


    楚瑶翻了一页书，看着上面的字说道「因为我想活得久一些。」


    系统「……」


    楚瑶想到姬暖那一生遇到的好人「好人不长命。」


    系统觉得自己想到反驳的话「可是坏人活的更短！」


    楚瑶不想再讨论这些事情「也是啊。」


    系统嘟囔道「我觉得你在敷衍我。」


    楚瑶笑了下，说道「我们不如讨论下做好事的事情。」


    系统马上不再想这些问道「你现在没有银子，要怎么做好事？」


    楚瑶说道「那就做一些不用银子的。」


    系统没想明白。


    楚瑶说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系统哦了一声。


    如楚瑶所想的一样，在保住了自己父亲的命后，陈安就来寻楚瑶了。


    陈安是到客栈打听的，当他知道楚瑶已经住进了知府府邸，觉得有些意外，又觉得以楚瑶的本身自然会让自己过的越来越好的，又改道来了知府府邸寻楚瑶。


    孙夫人听丈夫说过关于陈安家的事情，知道陈安和楚瑶是相识的，很快让人把人带了进来，又和楚瑶说了。


    楚瑶有些惊喜又有些期待，对着孙夫人「那天晚上，就是陈安哥把我带回家的，陈婶婶还给我煮了鸡蛋吃，后来陈安哥知道我要告状，特意送我来城里的。」


    孙夫人自然知道这些，她也


    知道楚瑶把身上大部分的钱财都给了陈安，这才保住了陈安父亲的命，只是看着楚瑶光记得别人对她的好，又觉得这孩子可爱「那我们好好招待他。」


    楚瑶使劲点头。


    陈安被丫环带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惶惶不安，毕竟在他心中知府是很大的官了，等见到楚瑶又安心了。

 第49章

    孙夫人让厨房准备了不少果点，问了陈安几句话，就先离开了，让这两个孩子可以好好说话，不过小翠是留下来的，毕竟楚瑶现在是她的女儿，又已经九岁了，她也要慢慢教导楚瑶一些事情了。


    楚瑶问道「陈安哥，陈叔叔怎么样了？」


    提到父亲，陈安就笑了起来「用了药已经好多了，不发热了伤口也在愈合。」


    楚瑶松了口气，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问完以后，又忧心忡忡问道「那陈婶婶呢？」


    陈安说道「也会好的。」


    楚瑶抿了抿唇，看向陈安问道「陈安哥……」


    陈安虽然觉得此事的楚瑶和当初带着他去偷东西的楚瑶截然不同，可是想想她在自己家中的表现，又释然了，反正他认定了楚瑶是好人，不管楚瑶想做什么，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我和娘商量了，我们会搬到城里来，我可以赚钱养他们。」


    楚瑶想了下说道「我可以雇陈婶婶帮我做事情吗？」


    陈安愣了下，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我，我来做。」


    楚瑶笑了起来说道「你做不了，陈婶婶做的饼子很好吃，我想雇陈婶婶每天做饼子、馒头或者包子送去给慈幼院。」


    这话一出，不仅陈安神色变了变，就是小翠都有些惊讶看了眼楚瑶，却又觉得楚瑶这个办法很好，既帮了陈安一家，又帮了慈幼院的人，而且也不会让陈安一家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或者因为不好意思不愿意接受帮助。


    楚瑶掰着手指说道「陈安哥年纪还小，能做的有限，码头去扛包？你一天也赚不到多少的，去酒楼跑堂？也不好，给人当学徒开始的时候是赚不到钱的。」


    陈安抿了下唇，倒是没有反驳楚瑶的话。


    楚瑶看着陈安说道「陈安哥不如去学认字。」


    陈安苦笑了下，知道楚瑶的话是为他着想，虽然疑惑明明说到时候他们家是去晋城找楚瑶的，却还是配合着楚瑶说道「如果以后有机会的。」


    楚瑶犹豫了下，这才取下自己的平安锁，抿着唇看了一会，才动手把银的平安锁拆开，然后取出里面藏的三枚指甲盖大小的金珠子，这三枚金珠子放的很巧妙，是正好卡在里面的，哪怕随意晃动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如果不把平安锁拆开，根本不会发现，楚瑶把三枚金珠子给了小翠「小翠姐，麻烦你帮我换成银子吧。」


    小翠诧异地看着楚瑶，接了过来说道「姑娘若是需要银子和管事说一声就是了。」


    楚瑶摇头，说道「干娘对我很好，可是我不能仗着干娘对我好，就慷他人之慨。」


    小翠犹豫了下说道「我问下夫人。」


    楚瑶点头，说道「我和陈安年纪都太小了，拿去换银子的话，我担心有人会少给。」


    陈安看着已经坏掉的平安锁，眼睛红了说道「你、我……」


    最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楚瑶把平安锁收起来「没关系，到时候送去银楼就可以修好了。」


    可是他们都知道就算修好了，也和原来不一样了。


    很快小翠就回来了，说道「那奴婢这就让管事去换。」


    楚瑶说道「好的，谢谢小翠姐。」


    小翠摇头，当即去安排了。


    楚瑶看着陈安说道「我不知道能换多少银子，花在哪里你都要写在账本上，然后记得清清楚楚的，不过你还不认字……」


    「我娘认识。」陈安说道「我也略微认识一些。」


    楚瑶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我每个月给陈婶婶一两银子，陈婶婶早上给慈幼院送了东西后，隔一天去教他们认识一些字。」


    陈安赶紧说道「可是我娘认识的字不算多。」


    楚瑶问道「那你就要努力去学，回来交给你娘，让你娘继续教那些孩子。」


    系统这才明白楚瑶说做好事是什么意思，说道「这样很好，只是教导出一个有用的人才，有二十点的善意值，只是教他们认识字的话，每天也有十点善意值的上限。」


    楚瑶说道「加上送吃的，不就有二十点了吗？」


    系统算了下说道「对。」


    楚瑶说道「除掉每日生存的三点，还有十七点呢。」


    最重要的是以后需要人手了，这些孩子也教出来了，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值得信任。


    系统忽然觉得很多，语气也欢快多了「对！」


    楚瑶忍不住感叹，系统还真是孩子心性，太好哄太好骗了。


    系统在心里格外有成就感，它觉得楚瑶在它的教导下，已经越来越善良了。


    很快小翠就拿了银子回来给楚瑶，陈安却没有要，只是看着楚瑶正色道「我回去与我娘商量一下。 」


    楚瑶说道「好啊。」


    陈安又说了几句就先离开了，楚瑶起身去送，小翠拿了披风给楚瑶裹上。


    孙夫人让人提前备好了马车就在外面等着，陈安看了越发拘谨说道「我、我可以走回去。」


    虽然陈安特意换了楚瑶给他买的新衣服，却也能看出并不富裕，出身也一般，只是小翠笑容满面，说道「夫人说您是姑娘的朋友，也是她的晚辈，让您不要客套。」


    楚瑶眼睛一红，却笑着了起来，微微扬着下巴看起来有些小骄傲，说道「对，干娘对我最好了。」

 第50章

    小翠看着楚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安看向楚瑶。


    楚瑶说道「你不要辜负了我干娘的心意，明天告诉我结果。」


    小翠柔声道「那明日我安排马车……」


    话还没说完，陈安赶紧摇头，很是不安说道「我知道了，不用我可以自己走过来的，不远的。」


    小翠见此也不再多言，她怕真安排了，反而吓坏了陈安「马车里有夫人给您备的礼物，到时候让车夫帮您送到家中。」


    等陈安上了马车推开车窗，就看见楚瑶站在外面对着他挥手，他也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快回去，外面冷。」


    楚瑶点了点头，却还是等马车离开了，才带着小翠回去。


    孙夫人正在屋中选料子，见到楚瑶就笑着招手道「看看喜欢哪个？」


    楚瑶唇紧抿着走过去，双手握着孙夫人的手，却又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只是眼睛红红的。


    孙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先要那几匹，心兰把尺寸告诉她们，多加些钱让她们尽管做出来。」


    心兰应了下来，行礼后就带着绣楼的人退下了。


    孙夫人看向楚瑶，问道「怎么了？」


    楚瑶吸了吸鼻子说道「干娘，你对我太好了。」


    孙夫人轻轻拧了下楚瑶的脸，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懂事知理善良还知道感恩「你需要银子怎么不和干娘说？」


    楚瑶握着孙夫人的手，正色道「我不能仗着干娘对我好，我就可以肆意挥霍。」


    孙夫人愣了下看着楚瑶。


    楚瑶严肃地说道「干娘对我好，因为干娘是好人心善，但是不能因为干娘是好人，我就不断伸手让干娘为我付出。」


    孙夫人从来没想过楚瑶会是这样的心思。


    楚瑶说道「我现在没办法回报干爹和干娘，但是以后我一定会对干爹和干娘更好，我娘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能觉得别人对我的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孙夫人轻轻摸着楚瑶的脸，说道「傻孩子，父母对子女的爱本就没想要回报的，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女儿，可我也把你当亲生的一般。」


    楚瑶在孙夫人的手上蹭了蹭「不是的，乌鸦尚知反哺，哪怕我是你亲生的女儿，我也要孝顺你，对你好。」


    孙夫人心中酸涩又是感动又是欣慰「那好，我等着你孝顺我。」


    楚瑶点头，说道「干娘，我会变得很厉害，然后对你特别好的。」


    孙夫人把楚瑶搂到怀里，说道「好，干娘等着我们的丫头变得很厉害。」


    系统弱弱地问道「你真的这样想吗？」


    楚瑶没有犹豫说道「对。」


    系统瞬间心花怒放「太好了！你已经在往好人的方向前进了。」


    楚瑶觉得系统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和好人扯上关系，说道「因为楚家靠不住，就算我以后嫁人，没有一个强势的娘家也是不行的，那种出嫁后一心向着夫家，和娘家疏远的才是蠢货。」


    更何况不管孙夫人以前是如何，现在对自己的好都是真的，哪怕是她用手段得到的，那也是得到了，难道乞讨要到馒头填饱肚子还要诅咒施舍的人吗？楚瑶是真的想要报答的，在她有能力之后。


