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满十点换真爱》 楔子 一楼平房里的粉红色房间内,有个约莫五、六岁大的小女孩趴在床上看童话书,两只短短的脚丫子在空中踢动,可爱得紧。 「咚!」 突地,房间的窗户传来轻微的碰撞声,引起女孩注意,她转头瞥了窗户一眼,随即跳下床往窗边走去。 「谁?」 女孩拉开窗,探头出去,用软软的童音喊道。 「是我。」一个稍长她两、三岁的男孩从窗边大树下探出头来。 「原哥哥?你干么敲我的窗户哪?直接按门铃进来就好啦!」女孩一脸莫名地道。 原哥哥家就在她家隔壁,两人常玩在一块,他和妈妈也很熟,平常都从大门进来,今天竟然拿小石头敲她的窗户?好奇怪喔! 「梅梅,我们要搬家了。」 男孩瘪着嘴,大大的眼里有着不舍。 「搬家?是离开这里,搬到远远的地方吗?」女孩疑惑地歪着头。 「嗯。」男孩应了声。 「为什么要搬家?」 女孩张大小嘴,似乎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因为我爸爸要去台北工作,所以我们也要跟着一起去。」男孩低下头,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头。 「是喔?」 见男孩很不开心,女孩也跟着悲伤了起来。「那以后我们就不能一起玩了喔?」 「嗯。」 男孩抬头望着她,似乎想将她的样子刻进心里。「我会想妳的。」 「原哥哥……」 女孩一下子哭了起来,而且是嚎啕大哭。「我不要你搬走啦!不要不要不要——」 「别哭啦,梅梅!」 女孩这么一哭,男孩跟着紧张了起来,上前攀住她房间的窗户,手忙脚乱地安抚道:「我保证一定会回来找妳,好不好?」 「骗人!隔壁班的美美搬家前也说会回来找我玩,结果根本没有!」她眼角挂着泪,不肯轻信男孩的保证。 「会啦!我一定会回来找妳的。」男孩微微胀红了脸,低声安抚道。 说真的,他也不确定自己以后会不会回来这里,但就是舍不得看她难过,硬是咬着牙承诺。 「原哥哥,你不能骗我喔!」 女孩盯着他,眼角噙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男孩心口一紧,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塞进她手里。 「原哥哥?」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手里的糖。 「我用这颗糖保证,以后一定会回来找妳。」 第一章 撕开漂亮的包装纸,丁馥梅将糖果塞进嘴里,任甜甜的味道盈满整个口腔后,满足地舔了下嘴唇—— 嗯~~她真的好喜欢吃糖果喔,开心时来一颗,不开心时也来一颗,呵,糖果真是她最好的朋友哪! 「吼——妳又在吃糖了!」 丁馥兰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到妹妹在吃糖,不禁叨念着。「都多大的人了,还那么喜欢吃糖,不怕别人笑话吗?」 「哎哟,吃糖又不犯法,干么怕别人笑?」 而且人家哪有多大?不过才二十八岁而已,是目前最夯的轻熟女捏!老姊这早早嫁作人妇的黄脸婆根本不懂。 丁馥梅用舌头将糖挤到牙齿和脸颊之间,脸颊因而鼓起一颗糖果的形状,那模样看来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 「妳喔,别靠吃糖来怀念某人,他要是有心,八百年前就回来找妳了,不可能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丁馥兰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径自走进厨房倒水喝。 丁馥梅僵了僵,佯装满不在乎地道:「我吃糖只是纯粹爱吃,哪有怀念什么人?妳别乱讲话啦!」 「最好是没有啦!」 丁馥兰走回客厅,毫不留情地拆穿她藏在心里的秘密。「妳的原哥哥啊,算算也十几年没联络了,还惦着他干么?」 丁馥兰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觑着暂时与她和老公何翼璋「同居」的小妹,打算问出个所以然来。 几个月前爸妈以二度蜜月为名,行环游世界之实,要她多照顾未出嫁的小妹馥梅,丁馥兰索性要馥梅搬来一起住,反正姊妹俩很久没聊聊了,刚好乘机培养一下感情。 「妳很奇怪耶,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连他的本名都忘啦,怎么可能还惦着他?」 丁馥梅翻了下白眼,数不清自己到底澄清了多少次。 她并没有说谎,自己确实想不起原哥哥的全名,甚至连他的长相都忘了,只是印象里一直有这个人存在,尤其是他离去前来找她的那一幕…… 以后一定会回来找妳。 和预料中的一样,他食言了,离开后从不曾回来找过她。 不过,她们家前几年也北上定居了,就算他回南部也找不到人吧!所以她和原哥哥算扯平了,两不相欠。 可偏偏老姊就是不饶她,非得将她爱吃糖的原因归咎到原哥哥当年给的那颗糖上,认为都是那颗糖的关系,她才会嗜糖如命。 哼,早知道之前就不要和老姊说了,害她一直被亏,真糗! 反正,她会这么爱吃糖,和原哥哥一点关系也没有,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妳不承认就算了。」 见她那激动的模样,丁馥兰挥挥手,懒得再提小妹的陈年情事。「对了,妳手上的案主是不是出院了?」 丁馥兰是「安平看护介绍所」的老板,所里有培训专业看护的课程,大多是教育有兴趣从事此行业的妇女,且只酌收些许教育费,除此之外,也有对外介绍专业人员从事看护,并从中抽取酬佣。 丁馥梅念的是护专,所以丁馥兰理所当然拉她进公司工作。 原本她要馥梅担任培训师,偏偏馥梅坐不住办公室,所以她就把小妹调去当看护,到目前为止姊妹俩合作得还算愉快。 「对啊!昨天才刚出院。」 丁馥梅点点头,前一个病患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痊愈出院,简直快累惨她了。「干么问这个?又有新工作喔?」 「嗯,严氏企业的主事,郑素伶女士要雇用一位二十四小时陪在身边的专业看护,妳准备接手吧!」 丁馥兰直接下了命令,连让她考虑一下的机会都不给。 「……妳就不能给我一点休息的时间吗?」 是人都要休息好吗?这个姊姊连半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实在是吝啬得紧。 「上一个工作结束,当然要接下一个工作,不然妳要留在家里当米虫喔?」丁馥兰毫不留情地吐槽。 丁馥梅顿时语塞,眼一瞥,看到姊夫何翼璋正好推门而入,她瞬间双眼发亮——喔耶~~救星来了! 姊夫最疼她了,每回跟姊姊不对盘时,姊夫总站在她这边,此时不求救更待何时? 「姊夫,你看姊啦!人家才刚结束一个工作,她马上又要我再接一个新的,真是最毒妇人心,太狠了!」 她迅速地跳下沙发,直拉着姊夫告状。 「怎么回事?」 何翼璋顿了顿,慢条斯理地放下公文包问道。 「馥梅看护的病人出院了,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而我手上正好又进来一个重要的案子,所以叫她接手。」 丁馥兰耸耸肩,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何不对。 「什么重要的案子?」何翼璋随口反问。 「严氏企业的主事者,郑素伶。」丁馥兰浅浅地笑了。 只见何翼璋窒了窒,神色无奈地睐了馥梅一眼。 他也很想帮馥梅,为她争取几天休息的机会,但不巧他就在严氏企业里担任高层主管,和郑素伶的交情还不错…… 老太太年岁虽大,做事还是很有魄力,和下属互动良好,任何一个严氏企业的员工都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他很能理解老婆非要馥梅接手的理由—— 「馥梅,这个工作还真得麻烦妳了。」何翼璋一脸抱歉地对馥梅说。 「为什么?」 馥梅傻眼,不懂一向挺她的姊夫这回怎么倒戈? 「因为郑素伶是我的大老板。」 何翼璋停顿一下,沈声说道:「她是个很好的老太太,馥兰之所以要妳接手,是因为信任妳是所里最有能力的看护,所以无论如何妳一定得帮这个忙。」 「……这么说我非去不可?」 那位老太太是姊夫的老板?呃……有没有那么巧啊?她垮下肩,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嗯。」 紧握着馥梅的手,何翼璋慎重其事地请托道:「馥梅,希望妳好好照顾我们总裁。」 丁馥梅额上滑下三条黑线,无言。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连老天爷都站在老姊那边,她除了认命接下这个艰难的任务外,似乎也没其它选择了—— * 为了了解郑素伶的shen体状况,老姊特地邀请郑素伶的家庭医生唐原皓和她见个面,来一场「职前沟通」。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啧,又不是第一天当看护……」面对着电话那头不停叮咛东、叮咛西的老姊,丁馥梅有些不耐地抿抿嘴。 「嗯嗯,那先这样,我已经到咖啡厅了,嗯,掰。」丁馥梅朝电话吐了吐舌头。 到了和唐医生约好的咖啡厅,由于不晓得他长的是圆是扁,只好先告知柜台自己的姓名,吩咐若有人找她,请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然后点了杯咖啡,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拿起桌上的杂志翻阅。 她翻看着杂志,被耸动的文字和话题性十足的图片吸引,没注意到咖啡厅的门开了又关,人影来来去去。 突地,一道黑影遮住她的光线,她抬起头望向阻挡自己光源的影子,发现是个高斯文的男子。 「唐医生吗?」她没有愣怔太久,马上询问他的身分。 这家伙应该就是唐原皓了,不然没道理站在她面前当铜像。 「是。」 他点点头,手上还挂着刚脱下来的西装外套。 「你好,我是丁馥梅。」 她起身向唐原皓伸出友善的手,双眼直盯着他瞧。 他的轮廓很深,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浓密性格的眉与斯文气质有些不搭,剪裁合宜的衬衫和西裤让整个人的比例看起来很好…… 这人当医生未免太可惜,应该去当明星或模特儿才对。 「我知道,坐。」 他指了指她的椅子,感觉像个主人般示意。「妳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会把我知道的全告诉妳。」 「谢谢。」 她扬起笑脸,从包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向他请教所有有关郑素伶的好恶以及shen体状况,以便她工作起来顺手。 服务生将他俩之前在柜台点好的咖啡送了过来,两人边喝咖啡边闲聊。 言谈间,唐原皓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眼前的女人。 