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报成亲了 卷二》


 第1章

    【正文开始】

    次日醒来，楚瑶整个人心情都是很好的，果然听说和看到还是有差别的，哪怕不知道真假，只是看到齐川那孤寂的小可怜样子，她都能多跑两圈！

    用过早膳，孙夫人才问道「你舅舅想带你出去走走，你愿意吗？」

    楚瑶抿了下唇，说道「好。」

    孙夫人拿了个荷包，说道「这里面有铜钱有碎银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出去喜欢什么尽管买。」

    楚瑶知道这是孙夫人担心楚瑶不愿意花俞昌平的钱，或者看到什么喜欢的不好意思开口特意给她准备的「我不需要的，我还有……」

    孙夫人塞到楚瑶手里，说道「给你就拿着，你是我闺女，我不给你钱花，谁给你？你万一想去慈幼院呢？给那些孩子买点厚实的衣服被褥。」

    楚瑶握着荷包，说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孙夫人没有收回的意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楚瑶看向孙夫人，有些好奇。

    孙夫人笑道「你可以让慈幼院的人在门口摆摊了，也可以到码头去卖吃食，你干爹和张家打了招呼，他们不会为难那些老人孩子的。」

    楚瑶眉眼一弯笑了起来，说道「太好了！这样他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孙夫人给楚瑶整理了一下碎发，叫道「心兰。」

    心兰当即去里屋取了个锦盒来。

    孙夫人接过放在小桌上打开，里面是一套精致的首饰，孙夫人取出一一给楚瑶戴上，仔细打量了一下说道「好了，我闺女真的好看。」

    楚瑶可以看出这些首饰是孙夫人用心准备的，正适合她这般年龄的小姑娘佩戴，她唇紧抿着，看了看腕上绞丝镶宝珠的金镯，又抬头看向孙夫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扑到了孙夫人的怀里，紧紧搂着她。

    孙夫人笑了起来，说道「去吧，你舅舅在外面等你呢。」

    楚瑶又抱了一会才松开手

    ，抿了抿唇说道「干娘，我……」像是说不出来，有些着急，「我很高兴，不是因为干娘送我东西，就是我、就是我觉得能有干娘疼我，我很幸福。」

    说完楚瑶就红着脸又扑倒了孙夫人的怀里「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孙夫人眉眼间满是笑意和温柔，她轻轻拍了拍楚瑶的后背「傻孩子。」

    等楚瑶有些害羞地带着小翠离开，心兰才给孙夫人端了杯茶，笑道「有姑娘陪在夫人身边，夫人笑容都多了。」

    孙夫人端着茶没有喝，说道「她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聪明又知恩。」

    心兰走到孙夫人的身后轻轻帮她按肩。

    孙夫人放下茶杯「可能是缘分。」

    心兰温言道「也是夫人心善，才有了这样的缘分。」

    孙夫人想了想说道「那孩子讨喜罢了。」

    楚瑶带着小翠刚出正院，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俞昌平，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的脸都冻红了，看见楚瑶神色有些紧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还是楚瑶先走过去，说道「舅舅。」

    俞昌平眼睛一红赶紧答应道「哎。」

    楚瑶咬了下唇，停在了俞昌平的身边，把小翠塞给她的小手炉递给了俞昌平。

    俞昌平只觉得一下子暖到心里，却没有接「没事，舅舅身体好，不冷，你拿好了。」

    楚瑶看了他一眼「那我们赶紧上马车吧。」

    在面对楚瑶的时候，俞昌平有些手足无措，赶紧说道「对、对，是舅舅不好。」

    楚瑶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带着俞昌平往门口走去。

    等上了马车，俞昌平更加紧张。

    楚瑶给俞昌平倒了杯茶，说道「舅舅不用这样，我这些年过的很好。」

    这话一出，小翠蹙眉看了楚瑶一眼，到底没有开口，要她说就该好好控诉俞昌平一番，怎么能这样安慰他。

    俞昌平神色越发的愧疚，眼睛满是血丝，怕是昨晚一整夜都没睡，他已经知道楚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可是听着楚瑶安慰自己的话，心里揪着疼「你和你娘真的很像，一样的善良。」

    楚瑶抿了下唇，问道「舅舅多与我说说娘的事情吧，我都快忘记娘的模样了。」

    俞昌平看着楚瑶「很好很好的人，你娘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好的人。」

    说完俞昌平又怕楚瑶觉得自己在敷衍，还想再说就听见楚瑶带着几分想念说道「是啊，娘真的非常非常的好。」

    小翠看着楚瑶的模样都不忍心骂她傻了，马车停在当初孙夫人带着楚瑶听说书的茶楼，孙夫人知道俞昌平和楚瑶也有些话要说，怕他们在家中不方便，特意让人安排了包间。

    俞昌平和楚瑶到了后，小翠就让人把马车里备着的茶水点心都给摆了出来，说道「姑娘肠胃弱，上次因为吃了外食，身体有些不适，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姑娘备了这些，也和茶楼打好招呼了，钱是照付的，姑娘不用担心。

    楚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已经好多了。」

    小翠故意说道「大夫说姑娘这些年受太多罪，得多养些日子，要不然以后就该吃苦了。」

    俞昌平担心地说道「都听知府夫人的，等以后你身体养好了，想吃什么舅舅都给你买。」

    楚瑶这才不再说话。

    小翠摆好以后，说道「我就在隔壁，姑娘有事情喊我就是了。」

    楚瑶点头，叮嘱道「你们也点些自己喜欢的，我请你们。」

 第2章

    小翠笑了起来，说道「都听姑娘的。」

    楚瑶也笑了起来。

    小翠这才退了下去，还仔细把门给关好。

    俞昌平感叹道「知府夫人对你很好。」

    楚瑶没有否认「干娘心善。」

    俞昌平说道「是我对不起姐姐和你，当年……」

    楚瑶打断了俞昌平的话「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娘从来没有怪过你，她死前还念着你。」

    俞昌平眼睛红了，赶紧低头不愿意被楚瑶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平复了下才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念书，秦大哥说我今年可以试试。」

    楚瑶觉得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系统松了口气，俞昌平算是保住一条狗命了。

    俞昌平神情严肃说道「我一直觉得，若是我当年没那么、那么不中用，早些考取了功名，我们一家也不会落到这般下场。」

    楚瑶说道「谁也不愿意的。」

    俞昌平摇了摇头，说道「你、舅舅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舅舅一定出人头地，给你撑腰，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你以后跟着舅舅生活，舅舅一定对你好。」

    楚瑶沉默了下说道「舅舅，如今俞家都靠着秦家。」

    俞昌平一直语塞。

    楚瑶反而笑了下说道「我信舅舅，只要给舅舅时间，舅舅一定能挣下一份家业的，到时候加倍还回去就是了。」

    俞昌平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姐姐也一直这样相信着他，可他呢？在姐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去相信姐姐。

    楚瑶说道「而且我要回楚家的，我不能让娘白死。」

    俞昌平皱眉说道「你还是个孩子，这些……」

    「舅舅，在母亲被生生打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不再是孩子了。」楚瑶打断了俞昌平的话，说道「舅舅出面，帮母亲和离了吧，想来比起楚家，母亲更愿意和外祖父葬在一起。」

    俞昌平还没想到这件事。

    楚瑶说道「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都好，楚家太脏了，配不上娘。」

    俞昌平自然是恨楚家的，也是为姐姐不平，可直到楚瑶提起，他才开始思考这件事情。

    楚瑶并没有去买那些成衣，而是买了不少便宜耐用的布料又买了棉花，因为买的东西多，店家还帮着免费送到了慈幼院。

    除此之外，楚瑶又去买了一些白面和米，最后又去买了些肉，这才去了慈幼院。

    俞昌平帮着车夫一起把米面这类的搬到慈幼院的门口，楚瑶这才敲响了慈幼院的门。

    开门的是陈母，见到楚瑶愣了下，说道「姑娘怎么忽然瘦了这么许多？」

    楚瑶眉眼一弯说道「前段日子病了一场，如今已经好了了，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陈母也得承认如今的楚瑶漂亮了许多，却有些心疼，说道「姑娘先进来，别冻住了。」

    楚瑶点了点头，拎着专门打包的点心进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看见楚瑶进来，有些孩子都没能认出来楚瑶。

    楚瑶刚想开口，敲门声就再次响起，这次也不用陈母去了，小翠就主动过去，外面正是送布料和棉花的店小二，小翠清点检查后就把单子给了店小二，店小二招呼人把东西都搬进了慈幼院中。

    又从下面抱出了六匹有瑕疵的细棉布出来放下，说道「我们掌柜提前祝诸位过年好了。」

    这样的细棉布有钱人家自然不会买，可是对于慈幼院的人来说，绝对是好的，而且说的话也好听，就好像是拜年礼物，而不是施舍给他们的，很好照顾了这些老人和孩子的心情。

    慈幼院的老人和孩子都看向了陈母。

    旁人没有注意到，楚瑶倒是注意到了，没想到短短十几日，陈母就得到慈幼院诸人的信任了。

    陈母说道「请这位小哥略微等下。」

    店小二说道「好。」

    陈母进屋很快就拎了个篮子出来，那篮子是慈幼院老人自己编的，不过上面盖着一层红色的纸，纸上写了个福字。

    那福字不算好看，不过一笔一划都很是工整。

    陈母把篮子递给店小二说道「这是孩子们自己准备的，都做之前都认真洗干净了手，福字也是孩子写的，希望掌柜不要嫌弃。」

    店小二愣了下，说道「这……」

    陈母把篮子塞到了店小二的手里，说道「是孩子们的一点心意。

    慈幼院的孩子脸红了，年纪大一些的小女孩说道「也提前给您和掌柜拜个早年了。」

    这话明显是陈母教的，而且孩子们也学的很好。

    店小二握紧篮子保证道「我一定交给掌柜。」

    俞昌平并不知道楚瑶为什么来这里，可是看着这些孩子的模样神色也有些动容。

    楚瑶说道「知府和知府夫人和张家打过招呼了，你们可以在院门口摆摊子，也可以到码头叫卖吃食了。」

    陈母愣了下，大喜道「这真是太好了！」

    楚瑶也是喜笑颜开「大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们不要和旁人起冲突，就去衙门告状，知府大人会给你们做主的。」

    有个小姑娘看着楚瑶，问道「你是前段日子一直给我们送吃的姐姐。」

 第3章

    楚瑶眉眼弯弯地，说道「是啊。」

    小姑娘有些担忧地问道「姐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呢？」

    楚瑶没有说自己生病的事情「姐姐前几日出了远门，就累瘦了。」

    这话也就是几个孩子相信，院中的老人都觉得楚瑶脸色有些白，而且短短十几日就瘦了这么许多，怕是病了一场。

    小姑娘松了口气，说道「那姐姐应该多休息几天的，胖胖的才好看。」

    慈幼院的老人怕楚瑶生气，想要去阻止小姑娘的话，却被陈母轻轻拽了下衣服阻止了。

    楚瑶笑着招手让小姑娘过来，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说道「放心，姐姐会努力的再胖一些的。」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掏出一个布头拼出来的荷包，从荷包里取出一块被油纸包着的只有指甲大小的糖，说道「给姐姐吃。」

    小翠想要阻止，毕竟楚瑶才好了没几日，可是又觉得不应该阻止，这样一小块糖怕是慈幼院中孩子最珍贵和喜爱的东西了。

    在小翠犹豫的时候，就看到楚瑶一脸惊喜地拿过糖说道「真的给我吗？我最爱吃糖了。」

    小姑娘使劲点头「给姐姐吃，姐姐对我们好。」

    楚瑶就把糖放到嘴里，眼睛弯弯地看起来格外可爱「真甜。」

    小姑娘脸红扑扑的，她留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让他们能吃饱饭还能认字的姐姐，她觉得比自己吃还要开心。

    楚瑶取出一块点心塞到了小姑娘的嘴里说道「你替姐姐尝尝味道好不好。」

    小姑娘怕点心掉了，赶紧捧着格外珍惜的咬了口「好吃。」

    楚瑶笑了起来，把剩下的点心都给了陈

    母，让陈母分给院子的老人和孩子，说道「我明日再来。」

    陈母点了下头，说道「姑娘千万保重身体。」

    楚瑶说道「我知道的。」

    陈母见楚瑶的衣着打扮，心中也放心了不少「姑娘等下。」

    楚瑶注意到她说要走的时候，就有两个小姑娘匆匆回了屋，此时两人一起拎着一个大篮子出来，那篮子上也盖着一个福字，两个小姑娘看了看，一起把篮子放到了车夫和俞昌平的面前。

    陈母说道「在这里给姑娘拜个早年，这是孩子们的一点心意，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希望知府和知府夫人不要嫌弃。」

    楚瑶看着比给店小二那个要大许多的篮子，说道「虽然我很想知道都有什么，可是我一定要等回去，大家一起看！」

    本来慈幼院的老人和孩子都有些局促和紧张，却被楚瑶孩子气的话逗笑了，神色也轻松了许多。

    楚瑶主动走到大篮子旁边，弯腰去拎「哎呀，好沉啊。」

    「很沉的。」

    「姐姐别伤到手。」

    楚瑶有些无奈摊手道「我拎不动，等我回去多吃点，长胖了力气就变大了。」

    院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俞昌平看着这样的楚瑶，想起自己的姐姐，姐姐就是这样的善良。

    这篮子的东西自然不会让楚瑶去拎，而是俞昌平拎上的马车。

    小翠依旧坐在另一辆马车里。

    俞昌平想多了解一下楚瑶，就问道「你经常去慈幼院给他们送吃的？」

    楚瑶说道「也没有。」

    俞昌平也是好奇，他是知道楚瑶怎么找到知府的，可是知府并没有多言这些事情「这边靠近码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楚瑶犹豫了下，才说道「我不知道干爹会不会管这件事，也不知道狗蛋一家会不会把我抓回去，毕竟我要是被抓回去肯定没有命了，所以想着留那些钱财也没有用，就给陈安哥了一些，又问了陈安哥有没有乞儿，陈安哥就提起了慈幼院的事情。」

    哪怕楚瑶说的含糊，俞昌平也听出来了，楚瑶这是破釜沉舟了。

    楚瑶没有再说这些，而是问道「舅舅，我们什么时候去给娘收敛尸骨？」

    俞昌平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的「孙知府说，他们也说不清楚把姐姐埋在哪里了。」

    楚瑶沉默了下说道「我记得，只要带我去那附近，我就能找到。」

    俞昌平愣了下看向楚瑶。

    楚瑶低着头，说道「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祭拜娘，娘会不会怪我？」

    俞昌平觉得像是有把刀插进他的心口，疼得厉害「不会，都是我的错，和你没有关系的。」

    「舅舅，你一定要出人头地。」楚瑶抬头看着俞昌平，说道「娘最担心的就是你了。」

    俞昌平握紧拳头，狠狠点了下头「我会的，我会替姐姐报仇。」

    说完俞昌平又想起来楚瑶到底姓楚，说道「我……」

    「我也要替娘报仇的。」楚瑶说道「舅舅，秦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俞昌平想起秦诺和楚瑶的亲事，说道「秦诺的文采很好，人……年纪还小，有些坐不住而已，等年纪大些就稳重了。」

    系统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不是不准备嫁给秦诺吗？为什么要问这些事情？」

    「我得有个让俞昌平、孙夫人帮我的理由。」楚瑶说道「要不怎么解释无缘无故我要入宫参加选秀这件事呢？」

 第4章

    系统想了想说道「被情所伤？」

    楚瑶说道「不是，是被退婚后奋发图强，我要是让人觉得自己念着旧情，被情所伤，还有我的活路吗？」

    系统问道「可是这种不是挑起男人的征服欲吗？」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想要挑起征服欲有很多方法，可是你所说的这种，不管是想入后宫，还是进皇子府，却是最蠢的一种，你想过当征服了以后呢？」

    系统想了下「会觉得自己戴绿帽子了。」

    毕竟在古代和它所在的时代不同，听说还有什么贞节牌坊，那简直是反人类的东西。

    楚瑶说道「天之骄子都有自己的骄傲。」

    系统似懂非懂。

    楚瑶问道「我可以用善意值换取如今朝廷的情况吗？或者几位皇子的情况？」

    系统毫不犹豫拒绝，又解释道「其实我知道的东西，还要根据你能掌握的来，就像是一排蜡烛，你靠近了哪一根，我就能点亮哪一根。」

    楚瑶明白了，说道「也就是如果我能知道朝堂上的事情，你就能获取更多的内容，然后告诉我？」

    系统说道「差不多，不过是直接告诉你，还是需要你用善意值换取，要等到真的有了，我才能知道。」

    楚瑶「我明白了。」

    俞昌平见楚瑶半天没有回话，说道「你不用担心，秦家人都挺好的。」

    楚瑶最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系统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好像楚瑶身边的人，都觉得楚瑶嫁给秦诺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果楚瑶直言自己不愿意嫁的话，怕是会被所有人指责。

    而从楚瑶的处境来看，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是很致命的。

    在现在这个朝代，哪怕是立了女户的人，日子也是很难的，更别提楚瑶这种年幼的了。

    系统这时候才想明白，为什么楚瑶一直给所有人一种她是想要嫁给秦诺当一个好妻子的错觉，说到底就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一时间系统觉得楚瑶真的很难很可怜，忍不住说道「楚瑶，你、我支持你！」

    楚瑶这次是真的茫然了，她不知道系统无缘无故说这话的意思，不过她没有问，只是顺着系统在心中叹了口气，像是很难为的样子。

    系统抽噎了一下，把自己刚想到的告诉了楚瑶。

    楚瑶「……」

    虽然系统说的是有一定的理由，可是她想要解除婚约，有很多办法，她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报复秦诺和整个秦家，或者说是为了贯彻一个道理，今日你不愿意搭理我，来日你必须叩拜我。

    楚瑶知道系统误会了，却没有解释，说道「再难也要寻到活下去的路。」

    虽然答应了不骗系统，可是系统自己误会了，就和她没有关系了，她说的这些话，也没有错处，不过都是似是而非的话而已。

    系统觉得楚瑶话中充满了苦涩「以后哪怕所有人都误会你！我也会等你解释的。」

    楚瑶默默地说道「我以为你会说，哪怕所有人都误会我，你也会相信我的。」

    系统尴尬地说道「这、这主要是……这不是我，我得公正吗？」

    楚瑶故意沉默了下才嗯了一声。

    系统越发的无措，特别是楚瑶一直不说话，它知道楚瑶所有的事情，哪怕上辈子因为楚瑶的关系死了很多人，有好人也有坏人，可是楚瑶也是被逼到了那个地步，而且立场不同，楚瑶做的也是无可厚非的，如今楚瑶又这么可怜「那、那以后我都相信你。」

    楚瑶觉得系统被欺负的有点可怜，安慰道「我没有生气，而且我觉得不管什么时候，关系到什么人，你都应该自己观察，毕竟说出的话是可以骗人的，同一件事不同人去说最后也是不同的结果，有时候不是故意欺骗，只是人诉说的时候，都比较偏向自己的，甚至会加入自己的想法在里面。」

    系统愣住了，从来没有人和它说过这些，哪怕以前的宿主，也更多的是把它当成工具，而不是……一个平等的伙伴来教导这些为人的知识。

    楚瑶不知道系统心中的变化「而且同一件事，说的先后顺序着重点不同，也会变成另一件事的，不要被别人的想法影响自己，也不要全信别人说的话，多听多想多思考一些，我虽然不知道系统到底是什么，可是我觉得你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只是……还没长大。」

    平时动不动喜欢嘤一声或者哭唧唧一下的系统，这次却什么都没表示，而是变得安静了起来。

    楚瑶也不再说话，她虽然不知道系统到底为什么选中她，可到底给她了一条命，而且对她也是不错的，所以愿意多说一些，但是该坑的时候，依旧是要坑的。

    等回到府上，楚瑶下了马车就自己拎着大篮子去找孙夫人了。

    俞昌平也跟着一起，他要帮忙，却发现楚瑶单手拎的很轻松，有些心酸，楚瑶一个小姑娘能有这样的力气，可见以前的日子过的有多苦，看着楚瑶的眼神也越发的心疼。

    等到了正院俞昌平并没有多留，而是打了招呼后就离开回到暂住的院子，他也要思考一下楚瑶的话，想想以后的事情，他们不能一直依靠着秦家的，这样的话楚瑶嫁进去怕是也直不起腰来。

    楚瑶拎着大篮子，笑的眼睛都弯了「干娘，慈幼院的人送我们的东西！」

 第5章

    心兰赶紧上前接过，放到了桌子上，楚瑶已经到了孙夫人的身边，说道「我一直忍着没有打开看。」

    孙夫人并不在乎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却知道这是慈幼院的人一片心意，说道「那我们一起打开？」

    楚瑶使劲点头。

    孙夫人先取下了那个福字，看了看说道「虽然有些稚嫩，但是写的很认真。」

    楚瑶说道「恩！」

    孙夫人打开了篮子，里面放着叠的很好的红纸，拿出来打开后，就见上面写了一个大福字，然后四周写的小一些的福字，字都很工整。

    楚瑶看着说道「写的真好。」

    这个并不是说字，而是这一番心意。

    孙夫人恩了一声，自己小心按照印子折了回去。

    篮子里还有一些精美的窗花，红布缝

    的辣椒等寓意很好的挂件，除此之外就是咸鸭蛋了。

    孙夫人笑着说道「等到过年的时候，把这些都挂起来，咸鸭蛋的话，今晚切了尝尝。」

    心兰恭声应了下来，这才上前把除了福字以外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孙夫人看向楚瑶说道「我们这是沾了瑶丫头的光。」

    楚瑶知道这些都是陈母安排的，为的就是给她做面子，心中自然是领情的「就算没有我，干爹和干娘知道慈幼院的事情也会帮他们的。」

    孙夫人说道「等我们知道了，怕是要等到年后了，所以我们还是占了闺女的福气。」

    楚瑶抿唇笑了起来，有些羞涩「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孙夫人搂着楚瑶笑个不停。

    楚瑶借此机会说道「干娘，我和舅舅可能要离开一趟了。」

    孙夫人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了？」

    楚瑶依恋地靠在孙夫人的怀里「我不想这么早见楚家人，秦家被重新重用了，想来楚家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我回去了。」

    孙夫人其实也想过这件事，而且她也想过怎么让楚瑶多留在身边点时日，只说如今天寒地冻，她又舍不得想要楚瑶在身边过年就是了，不仅能拒绝楚家还能让楚家知道他们对楚瑶的重视，给楚瑶当靠山。

    楚瑶说道「在地里有一种蚂蟥，只要贴上人就会不停的吸血，楚家就是这样的，我不想让他们……起码得我回去看着他们，免得他们打着干爹和干娘的名声在外做不好的事情。」

    小翠下意识地说道「姑娘原来是这般想的，怪不得在慈幼院的时候，一直称呼夫人为知府夫人，而不是干娘呢。」

    孙夫人才知道楚瑶这样的心思，她觉得楚瑶有些傻，但是这种傻让人觉得格外窝心「傻孩子，这有什么。」

    楚瑶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也不说这件事「不能陪干娘过年了。」

    小翠看出孙夫人心中不舍，问道「姑娘是要回俞家过年吗？」

    楚瑶抿了下唇，说道「我带舅舅去接娘。」

    小翠愣了下，这样的话就不好多言了。

    孙夫人也明白为什么楚瑶这时候要离开，等找到以后，还要找人算一个合适的时间，才好把人接出来，而且这些事情确实是天冷了合适。

    最重要的是俞氏被埋在荒郊野外，怕是连个棺材都没有，以前楚瑶是无能为力，如今俞昌平也到了，她肯定想早早让俞氏安葬的。

    其实楚瑶这样大的年纪，哪怕再过一些时日提出，大家也不会觉得她不孝或者怪她，可是这样早早的提出，却会让人觉得她格外懂事，也为此而更加心疼她。

    恐怕俞昌平都没想到这件事，而是楚瑶主动提起的。

    孙夫人心中叹了口气，说道「好，那我让人多给你准备些厚衣服，路上可别冻住了，再选几个侍卫跟着你，丫环的话……小翠性子有些跳脱，让心兰陪着你。」

    心兰说道「是，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姑娘的。」

    楚瑶说道「干娘，没事的，我……」

    「傻孩子，你是想说雇镖师吗？」孙夫人看着楚瑶说道「我不放心。」

    楚瑶抿了抿唇说道「可是心兰是干娘身边的。」

    「有些你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就交给心兰。」孙夫人柔声说道「又不是不回来。」

    楚瑶紧紧贴在孙夫人的怀里。

    孙夫人柔声道「心兰是我身边的大丫环，在路上的时候，你跟着她多学一些管家的事情，也多听听京城中的事，我们虽然在后院，却不能只看着后院的事情，知道吗？」

    楚瑶乖乖答应了下来。

    孙夫人很是不舍，说道「不要直接回楚家，办完事情记得回来，到时候我会让你干爹给楚家写信告知他们你在这里，楚家只要不傻就会安排人来接，哪怕你回去了，他们也不会小瞧你。」

    楚瑶许久才嗯了一声。

    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如果她没有一点依仗回去，怎么能最快速度掌握话语权呢？哪怕楚家的后院已经被她弄乱了，可是也有她的继母在，她不愿意在楚家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仗势欺人了。

    如果没有孙夫人，她就要借一下秦家的势。

    孙夫人对她的好，自然是有她摸透孙夫人的性子，特意讨好在里面，却也是真实的，让她有一种感觉，好像真的和姬暖的一生不一样了。

 第6章

    这样的好，仅仅在她还是江暖的时候，在父母身上感受过。

    楚瑶深吸了口气说道「干娘，我记住了。」

    感谢的话，楚瑶会说，也能说到孙夫人的心中，可是她此时不愿意说，只想说一句记住，她记住了孙夫人对她的好，以后也会回报的。

    孙夫人虽然满心的不舍，可是她更明白，怎么样才是对楚瑶更好的。

    晚上的时候，孙夫人就取出了慈幼院孩子们写的福字，说道「我想着等快过年了，再给慈幼院送些东西，以后每个月都私下给他们送些笔墨纸砚这类的东西。」

    孙知府看着那福字，说道「好，启蒙的书籍你也选些，还有字帖。」

    孙夫人应了声「这福字我想着送去裱起来，挂在家中。」

    「挂我书房吧。」孙知府感叹道「我需要这些字时刻提醒我，我做的还不够。」

    孙夫人应了下来，声音里又多了几分惆怅说道「瑶丫头要跟着她舅舅离开段日子。」

    孙知府愣了下，看向了孙夫人「是要回俞家吗？」

    孙夫人眼睛微红「那孩子好不容易等到了舅舅，要去寻回母亲的尸骨。」

    孙知府愣了下，也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那孩子有孝心又重情义。」

    「这么冷的天，瑶丫头又是个体弱的，我真是舍不得。」孙夫人温声说道「只是天暖了也不适合。」

    孙知府点了点头「多给她备些银子，出门在外事事都要钱的。」

    孙夫人说道「我知道的。」

    孙知府叹了口气「我在给她写封信，到时候交给当地的衙门，多少也有些帮助的，而且也需要仵作……」

    其实孙知府在审问张狗蛋一家的时候，也想问出他们埋尸的地方，可是他们也说不清楚，本想着年后再让衙役去联系那边的他们，然后安排人寻找的。

    孙知府觉得让仵作检查俞氏尸体的事情和楚瑶这个孩子说，多少有些不妥「我会和瑶丫头的舅舅说的。」

    孙夫人嗯了一声，提到俞昌平她神色总是冷漠的「这件事还是瑶丫头提起来，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姐姐，除了嘴上说说外，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表示。」

    孙知府说道「可能一时无法接受还没想到吧。」

    孙夫人嗔了丈夫一眼，说道「我不管。」

    孙知府看着妻子的模样也笑了起来，笑完以后说道「其实我想想，我们一起离开京城也是件好事情，好像我们很多年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他们夫妻多年，也可能是在一起太久了，当初的感情更多的变了，好像没有话说了。其实他有些兴庆妻子这次跟着他一起出来的，没有带孩子没有府上的那些事情，两个人反而因为楚瑶，好像又回到了刚成亲那会。

    有着说不完的话，什么时候都是商量着来，就连妻子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孙夫人微微垂眸，说道「原来是我不好。」

    孙知府赶紧说道「我也有错。」

    孙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提这些了。」

    孙知府笑了起来说道「好，不提，只是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在有空的时候聊聊，哪怕看到一朵花，多喝了口茶的事情也可以说。」

    孙夫人握着丈夫的手「我只是怕你嫌我烦，你有很多公事要做，已经很累了。」

    「不会。」孙知府反握着妻子的手说道「听着你说这些琐事，我反而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孙夫人笑着应了下来，她觉得楚瑶真的是她的福星，自从楚瑶出现后，丈夫和她的关系就有所缓和，起码他们有了共同要做的事情，后来认了楚瑶当干女儿后，两个人更是亲近了许多。

    所以孙夫人喜欢楚瑶，也愿意对楚瑶好。

    此时正在给楚瑶讲故事的系统，忽然停了下来。

    楚瑶正闭着眼睛，听被系统改编过的，什么富可敌国的王爷非常喜欢一个家境贫寒但是很努力上进的姑娘，姑娘不喜欢王爷，喜欢状元，可是状元的母亲看不上这个姑娘，还有个公主喜欢状元，而王爷也有未婚妻……

    简直乱成一团的关系，楚瑶觉得特别有意思，听的津津有味。

    系统没有了声音，楚瑶翻了个身，心中思索着要是她是那位王爷，追什么姑娘，首先要做的就是招兵买马篡位，是皇位不够有诱惑还是后宫三千不够看的？

    「恭喜楚瑶！」系统忽然发声，满是兴奋「挽救了一个将要破碎的家庭，赠送二十点善意值。」

    楚瑶愣了下马上意识过来「孙知府和孙夫人的关系并不好？」

    系统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不过刚才已经主系统已经把完整的剧情传输过来，说道「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时间久了感情淡了，如果没有你的参与，孙知府会在一年后遇到个被夫家人欺负的寡妇，因为同情她就经常帮着她，后来……就纳妾了，孙夫人心灰意冷回到京城，守着家里过日子了。」

    楚瑶问道「现在还没遇到，怎么会说我挽救了？」

    系统解释道「在遇到那位寡妇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很冷淡了，孙知府也是在那位寡妇身上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不再寂寞

    ，无关爱情的。」

    家的温暖？

    简直可笑，如果不是孙夫人帮他打理着后院的事情，他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觉得寂寞。

 第7章

    系统接着说道「而如今他们两个人重新交心，按照孙知府的性子，哪怕再遇到那名女子也不会纳妾了。」

    楚瑶换了个姿势，把自己整个窝进被子里，不管如何也算是有个好结果，想来那时候孙夫人也是对丈夫失望透顶，不愿意管了，要不然凭着孙夫人的手段，那个女人根本没想进门「我们继续听故事吧。」

    系统又兴奋起来说道「好，王爷站在拱门外面，看着里面抱在一起的……」

    楚瑶觉得这个故事真的很催眠，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孙知府和孙夫人都觉得事情不应该耽误，孙知府去找俞昌平谈了话，而孙夫人加了钱请绣娘给楚瑶赶制了几套衣服，还有厚披风，除此之外心兰也开始换到了楚瑶身边伺候，帮着楚瑶收拾行李。

    短短五日孙夫人就把楚瑶的行李和跟随的人手都安排好了，除了心兰以外，还有两个婆子、车夫和侍卫。

    俞昌平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感叹知府一家是真的很重视楚瑶了。

    孙知府有公务并没有前来相送，而孙夫人把楚瑶一直送到了城外，才下了马车。

    楚瑶眼睛红红的，说道「干娘，我办完事情就回来。」

    孙夫人伸手给楚瑶整理了一下头发「不急，记得回京城的时候，帮我把信送到孙家和徐家。」

    徐家是孙夫人的娘家，说到底让楚瑶带信过去，也是给楚瑶一个上门的理由。

    孙夫人柔声说道「我已经给家中写信了，告诉他们认你为干女儿，本来该是我陪你回去见见亲戚的，只是……」

    「干娘。」楚瑶握着孙夫人的手，眉眼一弯笑了起来，说道「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放心就是了，干爹刚到这里，还离不开干娘的照顾。」

    孙夫人被逗笑了，给楚瑶理了理披风「行了，心兰照顾好瑶丫头。」

    心兰说道「夫人放心。」

    孙夫人看着楚瑶「不管是去孙家还是徐家，有什么不懂不知道的就问心兰。」

    楚瑶嗯了声。

    孙夫人轻轻推了楚瑶一下「去吧。」

    楚瑶唇紧抿着，朝着马车走去，可是快上马车时候，又转身跑到了孙夫人的身边，紧紧搂着孙夫人「干娘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保重身体。」

    系统「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动作，还有剧情有点眼熟呢？」

    楚瑶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孙夫人说道「干娘，有你在我才有可以回的地方。」

    孙夫人眼睛红了，差点就落了泪，说道「放心，只要我在的地方，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楚瑶使劲点头，几乎一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然后推开车窗看着孙夫人。

    俞昌平见楚瑶和孙夫人的感情，心中有些酸涩。

    心兰坐在楚瑶的身边，并没有阻止，只是等几乎看不见孙夫人了，才说道「姑娘，别着凉了。」

    楚瑶确定什么都看不到了，这才坐回身，关了窗户，说道「心兰。」

    心兰取了手炉给楚瑶「姑娘先暖暖。」

    楚瑶抱着手炉贴在脸上，依旧有些闷闷不乐的。

    心兰取了果脯出来，说道「姑娘尝尝，夫人特意让人备的。」

    楚瑶捏了一块放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

    系统「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给你讲的故事里面的剧情！那个姑娘就是这样和王爷定情的。」

    楚瑶说道「是啊，挺好用的。」

    系统「……」

    楚瑶感叹道「那些故事虽然很奇怪，但是有些地方很有用的。」

    系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它不过讲了个故事，明明是很浪漫的情节，怎么就变成了楚瑶的手段了？

    多亏它没有讲过则天女帝的故事，以后也绝对不能讲！

    楚瑶像是平复了情绪，这才看向俞昌平说道「舅舅，你要不要吃点？」

    俞昌平说道「不用，你和姐姐一样，喜欢吃这种酸甜的东西。」

    楚瑶抿唇笑了下，又捏了一块塞到心兰的嘴里。

    俞昌平犹豫了下说道「我与你讲讲你娘的事情吧？」

    楚瑶说道「好。」

    俞昌平这才高兴起来，说道「你娘是个很好的人，她学东西都很快……」

    提起俞氏，俞昌平好似有说不完的话，楚瑶也听的认真，直到晚上到了驿站，心兰去给楚瑶端药了，楚瑶才说道「舅舅，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忘记娘的。」

    俞昌平愣了下看着楚瑶。

    楚瑶说这些话是算着时间的，此时心兰应该端药到门口了「干娘对我有恩，我视为母亲，却不会忘记自己的生母，你放心吧。」

    俞昌平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心兰才端着药过来，说道「姑娘，我让人煮了些小米粥，一会你配着从家中带来的小咸菜略微用些。 」

    楚瑶说道「心兰姐一会一起吃吧。」

    心兰犹豫了下没有拒绝，说道「姑娘先喝药，我去端饭。」

    楚瑶应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在楚瑶的要求下，心兰是和她一起睡的，

    根据心兰送药的时间还有现在的情况，楚瑶确定该听到的她都听到了，其实和小翠比起来，心兰更沉稳一些。

 第8章

    虽然心兰对着楚瑶一直照顾尊重，可是楚瑶能感觉出，心兰对她并不亲近，戒备也算不上，应该说在心兰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孙夫人了。

    孙夫人对心兰也是格外看重和信任，所以心兰很容易影响到孙夫人。

    小翠的性子比较直，更容易同情弱者，楚瑶什么都不用做，她的情况就足够让小翠对她怜悯从而更加照顾。

    而心兰这种，楚瑶平日里并没有特意去结交，这般反而落入下乘，说不得还会适得其反，只要让心兰觉得她是真心对孙夫人的，心兰自然会对她亲近起来，若非如此，一起用饭还有可能，心兰是绝对不会和她一起睡的。

    楚瑶心中明白，自己现在最有用的靠山就是孙夫人了，而按照她的情况，不可能一直陪在孙夫人身边，而且孙夫人也有亲生的子女，那么让孙夫人贴身的丫环对自己有好感是很重要的。

    冬天赶路其实是一件很苦的事情，心兰是个细心的，沿途买了不少驱寒的药材，每天晚上的时候都让人煮了给所有人喝。

    在马车里，楚瑶大多时间都在看书，也不知道是楚瑶的话还是因为楚瑶这样的态度，俞昌平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出来的急并没有带书，索性拿了楚瑶的书来看。

    楚瑶见此时不时问俞昌平几个问题，她并不知道如今科举的情况，可她在还是姬暖的时候，所见所闻让她的眼界比一般男子还要远，甚至在后来还插手过朝堂上的事情。

    就连姬暖身边的男子，也不乏才华出众之辈，所以从俞昌平的一些回答，楚瑶在心中也大致算出了他的水平。

    俞昌平并不知道自己差不多被楚瑶给摸透了，只是发现楚瑶很是聪慧，不知不觉中越教越深，时不时带出一些如今朝廷的情况，楚瑶都不动声色记在心里，反复思索了起来。

    宣帝身子骨不算好，有三子，其中三皇子顾言景为皇后所出，只是身子骨并不好，到底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并且几乎不出现在人前。

    在宣帝登基后，就封他为燕王，还把整个燕州都给他当封地，特许他住在京城不用就藩。

    这一举动，俞昌平说是宣帝对幼子的偏宠，楚瑶却觉得其中是有蹊跷的。

    宣帝更像是在补偿甚至保全这个儿子，三皇子先于两位兄长封王，是不是也代表着，三皇子已经被排除在太子之位外了？

    作为宣帝唯一的嫡子，哪怕他不参与争夺皇位，也会有人把他推到那一步，如此一来最后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登基，都容不下他的。

    可是早早被封王不可能争夺皇位，他又身体不好，那么不管谁登基，最后都会善待这个弟弟来表现仁慈的。

    楚瑶觉得宣帝是在给三皇子留退路，也是在告诉朝臣，最后的太子只会从大皇子或者二皇子之中选。

    而大皇子和二皇子母亲都是妃位，还都是宣帝当太子的时候就进府的，只不过二皇子的母亲当初是侧妃，而大皇子的母亲只是一个妾室。

    大皇子妃是礼部尚书的孙女，而二皇子妃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一个是正二品一个是从四品，从明面上看大皇子妃的出身更好一些，可是楚瑶觉得二皇子才是占到便宜了。

    国子监祭酒虽然是从四品，可是他不到四十就坐上这个位置，绝对是宣帝的亲信，不仅如此国子监祭酒可是总领国子、太学、广文、四门、律、书、算七学及府州县学，每年考核学官训导功业。

    简单来说，大皇子得了名声，那么二皇子就得了实惠。

    而且大皇子的长子是侧妃所出，二皇子是没有侧妃的。

    更多的情况，楚瑶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楚瑶只能根据知道的来思索，大皇子有长子，是优势却也是劣势。

    楚瑶好似被书上的内容吸引，心思却已经飘远了。

    宣帝登基后并没有选秀填充后宫，如今后宫中的都是在宣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他的了，除了生育了两位皇子的人得了妃位外，其她人应该位置都不高，而且俞昌平提过一句，帝后情深。

    因为俞家遭难，所以楚瑶已经知道，先帝当年偏宠贵妃，想要废太子而立幼子，宣帝为此受了

    不少罪，加上他这番所谓，是不是代表着他想要和先帝截然不同，不会宠妾灭妻？

    而当父亲的都希望儿子像自己的，宣帝虽然是皇帝，想来也有这样的心思，哪怕他自己也是先有庶出的两个儿子，却不代表着他想要看到儿子如此，更不愿意看到儿子和先帝那般，会让他想起不好的遭遇。