    只是这样的话，楚瑶不会说也不愿意说。


    系统很是坚强「反正我不管，你就是在往好的方向进展！」


    楚瑶挑了下眉，乖乖跟着孙夫人去念书，在孙夫人发现她会背《三字经》和《千字文》，但是字很丑后，就特意找了不少字帖让她跟着练，每天也安排了功课写五张大字。


    那字是楚瑶故意的，她要让孙夫人觉得自己很聪慧，却又不能让人起疑，一个小姑娘记性好跟着母亲背熟了书，这些年想念母亲


    或者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在心中默念那些背过的东西，是能让人相信的，只是字这类的，哪怕学过这些年没练过，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等晚上的时候，孙知府和孙夫人躺在床上，孙夫人就把楚瑶的所作所为、说的话细细和丈夫说了。


    孙知府心中也感叹，说道「这孩子……被楚家耽误了。」


    孙夫人说道「我就喜欢这丫头，心疼这丫头，万一爹娘不同意……」


    「不会的。」孙知府安慰道「爹娘肯定也会喜欢的，而且我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养不起，多一份嫁妆的事情。」


    孙夫人又有些担忧「秦家……秦诺那孩子，会不会嫌弃丫头啊。」


    孙知府微微蹙眉，说道「不会，秦家的家教很好，而且她这是干活太多了。」


    孙夫人点了点头，她决定写信回家，看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嬷嬷来，好好教导和给楚瑶调理一番。


    孙知府拍了拍妻子说道「你担心这些，还不如担心楚家万一派人来接丫头怎么办。」


    孙夫人听到楚家脸色变了「他们有脸？」


    孙知府叹了口气「哪怕回去，有我们撑腰，楚家也不敢再亏待她，总不能不让她回家，那样对她名声不好。」


    孙夫人也知道这个道理。


    孙知府说道「你不如趁着这几个月多让人教她一些，再选一些稳妥的丫环和婆子。」


    孙夫人感觉到丈夫的疲惫，说道「我知道了，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情。」

 第51章

    虽然认干亲这样的事情，是应该两家人商量好的，不过他们夫妻都看不上楚家，自然不愿意通知楚家，却把事情写信告知了秦家，让秦家想办法联系到楚瑶的舅舅，起码也来看看这孩子，到时候他们也好请酒席告知众人这件事。


    夫妻两个又说了一会，就睡了。


    此时楚瑶正在床上锻炼柔韧，她其实早已过了最好的年龄，不过比起上辈子来说又好许多。


    系统看着都替楚瑶疼，说道「你还要跳舞吗？」


    楚瑶没有回答，她怕自己张口就喊出声来，强忍着练完才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她其实并不冷，身上还出了汗，可是越是这样越不能着凉，平复了一下才说道「有备无患。」


    系统忍不住问道「你……其实嫁给秦诺不错，以你的手段，秦诺也不会对你不好。」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楚瑶闭上了眼睛，她又想到这身体，那真是个傻姑娘「而是他不配，凭什么我两辈子都要找那样一个男人？」


    系统有些好奇，说道「那你想嫁什么样子的人？」


    楚瑶毫不犹豫说道「我要当最尊贵的女人。」


    系统好奇地问道「你是想要当皇后吗？」


    楚瑶说道「不，我要当太后。」


    系统愣住了。


    楚瑶早已考虑清楚，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就要当最尊贵的「皇后也有被废的风险，而这个朝代最重孝道，我自然是要当太后的。」


    有些话楚瑶没有告诉系统，垂帘听政这些她也是想过的，不过要一步步走。


    江暖的时候，她根本没有野心，只想守着自己的家，守着自己的丈夫和亲人，结果呢？


    姬暖的时候，更多的是被迫的，她想要报仇而已，根本没想要权势这些。


    楚瑶发现什么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掌握着权势才能保住自己后，她的目标就变了，她绝对不要再把命依托在别人身上，死也要为自己死。


    入宫危险吗？


    很危险。


    但是相比起来，吃饭还可能噎死。


    再想想当初的俞家，更是无妄之灾，如果俞家有权有势有靠山，俞氏也不可能死的这么惨，这个身体也不可能死的这样惨，说到底就是权势。


    这些话楚瑶是不会告诉系统的，每个人心中总要有一处柔软的地方，楚瑶觉得有系统这样时刻提醒她要善良要做好人也好，免得她到时候真的被权势迷了眼「我当太后了，我就可以下命令每个月施粥，可以让各地都设慈幼院，朝廷也能拨款来帮助那些孤寡老人和孩子了。」


    系统觉得哪里不对。


    楚瑶语气很平和说道「站的够高，才有资格去做好事。」


    系统想了下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起码那个时候做好事，也安全一些。」


    楚瑶觉得自己说的不算假话，系统帮她很多，既然需要善意值，那么等她有本事后，也要回报一些，而且善意值是好东西，她虽然不愿意让自己依赖这些外物，也不排斥就是了「而且我很想看秦诺跪在我面前，上辈子虽然不是我，可也是我这个身体，人的愿望可小可大也太多了，说不定这身体的愿望就是想看秦诺跪在面前，承受求而不得的痛苦呢？」


    楚瑶也没想到，次日来的不仅有陈安，还有陈安的母亲。


    陈母虽然气色不好，可是因为丈夫的命保住了，脸上也多了些喜色，虽然穿着粗布衣裳有些拘谨，却能从她眉眼间看到温柔和坚韧。


    孙夫人都看在眼里，她让人端了茶点，和陈母说了几句后，就让楚瑶带着陈母和陈安去花厅说话了，这是楚瑶和陈安家的事情，她虽然是楚瑶的干娘，却不想干涉太多。


    楚瑶走在陈母身边，说道「婶婶的身体好些了吗？大夫怎么说的？」


    陈母已经从儿子口中得知了所有的事情，她自然知道楚瑶不简单，可那又如何？不管楚瑶目的是什么，到底救了他们一家人，在陈母心中她就是恩人是大善人「已经好了许多。」


    楚瑶带着陈母去了花厅，等陈母坐下后，才问道「那我的提议……」


    陈母说道「我这次来也是想寻个合适的院子，姑娘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我们一家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楚瑶抿了下唇，正色道「是婶婶你们一家子心善，好人有好报的。」


    陈母沉默了下说道「不是这样的。」


    楚瑶有些疑惑。


    陈母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姑娘待人以诚，我也不愿相瞒，我……我是被休之人。」


    不仅楚瑶愣住了，就是陈安都一惊看向了母亲。


    小翠行礼道「奴婢先……」


    「没关系的。」陈母说道「我是家中的独女，父母不舍我远嫁，又怕他们死后，旁人亏待了我，就把我嫁给了表兄，表兄家境贫寒，兄弟也多，虽然没有言明，却是住在了我家中，等以后长子跟我姓氏。」


    若是这般，陈家做的也算厚道了。


    陈母微微垂眸「我父亲本想着我早些生下孩子，他也可以带在身边教导，以后把家中产业都交给外孙，到时候也能照顾我，不曾想……一场意外我父母都没有了。」


    楚瑶其实已经猜出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系统也听的认真，在它知道的剧情中，并没有关于陈母的故事，毕竟陈母连配角都算不上。

 第52章

    提到过往的事情，陈母的声音依旧温柔「我悲伤过度，肚中的孩子也没保住，他把父母兄弟都接到家中，后来又以我与他人有染把我休了，那时候我父母下葬还不到一年……」


    陈母开口道「哪怕我真的不要脸，也不会选在我父母尸骨未寒的时候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


    楚瑶是相信陈母的话，就连小翠都觉得不管是看陈母的为人还是从整件事上来说，陈母说的是可信的。


    陈安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他紧紧握着陈母的手「娘，是他们陷害你。」


    陈母看着儿子的模样，笑了下说道「因为我家是做生意的，经常雇佣镖师，我如今的丈夫就是镖局的镖师，他被我爹救过，为了报恩就救了想要投河自尽的我，带着我离开到了这里。」


    楚瑶看向陈母问道「你家原来是晋城的？」


    要不然楚瑶想不出陈母为什么会告诉她这件事。


    陈母没有隐瞒说道「是。」


    楚瑶神色有些疑惑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陈母神色苦涩说道「我只是愧疚，怕是到时候没办法陪姑娘了，只能让陈安做牛做马替我们报答姑娘。」


    「做错事的又不是你？」楚瑶问道「你有什么愧疚的？」


    陈母愣了下看向了楚瑶。


    楚瑶说道「你舍得你儿子？还是说你觉得回晋城的话，你被人指指点点会难堪？」


    陈母没有丝毫犹豫说道「我不觉得难堪，只是怕旁人拿我的事情来牵扯姑娘。」


    楚瑶看着陈母，格外认真的说道「你不觉得为难就好，我娘说过，旁人怎么说怎么看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无愧于心就足够了。」


    陈母眼睛红了，深吸了口气说道「只要姑娘不嫌弃，我一辈子伺候姑娘。」


    系统弱弱地问道「孙夫人他们知道你打算回晋城，会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楚瑶心情倒是很好「不会，陈婶来的恰到好处，而且……我怀疑陈婶是来帮我的。」


    系统很是茫然「什么叫是来帮你的？你们私下有联系？」


    「意外之喜。」楚瑶说道「陈婶不简单。」


    系统根本不明白，它怎么看都是陈安的娘提前暴露了楚瑶的目的，它还担心楚瑶迁怒，怎么就成了特意来帮她的？


    楚瑶没有再解释，像是不想再让陈母难


    过，特意说道「关于给慈幼院的孩子们送吃的和教他们认字的事情……」


    陈母说道「姑娘信任我，我绝对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楚瑶笑了起来「那我们来讨论下具体的事情吧？」


    陈母一口答应了下来。


    等事情商量好，楚瑶又问了陈母住在哪里，陈母就住在原来楚瑶住的那个客栈，楚瑶和陈母约好了明日见面的事情，就送陈母离开了。


    楚瑶沉默了下就去找孙夫人了，偎在孙夫人的身边，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孙夫人没想到楚瑶这么早就考虑过回楚家的事情，难免有些担心她心中还是期待着楚父对她好，又不好说楚家没有好人，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楚瑶抿了下唇，说道「如果可能我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去。」


    孙夫人都有些诧异问道「那……」


    楚瑶低头红着眼睛，说道「我娘虽然说不怪我爹，可是……从我娘没了弟弟到我们离开楚家，我爹没有来看过我们母女一眼，这些年若是我爹想到我分毫，我也不可能这般……」


    孙夫人见楚瑶很是明白。


    楚瑶吸了吸鼻子说道「我与陈安提过回楚家，那时候还没见过干爹和干娘，更不知道我祖母……我祖母这般恨我们。」


    孙夫人握着楚瑶的手，安慰道「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有我和你干爹在，谁也不能勉强你。」