她长得很清秀,绑了个马尾,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眼睛因抄写工作重点而微合,两排长长的睫毛像羽扇般覆在眼上,小巧端正的鼻管下是嘴角微勾的红唇,感觉郑素伶应该会喜欢她。 虽然看护的工作无关长相,但最好还是能得当事人的缘,不然相处时间那么久,对双方来说都是折磨。 「是心律不整的问题,得随时陪着她,以防突然昏倒……」 丁馥梅仔细地记下细节,边写边念着写下的内容。「那饮食方面呢?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尽量清淡一点就可以了。」 唐原皓继续提醒道:「另外,千万别让夫人熬夜,切记,这点很重要。」 「熬夜?」 她愣了愣,无法理解他的意思。「老太太几岁了?」 「七十多岁。」 「七十多岁还熬夜?!」 她瞠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有没有必要这么拚啊?」 她知道管理一个大集团并不容易,但七十多岁了还熬夜,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妳应该知道她是一个大企业的主事,日理万机。」唐原皓暗叹一口,对于这点,他很无奈。 虽然已经多次劝告郑素伶,但夫人就是放不下公司的要事,即便没有天天熬夜,但却是经常为之,这对她的shen体绝对是很大的负担。 他早劝过夫人早点退休,游山玩水或好好休养以利她的健康,但夫人都听不进去,让他很头大,不过现在有了丁馥梅,希望她能「戒掉」夫人的恶习。 这个女人很认真,仔细将他交代的所有细节记下,看得出来对工作的态度很严谨,让他不由自主对她产生些许好感。 「……喔。」 她眨眨眼,对郑素伶挺好奇的,感觉这个老夫人很有个性,不知道会不会不好相处? 她就看护过那种脾气很古怪的老爷爷,无论她做什么都不对,扶他上厕所不对、帮他擦澡也不对,一直到她花了近一个月时间跟老爷爷「培养感情」,好不容易才让老爷爷慢慢接受她,否则她都要举白旗投降了。 不晓得这位老太太会不会像那个老爷爷那般难相处?她想到都皮皮剉了。 见她一脸惊惧的模样,唐原皓忍不住轻笑出声。「不用怕,夫人对人很客气的,应该不会为难妳才对。」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瞠大双眼,不敢相信他竟然能透视自己内心的想法。 难道他看得到人的心?如果他真看得到人的内心,那不是比任何毒蛇猛兽还可怕吗? 「妳的表情都写在脸上,要看不出来还真不容易啊!」他说着,脸上的笑容越加扩大,好似在嘲笑她的单纯。 丁馥梅的眉心打了个小结。「很好笑吗?」 「不能这么说。」 他摇摇头,嘴边仍噙着笑意。「应该说妳个性单纯,掩藏不住心里的想法。基本上,这种性格的人最适合做朋友。」 丁馥梅听他这么一解释,心跳突地乱了节奏,脸,也莫名地发热起来。 奇怪了,他只不过说一句她适合做朋友,她干么产生那么莫名其妙的反应啊?丁馥梅暗骂自己一声无聊,不觉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巧克力糖,极自然地拆开包装放进嘴里—— 「妳喜欢吃巧克力?」唐原皓的眼在镜片后闪了闪,盯着她的眸里渗入些许兴味。 「嗯?」 她呆愣了下,发现自己竟不自觉拿出糖来吃,顿时感到很不好意思。「喔不,不一定要巧克力,我只是纯粹爱吃糖。」 「是喔,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通常只有小孩子爱吃糖,到她这年纪还爱吃糖倒是少见,引起他探究的兴趣。 「唔……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啦,只是觉得吃糖能让我镇定一点。」她蹙了蹙眉,诚实告知。 「是妳父母从小不让妳吃糖,所以长大后才常常吃吗?」或许是职业因素,他不觉以医生的口吻,问了句比较切身的问题。 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导致她养成这种习惯,不然一般年轻女孩通常会因害怕身材变形而抗拒吃糖吧! 「没有。」 她摇摇头,霍地察觉他询问的口气像在探问病患,不禁抿起嘴来。「唐医生,我不是你的患者,你有必要问这么多吗?」 「呃,抱歉,不小心以为又在看诊……」这会儿换唐原皓愣住了,笑容顿时凝在唇边,尴尬了。 「噗——」 瞧见他因尴尬而胀红了的脸,她忍不住噗哧轻笑,从口袋里再掏出一颗糖递到他面前。「你要不要也来一颗?」 「呃……我不喜欢吃糖。」 他又愣住了,平常都是自己在诊所里发糖给小朋友,怎么这会儿变成她给自己糖吃呢?有种角色错乱的感觉。 不过,这个给糖的动作、场景,剎那间让他有一股熟悉感,好像他也曾用同样的方式给什么人一颗糖,直接塞进对方手里…… 他甩了甩头,甩去脑子里的荒谬想法。 「吃一点啦!我不会在里面下毒害你的,而且这很好吃喔,你不会后悔的。」她主动牵起他的手,将糖塞进他手心里。 没想到这么一牵,两人同时心头一震。 丁馥梅很快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忙不迭将手放开。 而唐原皓则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彷佛她脸上长了麻子还是沾上什么东西似的。 「你干么这样看我?」 被盯久了难免别扭,丁馥梅低声嘘他。 唐原皓没有回答。 他脑子里想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经历过和刚才一样的场景?记忆里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对象是谁? 应该是个女孩,但那女孩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他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望着眼前的丁馥梅,记忆里那女孩的影像瞬间和丁馥梅重迭了,他的心脏没来由的怦怦乱跳,他凝视着她,好半晌后才开口道:「妳……对我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呃,没有耶。」 哇咧!这是哪一国的搭讪法?这个医生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她眨眨眼,干笑,摇摇头。「你以前见过我吗?」 「我不知道。」 他的眉心深深蹙起,弓起指支着下颚,状似努力地回忆着。「我只觉得刚刚的场景有点熟悉……应该是有个女孩和一颗糖……但那女孩长什么样子,我实在想不起来。」 有个女孩?一颗糖?! 不是吧!怎么跟她记忆里的画面如此雷同? 她一直记得当年原哥哥到她窗前丢石头、给她糖的那个时候,只不过换成男孩和一颗糖,而相同的一点是,她一样记不得那男孩的样子。 难不成他就是她记忆里的原哥哥? 啧啧,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虽然唐原皓名字里也有个原字,但都过了那么久,她早忘记原哥哥是哪个「原」了,有可能是袁、元、源、园…… 还是她问问唐医师是哪里人? 隔壁有没有住个像她一样的女孩? 他有没有在即将搬离当时的住所时,拿糖给一个女孩? 不行,在如此不确定的状况下,她实在没办法将他和印象里的原哥哥画上等号,而且万一不是呢?以后见面一定超级尴尬。 她张着嘴,迟疑半晌后还是将冲到喉咙的话吞回肚里——除非她打算不接老太太的看护工作,不然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位子上沉默着,突然,唐原皓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他向丁馥梅点了下头,拿出手机接听。 丁馥梅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微合的眼忍不住偷觑着正在讲电话的唐原皓。 这个男人有极佳的外型,言谈举止十分优雅,医师的身分也很顶尖,这样的男人应该很有女人缘才对。 不晓得他有没有女朋友,结婚了没有…… 「不好意思,是夫人的孙子,也就是委托人打来的。」就在她那个念头没来由地冲进脑袋时,唐原皓收线了。 「委托人不是老夫人自己吗?」 她傻眼,老姊怎么没跟她说过这一段?她只知道唐原皓是老夫人的家庭医师,根本不知道委托人另有其人。「还是老夫人根本不想请看护,所以才由她的孙子出面?」 「嗯……关于这点,得委屈妳多担待些,毕竟夫人的孙子也是为了夫人好才这么做。」 唐原皓心下打了个突,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敏锐。 郑素伶是个独立的女强人,即使年岁已高,shen体频出状况,但依她好强的性格,确实不准备雇请看护,因此由她的长孙严鑫出面委托。 「ok,我了解了。」 她的眉心没有松开,这表示老夫人意愿不高,配合度自然不会太高,虽然那恐怕代表着她未来的工作不会太顺利,但至少唐医师没有骗她,让她心里有个底也是好事。 「妳接下来有事吗?」 他扯开浅笑,注意到她的咖啡杯空了。 「没事。」 喔喔!他不会想邀她去约会吧? 丁馥梅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但仍努力保持优雅形象,嘴角勾起微扬的完美弧度。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就先到严家去跟夫人见个面,好确定妳开始工作的时间吧!」 第二章 第一眼看到郑素伶,丁馥梅并没有感受到她欺人的气势跟威严,除了天生散发出来的贵气外,感觉与一般老太太无异。 她也见了委托人,郑素伶的孙子严鑫,这让她的脑子里冒出许多惊叹号——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身边老是充斥着帅哥?而且还是超帅的那种。唐医师是一个,严鑫又是一例,连她这自认不算太“外貌协会”的人都感到惊艳。 “奶奶,这是看护小姐丁馥梅,以后她会全天候跟着你。”严鑫站在郑素伶的座椅左后方,弯身对郑素伶说道。 “你这孩子,老是给我找麻烦。” 郑素伶白了他一眼,端了端面容,刻意板起脸来盯着丁馥梅。“你就是看护?” 她早说了不要请看护,可孙儿就是爱唱反调,找这女孩来照护她,她倒要看看这女孩有多少能耐。 “是的,奶奶。” 丁馥梅颔首,全然不畏惧郑素伶严肃的脸色,用最真诚的态度说道:“我叫丁馥梅,叫我馥梅就可以了,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完成你的要求。” 郑素伶轻挑眉尾,颇惊讶丁馥梅并没有被她刻意端出来的脸色吓到,更有趣的是,这丫头不似她身边的人,见到她就像小白兔看到大野狼那般紧张兮兮,一开口就唤了声奶奶,顿时令她的心防卸下大半。 “我的要求很严格,你最好有心理准备。”郑素伶清清喉咙,拿出训练属下的严谨态度对她。 “我受过完整的看护训练,或许不一定能尽如奶奶的要求,但绝对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 丁馥梅双眼晶灿,无惧地迎向她犀利的眸光。 “坦白说,我不晓得现在的年轻人出了什么事,工作没几天,受不了就辞职的比比皆是。”虽然对丁馥梅已没有这么排斥,但郑素伶仍刻意刁难道:“你知道,没人喜欢三天两头换人,我劝你最好再考虑考虑,看要不要接这个工作。” “奶奶,既然我来了,就表示已做好心理准备,我只能向你保证,除非你不再需要看护,否则我会一直为你服务。” 丁馥梅可不是被吓大的,再难缠的看护对象她都遇过,这位老太太只能算小case。 郑素伶微眯起眼,这丫头表现得落落大方又诚恳,实在很难令人讨厌,她审视着丁馥梅—— 这丫头面容姣好,五官细致,而且气质不错,感觉是个乖巧温顺的孩子,若能成为她的孙媳妇,或许还挺不赖的…… “我说鑫儿,你跟我约定好的事,进行得如何?” 丁馥梅亲切、毫不做作的应对,很快赢得了郑素伶的好感,她决定先留下丁馥梅下来试做看看,并饶富兴味地睐了孙儿严鑫一眼。 郑素伶如此跳动的问话让丁馥梅和唐原皓面面相觑,但严鑫却很清楚奶奶在说什么。 奶奶之前和他及两个表弟约定过,三个月内要带心爱的女子给奶奶看,否则奶奶就要收回手上所有严氏企业的持股。 奶奶此时提起这件事干什么?莫非是希望他和看护丁馥梅发展出什么? “距离期限到达的那天还那么久,奶奶你这么急着问这事儿,是不是在计划什么啊?” 严鑫轻笑,挑明了看穿老人家的心思。 “我哪有计划什么?我只是在替你的股份担忧而已。”郑素伶嘴角上扬,脑子飞快地运作,虽然还蛮想要撮合两人,但对馥梅还不够了解,得再多方打量才行。“馥梅,来,我问你话。” “好。” 丁馥梅乖顺地走到郑素伶身边,虽然祖孙俩刚刚的对话她完全听不懂,不过那与她无关,她只消把份内的工作做好。 “馥梅啊,你怎么会想做看护的工作?” 看护这行业并不轻松,大多得二十四小时待命,现在七年级生不都是什么草莓族吗?会做这么辛苦的工作倒是少见。 “我念护理的啊,做看护很正常。” “念护理啊……那当护士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想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护士也很辛苦啊,工作内容其实差不多,做久就习惯了。”馥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是喔,那你之前有过什么比较特别的看护经验吗?” “呵呵,奶奶,其实我才刚结束一个案子,那位委托人真的很可爱……” 见两个女人聊开了,唐原皓便把严鑫拉到一旁说话。 “干吗?”严鑫睐他一眼。 “这个女孩是看护介绍所派来的,你觉得如何?还可以吧?” 基本上他只是替严鑫委托郑素伶的看护,因此丁馥梅能不能得到这份工作,还得看严鑫点不点头。 “我没差啊,奶奶说好就好。”严鑫耸耸肩,没有太多意见。 “嗯。” 唐原皓觑了眼丁馥梅,不晓得郑素伶说了什么,她突然绽开笑颜,这让他的心紧扯了下,越看越觉得她好眼熟。 第六感告诉自己一定见过她!但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呢? 可恶!任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奶奶要是不喜欢,再换一个就成了。” 严鑫无聊地碰了碰矮几上的花瓶,一抬头发现唐的视线不在自己的身上,他下意识顺着唐的视线望去,看到奶奶和那位看护小姐…… 喔——这倒有意思。 唐担任奶奶的家庭医生,每个礼拜固定到这里来“探望”奶奶,帮老人家量量血压、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所以现下看的绝对不是奶奶。 那么唐肯定是在看那位看护小姐了。 唐和他是大学时参加某研讨会认识的,两个人个性都较为内敛、不喜张扬,思考模式也大同小异,相处起来特别轻松,自然成为交情还不错的朋友,对彼此的交友状况也略知二一。 唐不是个活跃的家伙,校内活动几乎从不参与,校外联谊更不关他的事,在他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只有医学。 别人去夜店小酌放松时,他在家钻研医学;别人泡妞把妹时,他则和教授待在研究所里研究癌细胞,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和医学“黏”在一块。 就严鑫的记忆所及,女人好像从不曾出现在唐的世界里,他甚至怀疑唐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但这个想法却在今天推翻了。 唐在看女人耶!那个新来的小看护? “你很担心那个小看护不能留下来吗?” 这个发现太有趣了,严鑫忍不住想逗他一下,他用肩顶了顶唐原皓,坏心眼地抓回他的注意力。 “嗯?” 唐原皓猛地回神,有丝困窘地清清喉咙。“没的事,只不过我会觉得有点可惜,我觉得她挺适合这个工作。” “喔——!” 严鑫故意拉长尾音,听起来就是有那么点暧昧。“不用担心那个啦,你要是知道奶奶刚刚暗示我什么,就能预知奶奶会将她留下来。” “暗示什么?” 这个话题挑起了唐原皓的兴趣,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对丁馥梅有份难解的关心。 “她暗示我可以追丁小姐。” 抱着做有趣实验的心情,严鑫极其专注地盯着眼前这从不为女色所动的好友,计量着他的反应会不会跟自己猜测的一样。 “呃……” 唐原皓心下一紧,眼神闪过一丝紊乱。 是吗?夫人已经喜欢她到想把她跟严鑫凑成对了?显然夫人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但不晓得夫人的认真程度有多少? 严家是数一数二的显赫豪门,多少女孩想尽办法接近严家子孙,图的就是入主严家当媳妇,下半辈子过着不愁吃穿的好日子。 或许他应该为丁馥梅感到高兴,但不知怎的,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 他理不清自己为何会突然产生这么奇怪的情绪,脑子有点乱,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常。 “喂!发什么呆啊?” 见他明显恍惚,严鑫心里可乐了,决定继续闹他。“你干么偷看丁小姐,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喔?” “不是,你别乱说。” 唐原皓霍得涨红了脸,急忙澄清。 “原皓。” 就在唐原皓还想否认些什么时,耳边传来郑素伶的交换声。 “是。” 他蹙眉瞪了严鑫一眼,像在警告他别乱讲话,然后快步走到郑素伶面前。“夫人。” “我跟馥梅谈好了,明天开始就让她过来陪我吧!”郑素伶交代完后,转头对严鑫说道:“鑫儿,我有点累了,扶我回房休息。” “好的夫人。”唐原皓颔首,目送严鑫扶着郑素伶往房间走去后,他才偕同丁馥梅一同离开严宅。 “看来夫人很喜欢你。” 待丁馥梅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原皓才踩下油门,利落地将车开出严宅的停车场。 “有吗?” 她抿抿唇,感觉郑素伶对她的第一印象还ok,至于有没有到喜欢的程度还有待商榷。“应该还不讨厌啦,你觉得奶奶喜欢我,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碰面比较客套啦!” “不,以我对夫人的了解,不喜欢的人她连多说句话都懒。” 唐原皓浅笑,轻松诉说着郑素伶平日的严苛,但并没有将严鑫透漏给他的内情说出口。 或许说出来会令她开心,甚至可能产生某些期盼,但他就是不想把夫人的暗示告诉她。 “……是喔?可是奶奶管理一个大企业,应该经常要面对很多客户,怎么可能不对人客气呢?”她惊讶地瞠大双眸。 身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对人应该和颜悦色才好做生意吧?像出门买东西时,每个商店的老板或店员态度都很客气,毕竟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顾客,和气才能生财嘛,所以她认为成功的商人必定对每个人都很客气。 “你在说你姐姐吗?” 她姐姐丁馥兰也是生意人,且做的是服务业,看惯了那样的神态,他并不意外她的想法。 “那是一定要的咩!” 没错,馥兰就是这样,她抿了抿唇,低声抱怨:“她除了对我严苛了点,对其他人都很客气。” 他斜睨了她一眼,发现她瘪着嘴,像个生闷气的小女孩,那模样又好笑又可爱,让他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你跟她感情不好吗?” “也不会啦,只是她对我的要求总是比别人高,有时候会觉得有点不平……” 她思忖了下,姐姐出了态度激烈了点外,其实总是为她好。 “那是对你有所期待,才会用更高的标准来要求你。”她的坦率令他发笑,沉默了几秒又说道:“我倒挺想有个哥哥或姐姐来管管我,不然就是有弟弟或妹妹来让我管。” “你是独生子喔?” 这个男人挺有意思,并不随她的抱怨附和,反而用另一个角度来让她思考,跟自己以往认识的男人都不一样,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是啊,所以才特别羡慕有兄弟姐妹的人。”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想想看,如果没有你姐姐,你会比较快乐吗?” “呃……好像不会耶!好吧,我承认我比你幸运。” 她很快被说服了,而且没有被说教的不舒服感,还挺喜欢跟他谈天的。 “呵——” 她直来直往的性格让他觉得相处起来很轻松、舒服,没发现自己的笑容似乎来得比平日更容易些。 在送她回家的途中,两人轻松地聊着、笑着,渐渐将彼此的陌生感除去。 基本上唐原皓是个没什么情趣的人,他的生活很单纯,单纯地近乎……无趣。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梳洗过后吃个早餐,看看报章杂志,八点四十分左右出门,或许到自己开设的诊所当班,或许和医学院的教授参与医学研究,然后在晚上十点左右回家,十一点半准时上床。 他每天的生活除了医学还是医学,几乎没有什么交际应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浪漫邂逅,因此严鑫常笑他简直和个离群索居的和尚无异,但他却挺自得其乐的。 医学的范畴日新月异、无远弗届,他沉浸在医疗的学术研究里悠然自得,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最近却开始有点若有所失。 感觉生活上好像没什么重心,即使平常一样忙于看诊及学术研究,仍感到有些空虚。 这些天他排休,也没到医学院做研究,一个人在家里浇浇花,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紊乱的思绪。 