    当然这点，只是楚瑶根据已知的情况来推测的，而且大皇子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情况，楚瑶也不得而知。

    楚瑶像是忽然想起来，有些好奇地问道；「舅舅，你不是说三皇子几乎不出现在人前，为什么说他身体不好？」

    俞昌平说道「都是这样说的。」

    楚瑶疑惑地看了眼俞昌平，倒是没再说什么。

    身体不好吗？

    楚瑶问道「系统，三皇子身体不好吗？」

    系统搜索了下自己知道剧情，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有天我见到他，主系统会给我关于他的一些剧情？」

    楚瑶不过是试探的问了句，能得到答案最好，得不到也不在意。

    宣帝的后宫看来不好进，而且三位皇子年纪都不小了，楚瑶暂时把目标放在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上，不过还要收集更多的情报才能决定。

 第9章

    因为楚瑶就问了那么一句，又表现的是有些好奇却不在意，哪怕是心兰都没有意识到楚瑶的真正想法。

    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心兰才小声说道「三皇子身体确实不好，好像是幼年的时候替陛下受了罪，人差一点就没救回来，而且也因为这件事，才让先帝对贵妃失望。」

    楚瑶一脸震惊，差点就坐起来。

    看着楚瑶的反应，心兰笑了下，给她掖好被子，说道「大皇子妃崔氏与夫人交好，只是侧妃朱氏出身一般爱贪小便宜，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以后姑娘见到离的远些，也别得罪了。」

    楚瑶咽了咽口水，很是紧张说道「我、我不会见到的，离我太远了。」

    系统忍不住说道「你太假了，你巴不得心兰多说点。」

    楚瑶「嘻嘻，对。」

    心兰温言道「你记在心中就是了。」

    楚瑶嗯了一声。

    心兰接着说道「二皇子妃阮氏，最喜擅诗词之人，你若是见了，少言少行就是了。」

    楚瑶意识到一件事，孙家或者孙夫人的娘家，恐怕比她想象中还要不简单一些。

    心兰见楚瑶一脸惶惶不安，那双眼睛好像在说，这个我没有关系，我不可能见到这些皇亲国戚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不管是夫人还是小翠短短时间就很喜欢她，这样受了很多苦却眼神通透的小姑娘，只要相处了都会喜欢的「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

    楚瑶赶紧点头「心兰姐，我们明天还要早起赶路，不如早点休息？」

    说到最后语气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期待。

    心兰该说的也都说完了，笑道「好。」

    楚瑶往床里面挪了挪，说道「那心兰姐也早点休息。」

    心兰又给楚瑶掖了掖被子「你先睡，我把明日要穿的衣服先整理一下。」

    楚瑶乖乖闭上了眼睛。

    系统根本没听够，说道「你为什么阻止了心兰继续说？肯定还有别的故事。」

    楚瑶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因为我需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系统茫然，知道什么了？

    大皇子有皇子妃还有个侧室？二皇子有个皇子妃？三皇子身体不好？除此之外呢？

    楚瑶解释道「而且我表现的对这些太感兴趣，等到以后我不管和哪位皇子扯上关系，心兰想起今日的事情，都会怀疑我早有心思，若是告诉了孙夫人，怕是我们之间会起嫌隙。」

    系统觉得自己无法理解「我觉得你有点杞人忧天，你真和哪位皇子扯上关系，起码要好几年后，到时候谁会记得？」

    楚瑶说道「有些事情，不能赌的，若是换做我，就会想起。」

    系统想了想说道「也有道理，你做事不喜欢留下任何把柄，可是你都知道什么了？」

    楚瑶像是已经睡着了「大皇子偏宠侧妃。」

    系统回忆了一遍心兰的话「你怎么知道的？」

    「侧妃出身一般，贪财，却不能得罪。」楚瑶把心兰话中的几个关键地方点出来「为什么不能得罪？一是因为她生了大皇子的长子，二是因为她得宠。」

    系统「……」

    楚瑶说道「因为宣帝的经历，大皇子排除在选择外，剩下两位皇子，知道的太少了，倒是不好决定目标放在谁身上。」

    系统觉得自己和楚瑶听到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楚瑶感叹道「俞昌平想要中举还差点火候，可惜看不到历年科举的试卷，不知道整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系统听出了楚瑶对俞昌平的嫌弃，忽然有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

    俞氏是被张狗蛋一家埋在荒郊野外，等楚瑶他们一行人到了离得最近的镇子，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众人先在客栈落脚。

    晚上的时候楚瑶并没有出来用膳，而是留在屋中，心兰把饭菜端到了房中，就看见楚瑶坐在窗边，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心兰把饭菜放下，取了披风给楚瑶披上。

    楚瑶抿了抿唇，说道「心兰姐。」

    心兰其实能理解楚瑶如今的心情，温言道「姑娘略微用些吧。」

    楚瑶沉默了下说道「我就是觉得心里塞塞的。」

    心兰说道「要是俞夫人知道，也会担心的。」

    其实应该称呼俞氏为楚夫人，可是心兰看出，楚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母亲再和楚家扯上关系的，所以称呼一句俞夫人也不算错。

    楚瑶微微垂眸，很多时候细节才能决定最后的结果，所以楚瑶不会在这个时候留下破绽的「我去问问店家，有没有卖纸钱这些的。」

    心兰说道「我让婆子去买了，夫人也提前让人做了素色的衣服，到时候姑娘换上就是了。」

    楚瑶愣了下，点头过了一会说道「心兰姐你多吃些吧，我实在不饿。」

    心兰也不再劝，说道「那我把东西端下去。」

    楚瑶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心兰端着东西离开了，仔细把门关好。

    系统嘟囔道「我差点都信了你在伤心。」

    楚瑶裹着披风，说道「这有什么信或者不信的。」

    系统说道「你新手的所有优惠期都已经结束，以后每日的生存点需要十点。」

 第10章

    楚瑶应了一声。

    系统提醒道「虽然你每日都有固定的二十点善意值进账，可是除掉每日的十点生存点，就只剩下十点了，而且你还欠系统六百点善意值。」

    楚瑶说道「我知道的。」

    系统问道「那到时候你是先优化五官，还是先还债？」

    楚瑶没有丝毫犹豫「前者。」

    系统记了下来，说道「那等善意值够了我会通知你。」

    楚瑶有些疑惑，问道「你是有什么想要问我吗？」

    系统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楚瑶觉得系统真的是藏不住事情「你在没话找话说。」

    系统这才说道「就是我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情，所以想问问你的建议。」

    楚瑶说道「问吧。」

    系统松了口气，说道「我朋友是打脸系统，它是要帮助被抛弃的人脱胎换骨报复人渣后重获幸福的，可是它现在的宿主又被当初抛弃她的那个男人哄着了，还从系统换了东西给那个男的，那个男的好像已经怀疑系统的存在了。」

    楚瑶问道「所以它要什么建议？」

    系统说道「它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离开，还是继续任务，这个宿主还能改变吗？」

    楚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问道「任务失败对于你们来说是有惩罚的吗？」

    系统犹豫了下「对，会掉等级的。」

    楚瑶又问道「要是被人发现，那人是能夺取系统吗？还是说被发现后有什么损失？」

    系统说道「这样也算任务失败，而且宿主因此死亡的话，惩罚会加倍。」

    楚瑶有些不解「所以你那位朋友在犹豫什么？」

    系统解释道「就是还有没有拯救的办法？」

    「不知有没有办法，是没有必要。」楚瑶毫不犹豫地说道「有这样的时间和功夫不如再去做一个任务，不管从安全还是得失上，想来真的暴露了，惩罚会更多一些吧？」

    系统叹了口气说道「主要是那位宿主也是它看着成长起来的，所以下不了狠心，而且它说宿主只是太单纯善良对人没有防心。」

    楚瑶虽然不知道系统到底是什么，可是从系统的一些表现来看，更像是没生命的「不是它狠不狠得下心，而是它选的宿主狠的心，那位宿主知道暴露后，系统会被惩罚吗？」

    系统嗯了一声。

    楚瑶直言道「既然知道，那位宿主也不在意帮过自己的系统死活，你那位朋友还有什么纠结的？」

    系统被说服了「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和朋友说？」

    楚瑶说道「你让它自己分析一下得失，别和它宿主一样犯贱，下回再选宿主的时候，不要眼瞎了。」

    系统觉得这根本不是安慰或者劝告，简直是往伤口上撒盐，不过还是快速把楚瑶的话传给了自己的朋友。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它的宿主也在这个朝代吗？」

    「不是。」系统一边和朋友说话，根本没有防备说道「是在现代。」

    楚瑶恩了声，没有再问，看来这些系统之间是有特殊的办法传送消息的。

    系统还没发现自己的底细又被楚瑶猜到了一些，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和我谈好处呢。」

    楚瑶愣了下。

    系统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很高兴地说道「我本来还想可以给你善意值当咨询费用的。」

    楚瑶微微垂眸，她是真的没想过，可能是习惯帮着系统解答问题了？

    系统很快就和朋友交流完了「它准备放弃任务主动脱离宿主了。」

    楚瑶觉得心情有些复杂，却丝毫不漏说道「其实你朋友那种性格的宿主更适

    合你，说不定我更适合你朋友。」

    系统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才不要那样的圣母！」

    回答后，系统也愣了下「不对啊，我就是好人系统，需要宿主当圣母的啊？」

    楚瑶被逗笑了，那点复杂的心情也消失了，系统还没有意识到，楚瑶已经察觉了，其实系统的很多想法在改变，不仅是这样的拒绝。

    原来的系统是不会考虑用善意值来换取她的建议，更不会用小心机，先不提善意值的事情，而是先问她，见她回答了，就不再提善意值的事情，反而等她给出答案后，才带着点狡猾和炫耀的说起这件事。

    可是受影响的不单单有系统，楚瑶也不确定自己这样是好是坏。

    系统根本不知道楚瑶心情的复杂，忽然欢呼了一声「如果不是脱离的快，它真的要暴露了，太危险了，这是它给你的谢礼。」

    楚瑶愣了下，说道「不用了，几句话的事情，而且是你的朋友。」

    这次楚瑶是真心拒绝的。

    系统却说道「不要白不要！是它愿意送的。」

    没等楚瑶再拒绝，系统就说道「收到了，你绝对需要的，天然体香，手伸出来。」

    楚瑶愣了下，伸出手，很快就看到手心多出一枚白色的小丸子。

    系统说道「服用了这枚天然体香丸后，你以后再也不用为汗臭味脚臭味狐臭味所苦恼，绝对不会是劣质香味。」

    「其实类似的东西，我上辈子吃过。」楚瑶笑了起来「据说很珍贵，也很好用，可惜代价有些大就是了。」

 第11章

    系统赶紧查了下数据，说道「我们这个和当初你吃的截然不同，这个绝对不会对你身体有害的。」

    楚瑶捏着这颗丸子，说道「当初是我自己选的。」

    上辈子姬暖吃了那药后，不仅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也有损寿命，她是知道这些后果的，依旧选择吃了「万一有孕了，喝落胎药更伤身，而且我也不愿意给那些人生孩子。」

    最重要的是被她生下的孩子太可怜了，她那样的身份，万一生下女儿，能有什么好下场？再把她的路子重走一遍吗？

    楚瑶把系统给的那枚药丸塞到嘴里，入口即化带着点奶香味「所以我也不明白，一个注定生不出孩子还短命的女人，那些人怎么就容不下呢？」

    系统不知道怎么安慰楚瑶「既然给你带来不好的回忆，为什么你还要吃？」

    楚瑶理所当然地说道「但是有用，谁不想当一个不管干什么都带着香味的女人？而且这又不会损害我身体？」

    系统觉得很有道理，无法反驳，不过这个道理也只有楚瑶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楚瑶感叹道「味道竟然还不错，我记得当初吃的苦的我都要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系统有些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们系统出品的。」

    楚瑶忽然说道「不过你竟然会说不要白不要这样的话？你不是一直说做好事不该求回报吗？」

    系统愣住了。

    楚瑶故意道「你变了！你不是原来的你了！你现在竟然思索怎么占便宜了！」

    「我、我没有。」系统反驳的没有丝毫底气「我再也不是当初纯洁的我了吗？」

    楚瑶被逗笑了，当初那些沉重的不开心的事情也都烟消云散「你只是成长了。」

    系统觉得丝毫没有得到安慰，认真反思了起来「那你觉得哪样更好？」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如果作为你的宿主，我当然是觉得原来的你更好，毕竟那样我才好占便宜，可是作为你的朋友，我觉得你应该成长，毕竟我只是你其中的一个任务对象，你以后也要去做别的任务，不要那么天真了。」

    系统愣住了，朋友？

    楚瑶的声音很轻「想想你那位系统朋友，如果是最初的你，你会来询问我的意见吗？」

    不会。

    系统说不定会劝着自己的朋友，给宿主一次机会，毕竟朋友的宿主和楚瑶截然不同，那位宿主很依赖系统的，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靠着系统，系统离开对她来说影响很大的。

    而且朋友也说了，那位宿主是太过天真单纯善良对别人没有防备心才会这样的。

    那样的话，本就犹豫的朋友，怕是不会离开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其实朋友宿主性格的灵魂，是系统当初最喜欢的，可是如今，在楚瑶询问的时候，它毫不犹豫拒绝了。

    楚瑶说道「你要记住，做好事做善事是好的，却也要确定结果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而什么天真单纯？不管是哪一种，起码不应该给别人带去危险，不能保护自己的人，是没有资格善良的。」

    系统默默地把楚瑶的话记下来，这是它第一次知道，做好事和善心也是需要资格的。

    要是最初的系统，一定会反驳楚瑶的，可是如今的系统，却开始思考。

    系统忽然问道「你把我当成朋友吗？」

    楚瑶说道「应该吧。」

    系统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的名字？」

    楚瑶看着窗户外面「因为你注定要离开的。」

    系统不再说话，它要去自闭了。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楚瑶愣了下起身去开门，外面站着客栈的掌柜。

    掌柜神情有些尴尬说道「这位姑娘，来了几位贵客，请问能不能请你们让出几间上房？」

    楚瑶仰头看着掌柜，眼神平静「我们付的不是上等房的价钱？」

    掌柜愣了下，当然是付了，要不然这些人也住不进来「我愿意把其中的差价退还给客人。」

    「可是我不愿意要。」楚瑶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有事情和我侍卫谈，不要打扰我。」

    说完楚瑶直接把门给关上了，说到底这掌柜也知道的要求过分了，不管是和侍卫还是丫环说，他们都不会同意，这才趁着心兰不在来找楚瑶，觉得楚瑶是个小姑娘比较好说话，又或者抹不开面子就同意让侍卫他们换了房间，到时候侍卫心中不愿也得听楚瑶的安排。

    这个掌柜却没有考虑过，侍卫会不会对楚瑶心中不满。

    出门在外与人方便是常事，却不是这样的。

    心兰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掌柜离开，又发现楚瑶把房门从里面锁上了，就敲了敲门「姑娘。」

    楚瑶这才重新打开门。

    心兰进来后有些担心问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瑶把掌柜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心兰神色一肃，说道「姑娘做的对，我去问问。」

    楚瑶也有些好奇，能让掌柜走这一趟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客人，说道「我与你一并去吧。」

    心兰见楚瑶愿意出门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说道「好，我叫上两个侍卫。」

    毕竟谁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们身边多个人护着也是比较好的。

 第12章

    楚瑶应了下来，其实她会这般也是给住在周围的侍卫提个醒，毕竟掌柜都敲了她屋子的门，两边屋子的侍卫却都没有反应，若是真出了事情，她还能指望这些人保护？

    可惜这些人是孙夫人安排的，若真是她的侍卫，不仅要罚月俸，也永远不会再把这些人带在身边了。

    心兰对这几个侍卫心中也有些不满，她放心把楚瑶单独留在房中，正是因为四间上房是挨着的，中间的两间分别住着楚瑶和俞昌平，两侧的房间是侍卫，婆子和马夫是住在中等房的。

    有两个侍卫和俞昌平一起到外面置办东西，可剩下两个住的房间正挨着楚瑶的，掌柜来敲门，他们竟然没有出来看看。

    心兰心里明白，说到底是这些侍卫对楚瑶并不看重，不过这些话她不愿意当着楚瑶面说，免得伤了楚瑶的心，所以给楚瑶整理了下披风说道「姑娘略等我下。」

    楚瑶乖乖点头。

    心兰直接出门敲响了旁边的屋门，门很快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刚才掌柜来敲门，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情况。」

    开门的侍卫赶紧说道「好。」

    心兰却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走向了等在门口的楚瑶，笑着说道「姑娘我们下去吧。」

    楚瑶点头，本想跟在心兰的身边，却发现心兰略微往后退了几步走在她的身后侧，她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心兰。

    心兰没有解释，只是柔声说道「姑娘请。」

    楚瑶眨了眨眼，这才点头往楼下走去，只是正在楼梯上就听见掌柜的声音。

    掌柜不愿意得罪眼前的贵客，也没想到那小姑娘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说道「实不相瞒，我刚才与那几位客人好生商量，也说了你们愿意补偿的事情，可是他们就是不愿意，说是不愿意委屈侍卫。」

    系统顾不得自闭了，说道「他怎么能这样胡编乱造？」

    楚瑶反问道「你怎么不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系统理所当然地说道「可是撒谎是不对的，特别是这样在人背后乱嚼舌根。」

    楚瑶闻言「你真可爱。」

    系统顿时结巴，只觉得程序都有些乱了「那、那是当然了。」

    楚瑶没有再和系统说话，而是特意放重了脚步，让掌柜等人注意到自己的到来，等人都看过来了，才开口道「首先，你没有和几位客人好生商量，你只是越过了我的长辈，趁着心兰姐他们都不在来问我能不能让出几间上房。」

    掌柜神色变了变，有些尴尬「我、我这……你不是不愿意让吗？」

    楚瑶等掌柜说完，才接着说道「其次，你没提补偿的事情；最后，我也没有说过不愿意委屈侍卫。虽然我出了银子订上房，确确实实是想让他们也能休息好，可是我没说过的话，我不承认。」

    掌柜赶紧说道「你直接把门给关上了，我没有来得及。」

    楚瑶已经下楼，走到了掌柜的身边，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说道「我们的差距有这么大，我怕你对我动手，我肯定要关上门保护自己的。」

    掌柜有些恼羞成怒说道「您也是贵客，我不可能对您动手的。」

    「你在要求我让房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贵客？」楚瑶反问道「还专门趁着我身边没人的时候来找我，不就是觉得我年纪小，好说话好欺负吗？我害怕从而保护自己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心兰神色严肃说道「掌柜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掌柜此时什么都不好说了。

    和掌柜提要求的人此时说

    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掌柜会这般说话，只是这镇子上仅有这家客栈条件还算可以，天色也晚了，着实赶不到下一个镇子……」

    楚瑶直接问道「你们可是有身体不好的人？」

    说话的人眼神闪了闪看向楚瑶。

    楚瑶解释道「你身上有药味。」

    说话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确实是这样的。」

    楚瑶问道「那你们需要几间？」

    「一或两间都可以。」说话的人赶紧道「几位在客栈的花费，都……」

    楚瑶摇了摇头，说道「出门在外，都有不方便的时候，我们订了七日的，你们住几日就给我们几日的房费。」

    心兰也觉得楚瑶这般处理很好。

    掌柜心里苦，其实后面来的这几位贵客，愿意出五倍的房费，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如今没多赚到钱还两边都不讨好。

    来人说道「我们要住三到五日，麻烦你们了。」

    楚瑶说道「你们先略微等下，我们去把东西收拾了。」

    心兰对着掌柜说道「再开两间中等房。」

    掌柜当即说道「知道了。」

    楚瑶就带着心兰上楼了。

    心兰对着侍卫说道「你们把房间腾出来。」

    侍卫应了下来。

    楚瑶可不想陌生人住在自己的两旁，当即说道「舅舅和另外两位侍卫大哥不在，不如我们两间先腾出来？到时候舅舅就不用挪房间了。」

    心兰想了下四间房的位置说道「还是姑娘考虑的周全。」

    另外两位侍卫的房间是靠边的，等于俞昌平把楚瑶和陌生人隔开。

 第13章

    多亏他们也是才入住，心兰叫了两个婆子来帮忙，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楚瑶也看见了那位身体不好的少年，他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神色清冷。

    开始与楚瑶他们商量让房的男子弯腰在少年耳边说了几句后，少年看向楚瑶，态度温和的点了下头，说道「麻烦姑娘了。」

    系统忽然发出喜悦的声音「恭喜楚瑶，贺喜楚瑶，遇见你心中的目标人物，三皇子顾言景。」

    与此同时，顾言景开口道「在下宛城崔振。」

    这就非常的有意思了。

    心兰愣了下，问道「可是崔尚书的族人？」

    顾言景像是有些疑惑地看了心兰一眼，才说道「正是。」

    心兰笑了下说道「姑娘的祖父正是孙尚书。」

    顾言景神色微愣，又点了下头。

    楚瑶在心中说道「系统，我就说男人都是骗子吧。」

    系统想了想「可能是出门在外不方便透露身份呢？」

    「我们赌十点善意值，他是知道我们从孙家出来，故意说是崔家人。」楚瑶说道「他竟然冒充大嫂的族人，他大哥知道吗？」

    系统问道「我不赌，我不想输，只是他怎么会知道？」

    楚瑶也没有纠结这件事「马车上有孙家的标志，再根据来的方向就能推测，试探一下而已。」

    系统叹了口气「你们人类真复杂，而且同类还喜欢互相算计。」

    楚瑶问道「你既然知道他是顾言景，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在京城而是出现在这里吗？」

    系统说道「不知道的。」

    房间已经被人收拾好了，顾言景对着楚瑶点了下头，就从轮椅上站起身，被人扶着一步步上了楼梯回房休息了。

    「在下李诚。」男人说道「多谢姑娘让房之恩，房钱还请收下。」

    心兰看向了楚瑶，因为侍卫的事情，心兰也反省了一下，以后做决定的事情都应该交给楚瑶，起码让这些侍卫知道，楚瑶哪怕只是夫人的干女儿，也是孙家的小姐。

    楚瑶说道「既然是认识的，就不必这般了，让家中长辈知道了，也会觉得我不懂事的。」

    话都说到了这里，李诚也不再坚持，说道「多谢孙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了。」

    楚瑶摇了摇头「我不姓孙，姓楚。」

    更多的却没有解释。

    李诚有些诧异，却没有再问这件事，而是仿若不经意问道「不知道楚姑娘是路过此地吗？」

    楚瑶说道「不是，我就是要到这里，你们呢？」

    李诚也没隐瞒，说道「曲城。」

    正巧此时俞昌平他们回来了，在知道事情后，两个侍卫就上楼收拾屋子了，李诚见此打了招呼后，就先离开了。

    心兰和两个婆子重新把房间打扫了一遍，被褥都换了新的，这才让楚瑶重新进屋。

    这一番折腾，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心兰端了热水伺候楚瑶梳洗，又把崔家的事情给楚瑶说了一遍。

    楚瑶认真记下来，在心里问道「系统，曲城还是那个曲城吗？」

    系统有些疑惑「就这一个曲城啊？」

    曲城正是姬暖的家乡。

    楚瑶再次问道「那为什么现在的皇帝姓顾呢？不该姓齐吗？」

    在楚瑶询问后，系统也补全了整个剧情，说道「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 」

    楚瑶想了下说道「那你晚点说，我当睡前故事。」

    系统本来以为楚瑶会让它长话短说，内容都给总结好了，却被噎了回去「你怎么不按套路来？」

    楚瑶也是茫然「什么套路？」

    系统反问道「你不是应该让我长话短说吗？你以前都这样的啊。」

    楚瑶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可能是我忽然发现，你的睡前故事里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系统「……」

    它讲的故事都是特意挑选过的，最有少女心，让人积极向善，渴望美好爱情的！

    楚瑶已经梳洗完了，正盘腿坐在床上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心兰把明日楚瑶要穿的衣服整理好，问道「姑娘在想什么？」

    楚瑶像是有些好奇问道「崔家在曲城有亲戚吗？」

    心兰毫不犹豫说道「就我知道的是没有的。」

    楚瑶问道「那曲城有什么呢？快过年了啊。」

    心兰摇了摇头，其实她也不知道。

    楚瑶挪了挪位置，打了个哈欠像是准备要睡了「曲城是有什么好的先生或者书院吗？」

    心兰仔细检查了门窗后，才说道「也是没有的。」

    也就是说曲城是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一位身体不好的皇子在这样的天气走一趟的。

    心兰见楚瑶已经躺好了，这才上床躺在靠边的位置「如果说曲城真有什么，也就是有传言提过姬夫人应该是曲城人，真假倒是不确定了。」

    是真的。

    楚瑶很肯定地在心里回答心兰。

    心兰的声音很温柔「不过夫人说是假的，因为那边的百姓是靠打渔为生的，那般风吹日晒的，就算再美貌的女子怕也受不住的。」

 第14章

    楚瑶说道「干娘说的有道理。」

    系统嘟囔道「你说这话的时候不会心虚吗？」

    明显是不会的，楚瑶接着问道「那最后寻到她是哪里人了吗？」

    心兰说道「没有，也有人说是江南的，毕竟江南出美女。」

    楚瑶像是要睡着了，喃喃道「也有可能。」

    心兰也不再说话，而是给楚瑶掖了掖被子，自己也闭眼准备休息了。

    楚瑶却没有真的睡，而是在心里说道「系统，来讲睡前故事。」

    系统说道「当年郑家一统天下，郑皇帝追随他的三名将军为王并赐了领土，也就是陈王、赵王和齐王，为了表示对郑皇帝的尊重，三王都改封号为姓氏。」

    楚瑶嘟囔道「这封号还真是敷衍。」

    系统也是赞同的「齐川祖上姓顾，在齐川登基后，就有大臣提议齐川改回顾姓重写族谱，只是齐川没有同意，说这些都是虚的，就算改了姓氏也掩盖不了，他们家当初就是人家臣子这件事情。」

    楚瑶觉得这是齐川能做出来的事情。

    系统说道「齐川死后，后来继任的皇帝听从了臣子的意见，改回了顾姓。」

    楚瑶明白过来，忽然问道「你说顾言景为什么要去曲城？」

    系统也不知道。

    也可能曲城是她上辈子的家乡，她对这个地方会更敏感在乎一些。

    顾言景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而且他这般不隐瞒，可见这个目的应该不怕别人知道，又或者说他敢肯定旁人发现不了？

    系统犹豫了下问道「等处理完手里的事情，你要不要去曲城看看？」

    其实系统还记得楚瑶上辈子死之前的话，她想让齐川把骨灰撒在丰江，可以顺着江水回家的。

    楚瑶沉默了下才说道「你知道人生在世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系统自然是不知道的。

    楚瑶说道「物是人非。」

    系统觉得我没办法了解这样的感触。

    楚瑶翻了个身，背对着心兰，说道「那是姬暖的家乡，不是我的。」

    系统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楚瑶要把楚瑶和姬暖分开，明明都是同一个灵魂，在系统看来也就是同一个人而已。

    因为有疑惑，系统也就直接问了出来，可是半天都没等到楚瑶的回答，在系统以为楚瑶睡着了，才听见了她的声音。

    楚瑶说道「因为最可怕的就是物是人非。」

    那种一睁开眼发现所有熟悉的都不在了，就连自己都成了故事中的名字。

    楚瑶不想解释这么多，她是感激系统给她再一次生命的，哪怕并不是她需要的，所以有些话说出来，她也担心系统胡思乱想「可能是姬暖的时候太苦了，所以我自己不愿意去想，而且既然我成为了楚瑶，就要当好楚瑶，如果我还把自己当成姬暖，被人发现破绽怎么办？」

    系统没听懂物是人非的意思，却听懂了后面的话，赞同道「你这样想是对的，万一被发现了异常会被烧死的。」

    这是当初楚瑶和系统说的话，此时听了也觉得有意思，说道「对，还欠着你的债呢。」

    系统心满意足，觉得楚瑶越来越会说话了「既然顾言景是你的目标之一，你要做什么吗？」

    楚瑶毫不犹豫说道「什么都不做，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还有婚约并且俞氏还被埋在荒郊野外？」

    系统嘟囔道「我怕你浪费机会。」

    楚瑶没有解释，说到底系统还是太过单纯，她该做的已经做了，起码已经引起了顾言景的好奇这就足够了，再去做加深他印象的事情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

    与此同时顾言景的房中，李诚已经把楚瑶的话和表现仔仔细细告诉了顾言景。

    顾言景点了下头，他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手上拿着本书「楚？」

    李诚恭声道「是，属下称呼她孙姑娘，她言自己姓楚。」

    顾言景微微垂眸翻了一页书卷，直接扔在地上，唇紧抿着脸色很是难看。

    李诚咽了咽口水，低头没敢吭声。

    顾言景眼神阴沉「我的书稿还没整理好？」

    李诚低头说道「属下去催催，只是……怕不太好出。」

    顾言景看向李诚。

    李诚战战兢兢解释道「虽然公子书稿中的人物用的是化名，可到底……到底容易被人看出来，被人发现了怕是会对公子不利。」

    顾言景沉默不语。

    李诚出了一背的冷汗。

    顾言景看向被他扔在地上的书「这种也用的化名，我也一眼看出写的是姬暖和赵国皇子，凭什么不禁？」

    现在话本中都写的是姬夫人，哪怕换了名字只根据描述也能猜到其中写的都是谁，这些话本写的有好有坏，大家看了也就是乐呵一下，偏偏自家主子让人把所有的都收集，挨着翻看，看完还自己生气，生气了还要熬夜去写书稿。

    可是他写的书稿和别人写的都不一样，里面大多都是夸奖姬夫人的，这也就算了，毕竟有些文人剑走偏锋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自家主子虽然写的是江河，可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在暗指……厉高祖。

    这让当下属的怎么改？改动太大，万一惹怒了顾言景怎么办？不改的话根本不敢出。

 第15章

    李诚听了顾言景的话，总不能说赵国被灭了，所以怎么写都无所谓吧？

    顾言景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收拾起来吧。」

    李诚赶紧应下「是。」

    顾言景微微垂眸说道「把我的稿子拿回来，我自己改。」

    李诚说道「是。」

    顾言景示意李诚把他推到窗，然后打开窗户，他看着外面「把这本书都给买了烧毁，不要再让这本书出现在市面上。」

    李诚默默记下来，这种事情他很有经验了「是。」

    顾言景皱眉「你说怎么越来越多写的乱七八糟狗屁不是的话本了？书商都不看看内容吗？」

    李诚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顾言景，就是因为顾言景每次看完都会让人把所有书买回来烧毁，书商能赚到钱，自然不管内容，甚至鼓励那些人去写关于姬夫人的话本，越离谱越好。

    如果顾言景真的不买了，那些话本卖不出去，自然就会少了。

    顾言景也不是傻子，他没等李诚回答，也明白了其中蹊跷，摸索了一下手指，说道「暂时先这样。」

    哪怕知道又怎么样？只要想到有这种东西，他就忍不住，如果不是……他要把这些乱写的人都给杀了！

    顾言景说道「把写这些的书生姓名、住在哪里，都给我记到本子上，除此之外，敢卖这些东西的书商也都给我记下来。」

    李诚低头，说道「是。」

    这样的话，每次扔完一本书，自家主子都会吩咐一遍。

    顾言景微微侧头咳嗽了两声「你去打听一下孙征的事情，孙家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多了一个姓楚的孙女。」

    孙征正是楚瑶的干爹孙知府的名字。

    李诚恭声应下，劝道「公子，夜晚风凉，对您身体不好。」

    顾言景看着外面，许久才开口道「好。」

    李诚这才上前推着顾言景离开窗边，又把窗户仔细关好，问道「公子要休息吗？」

    顾言景吩咐道「再去给我本书。」

    李诚说道「是。」

    见顾言景没有别的吩咐，就退下去办顾言景交代的事情了。

    顾言景坐在轮椅上，看着屋中的烛光，许久才自嘲地笑了下。

    这还真是不该死的人被逼死了，该死的人偏偏活了很久，好不容易死了以为能再见了，谁知道睁开眼又活了一次，他觉得自己是因为子孙不孝，被气活的。

    想到在他死后，那些人竟然抹去了他和姬暖的一切，他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没关系，这些人做的他都记着了，到时候他一个个清算，全都挫骨扬灰！

    楚瑶并没有因为顾言景的存在而改变自己的计划，在第二天俞昌平拿着孙知府的信件找到此地的知县后，就换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带着衙役和仵作去寻俞氏了。 其实楚瑶是不确定俞氏被埋在哪里的，毕竟原身也不知道，系统给楚瑶看的剧情里面更是没有提到具体位置。

    不过有系统在，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马车停下来后，楚瑶就下来了，她红着眼睛却没有哭，唇紧抿着看了下四周，声音有些哑「这边。」

    俞昌平也是一身素色的衣服，他握紧拳头跟在楚瑶的身后，整颗心都揪着疼。

    心兰陪在楚瑶的身边，她都无法甚至不敢去想，年幼的楚瑶是怎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打死又被埋在这样的地方，这些年面对着杀母的仇人，又是怎么撑下来的。

    被知县安排来的衙役和仵作更不敢吭声。

    一行人沉默地跟在楚瑶的身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楚瑶停了下来，指着一块石头说道「就在这下面。」

    俞昌平什么都没有说，就要上前去搬石头，其他人赶紧跟了过去一起开始帮忙。

    只是衙役忍不住在心中嘟囔，都过去这么久了，出事的时候楚瑶又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记得住，可别胡乱指了个地方让他们白忙一场，这天寒地冻的不仅人冷，地也不好挖。

    楚瑶的神色有些茫然，喃喃道「心兰姐，我娘就在这里。」

    心兰心疼的厉害「姑娘……」

    楚瑶没有看心兰，像是自言自语，又恰巧让身边的仵作听到「他们打我，娘护着我……娘没有了，他们就把娘埋在这里，他们让我看着……」

    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而且说的很凌乱。

    系统忽然问道「你告诉过我，听别人的话，也很容易被误导，你在误导仵作吗？」

    楚瑶像是陷入回忆里，她并没有哭，甚至没有露出任何害怕或者痛苦的神情，却让人看了揪心。

    心兰半跪下来抱着楚瑶「姑娘不要想了，都过去了。」

    仵作本来觉得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硬下心肠，不知为何听着楚瑶的话却觉得满心的酸涩。

    「挖到了！」

    一声惊呼把仵作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俞昌平忽然扔开手中的东西，跪在地上使劲用手去挖，哭喊着「姐！姐！」

    和俞昌平相比，楚瑶只是推开了心兰，一步步走了过去，她没有嗷嚎大哭，也没有说话，只是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哪怕开始心中有怨言的衙役，此时也都不吭声了，他们看着也觉得挺不是滋味的，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有个衙役上前阻止了俞昌平说道「还是我们来，说不定还有证据留下。」

 第16章

    俞昌平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心兰看向侍卫，指了下俞昌平，两个侍卫上前硬生生拽走了俞昌平。

    俞昌平还想要挣扎，就听见楚瑶的声音。

    楚瑶没有看俞昌平，也没有去打扰衙役和仵作，只是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舅舅。」

    更多的话，楚瑶却没有再说。

    俞昌平看向了楚瑶，咬紧牙关最终说道「我知道了。」

    侍卫见俞昌平不再动弹，这才小心放开了手，却还守在他的身边。

    俞昌平没再说话，而是看着衙役和仵作动作。

    跟来的婆子在略远一些的地方，把买好的纸钱一类摆出来。

    这么多年，也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就算当初张狗蛋夫妻对俞氏动手了，也是查不出来的。

    楚瑶自然知道这点，她也知道张狗蛋夫妻没有办法证明俞氏不是他们打死的，如今不过是看他们两方谁的口供更让人相信了。

    俞氏的尸骨被收殓到俞昌平买来的棺材里，只是还不能下葬。

    楚瑶也要去衙门一趟，虽然是孙知府接的状纸，可是俞氏是死在这里的。

    已经有衙役提前去和知县说过事情的经过，又有孙知府的信，知县倒是没有为难楚瑶的意思，只是问道「你是怎么一下就找到埋骨之地的？」

    楚瑶站在衙门大堂中间，说道「我亲眼看见张家人埋得，他们告诉我，我要是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知县听了仵作和衙役的话，又了解了案情后，本就同情楚瑶，这些问话不过是走个过场。

    楚瑶看着知县说道「我记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记得他们那天穿的衣服，他们的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有我娘的血，他们在刚发现我娘死的时候，脸色都变了，甚至想要杀我灭口。」

    知县已经知道楚瑶直接带着衙役他们找到俞氏的埋骨之地，而那地方除了一块山上处处可见的石头外，并没有别的特别之处，所以对于楚瑶说的记得当日发生的事情倒是相信的。

    虽然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可是很多事情也不能都按常理去想的。

    楚瑶说道「后来他们私下不知道商量了什么，就没有杀我。

    」

    俞昌平握紧拳头，如果张狗蛋一家现在在他面前，他怕是要忍不住动手。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我装傻装痴，任他们欺辱从不还手，我每晚闭上眼都要去回想一遍那日发生的事情，仔细回忆他们把我娘埋的位置，就怕自己忘了。」

    知县心中叹了口气，对着张狗蛋一家的厌恶更多了几分。

    楚瑶红着眼睛，声音也是沙哑的「可能他们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把我也杀了，可是……我每一日每一日都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娘一起死，不用再承受这些。」

    有些衙役忍不住红了眼睛。

    俞昌平捂着脸，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恨张狗蛋一家也恨自己。

    楚瑶微微垂眸，她注意到知县的眼睛了红了下，这就足够了，只要能影响知县写在案卷上的内容，那么楚家能逃脱的机会就更小了些。

    知县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也是为人父母的，说道「本官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楚瑶像是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谢知县，谢谢知县大人。」

    知县声音不自觉温和了许多「只是俞氏的尸骨暂时不能还给你们。」

    楚瑶说道「是。」

    知县不再说什么，让楚瑶等人先回客栈休息了。

    一路上俞昌平都没有说话，等到了客栈，俞昌平才开口道「我回屋，有事情就喊我。」

    楚瑶欲言又止，最后说道「舅舅，不怪你的。」

    俞昌平扭过头去，不想让楚瑶看到自己的眼泪，说道「你也好好休息。」说完就快步上楼了。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心兰姐，麻烦帮我请个大夫过来，舅舅手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

    心兰应了下来，说道「姑娘先回屋休息，我让人备些热水。」

    楚瑶嗯了声，这才往楼上走去，正好遇到下楼的李诚。

    李诚侧身让开说道「姑娘，请。」

    楚瑶说道「谢谢。」

    更多的话却没有说，回到了房中，心兰很快就回来了，热水紧接着被送了过来。

    心兰兑好后说道「姑娘烫烫脚，离开前夫人交代了，千万不能让姑娘再受凉。」

    楚瑶应了下来，自己脱了鞋袜又把裤腿挽起来。

    水有些热，楚瑶一点点把脚放进去，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问道「系统，有没有能让脚变得更好看的？」

    系统说道「说不定我升级了就有了。」

    楚瑶动了动脚趾头，其实她的脚不丑还很漂亮，再加上一级的肤如凝脂，更显得她脚小巧脚踝精致，可是有更好看的机会，谁也不会拒绝的「我想了一夜，还是觉得顾言景这个时间去曲城非常的可疑。」

    系统疑惑道「我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任何理由。」

    楚瑶微微垂眸「除非他的目的地并不是曲城，是在故意骗人。」

    系统很肯定地说道「他们的目的地是曲城。」

    楚瑶挑眉，她觉得系统的本事还可以再挖掘一下「你不是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吗？」