    楚瑶摇了摇头「我那时候想回楚家，是想把娘的信给爹，问问爹，当年为什么要娶娘，然后……吊死在我娘当年跪的地方。」


    孙夫人一惊。


    楚瑶浑身发抖，像是害怕孙夫人讨厌自己，却又不想骗孙夫人「干娘我不是好孩子，我没有长成娘期待的样子。」


    孙夫人搂着楚瑶，说道「你是好孩子，我们不回去。」


    楚瑶摇了摇头，哭着说道「不行，干爹是个好官，我不能让别人说干爹不好。」


    孙夫人愣住了。


    楚瑶紧紧抓着孙夫人的衣服说道「我是楚家的孩子，我如果一直在干爹干娘家，我不怕别人说我嫌贫爱富，但是我不能让别人说干爹和干娘教出来的孩子不知道孝顺。」


    哪怕孙夫人都没想到，这是楚瑶愿意回去的原因，简单天真却又……用着自己所有的努力来维护着对她好的人。


    楚瑶含泪说道「所以我得回去的，我不敢和干娘说这些，我怕干娘觉得我不好，不喜欢我了。」


    孙夫人拿着帕子给楚瑶擦泪「不会，你是好孩子，干娘知道的，你只为我们想，就没想过回到楚家会过什么样子的日子？」


    楚瑶像是得到了孙夫人的保证，神色放松了些，却还是紧紧抓着孙夫人的衣袖「我不怕的。」


    孙夫人说道「我怕，我会心疼。」


    楚瑶反而安慰道「干娘别怕，我有你们当靠山，楚家不敢让我死的，而且等回去后，我就去庙里，祈求佛祖娘来生能幸福安康，干爹和干娘能一生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第53章

    孙夫人伸手摸着楚瑶的脸「你不想想你自己吗？」


    楚瑶抿了下唇，说道「陈婶说被休的时候，我当时就想，如果我娘还活着，我也想让娘被休的，她跟着祖父他们离开会不会更好一些？又或者我娘说的不恨，是真的不恨吗？还是说为了我，才不敢恨不愿意恨？因为我还需要回到楚家，娘怕我为难？」


    孙夫人其实也想过，只是俞氏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俞氏自己清楚，如今俞氏不在了，也就成了永远的秘密。


    楚瑶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我娘到底想不想回到楚家。」


    孙夫人沉默了许久，说道「我想着，为人母者，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快乐的，而自己怎么样却不重要。」


    「重要的。」楚瑶很严肃地说道「我觉得很重要。」


    孙夫人没再说什么，只是揉了揉楚瑶的头。


    系统有些疑惑问道「楚瑶，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楚瑶解释道「我总要为以后的事情做铺垫，若是我回到楚家，就和孙夫人面前表现得不一样，开始收拾楚家人，孙夫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在骗她？」


    会。


    系统不用思考都知道答案。


    楚瑶靠在孙夫人怀里「如今呢？我真收拾楚家人，孙夫人也只会觉得我是被楚家逼得。」


    系统不想说话，心里苦「那、那行吧，你别做坏事就行。」


    楚瑶安慰道「放心。」


    一点都不放心还有点想哭。


    次日楚瑶先和小翠去了慈幼院，到了才发现陈母已经在了，此时慈幼院的大门敞开，陈母正在教几个孩子用篦子梳头，见到楚瑶和小翠，就笑着说道「姑娘稍微等下。」


    楚瑶也觉得陈母比她考虑的要周全，这慈幼院的孩子为了避免生病，很少洗澡的，身上难免有些虱子，这般不仅自己难受，也容易招人不喜，就像是楚瑶初登知府大门，孙夫人安排人给楚瑶好好清洗一样。


    而且也要让这些孩子从小养成好的习惯。


    楚瑶应了一声，把拎来的东西放下，说道「好。」


    慈幼院的婆婆看了看楚瑶，笑了起来说道「原来这段时间的好心人是你们啊，你们等下啊。」


    说完慈幼院的婆婆就赶紧回去，楚瑶发现里面的孩子都很好奇地看着她们两个，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些孩子会咧嘴露出大大的笑容，有些像是害羞躲在旁人的身后。


    系统感叹道「有没有很感动？」


    楚瑶毫不犹豫说道「没有。」


    系统只当没听见「他们都是真心感谢你的。」


    楚瑶没有回答。


    系统继续诱惑道「有没有觉得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让人看了就心情舒畅？」


    楚瑶微微垂眸。


    系统再接再厉「这样的眼神总比那种憎恨惧怕好。」


    「相比起来，旁人惧怕的眼神更让我心情舒畅。」楚瑶的声音很平静「我答应过你会做好事的，放心。」


    系统觉得很挫败，说道「我希望你能变成很好很好的人，然后真心实意的做好事。」


    楚瑶看着慈幼院的婆婆拎着个小篮子出来「我自然会变成很好很好的人，不过我的很好和你的很好不太一样就是了，你自己都说，不管我是什么心思做好事，只要帮到人了就够了，不是吗？」


    系统无法反驳，越发的丧气。


    慈幼院的婆婆已经过来，把小篮子递给楚瑶，等楚瑶接过，她才说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这些孩子给你准备的东西。」


    这里面有草编的蚂蚱、有用红绳打的络子……


    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却能看出是这里的孩子亲手做的。


    楚瑶也笑了起来，说道「我很喜欢。」


    这话一出，年纪小的孩子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楚瑶紧紧握着篮子说道「很喜欢很喜欢。」


    慈幼院的婆婆眉眼慈祥，说道「在第一天收到你们的东西，这些孩子就开始准备了，可是你后来都没有露面。」


    楚瑶像是有些羞涩，说道「我、我就是觉得饿肚子不好受。」


    这话一出，那些孩子不懂，慈幼院的老人却听懂了，如果没有饿过肚子，怎么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陈母把买来的篦子和梳子都给了那些孩子，说道「以后每日我会替姑娘来给你们送东西，然后单日的下午来教你们识字算账。」


    这话一出，慈幼院的人都愣住了。


    有个小姑娘瞪大了眼睛问道「我能识字？」


    陈母看向了楚瑶。


    楚瑶说道「自然可以的，只要你们愿意学，不过你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什么时候学，学多久可以慢慢和陈婶商量。」


    陈母点了下头。


    慈幼院的老人眼睛都红了，当即就有人跪下对着楚瑶磕头，说道「恩人，请问恩人名字……」


    楚瑶像是吓了一跳，更是手足无措，此时的她倒像是个孩子一般。


    小翠也是一惊，赶紧上前扶人。


    楚瑶也过去，说道「你们别这样，我、我没有多少钱，都不能让你们吃饱。」


    看着楚瑶的模样，那些老人心中又暖又酸涩，他们也不想楚瑶为难，站起来说道「不是的，你给孩子们了一个以后。」

 第54章

    直到楚瑶带着陈婶一起离开了慈幼院，低头看着篮子里的东西。


    一个以后？


    楚瑶觉得这太沉重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以后。


    陈婶看着楚瑶拿着草编的蚂蚱发呆，说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楚瑶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为什么被留在慈幼院的都是女孩子？」


    这话一出，陈婶和小翠都沉默了。


    楚瑶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她们之中有些是家里没人了，所以只能到慈幼院，有些却是被抛弃扔在慈幼院门口的，而慈幼院早已没人给银子了，扔孩子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这些孩子中都是女孩，如果我是男孩的话，楚家还会这样轻易的抛弃娘和我吗？」


    陈婶看着楚瑶的模样，说道「其实我也想过，如果我是男儿身，那该多好，就不会遇到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了，后来当我遇到嫁给夫君，剩下了陈安，又觉得是女儿身也好，那些不好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我没有遇到对的人而已。」


    楚瑶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懵懂。


    小翠也说道「陈婶说的对，姑娘放心，夫人是见过秦家少爷的，他人很好很可靠的，姑娘以后也会过上好日子的。」


    为什么她的好日子要靠嫁一个好男人？


    楚瑶是不赞同的，却不会开口反驳，她不会让自己变成别人眼中的异类，那样的人注定活不久的。


    小翠温言道「而且俞家对秦家有恩，我家老爷和秦老爷又是好友，姑娘放心吧。」


    陈婶闻言也是满脸喜色说道「姑娘好人有好报的。」


    楚瑶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你们别这样说。」


    陈婶和小翠都笑了起来。


    楚瑶抿了下唇说道「而且娘说，不能连累旁人的，哪怕是为了外祖父，秦家要退亲的话，不用经过楚家的同意的。」


    陈婶愣住了，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可是单单从小翠的话中就能听出，嫁给秦家少爷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婚约。


    小翠闻言说道「姑娘不能这样善良，若不是秦家，姑娘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他们要是敢退亲，夫人一定会为姑娘做主的！」


    系统弱弱地提醒道「楚瑶，俞氏没有说过这些，这是你伪造的信里说的，而且你也没有准备嫁给秦诺啊。」


    楚瑶理所当然说道「对啊，那又如何？」


    系统说道「那你……」


    「难道你觉得退亲就够了？」楚瑶理所当然地说道「这身体上辈子的悲剧，不单单是秦诺，整个秦家都有罪，我退亲了也要让秦家背负骂名。」


    哪怕有一个秦家人对上辈子的楚瑶好些，她能这样绝望孤寂的死去吗？


    楚瑶既然占了这身体，就继承了这身体的所有仇恨和遗憾，实现愿望只不过是交易而已「我长得不好，当初在村子的时候，只要有人和狗蛋说，我是他们家的童养媳，狗蛋回来就要打我的，秦……秦家的少爷怎么会愿意娶我呢？而且只要娶了我，楚家一定会给他们添麻烦的。」


    小翠也得承认楚瑶长得不好，却毫不犹豫说道「姑娘心善，而且只是以前的日子过的不好，以后养养会好的。」


    陈婶也说道「其实姑娘的很白，仔细看不管是眼睛还是鼻子嘴巴都很好，姑娘以后一定会越来越漂亮的。」


    好巧，她也觉得自己会越来越好看的。


    小翠赶紧点头「对啊，而且秦少爷敢对你不好，秦老爷和秦夫人肯定为你撑腰。」


    楚瑶觉得小翠真是太过天真了，为她撑腰？先不论秦家夫妻会不会喜欢她，就算再喜欢能超过自己的子女吗？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的「秦伯父和秦伯母很好吗？」