是什么改变了他?当他拿着浇水器为阳台上的小花浇水时,脑子里盘旋着数日来不停思索,却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就在他的脑袋想到快要打结,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时,客厅里的电话突然想起。 “喂。”他匆匆忙忙地从阳台冲进客厅接听。 “小皓,是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软软的女音,那是唐原皓极其熟悉的声音,是他的母亲林美飞。 “妈。” 他闭了闭眼,整个人放松地坐进沙发里。 “你好久没跟妈联络了,最近很忙吗?”林美飞关心地问道。 “还好。” 陡的,他的脑子里闪进丁馥梅的身影,他振了振精神,决定问问妈知不知道这号人物。“啊,妈,我小时候有没有比较常跟哪个小朋友玩在一起,小女生?” “呃……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老人家记性不好,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霎时有点接不上话来的感觉。 “因为我最近遇到一个女孩,对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我在想……” “喔,你对人家有意思吼?” 林美飞的反应和严鑫发现他偷看丁馥梅时一模一样,当场就惊呼起来。 “不是啦!我只是……唉!” 他懒得解释了,感觉越解释越乱。 “好好好,你别唉,妈想想嘿!” 一听到他唉声叹气的,做妈的心都揪紧起来了,林美飞好声安抚,用力回想着二十多年前的记忆。“小女孩喔……就以前住在我们隔壁的小梅啊,丁太太家的小梅,你常跟她玩在一块儿,好几次都玩到不回家吃饭咧!” “丁家的小梅?”群聊独家制作==欢迎加入群聊 他抓到两个重点字,一个是姓氏,一个是小梅,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是丁馥梅吗?” “丁馥梅……啊,对喔,好像是,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姐姐叫馥兰的样子……” 林美飞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地想到儿子怎能如此快速说出那女孩的名字,难不成真的遇到她了?“啥?你遇到的女孩就是馥梅吗?” “对,难怪我对她就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唐原皓抓紧话筒,感觉肾上激素快速分泌,全身兴奋得发抖。 “他乡遇故知是好事,赶明儿个遇到她,记得代我向丁太太问声好。” 林美飞交代了几句,突然想起今天打这通电话的重点。“还有,你都几十岁的人了,也该找个对象好好定下来了,别老当个单身汉。” “妈,这种事勉强不来。” 先前的兴奋被老妈这么一念,像被泼了冷水般迅速冷却下来,他揉了揉眉心,抗拒谈这敏感的话题。 “如果你遇不到好对象,妈可以帮你介绍……” “妈!我不是说过勉强不来吗?” 他倏地打断母亲的话,强调自己并不急着找对象。“对象我自己会找好吗?不要再跟我提相亲的事情了,拜托。” “……我知道了。” 儿子都这么说了,她这当妈的还能说什么呢?林美飞讪讪地再聊些生活琐事便收线了。 唐原皓呆坐在客厅里好半晌,心里冒出奇异的泡泡—— 原来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就是丁馥梅,难怪他总对她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对了,还有那颗糖。 这下所有的事情能够全兜在一块了,他终于想起搬家那年,他到小梅的房前丢石头,然后她知道他要搬家的事在哭,所以他给了她一颗糖…… 唐原皓的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现在他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就是生活实在无趣,应该找个女主人来分享他的世界。 “奶奶,该睡了喔!” 熟稔地将床铺好,丁馥梅亲切地唤着郑素伶就寝。 住进严家担任二十四小时看护,约莫两个礼拜的时间,她便将郑素伶的作息摸得一清二楚,而且很快就上手了。 “嗯。”郑素伶已经换好睡衣了,在丁馥梅的搀扶下缓缓躺上床。“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奶奶。”她泛着浅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对讲机递给郑素伶。“奶奶,这个给你。” “给我这个干什么?” 郑素伶不解地看着手中的对讲机。 “方便你叫我啊!” 她眨了眨大大的眼,笑着帮郑素伶把被子盖好。“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刚好不在你身边,你突然需要帮忙时怎么办,后来就想到用对讲机喽,你需要什么只要说一声,我就听到喽!” 郑素伶的脸部表情瞬间柔软,欣慰地露出浅笑。“谢谢你。” “奶奶别这么说,这是我份内该做的事啊!”她理所当然地笑道。“那我先回房了喔,奶奶晚安。” “馥梅。” 就在她准备离去之际,郑素伶倏地唤住她。 “嗯?” 她停下脚步,旋身看了郑素伶一眼。“有事吗,奶奶?” “你有男朋友吗?”郑素伶开门见山地问。 丁馥梅微楞,摇着头开玩笑道:“没有啊!奶奶想帮我介绍喔?” “是啊,你这丫头倒挺机伶。” 郑素伶被她给逗笑了,她发现自己还挺喜欢跟这丫头聊天的,感觉日子有趣多了。 “哎啊,是奶奶不嫌弃啦!”她不好意思的自谦。 “我是说真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我身边可是有很多优秀的人选喔!”郑素伶自豪的表示。 “我知道奶奶身边有很多优秀的人,但是我工作忙,又没有时间约会,万一耽误了人家不好啦!” 她避重就轻地拒绝郑素伶的好意。 “这样啊,那等你想交男朋友的时候再跟我说吧!” 郑素伶哪会听不出这是推脱之词?强摘的瓜不甜,她并不勉强馥梅接受自己的好意,便拉好被子闭上眼准备就寝。“我先睡了,晚安。” 丁馥梅轻点下头后转身离去。 怎么现在的人都时兴做媒,好像她这样二十八岁没出嫁的女人,就成了老姑娘似的,引起众家亲友的关心呢! 回到房间才刚坐下,她的手机就响起,丁馥梅接起手机,还没开口便听见对方的声音。 “是丁馥梅小姐吗?”耳边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是的,请问你哪位?”她客气地对应着。 “我是唐原皓,严老夫人的家庭医生。”唐原皓赶紧表明身份。 为了打这通电话,天知道他犹豫了多久,想着不晓得会不会打扰到她的作息,又担心如果不同她联络,她就被别人给追走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个电话邀约先。 “原来是唐医生,有什么事吗?”虽然她和唐原皓不算熟,但是接到认识的人来电还是很开心。 “我是想说,明天我会去帮夫人做例行检查,检查完后能不能麻烦你陪我看场电影?” 光是这几句话,他在电话这头早已紧张得汗流浃背了!“呃,我很久没看电影了,一个人看电影很无聊,所以才唐突地邀你一同前往。”他多此一举地解释着。 对男女之间的交往,他完全没有涉猎和经验,当然院里有些护理人员对他印象不错,但他对那些小姐都没感觉,活到这么大,只有丁馥梅让他悸动—— 或许多少受小时候记忆的影响,加上他数日来脑子里想得全都是丁馥梅,回想她小时候的样子,以及她说话、轻笑的模样,确实令他有了想恋爱的冲动。 但问题来了,他从来没追求过女孩子,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和女孩约会才好,为此,他还特地上网查询追女十大绝招,网友分享说看电影是个不错的开始,因此他极没创意的依样画葫芦,照抄。 她的眼微微瞠大,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羞涩得心脏微微悸动了下。 原来这个男人这么紧张是为了她?就为了约她看电影? 他和她并不熟,却约她看电影,是不是想跟她约会? 呵…… 一股微甜在心头漾开,她咬着下唇轻笑,小心不发出任何声音。 “丁小姐?” 怎么不讲话?她的答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唐原皓心里充满许多猜臆,就是猜不透她的心。 他无法预测约她出来的结果是好是坏、至少,至少他想让她知道,自己就是当年给她糖的那个男孩。 “这算约会吗?唐医生。”她小心隐藏自己的笑意及腼腆,佯装不很在意的反问。 不久前郑素伶还在跟她提介绍男友的事,现在邱比特就迫不及待的来敲门了吗?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曾经历过和自己相似的际遇,她其实并不排拆他的邀约。 “是。” 他毫不犹豫地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我明天正好排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场电影。” 第三章 只要是工作就有休假,看护也不例外。 郑素伶给丁馥梅的待遇很好,每两个礼拜就排休一天,当晚不必回严家,但必须从看护所里找来一名临时看护代斑,这是丁馥梅开始上班前,双方就谈妥的内容。 早早到严宅帮郑素怜做完例行检查,唐原皓交代代班的看护太太所有该注意的事项后,以顺路送丁馥梅为由,两人一同离开,直接杀到华纳威秀看电影。 “还有点时间,我们先去便利商店买东西吧。”一买好票,丁馥梅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唐原皓离开戏院的售票口。 “买什么?” 唐原皓一脸呆样,搞不懂什么东西非要在电影上映前去买。 “零食跟饮料啊!” 丁馥梅理所当然的轻嚷了句,脚步不曾稍停。 之前禁了好几年,不能带外食进电影院,现在终于开放了,当然要用力给它使用“外食权”一下啊! “吃的东西到电影院里的贩卖部买就好了啊!” 距离电影开演的时间剩不到二十分钟,冲到便利商店再冲回来,会不会太赶了点? “不要,贩卖部的东西都好贵!” 她白了他一眼,完全不赞同他的说。“便利商店又不远,才在前面转角处,当散步也不错啊!” 若要在电影院里的贩卖部买,那还争什么“外食权”?就是因为贩卖部里卖的东西太贵、选择又少,所以才会被广大的消费群众批啊,笨! “不差这几个小钱……” 唐原皓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觑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臂,心头不觉小鹿乱撞。 听说每个人喜欢的异性都有固定类型。 