 第17章

    「但是在李诚说曲城后，我这边可以分辨真假。」系统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就像是一排蜡烛，点亮了哪一根，我就能知道哪一根的事情。」

    楚瑶明白过来，也就是说李诚说出他们要去曲城后，虽然系统不知道顾言景去曲城做什么，却能肯定他们确实是要去这个地方的「那么如果我给你一个假设，当我的假设是正确的，也能点亮蜡烛？」

    系统沉默了下说道「是，这是系统隐藏的功能，在宿主猜出后，系统才能告知。」

    总觉得在知道这个隐藏功能后，楚瑶离好人之路会越来越远。

    对于别人来说，这个隐藏功能很是鸡肋，可是对于楚瑶这种，简直如虎添翼。

    系统心情很是复杂，却又有些期待楚瑶能利用这个隐藏功能做到哪一步。

    楚瑶的脚被热水烫的有些发红「我很在意，曲城。」

    毕竟对旁人来说，曲城算不得什么，可对于楚瑶来说，太过特殊了。

    楚瑶忽然问道「既然除了你还有别的系统，那么在这个时代，会不会也有另一个系统？」

    系统毫不犹豫说道「不会，一个空间是不会允许有两个系统的，这点你绝对放心。」

    楚瑶点了点头，再次问道「我能再活一次的话，那么别人呢？」

    系统没有说话。

    楚瑶眼神暗了暗，说道「虽然不明显，可是仔细想来，你为什么有意无意在帮齐川说话？」

    系统瑟瑟发抖，想要缩成一团。

    楚瑶沉默了下，接着质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除了我，这个朝代还有齐川？」

    系统不敢说话，觉得自己特别弱小可怜无助。

    就好像一团线，如今找到了线头，很多东西都变得清晰「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别说是被我死前的话吸引，如今想来从开始你的话中就有破绽，只是我没想到而已。」

    系统咽了咽口水「你、你别激动。」

    楚瑶沉默了许久，问道「你会选中我的灵魂，让我进入这个身体能再活一次，是不是因为齐川？」

    系统觉得自己太难了。

    楚瑶却步步紧逼「既然你能知道这个身体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也意味着知道我是姬暖时候经历的事情，那自然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因我而死的也有忠臣良将。」

    系统弱弱地说道「这个我们也要根据具体事情来分析，你当时立场不同，而且齐川结束了三国割据乱战的局势，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楚瑶问道「那么齐川和你们交换了什么？」

    系统不吭声了。

    楚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果然我能重活一次的真正原因是齐川。」

    系统的声音快哭出来了「我真不能告诉你。」

    楚瑶觉得水有些凉了，就拿过一旁的布巾擦干了脚，心兰已经备好了新的鞋袜，楚瑶一一穿上，还仔细整理了一下「顾言景是齐川。」

    不是问句，是肯定。

    哪怕没有更多的证据，可是曲城这样的地方，在这世间只对两个人是特殊的。

    系统这次没再沉默或者敷衍，说道「系统正在核实，滴，顾言景确实是齐川。」

    楚瑶微微垂眸，齐川到底想要做什么？

    系统有些心虚解释道「我也是才知道的。」

    「我信你。」楚瑶早就发现系统也是有制约的，并不是无所不能「他是什么情况？」

    系统见楚瑶没有责怪它，心中松了口气问道「可要解锁顾言景？」

    楚瑶眼神闪了闪说道「解锁。」

    系统滴了一声后说道「顾言景是齐川的转世，在十岁的时候回复了记忆。」

    楚瑶问道「然后呢？」

    系统语气无辜「没了啊。」

    楚瑶觉得自己就不该对系统抱有什么期待，她本来就猜到顾言景是有齐川时候的记忆了「所以我会进入这个身体，也是因为齐川的转世在这里？」

    系统又开始假装不存在了。

    楚瑶心中开始思量，如果顾言景就是齐川，他绝对不会屈于人下的「那么当初顾言景身体不好，是因为什么？」

    系统赶紧回答道「宣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处境尴尬，那时候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生子，先帝很喜欢自己的嫡孙，又开始犹豫了。」

    楚瑶摸索了下手指。

    「顾言景就被人害了，那是冬天，屋中的炭盆早已熄了，然后还开了窗户。」系统说道「差一点顾言景就没救回来，最后先帝彻查，查到了贵妃那里。」

    楚瑶已经知道后面了，先帝对贵妃彻底失望，宣帝借此坐稳了位置，后来又登基了「那么是贵妃做的吗？」

    系统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牵扯到的人都被先帝处理了，不过贵妃至死都没承认这件事。」

    楚瑶没再说话。

    系统问道「你觉得是贵妃做的吗？」

    楚瑶并不在意这件事是谁做的「你都不知道，我更不会知道。」

    系统嘟囔道「我觉得你有想法。」

    楚瑶想了下说道「这样说吧，其实很多事情，不用去想是谁做的，只要去想最终得到好处的是谁就可以了。」

 第18章

    系统毛骨悚然「是宣帝。」

    楚瑶恩了一声，反正她要是贵妃，就不会去动什么顾言景，那么大点的孩子死了又能怎么样？她要下手直接对弄死太子。

    系统想了半天「虎毒不食子啊。」

    「恩。」楚瑶的态度很是敷衍「反正都过去了。」

    系统觉得人类太复杂「那你在想什么？」

    楚瑶倒是没有隐瞒「宣帝可以排除了，不管当初的事情是贵妃还是宣帝做的，按照齐川的狗性子，贵妃死了，他肯定把这件事记在宣帝身上。」

    系统茫然。

    楚瑶蹙眉换了个姿势看着窗户发呆，如果这件事后面真的有宣帝的手笔，那么他对顾言景的态度也就可以理解了，宣帝会补偿顾言景，却也不会把他当成继承人培养，不单单因为顾言景的身体，更是因为宣帝问心有愧。

    按照齐川的性格，他是不会屈于人下的，如今远离京城……难道是京中局势有什么变化？他是特意避出来的？

    楚瑶思索了一下两位皇子的年龄，难道现在朝中已经有人提及太子位的事情了？

    可惜楚瑶现在掌握的东西太少，还是分析不出来更多的。

    系统有些犹豫问道「那你还要把顾言景当目标之一吗？」

    「为什么不呢？」楚瑶理所当然的问道「如果顾言景是齐川的话，你觉得那两位皇子哪一个是他的对手？」

    系统无法反驳。

    如今她和齐川之间，是她占了先机的，不管齐川是为了躲避京中的事情还是真的要去怀念一下姬暖，都可以确定，齐川心中是有姬暖的，这也是她可以利用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齐川就是顾言景，可是齐川不知道她是姬暖。

    楚瑶眼神

    闪了闪，心中已经开始算得失「不管他现在处境如何，我都信他是最后的胜利者。」

    系统觉得楚瑶和顾言景……应该说姬暖和齐川之间的关系是很奇怪的，齐川是爱姬暖的，这是系统可以肯定的，而姬暖对齐川也不是没有情谊的，可是明明都有感情的两个人，却有些敌对还有着诡异的信任？系统不明白，反而越想越糊涂。

    楚瑶已经下定了决心，反而轻松了下来。

    系统问道「那你要告诉他，你是姬暖吗？」

    这是最快的一个方法。

    楚瑶毫不犹豫地说道「不。」

    系统愣了愣。

    楚瑶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是我最大的优势，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系统想了想说道「那你要怎么做？」

    楚瑶喝了口水才说道「我要让他觉得我是姬暖的转世，却没有姬暖的记忆。」

    如果让顾言景知道她就是姬暖，那么皇子妃的位置，她肯定是能拿到手的，但是顾言景对她也会有防备，因为顾言景知道姬暖的手段知道姬暖的心性，更知道姬暖的不甘。

    而且楚瑶很多手段都是顾言景交出来的，如果她只想要顾言景的爱，她的手段是足够的，可是那些经历告诉她，男人的爱也不可靠的。

    系统觉得更加复杂了。

    楚瑶没有再解释，而是问道「我还差多少善意值能调整五官？」

    系统说道「按照计算，再有十日就够了。」

    楚瑶点了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李诚恭声把调查出来关于楚瑶的事情告诉了顾言景。

    顾言景已经换了本棋谱在看，语气很轻「你对她很欣赏？」

    李诚低着头没有否认说道「一个小姑娘能做到这一步，实在难得。」

    顾言景问道「你觉得难得在哪里？」

    李诚思索了一下说道「能忍耐并且找到机会告状。」

    顾言景轻笑了一声，带着嘲讽却没有说话。

    李诚在顾言景身边伺候许久，也是知道一些他的性子问道「请公子指教。」

    顾言景翻了一页书「她最厉害的在于能认干亲。」

    李诚微微皱眉说道「她与秦家有婚约，秦家与孙家又是至交……」

    其实李诚不觉得这是最难的，毕竟这几家之间都是有关系的。

    顾言景放下棋谱「那按照你的说法，怎么孙征没有认秦诺为干儿子？」

    李诚愣住了。

    顾言景说道「再看看跟着她出来的人，衣食住行被安排的处处妥当，可见孙夫人是用了心思的，这人不仅能认了干亲，还能在短短时间内，哄得孙家把她放在心上，手段、心性、眼力、谋……哪怕不是这些，有福气也是本事的一种，算了，不和你说了。」

    李诚没想到顾言景对一个小姑娘的评价这样高，不管转念一想，如果他换到了楚瑶的位置，怕是还不如楚瑶「孙夫人也是大家出身，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顾言景反问道「你身为局外人不也没看出来吗？」

    李诚哑口无言。

    顾言景忽然笑了起来「才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手段，也不知道对秦诺来说是福是祸。」

    李诚给顾言景倒了杯茶，说道「公子也很欣赏楚姑娘。」

    顾言景没有否认，却也不想再提，只要不是冲着他来的就足够了「明日启程。」

 第19章

    李诚神色有些担忧「公子要不要再留两日？」

    毕竟顾言景身体不好，前几日在路上着了凉还没有好全。

    顾言景神色冷淡「没意思。」

    李诚犹豫了下说道「属下打听到有个说书的不错，不如请……」

    顾言景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诚「实不相瞒，我觉得你应该做个人，人家小姑娘才找到母亲的尸骨，你就请说书的过来？人家白给你让房间了？」

    李诚闻言也觉得自己的提议不妥，尴尬的说道「我这不是想让公子开心吗？」

    顾言景懒得搭理李诚了。

    李诚劝道「那我再去给公子找些话本？」

    顾言景没精打采的「这种地方能有什么话本？」

    李诚也没有别的办法「公子，太医也说让你多休养几日。」

    顾言景没有吭声。

    李诚唉声叹息也没有别的办法，忽然机灵了一下，问道「也不知道楚姑娘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公子要不要多留两日看看？」

    顾言景提不起兴致。

    李诚更发愁了，见顾言景不愿意再吭声，说道「那属下把窗户先关上？」

    顾言景没有回答。

    李诚这才上前准备关上窗户，就看见后院中有个一身素衣的姑娘「公子，楚姑娘好像在后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顾言景漠不关心「你要是好奇，就去问问。」

    李诚还真有些好奇，嘟囔道「咦，她怎么开始放风筝了？」

    顾言景这次倒是起了点兴致，说道「推我过去。 」

    李诚应了下来，把顾言景推到了窗边，却正好看见楚瑶剪断了风筝的线，那风筝随风飞走「怎么又……」

    只是李诚的话还没说完，一直懒散的顾言景忽然站起来，双手按住窗沿看向了那个飞远的风筝「去、去把那个风筝找回来！」

    李诚听着顾言景的语气，顾不得回答快步出门去让侍卫寻找那被放飞的风筝了。

    顾言景已经看不见那风筝了，甚至在刚才也没看清楚，可是……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明明经历了许多痛苦，却还是笑的很温柔的姑娘。

    而如今……顾言景看向院子里的少女，少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了过来，她的唇紧抿着眼神中露出几分诧异，最后只是对着顾言景的位置点了下头，就直接离开了。

    系统有些疑惑问道「楚瑶，那风筝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万一顾言景没看到，你不就功亏一篑了？」

    楚瑶微微垂眸「看不到就算了，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过如今看来，上天都在帮我。」

    系统说道「要是没看到，多可惜。」

    「有些事情太过刻意了更不好。」楚瑶的声音平静「顾言景又不傻，我宁愿失败也不愿意被发现。」

    系统想了想，说道「也是，那风筝有什么特殊吗？怎么他一看到脸色就变了，让人去寻？」

    脸色变了吗？

    楚瑶记下了系统不经意的消息「没什么特殊，不过是我们一起放过一次风筝而已，而当初那个风筝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

    系统还是不懂「肯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要不然风筝那么多，他不可能独独对这个特殊。」

    自然是不一样了。

    说是一起做的风筝，更准确的一点是楚瑶在教顾言景，他们两个人做出来的风筝自然不好看，做的是一个蝴蝶风筝，不同的是他们的风筝并没有画眼睛。

    顾言景看着被李诚寻回来的风筝，是一个金鱼模样的。

    李诚有些疑惑说道「这金鱼怎么点睛？」

    当初自己也问过姬暖为什么不给风筝画眼睛，姬暖是怎么回答的？

    姬暖只是轻轻抚了抚那风筝「没有眼睛就不用看太多的东西，可以随心所欲的飞，若是我当初也没有眼睛，就不需要看到那么多让人厌恶的东西。」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那你也不愿意看到我吗？」

    姬暖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不愿，我宁愿从未与你相见相识。」

    顾言景看着风筝许久说道「去问，这风筝是怎么来的，为什么风筝没有眼睛。」

    李诚不敢多言，赶紧出去打听了。

    宁愿从未相见相识吗？

    顾言景直到姬暖死后，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在那时候，她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了？或者是在更早的时候？

    还没等顾言景想明白，李诚就已经回来了，关上门后恭声道「风筝是心兰姑娘托掌柜帮忙买回来的，特意交代了不画眼睛，说是楚姑娘要求的。」

    顾言景沉默着，没有吭声，拿起风筝坐在轮椅上说道「推我去见一下楚姑娘。」

    李诚不明白顾言景为什么这样在意这个风筝，也不敢说什么天色已晚不太合适的话，当即去推着顾言景的轮椅去了楚瑶的房门口，然后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心兰，见到屋外的人愣了下，又看到顾言景手中的风筝，说道「崔公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言景态度温和，说道「这风筝是楚姑娘的吧？我只是来物归原主的。」

    心兰说道「是，多谢崔公子。」

    顾言景看向心兰，说道「不知道能不能问楚姑娘几个问题？我们到楼下谈即可。」

 第20章

    说话间，俞昌平也出来了，看向顾言景说道「崔公子，此时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不如明日再谈？」

    顾言景说道「不如让楚姑娘自己决定？」

    楚瑶已经站到了心兰的身侧，看见风筝微微皱眉，又看向了顾言景，犹豫了下说道「那麻烦崔公子略等一下。」

    言下之意是同意了。

    俞昌平这才不再阻止。

    顾言景说道「麻烦楚姑娘了。」

    楚瑶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顾言景先一步下楼坐在大堂的角落里，也不用掌柜，李诚安排人去泡了茶水又准备了一些点心。

    没多久楚瑶就下来了，一并前来的还有俞昌平。

    顾言景并没有在意，等楚瑶坐下后，才把风筝递给了楚瑶，说道「我让人把风筝捡了回来。」

    楚瑶愣了下接过，说道「没关系。」

    顾言景直言道「我看见楚姑娘剪断了风筝的线，可以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吗？」

    楚瑶诧异地看着顾言景，就连心兰都觉得无法理解

    ，她们两个在下来之前还讨论过，以为是顾言景不知道是楚瑶剪断的风筝线，特意让人帮楚瑶寻回，如今看来倒像是特意的？

    俞昌平皱眉，对顾言景有些警惕。

    顾言景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说道「我小时候见堂姐做过这样的事情，下午她就自缢了，我想知道这样剪断风筝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在吗？」

    楚瑶这才明白，说道「心兰姐告诉我，风筝可以带去思念和祝福。」

    顾言景微微垂眸，像是在思念什么，说道「是给死去的人吗？」

    楚瑶看向了心兰。

    心兰此时开口道「不单单是，也可以是远方的人。」

    顾言景苦笑了下，像是在解释「我堂姐是在丈夫病逝后不久……抱歉，提起了不好的事情。」

    楚瑶在心中啧了一声「系统，你看狠还是顾言景狠，他这是在诅咒自己的堂姐。」

    系统不太想回答楚瑶「你还对着心兰下圈套，让心兰说出风筝来。」

    「那是我聪明。」楚瑶根本不掩饰自己的两种态度「我又不诅咒别人去死。」

    系统忍了又忍说道「我觉得你脸皮很厚。」

    楚瑶像是有些犹豫小声对着顾言景说道「节哀。」

    顾言景仿若不经意问道「那风筝上面不画眼睛，又是为了什么？」

    心兰这就不知道了。

    楚瑶像是有些恍惚，沉默了一会说道「没有眼睛就不用看到太多东西，看不到了就不会被拘束着，可以自由。」

    顾言景看向楚瑶问道「不是说带去思念和祝福吗？这样什么都看不到是不是有些不妥？」

    楚瑶没有丝毫慌乱，说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来生，我娘能自由自在的，不再……不再为女儿身。「

    「我娘很好。」楚瑶眼神中带着几分怀念「还很聪明，舅舅告诉我，她学什么都很快，写的字也很好，如果不是身为女子，肯定能考中进士的。」

    提到姐姐，俞昌平眼睛又红了「对，如果你娘是个男子……绝对不会有这般遭遇。」

    楚瑶抿了抿唇说道「所以我希望娘来生不再是女儿身，能自由自在的。」

    这般解释的话，也就合情合理了。

    顾言景不再问，说道「谢谢。」

    楚瑶摇了摇头，问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顾言景说道「没有了。」

    楚瑶说道「那我先告辞了。」

    顾言景温言道「麻烦姑娘了。」

    楚瑶没再说什么，带着心兰先离开了，俞昌平本就是守着楚瑶的，见楚瑶带着心兰离开，也就跟在后面走了。

    顾言景看了眼李诚，并没有说话，李诚悄悄退了下去。

    系统小声嘀咕「你觉得顾言景信了吗？」

    「自然是没有相信。」楚瑶说道「难道你觉得这样的话，他会信吗？」

    系统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要这样解释？」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我要的就是他的不信。」

    系统不明白。

    楚瑶也没有再解释。

    回到屋中心兰先仔细把门从里面锁好，看见正拿着风筝发呆的楚瑶，说道「姑娘早些休息吧？」

    楚瑶神色有些伤感，说道「心兰姐，是不是娘不愿意原谅我？所以这风筝又被人送回来了？」

    心兰听了心疼「不是的，只是姑娘的母亲，想把祝福送给姑娘。」

    楚瑶没有说话。

    心兰柔声劝道「姑娘亲手画的风筝，里面有着姑娘的思念和祝福，姑娘的母亲一定会喜欢的，只不过是想告诉姑娘，她同样祝福和思念你，这才借助了崔公子的手，告诉姑娘的。」

    楚瑶抿了抿唇，最终说道「其实我知道，人死如灯灭，娘那么好的人，恐怕早已投胎转世了，这样不过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心兰其实很喜欢楚瑶的通透，有时候又很心疼她的懂事通透，不愿意楚瑶再想这些不好的事情，问道「姑娘是怎么想到不画眼睛的？」

    楚瑶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可以自己画风筝，把对娘的祝福和思念画在里面，可是……可是在画到眼睛的时候，我就下不去手，好像不应该去画一样。」

 第21章

    心兰有些惊讶看向楚瑶。

    楚瑶抿了抿唇，说道「我觉得这个有些荒谬，也不想告诉陌生人，所以只对崔公子说了一半。」

    心兰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姑娘不愿意说就不说。」

    楚瑶摇了摇头「心兰姐不一样，我愿意告诉心兰姐。」

    心兰神色温柔「姑娘能与我说这些，我很高兴。」

    系统吐槽道「你对得起心兰吗？」

    明明就是利用心兰，偏偏让心兰这般感动，这就是一石二鸟吧？太奸诈了。

    楚瑶根本不在意系统的话「狗男人的人听到了吗？走了吗？」

    系统说道「听到，已经走了，你一边要勾引人家，一边叫人家狗男人真的好吗？」

    楚瑶疑惑道「他不狗吗？」

    系统「……」

    系统很想说楚瑶和顾言景都很狗，简单来说就是一对狗男女谁也别说谁了，可是它不敢问道「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既然风筝已经被顾言景发现了，楚瑶接下来就什么都不会做了，过犹不及，特别是面对顾言景这样的人，最重要的她了解的是登基之前和刚登基的顾言景，谁知道当皇帝这么多年，顾言景的性子变了多少，所以她得步步小心。 种子已经种下了，只要小心的灌溉，终会变成参天大树，牢牢占据一片天地的。

    楚瑶说道「配合知县，然后跟着俞昌平去京城走一趟。」

    系统一头雾水「那顾言景这边呢？」

    楚瑶说道「我记得你的故事里有一句话，距离产生美？」

    系统都忘记自己说没有说过这个了，不过按照它讲故事的习惯，好像是有的。

    楚瑶已经脱了衣服躺在床上「那就有点距离。」

    系统觉得楚瑶的话特别含糊不清。

    楚瑶闭上眼睛说道「好了，开始讲睡前故事吧。」

    系统犹豫了下，觉得安全起见还是讲一些童话故事「从前有个小红帽……」

    楚瑶心中有些可惜，不过也不挑剔，听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和楚瑶相比，顾言景根本没有丝毫睡意，听着属下把楚瑶和心兰的话逐字逐句的复述出来，他心跳的很快，面上却丝毫不漏，吩咐道」去仔细打探关于楚瑶的所有事情，最好从出生到现在的。」

    李诚恭声道「是。」

    顾言景闭了闭眼睛，挥手。

    李诚赶紧带着人退下，还仔细把门给关上。

    顾言景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压抑的声音，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渴求「姬暖……是你吗？」

    这一夜顾言景根本没办法入睡，他只要闭上眼睛，就好像看到那个一身嫁衣的女子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好似睡着了一般，可是只有他知道，这女子再也不会睁开眼。

    次日顾言景没有再提离开的事情，李诚自然也不会多言，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风筝会让自家主子这般，却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

    楚瑶和顾言景截然不同，她不仅睡得很好，还做了个美梦，用了早膳就跟着俞昌平一起去了衙门。

    俞氏的尸骨已经可以收殓了，师爷还特意问了楚瑶需要不需要帮忙的。

    楚瑶摇了摇头，他们已经联系好了义庄，暂时把棺材放在那里「我们明日就走了。」

    师爷也没再多言。

    楚瑶看向师爷「麻烦您替我向知县大人道谢，快过年了，我如今身上戴孝，就不去打扰大人了。」

    师爷明白楚瑶的顾忌，说道「放心。」

    心兰温言道「姑娘昨日还在说，大人这般秉公执法，也不知道怎么报答，已经写信给夫人，让夫人帮着准备一份年礼送来，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师爷心中大喜，自家大人不仅不会嫌弃，怕是还要喜不自胜，毕竟快过年还这样忙前忙后，其中也有孙知府信的原因「我家大人对知府大人一向敬仰。」

    心兰轻轻碰了楚瑶一下。

    楚瑶开口道「等我见到干爹，订会把大人的话告诉干爹的。」

    这一句话就顶过了所有。

    师爷心满意足，态度很是和善，把人送了出去。

    俞昌平和楚瑶把先俞氏的棺材送到了义庄，又给俞氏烧了纸钱，这才离开。

    回到客栈后，心兰就去收拾行李了，俞昌平带着人出去采买路上吃的干粮，除此之外还要再买一辆马车专门来放棺材的。

    种种事情都要安排起来，楚瑶反而成了所有人中最闲的。

    顾言景在楚瑶回来后，就叫李诚去请了说书的来，还特意要求人家说关于姬夫人的。

    如果顾言景不是主子，李诚都要对他翻白眼了，昨日他建议请个说书的时候，还被说不是人，想归想，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当楚瑶听到说书的声音后，在心里对着系统说道「你看我说他是狗吧？」

    系统忍无可忍说道「我觉得你们半斤不要说八两。」

    楚瑶啧了声，却没有反驳系统的话。

    这里说书的人水平只能说很一般，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楚瑶挑了挑眉，走到门口问道「谁？」

    「楚姑娘。」李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家公子让我来给您赔罪。」

 第22章

    楚瑶这才打开门，说道「没关系。」

    李诚低着头说道「我这事情做的着实不妥。」

    楚瑶神色是真的不在意，只是说道「我不在意的，而且快过年了，本就该喜气一些的。」

    李诚闻言倒是真的有些愧疚了，可是想到自家公子的交代，还是说道「公子让人备了茶点，想要亲自给楚姑娘道歉。」

    楚瑶神色有些为难。

    李诚赶紧说道「是在一楼，昨夜

    的位置。」

    楚瑶想了下才说道「好。」

    李诚赶紧说道「请。」

    楚瑶抿了抿唇，走了出来，把门给关上后，这才跟着李诚一并下楼。

    李诚小声解释道「我家公子身体不好，又不愿意在这里多留，觉得很是无趣，我本想着请个说书的能让公子开心一些，却……也不怪公子骂我，我这事情做的着实不地道还很不好。」

    楚瑶安慰道「我一会见到崔公子，会说我不介意的。」

    李诚一脸感激，说道「多谢楚姑娘。」

    楚瑶没有再说什么。

    顾言景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到楚瑶，他站起身说道「楚姑娘，刚才的事情，着实是在下考虑不周。」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崔公子，无需如此的，我并不在意这些。」

    顾言景等楚瑶走过来「请坐。」

    楚瑶没有马上坐下「崔公子请。」

    顾言景也没再推辞，坐了下来，楚瑶这才落座。

    李诚端了茶来，双手捧着茶，弯腰道「我给楚姑娘赔礼了，着实是我的……」

    楚瑶赶紧起身避开，接过了茶杯，说道「不用这般的，我真的没觉得有什么。」

    顾言景见此这才说道「还不谢过楚姑娘。」

    李诚一脸感激「多谢楚姑娘。」

    楚瑶摇了摇头，像是想要说什么，又觉得很是尴尬，把茶放在桌子上后，正色道「崔公子，我是真的不在意的。」

    顾言景挥手让李诚到一旁，说道「楚姑娘请坐。」

    楚瑶重新坐下，双手捧着茶杯，却没有喝也没有说话。

    顾言景温言道「楚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与我说。」

    楚瑶说道「没有的。」

    顾言景把点心往楚瑶那边推了推，说道「我这属下有时候做的事情，着实过了。」

    楚瑶抿了下唇，看向了顾言景说道「崔公子出门在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迁就自己的，而且快过年了，就像是外面张灯结彩的，我的难过或者别的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和旁人没有关系的。」

    顾言景的余光注意到，楚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手指不自觉的摸索着盏托的边沿，动作很轻微，如果不是顾言景特意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每当觉得为难的时候，姬暖也会有这样的小习惯，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顾言景知道，却没有提醒，就好像守着只有自己知道的珍宝一样，能看到姬暖的内心。

    是巧合吗？

    顾言景从不信巧合这样的事情，可是这要怎么解释？

    这世间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姬暖的这些小习惯。

    那么楚瑶到底是谁？

    会不会和他一样？

    不一样。

    楚瑶和姬暖还是不一样的。

    姬暖哪怕是笑的时候，眼中也有解不开的忧愁，让人看不清看不透，而且她做事情更滴水不漏。

    楚瑶的话，手段还是太过稚嫩了。

    顾言景仿若不经意说道「刚才那说书人讲的是姬夫人的故事。」

    楚瑶嗯了一声，像是不明白顾言景的意思，眼神中露出几分疑惑。

    不一样。

    楚瑶的眼神太过清澈，让人很容易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想法。

    顾言景说道「不知楚姑娘可听过姬夫人的事情？」

    楚瑶倒是没有隐瞒，说道「听过一些。」

    顾言景挑眉看着楚瑶「我也是听人说，曲城是姬夫人的家乡，所以想去那边看看。」

    楚瑶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与心兰姐讨论过这件事，觉得不太可能。」

    顾言景故作疑惑，说道「愿闻其详。」

    楚瑶说道「曲城百姓是靠打渔为生的，风吹日晒的……我听到的关于姬夫人的事情中，不管对她的评价是什么样子，都不能否认的是她的美貌，所以我觉得曲城不太可能。」

    顾言景笑了下，说道「楚姑娘有所不知，据说姬夫人和第一任丈夫是青梅竹马，而陈王在没有发迹夺取皇位之前，是曲城人。」

    楚瑶愣了下，像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有些惊讶也有些好奇。

    顾言景看着楚瑶，说道「姬夫人也可以是嫁人后，离开了曲城，不用再打渔干活。」

    「有道理。」楚瑶恍然大悟「确实是可以养回来的。」

    顾言景确定楚瑶没有任何的小动作，如果她真的是姬暖，或者有姬暖的记忆，不可能这般毫无破绽的「我一直很好奇姬夫人是什么样子的人，在查到这些东西后，就临时起意去曲城。」

    楚瑶点头，表示知道。

 第23章

    顾言景问道「楚姑娘觉得姬夫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楚瑶微微蹙眉，好像疑惑顾言景为什么问她这样的问题，想了一会说道「我就是听说书的提过一段，还是不太好的，所以我不知道姬夫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也不好去说什么。」

    顾言景沉默了下，说道「我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

    楚瑶更疑惑了，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哦。」

    顾言景把所有楚瑶的表情说的话甚至语气都来回思索了几遍，没有任何破绽。

    李诚见顾言景回屋后，明明白天还让人点了蜡烛看着烛火发呆，有些犹豫地说道「公子，可是楚姑娘有什么不对？」

    顾言景沉默地看着烛火，许久才说道「没有什么不对。」

    李诚问道「需不需要属下想办法把楚姑娘留下来？」

    顾言景挑眉看向李诚「做个人。」

    李诚一头雾水，他怎么又不做人了？

    顾言景继续看着烛光，说道「人家要给母亲送葬，你怎么把人留下？去把尸骨偷走几块？」

    李诚表情都抽搐「公子，我没那么畜牲的。」

    「谁知道你呢？」顾言景的语气轻飘飘的，丝毫没有外人面前那种虽然神情清冷却雅致的模样「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诚觉得自己这个属下当的太难了，说道「那公子还要去曲城吗？需要我去打探一下，楚姑娘他们要去哪里吗？」

    顾言景说道「曲城。」

    李诚问道「那我去打探一下？」

    顾言景微微垂眸，吹灭了蜡烛「不用，秦家在京城。」

    既然楚瑶和秦诺有婚约，那么楚瑶迟早是要过去的。

    李诚恭声应了下来。

    顾言景微微垂眸，他现在需要仔细想想，多收集一些关于楚瑶的事情才好分析，他现在心乱了不适合做任何的决定。

    次日天微微亮，楚瑶一行人就离开了客栈，先去义庄接了俞氏的棺材，就往晋城去了。

    虽然俞昌平和母亲如今住在京城，可是他们的家乡依旧是晋城，而且俞家的祖坟也在晋城。

    系统在路上嘟囔道「你这是欲擒故纵吗？」

    楚瑶依旧是一身素色的衣裳，正在看手中的书卷「也算是吧。」

    系统问道「这对顾言景有用吗？他当初带兵的时候，这样的手段用的很熟练吧？」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其实那些计谋手段，用来用去也就是这么几种，要看怎么用了。」

    系统想了下问道「除了风筝你还做了什么？他昨日的情绪波动很大。」

    楚瑶没想到系统还有这样的功能「做了一些他以为姬暖不知道的小动作而已。」

    系统觉得楚瑶说话越来越复杂「什么叫做他以为姬暖不知道？」

    楚瑶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样子的属下最容易得到信任吗？」

    系统毫不犹豫说道「忠心的。」

    楚瑶问道「你如何确定一个人忠心不忠心呢？」

    系统想了下说道「就是一心一意办事的。」

    楚瑶这次倒是没有说系统天真，而是说道「一个成功的奸细，最起码的就是要让人觉得自己忠心办事。」

    系统想了想说道「那你说什么样子的？」

    楚瑶说道「聪明却有破绽或者弱点的。」

    系统好像明白了「那你……」

    楚瑶翻了一页书「姬暖必须有破绽，只有这样才更容易被信任，但是破绽又不能明显。」

    系统默默地记下来。

    楚瑶眼神闪了闪「而且那种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我发现的感觉，很容易让男人觉得满足和骄傲，也更容易打动人心。」

    系统不知道该同情顾言景还是该嘲笑顾言景好了「你别告诉我，连顾言景当初爱上你，都是你算计的？」

    楚瑶沉默了下说道「人心可以算计，而感情这种东西是唯一没有办法算计的。」

    系统说完有些后悔「是我说的不对，我……」

    「没事。」楚瑶反而安抚道「你能察觉到别人的情绪？」

    系统此时正对楚瑶抱有愧疚，毫不犹豫地说道「对，不过你不用担心，根据我们系统的规则，没得到你允许，我是不会去探查你的情绪和想法的。」

    楚瑶问道「如果我想让你帮我查探别人的情绪波动呢？」

    系统过了一会才说道「刚得到主系统的答复，可以，不过一次要十点善意值。」

    楚瑶挑了挑眉说道「原来是不能的？」

    「对。」系统说道「我就试着申请了一下，没想到主系统会同意。」

    楚瑶故作疑惑问道「那你觉得主系统为什么会同意？一般什么情况下，会给予宿主这样的便利？」

    系统其实也有些迷惑，说道「不知道，我记得守则里，只有大贡献的宿主才会这样，可是你并不符合，你也没有拯救世界啊。」

    楚瑶又翻了一页书，她觉得自己有个猜测，系统真的只是来协助宿主的吗？

    她一直觉得系统太过单纯，想事情很是简单，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可是她发现另一个系统也是如此，就容不得她不多想了。

 第24章

    大贡献的宿主才有这

    样的便利。

    这个所谓的大贡献，可能并不是系统所想的那个大贡献，而是另一种，比如教导系统。

    或者应该说，系统来教导她做好人，而她去教导系统人心险恶，让系统学会另一种角度去思考成长。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还真是有意思了。

    只是这样的话，顾言景又用什么和系统交换，让她有了再活一次的机会，还是能与他活在同一个朝代。

    系统不再去思考什么大贡献的问题了，问道「我发现了一件事。」

    楚瑶有些疑惑「恩？」

    系统说道「别人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这是自己栽树自己乘凉。」

    楚瑶还以为系统想说什么，都懒得搭理它了。

    系统试探地问道「如果我有别的朋友需要帮忙解答，你愿意吗？不过不一定有报酬。」

    楚瑶说道「我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

    系统有些失望，可是如今的它也不觉得别人应该没有任何理由的去帮忙了。

    「不过动动嘴的事情，我觉得不算麻烦。」楚瑶接着说道「在我没事的时候，尽管问。」

    系统顿时变得喜悦了起来，说道「真的吗？」

    楚瑶眼中带着些许笑意「再问就是假的了。」

    系统刚想对着楚瑶表达自己的感谢，就听见俞昌平说话了。

    俞昌平坐在楚瑶的对面，偷偷观察了楚瑶几次，见楚瑶都是神色平静地看书，忍不住问道「瑶丫头，到了晋城你要回楚家看看吗？」

    楚瑶放下手中的书，说道「我暂时不回去。」

    俞昌平松了口气「到时候先让姐姐入土为安，然后……」

    「舅舅。」楚瑶打断了俞昌平的话「错不在娘，自然应该让娘风光大葬，让楚家老老小小在娘的坟前磕头赔罪。」

    俞昌平愣住了，他本想着先让姐姐下葬，然后再去楚家闹，说不得还要借秦家的关系，让楚家签了和离书，可是如今听楚瑶的意思，怎么反而……

    这一路上心兰虽然很少说话，也几乎不和俞昌平打交道，可也看出俞昌平的性子，说好听点善良，说不好听点就是软弱糊涂。

    楚瑶说道「舅舅，娘是被楚家害死的。」

    俞昌平也想起来这些，说道「现在还没有定罪，我想着想让姐姐入土为安，毕竟……姐姐被葬在荒郊野外这么多年，也……」

    楚瑶微微垂眸，手握紧书卷，说道「舅舅，娘是被楚家害死的！「

    是同一句话，可是语气已经截然不同，楚瑶抬头看向俞昌平，沉声道「你懂吗？大仇未报，何以为安？」

    俞昌平沉默了。

    心兰蹙眉，忍不住开口道「俞公子，按理来说，我一个做下人的不该随意开口，可是夫人让我照顾姑娘，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了。」

    俞昌平看向心兰，说道「心兰姑娘请说。」

    心兰温言道「姑娘能理解俞公子的心情，可是俞公子能不能考虑一下姑娘的心情？」

    俞昌平愣住了，他看向楚瑶，这才意识到楚瑶的眼睛已经红了。

    「那是俞公子的姐姐，却也是姑娘的亲生母亲，更是死在姑娘的眼前。」有些话楚瑶不愿意说，孙夫人也不适合说，可是心兰没有这些顾忌「当年的事情，楚家是凶手，你就是帮凶？」

    俞昌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楚瑶赶紧叫道「心兰姐……」

    心兰却没有停下来，说道「姑娘，难道我不说，他就不是了吗？姑娘心善没有怪他，可是当年他哪怕多信任一些多坚持一些要见到俞夫人，俞夫人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姑娘也不会差点命丧他人之手。」

    俞昌平握紧拳头说道「是，你说的对，我……」

    心兰打断了俞昌平的话「过去的事情我也不多言，报仇之事本该俞公子提出，没曾想……俞公子竟然想着息事宁人？反而让姑娘这个处境最痛苦尴尬的人提出。」

    俞昌平赶紧说道「我不是想息事宁人，只是想姐姐早日入土为安。」

    心兰冷声质问「何为安？偷偷摸摸的下葬对得起谁？」

    俞昌平深吸了口气说道「是我错了。」

    心兰直言道「若我是俞公子，就直接把棺材放在衙门门口，以俞家身份状告楚家谋害亲姐。」

    楚瑶道「舅舅，干爹那里正在审问这件案子，再加上知县这边的案件补充和仵作的证词，这案子不会拖太久的。」

    俞昌平觉得自己无脸面对楚瑶，心中越发的愧疚不安「我知道了。」

    「舅舅，借此拿到和离书，然后让娘风光大葬，让楚家当众磕头赔罪。」楚瑶的声音平静「人言可畏，不能让楚家再有污蔑娘的机会，最起码楚老夫人是逃不掉的，剩下的仇，我会替娘报的。」

    俞昌平愣住了。

    楚瑶就好像在说一件很平淡的事情「楚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系统弱弱地问道「你在伤心失望吗？」

    楚瑶愣了下「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伤心失望？」

    「俞昌平……」系统说道「俞氏明明是他的姐姐，却还没有你上心。」

    虽然楚瑶现在用的身体是俞氏女儿的，可说到底楚瑶和俞氏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这样，她依旧想着让俞氏风光大葬，想着再无人可以泼俞氏脏水，想着为俞氏报仇。

 第25章

    而俞昌平呢？

    入土为安不算错，可是入土以后呢？

    什么都没掰扯干净，偷偷摸摸的入土吗？

    一件有理的事情，也变的没有理了。

    还要舍下面子去请秦家出面来处理和离的事情。

    难道要把俞家的事情都寄托在秦家人是不是顾念旧情上吗？

    楚瑶这才明白系统的意思「我对他从来没有期望过，又何来失望？」

    系统叹了口气，说道「俞昌平简直太糊涂了。」

    「你怎么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了？」楚瑶故意笑道「我以为你会劝我善良一点呢。」