    「对。」小翠毫不犹豫说道「他们都是好人，而且老爷说是个好官。」


    楚瑶点了点头，说道「那如果秦家少爷愿意的话，我一定当个好妻子，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我就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绝对不让秦家有不好的名声。」


    系统明白了楚瑶铺垫这么多，为的是什么了。


    小翠是孙夫人的侍女，而且算是心腹，肯定会把这些话告诉孙夫人的，孙夫人又会告诉自己的丈夫……


    到最后楚瑶提出解除婚约，不会有人觉得是楚瑶不好，反而会觉得是秦诺不愿意。


    系统觉得可以提前为秦诺默哀了，不过想到这身体上辈子死的模样，系统隐隐觉得有些舒爽，这念头一起，系统赶紧给自己查毒，可是怎么查都是正常的「你是病毒！」


    「病毒？」楚瑶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系统没办法解释，哭的更伤心了「你是最大的病毒，我坏掉了，我要坏掉了！」


    楚瑶一头雾水根本弄不明白「你慢慢说，你是需要善意值吗？需要了你就先用，我还需要你呢。」


    系统抽噎停止了「你、你愿意给我善意值？」


    楚瑶说道「这东西我虽然需要，可是我还能再赚，你可别真的坏掉了。」


    「可是给我了，你什么都换不了。」系统觉得楚瑶还是有善心的「你确定吗？」


    楚瑶说道「确定，毕竟你坏了，我有善意值也换不了东西。」


    系统有些羞涩说道「那、那等你善意值多点了，再送我吧。」

 第55章

    楚瑶问道「你不会坏掉了？」


    系统吸了吸鼻子「我去自我检讨了。」


    小翠给楚瑶和陈婶送到了客栈，就主动提起要出去采买一些东西，夫人早就交代过，是她去伺候照顾楚瑶的，而不是监视楚瑶，这个尺度她也是要把握好的，等夫人选到合适的人，她还是要回夫人身边伺候的，倒不是说她不喜欢楚瑶，而是她一家子都是夫人的陪嫁，早已习惯伺候夫人了。


    楚瑶这才问道「陈安哥呢？」


    陈母给楚瑶倒了茶，柔声道「他昨日就回去照顾他父亲了。」


    楚瑶点了点头，正色道「谢谢陈婶。」


    陈母也是聪明人，她笑了下说道「姑娘不嫌我多事就好。」


    楚瑶笑了下说道「不会，若不是婶婶，我也要找机会和干娘提这件事的。」


    陈母闻言说道「姑娘有什么打算，尽管吩咐，我们一家子的命都是姑娘救回来的。」


    「先让陈叔养好伤。」楚瑶早已想过，如今正是说话的机会，也没藏着掖着了「婶婶的身体……」


    陈母抿了下唇「我并无大碍，慢慢养着就是了。」


    楚瑶见陈母不提，她也不说，只是承诺道「婶婶放心，您定能看着陈安哥成亲生子。」


    陈母愣了下看向楚瑶。


    楚瑶语气平静说道「我们不会止步于此的。」


    陈母知道楚瑶有心机有想法，却没想到有这般野心。


    楚瑶看着陈母，她永远知道人心中的弱点在哪里「难道您甘心？就算您甘心，可是陈安哥呢？您愿意看着陈安哥因为家世的原因，只能娶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家女？甘心你父母留下的产业就这样被旁人霍霍了？」


    陈母握紧拳头，她自然是不甘心的，那都该是她儿子的东西。


    楚瑶微微垂眸「您是过过好日子的，可是陈安哥呢？怕是连件丝绸的衣服都没有摸过。」


    陈母眼睛红了，说道「姑娘……」


    「如今有机会在，就看婶婶要不要抓住了。」楚瑶的声音带着孩子特有的软糯，说出的话却像是掺了糖的毒药，明知道前路艰险却又忍不住想要去尝「若非婶子心善，昨日宁愿撕开伤口也要帮我铺路，我今日也不会与您说这样的话。」


    这话是认真的，陈母很聪明也有心机，经历了那么多依旧保持善心，楚瑶现在很缺人手，自然想要试试。


    最重要的是陈母有软肋，让人用起来也是放心的。


    陈母深吸了口气说道「姑娘想做什么？夺回楚家吗？」


    楚瑶嘴角上扬「楚家与我而言，重要却也没那么重要，楚家欠我的自然要还我，关于我家的事情，您怕是所知甚少。」


    陈母既然下了决定，直言道「承蒙姑娘看得起，称呼我一声陈婶即可。」


    楚瑶也没推脱，有些时候早些定下身份对彼此都更好一些「秦探花曾是我外祖父的学生，他家境贫寒，去科举的路费都是我外祖父卖了祖田给他出的。」


    陈母静静地听着，心中把各种关系给画明白。


    「他无父无母，考中探花后是来拜谢我外祖父的，而我外祖父也把他当亲子一般，为了他的前程，免得有人借关系牵扯到他的前程，也再也没有收过徒弟，后来秦探花替长子与我定下婚约。」


    陈母明白过来小翠在马车上说的话了。


    楚瑶提到婚约也没有什么羞涩「后来……秦探花为帮当今，得罪了先贵妃，被贬官了，先帝到底欣赏秦探花，倒是没过多为难，只是先贵妃如何甘心？我外祖一家就遭了殃，外祖父被莫须有的罪名抓了起来，想让我外祖父认罪好连累秦探花。」


    陈母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楚瑶双手捧着茶杯，看着里面的茶水「我舅舅上楚家想要求我母亲出面护住外祖母，可是连楚家门都没进来，被我母亲身边的丫环打发了，却不知道……早在外祖父出事的时候，我母亲就大着肚子跪求楚家出面打点一二了，母亲小产了，祖母让人把母亲和我都关了起来，那丫环摇身一变成了我爹的姨娘。」


    陈母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楚瑶冷笑了声「我家没占到那位探花爷什么光，最后倒是一家子用命去给他挡灾了。」


    陈母虽知道这些事情怪不到秦探花身上，可是站在楚瑶的位置想一想，她说的也不算错了。


    楚瑶看向陈母说道「新皇登基，秦探花已经起复，若是他有心，我何须像如今这般处心积虑？」


    陈母连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可不就是楚瑶所言那般，秦探花哪怕托人带句话，楚瑶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难了，她现在


    是入了知府夫人的眼，万一没有呢？而且陈母不像是丈夫儿子那般天真，若不是楚瑶有手段，怎么可能在短短日子里就到如今身份。


    楚瑶说道「陈婶，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不怕再死一次，但是我不愿意死的这般没有尊严，这般窝囊。」


    陈母轻轻拍了拍楚瑶的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以为楚瑶说的死，是掉落池塘的那次，这些事情她后来也都打听了，着实觉得楚瑶活着不容易。


    楚瑶说的死却是姬暖的时候，只不过没有解释「秦家靠不住，楚家靠不住，我外祖家……也就是俞家，也靠不住，我干娘一家，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

 第56章

    陈母没有反驳，只是问道「你想做什么？」


    「靠人不如靠自己。」楚瑶看着陈母说道「你们帮我赚钱，我给你们当后台。」


    陈母问道「能具体说说吗？」


    楚瑶看着陈母的眼睛「不管秦诺是怎么想的，甚至不管秦家怎么想，只要我愿意，我绝对能嫁给秦诺。」


    这点陈母是相信的，哪怕秦诺不愿意，也架不住本来就有婚约，楚瑶的母亲也算是因为秦家而死，如今又有知府一家给楚瑶撑腰，秦家更不敢也不能对楚瑶不好，起码明面上是绝对不能的。


    最主要的是陈母相信楚瑶的手段，只要楚瑶愿意，想在秦家站稳脚不是难事。


    只是陈母根本没有发现楚瑶话中的真正意思，只要她愿意，偏偏她是不愿意的，如今不过是把秦家拿出来当诱饵罢了。


    楚瑶说道「秦探花为了当今受了不少罪，又是当今的心腹，仕途绝不会差了。」


    哪怕陈母不懂朝廷上的事情，也觉得楚瑶说的在理。


    楚瑶微微垂眸「作为秦家的长媳，护住自己的私产也不是难事。」


    陈母本就准备报恩，如今楚瑶又说了这么许多，她自然是愿意跟着楚瑶的，哪怕现在的楚瑶一无所有，只是她也不糊涂，想来楚瑶要做的事情不简单，否则无需给她这么好的条件「姑娘尽管吩咐。」


    楚瑶看向陈母，说道「我觉得陈安哥很适合为官。」


    陈母愣住了。


    楚瑶画了个大饼给陈母「士农工商，难道陈婶不觉得吗？」


    其实楚瑶是真心觉得陈安适合为官的，上辈子那么难，陈安都能爬到那般的位置。


    楚瑶说道「慈幼院的那些老人和孩子，特别是那些孩子，总得给她们找到一条出路，原来不识字还好些，如今慢慢会识字能算账，可因为出身只能嫁到很差的人家，她们甘心吗？」


    陈母心跳的很快，她像是楚瑶这般年纪还在想什么？如今的楚瑶已经算计到这样远了。


    楚瑶没有喝茶，而是被杯子放下「我既然给了她们一条路，总不能刚上车就把人踹下去，只是有一点，怕是陈婶要和陈安哥分开一段时间了，陈安哥年纪已经不小，现在开始读书，自然要比别人辛苦。」


    陈母喃喃道「可是陈安这般年纪，会不会太晚？」


    言下之意是已经同意了。


    楚瑶笑了下，说道「也没指望着陈安哥去考状元，而且多读书总归是没错的。」


    陈母咬牙说道「我需要做什么？」


    楚瑶说道「和慈幼院的这些人培养感情，等叔叔养好伤，选了合适的跟着你一并去晋城，我这里有几个胭脂水粉的方子，先从小生意做起，不过这些明面上都不要和我扯上关系，陈安哥最少也要学十年，足够你把那些孩子培养出来，把生意上的事情交到她们手上。」


    陈母微微蹙眉说道「那我呢？」


    楚瑶笑了下说道「到时候就随你，我救了你们一家，给你们一个前程，你为我卖命十年，我们就两清了，铺子这类的，每开一家我们就写一个契约，到时候就按契约来分。」


    陈母看向楚瑶说道「你不怕我到时候……背叛？」


    楚瑶倒是坦然「我地位比你们高，你们自然不敢背叛，哪怕陈安哥真的当官了，如果后来你们越来越好，而我却越混越差，想来按照你们一家的人品，最起码该我的还是我的。」


    陈母总觉得楚瑶要的并不单单是在秦家站稳脚跟，却又分辨不出来，不过对他们家是没有坏处的「好。」


    楚瑶说道「我们先小人后君子，该写的还是写清楚。」


    陈母也是这样的想法，很快让人送了纸笔上来，直接按照楚瑶说言写了下来，两人签了名字又按了手印，然后各自收了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陈母卖身给楚瑶十年。