当年要搬家时,他什么人都没有告知,唯有和馥梅一个人说,表示当时她对自己很重要,换句话说,他喜欢她。 物换星移,他现在都三十岁了,还是没遇到会让自己心动的女人,偏偏对她就有种说不出的好感,这证明了他从小到大都喜欢同一类型的女人—— 或者该说,只喜欢同一个女人,就是她丁馥梅。 “差——当然差很大?” 这个男人很会赚钱,但显然对钱没什么概念,丁馥梅决定借此机会教育一下。 “勤俭致富你没听过喔?虽然当医生赚很多,但你爸妈也花了不少钱让你念医学院,你总该回赠回赠他们吧!而且没有人嫌钱多,我们要从小地方省起啊,人家王永庆也说过‘省下的一块钱,才是真正的一块钱’……”她念得极为顺口,更猛的是中间完全没有吃螺丝。 “呃……” 他的男性友人、同事,大多都有对象了,有的甚至已然成家立业,但那些同侪们对女人的评价显然和丁馥梅有段很大的差距。 根据他男性友人的叙述,他们遇到的女人大者予取予求,能拿多少算多少,实在很少为他们的荷包着想,但丁馥梅对钱的概念却跟他们口中的女人南辕北辙,连几块钱都不愿浪费。 这样的女人适合娶来当老婆,为完全没有理财概念的他持家,她根本是上帝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女人…… “快买一买赶回去,不然要开演了。” 丁馥梅完全不晓得唐原皓心里想了那么多,一走进便利商店就拿了瓶饮料,走到零嘴区,思考要买哪个好。 “别急,既然来了就好好选,晚点进场没关系。”他随手拿了几包零食,接过她手上的饮料及零食去柜台结帐。 付了帐后两人匆匆赶回电影院,果然电影已经开始了,他们尽量不影响别人地悄悄入座,安静地观赏影片。 当电影演到一半,丁馥梅正看得津津有味之际,突地感觉右手边有个人不断往肩上靠,她不明所以地转头望向右侧,赫然发现唐原皓竟看电影看到睡着,还发出匀称的鼻息。 哇咧!这家伙有这么累吗?明明是他说要看电影的耶,现在竟然睡着?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说时迟那时快,唐原皓的头整个靠到她肩上,害好差点惊跳起来。 扑通、扑通——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摇醒他? 丁馥梅侧脸望着他沉睡的俊颜,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人长得帅已经很过分了,竟然连睡着都那么好看,真是太没天理了。 不过,他是因为工作太累才看到睡着吧?她好心为他没想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这么累还要约她看电影,笨蛋…… 丁馥梅调整了一下姿势,没有把他推开,耳边倾听着他极细微的鼻息声,静静地享受电影的剧情,觉得心里有种踏实感—— “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眼睛跟嘴巴张得大大的,丁馥梅这辈子从来没像此刻这般惊讶过。“你怎么可能是原哥哥?” 电影散场后,丁馥梅唤起早已睡到不知第几殿的唐原皓。 唐原皓尴尬极了,一张俊颜胀得火红,懊恼第一次约会就让她见到自己这么愚蠢的表现,忙不迭连声道歉。 都怪他昨晚为了今天的约会太兴奋而辗转反侧,直到快天明才睡着,接着七早八早又惊醒赶到严宅,现在才会出糗…… 还好丁馥梅并不以为意,还要他别放在心上。 两人走出电影院后决定到附近的starbuks坐下歇脚,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小绿伞下的氛围惬意轻松,唐原皓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出两人之间共同拥有的童年回忆。 “你看清楚,真的是我没错。” 暗叹一口,唐原皓指着自己的脸,并不怪她认不出来——毕竟他一开始也没认出她来。 瞪着他好半响,丁馥梅还是没办法消化这个过于“耸动”的讯息。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随便说说我就相信呢?”不行,至少拿点证据出来吧! “好,那你说,如果我不是你的原哥哥,怎么会知道你小时候和那个原哥哥发生过什么事?” 他揽起眉心,突地为她心里的“原哥哥”感到些许不是滋味。 事过境迁那么多年,那个男孩在她心里的地位还是难以取代,即使那男孩长大后活脱脱地出现在她眼前她仍不相信;即便他就是那男孩,他还是感到莫名的吃味。 “这么说好像也对……” 她愣怔了下,想想他的说法也算合理,眨眨眼,认真地盯着唐原皓。“所以你真的是原哥哥?”那个给她糖的男孩? 唐原皓闭了闭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你直接打电话问我妈好了。” “我干么打电话给你妈?”她傻眼,两颗眼差点没瞪凸出来。 “我想她的话可信度比较高,所以你干脆直接问她,她会告诉你所有细节。” 见她一脸惊吓的模样,唐原皓忍不住笑了出来,霎时有种恶作剧的快感。 “别闹了吧你,我跟你妈又不认识。”她搓了搓手臂,对打电话给他母亲一事全然没有兴趣。 “通过电话就熟了啊!真的不要试试看?”他乐得逗弄她。 “不要啦!讨厌鬼!” 她胀红了脸,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不要是怎样?相信我是你的原哥哥了?”她的原哥哥,喔,这称谓听起来感觉挺不错的。 “好啦好啦,我相信就是了。” 别怪她相信太快,因为他说得太正经,而且推论也极为合理,加上她又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他没道理编派个儿时的记忆来眶骗她,思来想去也只有相信一途。“那,我能不能从你的原哥哥,升格为男朋友?” 现下气氛如此和谐,况且她愿意同他出来看电影,或许对自己也有些好感,虽然还无法确认她的真实心意,但已能带给他无穷力量,便壮大胆子打蛇随棍上,提出交往的要求。 “嘎?” 丁馥梅又傻了,好不容易才接受不怎么熟悉的朋友变成童年玩伴,现在童年玩伴竟要求交往?这身份变化太快,即使自己对他存有好感,仍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答应,她牙一咬,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 唐原皓大受打击,她的反应显然与他预想的有段差距,但既然事情已经起了头,断没有做一半就退缩的道理,他硬着头皮继续追问。 “为什么喔……”对啊,为什么?她反问自己一句,理智地摇摇头。“因为我们一点都不熟。” 对,扣徐掉童年那一段,他们根本才刚认识,一点都不熟,而且她也不是很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是个医生,但连他有哪些兴趣、嗜好,同什么人来往都一概不知,怎敢贸然跟他淡恋爱? “怎么样叫不熟?” 他蹙眉,有点不太舒坦,但至少比说讨厌他或完全不可能等负面评价好多了。 “拿牛排来比喻好了,现在的你大约是三分熟。”还带血呢。呵—— “……交往以后就熟了啊!”人总要经过相处才会增加情感,这是不变的道理。 “当朋友也是交往,暂时就这样吧。” 不是她不喜欢他或不给机会,但欲速则不达,至少要有火花才有所进展嘛,这是她对爱情的基本认知。 “好。” 他收到她的讯息了,她说的是暂时,暂时表示短时间,ok,暂时。“那我们现在可以算是朋友了?” “看在那场电影的分上,算是朋友。”她扬起甜的笑,友善地对他伸出小手。 唐原皓伸手和她交握了下,收回手掌时顺势推了推眼镜。 很好,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现在他从工作上的“同事”变成朋友,接下来他会让自己从她“三分熟”的朋友,一路飙到“十分熟”,让她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晚饭后,丁馥梅回房趴在床上写日记。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发生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都会写下来,她将今天和唐原皓出游的事全记录在日记本里,边写边发笑。 怎么会有人那么有趣,约她看电影,自己却在电影院里睡着,连半场都没看到,是花钱去睡觉的吗? 他还说想当她的男朋友——谁叫他当年曾对自己爽约一次,说要回来看她都没有,所以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 再观察看看他有什么表现好了。 像这次他在电影完里睡着,看在别人眼里可能觉得很没礼貌,但依她看来,却觉得他很真很可爱,相处起来没有压力,很舒服。 很真很可爱…… 丁馥梅突发奇想,写下这个优点,决定他若集满十个优点,她就点头sayyes!呵! 就在她傻笑的同时,突地响起的敲门声将她拉回现实,她跳下床,拉开门后发现丁馥兰站在门前。 “我吵到你了吗?” 丁馥兰注意到她房里的灯还没关,礼貌地问了句。 “没啊!我还没睡,怎么了吗?” 她杵在门旁,疑惑地看着姐姐。 “想跟你聊聊……可以吗?”丁馥兰脸上露出疲态。 “ok啊!” 她让出走道,让馥兰走进房间,关好门后走到床边,拉了化妆台的椅子坐下,觑着姐姐的疲态,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嗯?” 丁馥兰恍了下神,缓缓地摸摸后颈。“还好。” “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丁馥梅将椅子往她的方向拉去一点,关心地审视着她的容颜。“你别把所有工作都往自己身上揽,把责任分担出去嘛,不然会累垮的。” 丁馥兰盯着她半响,终于幽幽的低喃道:“不是工作,是你姐夫。” “姐夫?” 喔喔,老姐该不是说姐夫的精力旺盛,让她没时间休息才会这么累?这……跟她这未出嫁的大姑娘谈这个,会不会太禁忌了点?“呃,你知道,听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需求也比较大……你就多配合一下咩,反正都嫁给他了,不然还能怎样……” 没经验归没经验,多少也有听一点,她故作很有经验地晓以大义。 “……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丁馥兰愣了下,好气又好笑地瞪她。“事实上,是我怀疑你姐夫……有外遇……”她叹了口气,吞吞吐吐地道。 啥?外遇? 姐夫? 丁馥梅的眼差点没滚出眼眶,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该说些什么。 “姐,今天不是愚人节,一点都不好笑。” 怎么可能?姐夫在她心里是最标准的老公,不但对老姐超好超体贴,而且一下班就回家,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外遇啦? “馥梅,从小到大我跟你开过玩笑吗?” 