    系统卡壳了，说道「我、我又不是好坏不分的系统，而且处置了坏人，才能让更多的好人过的好。」

    楚瑶带着欣慰说道「宝宝，你长大了。」

    「什、什么宝宝！」系统觉得快要冒烟了「我比你大多了！」

    楚瑶故作惊讶说道「真的吗？」

    系统认真的解释「对，你可是我带的第三个宿主了。」

    楚瑶想了想，说道「那你真可怜。」

    系统没明白楚瑶想要说的意思，犹豫了下很是客套的说道「还、还好吧？虽然带你挺辛苦的，但是你不是坏人，我不算可怜了。」

    楚瑶不想解释了「那真辛苦你了。」

    「对对，所以你要多做好事。」系统蹬鼻子上脸，听到楚瑶的语气和缓赶紧说道「等我升级了，就能更好，给你更多的帮助了。」

    楚瑶其实看得很清楚，她和系统之间，如今反而是系统更需要她，而非她离不开系统，只是这些话，楚瑶是不会说的，因为在她最难的时候，确确实实是系统帮了她，哪怕帮的有限「那真好。」

    系统嘻嘻笑了起来，格外的开心「那你这次去晋城要怎么对付楚家？」

    楚瑶觉得系统傻乎乎的，她不知道前两任宿主都是什么情况，系统也不过提过其中一任而已，可是她却感觉到，那两个人是真的只把系统当成兑换的工具，就和种地的锄头耕地的牛没什么区别「这次我不会出面。」

    系统认真听着。

    楚瑶既然察觉到主系统的目的，也不介意多教系统一些东西，她不知道系统会留在她身边多久，只希望等到下一个宿主的时候，系统不会还这么天真，而且她从系统朋友的事情也猜出，系统也不是没有任何危险的，不管别的系统如何，楚瑶也不想让她这个傻系统遇到危险。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因为前面的路我都已经铺平了。」楚瑶说道「俞昌平只要把棺材放到晋城衙门的门口，击鼓鸣冤就是了，一口咬死了楚家杀人之事，当年的事情有很多破绽，俞氏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系统是记下来的「对，就是秦探花出事连累了俞家，俞老爷子死后没多久，俞氏就死了。」

    楚瑶恩了一声「这样的时间虽然不能当做直接证据，可是没有人是傻子，而且晋城就那么大点地方，当年俞氏有孕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时候俞氏已经怀孕七八个月了，又不是还没到三个月，不能被外人知道。

    楚瑶几乎是掰碎了给系统解释，引导系统自己去思索「不仅如此，楚家又不是小门小户没什么人知道那种，当年秦探花还没出事，楚家没少打着秦探花的名声在外给自己家抬身价，而俞家被连累的时候，在晋城也算是人尽皆知的。」

    系统说道「对，所以在俞家出事，俞氏没多久就死了，楚博文再娶这样的事情，怕是晋城也很多人知道。」

    楚瑶恩了一声「楚家也要脸，在知道俞氏死后，还给俞氏弄了棺材下葬，如今俞氏真正的尸骨被俞昌平带回来……」

    系统明白过来「对对对，这就和楚家做的事情自相矛盾了，也从侧面证明了，俞氏的死是有蹊跷的。」

    「哪怕楚家不承认这是俞氏的尸骨，俞昌平要求挖开楚家那里俞氏的坟墓就是了。」楚瑶是真不觉得这件事有难度「如果是空坟正好证明了俞昌平的话，如果坟墓里真有尸骨，还可以再给楚家加条罪名，杀人。」

    系统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楚家给俞氏弄了空坟？」

    楚瑶说道「因为楚家要脸，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楚家是为了怕被连累，俞氏才死的，他们也要弄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不仅如此，不下葬的话怎么好再娶？别忘了，

    楚博文的继室可是楚老夫人的外甥女。」

    在楚瑶说完后，系统也得到了相关的剧情，它吓了一跳「我的天，俞氏是死定的，楚老夫人早就暗示过，不能让俞氏活着了。」

    楚瑶没有丝毫的惊讶，在她知道楚博文的继室是楚老夫人的外甥女，她就猜到了，俞氏不死怎么给她外甥女腾位。

    系统还处于震惊的状态「我一直以为你是诬陷他们的。」

    楚瑶冷笑了一声。

    系统咽了咽口水，说道「就算不想被连累，也可以休妻啊？」

    「休妻被人骂薄凉吗？」楚瑶说道「楚家是商人，最要名声和脸面了。」

    系统满头雾水「可是这样……这样不是更丧尽天良吗？」

    楚瑶说道「所以你知道什么样子的人最可怕吗？」

    系统呆呆地问道「什么样子的？」

 第26章

    「伪君子，自以为是的伪君子。」楚瑶说道「你要记住，伪君子和自以为聪明的人最可怕，甚至比小人还可怕。」

    系统「……」

    楚瑶说道「要不要打赌，楚博文和他爹都知道楚老夫人的打算？」

    系统默默地说道「不、我不。」

    楚瑶也没失望，说道「楚博文会当做不知道，你猜最后楚家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系统本来等着楚瑶告诉它，却发现楚瑶不再说话，只能默默地思考起来问道「是会把楚老夫人推出来当替罪羊。」

    「我当初就告诉过你这点。」楚瑶说道「然后呢？」

    系统说道「你不会甘心的。」

    楚瑶没有为难系统，说道「你听下我与俞昌平的话，再慢慢想吧。」

    系统赶紧答应了下来。

    楚瑶给俞昌平倒了杯茶说道「舅舅，你就状告楚家杀害我娘就是了，这件事证据确凿，楚家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最大可能是推楚老夫人也就是我祖母来顶罪。」

    俞昌平愣住了，他看向楚瑶，却见楚瑶神色平静。

    楚瑶说道「不过你不要松口，等楚家上门来求你，你就提出可以不继续追究，此时到楚老夫人为止，但是楚家必须签和离书。」

    俞昌平不知为何，觉得心惊胆战的，像是无法相信这些话是从自己年仅九岁的外甥女口中说出的。

    楚瑶像是没发现俞昌平的情绪，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让楚家所有人给我娘磕头赔罪，并且把小翠的卖身契给你。」

    小翠正是俞氏的丫环，后来背叛了俞氏成为楚博文通房的那个。

    俞昌平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犹豫了下说道「我知道了。」

    楚瑶叮嘱道「一件事没有答应，你都不能松口，就说要继续告状。」

    俞昌平认真记下「我不如你。」

    楚瑶自嘲一笑，说道「舅舅可知，我想为娘报仇，想了多久吗？」

    俞昌平愣住了。

    楚瑶说道「从娘死的时候，我每天每天都在想，要怎么为娘报仇。」

    「而舅舅你才想了多久？」楚瑶的语气平静，说道「在娘死的第一年，如果我有把刀，我会亲手杀了所有人为娘报仇，在第二年，我只想死了却陪娘，在第三年我开始思考要怎么为娘报仇，张狗蛋一家，并不是杀害娘真正的凶手。」

    心兰听了心中叹息，就像是楚瑶说的，俞昌平才想了多久？恐怕加起来还不到三日，而楚瑶想了多久？

    楚瑶根本不像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我无时无刻在想，在找机会，舅舅你觉得我心狠手辣也好，觉得我心机重也罢，你就当做为你姐姐做的最后一件事，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风光大葬，让所有害了她的人都跪在她面前。」

    心兰伸手搂住楚瑶，她心中越发的厌恶俞昌平，面上却丝毫不漏，说道「俞公子，姑娘已经为了

    走了九十九步，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步了，您不如仔细想想。」

    俞昌平赶紧说道「我、我没有。」

    楚瑶趴在心兰的怀里，其实有没有她们心中都清楚，在楚瑶话刚说完，俞昌平的眼神骗不了人。

    心兰面色冷了下来，说道「俞公子，不如请您先去后面的马车休息一下。」

    虽是商量的口吻，可是说出的话毫不留情面。

    俞昌平此时心情很复杂，也觉得而有些难堪，毕竟在楚瑶说的时候，他心中确实……如今被心兰这样直言赶走，也不好再留，说道「是舅舅不对，瑶丫头……」

    楚瑶没有吭声，紧紧抓住心兰的衣服。

    心兰对楚瑶是一种保护的姿态「请。」

    俞昌平不再说话，出了马车，在刚下马车的时候，就听见马车里面传来的哭声。

    系统看完楚瑶这一番表演「我怀疑你在坑俞昌平。」

    楚瑶毫不犹豫的说道「不用怀疑，本来就是。」

    楚瑶发现系统很久没有说话，说道「你觉得我对俞昌平太过分了吗？」

    系统犹豫了下说道「我不知道。 」

    如果是原来，系统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并且劝楚瑶对人善良一些，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现在却觉得这些话有些不对，它有什么资格去劝楚瑶善良一些呢？

    楚瑶没有去问系统为什么不知道，只是说道「刀捅在谁身上，谁才有资格说原谅的话。」

    系统默不作声。

    楚瑶也没有再说话，因为带着俞氏的棺材，确实有很多不便的地方，他们先把俞氏的棺材放到义庄，这才去寻了住的地方。

    到了客栈，直到入住的时候，楚瑶都没有再看俞昌平一眼，俞昌平心中就有些空荡荡的有些酸涩又有些说不出的轻松，他也只是和心兰说，让她好好照顾楚瑶后，就回屋了。

    心兰让人端了热水，又给楚瑶准备了小米粥，哄着她用了些后，这才去安排明日路上的事情。

    在心兰离开后，楚瑶就坐在床上，轻轻揉着自己的眼睛，虽说哭是假的，可是流泪是真的，她的眼睛也会难受。

    系统默默地说道「楚瑶，你需要系统帮助吗？」

    楚瑶问道「帮什么？」

    「让你眼睛舒服点。」系统说道「一点善意值就够了。」

 第27章

    楚瑶说道「好。」

    系统「扣除一点善意值。」

    楚瑶只觉得眼睛周围变得清凉了起来，缓解了她的不适。

    系统像是思索了很久，才小声问道「楚瑶，如果给你再一次的机会，比如你出生就是公主，不会再遭遇那些，你愿意吗？」

    楚瑶微微垂眸，手指轻轻的揉着自己的眼角「我不愿意。」

    系统愣住。

    楚瑶的声音很温和「我不愿意的。」

    系统急急的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楚瑶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那样就不是我了。」

    系统不明白。

    楚瑶笑了下，说道「你知道吗？哪怕换一个身体换一个名字，我依旧是我，江暖、姬暖还是楚瑶，在我看来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系统认真听着。

    「从父母把我生下来，再到后来的那些经历，才变成了我。」楚瑶是真的看开了，说道「少了哪一样，你见到的可能就不是我了。」

    系统却满是疑惑「可是能过的更好，为什么不要呢？」

    楚瑶想了想说道「因为那就不是我了，除非我没有任何记忆，要是我有选择的话，我还是希望我就是我。」

    系统听的一头雾水。

    楚瑶的声音温和，她没有做过母亲，不知道如何教导一个孩子，却只能把所有的事情仔仔细细告诉系统「难道对自己不满就换一种人生吗？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要是身体是个公主，我还是自己，那我是愿意的，可是你刚才的意思并非这般吧？」

    系统沉默，它其实那一瞬间是想要违背主系统的意志，给楚瑶一个新生的。

    楚瑶说道「我就是我啊。」

    系统觉得这就是楚瑶，很容易被说服了「那好吧。」

    楚瑶笑了起来「你还有什么困惑？」

    系统沉默了许久说道「我在反思。」

    楚瑶恩了一声。

    系统说道「我前面的宿主最后都是不好的结果，是不是因为我一直让他们做好人做好事？」

    楚瑶想了下问道「你的宿主都是多大？」

    「按照规定，所有宿主灵魂年龄最低也要二十。」系统说道「因为太幼小，容易被影响。」

    楚瑶反问道「都这般年龄了，他们早已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决定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你又不能强迫别人去做那些事情。」

    系统喃喃道「可是他们后来为什么都变了？」

    「这样说吧，你们的规定想要换取东西是需要善意值的，而生存只需要十点善意值，哪怕他一天都不出门，只是帮家里干点活，也能赚够的。」楚瑶说道「所以并不是系统逼着去做很多很大的好事。」

    楚瑶的声音轻缓，心中感叹上辈子没有要孩子真是对的，教孩子真的很累「知足者常乐，可是人往往是不知足的，甚至越发的不满足起来。」

    系统问道「那你呢？」

    如果是原来，系统一定觉得这是楚瑶本性善良，可是现在，哪怕系统自己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

    楚瑶看着自己的手指「我？可能见的太多经历的太多了？而且我也有野心，你忘记了吗？」

    对啊。

    系统想明白了「你有野心，你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你要用尽一切手段站在最高的地方，可是你更多的是想要依靠自己；而我原来的宿主也同样有野心，想要得到很多东西，但是他们更多的是依靠外物，比如我。」

    楚瑶嗯了一声。

    系统有些茫然「那我存在还有意义吗？」

    楚瑶的声音虽然轻，却很坚定「有啊，给了人生的希望。」

    系统愣住了。

    楚瑶说道「你说书的存在有意义吗？」

    系统毫不犹豫说道「有。」

    楚瑶再问道「你说火的存在有意义吗？」

    「有。」

    楚瑶说道「所以你的存在也有意义。」

    系统没有吭声。

    「你给人了一个改变的机会。」楚瑶说道「但是最终是怎么样的结果，却不是你能控制的。」

    系统觉得自己好像变了，又好像整个系统变得混乱起来。

    楚瑶说道「不要怀疑自己，只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足够了。」

    系统忽然说道「楚瑶，我觉得我要升级了。」

    楚瑶笑了下说道「那恭喜啊。」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可是我没有攒够善意值啊，为什么就要升级了呢？」

    楚瑶问道「需要帮忙吗？」

    系统的声音有些急说道「不用，不过我会有短暂的关闭。」

    楚瑶说道「那祝你顺利。」

    系统发出欢快的声音「滴。」

    楚瑶轻轻唤了一声「系统？」

    没有任何回应，楚瑶笑了起来，看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系统要升级，需要的不单单是善意值，就好像是种地一样，不仅要浇水还要施肥。

    楚瑶躺下来，忽然想起系统的话，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

    她自然是愿意的。

 第28章

    没有谁想要背负着这么多东西生活。

    可是楚瑶听出了系统那种破釜沉舟的感觉，它是下定了决心，才说出这样的话的。

    楚瑶相信，只要她说想，系统一定会给她一个这样的重生。

    可是系统又会付出什么呢？

    楚瑶不知道，但是知道一点，绝对不像是各种药丸能简单的用善意值换取的，是付出了很重的代价，这个代价是要系统去付出的。

    所以楚瑶不能同意，也不会同意。

    楚瑶觉得她现在很好，就足够了。

    俞氏死的地方离晋城并不算远，哪怕是带着棺材处处不方便，也不过七日就到了。

    毕竟俞氏的身体根本撑不了那么久，而且楚家在知道俞氏的死信后，连花费这么点时间把俞氏的尸体接回去下葬都不愿意，不过这般也正好成了楚家最大的证据。

    这一路上俞昌平一直欲言又止，可是在心兰的眼神中，没能和楚瑶说上一句话。

    楚瑶每日见到俞昌平虽然打招呼，却也仅仅是打招呼，并不会与他多说什么，使得俞昌平根本没有机会解释，不过俞昌平想了想，只要等楚瑶交代的事情好好办了，想来楚瑶也不会再这般生气了。

    而且俞昌平觉得楚瑶说的对，他应该让姐姐风光大葬，让楚家人给姐姐磕头赔罪。

    在快到晋城的时候，楚瑶就带着人和俞昌平分开了。

    俞昌平身边也有车夫和两个侍卫护着，除此之外还有俞氏的棺材。

    楚瑶坐在马车了，看着俞昌平和守城的士兵沟通，最后被守城的士兵带着进去了。

    心兰柔声说道「姑娘，不用担心。」

    楚瑶低着头说道「心兰姐，我是不是不该这样？」

    心兰说道「没什么不该的。」

    楚瑶唇紧抿着，许久才说道「娘很疼舅舅，如果知道我对舅舅抱有怨恨，会不会生气？」

    心兰握着楚瑶的手「不，你娘最疼的是你。」

    楚瑶看着晋城的城门。

    心兰说道「姑娘，你做的没有错。」

    楚瑶许久才说道「心兰姐，我好怕自己变坏了，干爹、干娘、小翠和你都不喜欢我了。」

    心兰看着楚瑶稚嫩的脸，这些日子以来，楚瑶的皮肤越来越白嫩，人也瘦了下来，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一样「不会，姑娘从来不坏，更没想过要害别人。」

    楚瑶像是有些懵懂。

    心兰给楚瑶整理了一下碎发说道「姑娘要记得，若是有人要害你，你自然是要反击的，但是我们只要不主动去害无辜的人，就不是坏人。」

    楚瑶喃喃道「不主动害无辜的人？」

    「对。」心兰在这一路上，也仔细观察过，知道楚瑶其实一直很不安，她担心自己做的不好，可是过往的经历又使得她不可能真的像一个孩子那样天真快乐「若是有人要害你，那你也不能束手就擒对不对？」

    心兰的眉眼温柔「姑娘，我们不做坏人，但是也不做那种任人欺负的善人，姑娘一直做得很好，所以不用担心不用害怕。」

    楚瑶像是不敢相信「我做的很好吗？」

    「对。」心兰笑了起来，说道「姑娘做的很好，你知道寻找官府来报仇，而不是自己弄死张狗蛋一家，就可以看出姑娘本性善良了。」

    楚瑶有些羞涩的笑了起来，这些日子的沉默阴霾好像一下子就消散了，她当然不会为了报仇动手杀了张狗蛋一家，因为那一家人根本不值得她赔上自己。

    楚瑶进晋城的时候丝毫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心兰寻了晋城最大的一家客栈，直接包了个小院，不过两人却没有留在院子里休息，而是去了衙门斜对面的一家茶楼。

    两人去了二楼的包间，推开窗户能看到衙门外面，虽然不是正对着，位置却也不错。

    心兰点了茶水点心，很快店小二就把东西送了上来，心兰像是有些好奇问道「我怎么瞧着衙门口围了那么多人，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店小二笑盈盈地说道「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说出来怕客人听了不舒服。」

    心兰取了十文钱出来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店小二的方向。

    店小二眼睛一亮，手脚麻利地收起了这十文钱，说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原来的俞家人回来告状，说楚家杀害了他姐姐，还带了棺材来。」

    心兰蹙眉说道「你怎么说的人越来越糊涂？」

    店小二拍了下头说道「是小的糊涂，小的从头给二位说说？」

    心兰应了下来。

    店小二说道「当年我们这有位俞老先生，曾经教出过一位探花郎……」

    前面的都是楚瑶知道的。

    「俞家这位少爷还被关在牢里，嫁到楚家的俞氏就先病逝了。」

    「当时楚博文伤心欲绝，还给俞氏买了最好的棺材下葬。」

    「谁又能想到今日？当初就有人私下说俞氏死的蹊跷，要不然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俞家获罪后死了。」

    「明明前些日子，俞氏还有孕……」

    「对了，俞氏死了没多久，楚家就迎了新妇，次年就给楚家添了一对双胞胎，据说俞氏还有个女儿，不过在俞家出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第29章

    楚瑶的手紧紧握着，并没有抬头。

    直到店小二离开，心兰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

    楚瑶这才抬头看向心兰，她早已泪流满面，嘴角甚至溢出血迹。

    心兰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姑娘伤到哪里了？」

    楚瑶没有回答，只是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漱了漱口，又把带血的水吐到空杯中，没有说话，而是盯着窗外的衙门口。

    心兰却已经猜到了，眼神中带着疼惜。

    俞昌平比他们想的还要……让人无法接受，本以为俞昌平是不知道俞氏死讯的，可是从店小二的话中，她们得知了一件事，在俞氏死的时候，俞昌平还在晋城。

    楚家当时为了表现情深，并不是偷偷弄了个假棺材把俞氏埋了的。

    就连店小二都知道这件事，那么俞昌平不知道吗？如果俞昌平知道的话，就没想过，俞氏死的蹊跷吗？

    其实从这里是看不到衙门里的情况的。

    心兰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楚瑶。

    楚瑶却有些可惜系统不在，要不然她还能和系统分析一下这件事。

    俞昌平到底知不知道俞氏早已死了？如果知道的话，那上辈子楚瑶活的那么惨又是因为什么？

    俞家这位少爷还被关在牢里。

    那么就是俞氏的母亲当时没有在牢里，而是后来和俞昌平一起被流放的？俞昌平可能不知道，那么俞氏的母亲呢？

    其实按照俞昌平的性子，楚瑶倒是更倾向于俞昌平不知道，但是俞老夫人……

    这样也就说的过去了，想来上辈子俞昌平是恨俞氏在俞家落难的时候不仅不帮忙，还让一个丫环奚落他。

    俞昌平是俞家唯一的男儿，不管是父母还是姐姐都是很疼他，而且自幼没有受过苦和挫折，也养成了他骄傲的性子，可能比起俞氏的不帮忙，让一个丫环奚落才是俞昌平一直无法释怀的原因。

    俞老夫人知道女儿死了，更猜到其中异常，可是直到被流放她才见到儿子。

    丈夫死了，女儿死了，儿子是她的唯一。

    那个时候，俞老夫人和俞昌平能恨谁？又能怪谁？如果没有一个恨意支撑，怕是一贯娇生惯养的俞昌平早就撑不下去了。

    恨秦探花？想来俞昌平是恨的，可是又不能表明，因为那是自己父亲至死都要维护的人，而且他们都知道秦探花没有错，他们心中更是明白，想要脱困只能依靠秦探花，所以哪怕恨，也不能表现出来。

    恨贵妃？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甚至不用说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家破人亡，连秦探花都不是贵妃的对手，俞昌平根本没有胆子去恨。

    而先帝就更不敢了。

    如此一来，俞昌平想要在流放中活下去，肯定要有个发泄恨意的对象。

    俞氏是最好的选择，或者说是唯一的选择。

    为了仅剩下的儿子，俞老夫人怎么敢说出真相？

    反正女儿已经死了，也被风光大葬了，不过是被骂几句记恨一下。

    只是俞老夫人也心虚，也会觉得无颜面对楚瑶，所以在上辈子楚瑶嫁到秦家后，对楚瑶不管不问，不是因为记恨俞氏的落井下石，只是因为愧对俞氏这个女儿。

    楚瑶捂着心口的位置，她觉得可悲又可笑，那是一种锥心的痛，这样的痛处不属于楚瑶，而是属于这个身体。

    「滴！」

    「察觉楚瑶残存灵魂波动。」

    「进行安抚。」

    楚瑶听着系统的声音，那种几乎窒息的痛苦消失了「升级成功了？」

    系统的声音欢快，比当初多了几分生动「是的，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楚瑶对这个身体的愿望倒是有些头绪了，闻言把大致事情和推测说了一遍。

    系统目瞪口呆「嘤，人家才刚回来，怎么就要接触这么黑暗的事情？」

    楚瑶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系统要哭了「人家才重新升级并且清理干净了，又要变脏了。」

    楚瑶说道「我不知道。」

    系统抽噎了几声，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习惯了，对了恭喜楚瑶，因为你做出的贡献，主系统免除了你的欠债，并且赠送三次抽奖，除此之外，你的善意值已经足够五官的美容，需要进行吗？」

    楚瑶想了下说道「晚上吧。」

    系统乖乖应了下来。

    楚瑶眼神温柔「欢迎回来。」

    系统忽然觉得不好意思「我、我……不和你说话了。」

    心兰看着楚瑶一直没有说话的模样，心中越发的担忧「姑娘，我们先回客栈吧？明日我让人再打听一下？」

    楚瑶嗯了一声，最后看了眼衙门，就站起身。

    心兰赶紧取了披风来给楚瑶穿上。

    楚瑶说道「把这些糕点打包，我瞧见街角有些乞儿。」

    心兰眼睛都红了，应了下来，叫来店小二打包了点心，又要了一些包子，这才跟在楚瑶的身后，一并送去给街角的乞儿。

    直到回到客栈，楚瑶才说道「心兰姐，我想洗个澡。」

    心兰说道「我让人准备水。」

    楚瑶应了下来。

    很快热水和浴桶就被送来了，楚瑶让心兰出去后，就自己泡在热水之中，说道「系统，进行五官美容。」

 第30章

    系统说道「好的，扣除五百点善意值。」

    楚瑶闭上眼睛，只感觉到好像什么清凉湿润的东西覆在了她的脸上，很舒服而且让人觉得有一种心情的舒畅。

    过了一会，那种感觉才消失，楚瑶睁开眼，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很舒服。」

    系统说道「等你去照镜子就知道了，系统出品，绝对保证！」

    楚瑶笑了起来，毕竟能变美这点，只要想想都让人心情很好。

    系统问道「楚瑶现在要抽奖吗？」

    楚瑶闭上了眼睛说道「好。」

    一个熟悉的转盘出现，楚瑶看着上面的奖励，比较有用的就是肤如凝脂升一级，除此之外竟然还有被女娲抚摸过的嗓子？完美的身材？

    楚瑶问道「这个完美身材和女娲抚摸过嗓子是什么？」

    系统说道「就是你的身材会变得更好，然后声音更加动听，这可是特殊奖励！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你要是抽不到，以后也不会出现了。」

    楚瑶嗯了一声，说道「开始抽奖吧。」

    她有一种感觉，这两样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转盘开始转动起来。

    楚瑶说道「停。」

    转盘停下后，恰巧指在了被女娲抚摸过的嗓子上。

    系统开心地说道「恭喜楚瑶，现在领取吗？」

    楚瑶说道「抽完一起，开始，停。」

    系统欢呼道「恭喜楚瑶抽到肤如凝脂二级！」

    楚瑶有一种感觉，下一个一定是完美身材「开始，停。」

    系统简直要高兴坏了「恭喜楚瑶抽到完美身材！你运气真好！」

    运气好？

    不如说是主系统给她是奖励吧。

    系统问道「现在开始发送奖励，请楚瑶接收。」

    楚瑶说道「好。」

    她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全身被暖暖的气息包裹着，不过很快这样的暖意就消失了。

    楚瑶睁开眼睛，就看见足足有一人高的镜子立在浴桶外面。

    系统催促道「楚瑶快看看。」

    楚瑶从浴桶出来，看着镜中的自己，笑了起来，她的五官并没有很大的改变，看起来却越发的明媚漂亮，并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美艳，而是一种像细雨像月色的美，美的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有威胁。

    身材如何，她现在还小倒是看不出来，只是皮肤确实更加细腻，楚瑶开口道「是好看了。」

    声音软糯多了些空灵的感觉。

    楚瑶觉得这每一样都很合她的心意。

    这一份谢礼她收下了，忽然觉得教小孩子也没有那么辛苦了。

    晚上的时候，心兰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等到次日的时候，只觉得楚瑶好像变了，又想到昨日打探到的消息，心中感叹怕是楚瑶这是一夜长大了，才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楚瑶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袄，裹在棉披风里面，又被心兰塞了个小暖手炉，这才带着两个侍卫一并去了衙门。

    心兰已经打听到了，今日衙门开审俞氏被害一事。

    衙门外围着不少人，毕竟昨日俞昌平直接带着棺材到了衙门，这一路本就有不少人看到。

    楚瑶带着心兰站在人群中，两个侍卫护着，看着大堂上的人，除了俞昌平外，还有楚家的人。

    楚博文穿着一身锦衣，容貌俊美眼神怅然「内弟，我知道你怪我。」

    俞昌平握紧拳头没有说话。

    楚瑶忍不住对系统说道「他真没有用。」

    如果在堂上的是楚瑶，直接反问一句，你害死我姐姐，难道不该怪你吗？

    而俞昌平呢？

    只会愤怒的瞪着楚老夫人又有什么用处？难道眼神能杀人吗？

    楚博文说道「只是你不该拿你姐姐的……你怎么怪我都行，怎么能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呢？」

    俞昌平又气又急，说道「我没有，你敢不敢开棺验尸！」

    楚博文神情痛苦说道「当年我妻都快临产了，身子又一直不好，父母与我都不敢让她知道俞家的事情，只能私下商量怎么帮你们，偏偏你直接闹上门，是我瞒着不让她知道这些事情的，可你……你偏偏因为她的不知情，因为她见到你喜笑颜开，就推搡她说她没良心。」

    俞昌平简直愣住，呆呆地说道「我、我没有！」

    楚老夫人也是哭道「你闹过走后，我儿媳就小产了，一个成型的男婴，那可是我第一个孙子，我嫡亲的孙子啊！小产多伤身，还因为知道了俞家的事情，每日以泪洗面，没多久、没多久她也没了！」

    俞昌平根本说不清楚「你家埋得根本不是我的姐姐的尸骨，这才是我姐姐的尸骨，我们开棺验尸。」

    「她活着的时候对你不薄，临死前还在念着你。」楚博文红着眼睛怒道「你还要打扰她死后的安宁吗？」

    楚瑶听着围观的百姓小声讨论，不少人都觉得楚博文说的合理，也能解释为什么在俞家出事后没多久，俞氏就死了这点。

    系统都忍不住说道「俞昌平真的很没用。」

    这件事难吗？一点都不难，而且楚瑶已经把前路给铺好了，偏偏一件简单并不难的事情，都能被俞昌平办成这般，还被楚家踩着刷了一波名声，如果不是仅有的理智，系统都想说俞昌平是废物了。

 第31章

    俞昌平咬牙说道「你这样说，那我外甥女呢？如果不是外甥女给我送信，我也不会知道这些。」

    心兰脸色都变了，实在没忍住说道「这人简直……」

    楚博文眼神闪了闪，皱眉看着俞昌平说道「你能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吗？」

    楚老夫人哭着说道「我可怜的孙女，就因为目睹了俞氏小产和病死，把自己关起来根本不愿意出门，没办法我们只能把她送到老宅，每年都派人探望，好不容易得了消息，那孩子好些，我们正准备接回来，你又来闹？你闹什么，你逼死了她母亲，也要把她给逼死吗？」

    俞昌平说道「我没有，这件案子……」

    楚老夫人大哭起来，打断了俞昌平想要说的话。

    楚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的事情，谁是谁非自在人心，如今你别再闹了，你……你们母子也不容易，这是二百两的银票，你拿了走吧，当年俞氏的嫁妆，我也可以折成银子给你，东西就留给我那可怜的孙女，让她想母亲的时候可以看看。」

    言下之意俞昌平闹这些都是为了银子。

    楚家的名声一直都不错，若非如此当初俞家也不会把女儿嫁给楚博文，而且这些年楚家一直在晋城，偶尔还会给乞丐送些吃食，而俞昌平呢？

    俞家早已离开晋城多年，俞老爷子后来为了不给秦探花添麻烦也不再收学生，更是很少与外人打交道。

    楚瑶看着俞昌平说道「舅舅说想当官。」

    心兰听了，再看看俞昌平，实在想说就这样还当官？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心兰姐，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心兰说道「姑娘尽管吩咐。 」

    楚瑶看着楚家三人还有俞昌平，说道「你能不能想办法让知县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先不要说出来？」

    心兰一愣就明白过来，楚瑶这是要自己去为俞氏讨回公道「好。」

    楚瑶说道「我会自己说出我是谁的。」

    心兰记下来了，当即吩咐了侍卫几句，那侍卫就退出人群，过了一会才回来，对着心兰点了下头。

    就见大堂中，师爷在知县的耳边说了几句，那知县犹豫了下点头。

    现在的知县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位了，他也想做出点成绩，而且又有孙家的面子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自然愿意帮一把。

    师爷当即退了出来，寻到楚瑶等人，说道「请。」

    围观的百姓都愣了下，他们都不知道楚瑶的身份，想来能在此时被请到大堂的人和这案子也是有关系的。

    俞昌平看到楚瑶，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就听见心兰说道「我家姑娘有几句话想问问楚家的诸位。」

    楚家根本没有人认出楚瑶来，楚老夫人见楚瑶衣着不凡身边又有丫环侍卫，只是问道「这位姑娘，这是楚家和俞家的事情。」

    言下之意旁人就不要参与了。

    楚瑶对着楚老夫人行礼后，说道「我家长辈与秦家有旧，正巧遇上了，就冒昧出来问上几句。」

    长辈与秦家有旧？

    楚老夫人心神一动，对着楚瑶越发和蔼了几分，说道「姑娘莫信这人的胡言乱语，当初我们一家知道秦老爷遭难，可惜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

    楚瑶唇抿了抿，才说道「大人，民女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楚家人。」

    知县是知道楚瑶身份的，也知道如今楚瑶身后的靠山是谁，最重要的是楚家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辜，却连楚瑶站在面前都没认出来，可见口中并没有实话「问吧。」

    楚瑶道谢后，才看向楚家三人，说道「第一俞氏小产身体不好，请的是哪家大夫？用的都是什么药？」

    楚老夫人他们昨日才得知消息，光商量今日怎么说都商量了一夜，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安排「都过去那么久我已经记不住了。」

    楚瑶问道「晋城有名的大夫就那么几个，而且每一户人家都有习惯请的大夫，老夫人不记得话，想来管事也是能记得的。」

    知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既然楚家话中很关心俞氏，那么俞氏小产肯定是要请大夫的「不如本官把晋城所有大夫都请来，问问是哪一家出诊的？」

    楚家人脸色变了。

    楚瑶像是没看到一样，说道「第二个问题你们既然说每年都派人探望孙女，那你们孙女如今有多高多重？又是什么模样？而且你们看都没看过信就说其不可能给俞家写信又是为什么？」

    楚老夫人心中觉得怪异「我孙女是个姑娘家，在大庭广众说这些，不妥。」

    楚瑶说道「是我孟浪了，那不如让俞家把信拿出来，与您孙女写的家书来对比一下字迹？」

    没等楚老夫人说话，楚瑶就说道「既然你们每年都派人探望，时时关心着她的情况，不可能连一封家书都拿不出来吧？」

    楚老夫人脸色变了，说道「我那可怜的孙女离家的时候年幼，还不会写字。」

    此时围观的百姓也觉得不对了，窃窃私语起来。

    楚瑶恍然大悟说道「不会写字？你们都没给她请个先生吗？」

    楚老爷子说道「在老宅又是她一个小姑娘不方便。」

    「既然你们都知道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在生母没有后就把人孤零零放到老宅，就方便吗？」楚瑶说完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所以你们肯定，你们的孙女不可能给俞家人写信对吗？」

 第32章

    楚老爷子好不犹豫说道「对，她都不识字，怎么写信？」

    楚瑶再次问道「那送她走的时候，你们安排了什么下人照顾？她身边又带了几个丫环婆子？」

    楚老夫人说道「这些和你没有关系，和这件事也没有关系。」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那就当做没关系吧，大人其实最简单的一个方法，也不用打扰楚家安葬的俞氏。」

    知县说道「说。」

    「滴血认亲吧。」楚瑶说道「既然俞家人在，又坚持他带来的尸骨是俞氏的，那就滴血认亲，如果这里的尸骨是俞氏的，那么楚家埋葬的自然不是。」

    楚家人脸色大变。

    知县眼睛眯了下说道「确实如此。」

    系统在楚瑶心中默默地说道「其实根据后来的研究，滴血认亲这件事很不靠谱不科学。」

    楚瑶低着头，在心中说道「不靠谱不科学也无所谓，在现在大家是相信的。」

    楚博文脸色大变，说道「不行。」

    俞昌平说道「我愿意！」

    楚老夫人咬牙说道「说不得俞昌平找的也是俞家的尸骨呢？」

    楚瑶说道「那最好的证明，

    就是挖开你们埋的俞氏尸骨，让俞家人来滴血认亲。」

    「不行！」楚老夫人毫不犹豫说道「不能打扰我儿媳的安宁。」

    楚瑶看向知县说道「大人，俞家人带来了俞氏的尸骨和张狗蛋一家的证词来控诉楚家杀人之事，如果楚家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自然该拿出证据来反驳，而不是用所谓的人死为大来敷衍。」

    俞昌平说道「我姐姐含冤而死，真正的安宁就是沉冤得雪！」

    楚老夫人心慌「这件事、这件事……」

    楚老爷子咬牙说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接我那可怜的孙女了，这件事关系到她母亲，等她回来了再说。」

    知县眼神怪异地看着楚老爷子，知道内情的师爷都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就连俞昌平都看了看楚老爷子又看了看楚瑶。

    楚瑶面对着楚家三人，问道「你们的意思是，开棺这件事，最后要让俞氏的女儿来决定？」

    「对。」楚老夫人心中松了口气「俞氏就留下那么一个女儿，这件事自然该让她来决定。」

    心兰「……」

    楚瑶问道「可是俞氏的丈夫和弟弟都在，为什么要让她女儿来决定，你们不觉得这样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吗？不管是俞家还是楚家都是她的亲人。」

    楚老妇人理所当然说道「那是她母亲，她要是有良心，自然该知道怎么样做是最好的。」

    楚博文也说道「这是楚家和俞家的官司，不管是我还是她弟弟来做决定都不理智，既然都是她的亲人又事关她的母亲，我们都尊重她的意见。」

    知县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看着楚家的眼神宛如在看一群傻子。

    楚老爷子觉得有些不对，他觉得所有事情都被这样一个小姑娘牵着走似得，再看知县和俞昌平的眼神，心中更觉得怪异，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楚瑶哦了一声，最后对着楚家三人行礼道「祖父、祖母、爹，既然你们都要我决定，那就开棺验尸。」

    这话一出，不仅大堂上，就连围观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向大堂中间的小姑娘。

    楚瑶神色平静，说道「有一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张狗蛋一家杀害娘的事情，是我告到知府那里的，他们当着我的面打死的我娘，就在你们让他们一家送我们去张狗蛋娘的老家的路上，除此之外信确确实实是我写给舅舅的，娘的尸骨也是我带着舅舅寻到的，因为是我亲眼看着张家人埋的。」

    围观的百姓只觉得目瞪口呆，这可比唱戏还要热闹几分。

    而楚家人却出了一身冷汗，楚老夫人声音变得尖锐「不可能，你怎么会是……」

    楚瑶的声音带着哽咽「张家说的话，我是不信的，他们说是祖母要我娘死，因为要给……要给祖母的外甥女腾位置，要让楚家有香火。」

    围观的百姓想到现在楚博文的继室，正是楚老夫人的外甥女，对楚瑶的话又多信了几分。

    「张家说你们早已忘记了我，说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楚瑶的声音并不大，可是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可是我不信，我记得爹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我带点心带糖葫芦，我记得祖父亲手写了字帖，让我临摹，还让人把那些都收起来，说等我出嫁以后有孩子了，可以和孩子一起看我小时候写的字。」

    楚瑶握着拳头，脸色苍白，说道「所以我一直不信张家说的话，可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也没有等到祖父、没有等到爹来救我，我学会了种地，学会了洗衣做饭劈柴喂鸡……学了很多，可是没有人再夸奖我，只有毒打和咒骂，直到最后我被张狗蛋带着村子里别的孩子一起推到了池塘里，那天下着雪……爹你还记得原来下雪的时候，你偷偷带我去玩雪，娘知道后骂了我们的事情吗？」

    楚博文眼睛红了，楚瑶是他第一个孩子，而且那时候他和俞氏成亲没多久，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愿意多哄着些，如今听来只觉得心中酸涩。

    楚瑶没有哭，像是在回忆「我们被娘骂了，又喝了很难喝的姜汤，你和我说，下回还带我出去，我等了好几场雪了，你都没有来。」

 第33章

    楚博文哽咽道「我……」

    楚瑶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不信张家人的话，可是现在……爹，娘死之前还说想你，说不怪你，因为、因为你只是没长大而已。」

    楚博文刚想开口，楚老夫人就说道「你、你怎么证明你是我孙女？万一是冒充的呢？」

    「滴血认亲。」楚瑶没有丝毫心虚「我们在这里就可以滴血认亲。」

    楚老爷子瞪了妻子一眼，说道「来让祖父看看……」

    楚瑶打断了楚老爷子的话「既然祖父、父亲都说开棺验尸这件事，让我决定，我同意开棺验尸，我不能让娘死的不明不白，不能让害死娘的凶手逍遥法外，更不能让不知道是谁的尸骨占据了娘的位置，享受香火。」