    等小翠回来的时候，楚瑶和陈婶已经开始算账了，陈家租房的花费算是楚瑶借给他们的，在还清之前，每个月陈婶只有一半的工钱，除此之外还要按照粮价估算这些银子大概能够慈幼院的孩子们吃多久。


    而且只是这样坐吃山空也不妥，楚瑶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慈幼院那边靠近码头，能不能每日蒸点包子馒头，热汤这些去卖？或者在慈幼院门口弄个休息吃饭的地方？」


    小翠也觉得是个办法，虽然辛苦一些，可也不至于吃不上饭。


    陈母神情有些苦涩说道「做不了的，那边的酒楼是张老爷开的。」


    楚瑶有些不明白，问道「酒楼一般都是有些钱的人家去的地方，而慈幼院那些明显是没钱的人会来的，为什么做不来？」


    小翠倒是见多了这种事情，说道「他们这般霸道？」


    陈母先给楚瑶解释道「张家认识不少地痞混混，别说卖吃食了，就是卖一些茶水都是不允许的，张家本就是跑水运的，而且他的女儿是上一任知府的妾室，据说很漂亮也很得宠。」


    小翠知道是哪一家了，而且张家还给自家老爷下了帖子，只是因为老爷要审问楚瑶的案子一直没有空，这才没有过去「张家可还有女儿？」


    陈母仿若不经意说道「倒是有不少庶出和认的。」


    小翠猜到了张家的打算，心中暗恨，这是看自家夫人好欺负？

 第57章

    楚瑶叹了口气说道「我再想想，总能想到别的赚钱办法的。」


    有些事情过犹不及，陈母当即不再提，而是和楚瑶说道「如今天气冷日子难过一些，花费也高些，等天气暖和了就会好的，到时候可以挖野菜，而且我瞧着他们院子里也种了菜。」


    楚瑶抿了抿唇，说道「尽量让他们吃饱吧。」


    陈婶说道「我知道的。」


    楚瑶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就和小翠一起离开了客栈，毕竟陈婶还约了人看房子，她们也不好耽误太多的时间。


    等下楚瑶午睡，小翠就去寻了孙夫人，低声把张家的事情说了遍。


    孙夫人眉头一挑「张家这是觉得我好欺负？」


    当初的帖子就是单请自家夫君的，孙夫人当时就心中嘀咕，觉得是商户人家不知礼数，夫君本是想去的，毕竟他对水运这些是有些想法的，可因为出了楚瑶的事情，这一耽误就把张家的帖子忘记了。


    如今想来张家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孙夫人冷笑了声，说道「我知道了。」


    小翠愤愤不平说道「他们家也太不要脸了。」


    「这是吃到甜头了。」孙夫人微微垂眸说道「让人再仔细打听一下张家的事情。」


    小翠应了下来，当即去管事安排人打听了。


    心兰性子比小翠要稳一些「若是真的，那张家也太不知好歹了。」


    孙夫人正在准备年礼「不过一群眼皮子浅的，怕是还不知道为何快要过年，老爷匆匆接旨来此接任知府之位。」


    心兰也是不知内情，不过她也是聪慧的，还没有任期就被召回京城，这其中自然是有蹊跷的，也就是张家这种还以为上任知府是升官去了。


    孙夫人又选了几样东西，说道「只是张家这样不讲究，老爷又不知道，万一着了道……瑶丫头还真是福星。」


    心兰闻言笑着说道「这是夫人好人有好报，不过姑娘确实也是个有福气的，老话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见是对的，这不就认了夫人这么好的干娘？」


    孙夫人听了也觉得高兴，沉思了一下说道「给秦家的年礼加三成，在给俞家备一份年礼。」


    心兰记了下来，这是给楚瑶做脸面的「那楚家？」


    孙夫人很是瞧不上楚家，说道「不用管他们，以后楚家送东西，都不许接。」


    心兰说道「是。」


    孙夫人冷声说道「就算瑶丫头回了楚家，也只给瑶丫头送东西。」


    心兰也明白了自家夫人的态度，以后自然会安排。


    很快出去打听的人就回来了，小翠得了消息又急又气，匆匆跑了回来。


    不用小翠说，只看小翠的神情孙夫人就猜到了。


    小翠气呼呼地说道「夫人，已经打听到了，在老爷来之前，张家特意让人带回来了几个扬州瘦马收为干女儿。」


    孙夫人神色冷淡，说道「我知道了，有什么可气的？」


    小翠嘟囔道「夫人，这是咱们提前知道了，若是不知道，按照张家那下作的手段，万一给老爷下药或者灌醉了怎么办？」


    孙夫人何尝不气，只是她沉得住气。


    心兰伸手轻轻拧了小翠一下，说道「夫人心中有数。」


    小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孙夫人仿若不经意说道「瑶丫头也是个善心的，不仅给慈幼院那些孩子送吃的，还想着给他们寻一门赚钱的路子。」


    孙老爷闻言笑了下说道「这倒是不错的想法。」


    「本来那慈幼院离码头近，瑶丫头想让他们在门口弄个摊子，卖些包子馒头、热汤的，也可以让那些干活的人吃口热乎的。」孙夫人的声音不紧不慢，让人听着就很舒服「这样的活计，老人和孩子们也都能做。」


    孙老爷点头，其实他也考虑过怎么安排慈幼院的事情，这样放着不管对那些孩子太过无情了，只是还没有考虑好，毕竟牵扯的事情太多了「若是银子不够，你给她点。」


    孙夫人嗔了丈夫一眼「若只是银子的事情，我也不用和你说。」


    孙老爷有些疑惑，问道「那是什么事情？总不能是慈幼院的那些人不愿意干活吧？」


    孙夫人轻轻锤了丈夫下「怎么可能，就是那边有个张老爷开的酒楼，谁要是在码头附近卖东西，哪怕是一杯水，他都要找地痞混混去闹事，慈幼院那一群老的老，小的小，谁敢冒险？」


    孙老爷神色一肃「岂有此地！还有没有王法了？」


    孙夫人说道「他们家那般霸道，着实可恨了一些。」


    孙老爷怒道「我明日就让人去查查这张家！」


    孙夫人像是才想起来说道「张家……是不是给老爷拜帖的那家？水运的那个？」


    被妻子提醒，孙老爷也想起来了。


    孙夫人看了丈夫一眼，说道「你可要为孩子做主，孩子一心想做好事，我怎么觉得瑶丫头就该是我们的孩子，这般性子可不就和夫君一般吗？就喜欢去帮人。」


    孙老爷笑了下，又感叹道「一个受了那么多苦的孩子尚且愿意拿出全部身家去帮助弱者，而张家这种为富不仁的……」


    孙夫人微微垂眸，问道「也不知道给秦家的信送到没有，秦家又能不能寻到俞家人。」

 第58章

    「放心，能的。」孙老爷安慰道「我离京前与秦兄喝酒，秦兄提过一嘴，说已经让人去接俞家人进京安置了。」


    如今楚瑶是自己的女儿，孙夫人忍不住嘟囔道「他们都没有打听一下，瑶丫头母女怎么样，若不是老爷恰巧到这里任职，我都不敢想瑶丫头的下场。」


    对于这些事情，孙老爷也不好多说「其中有太多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孙夫人哼了一声「反正就是他们的错，当然最坏的是楚家。」


    孙老爷看着妻子的模样，忍不住搂着妻子，见屋中没有人，就亲了口说道「好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就寝吧。」


    孙夫人脸红红的，拧了丈夫下，带着几分娇羞「恩。」


    不提孙老爷和孙夫人的浓情蜜意，楚瑶房中，她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还有腿上的肌肤，发现真的白皙柔嫩了许多，只不过那些青紫的伤痕还在，更显得触目惊心了「系统，效果还真的不错。」


    系统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自然。」


    楚瑶算了下自己现在有的善意值问道「我不是处于新手优惠期吗？买纤体丸这些有优惠吗？」


    系统顿时心花怒放说道「有！八折！如果你买三颗，我可以申请给你、给你……七折！」


    楚瑶眼神闪了闪，所以这个价钱不是固定的，是可以商量的，而且她感觉到系统在说七折的时候是有些心虚的「我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你需要用善意值怎么办？」


    系统愣了愣说道「我、我……」


    楚瑶说道「我的事情不急。」


    「可是新手期错过就没有了。」系统有些愧疚，其实像是纤体丸这类的在它们那里是最不值钱的，可以说是滞销货「我、我不需要善意值的。」


    楚瑶还是摇头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对我这么好，我离不开你的。」


    系统抽噎了一下「我可以给你打四折，这是我最大的权限了。」


    楚瑶像是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忧「那你还能拿到提成吗？」


    系统嘤了一声，它觉得楚瑶还是很善良的，还在担心它「能，五点。」


    楚瑶心中算了下，也就是说这种东西的成本就是十五点善意值「这价钱是谁定的？」


    「自动生成的。」系统也不隐瞒，说道「只有新手期，我才有资格给你打折，如果过了新手期，再打折是需要申请的。」


    楚瑶说道「效果是怎么样，我想要变成姬暖那时候的身段，需要多少增高丸、纤体丸？」


    系统解释道「为了避免人体极限，每一种药丸只能买三颗，就像是肤如凝脂，只能升级三次一样。」


    楚瑶点了下头，说道「那万一还达不到呢？」


    「像是体重这样的，就需要楚瑶你自己努力了。」系统说道「所有东西都是有限制的，只有自身的努力是没有的。」


    楚瑶问道「那美白丸和肤如凝脂不是重复了吗？」


    系统解释道「美白丸算是肤如凝脂的低配，肤如凝脂这种是绝对不打折的，哪怕在新手期，所以有些宿主会为了追求速度，选择便宜且新手期打折的美白丸来使用，毕竟一白遮三丑，所以美白丸的性价比是很高的。」