馥兰翻翻白眼,她从来都不是个幽默的人,每天都过得极其认真,跟馥梅轻松过日子的性格相差甚远。 “姐,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至少要有证据啊。”见馥兰说得认真,她开始感到不妙,脑袋隐隐泛疼。 “我看到他的手机简讯。” 馥兰的表情好镇定,镇定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对方传很暧昧的简讯给他。” “你偷看他简讯喔?” 不是吧,那是很不道德的事耶! 馥兰闭了闭眼,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她宁可在当时多注意一点,也不要拿错他的手机。“我一到公司那简讯就传了过来,我看了觉得莫名其妙,仔细看才发现是自己拿错手机。” “谁叫你们要拿一样的手机!” 丁馥梅轻啐了声,多少相信馥兰的话,她难过地握住姐姐的手。“那你现在想怎么办?要跟姐夫谈,还是打手机找爸妈谈?” “都不要,我心情还没整理好,更不想让爸妈担心。”馥兰想也不想便否决,态度坚定。 “不然呢?找征信社?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拆穿他?”她现在无法猜臆馥兰的想法,馥兰打小就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除非自己想说,不然她问到死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馥兰沉默好久,她也急了。 “姐?” 吼——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馥兰到底是想怎样啊! “再看看吧。” 丁馥兰轻悸了下,最后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我再观察看看好了……” 丁馥梅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不是当事人,没立场说什么,只能顺着老姐的意思走了。 “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完全支持你。”用力握住馥兰的手,她也只能在精神上给予支持。 “谢谢你。” 馥兰感激地盯着她,眼眶微红。 “还有,不论你需要任何帮忙,我都会是你的最佳首选,要翻要合都挺你到低。” 她终于在这一刻深深感受到一向坚强的姐姐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真是难过极了。 “嗯。” 馥兰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缓慢起身走向门边,在打开门时突然回过身来问道:“你在严家还ok吗?” “奶奶对我很好,不用担心啦!” 她推着馥兰,催促她早点去休息,“你快回去休息,脸色差得像鬼一样,丑死了!” 馥兰顿了顿,哀愁地扬起一抹凄楚的浅笑。“所以他才会往外发展……” “吼,既然还不打算拆穿,就别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不然你就打破砂锅问到底!” 馥梅受不了姐姐的自艾自怜,忍不住说:“如果你忘不了就摊牌,顶多离婚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馥兰没再说话了,她安静地走出房间,轻轻将房门关上。 丁馥梅贴靠着馥兰才刚关上的门板,无力地滑坐到地板。 姐夫是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外,跟她最亲近的人,虽然他和姐是经由别人介绍才结婚的,但一直以来感情都不错,她真以为他们俩会这么相互扶持到老,没想到……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难道没有经过恋爱的婚姻就如此脆弱吗? 她将脸埋在弓起的双膝间,不知过了多久,被她丢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响起,她动也不动地蜷在原地,任由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讨厌,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她感伤的时候打电话来? 丁馥梅蹙眉低咒,但就在铃声停止的瞬间,她突地想起郑素伶那犹如不定时炸弹的心脏,惊惶的弹跳而起,冲到梳妆台前拿起手机,还来不及观看未接来电的电话号码,电话倏地又响起。 “喂——” 她的心跳以百米的速度狂奔,心里担心的是郑素伶。 “馥梅,你在忙吗?”是唐原皓的声音。 “原皓?奶奶出了什么事吗?”一听是唐原皓,她的心脏狠狠揪紧了下,情绪更为紧绷。 “不,夫人没事,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敏感地察觉她的紧张,他试探性地问:“刚才你没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感觉自己几近崩溃。 原本她还很开心地写着日记,但馥兰和她说姐夫外遇的事情后,情绪落差太大,让她颓丧到了极点,若不是他打电话来,她恐怕会在地板上呆坐一整晚。 唐原皓说对了一件事,她的生命里如果没有馥兰绝对不会更好,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馥兰的存在对她来说是这么重要。不论遇上什么困难,馥兰都一直站在她前面挡掉大部分的麻烦,因为馥兰的存在和保护,她的伤害被减到最小,可当馥兰有困难时,自己竟然半点忙都帮不上,这种无力感真的很差…… “馥梅?” 感觉她的呼吸变得沉重,唐原皓的眉皱得更深,不安感迅速蔓延。 “我心情不好,想出去走一走,你可以来接我吗?” 第四章 因那一句“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唐原皓不到二十分钟就飞车到丁家楼下,接走一脸茫然的丁馥梅。 见她脸色不对,他也不逼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温柔地道:“想去哪里?” 她若想说自然会说,没必要急着问出原因。 “不知道……” 丁馥梅声如蚊蚋的低语,其实去哪儿都好,她只是想暂时离开家里,沉淀下心情罢了。 他点点头,轻声道:“肚子会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丁馥梅摇摇头。“只想随便走走……” 唐原皓见状,将车子开到国父纪念馆外头停好,两人下了车,沉默地在里头绕了几圈后,坐在双人石头椅上,吹着微风,不发一语。 “这给你。” 就在她还想着那无法释怀的消息时,耳边突地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丁馥梅愣愣地转过头,看到他手上拿着一包水果糖。 这…… 她伸手接过那包水果糖,脸上的表情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惊讶自不在话下,想问唐原皓为什么带糖出门,又为何会给她糖,但压在心头的黑云让她开不了口,只能神色复杂地瞅着他。 精明点的人,或许该乘机打破沉寂,问清她到底为何心烦,但唐原皓并没有,只是回给她一个微笑。 刚刚飞车出门前,他突地想起她爱吃糖,所以便绕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糖果才来接她。 一整晚,两人就在国父纪念馆里走走停停,其间馥兰曾打给她,她迟疑了下才接听,告知自己和唐原皓在一起,不必担心。 收线后馥梅将手机关机,继续展开她漫无目的的“沉淀之旅”。 她想走就走,想停他就陪她坐下来休息,约莫过了三个小时,消耗掉了好几颗水果糖后,心里似乎平静了些,不再杂乱无章地乱想,丁馥梅才走到车子旁边,上车。 “还想去哪里吗?”唐原皓柔声道。 “都好。” 馥梅侧着身,像只小猫般蜷在副驾驶座里。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后,遇到红灯,唐原皓侧过头觑着她,发现她好像睡着了。 能睡不是件坏事,至少在情绪这般紊乱不明时还能睡着算挺好的,不过,她总不能就这样在车上过夜吧,看要回家还是…… “馥梅,我送你回去好吗?” 虽然舍不得和她分开,但她自己的床睡起来应该比较舒服吧!不得已之下,只好轻抚着她的发问道。 “……我不要回去。” 她的姿势没变,身体也没动,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不要回家。” 回家遇到何翼璋的机率太大了,她不想那么快就去面对背叛姐姐的家伙,且要是真的遇到何翼璋,她怕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臭骂,反倒让馥兰为难。 其实,就某种层面来说,她觉得自己也被背叛了。 她这么信任姐姐,相信他会给姐姐一辈子的幸福,相信他会是她永远的家人,但他却…… 这不仅是他个人对婚姻的背叛,而是对她家里每一个人情感上的背叛,毕竟全家人都真心地将他当成亲人。 “那只剩下三个选择,一个是提早回家严家报到……” 唐原皓暗叹一口,继续道:“一个是找间饭店、旅社什么的睡一晚,不然就到我家。” 语毕,像想起什么似的,他赶紧说:“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就睡不同地方……客厅和……” “那就到你家去,可以吗?” 不等他说完,丁馥梅抬起头问道。 她不可能回严家,到时不但郑素伶担心,自己还要解释一大堆……但这个时候她也不想独处,因此没有考虑太久,炯炯双眸便在光线昏暗的车厢里锁紧他的侧脸。 唐元皓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瞥了她一眼,低声道:“嗯。” 坦白说,唐原皓很意外丁馥梅会选择他家做歇脚地点,毕竟女人大多矜持,而且怕男生不安好心…… 不过,除了意外,他其实也挺开心她做了这个决定,就某种程度而言,表示丁馥梅很信任他,令他感到些许骄傲。 将换洗的运动服及全新的盥洗用具交给她后,唐原皓便回房洗了个澡,在擦干湿发,套上居家运动服的同时,突地响起敲门声。 他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丁馥梅。 她身上散发和自己一样沐浴乳香,过大的运动服穿在身上显得松垮,却仍掩不去那清丽的气质,令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怎么不睡?” “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虽不希翼他能给自己什么帮助,但她得跟他谈谈,把心头那股郁闷说出口,不然馥兰丢给她的垃圾“不可燃”,实在很难自行消化。 