    「爹，你既然那么在乎娘，你愿意看着她变成孤魂野鬼，愿意看着不知道哪里的尸骨占据她的位置吗？」楚瑶直接拿了楚博文的话来反问「我看着娘被打死的，就在我面前被张家人生生打死的，那时候娘刚小产，就被拖着扔在马车上，我喊爹，我一直喊爹求你来救我们，可是没有人，那么冷的天，甚至连个被子都没有，娘病得很重，哪怕张家人不打死娘，娘也活不了多久的。」

    楚瑶看着楚博文，说道「爹，你不想为娘报仇吗？」

    楚博文竟然没办法和楚瑶直视，躲闪着楚瑶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楚老爷子也觉得棘手，几句话的功夫，楚瑶已经把他们的话全部推翻，还把他们逼上了绝路，最重要的是楚瑶的身份太要命了，而且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楚瑶从出现开始就设下了一个个陷阱，引得他们说出了那些话。

    那些话在楚瑶没有表明身份的时候，是对楚家有利的，可是这一切在楚瑶表明了身份后就反转了，反而变成了楚瑶的证词。

    围观的百姓看着楚家的眼神彻底变了。

    俞昌平只觉得心中畅快，高声说道「开棺验尸！」

    说完俞昌平想到楚瑶交代的话，补充道「大人，那里面根本不可能是我姐姐的尸体，可既然不是我姐姐的，他们埋得是谁？又是怎么死的？」

    系统忍不住感叹道「俞昌平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楚瑶说道「是啊，简直感天动地了。」

    系统嘟囔道「我怀疑你在讽刺他。」

    「我是啊，我就是在讽刺他。」楚瑶本来没想这么快出现在人前的，这样一来她想报复楚家就要麻烦许多，可是架不住俞昌平着实没用，几乎一句一字的教了，还能被楚家牵着走「说他是废物，都侮辱了废物。」

    知县此时开口道「开棺！」

    楚家三口脸色都很难看，楚老爷子忽然想到了楚瑶的话，又看了眼妻子一眼，瞬间就做了决定，说道「不可能，那尸体是我妻子亲手帮着儿媳收殓的。」

    楚老夫人愣了下，下意识看向丈夫，她的脸色格外难看。

    楚博文脸色变了，看了看楚老爷子又看了看楚老夫人。

    楚瑶在心中感叹「系统你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系统虽然很想说这都是楚瑶设下的圈套，让楚老爷子甚至楚博文一步步朝着陷阱走去，可是它又觉得这些话和决定都是楚家人自己做的，怪不到楚瑶身上来「说、说不定楚博文愿意帮楚老夫人说话呢？毕竟是他的母亲，又一直对他很好。」

    楚瑶毫不犹豫说道「不会。」

    系统嘟囔道「说不定呢？乌鸦尚知反哺。」

    楚瑶说道「因为他本性自私。」

    楚老爷子看着楚老夫人，他说的很慢「我儿子和儿媳关系一直很好，甚至没有红过脸，我妻子虽然对儿媳有些不满，可是她很疼儿子，哪怕是为了儿子也不会对儿媳动手的，对吗？」

    楚老夫人几乎站不稳，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甚至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楚老爷子接着说道「而且我知道张家人，他们是我妻子陪嫁的下人，我妻子带他们一家一向亲厚，这才特意安排他们去照顾我孙女，就连卖身契都在我妻子手中，他们不可能对我孙女下手的对吗？」

    楚老夫人扭头看向儿子，就见楚博文眼神中带着恳求。

    楚博文也意识到如今再也狡辩不了，他们必须有个人出来认罪。

    楚瑶的声音轻缓，说道「若是你们真不愿意的话，知府大人已经把事情上奏了，我相信迟早能还我娘一个公道的。」

    冷汗从楚博文的额头落下，他恳求地看着楚老夫人说道「娘，不是你对吗？」

    话是这样说，可是他的眼神都是另一个意思。

    楚老夫人只觉得彻骨的寒，她看向丈夫看向儿子最后看向了楚瑶，就觉得自己看到楚瑶眼神中的嘲讽和冷笑，可是再看却发现楚瑶神情像是伤心又像是不敢相信的可怜模样。

    楚博文见楚老夫人半天没吭声，咬牙喊道「娘，不是您对吗？」

    楚老夫人只觉得心灰意冷，最后看向了楚博文，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此时狼狈不堪，她闭了闭眼睛说道「是我。」

    这话一出，楚老夫人反而轻松了起来「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我认罪。」

    系统已经不想说话了。

    哪怕楚老夫人认罪，可不管是知县衙役还是外面围观的百姓，看着楚博文的眼神都带着怀疑。

 第34章

    楚瑶在心里说道「其实哪怕楚博文不开口，楚老夫人也会认罪的，他开口逼迫着楚老夫人认罪，反而落入了下乘。」

    系统唉声叹气。

    楚老夫人咬牙说道「我一直不满俞氏这个儿媳妇，所以在俞家出事后，故意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使得她小产，又收买了俞氏的贴身丫环，让她告诉所有人，俞氏死了，我儿子对俞氏情深，接受不了伤心过度晕了过去，丈夫把俞氏的身后事交给我处理，那坟是空的，不过是俞氏的衣冠冢。」

    「然后趁着我丈夫和儿子在外面为俞家奔波，把她和她女儿交给了张家三口，让他们把人带走。」楚老夫人咬牙说道「

    都是我做的。」

    如今占了上风，俞昌平也不会退让「你说的处处破绽，活人死人都分不清楚吗？」

    楚老夫人死都不怕，直接冷声说道「爱信不信。」

    俞昌平还要再说，楚瑶已经开口道「一切都由大人做主。」

    知县说道「先把楚家立的坟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衣冠冢。」

    「是。」

    知县接着说道「把吴氏关押。」

    吴氏正是楚老夫人。

    本来俞昌平和楚瑶是不住在一起的，可是这次却跟着楚瑶一起回了客栈小院，等到了院中，俞昌平语气有些急躁问道「为什么不让我接着往下问？你相信只是楚老夫人一人所为吗？他们都是凶手，楚家人都是凶手！」

    楚瑶面无表情看着俞昌平说道「我也姓楚。」

    心兰冷声说道「俞公子好大的威风，刚才在大堂上怎么被人堵得一句都说不出来？」

    楚瑶轻轻拽了下心兰的衣袖，看向了俞昌平说道「舅舅，你所求到底是什么？」

    俞昌平被心兰说的很是难堪，闻言说道「自然是还姐姐一个公道。」

    「我以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和离书，让娘能风光下葬，让楚家磕头赔罪。」楚瑶的声音软糯，说道「你想要的公道，是楚家人都给娘赔命吗？」

    俞昌平虽并没有说话，却没有否认，其实这个念头也是在楚瑶把楚家的人说的哑口无言时候才起的。

    楚瑶说道「不可能的。」

    俞昌平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如果他们都获罪了，你就不用回楚家了，那个地方……你若是真的出事，又有谁帮你？」

    楚瑶看着俞昌平，她相信俞昌平想要为俞氏报仇的心是真的，但是担心她的心也是真的「舅舅，贪多爵不烂，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母亲的事情。」

    俞昌平冷静了下来「我记得了。」

    楚瑶看着俞昌平的模样，实在没办法把事情交给他，说道「舅舅只要记得，最重要的就是和离书，其次让楚家交出罪魁祸首也就是楚老夫人，最后让他们必须当着晋城百姓的面给娘磕头赔罪就够了。」

    俞昌平说道「我知道了。」

    楚瑶微微垂眸，没有再说什么。

    心兰沉声道「俞公子请吧。」

    俞昌平看向楚瑶说道「你、你……」

    可是到最后，也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俞昌平离开后，心兰温言道「姑娘可要吃什么？」

    楚瑶摇了摇头说道「堵得慌，不想吃。」

    心兰也没有勉强说道「那姑娘想吃了就与我说。」

    楚瑶嗯了一声，说道「楚家来人了，不要拦。」

    心兰犹豫了下劝道「姑娘若是不想见……」

    楚瑶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见的。」

    心兰这才没有再劝，而是让楚瑶回屋休息。

    楚瑶问道「心兰姐，打听出来了吗？楚家给我娘下葬是在流放之前还是之后？」

    心兰给楚瑶倒了杯温水，说道「姑娘，其实……」

    楚瑶从心兰的神色已经看出来了。

    心兰说道「是判了流放，只是人还没有走。」

    楚瑶双手捧着杯子，说道「我知道了。」

    心兰不知道怎么劝才好。

    楚瑶倒是说道「那时候，不管是外祖母还是舅舅都、都是又慌又乱，根本没心思去打听这些事情的。」

    心兰见楚瑶到这个时候，还在把所有人往好处去想，格外的心疼。

    楚瑶抿唇说道「心兰姐，我想吃酸汤面。」

    心兰赶紧说道「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楚瑶嗯了一声。

    心兰走到外面，关门的时候，从门缝看到楚瑶正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流泪，放轻了动作把门关好，站在外面才叹了口气。

    等心兰离开，楚瑶问道「系统，这件事与你让我看到关于这身体的剧情不同。」

    系统解释道「因为这个朝代的所有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是数据，这样说吧，就是一个话本，而你这个身体只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个角色，所以她的剧情是不完整的，但是因为你，就是把这个不完整不断补足，变得完整和合理。」

    「就像你最开始知道的剧情是这个身体的外祖母和舅舅被发配流放的时候，俞氏和这个身体被送到庄子上，而如今得到的确切消息是判了流放，但是并没有走。」系统说道「其实这两者并不冲突的。」

    楚瑶已经明白过来了「也就是说，我不能纯粹的去依靠已知道的剧情。」

 第35章

    系统犹豫了下说道「只能说系统给出的剧情绝对是真的。」

    楚瑶嗯了一声，果然事情还是要依靠自己「其实无所谓了，毕竟我做的事情和这个身体当初做的截然不同。」

    系统确定楚瑶没有怪自己才松了口气。

    直到太阳落山了，楚博文才过来。

    心兰见了，什么都没有问，直接把人引到了小厅之中。

    楚博文在来之前，被父亲叮嘱过，一定要把楚瑶哄好，他本来以为楚瑶起码要让他等一会，没想到他刚喝了一口茶，楚瑶就已经过来了。

    楚瑶站在门口看着楚博文，沉默了一会才进来。

    楚博文眼睛红了说道「瑶姐，你都这么大了。」

    楚瑶「……」

    还是弄死楚博文，现在去来不来得及？

    楚博文没有发现楚瑶的想法，他把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糖葫芦，说道「我一直记得你喜欢的东西。」

    楚瑶唇紧抿着，接过以后拿在手里并没有吃。

    楚博文看着楚瑶的模样，想到父亲的话，楚瑶对楚家还是有情的，虽然有怨却没有恨，如果想要保住楚家必须从楚瑶这里下手「丫头，你是在怪爹没有早些去接你吗？」

    楚瑶低头看着糖葫芦，一句话都没有说。

    楚博文见此更加确信了父亲的话，声音温和说道「是爹不对，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楚瑶抬头看向楚博文。

    楚博文放柔了声音说道「回来就好，以后爹肯定不让你再吃一点苦。」

    楚瑶眼睛红了，却强忍着没有哭「不用，我不会回去的。」

    楚博文说道「都是爹不好，你怪爹是应该的，只是我……」

    楚瑶直接打断了楚博文的话，说道「我记得娘是怎么小产的，祖母把娘和我关在偏院，我去找你，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楚博文愣了下，这才想起来，却也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时候他心中不耐又怨恨，害怕俞家的事情连累他，直接让人把楚瑶赶了出去，还和母亲说，把楚瑶母女看管的更严了。

    楚瑶盯着楚博文，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

    楚博文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直视楚瑶的眼。

    「你对我的好，我记得。」楚瑶的声音软糯清甜，可是说出的话却让楚博文心惊胆战「你的绝情我也记得。」

    楚瑶取出一封信说道「娘死前让我不要怪你。」

    楚博文看着那封信，又看向了楚瑶。

    楚瑶抿了抿唇，才把信递过去，说道「娘说你一直被祖父和祖母护着，什么都听他们的，只是没有长大而已。」

    楚博文想到了自己的妻子，那个温柔漂亮的女子，他没想到至死，妻子竟然都没有怪他，还在想着他。

    楚瑶说道「娘说你不是不爱我们母女，只是……更爱你的父母而已。」

    楚博文觉得这话是说到他的心底了「我……」

    「爹。」楚瑶说道「我一直记得你对娘的好，对我的好，那时候祖母为难母亲，只要我偷偷跑去告诉你，你都会给娘解围，为什么忽然有一天，都变了呢？」

    楚博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楚瑶把糖葫芦放回到食盒里「那时候娘的血溅在我的脸上，甚至滴到了我的嘴里，我就再也吃不下去这些红的东西。」

    楚博文拿着信，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一家敢这样做，我以为你娘……你娘是病逝的，只是那个时候……家中很难。」

    楚瑶没有再说什么「你可以告诉祖父，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只是我同样记得我姓楚。」

    楚博文走的时候，手中只拿着那封信，父亲交代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做到，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从开始到结束，他们父女两人之间的谈话都是掌握在楚瑶的节奏之中的，坐在马车上，楚博文拆开了信，信上那陈年的血迹刺痛了他的眼。

    俞氏的信上没有丝毫的怨怼，反而写了他们刚成亲时候，他曾许下的诺言，直到最后才写了一句，只愿来生他们不再相见。

    楚博文此时早已忘记当年的绝情，因为楚瑶的话和这封信，他能想起来的都是自己对俞氏的好和情深，从心底竟然升起了对母亲的怨恨，若不是母亲一直……他怎么会同意这般对待妻女？

    回到楚家，楚老爷子和楚博文的继妻吴氏都等着了，吴氏急忙问道「楚瑶怎么说？」

    此时楚博文看见吴氏，只觉得心烦意乱，说道「你回去看孩子。」

    吴氏根本没看出楚博文的心思，满脸焦急问道「那个死丫头是不是……」

    「我说了，让你回去看孩子！」楚博文打断了吴氏的话，想到对自己一直温柔情深的原配，此时怎么看吴氏都觉得不顺眼，而且他不能怨母亲，自然就把不满发泄在了吴氏的身上「听不懂？」

    吴氏愣住了。

    楚老爷子微微蹙眉开口道「吴氏，你先回去照顾两个孩子。」

    吴氏脸色惨白，咬牙说道「我知道了。」

    楚博文却不愿意再看吴氏一眼。

    吴氏狠狠拧着帕子低头出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屋中楚博文的声音。

    楚博文把信递给了楚老爷子，声音颤抖着说道「爹，俞氏

 第36章

    到死都还在惦记着我。」

    楚老爷子已经拆开了信，很快看完放到一边，说道「你把见到楚瑶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一遍。」

    楚博文狠狠揉了把脸「我一到客栈寻到……」

    与此同时客栈之中，系统说道「我觉得楚博文对俞氏是有感情的。」

    楚瑶没有否认「楚博文……说到底他最爱的只是自己，当没有威胁到他的时候，他是一个好儿子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楚博文对楚老夫人没有感情吗？

    可是在衙门里，他依旧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把楚老夫人推出来顶罪。

    楚瑶说道「他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错的只可能是别人，你觉得他真的不知道，俞氏和楚瑶离开楚家后会遭遇什么吗？」

    系统不说话了。

    楚瑶让心兰把楚博文带来的糖葫芦交给店小二，让店小二送给外面的乞儿「他只是不去想，就当做自己是不知情无辜的罢了，不过他这个性子也不错，正好可以利用。」

    系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人，默默地记录下来。

    楚瑶想了下总结道「楚博文本性自私而已。」

    系统忍不住吐槽道「还而已？」

    「起码他不会主动为恶。」楚瑶语气平淡「而且只要不遇事，他能当你口中一辈子的好人。」

    系统茫然也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自己身上。

    楚瑶没再解释什么，让系统自己去想，而且从楚博文的态度，想来楚家埋得那个是衣冠冢。

    楚家父子几乎一夜未眠，他们确定了一件事，楚瑶对楚家还是有感情的，而且因为俞氏的临终遗言，她很多时候也在维护楚家，就像是很多事情她并没有说出来一样，这让父子两个心中松了口气。

    可是楚家必须交出一个人。

    楚家父子都没有提楚老夫人，可见两人的选择。

    第二天一大早，俞昌平就来客栈接了楚瑶一并去衙门。

    不过还没有到衙役通知的时辰，一行人直接去了衙门对面的茶楼，要了些早膳。

    侍卫是坐在旁边的那桌，俞昌平要了不少肉包子一类的，而楚瑶他们这桌都是素包子一类的。

    俞昌平给楚瑶剥了个鸡蛋说道「你年纪还小，身体又虚，不用陪着我一起吃素的。」

    楚瑶说道「舅舅，没关系的，其实这些东西很好吃。」

    俞昌平也没再说什么。

    等用了早膳，俞昌平一直欲言又止，楚瑶只当没看到，心兰还故意挡住了俞昌平的视线。

    楚家父子也不敢迟到，他们提前到了衙门口，倒是跟着衙役先进去到后堂等着了。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等着来看热闹的百姓。

    俞昌平和楚瑶也没有真的等到衙役说的时辰，漱了口后也下去了，自然有衙役带他们去后堂等着。

    看到楚家父子，俞昌平脸色变得很是难看，选了个最远的地方坐下。

    楚老爷子神色带着愧疚，说道「我真是无颜见你的父母。」

    这话是对着俞昌平说的。

    俞昌平愣了下。

    楚瑶低头眼神闪了闪，说道「系统，看来所有事情，楚老夫人不承认都不行了。」

    系统茫然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楚瑶说道「楚老爷子的话，意味着一件事，他们已经安排妥当了，所有能找到的证据都会指向楚老夫人。」

    系统茫然，难道它有什么话没有听到吗？

    楚瑶没有再解释「就是不知道楚老夫人会不会后悔。」

    楚老爷子满眼血丝，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我与你父亲是好友，他把那么好的女儿嫁给我不成器的儿子，可是偏偏……我竟然不知道，她在我们家中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俞昌平还没明白。

    系统倒是先一步想明白了「他、他这是准备把所有事情都推到自己妻子身上，所以才一见到俞昌平就表现出愧疚？」

    楚瑶嗯了一声。

    楚博文起身对着俞昌平鞠躬说道「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你姐姐，没有照顾好我的妻子，我……」

    俞昌平这才明白过来，起身避开了楚博文的礼「这件事交给大人。」

    楚博文神情痛苦说道「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我结发妻子，我愿给我妻子陪葬，只求留我母亲一命。」

    楚瑶在心中感叹「你看他多情深义重。」

    系统「……」

    楚瑶说道「声泪俱下的，恨不得直接给他母亲定罪了。」

    俞昌平觉得怪异，而且很是尴尬，说道「所有事情都交给知县大人！」

    楚瑶再一次感叹俞昌平没有用，面上却带着担忧，像是很害怕自己的父亲真的去为母亲殉葬「爹……你别这么伤心，万一、万一祖母……」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开口，「万一祖母昨日说的只是气话呢？」

    俞昌平瞬间清醒过来，如今知县还没有给楚老夫人定罪，楚博文好像先一步给自己母亲定罪了。

    楚瑶态度恳切，提到楚老夫人的时候，神色有些痛苦伤感和愤怒，像是为了自己父亲在强忍着，再多的话却说不下去，直接坐回了椅子上低着头。 楚老爷子和楚博文只觉得嗓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一样，简直又急又气，哪怕楚老爷子都觉得楚瑶的神情很是痛苦为难，根本没有往别处去想，只以为楚瑶是担心楚博文。

 第37章

    俞昌平此时也说道「这县太爷还没给吴氏判罪，你这个做儿子的就先一步给她定罪，这是担心她不判死刑吗？」

    楚博文握紧拳头，神情有些扭曲，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知道你因为俞氏的死，心中有恨，只是俞氏就你一个弟弟，我也一直把你当做亲弟弟一般，我……」像是说不下去，楚博文摇了摇头，最终什么也不再说。

    还没等俞昌平再说两句，衙役已经过来让他们去大堂了。

    心兰护着楚瑶，不让楚博文等人和她接触。

    到了大堂，楚瑶忽然发现衙门口，顾言景裹着墨色狐狸毛披风坐在轮椅上，他的眉眼清隽，唇色很淡没有丝毫表情，在和楚瑶视线对上的时候，只是点了下头算打了招呼。

    系统说道「他怎么来了？」

    楚瑶只是看了眼，微微点头回应，就不再看了，在心中回答道「不用管他。」

    看来顾言景比她猜测中还要重视姬暖。

    这对楚瑶来说，绝对是好事情。

    知县脸色并不好看，等人都行礼后看了眼师爷。

    师爷上前一步说道「昨日衙役跟着楚家管事连夜挖出了所埋的俞氏棺材，里面只有俞氏的生前的衣物，并无任何尸体，根据吴氏的招认……并且查访了晋城之中的诸医馆，并无俞氏小产后就医的事情……」

    其实师爷的话总结起来就是确认了俞昌平带来的那个棺材里面的尸骨是俞氏，而楚老夫人自己的供认以及寻到的证据，都表明了俞氏的死是吴氏指使了张狗蛋一家所为。

    楚老夫人也被带上来了，她并没有被用刑，只是一夜间头发花白了许多，明明比楚老爷子年岁还小，看起来却比楚老爷子要苍老了，她根本没看丈夫一眼，只是看着儿子，楚博文却不敢与楚老夫人对视，而是避开了她的视线。

    知县说道「吴氏可认罪？」

    楚老夫人心灰意冷，说道「认。」

    知县说道「画押，先行关押。」

    楚老夫人在供词上签字画押，脸色阴沉地盯着楚瑶。

    楚瑶红着眼睛，看起来弱小又可怜「祖母，为什么？我娘哪里对不起你了？」

    楚老夫人声音沙哑难听「她嫁进楚家，就是最大的罪。」

    楚瑶脸色变得苍白。

    连衙役都有些同情楚瑶了，心中暗骂楚老夫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楚瑶沉默了许久，才走到了楚老夫人的身边，解下了自己的披风递给了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愣了下，没有接过。

    楚瑶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踮着脚尖想要把披风给楚老夫人披上。

    哪怕是楚老夫人，此时也有些动容，主动弯腰。

    楚瑶微微垂眸，把披风给楚老夫人披上后，又仔细给她系了带子，身体前倾几乎趴在楚老夫人的耳边，轻轻动唇说道「我娘是病死的，根本不是被打死的。」

    楚老夫人脸色大变，猛地起身看向楚瑶。

    楚瑶像是吓了一跳，手还举着是一个正在给她系披风的动作。

    楚老夫人眼神狠厉地看着楚瑶「你！」

    楚瑶茫然无措，往后退了几步。

    心兰上前一步赶紧把楚瑶护在身后。

    楚老夫人转身看向知县说道「大人，俞氏根本不是我害死的！她是病死的！」

    楚瑶咬牙像是对楚老夫人失望至极。

    楚老夫人指着楚瑶，说道「都是她的阴谋！她……」

    楚瑶忍不住，眼泪落下，说道「我的阴谋？您当初既然不满意我娘，为什么同意我爹娶她，如果她没有嫁到楚家，也不会……是我让娘死的吗？是我让娘被埋在荒郊野外这么多年吗？」

    楚老爷子和楚博文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楚老夫人后悔了，楚老爷子说道「够了！当年去俞家提亲的时候，你是同意的，你……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想法，若是当初你直接说，也不至于成了现在的模样。」

    楚博文握紧拳头，赶紧说道「娘，我从来不知道你对俞氏有这样大的偏见，而且我女儿才多大？俞氏死的时候，她路都走不稳，能做什么？」

    楚瑶在心里对着系统说道「你看楚老夫人的神情。」

    系统注意到楚老夫人脸色灰白，看着楚博文的眼神满是哀痛。

    楚瑶说道「我说千百句都不如她儿子说一句伤她的心，好玩吗？」

    系统这才知道为什么楚瑶要对着楚老夫人说那样一句话。

    哪怕楚老夫人已经签字画押认了罪，在没有真正结束之前，他都放心不下「娘，我宁愿您杀的人是我，错的人从来不是我的妻子我的女儿，错的人是我，我娶了她却没有护住她，我甚至连女儿都护不住。」

    「我从来不知道娘你的心结，我枉为人子、枉为人夫、枉为人父。」楚博文神情痛苦「死的不该是娘，不该是我的妻，该是我！」

    楚老夫人表情甚至有一瞬间的茫然，她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

    楚瑶在心中说道「嘻嘻，你看楚老夫人是不是恨得马上去死？」

    系统说道「楚瑶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不想知道。」楚瑶觉得系统不会有好话，毫不犹豫拒绝道「闭嘴。」

 第38章

    系统才不管「好像活不过三天的反派。」

    楚瑶可不管这些，只是问道「你就说有没有心情舒爽？」

    系统憋了半天，卑微得承认「有。」

    它果然不再是纯洁无瑕的好人系统了。

    楚老夫人看着楚博文，许久才说道「我知道了。」

    楚瑶看向了俞昌平，发现俞昌平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楚老夫人，她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在心里翻了几个白眼，说道「大人，还有一人，当初是我娘身边的大丫环，后来和……一起暗害了我娘。」

    楚博文和楚老爷子顿时就知道楚瑶说的是谁，楚博文心中焦急，如果让众人知道那丫环如今是他的通房，怕是他刚才那番话反而会引起旁人的厌恶。

    毕竟那丫环的身份太过尴尬了。

    楚瑶看向楚博文说道「她也不是无辜的！」

    楚老夫人对儿子的所作所为心寒，此时却也不愿意看到儿子为难「她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怪就怪你娘当年想要放她出去嫁人。」

    俞昌平此时想起来楚瑶交代的事情，说道「大人，我想替姐姐和楚博文和离。」

    知县愣住了。

    楚博文下意识说道「不行。」

    俞昌平却没有搭理楚博文，说道「我姐姐的死，楚家人都有责任，除了此之外，我还求大人替姐姐做主，让他们给我姐姐磕头赔罪。」

    楚老爷子和楚博文都不愿意同意。

    楚博文恳求道「你就当可怜孩子，若是我们和离了，让孩子怎么办？」

    俞昌平说道「必须和离。」

    知县犹豫了下说道「这算是你们的家务事，你们私下商量，除此之外，把那个丫环关押起来。」

    楚老夫人一直眼神怪异地看着楚瑶，被衙役带下去的时候，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毕竟在楚老夫人看来，楚瑶对楚博文还是有感情也很维护的，这样的话就足够了，以后她再也护不住楚博文了，有楚瑶护着也是好的。

    等知县离开，外面的人才散去，心兰也注意到了顾言景，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跟在楚瑶的身后。

    楚老爷子哪怕心中恨死了俞昌平，面上却是愧疚的说道「有些事情，不如我们回家谈？」

    俞昌平看着楚老爷子和楚博文的眼神带着厌恶，他们心知肚明这件事并不是楚老夫人一人所为，只是拿不出更多的证据，说道「不敢，我怕活着去，死着出来。」

    楚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是楚家对不起你们，那就去对面的茶楼，你姐姐……虽然我们父子不知情，却也是……如今说这些你怕是觉得我在狡辩，只是后院的事情，我们父子二人从不插手的，她下葬的时候，我们父子赔礼也是应当的。」

    这话更多的是说给还没有离开的晋城百姓听的，如今不少人都觉得楚家父子怕是真的不知情，看着他们的模样，心中也难免同情了几分。

    楚老爷子看着俞昌平说道「自从俞氏嫁入楚家，我们……」

    此时楚瑶不适合打断楚老爷子的话，可是俞昌平竟然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也没有打断，楚瑶如今连废物两字都不愿意骂了，轻轻碰了心兰一下。

    心兰是个聪明的，直接开口道「崔公子怎么会来这里？」

    楚瑶也看向了顾言景。

    俞昌平此时才注意到，说道「崔公子。」

    这一番话，倒是让楚老爷子再也没有办法说下去了。

    顾言景被侍卫推到了楚瑶他们身边，说道「我途径此处，看见了你家的马车。」

    途径此处？

    楚瑶看了顾言景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心兰和俞昌平心中都是疑惑，毕竟顾言景说是要去曲城，怎么会来晋城？

    楚瑶抿了下唇，说道「我们去茶楼说吧。」

    顾言景对着楚瑶说道「你们有事情，我就先不打扰了。」

    楚瑶没有说话。

    顾言景对着俞昌平等人点了下头，就让侍卫推着离开了。

    到了茶楼，楚老爷子要了包间后，就让人守在外面。

    楚瑶也把侍卫留在了隔间，倒是心兰跟在楚瑶的身边。

    楚老爷子眉头微皱说道「瑶瑶，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让你爹去做，我们一家人说话，丫环先下去吧。」

    楚瑶面色有些为难说道「心兰姐不一样，她不是丫环，只是照顾我的人。」

    楚老爷子皱眉，以为楚瑶在推脱。

    楚博文也开口道「瑶瑶，听话。」

    楚瑶唇紧抿着，依旧摇头。

    心兰说道「诸位也别为难我家姑娘了，我家夫人吩咐我要好好照顾姑娘，寸步不离。」

    楚博文看向了心兰「你家夫人？」

    心兰说道「我家夫人是户部侍郎之女，也是姑娘的干娘。」

    楚老爷子和楚博文脸色变了，看向楚瑶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探究。

    楚瑶仿若不知，什么都没有说。

    楚博文还想再问，被楚老爷子制止了，只不过他们也没有再提让心兰出去的事情。

    如果俞昌平争气点，楚瑶也不是非要留下心兰的，可架不住他太无能，有些楚瑶不适合说的话，也只能让心兰出面了。

 第39章

    说到底楚瑶原来的计划都被俞昌平给打乱了，真不知道俞老爷子在天有灵看见这么一个儿子，会不会气的冒烟。

    俞昌平说道「和离，你们当着晋城百姓的面给我姐姐磕头赔罪。」

    楚老爷子皱眉说道「和离是不可能的。」

    楚博文说道「平哥，你摸着良心说，我当年对你怎么样？」

    俞昌平看着楚博文，没有说话。

    提起当年的事情，其实在俞家出事之前，他和楚博文关系是很好的，就好像他的亲兄长一样，所以在俞家出事，楚家马上翻脸的时候，楚博文根本接受不了。

    楚博文接着说道「当年你家出事，我家能怎么办？秦家那个时候得罪的是高高在上的贵妃！难道要把我家也赔进去吗？」

    俞昌平握紧拳头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我姐姐，还让我误会了姐姐。」

    这话一出，楚瑶忍不住说道「我最大的失误就是写信给俞昌平！」

    系统觉得要是有可能，楚瑶都想要把俞昌平和楚家一起弄死了。

    楚博文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此时却说道「那是你亲姐姐，你都这样，难道还指望我们这些外人吗？」

    俞昌平脸色灰白。

    楚老爷子开口道「昌平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承认当年没有帮你家，是自私的，只是我和博文从没有想过让你姐姐死的，她当时肚中可有我的长孙，哪怕是为了孩子，我也不想看着她出事的。」

    俞昌平下意识地看向了楚瑶。

    心兰正好给楚瑶倒茶，挡住了楚家父子，使得他们看不到俞昌平的眼神。

    楚瑶此时开口道「祖父、爹，是因为娘小产了，所以就把我们母女送走了吗？」

    楚博文愣了下看向楚瑶。

    楚瑶脸色苍白，容貌精致秀美，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怜爱「是吗？只要娘肚中的弟弟重要，我不重要吗？爹我不是你的女儿吗？可为什么在弟弟没有后，你们就把娘和我送走了。」

    俞昌平也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差点进了楚家父子的圈套，脸色难看握紧拳头说道「卑鄙，别让我看不起你们，也别玷污了过去的事情。」

    楚瑶像是没听见俞昌平的话，只是看着楚博文「爹，你告诉我啊。」

    楚老爷子心思动了动说道「那时候你母亲刚失去一个孩子，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看着，若是真的不在意你，家中也不会每年给你送东西，只是没想到张狗蛋一家太不是人了。」

    俞昌平像是抓住了什么破绽，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不是说不知情吗？以为我姐姐死了吗？」

    心兰都恨不得拿东西堵住俞昌平的嘴了。

    楚老爷子说道「当年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真要算起来，你可知为了保住楚家，我变卖了一半的家产送给当时的知县吗？」

    「那也和害死我姐姐没有关系。」俞昌平咬牙说道「你们当初娶了我姐姐，也没少占便宜。」

    楚博文脸色变了说道「占便宜？不如你说说我家占了什么便宜？」

    俞昌平说道「因为我爹和秦……」

    心兰直接给俞昌平倒了杯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俞公子，润润喉。」

    楚博文此时占了上风自然不愿意放弃说道「娶了你姐姐后，逢年过节哪一次我不是备了厚礼送去你家？你看上了百两一个的砚台，我什么都没有说就给你买了，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名家字帖甚至帮你还了欠债给你书院先生送礼，就算是亲兄长也就这样了吧？」

    俞昌平脸色难堪

    ，说道「这是两码事，当年的银子我可以都还给你。」

    楚博文冷声道「我楚家欠了你姐姐，根本不欠你，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心兰都想要骂俞昌平几句了。

    俞昌平避开了楚博文的视线说道「现在说的就是我姐姐的事情。」

    楚博文咄咄逼人「我娶了俞氏后，自认对俞氏没有丝毫亏待，当时那样的情况我能如何？如果你不上门，不让俞氏知道这件事，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楚老爷子也说道「就我所知，早在几年前，你们母子就被秦家人接走安置了，我家也没有搬过家，你可有写信问过瑶丫头一句，可有来给你姐姐上过一炷香？」

    楚瑶看向了俞昌平。

    系统说道「滴，补全俞昌平流放之事，楚瑶可以稍微查看。」

    俞昌平狼狈不堪，说道「你们指使姐姐的大丫环，害得我误会了姐姐……我……是舅舅不好，瑶丫头舅舅……」

    楚瑶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事情都过去了。」

    楚博文和楚老爷子对视一眼，对着楚瑶说道「瑶瑶，这些年是爹不对，爹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只是爹真的没有忘记你，你的院子至今都留着，里面的东西也都是爹亲手布置的。」

    楚瑶像是很感动，又像是还没有真正放下心结，说道「我不信，你都没有来看过我。」

    「是爹不好。」楚博文干脆利落的认错，和俞昌平比起来，更显真诚，说道「原谅爹好不好？」

    楚瑶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楚博文看出来，楚瑶已经动摇了，只不过没有真正开口，说道「爹接你娘和你一起回家。」

 第40章

    楚瑶脸色变了，看着楚博文许久，才开口道「已经晚了，娘回不去了，爹和离吧。」

    楚博文说道「不可能。」

    「娘已经死了。」楚瑶说道「临死前，娘说不怨你，却也不愿意再留在楚家，她说自己对不起祖父和祖母，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外祖父已经不在了，就让娘葬在外祖父的身边，圆了她的遗愿吧。」

    楚博文愣住了。

    楚老爷子说道「不行。」

    「娘已经死了，爹也再娶了。」楚瑶说道「我那对龙凤胎的弟弟妹妹，今年多大了？」

    这话一出，楚老爷子和楚博文都变了脸色。

    楚瑶说道「七岁还是八岁呢？我今年也不过九岁，娘刚死爹就再娶了，次年就生了孩子，你对娘真的有感情吗？连一百天都等不及，就娶了新妇吗？」

    此时变成了楚博文尴尬。

    「爹，娘已经死了，不管和离不和离都影响不到你，你就当……成全了娘最后的心愿吧。」楚瑶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几许恳求和伤感，更是让人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哄得她一笑「让娘回到祖父身边，不再是你的妻子，只是祖父最疼的女儿吧。」

    楚博文觉得楚瑶说的也在理，俞氏已经死了，只要楚瑶回到楚家，俞家就不可能不管楚瑶，最重要的是和秦家有婚约的正是楚瑶，再加上楚瑶的干娘……所有的关键都在楚瑶身上。

    楚老爷子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瑶瑶你呢？有个和离的娘，万一对你有影响呢？这才祖父一直担心的事情。」

    楚瑶说道「我？」

    楚博文说道「对，你怎么办？你跟爹回家，让爹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我、我……好。」

    说完楚瑶神情苦涩，声音里带着委屈「除了回家，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去啊，我这次跟着舅舅回来，也是、也是想回家的。」

    楚博文心中一喜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楚老爷子叹了口气，故作难过说道「既然是俞氏最后的愿望，那……就和离吧，俞氏的嫁妆我会让人收拾出来，到时候你都带走。」

    俞昌平说道「还有磕头赔罪。」

    楚老爷子眼睛眯了下说道「我家做错了事情，自然应该赔罪的。」

    系统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和离他们家不同意，反而赔罪这么爽快？」

    楚瑶目的达成，双手捧着杯子不再说话，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回答系统「因为当着晋城百姓的面赔罪，对楚家有利无害，毕竟这件事楚老夫人扛了，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楚家父子是无辜的，却愿意给俞氏磕头赔罪，也可以让楚家的名声更好一些，而且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懂了吗？」

    「那这样不就显得俞昌平咄咄逼人了吗？」系统升级后，很多东西想的更明白「对俞昌平不好吧？」

    楚瑶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又如何？」

    系统茫然。

    楚瑶说道「我是要回楚家的，楚家的家产也是我的，名声不好的话，影响的是我的东西，而俞昌平，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报复他了？这不过是个开始。」

    系统「等于俞昌平帮着你算计了他自己。」

    因为楚博文的那些话，在拿到和离书后，俞昌平就先一步离开了，他害怕楚瑶问过去的事情。

    楚老爷子看着楚瑶的态度和善，说道「瑶瑶什么时候回家住？外面的客栈到底不方便，而且快过年了，一直住在外面也不是事情。」

    楚瑶沉默了下说道「等娘下葬了吧。」

    楚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也好，让你爹送你回客栈，缺什么尽管和他说。」

    楚瑶说道「不用了，我带的有侍卫。」

    楚老爷子见楚瑶不愿意多谈，也不勉强「你也别怪你舅舅，他自己还是孩子。」

    这话看似在为俞昌平说话，不过在私下又狠狠踩了俞昌平几脚。

    也不怪楚老爷子会这样，着实是俞昌平给了他机会。

    楚瑶没有说话。

    三人出了茶楼才分开，心兰忍不住说道「姑娘有些事情还是早做打算吧。」

    楚瑶神色有些落寞，眼神茫然说道「舅舅……娘要是看到舅舅如今的模样，该多失望啊。」

    心兰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了，说道「也不知道崔公子怎么忽然来晋城了。」

    楚瑶说道「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办吧。」

    心兰还是觉得疑惑，却也不再说什么，等他们一行人回到客栈，就看在已经等在里面的顾言景了。

    顾言景明显在等楚瑶，说道「楚姑娘。」

    楚瑶沉默地看着顾言景，心兰觉得越发的怪异。

    顾言景直言道「不知能不能单独和楚姑娘说几句话？」

    心兰蹙眉。

    楚瑶犹豫了下说道「崔公子是特意来寻我的？」

    顾言景点头「有些事情需要问问楚姑娘。」

    楚瑶想了下说道「好。」

    顾言景这次没有坐轮椅，而是说道「去花园。」

    楚瑶答应了下来。

    客栈的花园中有个小凉亭，李诚已经让人提前收拾过，周围摆着炭盆，椅子上都垫着厚厚的棉垫，石桌上的茶水下面也有小炉子。

 第41章

    顾言景说道「楚姑娘请坐。」

    楚瑶说道「崔公子请。」

    等顾言景坐下了，楚瑶才选在他的对面坐下，李诚给两人倒了茶，这才退出去。

    心兰虽觉得怪异，却也没有多留，而是给楚瑶了个手炉后，也和李诚一起离开了。

    顾言景看着楚瑶，说道「我让人查了一下楚姑娘的事情。」

    楚瑶蹙眉「我们不过萍水之逢，崔公子这般有些不妥吧。」

    顾言景倒是干脆利落，说道「是我不对，只是楚姑娘出现的着实有些凑巧。」

    楚瑶没有说话。

    顾言景神色真诚说道「我并不是崔家人。」

    楚瑶诧异地看着顾言景。

    顾言景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是当朝的三皇子，这次私下离京并无人知道，所以……」