    楚瑶觉得系统自相矛盾，问道「服用了三颗美白丸后，再使用肤如凝脂，那么会更好吗？」


    系统说道「服用一颗美白丸，肤如凝脂能使用的就会降低一级，服用三颗后，就会取消肤如凝脂这个选项。」


    「这件事，系统会提前告知吗？」楚瑶发现系统虽然叫做好人系统，可也处处是陷阱「美白丸如此的话，明眸丸是不是也这样，我记得还有个可以调整五官的，眼睛也是五官吧？」


    系统声音轻快「不会提前告知的，按照系统的权限，只有宿主询问的时候才会解答，关于明眸丸也是如此。」


    楚瑶哦了声，也不急着去换东西了，问道「那能不能详细给我解释下，五官升级的事情还有明眸丸服用后的变化？」


    系统说道「因为楚瑶询问了，自然是可以的，关于五官升级就是根据宿主本身的五官进行优化，调整到最适合的位置，让人看了会觉得还是这个容貌却更加吸引人。」


    楚瑶点了下头「那明眸丸呢？」


    「明眸丸就是让人眼睛变亮。」系统理所当然地说道「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服用了明眸丸，让你赢在起跑线上。」


    楚瑶明白过来了，说道「那我想要姬暖时候的身高，需要多少增高丸？」


    系统算了一下有些憋屈「一颗都不用！」


    楚瑶挑眉有些意外，想了下说道「那多少纤体丸呢？」


    系统的声音变得欢脱了，说道「三颗！纤体丸不仅可以减重也可以塑形，但是想要像姬暖那样的身段，还需要你后期的努力。」


    楚瑶问道「我现在身体还在成长，要是服用了纤体丸，效果会不会不好？」


    系统说道「这样说吧，会让你现在的身材慢慢瘦下来，而且绝对不会伤害到你身体，但是能不能保持住还是要看你自己的。」


    楚瑶明白了，说道「行，那换三颗。」


    系统喜笑颜开，只要有进账它就满足「楚瑶一共有一百二十五点善意值，购买纤体丸扣掉六十点善意值，还剩下六十五点善意值。」

 第59章

    楚瑶说道「我知道了，我一起吃没问题吧？」


    系统解释道「没有问题，不过效果不会叠加，还是慢慢变瘦的。」


    楚瑶看着手上多出的三颗黑色的丸子「也就是我一颗颗吃和三颗一起吃，所需要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系统说道「对。」


    楚瑶二话不说把丸子给吃了下去，味道很奇怪，说酸不酸说苦不苦的，吃完以后就开始锻炼身体了。


    系统欢快地打了个滚，它得到了十五点善意值，它忽然想到一件事，弱弱地说道「楚瑶，有一件事我忘记提醒你了。」


    「什么？」楚瑶正在拉腿，疼的满头大汗「忘记了什么？」


    系统小心翼翼地说道「会拉肚子。」


    楚瑶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压下去，默数到二十后，才躺下不停拍打着腿「我知道了，会拉肚子多少天？」


    系统赶紧说道「三到五天，要看你身体里的毒素，不过也不算拉肚子，就是会比往日的次数多而已。」


    楚瑶应了下来。


    系统问道「你不生气吗？」


    楚瑶还真不生气，不过她已经发现系统的喜好了，说道「没关系啊，毕竟你对我这么好，有点小失误也是正常的。」


    系统嘤了一声「我、我去给你申请特价商品。」


    楚瑶口是心非说道「若是麻烦就算了。」


    系统赶紧说道「不麻烦！我去写报告！」


    楚瑶


    说道「好的啊，就靠你了。」


    系统瞬间豪情万丈「没问题！」


    楚瑶面无表情继续拉腿，果然她的猜测没错，系统还真是个天真的宝宝，说点好听话就高兴的和个傻猴子一样。


    虽然系统说是三到五日，可是楚瑶足足拉了七天的肚子，孙夫人还特意请了大夫，却也没有任何用处，多亏楚瑶气色不错。


    直到楚瑶好了，孙夫人才松了口气，还严令楚瑶不许再吃外面的东西了。


    楚瑶这几日吃的都是清淡的，整个人瞧着瘦了许多，皮肤也白嫩了起来。


    孙夫人见了也是喜欢，说道「你身子虚，再养几日才能吃别的知道吗？」


    楚瑶已经洗了澡，换了一身孙夫人刚让人送来的衣服，因为瘦的有些快，这衣服就有些大了，不过剩下的已经让府中绣娘赶紧修改了，她拽着孙夫人的衣袖「我知道的。」


    孙夫人捧着楚瑶的脸，仔细看了起来「心兰你看，我们的瑶丫头是不是漂亮了？」


    心兰端了红枣茶来，说道「姑娘漂亮很多，就是瘦的太快让人心疼。」


    孙夫人摸着楚瑶的脸，只觉得很是细腻，笑着说道「是个美人胚子，等长开了就好了。」


    楚瑶抿了下唇，有些羞涩说道「都是干娘对我好，什么好给我吃什么，燕窝这类的每日都没断过。」


    孙夫人在大夫说楚瑶身子虚，需要慢慢补后，就让小翠盯着厨房每日给楚瑶炖燕窝，若不是楚瑶拉肚子，老母鸡汤这类的也不会停了几日。


    楚瑶觉得这些日子喝下肚的汤汤水水，比姬暖那时候一辈子喝的都多。


    孙夫人也觉得是自己的功劳，不过心中也松了口气，楚瑶这般再养几年，模样绝对是差不了的「我原来想着，等你身体彻底养好再让人控制你的饮食，好让你瘦下来，如今看来，以后也吃的清淡一些，好不好？」


    「好。」楚瑶一口答应了下来「我听干娘的。」


    孙夫人故意说道「可能开始会吃不饱，下午的糕点也没有了。」


    楚瑶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干娘是为了我好。」


    孙夫人笑了起来，把楚瑶搂到怀里说道「那就好，以后每天早上我让小翠叫你起来，你开始绕着院子慢跑。」


    楚瑶心中一喜，若不是怕被发现，她早就想要早起锻炼了「好。」


    当时楚瑶不好看的时候，孙夫人都喜欢楚瑶这个干女儿，如今楚瑶变得白嫩漂亮了许多，孙夫人更是想要把人捧到手心里，说道「等过了年，我请先生到家中教你念书习字，也不需要你变成才女，但琴棋书画也要略同一二的，不仅如此管家这些事情，你也要跟着我学起来知道吗？」


    这是真心为楚瑶考虑了。


    楚瑶点头，正色道「我听干娘的。」


    屋中伺候的都是孙夫人的心腹，她也没有避讳，直言道「秦大人只要不出错，前程自然是好的，秦诺自幼读书，又是秦大人一手教导出来的文采极好，听你干爹说，已经准备下场科举了，而且秦诺是秦家长子，你嫁过去就是长媳，长媳是要立得住，自然是要管家的，但是同时也不能听不懂自己夫君的话，长此久往只剩下了正室的位置，那也太苦了。」


    楚瑶认真听着，她其实知道这些也懂这些，可是两辈子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这样的话，如果这身体上辈子遇到孙夫人，怕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了。


    孙夫人柔声教导「秦家的家世简单，是好处也是坏处，有一点让我担心，秦夫人……性子有些急，你到时候多哄着些。」


    这话说的算是委婉了，孙夫人看着楚瑶「她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对丈夫和孩子看得太重了。」


    楚瑶说道「我知道的。」


    其实不单单是对楚瑶，孙夫人对自己的女儿也是这般教导的「你要记得，有什么事情，你就哄着秦诺出面，儿子和儿媳还是有差别的，别自己硬着头皮上。」

 第60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楚瑶乖乖点头。


    孙夫人不再说别的，而是让人送了账本来，说道「我先教你看这些，为人虽不能小气，扣扣索索的，但是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你要算好开销，虽说夫妻之间在钱上不应该计较太多，却也不能太傻，什么都不管知道吗？」


    楚瑶说道「我知道了。」


    「嫁妆上你也不用担心。」孙夫人把事情说的明明白白，这样可以让楚瑶安心「不管楚家给不给你出，出多少，我这边都给你准备一份，与你姐姐一般，按照嫡女的份例来。」


    楚瑶这是真的心惊了，说道「干娘，这……」


    孙夫人笑了起来，说道「不走公账，你那份由你干爹和我出，所以哪怕你回了楚家，也不用担心这方面的事情，开销上也都有我呢。」


    楚瑶明白孙夫人的意思，她就差直接说，哪怕回到楚家，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为外物所扰。


    孙夫人摸了摸楚瑶的脸，说道「一家子每个月的开销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是冬天的时候，素菜这些的价格就会贵一些，不过每样东西你自己心中都有个大概，无需计较太多，但也不能被人骗了。」


    这些是楚瑶不懂的，毕竟上辈子的姬暖根本无需懂这些。


    虽然在早年嫁人后也管过家，可是那时候的情况又与现在不同，她擅长的是怎么买到便宜的东西，怎么节省下来开销好去买布给丈夫做一身衣服。


    而孙夫人所教导的，和楚瑶会的截然不同。


    孙夫人怕楚瑶觉得无趣，温言道「当年我认识个姑娘，她生的很美文采也极好，是有名的才女，而且她家中富贵，真真正正的不食人间烟火。」


    楚瑶觉得孙夫人口中的这名女子，和孙夫人关系应该很好，因为孙夫人提起她的时候，有想念有惋惜。


    孙夫人微微垂眸说道「她这辈子就做了一件糊涂事情，在父母的反对中选择了远嫁。「


    楚瑶问道「是嫁的人不好吗？」


    「她丈夫文采风流，人也是极好的。」孙夫人眼神中带着几分怀念，说道「只是他家不好，他家中也算富裕，却不如那姑娘家，姑娘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过去，短短一年就已经没了大半，他们夫妻恩爱，吟诗作对游山玩水，却没想到家中人对她嫁妆下了手。」


    楚瑶蹙眉「那她……」


    孙夫人看着楚瑶的模样，温言道「她和离了，也可以说休夫了，她与丈夫提起此事，丈夫却不在意，言都是一家人何必为这般铜臭之事生气？」


    楚瑶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


    孙夫人想到那时候的情景，也觉得有意思「她言，金银珠宝这些，她并不在乎，却不代表能容忍旁人把她当傻子，你可知账本上，一颗鸡蛋竟要一两银子、一枚果子夏天的时候要要一两，冬天的时候都敢写到十两。」