唐原皓让她走进房间,见她坐在床沿,自己则拉来了张椅子坐下,小心和她保持距离。 “你坐那么远干么?” 丁馥梅见他离自己好远,忍不住轻笑道。 “没干么,我坐在这里就可以了。” 他不想破坏她对自己的信任,为免自己忍不住对她乱来,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所以……你想要聊什么?” 丁馥梅顿了顿,撇开脸,不太敢看他那双太过清亮的眼。“晚饭后我姐来找我,说……说……” “说什么?” 见丁馥梅支支吾吾的,八成不好开口,他顺势开口推她一把。 她的肩垮了下来。“说我姐夫‘疑似’外遇。” 唐原皓闻言,一脸严肃,但没发表什么言论,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以为姐夫会给姐姐一辈子的幸福……” 她轻声诉说着自己的心情,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瞬息万变。“他们感情一向很好,就算是人家介绍的又怎样?只要真心相爱不就好了?如果姐夫真的背着姐姐外遇,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你不觉得现在失望还太早了点?毕竟连你姐姐都还没确定。” 重点应该是先把事情理清,说不定她姐夫根本什么都没做,还莫名其妙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我爸妈感情很好,他们前阵子还以二度蜜月之名到世界旅行。” 她的眼眶微红,突然有点思念双亲。“可能的话,我希望姐姐的婚姻也跟爸妈一样长长久久……或许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但我就是想要每个人都幸福美满……” “不过遗憾的是,太多时候不能尽如人意。”他沉声道。 “所以就有理由出轨吗?” 他的安慰没让她好过一点,反而气愤地捶了下床,任眼泪落下。“这样姐姐太可怜了,这世界一点都不公平!” “你冷静一点,哭不能解决事情。” 她的泪令唐原皓心疼,他不假思索地坐到她身边低声安慰。“搞不好事情没那么糟,你先别难过了好不好?” “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会说得那么轻松!” 激动之余,她不理智地哭吼着。“呜……男人都是坏蛋,除了我爸之外……” 闻言,唐原皓又好气又好笑,不晓得该称赞她还记得自己的老爸,还是该怪她一竿子打翻一条船? 不管怎样,还是先帮她把全上的眼泪擦掉比较好,他舍不得看她娇俏的脸上始终挂着泪痕。 “好好好,我这坏蛋先去拧条毛巾让你擦擦脸……啊——” 不意他才起身想往浴室走,却踩到不久前从浴室里带出来而滴到地上的水渍,整个人毫无预警的一滑,失控的惊嚷出声。 这一叫,让丁馥梅吓傻了,她愕然瞠大眼目睹唐原皓双手在空中挥舞,慌乱地抓住窗帘,但手一滑,眼看整个人就要跌到地上,千钧一发之际抓住椅背,救回不用和地板亲亲的屁屁,那模样看起来很滑稽。 “我的老天!吓死我了。”他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膛。 “噗——” 虽然唐原皓的经历惊险又可怜,但丁馥梅见到他那骇然的模样时,还是极没同情心地破涕为笑了。 “小姐,我差点没摔死,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他嘴上虽然责怪着她,但心里却为了她绽放的笑容而欣喜。 笑得出来就表示郁闷的情绪过去了,这是好事,不枉费他“搏命演出”。 “谁叫你……呵呵——” “真是没同情心的女人。” 他好气又好笑地插着腰,故意将话题扯开。“你就该天天去庙里上香,别在我面前出糗,不然我会笑得比你现在还夸张。” “那还说我没同情心,你才是没心没肝的那个吧!” 丁馥梅成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完全忘了自己几秒前还在激愤落泪。 “心在这里,肝在这里,我都有啊!”指着自己的胸口和肝脏,他踱回他身边。“你要不要摸摸看?” “才不要咧!” 他一直逗着她玩,害她笑个不停,猛拿枕头丢他,两就这样笑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唐原皓看到她打哈欠后才停止,沉声说道:“你累了,一直在打哈欠,不然就睡这里,我到客房去睡好了。” 见馥梅一脸疲惫,他不舍地做个总结,起身嘱咐她早点休息,没忘记她明天要收假上班。 “我怎么可以占你的房间?那多不好意思!” 她眨眨眼,即使真的不太想移动身子,仍客气地推拒他的好意。 “没关系,睡哪儿都一样。” 他轻推她躺下,体贴地为她盖上棉被。 “原皓。” 就在他绅士地准备前往客房之际,她突然唤住他。 “嗯?”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她窝在被窝里,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啥?”群聊社区bbs. qunliao 他讶然地瞪大眼,差点没因她的要求而休克。“你疯了吗?”他板起脸,斥责她所异想天开。 “我清楚得很。” 她咬了咬唇,坚定地凝望着他,并从棉被里伸同双臂挥了挥。“我不想一个人,请你陪陪我好吗?” 她一向独立自主,不会过度依赖父母家人,但今晚却特别想念正在环球旅行的爸妈,若他们在家,馥兰不会那么无助,她也不会那么害怕,好似自己一直认定的美满家庭会在瞬间崩塌。 她需要一个人在身边相伴,一个她所信任的人,而现下,就数唐原皓最为适切。 在他面前,她完全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见过她哭得很丑的样子,也看见过她抱着肚子大笑,他的存在总能令她心安,除了他,她谁都不要。 唐原皓握紧双拳,虽然想狠心拒绝,但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却又令人心软。 “原皓。” 见他不为所动,她软声哀求。“拜托……” 唐原皓突然不晓得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该哭她对自己太过信任,也该笑她对自己太信任,两种极端的情绪都是为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我坐在这里,你快睡。”拗不过她的哀求,他深吸口气,坐回刚刚的座位。 “床很大啊,你不跟我挤吗?” 看他坐得那么远,她一脸天真地问道。 “你……” 他为之气结,没想到她竟如此没有危机意识,不禁义正词严地叨念了两句。 “我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如果你没特别的意思,不可以邀我到你床上去。” “呃,我、我才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你躺着会比较舒服嘛!”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脸上一热,别别扭扭的解释,并羞恼地挑衅:“还是你对你自己没信心?” “……我见鬼的对自己没信心!”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他被激到,恼火地同她扛上,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愠恼且若有所思地俯视着她。 她现在是在考验他男性的忍耐力吗?很好,他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丁馥梅眨了眨眼,直到现下,才意识到他如此高大,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挪了挪身体,特意空出位置给他。 “你……陪着我就好,要说到做到喔!” 唐原皓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恼火不翼而飞。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在乎嘛,还知道要先警告他,只准陪她“睡觉”,单纯的睡觉,这让他感到安慰。 “没问题,我知道分寸。” 他好气又好笑地坐上床,小心翼翼地躺下,失神地瞪着天花板。“晚安”。 “晚安。” 唐原皓强迫自己闭上眼,但除了视觉之外,其余感官反倒更为敏感。 嘴上虽说自有分寸,她清楚朋友之间的分际,但喜欢的女人就躺在自己身边,身侧似乎感受得到他的体温,鼻尖充斥着一股馨香,着实很难忽略这女人的存在。 唐原皓暗自深吸了口气,催眠自己她根本不在他身边、根本不在…… 客房里陷入沉默,只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约莫五分钟后,本馥梅忍不住开口:“原皓。” “嗯?”他顿了下,没有睁开眼。 “谢谢你陪我一整晚。”她真心诚意的道谢。 他是很有风度的男人,处事也极有分寸,有他在身边带给她莫名安定的力量,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越来越向他靠拢…… “傻瓜,干么那么客气?”他喑叹一口,睁开眼,侧脸凝视着她。“好了,睡吧。” 她扬唇浅笑,安心地闭上眼。 丁馥梅从睡梦中转醒,懒懒地伸展四肢,满足得好像从不曾睡得如此舒服过。 她抱着被子侧过身,原来想再眯一下,不意这一动,错愕地察觉到有个硬物抵住自己的臀部。 她眨了眨眼,望着有点陌生的房间摆设,这才想起自己昨晚“跷家”,缠着唐原皓在他家过夜,连带想起自己懒着他,硬要他留在客房陪伴的事…… 呃,到底是什么东西抵住她啊?好怪喔,她好奇地反手一探—— “喔……该死!” 就在她摸到身后不知名的硬物时,后脑突然传来唐原皓的低咒声,她一惊,还来不及缩回手臂,一只有力的掌霍地攫住她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 唐原皓低沉的嗓音在她耳后响起,刚起床的声音既沙哑又性感,令她不由自主感到一阵悸颤。 “我、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抵住……” 她猛地顿住,霎时意识天自己可能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一股热气从脚底往上冲,一路窜至脑袋,也逼红了她一张小脸。 “咳!” 唐原皓这个受害者也尴尬了,他呛咳一声,放开她的手,弓起膝盖掩饰生理现象。“呃……男人一早都是这样的。” “……喔。” 她忍住弹跳起来的冲动,极压抑地应了声。“我很抱歉。” 天啊!她竟然摸到男人的“那个?”触碰起来又烫又硬……shit!他会不会以为她是色女啊? “那没什么,不必说抱歉。” 他别扭地浅笑,抬起手臂看看手表,下了床。