    这话未说完，反而让人可以多去猜想。

    楚瑶在心中啧了一声。

    系统都同情顾言景，顾言景至今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早被扒的干干净净了。

    面上楚瑶的神情却是一惊，下意识的起身想要远离的模样。

    顾言景看着楚瑶说道「希望楚姑娘能替我保密。」

    楚瑶表情很纠结，像是想要行礼又不知道该不该行礼，整个人都僵硬了。

    顾言景说道「你都不怀疑一下吗？」

    「冒充……是要杀头的。」楚瑶咽了咽口水说道「你、您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顾言景声音温和说道「别怕，我确实是有事情找你，所以先坦诚了身份，也希望你一会能坦诚回答。」

    楚瑶疑惑地看着顾言景。

    顾言景说道「先坐下吧，心兰他们都在看着你。」

    楚瑶下意识看向了心兰的方向，犹豫了下才坐下，却只略微坐了一点，格外拘谨「您问。」

    顾言景像是没看出来楚瑶的不自在，说道「我先给你赔礼道歉，因为我身份的缘故，让人查了你的事情，是我的不对。」

    楚瑶赶紧摇头，手指不自觉的轻轻摩挲着茶杯，小声说道「应该的，您安全是最重要的。」

    顾言景笑了下，他容貌清隽，笑起来时候带着贵气和优雅「那就当做你原谅我的冒犯了。」

    这简直是废话，顾言景的话都说到这里了，楚瑶根本没有否认的可能「您不怪我失礼就好。」

    顾言景开始说这些不过是试探和让楚瑶能放下戒备，此时才说出真正的目的「看过关于你的事情，我发现你是从被人推入水后才开始变化的。」

    楚瑶脸色一白，眼神中露出几分惊慌。

    顾言景心狠狠跳动了几下，藏在袖中的手握紧，面上丝毫不漏，带着几分犹豫说道「其实不瞒你，正是因为发现这点，我才来寻你的。」

    楚瑶像是强忍着心虚，看着顾言景说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顾言景微微垂眸，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在前两年我大病了一场，太医都说救不过来了。」

    楚瑶眼神里带着疑惑。

    顾言景看着楚瑶的模样，心中酸涩却又觉得庆幸「然后我做了一场梦，梦见了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她轻轻抚过我的额头，让我好好活下去。」

    楚瑶像是被顾言景的话吸引了，又多了点别的东西，身子不自觉的往他的方向倾了些。

    顾言景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等我醒来，虽然还很虚弱，病却好了，就是时不时会想起一些东西，有些我没看过的书，偏偏会记得上面的内容。」

    楚瑶唇紧抿着，像是有些挣扎不愿意开口。

    顾言景神情苦涩「我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去见了高僧想要驱邪，根本没有用处，倒是捐了不少香油钱。」

    楚瑶虽然没有说话，眼神却放松了许多。

    顾言景看向楚瑶说道「我觉得很乱，所以不愿意在京城待，身体好点就出来了，然后……我发现了楚姑娘的事情，仔细对比了你落水前和落水后的情况，你知道那种好似全天下只有我这样，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说，不单单是害怕，还有孤独。」

    楚瑶咬了下唇，像是下了决心，说道「我、我知道，那时候我落水，我都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其实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就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色嫁衣的女子抱着我，把我拖上去的。」

    顾言景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那种疼痛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楚瑶眼神有些茫然「然后她就变成了光点消失了。」

    顾言景咬紧牙，为什么不来看他？是不是还在怪他？

    楚瑶小声说道「就是晚上睡着后，有时候梦到一些东西，梦见自己在整理渔网，好像还有鱼腥味，但是我能感觉到梦中的自己很开心，还梦、梦见在跳舞，很多人很可怕，醒来的时候我都哭了。」

    顾言景感觉到一种几乎窒息的痛苦，他看向楚瑶却更像是透过楚瑶看向了别人。

    楚瑶说道「就是断断续续的，很奇怪……然后就像是你说的，好像没学过的，也都会了，我不敢让别人知道，我怕被人烧死。」

    顾言景声音沙哑问道「你还梦见别的了吗？」

    楚瑶说道「没有，也不是天天能梦到的，而且……如果梦见快乐的事情还好，可是很多时候梦见的，我并不记得，可是那种特别特别难受的感觉，还是让我很不舒服，我不太想去梦见这些了。」

 第42章

    顾言景觉得自己的手都是抖的，他看着楚瑶的眼神很专注，不像……一点也不像是姬暖，姬暖的眼神中总有化不开的愁，而楚瑶没有，她的眼睛很亮很清澈「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是你的前世？」

    楚瑶沉默了许久「我想过，却不愿意去想，我不希望那是，那太痛苦也太可怜了。」

    太可怜？

    顾言景确定了楚瑶是真的不愿意去相信，而且也没有想起来，因为姬暖根本不可能这样说自己。

    楚瑶看向顾言景问道「你也是这样吗？」

    「对。」顾言景眼神带着怀念，说道「也不一样，我没有梦到小时候。」

    楚瑶像是有些喜悦，看着顾言景的眼神中少了惶恐，多了几分亲近，说道「不是我一个人这样，真好。」

    看透一切的系统，上辈子的楚瑶到底埋了多少伏笔。

    顾言景看着如今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快乐的楚瑶，觉得她想不起来那些回忆也不是一件坏事，只要她还在就好「我以后会护着你的。」

    楚瑶愣住了，看着顾言景。

    顾言景说道「我觉得救了我那个女子，就是你的前世。」

    楚瑶毫不犹豫说道「不是我的前世。」

    顾言景没有反驳，只是说道「我会护着你，所以你不用这么辛苦了。」

    楚瑶说道「不用，我可以的，而且我有婚约。」

    「你觉得秦诺真的是良配吗？」顾言景说道「秦家如果真的重视你，不可能至今不派人来探望你一下。」

    楚瑶沉默没有吭声。

    顾言景说道「旁人都觉得你年岁小，其实你比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而且俞氏并不是被张狗蛋一家打死的吧。」

    楚瑶没有吭声。

    顾言景看着楚瑶说道「你是楚家，只是孙家的义女，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不错了，特别是俞昌平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想要达到目的，你还需要和这些废物打交道，最少三年的时间，很累很辛苦吧？」

    「所有人都觉得你能嫁给秦诺是高攀是最好的选择。」顾言景好像能看透人心「哪怕对你最好的孙夫人也这样想，没有人问你是不是想嫁给秦诺，没有人问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顾言景的话很轻「秦诺配不上你。」

    楚瑶看着顾言景，顾言景同样直视着楚瑶，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许久楚瑶说道「我不信你。」

    顾言景却不没有生气更不觉得意外，如果几句话楚瑶就相信了，他才要怀疑「我不会勉强你，你可以当做利用我，对你没有丝毫的坏处，不是吗？」

    楚瑶没有说话。

    顾言景说道「如果有我当靠山，你现在想做什么？」

    楚瑶像是被顾言景戳破伪装，毫不犹豫地说道「打断楚博文的双腿，在俞昌平中了秀才后打断他的右手。」

    顾言景闻言反而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欣赏说道「好。」

    楚瑶微微蹙眉，像是诧异顾言景的态度，犹豫着问道「你不觉得我这样太恶毒了吗？一个是我生父一个是我舅舅。」

    「那又如何？」顾言景说道「而且让俞昌平不能科举为官，也是为了百姓，更是保住了他一条命。」

    楚瑶不吭声。

    顾言景说道「你知道什么样子的官员最祸害百姓吗？」

    楚瑶摇了摇头。

    「你舅舅这样的。」顾言景的话毫不留情面「无能愚蠢又没有承担，偏偏自视甚高的，蠢材比贪货更让人无法忍受。」

    楚瑶无法反驳，比起贪官让顾言景更无法忍受的就是无能偏偏自以为是的官员。

    顾言景说道「俞昌平不能科举为官，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

    楚瑶在心中说道「你看男人的嘴，在顾言景的口中，我简直在做大义灭亲造福百姓的事情。」

    系统默默地说道「可是他算是为你开脱？你对他有偏见！」

    「难道不应该吗？」楚瑶理所当然地说道「就算重活一世，他依旧是齐川，而我依旧是姬暖，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做到坦诚相见的。」

    哪怕重来一次，在江山和楚瑶之间，顾言景选择的依旧会是前者，只是楚瑶也相信，顾言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的，他不会让自己再落入那样的处境了。

    系统觉得楚瑶说的有道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顾言景见楚瑶没有说话，觉得自己又寻到了她身上一些像姬暖的地方，姬暖就是这般聪慧通透，明明知道什么样子的选择是最对的最好的，却还是会因为心软而难过「而且这样也是对俞昌平的保护，他起码不用担心有生命危险。」

    楚瑶抿唇，说道「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顾言景想了一下说道「这天下怕只有你我是同类了，你如果嫁给别人，怕是以后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楚瑶沉默了下说道「只要您愿意，有许许多多能陪您说话的人。」

    顾言景苦笑了下「你知道我的意思。」

    楚瑶没有吭声。

    顾言景说道「我这样的身份，哪怕我胡言乱语，也多的是人附和我，可这并不是我要的或者我希望的，我想要一知己，一个能真正懂我的人。」

    楚瑶眼神闪了闪。

 第43章

    「这世间也只有我们能真正理解对方了。」顾言景的神情惆怅，说道「什么情爱都是会变的，就像是你父亲对待你母亲一样，而我们之间是只有彼此。」

    顾言景永远知道该怎么让人心动「我们之间不可能背叛也无法背叛不是吗？哪怕以后我有旁的女人，她们也无法动摇你的地位，因为你是最特殊的那个。」

    楚瑶说道「不了。」

    顾言景觉得有些意外，他知道在经历了父母的事情后，和楚瑶谈感情是行不通的，所以他一直强调这世间只有他们彼此，就是为了让楚瑶安心「是因为和秦家的婚约吗？我可以帮你解决。」

    楚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把手放在衣袖之中，说道「我只要一想到皇宫，就觉得心里揪着疼，还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顾言景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却在听到后，觉得楚瑶既然是姬暖的转世，对皇宫这些有排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楚瑶像是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很抱歉。」

    顾言景只觉得心疼，说道「父皇有三个儿子，我排行第三，是皇后所出。」

    楚瑶像是不明白顾言景为什么说这些。

    「我大哥和二哥早已成亲，而我自幼身体虚弱。」顾言景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我先于两位兄长被封为燕王，旁人都觉得这是父皇对我的宠爱，其实……不过是父皇的愧疚，他早已把我排除在太子位之外了。」

    楚瑶眼睛瞪大了些，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我、我不好奇这些的。」

    顾言景笑了下，眼神带着宠溺，说道「所以嫁给我，最多就是个王妃，不需要住在皇宫中的。」

    楚瑶咽了咽口水，说道「我、我……」

    「别急着拒绝。」顾言景神色诚恳，说道「好好考虑一下，而且你现在还小，考虑个四五年再决定也来得及。」

    楚瑶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闭上了嘴。

    顾言景说道「晋城太小，留不住的，而且不管秦家怎么想，你迟早都要去京城一趟的，有我在你也不至于在京城处处艰难。」

    楚瑶喃喃道「这样不好，我不能这样。」

    「这有什么关系？」顾言景说道

    「我心甘情愿的，京城情况很复杂，你虽然聪明，可到底少了点底气，若是遇到那种蛮不讲理的怎么办？你觉得孙家还是秦家会为了你去得罪旁人？」

    楚瑶轻轻咬了下唇，看着茶杯中的水没有吭声。

    顾言景看着楚瑶，看的却也不是楚瑶「楚瑶，人的出身是没有办法自己选择的，因为出身的高低又会经历许多好的或者不好的事情，可这些事情都不怪你，怪的是苍天不公。」

    楚瑶藏在衣袖中的手握紧，她知道这些话，是齐川想要和姬暖说的，并不是顾言景对楚瑶说的，可是姬暖没有等到。

    「所以你无需愧疚或者觉得不妥。」顾言景说道「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再因为出身的原因受欺负。」

    楚瑶抿了抿唇。

    顾言景取下了身上的玉佩，放到了楚瑶的手边「我倒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你用不到这玉佩，只是……我赌不起这个万一，这是我出生后，皇祖父赐给我的，也代表着我的身份，京城之中有些身份的人都认识，你留在身边，若是遇到事情了，尽管拿出来，万事都有我给你担着。」

    楚瑶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不能要，秦家的态度虽然不明了，可是我不怕的，我知道您是好人，也是为了我考虑，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和……有关系，就觉得很抗拒心里也酸涩的厉害。」

    虽然含糊过去了，可顾言景是知道楚瑶说的是什么的。

    楚瑶不再看顾言景，说道「而且我觉得，您梦中那个姑娘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三皇子，我先告辞了。」

    顾言景看着楚瑶划清关系的模样，说道「是我冒犯楚姑娘了，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楚瑶有些惶恐说道「不敢。」

    顾言景神情苦涩说道「因为这个秘密的事情，我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不知道能不能和楚姑娘通信？」

    楚瑶表情有些纠结，说道「不太好，我……被旁人知道了，三皇子您就解释不清楚了。」

    「不会有人知道的。」顾言景语气格外诚恳「我会安排的，你放心就是了。」

    楚瑶这才说道「那好。」

    顾言景笑了起来，他气质清冷并不像是经常笑的人，可偏偏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谢谢。」

    楚瑶说道「不用谢，我……三皇子，我先告辞了。」

    顾言景应了一声「如果心兰问起我的身份，你尽管说就是了。」

    楚瑶说道「您不用这样。」

    顾言景挑眉，问道「难不成你想骗人？」

    「不是。」楚瑶有些着急地说道「我知道您让我告诉心兰姐您的身份，是想让孙家更重视我，可是这样……我不可能永远依靠着您的。」

    顾言景看着楚瑶说完，就急忙离开的模样，许久才平复下来。

    哪怕楚瑶离开了，李诚也没敢进来打扰顾言景，直到顾言景喊了他一声，他才赶紧进去，眼神瞟到了桌子上的那枚紫色的玉佩，而且按照位置来推算，是靠近楚瑶的方向，难不成……自家公子要把玉佩给楚瑶，楚瑶没有收？

 第44章

    这样的猜测让李诚心中一惊，咽了咽口水，看来以后要把楚瑶的地位往上提，甚至超过大皇子和二皇子了。

    顾言景神色冷淡，和刚才面对楚瑶的时候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说道「给我废了楚博文的腿。」

    废了和断了又是两种意思，前者是以后楚博文都别想自己行走了。

    李诚心中疑惑，如果自家公子对楚瑶特殊的话，怎么又要把人家爹的腿给废了？

    不过想到楚博文做的事情，又觉得自家公子想要替楚瑶出气也是正常的「公子，这事情要不要和楚姑娘打个招呼？万一她误会了公子的好心……」

    顾言景微微垂眸，拿过那枚被拒绝的玉佩，说道「你太小看她了，这是她的要求，而且让人盯着俞昌平，等他考上秀才，就废了他的右手，除此之外把所有关于秦诺的事情都给我打听清楚。」

    李诚恭声应了下来。

    楚瑶带着心兰离开，只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让心兰看着有些疑惑。

    系统问道「我没想到你会直接拒绝。」

    「欲擒故纵懂吗？」楚瑶说道「而且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了，你信不信，在三天之内，那枚玉佩会被他送到我手上？」

    系统「信。」

    这次换楚瑶沉默了下「你都不挣扎倔强一下吗？」

    系统反问道「这样有用吗？能改变这件事的结果吗？」

    楚瑶「……」

    长长叹了口气，楚瑶才说道「你变了，你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小傻瓜了。」

    系统「嘻嘻。」

    楚瑶眼底多了几分笑意「继续保持。」

    回到屋中，心兰给楚瑶倒了杯温水问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心兰蹙眉，有些担忧「是崔公子说了什么吗？」

    楚瑶看着心兰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心兰姐，我不知道要怎么与你说。」

    心兰见此也不想楚瑶为难，说道「那等姑娘想说了，再告诉我好了。」

    楚瑶手指拧着衣摆，深吸了口气说道「心兰姐，崔公子……不是崔公子，身份不一般。」

    楚瑶还想再说，却听见了敲门声，心兰过去开门，就见李诚站在外面，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各捧着一个锦盒，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下人抬着一个有成年男子小腿高的箱子在后面。

    心兰微微蹙眉看着李诚。

    李诚神色诚恳说道「我家王爷不得已隐瞒了身份，着实愧疚，这是特意给楚姑娘赔罪的。」

    王爷？

    如今能被称为王爷的也就是只有皇后所出的三皇子燕王了，不是说燕王身体不好，怎么这么冷的天离开京城了？

    心兰又想到自己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神一凛，说道「王爷在外，自当如此，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李诚看见楚瑶，姿态放得很低，说道「王爷觉得骗了姑娘心中有愧，特意赶来和楚姑娘解释一番，这是沿途之中王爷特意让人给姑娘买的。」

    心兰眼神闪了闪。

    楚瑶如果真的只有姬暖模糊的记忆，怕是真的会为顾言景的所作所为感动「没关系的，任何事情都没有王爷自身的安全重要。」

    李诚笑着说道「楚姑娘真是通情达理。」

    心兰「……」

    李诚应该是燕王身边得利的属下，可是他对楚瑶的态度……着实太客气了，这也就意味着燕王对楚瑶的态度，而且心兰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从最开始燕王对楚瑶就很特殊。

    楚瑶说道「赔罪什么不要再提。」

    李诚应了下来，然后说道「这些东西都是给楚姑娘买的，王爷说这路上没什么好东西，楚姑娘凑合着看，等王爷回京了，再送姑娘旁的。」

    说完就示意人把东西送进屋去。

    楚瑶说道「不用了，我……」

    「虽然王爷已经让小的选了最贵的，可是这一路上确实是没什么特别好的，姑娘嫌弃也是正常的。」李诚很是体贴地说道「都是我太过无能了。」

    楚瑶有些着急解释道「我不是嫌弃，只是无功不受禄，我……」看着李诚的模样，楚瑶动了动唇，拒绝的话说不出来，」我知道了，谢谢，这些就足够了。」

    李诚让人把东西都送进去，又说了几句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心兰关上门看向楚瑶，就发现楚瑶一脸为难的模样，她现在真正信了楚瑶是有福之人，而且是有大福后福之人「姑娘可告诉了燕王，有婚约之事？」

    楚瑶点头。

    心兰柔声说道「那姑娘在担忧什么？」

    「我就是觉得燕王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不该有关系的。」楚瑶蹙眉，像是在思索怎么来说这件事「就像是云和泥不该有接触一样。」

    其实心兰也是这般想的，倒不是她看轻楚瑶，而是按照燕王的身份和身体的情况，都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姑娘无需想这么多，且看当下就好，再说姑娘还小呢。」

    楚瑶不再说话。

    心兰问道「要不要瞧瞧燕王都送了什么？」

    楚瑶点了下头，在心里说道「系统，你觉得顾言景像什么？」

 第45章

    系统有些兴奋「在追你啊，你不觉得很感动吗？」

    楚瑶看着锦盒里的首饰「我觉得像是一条狗，在撒娇圈地盘。」

    系统「……」

    楚瑶说道「你看他在心兰面前表明身份，想来没多久，孙知府他们还有京城的孙家就该知道了。」

    系统觉得有道理「那你讨厌吗？」

    「不讨厌。」楚瑶实话实说「对我有利的事情，我为什么讨厌？」

    系统觉得楚瑶真是功利主义者，不过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那孙家告诉秦家怎么办？」

    楚瑶微微垂眸说道「不会。」

    系统问道「可是孙知府不是和秦探花交好吗？当初还帮秦探花说话，后来也多次出手相助。」

    楚瑶看着心兰打开箱子，里面整齐放着衣服，最上面是一件狐狸毛的披风，雪白的狐狸毛没有一丝杂色「孙知府出身世家，他分的清楚什么样子的事情对家族有利，什么样子的事情会对家族带来害处，你觉得孙家依旧被当今圣上重用？」

    系统根本没有想这里想过「有才华有本事。」

    楚瑶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可是最重要的应该是早在先帝在位的时候，孙家就倾向当今了，只是没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他们家掌握着一个度，而且是让小辈出面帮秦家，就算先帝知道了，也能解释是小辈与秦探花交好，是性情中人，而不会牵扯到孙家上，贵妃就算想动孙家，也是动不了的，孙家和秦家不一样，他们是有根基的。」

    系统明白过来「所以他们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在不知道当今圣上和燕王的意思之前，他们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给秦家。」

    楚瑶嗯了一声「反正不管结果是什么，对孙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系统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兰看着锦盒里的首饰和箱子里的衣物，她相信这些是燕王让人临时准备的，可正因为这，越发的心惊，在短短这些日子能准备出这样的东西，想来不仅花了钱财更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楚瑶咬了咬唇，像是很犹豫，小声问道「心兰姐，你知道紫色的玉佩吗？」

    紫色的玉佩？

    心兰看向楚瑶，勉强掩住惊讶，说道「姑娘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楚瑶大致说了下玉佩的模样「很浓郁的紫色，很漂亮的，是不是特别贵重？」

    心兰有些心惊，想来楚瑶是真的见过还仔细观察了，要不然不可能说的这般详细「那枚玉佩是先帝赠予燕王的，很贵重可以说是燕王身份的象征。」

    楚瑶像是松了口气，又有些紧张。

    心兰仿若不经意说道「姑娘可是见过？」

    楚瑶神情有些纠结，却没有回答。

    心兰隐隐有了猜测，却又觉得太过让人心惊，也不再说，而是帮着楚瑶收拾了东西，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趁着楚瑶迷迷糊糊睡着才压低声音问道「姑娘见过那枚紫色的玉佩？」

    楚瑶像是快要睡着，微微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没有回答。

    心兰再次压低声音问道「姑娘，可是见过那枚紫色的玉佩？」

    楚瑶喃喃道「我没要……」

    她的声音含糊，可是心兰听的清清楚楚，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她必须想办法把消息告诉夫人。

    因为心中压着事情，心兰几乎一夜未能入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直接用冷水洗了脸才能保持清醒。

    楚瑶用完早膳，说道「心兰姐，我今日去楚家一趟。」

    心兰说道「那我收拾几样东西。」

    楚瑶嗯了一声。

    心兰当即出去准备，只是刚出门就遇到李诚。

    李诚笑得和善说道「心兰姑娘，麻烦您与楚姑娘说一声，王爷的第二份礼已经送到了，希望楚姑娘能喜欢。」

    心兰茫然。

    李诚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手中的食盒递给了心兰说道「我家王爷特意让人做的一些京中的糕点，希望楚姑娘能喜欢。」

    心兰只觉得心惊肉跳的，下意识接过后，说道「有一件事，不知道王爷是否知情。」

    李诚站着没动，静等着心兰。

    心兰咽了咽口水才说道「我家姑娘是有婚约的。」

    「这件事啊。」李诚不以为意，说道「楚姑娘早就与王爷提过了。」

    心兰心中松了口气，又茫然了。

    李诚压低声音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而且王爷想做的事情，不管是陛下还是皇后都不会拦着，王爷和楚姑娘年纪都还小，希望心兰姑娘明白一件事。」

    心兰心神一凛看向李诚。

    李诚却还是笑呵呵的模样「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心兰只觉得后背发凉。

    李诚说道「楚姑娘如今很好，我家王爷不希望楚姑娘因为知道一些事情心中有负担，不过也请心兰姑娘告知孙夫人，想来她是明白该怎么做的。」

    心兰低着头说道「是。」

    李诚的语气诚恳，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的「孙家这门干亲认得好，说不得以后我们有更多见面的机会了，王爷和孙家也结了亲呢？」

    心兰诧异地看着李诚。

 第46章

    李诚却不再说「京城之中的美食诸多，希望你家姑娘吃的习惯。」

    心兰也是个聪慧的，李诚敢说这样的话，自然是燕王的意思，习惯京城的口味，结了亲？哪怕是侧妃的位置都不敢用结亲二字来说的，也就意味着……

    李诚叮嘱道「还有一事，有些事情，我们两家知道就行，哪怕是秦家，也不需要知道。」

    心兰应了下来。

    李诚的语气很淡「这事情就我们两家知道，王爷说了若是传出去，不管怎么传出去的，他就找孙家的事情。」

    心兰恭声道「是。」

    李诚这才催促道「快去给楚姑娘尝尝，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心兰不敢再多言，甚至不敢多看李诚一眼，赶紧拎着东西回屋了。

    把点心送给楚瑶后，又心事重重的去给楚瑶准备东西。

    等到了楚家门口，心兰才想起来说道「姑娘，李诚特意寻我，让我告诉姑娘一声，爷的第二份礼已经送到了，希望您能喜欢。」

    楚瑶微微蹙眉，说道「那些糕点味道还不错，我挺喜欢的。」

    虽然这样说，可是眼神中带着几分犹豫、纠结和迷茫。

    原来心兰看不懂，此时也明白过来，怕是楚瑶也被燕王的态度弄的很迷糊，只是直觉上不妥，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更不好与旁人提，心兰也是心里苦更不敢多言，而是扶着楚瑶下了马车，示意一个侍卫上前敲门。

    门马上就打开了，开门的小厮看着门外的人，说道「你们是谁？」

    楚瑶皱眉说道「我来找……」

    小厮忽然看到匆匆赶来的马车，赶紧说道「别挡着路，管家大夫请来了吗？」

    心兰扶着楚瑶往旁边让了让，就见楚家的管事扶着一位大夫下了马车，看见楚瑶也是一惊，又赶紧说道「大姑娘，快进去看看老爷，老爷不好了。」

    楚瑶脸色一变，顾不得别的赶紧跟着管事往里面走去，像是很担心楚博文一般。

    不知为何，心兰想起了李诚的话，王爷的第二份礼物……

    楚家里面乱成一团，还没进屋，楚瑶就听见了楚博文的惨叫声，还有女人的哭声和楚老爷子的催促声。

    一时间也没有人能招呼楚瑶，楚瑶也不在意，倒是心兰很快从小厮那里打听到了事情的原因，压低声音道「楚公子昨日半夜被人堵了嘴捆着吊在屋中的横梁上，今早上才被发现救下来，双腿也断了。」

    系统「我怀疑你特意来看楚博文有多惨。」

    楚瑶「去掉怀疑，我就是啊。」

    楚老爷子不仅让人去请了大夫，还去报官了，昨夜楚博文可没有出门，又因为家中的事情心中烦闷，把吴氏赶到了客房去住，只留了丫环在外守夜，可是歹人把楚博文双腿打断吊起来，不管是家丁还是一门之隔的丫环竟然都没察觉，只要想一想，楚老爷子就觉得毛骨悚然的。 因为吴氏和两个孩子哭个不停，被楚老爷子直接赶了出来，楚老爷子留在屋中看着儿子格外心疼。

    管事低声在楚老爷子耳边说了两句。

    楚老爷子眼神闪了闪说道「让她进来，官府的人还没来吗？」

    管事说道「我让人再去催催。」

    楚老爷子嗯了一声「别让吴氏他们过来。」

    管事一下子就明白了楚老爷子的意思，如果大姑娘真的回家，怕是以后楚家之中诸位的地位要重新排了「是。」

    见楚老爷子没有别的吩咐，管事就出去，先请了楚瑶进去，这才去办其它的事情。

    楚瑶只带着心兰进去，微微蹙眉眼神中有疑惑担忧，见到楚老爷子后，还没说话就听见内室传来楚博文的惨叫，她脸色刷的变白了，看了看内室关着的门又看向楚老爷子，问道「祖父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这是怎么了？」

    楚老爷子红了眼睛说道「瑶瑶这是有人想要咱们一家老小的命啊。」

    楚瑶很是焦急，问道「我爹是怎么了？」

    楚老爷子很是虚弱，看起来整个人都苍老了「昨夜家中进了歹人，差点杀了你爹。」

    楚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吓，身子更是晃了晃像是想要冲进内室看一眼楚博文的情况，可是又停了下来，她的眼睛都红了，说道「怎么会？家中没有人发现吗？晚上没有人守夜吗？」

    楚老爷子见楚瑶模样，本来有些怀疑会不会是楚瑶让侍卫所为的心思彻底消失了「早上才被发现。」

    楚瑶咬着唇，像是想要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我能去看看爹的情况吗？」

    楚老爷子自然愿意让楚瑶去探望「你爹伤了双腿，大夫正在诊治，等晚些时候你再去看吧。」

    楚瑶唇紧抿着，没有再说话，而是盯着内室的门。

    官府的人很快就到了，他们都想要劝劝楚家去上香了，这快过年了事情一件件的，不过也有人觉得是楚家自己造的孽。

    这些衙役也去查看了楚博文出事的房间，询问了守夜的丫环和夜里巡逻的家丁，可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在大夫给楚博文处理完伤口后，去询问了楚博文，楚博文也是一无所知，只说自己眼睛被蒙上了。

    更不好的消息是楚博文的腿骨头虽然接上了，可是行凶的人不知道是要折磨他还是废了他，腿上的骨头断成了好几段，别说走路了，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一个问题，特别是如今是冬日，打伤楚博文的人在离开前还特意把窗户打开，怕是以后阴雨天或者天气冷些的日子，楚博文都会双腿疼痛难忍了。

 第47章

    大夫说的委婉，意思却明明白白了，还言如果有可能，请更高明的大夫来吧。

    可是楚家请的已经是晋城最擅长这方面的大夫了，别的大夫来了后连治都不敢给楚博文治。

    衙役都有些同情楚博文了。

    如果不是管家在后面扶着，楚老爷子差点摔倒。

    此时楚博文已经喝了安神止疼的药睡过去了，衙役见此说道「刚才我们分开询问了几个人，麻烦楚老爷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一起，我们再询问几个问题。」

    楚老爷子看向楚瑶，说道「丫头，我身子骨不行，你爹……家中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你有什么事情就吩咐管家去做吧。」

    楚瑶愣了下，说道「不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爹不是……不是后面又娶了吗？让她来吧。」

    楚老爷子其实也不是真的准备把事情都交给楚瑶，不过是态度放在这里「还是你懂事啊。」

    管事见此赶紧去请吴氏过来，吴氏并不是自己过来的，她把一双儿女都带了过来，那两个孩子被吓坏了，紧紧贴在吴氏的身边。

    楚老爷子见此，眉头一皱说道「你把孩子们带过来干什么？」

    吴氏避开了楚老爷子的视线，说道「父亲，他们非要跟来，我不让他们就哭喊，我没办法啊。」

    楚家在晋城到底有几分面子，哪怕衙役心中不耐也没有催促，倒是楚瑶说道「祖父，还是快点把人召集起来，看看能不能抓到害了爹的恶人。」

    楚老爷子说道「还不快去？」

    这话是对着管事说的。

    管事快步出去，把楚家所有的人都召集了起来，除了两个丫环留在屋中照顾楚博文，剩下的人都到了院中，楚老爷子也披着厚披风出来了。

    楚瑶裹在狐狸毛的披风中，手里抱着心兰特意准备的小手炉，带着人安静地站在一旁。

    衙役把所有人都审问了一遍，还是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吴氏搂着两个孩子，她也是识货的，自然发现楚瑶身上披风的珍贵之处，心中又嫉又恨，若不是楚瑶他们，楚老夫人也不会出事，楚老爷子更不可能这样给她脸色看，短短几日，吴氏就已经感觉到了世态炎凉，管事都没有以前对她尊重了，她偷偷看了楚瑶一眼。

    楚瑶正好和她视线对上，微微勾唇，眼神带着恶意当着吴氏的面扫了眼她身边的两个孩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说道「下一个。」

    吴氏脸色刷的变白，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紧紧抓着两个孩子的手，使得孩子痛呼了一声。

    此时衙役正在询问楚老爷子，说道「您也看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线索，你若是有什么怀疑的人尽管说。」

    楚老爷子咬牙说道「我楚家一向与人为善，这么多年来，晋城也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情，真要说有结仇的，也就是……俞家了。」

    楚瑶猛地抬头看向楚老爷子「不可能是舅舅。」

    楚老爷子说道「我也觉得不是，只是太过凑巧了。」

    楚瑶咬牙说道「舅舅身边的侍卫是安排的，而且别说是舅舅，就是我也没有办法命令他们做这些的恶事。」

    衙役也是知道一些关于楚家的事情，而且他们都被师爷提醒过，不要得罪楚瑶，更何况楚瑶说的也在理，只是有些事情依旧要走个过程的「那不如请俞公子来询问下昨日的行踪。」

    楚瑶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衙役们分头行事，还有人继续询问在场的诸人，倒是和楚瑶等人没什么关系了。

    楚瑶走到楚老爷子的身边，问道「那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吗？」

    她的声音不大，正

    好让吴氏听到，吴氏神色警惕地看着楚瑶，下意识把一双儿女往身后拽去。

    楚老爷子本就想让孙子和楚瑶打好交道，看见吴氏的表现，神色很是难看，说道「对，吴氏带孩子过来，都是亲姐弟也该认识认识亲近亲近。」

    这话带着警告。

    吴氏只觉得心跳的很快，她想到楚瑶的话，再想到丈夫的下场「不行。」

    楚瑶唇紧抿着微微低头，像是很失落难过的模样，只有吴氏看到楚瑶眼底的恶意和嘴角嘲讽的笑容「没关系的，弟弟妹妹很可爱，长得也像爹。」

    楚老爷子觉得楚瑶很是懂事。

    可是同样的话听到吴氏的耳中只觉得是威胁，她紧紧搂着一双儿女。

    这番表现让楚老爷子脸色更加难看「吴氏！」

    楚瑶温声安慰道「祖父，没关系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想来是因为爹的伤，吓住了她，她才这般紧张的。」

    吴氏快要疯了。

    楚瑶用口型，一字一顿地说道「断腿还是胳膊呢？」

    吴氏尖叫道「是你！」

    楚瑶像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心兰赶紧上前挡在吴氏和楚瑶之间。

    楚老爷子看着下人和衙役都看过来，怒道「吴氏！把吴氏扶下去！」

    吴氏身边的丫环闻言，赶紧上前要扶吴氏下去。

    楚瑶像是有些担忧「弟弟和妹妹都吓住了，不如让他们留在祖父这里，我也给他们准备了些礼物。」

    礼物两个字，说的时候语调微微上扬。

    吴氏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又想到那些恶人能悄无声息的弄残丈夫，整个人就像是被逼到绝路的母兽，疯了一样想要保护自己的幼崽「是她！是她让人弄残夫君的，她要杀了我们！她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第48章

    一时间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忽然屋中传来楚博文惨叫的声音。

    吴氏被逼疯了，她害怕楚瑶对自己的儿女动手，直接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去杀楚瑶。

    心兰赶紧护住楚瑶，两个侍卫上前挡住了吴氏，其中一个下了狠手夺去了吴氏手中的簪子。

    这一变故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楚瑶赶紧说道「先护住孩子。」

    楚老爷子闻言也说道「对对，我孙子！」

    吴氏尖叫着说道「不许！她要杀我儿子，都是她做的，她是来替俞氏报仇的！」

    楚瑶脸色苍白，看了看吴氏，又看向楚老爷子。

    吴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父亲，她是灾星！她要是不来晋城，母娘怎么会被关起来？我们平平安安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她来了，家里就出了这么多事情，夫君的腿都断了！就是她，都是她带来的！她是灾星！」

    不得不说吴氏也有几分才智的，她知道楚老爷子在乎什么「是她把恶鬼引来害我们的！夫君就是她引来的恶鬼害死的！她是灾星，她克我们楚家！你只有一个孙子，难道也要被她克死！」

    楚老爷子脸色一变，看向楚瑶的眼神带着怀疑，他本就被楚博文的事情吓坏了只是勉强保持平静，如今听了吴氏的话信了七分，最重要的一点，楚瑶没有回晋城的时候，他们家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家宅安宁一家人也和睦。

    楚瑶看向楚老爷子，动了动唇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老爷子下意识退了几步，避开了楚瑶的眼神，说道「丫头，要不你先回去？现在府里也乱糟糟的。」

    楚瑶脸色变了又变，那样苍白和泫然若泣的模样，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疼「祖父，你信这个人的胡言乱语，要再一次抛弃我吗？」

    楚老爷子赶紧说道「只是暂时的。」

    楚瑶紧抿着唇，闭上了眼睛许久睁开后，面无表情说道「我看完爹就走。」

    楚老爷子怕楚瑶真带着恶鬼害了儿子「别！」

    楚瑶忽然冷笑了下，说道「祖父也觉得楚家所有的灾难都是我带来的吗？」

    楚老爷子不承认，只是看着楚瑶的眼神，竟然觉得背后发凉，毛骨悚然，心中又信了几分，说道「你想多了。」

    楚瑶沉声道「祖父今日我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也不再是楚家人。」

    楚老爷子哑声说道「这……」

    吴氏见自己说动了楚老爷子，赶紧把儿子往前推了两步说道「父亲，你不为夫君想，也要为你孙子想想，你可就这一个孙子，难道真要等到楚家的香火都断了再决定吗？」

    楚瑶看着楚老爷子，眼神阴沉，嘴角微微上扬说不出的诡异「所以祖父，你真的觉得我克楚家？」

    吴氏推着儿子说道「去求你祖父救你，快去啊。「

    楚霄被吓坏了，此时赶紧扑倒楚老爷子的怀里大哭起来「祖父，救救霄儿，救救霄儿。」

    楚老爷子抱着孙子，儿子的情况不好，说不得楚霄真的是楚家唯一的男丁了，听着孙子的哭声，再想到受罪的儿子，说道「我们以后再说，你、你先走吧。」

    看完整件事的衙役神色怪异，都同情地看着楚瑶。

    心兰更是怒道「你们有良心吗！她是你的孙女，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楚瑶没有哭，握紧拳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好！从今日起，我与楚家再无关系，我的生死再与楚家没有任何关系，楚家的富贵更与我无关，我以后是贫穷还是富贵，也与楚家无关，在场的诸人替我作证，各自保重！」

    说完楚瑶就转身离开了，楚老爷子却没有拦的意思，衙役等人都觉得楚老爷子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吴氏说道「父亲，让她离开晋城，让她走的越远越好！她一来晋城，我们家就出了这么许多事情！」

    有些清醒的楚家下人都觉得有些不妥，可是他们低着头谁也不敢多言。

    倒是有个衙役忍不住说道「这也欺人太甚了吧？」

    楚老爷子却没有出口，甚至没有斥责吴氏。

    楚瑶脚步停了下来「我会走，晋城……呵呵晋城……放心吧，我马上就离开，只希望这个楚家的克星离开后，楚家能越来越好。」

    心兰冷嘲道「只希望楚家诸位不要后悔，到时候再厚着脸皮和姑娘攀关系，你们楚家不稀罕，我们夫人可巴不得姑娘是她亲生的女儿，还要谢谢你们楚家给夫人送了个好女儿！」

    说完心兰就跟在楚瑶的身边往后走，忽然惊呼一声「姑娘，你怎么流血了？」

    院中的人下意识看过去，就看见楚瑶刚才站的地上有几滴血迹，如果不是心兰的声音，怕是还没有人注意到。

    衙役越发的同情，看着楚老爷子和吴氏的眼神更怪异了，难不成俞氏的死不单单是楚老夫人的所为，而是整个楚家的人都参与了？要不然吴氏说什么报仇，楚老爷子没有反驳呢？

    从楚老夫人被关押到楚博文受伤，楚家大张旗鼓的去请大夫报官，本就引人注意，再加上院中衙役等人目睹了全过程，不到半个时辰，衙门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两个时辰，晋城的人大多也都知道了。 而且衙役在说的时候，心中也有偏向的，一方是歇斯底里的吴氏和楚老爷子，一方是年幼弱小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而且前者明显是没有道理的，他们说起来越发显得楚瑶无辜，楚老爷子薄情寡义，而吴氏面目可憎了。