    楚瑶目瞪口呆。


    孙夫人说道「她有娘家可以依靠，哪怕和离不愿再嫁，也有大笔的嫁妆来养活自己。」


    楚瑶点了点头。


    孙夫人有些惆怅「她与我说过，从不后悔嫁人之事，也不后悔和离之事，只是每逢深夜会忍不住去想，若是她嫁过去后，不像当初那样撒手什么都不管，会不会好一些。」


    楚瑶明白了，那位姑娘是真的爱自己的丈夫，哪怕和离了也是爱的，只是很多时候并不是相爱就足够了，她的丈夫不了解她到底为何在意，更没有选择帮她出头为她撑腰，对那样骄傲的姑娘来说，就已经是背叛了。


    只是她能过的这般肆意，也是因为她有足够疼爱她的父母家人。


    孙夫人看着楚瑶说道「很多东西，我们是不能赌的，有些事情不如在还没有发芽的时候，就彻底堵死了。」


    楚瑶神情有些似懂非懂，却认认真真把孙夫人的话记下来，毕竟按照她现在的年纪和经历，不应该懂得。


    孙夫人神色温柔，犹豫了一下让屋中伺候的人都退下，心兰和小翠守在外面，这才低声说道「不要把所有的幸福和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哪怕这个人是你的丈夫。」


    这话可谓是交心了。


    楚瑶沉默了下说道「就像是我娘那样，去求祖父、祖母和父亲，希望他们能帮我外祖家，可是最后自己也死了。」


    「对。」孙夫人握着楚瑶的手「成亲后过的好不好，更多的是要看自己，有句话先小人后君子，你开始就把规律立起来了，以后反而省事情，好的名声重要，但是名声是给外人听的，自己过的好不好，苦不苦只有自己知道。」


    楚瑶茫然地看着孙夫人。


    孙夫人笑了下说道「你可知我见过最傻的是什么人吗？」


    楚瑶摇头。


    孙夫人声音里都带着讽刺「为了好名声，给丈夫纳妾，为了不让人说闲话，对待庶出的子女比对待自己的子女还好，明着说她贤惠，暗中谁不笑她傻？她甚至没有把庶出的子女养在身边，说是不愿意让他们和生母分离。」


    「结果呢？亲生子女与她不亲，庶出的子女与她不亲。」孙夫人也是见过那位夫人的「最后除了贤惠二字，什么都没有落下。」


    楚瑶觉得孙夫人身边还真是精彩，什么样子的人都有的。


    孙夫人说道「你说她傻不傻？张口规矩闭口规矩，生生死在了她口中的规矩上。」

 第61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楚瑶点头，是很傻。


    这些事情不仅是楚瑶，孙夫人也和自己的子女讲过，然后细细分析「男人都是要哄着的，并不是说要事事顺着他，一直顺着的话，他也就不珍惜了。」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她上辈子就蠢死在了这里。


    孙夫人叮嘱道「你要记住，自己的子女才是你的依靠，可以不成才，但是他们必须要明事理，绝对不能把孩子宠坏了。」


    楚瑶点头，她觉得自己可能养不好孩子，所以还没考虑好以后要不要生孩子。


    孙夫人看着楚瑶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揉了两下她的脸「别怕，我会慢慢教你的，我已经让家里去寻有没有合适的刚被宫中放出来的姑姑，宫中出来的姑姑虽然严厉了一些，可在教规矩和一些礼节上是极好的，秦诺以后也是要走仕途的，这些早点学起来对你是有好处的。」


    有些话孙夫人没有直说，哪怕她认了楚瑶为干女儿，可是楚瑶的出身是瞒不住的，所以她要学的比世家出身的姑娘更多更好。


    意外之喜。


    楚瑶是真的喜欢这个安排的，她本就有进宫的打算，有一个宫中出来的人教导，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再没有比这个更贴心的安排了「我一定好好跟着姑姑学的。」


    孙夫人是相信的，在谷底待过的孩子总比旁人要更明白一些事情「好了，今天的小故事说完了，我们来看账本。」


    楚瑶真心觉得孙夫人对小故事有什么误解了。


    系统感叹道「楚瑶，我觉得你按照孙夫人安排路子，哪怕不嫁给秦诺，选个别的青年才俊也是很好的，进宫什么的要不就算了？」


    楚瑶反问道「同样是算计和讨好人，费尽心思，我为什么不选更轻松的路呢？」


    「对啊，就该选更轻松的。」系统以为说动了楚瑶，赶紧说道「我可以帮你筛选最合适的人选！」


    楚瑶按照孙夫人的话翻看着账本，心中对系统说道「估计这世间没有比我更熟悉后宫的人了。」


    系统愣了下，也想了起来。


    楚瑶说道「后宫才是能让我如鱼得水的地方，说个不要脸的话，我睡过的国君可能比所有人见过的都多了，我混过的后宫，估计比孙夫人见过的嫔妃都多。」


    系统无言以对。


    楚瑶有些漫不经心，说道「所以不要用普通女子的幸福来衡量我，可能真让我过平淡的日子，我也是过不了的。」


    系统有些担忧「可是后宫很危险，你上辈子……是逼不得已的，如今有了选择，为什么不走一条更好走的路？」


    楚瑶想了想解释道「就像是吃习惯了麻辣的人，你再让她去吃那种清淡的，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清淡的对身体好，也更鲜美，但是很不习惯。」


    系统不知道要怎么去劝。


    「而且什么是幸福，想要过什么样子的日子，我这辈子终于可以自己选了，为什么不选一条我觉得更好的呢？」楚瑶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能这个好在旁人关心我的你看来，很不好，那又怎么样？是我想要过的日子就足够了。」


    系统觉得楚瑶说的有道理「那你到后宫，会做坏事吗？」


    楚瑶不想骗系统，承诺道「我会先实现这身体的愿望的。」


    系统明白了楚瑶的意思「可是到后宫了你才更需要我啊？比如你想生龙凤胎呢？这可是大吉兆！」


    楚瑶被系统逗笑了「你还知道这个？」


    「当然了。」系统说道「我可以帮你的，其实实现了愿望，我也可以留下的，只要你不嫌弃。」


    楚瑶说道「说不定到时候是你想走呢？」


    系统义正言辞道「不会。」


    楚瑶说道「现在谈论这些都太早了，我起码十三岁才能参加小选，按照我的家世，只能从宫女做起，除非另有途径，而且我也不一定直接入宫的，虽然从皇子那里下手比较危险，毕竟我也不知道谁是最后的胜者，可是如今圣上的几个儿子最小的也都五岁了。」


    把那些皇子都干掉？或者选一个年岁小的扶持登基？


    都太麻烦了，这就等于她要先爬上皇后的位置，然后还要把持了后宫，能让皇帝听她的，还要选到合适的皇子。


    楚瑶觉得还不如选个最可能登基的皇子，以此下手来的方便。


    只是这些话，楚瑶不能让系统知道「到时候再看看，说不定我能遇到让我一见倾心的，然后改变主意了呢？」


    就连楚瑶都没想到俞昌平会来的如此之快，当看到那个红着眼睛风尘仆仆的男人时，楚瑶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是我舅舅。 」


    来的路上俞昌平想了很多，他有很多话想要与楚瑶说，可是真看到楚瑶的那时候，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觉得喉中像是被塞了一块沾了醋的馒头。


    楚瑶看向孙夫人。


    孙夫人温言道「他确实是你的舅舅。」


    楚瑶咬紧牙，许久才说道「那你等下，我娘留了信给你。」


    说完楚瑶就转身出去，有些匆忙像是在逃避一样。


    小翠发现楚瑶是强忍着泪的，她赶紧跟上，说道「姑娘，你是喜极而泣吗？」


    楚瑶回到房中，找出一直被她收藏很好的信「小翠，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找我？」

 第62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小翠犹豫了下说道「他也被流放了。」


    楚瑶摇了摇头，看着信的时候，眼泪一滴滴落下，她哭的很安静，甚至没有声音，就好像单纯地在流泪一样「不是的，我知道他不相信娘，误会了娘。」


    小翠心中叹了口气，也不好说言。


    楚瑶却已经拿帕子擦干了眼泪「他宁愿去相信一个丫环，而不相信同胞相处多年的姐姐，我……算了。」


    小翠不好为俞昌平辩解，她这些日子都陪在楚瑶身边，心自然是偏向楚瑶的，觉得楚瑶说的是有道理的，若是当年俞昌平再坚持一些，多信任自己的姐姐一些，会不会就能见到俞氏，而俞氏也不用死，楚瑶也不用遭这些罪了。


    虽然小翠知道俞昌平也挺惨的，但是人都是有亲疏远近的，所以她很理解楚瑶的感受，却只能劝道「姑娘，我们总得往前看。」


    毕竟楚家靠不住，俞家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可楚瑶不能一门亲戚都不要的，而且俞昌平的愧疚，对楚瑶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楚瑶点了点头「虽然知道，就是觉得难过。」


    小翠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楚瑶。


    楚瑶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已经收拾了情绪，犹豫了下，又把另一封信拿了出来「走吧。」


    小翠点头，跟在楚瑶身边，柔声说道「夫人说认你当干女儿这件事不能只有自家乐呵，一直在等着姑娘的舅舅来，到时候就请人来热闹一下，只是在犹豫是请唱戏的还是请杂耍的。」


    楚瑶像是被吸引了。


    小翠笑盈盈地说道「想来过不了多久，夫人就要问姑娘了，姑娘也可以好好想想。」


    楚瑶像是有些为难「不、不能都要吗？」


    小翠说道「不瞒姑娘，我也都想看，不过我在夫人面前可没这么大面子，夫人就疼姑娘，姑娘到时候好好撒撒娇。」


    楚瑶抿唇笑了起来。


    屋中看着楚瑶匆匆离开，俞昌平伸手揉了把脸，说道「那孩子是不是怪我？」


    孙夫人神色冷淡，丝毫没有见到楚瑶时候那种温柔「就算是怪你，难道不应该吗？」


    俞昌平看向孙夫人。


    孙夫人冷笑了一声「你知道那孩子过的什么样子的日子吗？」


    俞昌平是真的不知道，他接到秦家送来的消息，知道当初误会了姐姐，姐姐还因此而死，连夜收拾了行李赶了过来。


    孙夫人叹了口气，有些不愿意和他说话「心兰，你与他说。」


    心兰说道「是。」


    因为不知道楚瑶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心兰说的很快，却把一桩桩一件件说的很清楚，包括楚瑶根本没有告诉他们，夫人让人打听出来的，这些年楚瑶到底过着什么样子的日子。


    俞昌平浑身发抖，楚瑶是楚家的孩子，他没想到竟然过着这样的日子，哪怕母亲与他被流放，因为秦家的打点，也就是开始的两年日子苦了一些，后面就好了起来。


    孙夫人冷眼看着俞昌平后悔的模样，说道「你姐姐不仅生生被折磨死，尸体都被埋在荒郊野外，这些年你可曾想过她们母女会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俞昌平是想起过姐姐的，却只记得姐姐身边丫环那种绝情。


    有些话楚瑶不能说，孙夫人却毫无顾忌，而且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永远知道怎么样才能把别人的愧疚利用起来，就算楚瑶刚才没有主动离开，她也要找机会让楚瑶先离开的，这样一想，她们虽然不是亲母女却胜似亲生母女，很有默契「若是你当年多信任你姐姐些，坚持要见到你姐姐……」


    悔恨懊恼还有痛苦狠狠抓着俞昌平的心，就像是当年母亲知道后，沉默了很久才说，你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那时候的俞昌平不愿意信也不相信。


    孙夫人微微垂眸说道「逝者已矣，你姐姐只留下楚瑶这一个孩子，楚家……你以后对她好些。」


    俞昌平握紧拳头说道「我会好好照顾她，一定会。」


    孙夫人说道「这些话，你去与瑶丫头说吧。」


    俞昌平觉得自己根本没脸去见楚瑶，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配给楚瑶。


    楚瑶拿着信回来的时候，看着俞昌平的神情，就知道他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她把两封有些旧却保


    存完整的信交给了俞昌平，其中一封信上还有已经陈年的血迹「这是娘给外祖父、外祖母和你的信。」


    俞昌平手都是发抖的，他接过信，看着上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字迹，泪流满面，这是他姐姐的字，他姐姐的字是父亲教出来的，写的极好，甚至比他还好，可是信封上的字却有些虚弱无力，甚至有些潦草，可见当时姐姐怕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顾不得还有孙夫人等人在，拆开了写着吾弟亲启那封。


    看完信，他再也撑不住蹲在地上泣不成声，一个大男人哭的和孩子似得「姐、姐！」


    看着俞昌平的模样，孙夫人也觉得难受和可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算了，也没有那么多若是了，她起身牵着不停落泪的楚瑶到身边，搂着说道「傻孩子。」


    那信本就是楚瑶伪造的，自然知道内容，写给俞昌平的没有一句怨怼的话，只说自己怕是不行了，留下了女儿孤苦伶仃的，楚家是个靠不住的，让俞昌平以后好好照顾父母照顾自己，不要和原来一般孩子气，家里只能依靠他了。

 第63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还说把这么重这么多的责任压在他身上，身为姐姐觉得很愧疚，但是她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


    最后写了，直到如今才明白，人只能靠自己，以前都不舍得逼俞昌平，可是如今希望俞昌平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让俞家再也不是那种谁都可以欺负的了。


    而给父母的信，只说让父母保重身体，是她不孝顺不能伺候在父母膝下了，如果可能的话，希望父母能接走女儿，若是有来生她还想当父母的孩子。


    最后写了关于秦家的亲事，她知道父亲一直以秦探花为傲，不愿意连累秦探花，如果和女儿的亲事以后妨碍了秦探花，或者女儿被养的配不上秦探花的儿子，希望父母出面退亲，给女儿嫁到一户老实人家，不求富贵显赫，只愿女儿一生平安。


    楚瑶在孙夫人怀里小声抽噎着。


    孙夫人也不禁红了眼睛。


    屋中的丫环都忍不住偷偷擦泪。


    参与了一切看透了一切的系统，觉得自己心很累，怪不得说无知是福。


    孙夫人牵着楚瑶的手，对心兰点了下头，她们就放轻动作离开了花厅，然后悄悄把门关上了，孙夫人安排人守在外面，等里面没动静了再送温水进去让俞昌平梳洗。


    楚瑶扭头看了眼屋子，跟在孙夫人的身边。


    孙夫人温言道「你怪他吗？」


    楚瑶沉默了下，并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娘死前都惦记着他。」


    孙夫人牵着楚瑶的手回了自己的房中「你应该怪他，他对你也是愧疚的，只是愧疚这样的东西，随着时间很容易消减，你现在不管怎么责怪，他都会觉得是自己的错，长此以往呢？」


    楚瑶看着孙夫人，眼神中带着信任和一些茫然。


    孙夫人越发的心软「他已经娶妻生子，而你母亲他的姐姐却已经没有了，虽说活人永远比不上死人，可是要是有人一直在耳边不应该怪他，只应该怪楚家，而你也是姓楚的，一年两年是没关系，三年四年五年呢？」


    楚瑶咬着唇。


    孙夫人手贴在楚瑶的脸上「瑶丫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娘也希望你和外祖家的人好好相处对吗？」


    楚瑶点头，手依恋的拽着孙夫人，许久说道「干娘，我知道的。」


    「人的一辈子还很长。」孙夫人说道「总要往前看的。」


    楚瑶嗯了一声，偎进孙夫人的怀里「干娘。」


    孙夫人「在呢。」


    楚瑶又叫了一声。


    孙夫人答应了下来，只觉得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等楚瑶再见到俞昌平，俞昌平已经收拾过了，孙老爷也在，和俞昌平说着张家的案情。


    俞昌平听的很认真，只是在看见楚瑶的时候，眼睛又忍不住红了。


    楚瑶看向俞昌平，开口道「娘一直说舅舅很聪明，很会读书。」


    俞昌平握紧拳头，看着楚瑶，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姐姐的事情。


    这些话自然不是俞氏说的，就算俞氏真的说过，楚瑶也不知道，她不过是按照系统仿写的俞氏遗书来分析了俞氏的性格，为的就是见到俞昌平他们怎么说话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也多亏了系统不知道楚瑶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给优惠了「说你年轻没定性，等再大一些就好了。」


    俞昌平想到姐姐没出嫁的时候，对他总是那么耐心温柔「你娘……比我聪明，她更会读书，爹说过，若非姐姐是女儿身，她一定能中举。」


    楚瑶眼睛红了「娘说，让我不用觉得配不上秦家，因为我舅舅一定会中举，我会有个当官的舅舅给我撑腰！」


    系统「楚瑶，我发现你……很喜欢骗人去参加科举，好像是我们那里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是什么楚瑶并不知道，不过系统的意思她却猜得到「如果朝廷没有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两眼摸黑，就什么都做不了。」


    系统说道「那万一他们都考不上呢？」


    楚瑶也是没办法「如果我能参加科举也不用这般麻烦了，多安排点人，十年的时间，总能有人考上吧？我又不要求他们考状元，要是都考不上，我就把他们都给废了！」


    说到最后都有些杀气腾腾了。


    系统瑟瑟发抖，楚瑶是认真的！她一定是认真的！


    在系统还不认识楚瑶之前，一直听说古代的女子都是温婉可人的，说话更是轻声细语那种，它还担心新的宿主会不会动动流泪，为此特意找了不少安慰人不要哭泣的心灵鸡汤。 可认识了楚瑶后，它发现女子确实爱哭，可是根本不是因为伤感，而是为了……到达自己的目标，眼泪根本就是楚瑶的武器，而不是情绪的发泄。


    那些安慰人的话，自然是一句都用不上了，反而各种劝人向善的鸡汤每天都要翻来覆去的嘀咕，想要给楚瑶洗脑，让她可以善良一些。


    有没有用处系统不知道，它也看不出来楚瑶真正的心思，可是它觉得自己快要被楚瑶给洗脑了，说不定等它完成任务回去，就再也当不成好人系统了，它觉得楚瑶简直有毒，或者说楚瑶是病毒会传染的那种。


    晚上的时候，楚瑶依旧在锻炼，和开始比起来，她现在已经好了许多，起码不会像原来那样，每次练完都要半天才能缓过来。


    系统问道「楚瑶，你要不要兑换东西？」

 第64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以下章节设置了防盗，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楚瑶一直算着自己的善意值，说道「等我攒够五百，直接五官兑换。」


    系统诱惑道「那我们可以先花一百点，来升级肤如凝脂？俗话说一白遮百丑，皮肤娇嫩白皙，才是一个美人最基本的。」


    楚瑶丝毫不为所动，她观察过这身体，其实底子很好，想来上辈子是因为幼年没有养好，身体虚寒气色不好，又有些胖才一直没被发现，如今瘦下来，就显出来了，不过能变得更美这件事，楚瑶是没办法拒绝的。


    系统嘤了一声。


    楚瑶压完腿就钻躺在床上「其实你想想，我如果先花一百，你才能拿到多少抽成？如果我一下花五百，你是不是拿到的更多？」


    系统认真思索了一下，说道「可是我拿到的数量都一样啊。」


    「这就和吃瓜子一样。」楚瑶觉得系统反应越来越快「一颗颗吃和剥出来一把，一口吃哪一种更舒爽？」


    系统毫不犹豫说道「一把！」


    楚瑶闭上眼睛，觉得有些困了「就是这样的道理。」


    系统忽然振作了起来，说道「对！你说的有道理。」


    楚瑶觉得睡前逗一逗系统，还挺有意思，想来能做个好梦，最主要的是，每次都是自己送上门的，让楚瑶觉得不欺负一下都对不起系统本身了。


    系统此时心中美滋滋的，算了下楚瑶花五百善意值自己能分到多少，催促道「那你快点赚，只要赚够了，我就告诉你。」


    楚瑶毫不犹豫说道「行。」


    其实楚瑶算过了，按照她的速度应该是在俞昌平带着她去给俞氏收尸的路上，就能到五百善意值，俞昌平到底是男子，肯定不会太过注意她的容貌，沿途有变化他也不可能注意到。


    而孙夫人不同，孙夫人本就心细，身为女子又容易注意到容貌的变化，哪怕系统说是一点点慢慢变化并不引人注意，楚瑶也觉得不保险。


    楚瑶跟着俞昌平给俞氏收尸，想来还要去探望一下外祖母，这样的话等再见到孙夫人，最少也要三个月，到时候就算发现楚瑶变美了，也只会觉得是瘦下来又长开了。


    说好听一些，楚瑶这种叫谨慎，说不好听点就是多疑了。


    楚瑶想了一会就睡着了，梦中好像看见了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他坐在空荡荡的宫殿之中，烛光摇曳只有他与影子相伴，哪怕看不清楚他神情，却也能感觉到他满身的孤寂。


    【卷一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冤冤相报成亲了》卷一 作者：檀舟


    02、《冤冤相报成亲了》卷二 作者：檀舟


    03、《冤冤相报成亲了》卷三 作者：檀舟


    注2：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