 第49章

    楚瑶回到客栈后，一行人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李诚当即把事情告知了顾言景。

    顾言景没有丝毫惊讶，明摆着心情很好的样子，甚至在喝药的时候，也没有板着脸，很好说话的直接端着药一饮而尽「收拾东西一起走。」

    李诚这次没有再多言什么，当即端了空碗就要下去。

    顾言景面前摆着一盒珍珠，他正一颗颗拿出来仔细挑选「楚家的话……」

    李诚低着头，很是善解人意「那些本就该是楚姑娘的东西。」

    顾言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到底和她有些血缘关系。」

    李诚赶紧说道「王爷说的是，那让他们回老家颐养天年吧。」

    顾言景没再说话。

    李诚已经明白了顾言景的意思，当即去安排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不要牵扯到楚姑娘身上。

    俞昌平本在客栈准备俞氏下葬的事情，衙役来的时候也是一惊，他还不知道楚博文的事情。

    衙役其实也不觉得是俞昌平做的，而且客栈的小二也都能作证俞昌平，不仅俞昌平没有出去，就连跟着他的侍卫也没有。

    其实衙役都怀疑是不是楚家哪个和楚博文有仇的下人所为了，毕竟这般一点线索都没有，着实让人头疼，所以审问的重点依旧在楚家，而非俞昌平这里。

    这两个衙役离开的早，并不知道楚家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是叮嘱道「在嫌疑彻底解除之前，你先不要离开晋城。」

    俞昌平心中觉得解恨，可也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知道了，我还要处理家姐的身后事，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的。」

    衙役又叮嘱了几句，就先回衙门了，需要知县下命令给守城的士兵，暂时不要放俞昌平离开，谁知道他们刚回去就听说了楚家后来的事情，一时有些为难道「这般的话，那楚姑娘一行人放不放？」

    知县也有些犹豫，沉思了下说道「俞昌平不要走，既然是楚家自己赶走的楚姑娘，那就让他们走。」

    衙役说道「是。」

    知县当即写了手令给衙役，让他们送去给守门的官兵。

    等人都走了，知县忍不住和师爷说道「你说楚家这一摊子事情。」

    师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俞氏的死，虽然楚老夫人出来承认，可……」

    后面的话倒是没有说，知县也明白师爷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都挺看不上楚家的。

    知县叮嘱道「楚博文的事情还是要严查，太恶劣了。」

    师爷恭声应下。

    在衙役走后，俞昌平就带着侍卫去找楚瑶了，到了才发现心兰正带着人收拾行李。

    心兰看见俞昌平，眼神闪了闪，又吩咐了几句后，才走过来说道「俞公子。」

    俞昌平皱眉问道「这是要离开？」

    心兰说道「俞公子这边请。」

    俞昌平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心兰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俞昌平怒道「楚家怎么敢！」

    心兰没有搭理俞昌平，到了门口后敲了敲门，等门从里面打开了，这才侧身让开。

    楚瑶看见俞昌平，说道「舅舅，我本来想晚些时候让人去请您。」

    俞昌平问道「这是怎么了？」

    楚瑶侧身让过，说道「心兰姐，麻烦你端些茶点来。」

    心兰闻言也明白楚瑶怕是有什么话私下对俞昌平说「是。」

    楚瑶请俞昌平先进屋，这才跟在他后面进去坐下，心兰从外面把门关上，倒是没有锁。

    俞昌平急忙问道「你怎么去楚家了？」

    楚瑶神色平静说道「你忘记和楚家的交换条件了吗？」

    俞昌平这才想起来「那怎么不叫着我一起？」

    楚瑶挑眉看了俞昌平一眼，并没有回答。

    俞昌平说道「你真的要离开？因为楚博文出事了，官府现在不让我离开，我……」

    「娘的身后事就麻烦舅舅了。」楚瑶打断了俞昌平的话「等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给娘上香的，如今我只能先请了娘的牌位。」

    俞昌平蹙眉，说道「不需要听他们的。」

    楚瑶没有回答，只是叮嘱道「不管楚家说什么，舅舅就咬定了那几件事情即可。」

    俞昌平有些烦躁，说道「你一定要走？连你娘的葬礼都不参加？」

    楚瑶蹙眉没有说话。

    俞昌平着急地说道「你难道不想看着那些人给你娘赔罪吗？」

    楚瑶直接反问道「看着我祖父我爹给我娘跪下赔罪吗？」

    俞昌平根本没有想到这些。

    楚瑶看向俞昌平说道「舅舅，如果当初在衙门大堂上我没有出面，那么我就可以隐在人群

    中，如今……你觉得我去做什么？一起跪下赔罪吗？」

    俞昌平一时竟然无言。

    楚瑶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舅舅，如今俞家就只剩下外祖母和你了。」

    俞昌平看向了楚瑶。

    「你让楚家把娘的嫁妆折成银子给你。」楚瑶说道「你不适合当官，秦家……你也不用太过指望。」

    俞昌平脸色一变说道「秦家对……」

 第50章

    「你想说对外祖母和你很好吗？」楚瑶反问道「说秦家收到信后，就让你来寻我了吗？」

    俞昌平确实是想说这些。

    楚瑶说道「你看看孙家如何对我，再看看秦家如何对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如果真的重视在乎，怎么可能只让你一人来？」

    俞昌平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毕竟看看孙家为楚瑶准备的。

    楚瑶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说的话却不好听「甚至连婚约，秦家怕都不想要的。」

    俞昌平赶紧说道「不会的，秦家重诺。」

    楚瑶没有反驳俞昌平的话，只是问道「秦家可让你带信与我？可让你带了东西给我？或者可问过我的情况？」

    一样都没有。

    俞昌平说道「当初是他们家自己提出结亲的。」

    当初的秦家，是愿意的，如今的秦家却不一定愿意。」楚瑶说道「当秦家受了哪些罪，发现没有靠山的苦楚后，他们还愿意让一个长子娶一个没有任何家世的姑娘吗？

    俞昌平神色变了变。

    楚瑶看着俞昌平说道「秦家没有根基，从你们口中，我也知道他们的长子那般优秀，最快最好的办法，就是给长子娶一门好的亲事，想来也有不少世家高门愿意把家中姑娘嫁到秦家，毕竟秦老爷现在可是圣上的心腹。」

    俞昌平不知道要怎么说，心中却觉得楚瑶说的是真的。

    楚瑶不再看俞昌平，只是说道「如果秦家要补偿什么，你尽管接着，解除婚约的事情……我是没有意见的。」

    俞昌平握紧拳头，说道「不会，我也不会同意的！」

    楚瑶说道「你把我的话告诉秦家就是了，如果秦家要解除婚约，就解除，我们先提出也能让秦家欠你一份人情；若是依旧愿意……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俞昌平很想说秦家不可能这样想，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楚瑶看向俞昌平道「你可以回去先与外祖母说一声，听听她的意见。」

    俞昌平赶紧说道「你外祖母也不会同意的。」

    楚瑶的声音很轻「那可说不定，当年她为了你，就放弃了我娘，那还是她亲生的女儿，而我不过是她早已忘记的外孙女而已。」

    俞昌平脸色变了，说道「你乱说什么！」

    楚瑶看着俞昌平，问道「我是不是乱说，舅舅回去问问外祖母就是了，当年楚家给娘下葬的时候，你在狱中，外祖母可在外面，她可与你提过？如果你知道我娘早已死了，还会误会这么多年吗？」

    俞昌平其实心中早就有些猜测，可是一直不愿意去想去承认罢了。

    楚瑶冷笑了一声「娘死之前还念着你们，还给你们留了信，也不知道外祖母拿着烫不烫手！」

    俞昌平摇头，却只是颠来复去地说道「不会的。」

    楚瑶看着俞昌平说道「那不如打个赌？你先不提这件事，只说主动解除婚约让秦家亏欠你，帮着你以后铺路，问问外祖母怎么看？同不同意？你都知道秦家是一门好亲事，除了秦家外，我怕再难寻到这般的亲事了，外祖母不可能不知道，你看看她如何选择好了。」

    俞昌平脸色变了又变。

    楚瑶倒是有些无悲无喜的意思「想来舅舅不用问就知道外祖母的选择了，说到底我不过是外孙女，若是这门亲事是她孙女的，恐怕就是另一种选择了。」

    俞昌平握紧拳头说道「我会说服秦家……」

    「你自己都没有底气。」楚瑶说道「而且我自逐出楚家，在旁人看来是离经叛道的，舅舅以后没有旁的事情，我们也不要过多联系了。」

    俞昌平看向楚瑶。

    楚瑶神色平静「你是要为官的，有我这样的亲戚对你不好。」

    俞昌平走的时候脸色难看。

    到了客栈门口，心兰快步追了出来递给俞昌平一个包袱说道「这是姑娘让我交给俞公子的，提前祝俞公子以后步步高升。」

    说完心兰就直接离开了。

    侍卫是跟在俞昌平身后的，护送俞昌平回到客栈后，就和俞昌平辞行了，他是孙家的侍卫，自然是要跟着楚瑶一并离开的。

    此时屋中，系统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和俞昌平说这些？」

    楚瑶说道「楚博文受了罪，楚家也风光不了几天了，可是俞昌平呢？他回去一定会和俞老夫人提的，再加上那封信，如此一来，不管俞老夫人当初为了什么，他们母子之间已经心生芥蒂，特别是俞昌平的性子，肯定会把所有对俞氏的亏欠推到俞老夫人身上，觉得他误会这么多年，都是俞老夫人没有告诉他真相。」

    系统觉得肯定会如此。

    「而且俞老夫人既然知道我对他们心中不满，哪怕俞昌平不同意，也会主动找秦家提出解除婚约，秦家同意不同意，都会觉得俞家是好人，多有补偿，可是当秦家发现，我和燕王之间有关系了呢？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楚瑶心情好得很「会不会觉得俞家当初是故意的？当时有多愧疚，此时就有多愤怒，再知道我与俞家真正的关系，又会对俞家做什么？哪怕什么都不做，怕也不可能对他们像当初那样了。」

    系统「……」

    第二日城门刚开，楚瑶一行人就离开了，在城门口的时候，心兰扶着楚瑶下了马车，就看见楚家的管家已经在等着了。

 第51章

    楚瑶看了眼，只当没看到。

    楚家的管家捧着托盘上面，说道「姑娘，这是老爷特意为您备的盘缠，出门在外，总归……」

    楚瑶神色很冷，说道「素不相识，何须客气。」

    如果楚瑶发脾气或者旁的，倒还好，可是这般平静，话也冷淡，着实让管事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守城的官兵也都知道楚家的这些事情，虽然在检查马车，却忍不住关注这边的事情。

    心兰直接示意侍卫把人拦开。

    管事有些尴尬说道「姑娘，老爷也是……」

    正在说话的时候，又有几辆马车过来了，就看见李诚从马车里下来，看见楚瑶等人就说道「楚姑娘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楚瑶微微蹙眉看向李诚，最后看向后面的马车里，就看见顾言景对着她点了下头。

    心兰自然注意到了，心神颤了颤，低头不敢吭声。

    守城的士兵很快就方行了，楚瑶对着顾言景点了下头，就上了马车。

    等顾言景一行人出了城，才发现楚瑶他们并没有走，而是在城外，顾言景吩咐了几句，李诚就快步跑到楚瑶的身边说道「楚姑娘，你们是不是也去京城？」

    楚瑶说道「走的比较急，没能和……王爷道别，心中愧疚。」

    李诚微微弯腰对着楚瑶的态度很是恭敬「正好我家王爷请姑娘上马车，不如您亲自与王爷说？」

    楚瑶有些犹豫，下意识看向心兰。

    心兰可不敢阻止，低着头假装没看到楚瑶的眼神。

    楚瑶想了下说道「好。」

    李诚侧身引着楚瑶走过去，车夫已经手脚利索的摆好了小凳子。

    心兰在旁边扶着楚瑶上了马车，没等心兰跟上去，李诚已经示意车夫关上了车门，说道「心兰姑娘也快些上马车，天寒地冻的咱们早点赶路。」

    看着李诚的模样，心兰说道「也好。」

    顾言景的马车很大，外面看起来普通里面却格外的舒适，等楚瑶坐下，他亲手给楚瑶倒了杯茶说道「尝尝可喜欢、」

    楚瑶抿了抿唇，端着茶抿了口，这茶带着点花香，并不苦涩反而有些甘甜，她眉眼间不自觉舒展了一些，又喝了一口。

    顾言景说道「这里面加了蜜。」

    楚瑶放下茶杯说道「谢谢王爷。」

    系统默默地问道「茶水里加蜜，不会也是姬暖喜欢的吧？」

    「当然。」楚瑶回答道「在那个时候，甜的东西是很奢侈的，就连一般富裕人家也不可能每日都吃到的，姬暖当初的身份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给她买一小块饴糖，自然是喜欢甜的，后来有钱了，可惜为了跳舞为了活命，保持着漂亮的身段，哪里能吃这样的东西？」

    系统问道「这难道不是你特意让人知道的？」

    楚瑶理所当然地说道「喜欢甜的是真的，特意让人知道也是真的，都要给那些男人一个他们喜欢看到的假象。」

    顾言景见楚瑶喜欢，又把点心端了出来放到她的面前「喜欢就好。」

    楚瑶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多谢王爷，楚家……」

    顾言景轻笑出声，说道「你真要感谢我，以后就别躲着我。」

    楚瑶看向顾言景，许久才说道「王爷，我不会给人做妾的。」

    顾言景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我以为你还要装傻。」

    「有用吗？」楚瑶反问道「而且楚家的事情多谢王爷了。」

    顾言景看着楚瑶，说道「你并不开心。」

    楚瑶眼神有些茫然，说道「我应该开心的，可是……我是真的期待过的，哪怕下了决心也知道该怎么去做才对，心依旧会疼的。」

    顾言景温言道「长痛不如短痛。」

    楚瑶苦笑了下说道「也对，如果没有王爷的帮助，怕是也不会这样顺利。」

    系统问道「顾言景的帮助？为什么我觉得你话里的意思，除了弄残了楚博文外，顾言景还做了别的？」

    「吴氏会忽然昏头，你觉得是上天在帮我吗？」楚瑶在心里反问系统「自然是有顾言景的安排，也不知道买通了吴氏身边的谁，趁着吴氏心神不宁的时候把那些话说给吴氏听，能让吴氏相信的，怕是吴氏身边得用的。」

    楚瑶感叹道「啧，这狗东西手上的人怕是比我猜的还要多，他说只想当个王爷？还不如说他其实是姑娘家来的可信。」

    系统根本没有管楚瑶后面的话，它当时还因为吴氏的话生气，为楚瑶心疼，如今看来怎么都觉得是这两人的阴谋！

    顾言景说道「你我之间何须客套，而且我从没有想过让你当妾室，甚至侧妃。」

    楚瑶眼神闪了闪，手指下意识的开始摸着茶杯的边沿。

    顾言景正色道「我一直是想娶你的。」

    楚瑶眼神有些怪异，倒不是喜悦反而

    有些无法理解，犹豫了许久说道「你是不是喜欢……幼女？」

    顾言景表情凝固了，他看向楚瑶。

    楚瑶抿了抿唇，说道「我迟早会长大的。」

    顾言景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不喜欢幼女！」

    楚瑶的眼神写满了怀疑，语气却委婉了许多「那我想不出，有什么你要娶我的理由。」

 第52章

    顾言景第一次体会到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因为这世间只有我们彼此能好好说话，是同样的，你要是年纪再大一些或者嫁给了别人，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所以我想娶你。」

    楚瑶微微垂眸，也有些尴尬，端着茶杯喝了口，说道「你说过。」

    顾言景也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地道「可惜你不信。」

    楚瑶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好的运气。」

    顾言景忽然觉得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几下，疼得厉害。

    如果不是受过太多苦，怎么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楚瑶说道「我……」

    「你是想看看我是不是两次说的有一样对吗？」顾言景不舍得再逼着楚瑶说认错的话，很自然的接话道「我可以起誓，此生只娶一人。」

    楚瑶说道「其实我这样的情况，哪怕给你当妾室，都是高攀了。」

    见顾言景想开口，楚瑶给他倒了杯茶，接着说道「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出身是不能选的，可是以后过什么样子的日子是可以选的。」

    顾言景安静地听着楚瑶的声音。

    楚瑶说道「你不会也不愿意只当一个王爷的。」

    顾言景神色不变，并不意外楚瑶能猜到这些。

    楚瑶像是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说起这些的「你当初与我说过关于你们家的事情，虽然合情合理，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你不会愿意屈于人下的。」

    顾言景没有否认。

    楚瑶说道「可那不是适合我的地方，我此生不嫁，只想过一些平静的日子。」

    顾言景看得出楚瑶说的是真心话，正因为是真心话，才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我……」

    「而且你这样的身份，若是不争，怕也活的不自在。」楚瑶的话说的坦荡「你不得不去争去夺。」

    顾言景沉默了，因为楚瑶说的都是真的，其实他还有很多理由来狡辩，可看着楚瑶的眼睛，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楚瑶说道「你不争，不仅是你还有你以后的妻儿都会活的提心吊胆，就怕新皇想起来，说不得还要窝囊度日。」

    顾言景心中有些苦涩，他最是知道，不管是姬暖还是楚瑶都不喜欢这般争权夺利的事情。

    「而我只是想一下皇宫，都觉得有一种窒息和痛苦。」楚瑶的声音平静，只是在叙述一件事情「你成功了，最后在你身边的也不一定是我，你失败了，我是要陪着你一起死的。」

    楚瑶看着顾言景「其实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我断断续续梦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很多人跪在他的面前，我站在角落看着他一步步走上了皇位，明明那么多人跪在他面前，他却是看着我的……」

    顾言景一下就知道楚瑶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那是他还是齐川的时候，天下一统，登基祭天的时候。

    可是他最想娶的，最想让其站在身边的女人却只能穿着宦官的衣服躲在角落里，直到所有人跪拜在他面前，他才能去看一眼自己心爱的姑娘。

    他永远记得那时候姬暖的表情，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祝福。

    楚瑶手指轻抚着茶杯「然后在一个很好看的宫殿中，那个男人穿着龙袍走进来了，他身后的侍卫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个银色的酒壶……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还有一种……释然和解脱。」

    顾言景握紧了拳，只觉得痛彻心扉，那是他最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

    楚瑶笑了下，眉眼间没有丝毫的怨恨「如果我梦到的真的是我的前世，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顾言景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否认。

    楚瑶说道「若是这样的话，你不需要因为愧疚娶我的。」

    顾言景声音沙哑，说道「不是这样的，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娶到你。」

    楚瑶平静地看着顾言景。

    顾言景说道「那等我登基好不好？然后下圣旨，此生只有你一人，好不好？若是我失败了，就当我们今生从未见过好不好？」

    连着三个好不好，都带着恳求。

    楚瑶沉默了会，说道「不好。」

    顾言景眼睛红了。

    楚瑶说道「不用如此，前生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是我知道，哪怕到了最后，前生的我心中也是没有怨和恨的，今生……君若不离，我便不弃。」

    顾言景愣住，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答案。

    这本来是很美好的，可是系统实在没忍住，满头雾水，又带着对顾言景恨铁不成钢的抱怨说道「为什么成了他求着你当皇后？明明这是你的目的，还想要为此奋斗好多年，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顾言景等楚瑶同意，就好像在最炎热的夏日吃到了冰镇过的瓜一样，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还有一种浓浓的愧疚。

    楚瑶还是和原来一样，旁人对她一分真心，她就以十分相报，她的善良好似刻在骨子里的。

    就像是当初为了不让他为难不让他愧疚，就自己饮下了毒酒，还让他做个明君，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顾言景说道「秦家的事情交给我。」

    楚瑶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帮我个忙，你让人在京城传秦诺未婚妻又丑又胖又粗鲁这一类的话。」

 第53章

    顾言景却有些不愿意，在他心中没有比楚瑶更好的了，可是他又知道楚瑶的性子，所有事情都要给人留一线「他们不退婚怎么办？」

    楚瑶笑了下，说的轻松「那我就主动退婚，到时候还要你与我一起背负骂名了。」

    顾言景闻言反而高兴了，他知道这是楚瑶把他当做自己人「好，若是他们真的愿意信守承诺，还对你很好的话，我也会补偿他们的，骂名我来背，到时候我会让父皇下旨指婚，让天下人都以为是我拆散你们的。」

    楚瑶愣住了，看向顾言景。

    顾言景没有笑，可是眉眼间满是温柔，说道「我不会让你再背负一丝一毫的骂名了。」

    楚瑶眼神闪了闪，赶紧低下头像是不想让顾言景发现自己的眼泪，喃喃道「不用这般的，我不怕这些的，而且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旁人骂我攀高枝一类的，也都是事实。」

    「不是这样的。」顾言景想到当初姬暖背负的那些骂名，甚至到了如今依旧被人误解，成了话本或者说书人口中的模样「这世间本就对女子有多苛刻，夺人未婚妻这样的事情，我最多被人说一句年少轻狂，可是你呢？他们会用很多难听的话来说你，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你的身上。」

    楚瑶抬头看着顾言景。

    顾言景像是对楚瑶说，又像是在对姬暖说的「我不愿意你再受一点委屈，上天怜悯，让我能再一次遇到你，可是谁又能肯定，我们还有第三次机会？」

    「我只恨没能更早的遇到你。」顾言景说道「我想你的余生再无任何苦楚，而且这都是最坏的打算，更何况我今生才明白一个道理。」

    顾言景想到自己死后，那些人对姬暖做的事情「我们百年之后，会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起码我活着的时候，我想护着你。」

    楚瑶咬着唇，没有说话。

    顾言景看着楚瑶，声音中带着祈求「让我护着你好吗？」

    系统「……」

    楚瑶许久才说道「好，我让你护着。」

    系统长长的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顾言景能聪明点的。」

    楚瑶说道「不是他不聪明，不过是因为心中有愧。」

    系统想到他们两人上辈子的事情，觉得楚瑶这样说也没有错。

    楚瑶说道「只要抓住他心中愧疚之处，就足够了。」

    系统「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姬暖上辈子为什么死？」楚瑶说道「也是被坏名声所连累，所以这就是顾言景的软肋。」

    楚瑶看向顾言景，在心中对系统说「你觉得顾言景容易被骗吗？还是觉得他有些傻不争气很天真？」

    其实都有点。

    楚瑶没有解释，只是问道「自古以来的帝王有多少，能一统天下寿终正寝还能传承下来的，你觉得又有多少？一个容易被骗还傻天真的人，能做到这些吗？」

    不能。

    系统不用想也知道。

    楚瑶说道「永远不要因为一件事来评价一个人。」

    系统默默地记了下来。

    当孙夫人收到了楚瑶和心兰的信时，楚瑶一行人已经到了京城，因为有顾言景的安排，这一路上的不管是吃用还是住宿都是极好的。

    孙夫人先看了楚瑶的信，楚瑶的信只是把事情大致写了一遍，没有丝毫的怨恨在里面，甚至没有过多的去写楚家和俞昌平的事情，倒是写了自己以后不再是楚家人了。

    楚瑶更多的是写着沿途的风景，她的字不算好，却写得很工整，用的字词虽然朴实无华，可是写的很有趣。

    孙夫人看了，眉眼温柔，看完以后就放到了一边，这才打开了心兰的信。

    和楚瑶写的不同，心兰仔细把俞昌平的表现还有楚瑶和楚家的那一番争执写的格外清楚，还有朝堂上诸人的表现。

    孙夫人是觉得俞昌平有些……可是没想到遇到事情了，他竟然这样无能，要是知道的话，就不该让楚瑶写信给俞昌平了，这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等看到后面心兰信上的内容，孙夫人脸色变了变，她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说道「小翠去请老爷过来一趟。」

    小翠恭声应了下来。

    孙夫人手里拿着信，靠在软垫上默默地思索了起来。

    此时京城之中，因为孙知府早就写信给了家里，孙老夫人早已给楚瑶收拾好了院子，而且孙家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楚瑶的流言，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不过人家没有指名点姓，孙家也不好出面澄清，只想着等楚瑶来了，到时候好好请先生教上一段日子，再带着她出门

    见客，那些谣言自然解除了。

    孙老夫人并没见过楚瑶，只是从儿媳的信中知道一些关于楚瑶的事情，此时见到楚瑶，只觉得楚瑶远比儿媳信中还要漂亮，当即把人叫到身边，说道「快让人端了热乎乎的酥酪来，可别把孩子冻坏了。」

    楚瑶像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孙老夫人。

    孙老夫人笑盈盈地说道「叫一声祖母就是了。」

    楚瑶抿了抿唇，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看着很是喜庆「祖母。」

    孙老夫人就孙知府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儿，不过都已经嫁人，如今快过年了，正是家中忙碌的时候，并不在孙府。

 第54章

    不过孙夫人的一双儿女是留在京城的，孙老夫人已经让人去请了，刚说两句话，那一对兄妹就已经过来了。

    孙夫人早在信中给一双儿女提过楚瑶的事情，他们两姐弟被父母教的极好，而且孙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对于多个妹妹这件事，他们都接受的很好。

    楚瑶今日换了身鹅黄领口和袖口都有一圈兔毛的衣裙，更显得皮肤白嫩年幼。

    孙曦一看就喜欢，就和她心中所想的妹妹一般，特别是因为京中的那些流言，使得她对楚瑶的期待并不高，只觉得心性好就够了，可是说到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见漂亮的自然更喜欢一些，她一进来就笑着说道「这就是我妹妹吧？快叫姐姐。」

    楚瑶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害羞地叫道「姐姐。」

    孙曦答应了一声，上前主动牵着楚瑶的手，说道「这是我们的哥哥，等你休息两日，我们叫哥哥带我们去逛街买东西，哥哥可藏了不少私房钱。」

    楚瑶愣了下，偷偷看了眼孙嘉，见他不像是在生气，这才叫了一声「哥哥。」

    孙嘉点头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倒是温和「恩，带你们出去。」

    孙老夫人看着他们三人在一起，笑着说道「那曦儿带着瑶瑶先去院子。」

    孙曦一下子就答应，说道「那院子可是我看着收拾的，妹妹瞧瞧有哪里不喜欢尽管告诉我。」

    楚瑶点头，先把仔细收着的信拿出来，分别交给孙老夫人和孙家兄妹。

    孙曦一手收着信一手挽着楚瑶说道「我早盼着你来了，我哥整天就是读书特别没有意思，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楚瑶有些羞涩，又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闻言只是抿唇笑了下。

    孙曦觉得楚瑶就像是她当初看到的白色的小奶猫，无害又乖巧「以后你就跟着我一起念书。」

    楚瑶愣了下说道「我还要回去呢。」

    孙曦说道「那也得等天暖和了，差不多秋天才适合上路呢。」

    楚瑶这才反应过来。

    孙曦笑盈盈地说道「我们两个的院子挨着。」

    院子不算大，可是被收拾的很干净，里面布置的也很精心，因为知道楚瑶的事情，所以屋中并没有艳色的东西，就连床幔被褥都是一些清雅的颜色，不过添了些软乎乎的皮毛，使得屋子里不显清冷，窗户边的花瓶里还摆着新鲜的梅花。

    系统感叹道「孙家是好人啊。」

    楚瑶并没有说什么打击系统的话，嗯了一声。

    心兰已经把楚瑶的行李安置好了，不过屋中还要收拾，孙曦就先带着楚瑶去自己的院中休息了。

    见孙曦带着楚瑶离开，心兰交代了几句，就去见孙老夫人了。

    孙老夫人听到通传，就让孙嘉先离开了，这才叫心兰进来，她是知道心兰是儿媳身边最得用的，而且一项知道分寸，若没有要紧的事情，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心兰见到孙老夫人就行礼道「老夫人，有些事情，我想私下与您说。」

    孙老夫人挥手让屋中伺候的人都退下。

    心兰这才说道「我送姑娘来的路上，遇到了三皇子，而且……」

    把沿途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特别是三皇子先追到晋城再与楚瑶一并回京，还有李诚的那些话，三皇子的态度。

    孙老夫人神色变了变，说道「紫龙佩？」

    心兰说道「就是先皇赐给三皇子的那枚。」

    孙老夫人沉思了下问道「瑶丫头是什么态度？」

    心兰思索了一下说道「姑娘没有接，并不知道李诚与我说的话，而且……听李诚的意思，好像姑娘多次提起自己有婚约的事情。」

    孙老夫人点了点头，问道「那根据你对瑶丫头的了解，你觉得她是怎么想的？三皇子对她为什么这般特殊，你知道吗？」

    心兰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想了许多，此时说道「如果秦家不退婚的话，姑娘是想嫁到秦家的。」

    孙老夫人忽然想起京中的流言，原来她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如今想来……怕是三皇子特意让人传的，是为了让秦家主动退婚？

    心兰犹豫了下问道「老夫人，三皇子那边……」

    孙老夫人笑得和善说道「路上如何，以后还如何就是了。」

    心兰担心道「会不会对孙家名声不好？」

    孙老夫人心情极好的端着茶喝了口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我们行的端做得正，难道要怪我们瑶丫头太招人喜欢了吗？」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楚瑶到晚上才见到孙老爷子，孙老夫人让人备了一桌饭菜，而且靠近楚瑶的方向多了几盘素菜，对楚瑶的照顾都是在细节上的。

    等用完膳，孙老爷子还把他们三人叫到书房考校了一番，然后对着楚瑶说道「你休息几日后，我开始给你布置功课，你这些日子多辛苦点，尽量完成功课赶上你姐姐的进度，等过完年你们一并去书院念书。」

    楚瑶愣了愣看向了孙曦。

    孙曦笑着解释道「京城书院有专门给女子念书的，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

    楚瑶眼睛亮亮的，说道「祖父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孙老爷子点了点头。

 第55章

    孙曦挽着楚瑶的胳膊说道「祖父，那我先和妹妹回去休息了。」

    孙老爷子应了一声。

    等出了书房，孙曦才小声说道「祖父超严厉，每天都额外给我哥布置功课。」

    楚瑶抿了抿唇，有些羡慕的说道「你们家真好。」

    孙曦愣了下就明白过来，笑着说道「以后我们都是一家的。」

    楚瑶嗯了一声。

    孙曦先给楚瑶送回了屋，见处处都妥当了，这才离开。

    书房中，孙老爷子看着长孙，说道「陛下今日又提了，让你去给燕王当伴读的事情。」

    孙嘉微微蹙眉，看向孙老爷子。

    孙老爷子说道「我同意了。」

    孙嘉说道「什么时候开始？」

    孙老爷子问道「你怎么想？」

    「燕王总比旁人好。」孙嘉倒是很明白「祖父无需担忧。」

    孙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到时候你就跟着燕王去封地吧。」

    孙嘉明白自己祖父担忧的是什么，劝慰道「有得必有失，等孙子陪着燕王去封地，想来祖父也告老辞官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就是了。」

    孙老爷子被逗笑了，说道「好。」

    孙嘉看向孙老爷子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去？」

    孙老爷子说道「陛下的意思是等年后。」

    孙嘉记了下来。

    孙老爷子说道「和大皇子和二皇子不同，燕王性子比较……特别，有时候连陛下的话都不听，而且因为身体不好，性子比较孤僻，很少有交好之人，也不喜欢见外人，却也没听说有什么劣迹，你若是到了燕王身边，少言多听知道吗？」

    孙嘉说道「孙儿知道。」

    孙老爷子又交代了几句，就让孙嘉先离开了，自己回了房中，孙老夫人已经让人备好热水了，等孙老爷子洗漱完坐下烫脚的时候，孙老夫人让屋中伺候的都出去，这才把从心兰那里听来的事情原原本本与孙老爷子说了一遍。

    因为燕王的事情，孙老夫人还特意仔细询问了楚瑶是怎么找上自己儿子的，为什么会认了干亲这些事情。

    孙老爷听的认真，说道「还有一事，陛下让嘉儿给燕王当伴读。」

    孙老夫人愣了下「这还真是有缘。」

    孙老爷子说道「燕王……楚瑶身上也没有什么可图的，有机会你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老夫人也是这样想的「秦家那边……」

    「如果五日之内，秦夫人上门探望楚瑶了，那就暗中提醒一下。」孙老爷子说道「若是没有，那就不用管了。」

    孙老夫人记了下来。

    孙老爷子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本来还担心孙子给燕王当伴读受了委屈，如今看来，倒是不会了。」

    本来孙老夫人是想找机会询问一下楚瑶关于燕王的事情，楚瑶就主动寻了孙老夫人。

    孙老夫人打发走了孙曦，让人端了果点，又让屋中伺候的都出去，这才问道「瑶瑶是有什么话要与祖母说？」

    楚瑶嗯了一声，说道「祖母，燕王说想娶我。」

    孙老夫人愣了愣，看向楚瑶。

    楚瑶咬了下唇「燕王也知我与秦家是有婚约的，我……他当时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他是喜欢幼女。」

    最后一句说的声音很小。

    孙老夫人倒是更高看楚瑶一些，在这样的情况下，楚瑶还能保持冷静，着实难得了。

    楚瑶像是很尴尬，说道「燕王这才告诉我，前几年他有次病得很重，太医都说没办法，他差一点就没有了。」

    孙老夫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不过燕王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她是知道的。

    楚瑶拧着手中的帕子「那时候他梦见自己在水中挣扎，浑身冰冷可是出不来，然后有一个小姑娘把他推了上来，小姑娘却落尽了水中不见了，后来他的病就好了。」

    孙老夫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他去找高僧，高僧替他算了一卦，让他今年冬天的时候，往西边走就能寻到

    帮他当了一劫的小姑娘。」楚瑶说道「他……说我与他梦中的小姑娘很像，就让人去查了我的事情，发现我在冬天的时候，也落了水差一点淹死，就追到了晋城。」

    孙老夫人这才明白，为什么燕王会这般。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的通了，虽然听起来有些神奇，可是孙老夫人丝毫没有怀疑，毕竟燕王和楚瑶根本不可能认识，而且楚瑶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燕王这般算计图谋的，就算燕王真的是喜欢幼女，那也不需要费这些功夫「这也是你们之间的缘分。」

    楚瑶眼神中有些纠结「我……燕王说会请圣上指婚的，又说和我打个赌，他不会用权势相逼，如果秦家是真的愿意遵守婚约，就让皇后收我为干女儿，给我准备十里红妆让我风风光光嫁到秦家；如果秦家想要毁约，就让我不要再想秦家的事情，他会找陛下指婚娶我。」

    孙老夫人闻言说道「燕王让人传的那些关于你的流言？」

    楚瑶恩了一声，说道「我觉得自己挺自私的，只是祖母，我……我想有个家，家中的人都是喜欢我，欢迎我的。」

    孙老夫人想到楚瑶过的日子，再加上楚家那些糟心事「你做的很好。」

 第56章

    这不是孙老夫人安慰楚瑶的话，换个小姑娘怕是做的还不如楚瑶。

    孙老夫人招手让楚瑶到身边来「燕王也没有错，这件事最后是交给秦家来选择的，若是秦家真的想娶你过门，也不需要旁的，只要来亲眼看一下，就知道那些流言是假的，而且流言出现的那么突兀，只要不傻就该知道是特意有人传的。」

    这样的流言是很容易破除的，就像是孙老夫人当初听了后，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只要带着楚瑶出门应酬几次，那些人自然就该知道流言是假的了。

    如果秦家愿意遵守婚约，皇后认了楚瑶为干女儿，不仅能给秦家带来帮助，同样也表明了燕王的态度，这也算是报恩了。

    如果秦家不愿意遵守婚约的话，那楚瑶嫁给燕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虽然孙老夫人更希望楚瑶当燕王妃，可是她还不屑弄些下作的手段，孙家可没有瞒着楚瑶来的事情，而且儿媳特意让楚瑶带了给秦家的礼，孙老夫人昨日已经安排人送过去了，秦家自然知道楚瑶已经来京城的消息。

    孙老夫人说道「你也不用多想自责，就像是燕王说的，交给秦家来解决，想来燕王是想报恩的，总不会恩将仇报。」

    楚瑶笑了下说道「祖母，这件事是我同意的，不管前路如何我都要走下去的。」

    「其实我很惊讶，你会主动与我说这些。」孙老夫人神色柔和，说道「这样的事情，不告诉任何人不是更好吗？」

    楚瑶没有丝毫犹豫说道「可你们不是别人啊，干爹干娘可以说让我重新活了过来，而祖母你们也是真心接纳我，对我好的，我……如果不是有你们，当初在晋城，我也没有勇气那样说话的。」

    孙老夫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楚瑶沉默了下说道「你们真心对我，我现在没有资格说报答的话，可这些事情，提前告诉祖母的话，总归是好的，起码不会等事发了，祖母措手不及的好。」

    这话说的朴实，甚至不算好听，可正因为这样，才更显得楚瑶真心实意。

    而且这件事对孙家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他们虽不准备攀炎附势，却也有了另一个选择。

    楚瑶看向孙老夫人说道「燕王好像很不简单。」

    孙老夫人愣了下。

    楚瑶像是很犹豫，说道「就是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把我的事情查清楚，虽然也因为闹的挺大的，可是在……初见的时候，他就冒充了崔家的身份……」

    孙老夫人这才注意到，对于后宅的事情她很擅长，可是在朝堂方面却少了点敏锐。

    虽然如此，孙老夫人却也不傻，明白了楚瑶的意思，更觉得楚瑶以真心相对，也怪不得儿子和儿媳认了干女儿，还特意写信回来多有夸奖。

    孙老夫人说道「你以真心相待，我孙家也以真心相对。」

    楚瑶脸一红，说道「祖母，你们对我很好了。」

    孙老夫人却没再解释什么。

    系统默默地问道「我怀疑你是两边骗。」

    楚瑶「把怀疑去掉，我就是。」

    系统长长叹了口气「你不仅两边骗，还在骂着顾言景狗男人的同时，利用他来刷孙家的好感。」

    楚瑶也不否认，说道「我也是在帮狗东西，有孙老夫人在，秦家愿意退亲的可能有多了三成。」

    系统有些纠结「那你的意思，顾言景还要感谢你？」

    楚瑶想了下反问道「难道不该吗？虽然是各取所需，可结果我确实是帮了他。」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感叹道「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对了，我这是夸奖和羡慕。」

    要是它的脸皮够厚，也不会吃那么多亏了！

    哪怕是孙老夫人也没想到，他们没等到秦家人，倒是先等来了绮郡主。

    绮郡主夏初晴是长公主的女儿，容貌明媚艳丽，发间红宝石的步摇随着她走动熠熠生辉，她身边还跟着容貌清秀的小姑娘。

    孙老夫人是认识夏初晴的，因为夏初晴的兄长和孙嘉是同窗，关系极好，夏初晴跟着兄长夏韶一起来过孙家两次，而且有些姑娘家的聚会，孙曦和夏初晴也是见过的，只是她们二人最多点下头，孙曦私下和祖母提过，夏初晴性子高傲她并不喜欢。

    夏初晴笑着说道「我给老夫人拜个早年。」

    孙老夫人并不知道夏初晴来此的意思，面上却满是笑容「绮郡主越来越漂亮了。」

    夏初晴问道「曦妹妹呢？」

    孙老夫人让人上了茶点「我已经让人去叫了，绮郡主身边的这个……」

    夏初晴像是才想到还带了人，说道「说起来她与老夫人还有些关系，她是秦诺的表妹袁宜，如今住在秦家。「

    如果单独看袁宜还能夸一句清秀可人，可是站在夏初晴的身边，就显得太过黯淡无光了。

    孙老夫人心中已有了猜测，正巧身边的丫环捧着托盘来，里面放着两个精致的荷包，孙老夫人一人给了一个说道「拿着玩吧。」

    夏初晴接过道了谢，仿若不经意说道「我听袁姨说，秦诺的未婚妻已经到京城了，老夫人不如把她也请出来，我们提前认识认识？」

    孙老夫人看了夏初晴一眼，说道「我那孙女有些内向，倒是不喜见外人。」

 第57章

    因为孙老夫人的称呼，夏初晴心中有些诧异，只是说道「反正迟早是要见的。」

    孙老夫人说道「也好。」

    夏初晴笑着陪孙老夫人说话，孙老夫人被逗的笑个不停。

    楚瑶是和孙曦一起过来的，刚进门就听见里面的笑声。

    孙曦轻轻拍了下楚瑶的手，进门后就笑道「祖母一见到绮郡主就变得这么开心，看来我和妹妹要失宠了。」

    孙老夫人倒是没有否认，只是笑道「知道就好，以后可要好好表现。」

    孙曦说道「那我们可得和郡主好好学一学了。」

    笑闹了几句，孙曦就带着楚瑶给夏初晴行礼。

    夏初晴根本没见过楚瑶，只是听说了那些传闻，就连袁宜都提过，楚瑶自小被从到村子里听说一直干重活，怕是连字都不认识，秦夫人一边心疼楚瑶一边心疼秦诺。

    毕竟秦诺未来的妻子竟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姑。

    秦诺容貌俊美，才学又好为人也风趣，赏花会的时候，不少姑娘家都会偷看他，而且在诗词会上，更是多次拔得头筹，而且那些诗，秦诺都会送给夏初晴，使得夏初晴在诸多贵女面前出尽了风头。

    可是秦诺这般，也得罪了不少人，而且他有婚约的事情也是前段时间刚爆出来的，偏偏未婚妻是个又丑又胖又不识字的。

    秦诺以往得罪的人，有了这样的机会整日里嘲笑秦诺，就连夏初晴都被人指桑骂槐的嘲讽。

    夏初晴是特意来瞧楚瑶的，也想让楚瑶自惭形秽，主动和秦家解除婚约。

    可是看到楚瑶的时候，夏初晴神色变了变，不是说村姑吗？又肥又丑吗？

    比起夏初晴，袁宜的脸色更是难看，她没有想到楚瑶竟然是这个样子。

    夏初晴拉着孙曦说话，聊了几句后就说道「不如我们去房中慢慢聊？」

    孙曦闻言笑了下「好啊，那我带你们去，妹妹就留下来陪祖母说话。」

    夏初晴说道「我就是为了见见你这个妹妹好提前亲近一下的。」

    话都说到这里了，再让楚瑶留在孙老夫人这里已经不合适了，孙曦眼神闪了闪，笑着应了下来，说道「那祖母我带她们去玩。」

    孙老夫人说道「我让丫环给你们送些果点。」

    孙曦应了下来，带着几个人往自己院中走去。

    出了孙老夫人的院子，夏初晴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瑶，说道「听说你从小被送到村子里，还要被你家下人责打，整日干农活？」

    楚瑶脸色一下变白了，她看向了夏初晴。

    孙曦也是脸色一变，她又不是傻子，这件事除了秦家和他们家外，不可能有旁人知道。

    夏初晴见此，笑着说道「真是可怜。」

    孙曦看了眼袁宜，最后握着楚瑶的手「有些人拿着别人的私事出来说嘴，也是可笑。」

    夏初晴脸色不变，反正孙曦说的也不是她，更何况如果袁宜不是秦诺的表妹，她连搭理都不会搭理，她们那个圈子也都看不上袁宜，不过是因为秦大人和秦诺的面子才不显露而已「我这人心直口快，楚姑娘别介意。」

    楚瑶看着夏初晴，说道「我介意。」

    这话一出，别说夏初晴愣住了，就是孙曦也是一愣。

    楚瑶看向袁宜说道「这些事情，我只写信告诉了秦伯父和秦伯母，我倒是要去秦家问问，是谁拿来到处说！」

    袁宜脸色有些不好，眼神闪躲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想来秦伯母知道。」楚瑶容貌娇美，声音软糯，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我们现在就去秦家！」

    袁宜赶紧说道「不行。」

    楚瑶却看也没再看袁宜一眼，直接叫心兰去准备马车，然后对着

    孙曦说道「姐姐，麻烦你和祖母说一声，我现在去秦家。」

    孙曦并不知道燕王的事情，而心兰是知道的，丝毫没有犹豫，就去叫人准备马车。

    见此孙曦也不多言，不过是个秦家而已，孙曦也知道秦诺和楚瑶的婚约，真要算起来如果不是秦家，楚瑶也不至于早早就没有了母亲，而且现在楚瑶是她孙家的姑娘，算起家世来，也是秦家高攀了，如今这件事怎么都是秦家理亏。

    袁宜赶紧看向夏初晴，说道「郡主。」

    夏初晴虽然觉得自己被楚瑶下了面子，可是楚瑶要找的又不是她的事，没什么诚意的劝了句「你们以后都是一家人。」

    楚瑶已经不再说话。

    孙曦说道「我陪妹妹一起去。」

    楚瑶拒绝道「我自己可以。」

    孙曦还是不放心，让丫环去和孙老夫人说一声，就握着楚瑶的手一起往外走。

    在孙曦的丫环到之前，孙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只是吩咐道「多寻两个婆子侍卫，别让自家姑娘吃亏了。」

    言下之意根本不准备管。

    丫环恭声应下，赶紧去安排。

    孙老夫人冷笑了一声「这秦家还真不讲究，这般事情都往外说，也不想想瑶丫头吃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是被谁连累的。」

    袁宜是坐着夏初晴的马车一起过来的，夏初晴明显要跟着去看戏，根本不在乎袁宜难看的脸色。

 第58章

    楚瑶和孙曦同坐在一辆马车，在马车里楚瑶红着眼睛，避开了孙曦默默地落泪。

    孙曦只觉得心疼，毕竟楚瑶的漂亮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怜惜的美「妹妹……秦家……」

    可是孙曦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自己母亲当年觉得秦诺不错，两家长辈也交好，若不是秦诺早有婚约，怕是要给他们定亲事了，秦夫人对她也一向和善，只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楚瑶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的。」

    孙曦只能握着楚瑶的手。

    楚瑶咬了咬唇，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我只是觉得，我外祖父、我娘死的不值。」

    不知为何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孙曦也红了眼睛，她是知道内情的。

    楚瑶抿了抿唇，说道「姐姐，就连郡主都知道我在孙府，秦家会不知道吗？」

    不可能。

    其实孙曦这几天也想了，为什么秦家还没有让人上门，再怎么说，楚瑶也是秦家未过门的儿媳妇，更是被秦家连累的可怜孩子。

    楚瑶眼神有些茫然「秦家没有来，却把我写的信告诉了所有人，好像我受的那些苦糟的那些罪，就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话一样。」

    孙曦搂着楚瑶，她忍不住去想换成自己，此时怕都要崩溃了，这里面可是有两条人命还有数不尽的痛苦和眼泪。

    楚瑶深吸了口气，反而不再说了。

    孙曦心中难受，说道「我原来还以为秦夫人是好人。」

    楚瑶抿了抿唇「也可能是有误会，我想当面问清楚。」

    孙曦赶紧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我出面来说，要不然……」

    「我不怕。」楚瑶说道「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

    孙曦更心疼了「不是这样的，万一以后你要嫁过去……」

    楚瑶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不知道，秦家真的想我嫁过去吗？」

    孙曦愣住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楚瑶也不需要孙曦的回答。

    等马车停下来后，孙曦才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妹妹，我是尊重你的决定。」

    楚瑶吸了吸鼻子说道「谢谢。」

    孙曦摇了摇头。

    因为孙家和秦家关系不错，门房是认识孙家的马车的，而且后面紧跟着的是绮郡主的马车，早早就有人去告诉秦夫人了。

    秦夫人也是一愣，在听到孙家来了两位姑娘后，眉头微微皱了下，说道「请她们进来。」

    楚瑶还是第一次来秦家，秦府自然不能和孙府相比，可也是不差。

    秦夫人在正院门口等着，见到楚瑶四人就迎了过来，说道「孙姑娘、绮郡主，这位是……楚瑶吧？」

    本来秦夫人觉得和孙曦一起来的肯定是楚瑶，可是看着穿着白狐狸毛披风，首饰不多却处处精致容貌娇美的小姑娘，又不敢相信了，所以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楚瑶行礼道「秦伯母，今日冒昧来访，只是有一事相问，多有失礼之处，改日再来赔礼道歉。」

    秦夫人蹙眉看向楚瑶问道「你这是有什么事情？」

    楚瑶直视着秦夫人，神色平静说道「不知我给秦伯父秦伯母写的信，内容为何人尽皆知？我外祖父为何身死，我娘为何身死，我为何遭受那么多磨难，外人不知道，难道秦伯父和秦伯母也不知道吗？」

    秦夫人脸色变了变，看了眼袁宜，就发现袁宜低着头脸色格外苍白。

    「我不知道秦伯母的亲戚上到孙夫人，以我私下写给你们的信上内容，嘲笑我取乐，是秦伯母的意思吗？」楚瑶步步紧逼「我外祖父可曾对不起你们？我娘可曾对不起你吗？还是我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秦夫人此时神色格外难堪，说道「楚瑶，你……」

    楚瑶却根本不听，再次质问道「还是说，我的存在碍着你们的事情了？你们这是想毁了我的名声，好退婚吗？」

    在接到楚瑶的信之前，秦夫人就已经和丈夫商量退婚的事情了，就算楚家找来了，也可以用当年楚家对俞家袖手旁观，俞氏不孝这样的事情来解释，丝毫不会影响秦家的名声。

    那时候丈夫有些犹豫，当收到楚瑶的信后，在秦夫人再一次提起的时候，直接被丈夫拒绝了。

    秦老爷很清楚，自己能走到今日，靠的更多的是名声，他不会做自毁前途的事情，哪怕心中后悔当年定下婚约，更觉得楚瑶配不上儿子。

    秦夫人是知道楚瑶来京城的事情，而且孙家管事还送了东西过来，说是楚瑶专门准备的，可因为这些日子的流言，还有刚听说的楚瑶被逐出楚家了。

    虽然楚家很多事情做的不太好，可是在秦夫人心中，这样被逐出宗族的姑娘，不仅名声上不好，还容易让人觉得品行上有问题，本来就对这门亲事不满意的秦夫人，自然觉得楚瑶做的处处不妥。

    最重要的是当初孙夫人可是问过她家秦诺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可是秦夫人也猜到了一些。

    秦夫人觉得孙家是因为和她夫君的关系好，想和他们家更加亲近，又可怜楚瑶才收为义女的，根本不可能对楚瑶有重视。

    说到底楚瑶都是托了他们家的福，才有现在的境遇，再加上俞家老夫人对她多有巴结，秦夫人越发的瞧不上楚瑶，所以哪怕知道楚瑶就在孙家，秦夫人也没有去探望一次，送东西过去的意思。

 第59章

    因为这般态度，在袁宜面前多有抱怨，还把信上的内容都告诉了袁宜，在外人问起的时候，秦夫人还没有那么傻，只是说当年俞老爷子对自家有恩，别的丝毫不提，哪怕有人说娶楚瑶委屈了秦诺，她也只是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秦夫人觉得自己已经情至意尽了，只是谁也不是傻子，她这样的态度，旁人自然知道她对这门亲事不满。

    说到底秦夫人从来没有瞧得起过楚瑶，如今猛地被楚瑶找上门来质问，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然没能反驳。

    楚瑶看着秦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秦家如果光明磊落直接说我这个爹不要娘也没有了的村姑配不上你们儿子，要解除婚约，我也敬你们几分，偏偏这般行事……可笑到了极致！」

    秦夫人脸色变了，看了眼绮郡主，又发现孙曦就站在楚瑶身后，赶紧说道「你不要信口雌黄，若是真的想要退亲，我家也不会给你舅舅银子，让他去接你。」

    楚瑶神色冷漠地看着秦夫人「然后呢？」

    秦夫人一时间语塞「什么然后呢？」

    「然后你们就把我写的信弄的人尽皆知。」楚瑶的语气很轻，说道「当年为了秦伯父赶考，我外祖父卖了家中的祖田，家中的积蓄和这些银子都给了秦伯父，后来秦伯父中举，外祖父说秦伯父自己在外为官不容易，怕太多人攀关系出了事情连累秦伯父，就不再收任何学生，如此一来家中最大的收入也断了。」

    这些事情谁也不知道，哪怕是绮郡主此时都听的目瞪口呆。

    楚瑶接着说道「祖田卖了大半，外祖父不再收学生，家中的日子可想而知，多亏了外祖母和我娘刺绣极好，私下接了活补贴家用，供给舅舅上学堂，笔墨纸砚哪一样不要钱？这些我外祖父可曾写信说过？后来秦伯父为官，信中提到缺钱，外祖父把外祖母的嫁妆典当了不少，最后还把自我娘出生后，就给我娘攒的嫁妆给典当了，把银子都送给了你们家。」

    绮郡主看向了秦夫人，若是这般，俞家对秦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秦夫人脸色格外难堪「这些年，我……」

    「我外祖父在晋城名声一直很好，我娘又饱读诗书，一手刺绣精湛，哪怕没有丰厚的嫁妆，在她及笄后，求娶的人很多。」楚瑶说道「最后为什么外祖父把她嫁到楚家，一个商户之家？因为楚家有钱，给的聘礼多！秦伯母，那段日子我外祖父给你们寄了不少银子吧？你们的日子是不是很好过？」

    孙曦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

    楚瑶冷声道「当年为什么秦伯父愿意与我家结为儿女亲家，若是没有点恩情，你们家会这样做？」

    绮郡主相信了，因为这样才解释的通，为什么秦家在后来还愿意定下这门亲事了。

    秦夫人赶紧说道「不是这样的，这是当初夫君感念俞老爷子的恩情，这才……」

    可是这样说，又好像和楚瑶说的一样了。

    秦夫人急忙解释「不是这个恩情，是因为他视俞老爷子为父，想让两家关系更近一层。」

    这样的话，孙曦是不信的，就连绮郡主也不相信。

    楚瑶根本没有反驳，只是说道「后来为了护着秦伯父，我外祖父被严刑拷打，他那时候只要愿意在知县诬陷秦伯父的罪名上签字画押，我家一点事情都不会有，可是我外祖父怕被屈打成招，一头撞死在衙门的柱子上，我娘为了求楚家帮着打点，冬天大着肚子跪了一夜，小产了。外祖母和舅舅被判了罪，楚家怕被连累，直接让人把我娘和我拖到马车里，示意下人把她打死了。」

    绮郡主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如今听说了整件事，又想到自己对楚瑶的嘲讽，心中竟起了些愧疚之情。

    楚瑶看着秦夫人，质问道「多亏当今圣上英明，当年的冤案一一平反，秦伯父也得到了重任，你们误会我娘当年贪生怕死也就算了，可是你们去给我外祖父扫过坟上过一炷香吗？」

    绮郡主也看向了秦夫人，却发现秦夫人眼神闪躲。

    楚瑶笑了两声，却让人听着满是心酸「你们不是想把我的事情到处说吗？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吗？那我就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你们觉得我配不上你们饱读诗书娇生惯养的儿子，是啊，我配不上，我自小就亲眼看着娘被人打死，我被关在柴房里，别说读书识字，连一口热水一口热饭都是奢望，在遇到干娘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暖什么叫吃饱饭！」

    孙曦都忍不住落了泪。

    楚瑶看着秦夫人「我不愿意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也不代表我能容忍你们拿着我家悲惨的事情成为你们嫌弃我的理由，你不愿意认这门亲事，为什么不直接来与我说？我信中写的清清楚楚，我自知配不上你们的儿子，若是要解除婚约，只要来信一封就够了。」

    绮郡主问道「你真写了？你不知道，除了秦诺，你很难再找到这样好的亲事了吗？」

    不知不觉中，绮郡主竟然开始为楚瑶担忧抱不平了。

    楚瑶看向绮郡主一眼，说道「我知道，那时候我还没能为娘伸冤，我也不知道孙家

    会对我这么好，可是……秦家是我外祖父用全家的命都要护着的，是我娘至死都没有怨恨过，还担心会不会出事的人啊，我那时候因为身体不好，自小干粗活，并不好看……也太久没有读过书，我怕耽误了秦家公子，配不上他，所以……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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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郡主表情有些扭曲，忍不住对孙曦说道「你这个妹妹是不是傻？」

    孙曦瞪了绮郡主一眼「她只是善良。」

    绮郡主撇了撇嘴，倒是没说什么。

    楚瑶质问道「秦伯母，你还要说什么吗？」

    「那、那些事情我没有往外说。」秦夫人只觉得难堪，甚至想要解释都无从解释「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楚瑶看着秦夫人许久，问道「那信上的内容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秦夫人见楚瑶不再说以前的事情，略微松了口气，看向了袁宜说道「这件事不是我说出去的，是、是当时我和外甥女感叹了几句你不容易，怕是她不小心说出去的。」

    绮郡主看不过去说道「什么不小心，她特意在我们聚会的时候说的，可不止我听到了。」

    袁宜此时心慌意乱说道「我、我……」

    秦夫人也心疼外甥女「她年纪小，你、你以后也要当她嫂子的，都是一家人，我们家真的没有解除婚约的想法，我、快过年了，只是太忙了，我想等过两日就去探望你的。」

    「我介意。」楚瑶沉声说道「我再说一遍，我非常介意！」

    秦夫人被气的昏了头，当年秦老爷还没有中举的时候就娶了她，家世自然不够好，此时直接说道「那你说怎么办？不行你打她两下解解气，你迟早要嫁过来，到时候都是亲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楚瑶说道「好。」

    秦夫人心中得意，哪怕楚瑶说的再多，也是想嫁给她儿子的「既然你都说……你在干什么！」

    在楚瑶说完好后，秦夫人正想得意洋洋说两句，就看见楚瑶走到了袁宜的面前，直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袁宜尖叫一声，却被楚瑶抓着衣领躲都躲不开。

    楚瑶一巴掌一巴掌扇着袁宜的脸，她的力气很大，因为比袁宜矮一些，抓住她衣领的时候，袁宜的身体往前倾。

    下人也愣住了。

    楚瑶把袁宜踹倒在地上，直接坐在她身上打，只是眼睛狠狠盯着秦夫人「你不是让我打她吗？」

    绮郡主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

    秦夫人吓坏了也不敢靠近「你们快把她拉开。」

    可是孙老夫人也安排了人过来，秦家那些人根本没办法靠近。

    楚瑶下手很狠，当初那些重活可不是白干的，没多久袁宜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系统「你说的我差点就信了。」

    楚瑶「我说的七分真三分假，哪怕是楚家人和俞昌平在场，也会相信，除非俞老爷子能重新活过来，要不然谁能拆穿？」

    系统「你打的真狠。」

    楚瑶「要怪就怪秦夫人，是她让我打的。」

    等楚瑶停手了，袁宜倒在地上抽搐着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夫人只觉得心慌，吓得都站不稳了，她这些年何曾见过这样的事情，而且楚瑶在打袁宜的时候，眼睛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她，好像要打的人根本不是袁宜而是她一样。

    楚瑶语气里带着嘲讽「秦伯母你是不是觉得你儿子那么优秀，我肯定哭着求着想要嫁给他，所以哪怕你们家做了再过分的事情，我都会忍气吞声？」

    袁宜想要爬起来远离楚瑶，却被楚瑶一脚踩在背上，再次趴在了地上。

    「所以你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反正我外祖父已经死了，我外祖母和舅舅要靠着你们度日？那你们怎么不想想，我舅舅连回乡的银子都没有又是谁害的？对待恩人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我外祖父当年也这么对你们家的吗？」楚瑶直接取下腕上的镯子，发间的珠花，脖颈上带着的珍珠璎珞放在地上说道「这些典当了，想来你们这些年给我外祖母和舅舅的开销都足够了，更够了那些路费。」

    绮郡主也看向了地上的那些首饰，惊讶道「东珠？就那支簪子就值千两了吧？」

    如此看来，孙家倒是厚道，对楚瑶和对亲生的没什么区别了，这般一想，绮郡主又想起孙嘉来，孙嘉除了不爱说话，好像人也挺好的？

    绮郡主此时心中厌恶秦家的作为，因为秦家的这些事情，对秦诺也没那么喜欢了，说道「用不了这么多，就那支东珠的簪子就足够了。」

    楚瑶像是愣了下说道「谢谢。」然后弯腰把珍珠璎珞和手镯拿了回来。

    绮郡主有些尴尬，故意不看楚瑶，也没有回答。

    楚瑶也不在意，说道「婚约的事情，既然你们家不愿意，那就不作数，你家的命是命，我家人的命难道就不是了吗？秦家……呵，秦家的人，升米恩斗米仇……我外祖父做错了更看错人了，错把中山狼看成好儿郎，秦家既然把俞家的人为之付出和牺牲当成理所当然，你们家连累了俞家，付出了两条人命，更是家破人亡，都变成了你们嫌弃俞家人的理由，成了你们笑话俞家人的理由……」

    「这样的人家，我嫁不起。」楚瑶说道「更不敢嫁，说不得真的嫁过来，成全了你们的名声，没到两年就给我来个病逝。」

    这不就是楚瑶这个身体上辈子的结果吗？

    楚瑶看向地上的袁宜「秦伯母，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可不像俞家这般家破人亡只能寄人篱下，你早早把外甥女家到家中，和自己的儿子一起长大，是什么心思？外人不知道，你自己清楚的很。」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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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宜正是上辈子，在楚瑶死后，嫁给秦诺当继室的女人。

    「啧。」楚瑶又看了秦家一眼「我今天才知道，不是我配不上你家，而是你家配不上我！」

    秦夫人这一生最骄傲的两件事就是嫁给了丈夫和生了一个好儿子，此时怒急攻心「你说什么！」

    楚瑶冷声说道「我说你不配！你们家配不上我！」

    秦夫人简直要气晕过去「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除了我儿子，就你还能嫁给更好的？你以为有孙家给你当靠山，你就能耐了？孙家要不是因为我家老爷的关系，会看你一眼。」

    孙曦说道「还真不是。」

    秦夫人根本不听「你连字都不认识，看谁会娶你！」

    楚瑶说道「那就不劳您关心了，难道您觉得我叫您一声秦伯母，您就真把自己当我长辈了？您配吗？我就问您，您配吗？」

    在楚瑶、孙曦和绮郡主出正院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丫环喊道「夫人，夫人晕过去，快去请大夫。 」

    孙曦现在对秦家的看法很差，特别是听到秦夫人说的那些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声音温和说道「秦夫人晕的挺是时候的。」

    绮郡主现在心中犯恶心，忍不住说道「你就装模作样的，谁知道真晕假晕，我要是她就早点晕，也不会底子都被掀出来。」

    孙曦被说也没有生气，她其实原来挺不喜欢绮郡主张扬喜欢出风头炫耀的性子，今日的事情后，又觉得绮郡主也没有那么讨厌、

    系统忍不住问道「我要记得没错，秦诺是喜欢绮郡主的，你为什么我觉得你不讨厌她？」

    楚瑶说道「我为什么要讨厌她？秦诺喜欢谁，是秦诺的事情，就算最后秦诺娶了绮郡主，那也是秦诺自己背信弃义。」

    系统愣了愣，问道「那你为什么讨厌袁宜？还要趁机揍人？」

    「袁宜和绮郡主又不一样，首先袁宜又不是皇亲国戚，而且是她先有把柄在我手上的，我揍了就揍了，最重要的一点，在秦诺和这个身体成亲后，袁宜都没有离开，当初耍小手段作践这个身体的，也有袁宜一份，对这身体话里有话各种讽刺炫耀的，是袁宜，又不是绮郡主。」楚瑶对于这些分的很清楚「如果不是剧情确定这身体当初是病死的，我都要怀疑是秦夫人和袁宜下毒把人弄死的了。」

    系统赶紧说道「却是是病死的，她病的重，也没有必要下毒的。」

    楚瑶自然知道「病的重，也是她们没给请大夫，怎么算他们都不干净，而且上辈子是绮郡主先嫁人的，就算她傻了点容易被利用又冲动性子不讨喜，可和我没什么仇怨的，更何况为什么要把可能的帮手推给别人？」

    系统觉得楚瑶有时候斤斤计较，有时候确实是恩怨分明的「也是，秦诺自己有婚约偏偏去喜欢另一个女子，是秦诺不检点。」

    出了秦府，孙曦看见站在外面的孙嘉愣了下，说道「哥，你怎么来了？」

    孙嘉神色平静，甚至有些古板的感觉，可是他先仔细看了看孙曦和楚瑶，见楚瑶衣服和头发有些乱，微微蹙眉「可曾伤到？」

    孙曦笑着说道「没有，哥你放心。」

    孙嘉见楚瑶和孙曦的神色也不像被欺负了，这才不再说话，而是看向绮郡主说道「绮郡主。」

    绮郡主看向问道「你这是怕你妹妹受欺负？」

    孙嘉没有回答，只是说道「绮郡主，你近日才知秦诺有婚约之事，可是秦诺自幼就知，希望绮郡主不要牵扯到无辜人身上。」

    绮郡主脸色有些难堪，心里难受的很，说道「我的事情要你管！」

    孙嘉直言道「郡主的事情自然与我无关，只是这事情牵扯到家妹身上，嘉这才多嘴。」

    楚瑶轻轻碰了下孙曦。

    孙曦赶紧上前说道「哥，我饿了，你请我们去吃东西吧。」

    孙嘉说道「回家吃，祖母也担忧。」

    孙曦也不想在外面吃，不过是打断孙嘉的话，说道「行。」

    孙嘉看向绮郡主说道「绮郡主请上马车，我们先送绮郡主。」

    绮郡主怒道「谁要你送！」

    说完绮郡主就带着丫环往自己马车上走去。

    孙嘉让楚瑶和孙曦先上了马车，自己才上去，孙家的马车就跟在绮郡主的马车后面，孙曦大致把事情和孙嘉说了一遍。

    等孙曦说完，孙嘉看向了楚瑶说道「不用委屈自己，不想嫁就不嫁，秦家太看重自己，也太看轻了孙家，若不是喜欢你，爹娘不可能认你当义女，当年是我们家帮了秦大人，可不是他秦大人帮了我们。」

    孙曦说道「哥的意思是，秦家没有那么大的脸，若不是合眼缘喜欢你，娘也不会认你还特意写信回家。」

    楚瑶柔声说道「我知道，真情还是假意很明显的，就是因为有你们在，我刚才、才敢那样说的，我知道我有靠山了。」

    孙曦搂着楚瑶，轻轻晃了晃说道「京中都觉得秦大人重情义，不过是个启蒙先生都一直记挂着，虽然连累了俞家，可说到底也不是秦大人愿意的，更何况在平复后，也把人接到京中照顾，谁又知道俞家为秦大人牺牲的呢？」

    楚瑶沉默了下说道「我觉得外祖父很傻。」

    孙曦也觉得，哪里有牺牲了自己家的人去帮外人的，不过这话却不好说。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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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大长公主，楚瑶三人都下了马车。

    绮郡主脸色难看的下了马车，倒是没有直接进去。

    孙嘉是男子就没有上前的意思，倒是楚瑶和孙曦都走到了绮郡主的身边。

    孙曦说道「你长点心吧，你也不想想，你今日突然来我家，还那样冷嘲热讽的，就像是我哥说的，当初你不知道秦诺自幼定了亲，可是秦家人都知道，他们提过吗？还有秦诺明知有婚约，每次夺魁的诗词都送你……」

    绮郡主神色更难看了，却没有说话。

    楚瑶的声音软糯「其实我是真的想解除婚约的，我对秦家……算了，今日的事情后，郡主也可信我的话都不是假的了吧？对于秦家这门亲事，我并没有那么在乎，秦家的那位袁宜姑娘是什么心思？」

    绮郡主咬牙说道「不用你说！还有事情没？没有我就回去了！」

    孙曦说道「请。」

    绮郡主哼了一声，带着下人就走了。

    孙曦挽着楚瑶

    回到马车，一行人直接回了孙家。

    绮郡主气坏了，她回到家中就直接冲去找了母亲，直接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又让丫环把楚瑶指责秦夫人的话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连秦夫人的当时的神色和说的话，也都描述的清清楚楚。

    长公主倒不似女儿这般愤怒，微微蹙眉说道「你若想嫁给秦诺，也无须在意这些事情，秦家不敢如此对你的。「

    绮郡主自然知道「我不要，我太生气了！」

    长公主看了眼女儿说道「这有什么气的，以后别和他们家来往就是了，还有那个袁宜以后别来往了，又不是没有家人，一直住在秦府是什么打算，一目了然。」

    绮郡主嘟着嘴说道「那你怎么原来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长公主戳了下女儿的额头「和我们又没有关系，你若是嫁过去，我自然就要出手收拾了她。」

    长公主见绮郡主还想再说，就问道「你明日与我进宫，陪皇后说说话。」

    绮郡主说道「我不去。」

    长公主闻言也不勉强「孙家人品倒是不错，你可以多找孙曦玩。」

    绮郡主嘟着嘴，说道「我回去了！」

    长公主嗯了一声，继续让丫环给自己捶腿。

    绮郡主回到房中，犹豫了一会说道「你去选两套首饰，明日给孙家送过去。」

    丫环恭声应了下来。

    秦家这一晚上注定不能平静，在秦老爷和秦诺回来后，秦夫人哭的极惨控诉楚瑶的蛮横无理。

    秦诺怒火中烧「她这是觉得有靠山了，就来我们家耀武扬威了？」

    秦老爷却没有这般冲动，而是叫来了家中管事，说道「把所有事情手一遍，楚瑶为什么突然上门？这些日子都发生什么了？就算楚瑶不知礼数，可是孙家的姑娘陪着来的，竟然没有拦着？孙家还跟了人来？不打别人还偏偏打袁宜？」

    管事低着头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秦老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秦诺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愣了愣看向自己的母亲，又看向父亲问道「爹……她是胡说的吧？」

    秦老爷咬牙瞪了妻子一眼「就算她是胡说，在今日以后也都变成了事实！」

    秦诺听到就算两个字，神色变了。

    秦老爷深吸了口气说道「你不是说给孙家送年礼了吗？还单独给楚瑶送了一份？」

    秦夫人眼神闪躲。

    秦老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说道「明日我与你去孙家，负荆请罪！这门亲事不能退。」

    「她还没嫁过来就这般……」秦夫人哭了起来「真嫁了，日子还怎么过？」

    秦老爷站起身，说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秦诺见父亲要走，赶紧追了上去，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清楚，在他记忆里都是俞家占他们家的便宜，母亲也这般说，俞家仗着当初对父亲有些恩情，硬定下了亲事，如今……好像都不一样了。

    次日，还没等秦家夫妻去孙家，大长公主就进了宫，毕竟昨日皇后身边的宫女说皇后是有急事的。

    皇后像是一夜没有睡，神色有些憔悴看见大长公主就让宫中伺候的人出去了。

    长公主神色严肃问道「这是怎么了？」

    皇后揉了揉眉眼，神色带着点疲惫「前几日景儿回来了。」

    能让皇后这般费心的也只有顾言景了，长公主温言道「那不是很好吗？」

    皇后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知道秦家吗？」

    长公主愣了下，昨日女儿才与她提过秦家的事情，怎么皇后今日就问起来了？

    皇后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倒不是对前朝的事情……」

    话还没有说完，宣帝就已经来了。

    皇后赶紧带着长公主起身相迎，没等皇后行礼，宣帝就快步上前先扶起皇后，这才说道「皇姐请起。」

    等人都坐下，宣帝才说道「梓潼身体不适，怎么没传太医？」

    皇后叹了口气说道「哪个人和陛下多嘴了，我只是没休息好而已。」

    宣帝微微蹙眉，说道「我让人去传太医了，一会让太医看看。」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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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答应了下来，说道「我就是有些事情想问下皇姐。」

    宣帝疑惑地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觉得宣帝来的着实凑巧，这个时辰一般宣帝都在御书房处理事情，不过后宫的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皇后尽管问。」

    皇后犹豫了下才说道「皇姐可知道秦家儿子有个未婚妻？」

    长公主自然知道，可是宫中并没有适龄的姑娘，而且皇后开始提了燕王，闻言说道「倒是听说了些。」

    皇后赶紧问道「那皇姐知道那个叫楚瑶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吗？和秦家的婚约，秦家又是怎么想的？」

    这话一出，长公主也猜出了皇后的意思，想来皇后真正在意的是楚瑶，或者说燕王在意楚瑶？

    长公主闻言叹了口气，先看了宣帝一眼，才说道「若是皇后早几日问我，我还不知道，正巧昨日我那傻丫头被人利用，然后又去秦府看了一场闹剧，那秦家……」

    皇后追问道「秦家怎么了？」

    「说起来恰巧与楚瑶有关系。」长公主的声音不紧不慢，倒是没有偏袒谁的意思，原原本本把事情说了一遍「皇后也知道，我怕那傻丫头任性闹事，特意安排了几个擅长模仿的，若是楚瑶说的不是假话，那……秦家着实有些不地道了。」

    宣帝脸色变了变，他最看重的就是秦坚的品性。

    皇后蹙眉，说道「那小姑娘真是可怜了。」

    宣帝性子有些软，叹了口气倒是没说什么。 长公主说道「谁说不是呢，和我家傻丫头差不多，可是想想她过的日子。」

    太医很快就来给皇后把了脉，开了些安神的药，只说让皇后注意休息不要心事过重。

    等太医退下后，长公主看出皇后有话要对宣帝说，关心了皇后几句就先告辞了。

    宣帝对皇后很是敬重，两人是从最难的时候一步步走过来的，此时说道「梓潼可是有什么心事？」

    皇后眼睛一红说道「还不是因为景儿。」

    宣帝对三儿子也是疼爱有加，心中还有些愧疚，闻言说道「怎么了？」

    皇后让人都退出去，才说道「那个小混蛋，前段时间闹着要出门，又突然回来了？我本来以为他良心发现回来陪我们过年的。」

    听皇后叫三儿子小混蛋，宣帝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就是个小混蛋。

    皇后微微垂眸，说道「可是他回来，第一次求到我面前。」

    宣帝愣了下，顾言景性子有些冷还很倔，从来没有求过人，就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皇后的泪一滴滴落在裙子上，声音却还能保持平静「他说这次出去见到了梦中的小姑娘。」

    宣帝蹙眉问道「若是年岁太小，就先接进宫中养在你身边，你也好好教一教，等小姑娘及笄了，当个王妃、侧妃或者妾室都是可以的。」

    皇后说道「那小姑娘是有婚约的，就是楚瑶，刚出生就和秦家订了婚约。」

    宣帝愣了下，说道「这般的话，哪怕被退婚了，怕也不好。」

    「我听了也这样说，当即就不同意，混小子这才与我说了实话。」皇后说道「陛下可还记得前几年，景儿差一点就没有了？」

    宣帝自然是记得，那时候顾言景病得很重，太医都束手无策。

    皇后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才知道，景儿那时候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冷的几乎没有知觉，梦中他在寒潭里，根本出不来，就快没知觉的时候，被一个小姑娘推了上来，可是小姑娘被寒潭淹没了。」

    「景儿就好了起来。」皇后抬头看向宣帝，除了眼睛发红外「陛下可记得，自那次好了后，景儿就时常去寻高僧？」

    宣帝是知道的，为此皇后还格外担心儿子是不是想出家，弄的宣帝都多次和顾言景谈心「可是和那个梦有关系？」

    皇后嗯了一声「那孩子就是个不爱说的，他担心梦中的小姑娘，就去找了许多高僧问，高僧与他说，是那个小姑娘为他挡一劫，若是有心的话，可以冬日往西寻，他这才一直想要冬日出门，只是前几年，因为他身子骨不好，我们一直不让他出门，直到今年才让他出去，谁曾想就真的见到了一个和他梦中相似的小姑娘。」

    宣帝感叹道「这还是真是缘分。」

    皇后有些犹豫，说道「景儿就让人去打探了那小姑娘的情况，没曾想还真的查到，小姑娘在大雪天被人推进水中，差一点就没有了。」

    宣帝先是听了秦家和俞家的事情，再知道儿子想要的是个有婚约的小姑娘，到如今才知道真正的原因，心情几番变动，此时问道「这小姑娘人品如何？」

    皇后把关于楚瑶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是混小子让人告诉我的，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还请陛下查证一番，若真是这样的话……我想了一夜，只要景儿健康开心，被退婚的姑娘……又不是小姑娘的错，楚家还觉得那小姑娘是灾星，我倒觉得是个有福气的，陛下也知道景儿的性子，虽然不喜欢说话，又有些孤僻，最是心软不过了，才那么大点的两孩子，说是有什么私情，我都不信的。」

    宣帝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让景儿开窍，怕是还要等上几年了，你忘记他前段时间，还让人把他表妹给赶出去，就因为身上味道太香？」

    皇后有些发愁说道「怪不得景儿当时与我说，如果秦家人好的话，就让我认那小姑娘为干女儿，他帮着准备嫁妆，因为小姑娘家人对她都不好，如果秦家不好的话，他就娶那小姑娘。我也是发愁，又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就让人请了皇姐来，现在更发愁了，让景儿知道这些事情，怕是要气坏了，万一做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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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帝想到顾言景的性子，也发愁，说道「既然秦家这般了，那就解除婚约，过两年指婚，就是那小姑娘的出身，太委屈了景儿，要不你与景儿说，当个侧妃就行了。」

    皇后蹙眉说道「我才不说，陛下去与景儿说。」

    宣帝想到顾言景的性子，也觉得头疼「算了算了，他高兴就好，只是身份太低了。」

    皇后柔声说道「其实我想着身份高低都没关系，只要人品好，景儿愿意就

    够了，反正景儿还有我们照顾，难不成让景儿靠媳妇嫁妆活？」

    宣帝最喜欢的就是皇后这样的性子，很多事情都看的开，而且不争不抢除了关系他和孩子，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的模样」放心，有我在。」

    皇后笑了起来，多了几分温婉和少女的气息「我知道，我就是想着，等我们百年之后，景儿起码有个人陪着，那这件麻烦事情就靠陛下了，景儿那个脾气，我想到就头疼，那么倔还嘴硬心软也不知道随了谁。」

    嘴上说着不知道随了谁，可她的眼神是看着宣帝的。

    宣帝有些得意，又笑了起来「都是我的错，都随了我，行，这件事交给我。」

    皇后这才满意，说道「等哪天我把小姑娘叫进来看看，要不然我也不放心。」

    宣帝又留了一会，看着皇后用了药才离开。

    等宣帝离开后，皇后才揉了揉眉心，说道「我先休息，这两日让宫中的嫔妃无需来请安。」

    宫人自去安排。

    皇后闭上眼睛，其实娶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姑娘，旁人可能觉得他们母子傻，可是在皇后看来，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先帝的事情，宣帝最厌恶的就是后宫女子参政，当年贵妃的亲戚做了多少恶事，宣帝就有多戒备外戚。

    一个聪明，无可依的小姑娘当妻子，哪怕儿子封王了，宣帝也不会多想。

    不争？

    不可能，如果他们母子不争，留给他们的只有一条死路，依靠着孝道，她是能保全自己，可是她儿子怎么办？

    只是很多时候，争与不争夺，不是看表现出来的态度。

    这才哪儿到哪儿。

    争吧，夺吧。

    那些人闹得越欢，他们母子两个越有机会。

    在皇后看来，太子之位都是虚的，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一切都是假的。

    【卷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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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2：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