“快八点了,你是不是该起来准备一下,我送你到夫人那里去。” “嗯……” 吼,好尴尬啊! 体贴…… 除了很真很可爱外,丁馥梅在日记里写下体贴两个字,她昨晚默默陪她走了好几个小时,一句怨言也没有,再记优点一点。 再来他真的很绅士,即使自己就在身边,他也信守承诺她没乱来,给足了她安全感,对他的好感也直线上升,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爱上他的感觉了。 喔对,她差点忘了他很贴心,还准备糖果给她吃…… 这样前后加一加,他已经有四个优点了咧!她开始计算,唐原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达成自己预定的十点,让她好好谈场恋爱呢? 这几天她打了几通电话询问馥兰最近的生活,发现姐姐似乎还沉溺在无法逃脱的悲伤里,那让她担心,却又无能为力。 “馥梅,夫人要你到客厅去一下。” 就在她满脑子都是馥兰的事情,帮佣小妹小贞跑来她房门口说道。 “啊?夫人有说什么事吗?”这时间应该是郑素伶的午休时间,怎么会突然叫她啊? “因为唐医师来了,夫人要你出来一下。” 小贞其实也不清楚夫人叫她的理由,只知道唐医师突然来访。 “唐医师来了?好,我马上过去。” 闻言,她喜上眉梢,忙放下手边折了一半的衣物,像中花蝴蝶般站在梳妆台前摸摸头发,拉拉衣服,确定自己的仪表都没问题后才怜愉悦地走出房间。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成天二十四小时都陪着郑素伶,因此和唐原皓根本没有机会见面,只能靠电话传情,所以得知他到严家来访,自是特别开心。 “奶奶,我来了。” 她喜孜孜地走到郑素伶身边,眉眼带笑的偷觑着唐原皓。“唐医师,今天怎么会过来?” “最近比较有空,而且正好到附近看诊,就顺道来看看夫人了。”唐原皓一径温文儒雅的浅笑,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事实上好几天没见到她,都快得相思病了,因此借故跑来严家,就是为了看她一眼。 “你最好是来看我的啦!” 郑素伶斜睨了他一眼,嘲讽的意味很重。“我这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还有什么好看的?哼。”末了还重重地哼了声,以示抗议。 打从这丫头上次排休回来后,就不像前些日子那么开朗,她常不经意看到馥梅恍神发呆,再不然就接到不晓得谁打来的电话,心情会愉悦个好一会,直觉馥梅应该是谈恋爱了。 她原本无意采究馥梅的对象,但偏偏小唐这家伙突然不照约定时间主动上门,令她心生怀疑,天知道以住除了自己突然身体不适,小唐才会在非约定时间上门,可今天却…… 有鬼,绝对有鬼。 而且瞧馥梅见到小唐时眉飞色舞的模样,让见多识广的她不由得有了联想。 这两个孩子私下交往起来了是吧?难怪馥梅排休时,小唐会借着来看她顺便将馥梅接走,原来是有迹可寻啊,呵…… “呃……” 唐原皓脸皮薄,马上就胀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应。 “奶奶!” 丁馥梅撒娇地喊了声,站到她身后为她捶背。“你干么这样跟唐医师说话?他也是好意来探视你啊!” 郑素伶白了她一眼,盯着唐原皓说话。“你刚才不是帮我检查过了,我目前的健康状况如何?” “夫人现在状况很好,跟前阵子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事实,他也顺理成章地将功劳归于丁馥梅细心地照料。“好在有馥梅细心照料,夫人的身体才会日渐强壮。” “对对对,都是馥梅的功劳,既然我的身体好多了,那以后馥梅就不用二十四小时留在严家,改成正常上下班即可。” 郑素伶完全赞同他的论调,也将自己多日来的想法说出来。 “嘎?” 这道命令一说出口,唐原皓和丁馥梅同时愣住。 馥梅仓惶地弯下身,急忙说道:“奶奶,你不喜欢我照顾你了吗?” 天啊!她从来没有被辞退的经验,除了病患康复,她的工作结束之外,难不成郑素伶要成为她职场生涯上,破纪录的第一个?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郑素伶气定神闲地端起杯子就口。“这些日子我把公司全交给严鑫接手,空闲时间变多,身体自然健康许多,感觉好像年轻了好几岁。况且你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孩,不应该天天跟我这老太婆绑在一起,好好去谈场恋爱,为未来打算打算把!” 不是吧?看似无害的老夫人到底看穿了什么,竟然会提出这么奇怪的理由,害他俩好心虚喔! “就这样决定了,你们说什么都没用。” 郑素伶满意地站起身来,身体变健康,连脚步都稳健不少,她脚步未曾稍停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唐原皓和丁馥梅面面相觑,两人眼里都冒出晶灿的星光,奶奶真好心啊,特别将时间空出来让他们谈恋爱,感动啊! 第五章 下班后,唐原皓到严宅接丁馥梅下班,吃完晚餐后两人在餐厅附近的公园散步,与时下一般情侣会从事的活动没两样。 可这再寻常不过的互动,却让丁馥梅沿途笑个不停,教唐原皓好奇极了。 “为什么一直笑?” 见她喜色挂脸庞,甚至顽皮地踩着公园里隔开花圃的石砖矮墙跳上跳下,那雀跃的模样让唐原皓忍不住跟着发笑。 “因为心情很ok嘛!” 她点头娇笑,不觉撒娇道。 卸下二十四小时的看护工作,改成上下班制,自由的时间变多了,她整个人像只轻盈的麻雀,high得不得了。 终于有时间谈恋爱了,虽然她还没给唐原皓明确的回应,但其实心里早就偷偷认定他了,觉得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心花朵朵开。 “那好啊,天天保持好心情,病痛不会来。” 他喜欢她的笑容,每次看到都觉得心情愉悦,一人快乐两人开心,投资报酬率还真划算。 “你真是职业病耶,什么都提到病痛。” 丁馥梅大笑,笑他三句不离本行。 “不好吗?”他傻傻的反问。 “没有不好啊!只是很好笑嘛!” 她格格发笑,仿佛他说了什么超好笑的笑话。 这种感觉很奇怪,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顺眼,听什么都觉得有趣,整个人飘飘欲仙的。 “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他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每个人笑起来不都一样,干么喜欢看我笑?”她没有拒绝他的主动,极自然地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不一样,你是我喜欢的人,笑起来当然特别甜美。”他由衷地赞美道。 “哟,你现在会说甜言蜜语了喔?” 她又笑了,语带调侃地消遣他。 “这才不算甜言蜜语,这是我的真心话。”他抗议了。 “好好好,真心话就真心话。” 心里的甜蜜浓得化不开,她突地想到那天他给自己吃的水果糖。“对了,你那天身上怎么会带着糖果啊?” “哪天?” 他愣了下,不记得她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到处走走的那天啊!” 她到现在还想不透,他一个大男人干么没事带糖在身上,而且还是好甜好吃的水果糖,实在太神奇了。“那个水果糖,你还记得吗?” “喔,那个喔,是我在便利商店买的啊!”他不以为意地道。 “你很好笑耶,没事干么去买糖哪?” 她突然觉得那个画面很好笑,一个大男人去买水果糖,不知店员做何感想?可能以为他是要买给自己的小孩吃吧?呵—— “因为你爱吃糖。”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我看到糖想到你爱吃,所以就买了放在身上。” 丁馥梅和他交握的手紧了紧,心里突地好感动。 她只不过在两人第一次相见时吃了颗糖,他就清楚地记在心里,真的很有心,叫人不感动也难。 “你一向都那么细心吗?” 接收到他对自己的在乎,她的心像被火烧烤的奶油般,融化,再融化。 “有吗?” 唐原皓听到后双眼微微瞠大。“我长这么大,除了病患家属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细心。” “有啊,我只在你面前吃过一次糖果,你就记在心里,这不是细心是什么?” 她还是第一次被如此重视耶! “因为你这么大了,还跟小朋友一样爱吃糖,让人印象深刻啊!”他边笑边解释。 还记得之前到医院实习,在小儿科待了好一阵子,护士小姐一见到小朋友眼眶蓄泪,都赶快奉上糖果哄骗着。 后来他选择家医科,在医院看诊时也会遇到一堆小朋友,所以诊间都备有软糖,但身上并没有备糖的习惯。 像她这么大还爱吃糖,他还是头一回遇到,难免印象特别深刻。 “喂……你怎么会想念医学院哪?”虽然医生是个令人羡慕的工作,但相对工作压力也很大,而且大学还要念七年,感觉真的很辛苦。 丁馥梅盯着他噙着笑的侧颜,感觉他身周好像散发出浅白色的光圈,圣洁又帅气,教她如何都移不开眼。 “因为不小心考上就念啦!”他耸耸肩,说得好像今天天气如何那般稀松平常。 “……就这样?” 不小心考上就念?完全不像大部分医生说的那样,拥有崇高理想和远景,感觉好随便喔! “对啊!就这样。不过后来一念,发现挺感兴趣的,所以到现在还是常和教授跑去做医学研究。”他大笑,在翘翘板上坐下。 他的重量立即让翘翘板的一边落地,丁馥梅微挑起眉,跑到另一头坐下,两个加起来进六十岁的大人就这么像小孩子般玩了起来。 “你别坐那么用力,慢慢玩。” 见她被弹起后重重坐下,怕是玩不了多久,屁屁就要遭殃了,他不禁叮咛道。 “你体重比较重啊,不用力坐你弹不高。”翘翘板就是要弹高才好玩,她不以为意地与他隔空喊话。 “那我们玩别的好了。”未免她的“玉臀”遭殃,他跳下翘翘板,走向不远处的秋千。 “好啊,我们来比谁荡得高。” 她的玩心完全被挑起,直接向他下了战帖。 “……不要吧,我们坐着轻轻摇就好。” 他微微瞠大眼,大手扯着秋千直摇头。 都几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那样荡得老高,被瞧见可是会被笑的,不好不好。 “胆小鬼。”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在几无人烟的公园里回荡。 “我年纪大,禁不起太刺激的游乐器材。”听着她的笑声,他一脸满足的附和道。 “少来!你几岁?” 很快将自己荡高,发现这样无法直视他的脸,丁馥梅只好减轻力道,让秋千速度放缓。 “三十。” 他像个好学生般,有问必答。 “还好啦!才大我两岁而已。” 像是在安慰他似的,她不假思索地报出自己的年龄。 两人坐在相邻的秋千,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约莫二十分钟后,天空突然下起毛毛小雨,轻吻着两人的脸庞。 “下雨了?” 丁馥梅摸了下脸上的水滴,两道细眉微拧,埋怨这雨来得杀风景,人家玩得正开心说。 “那别玩了,我送你回家。”他起身拉她,发现她似乎不想动,还抓着秋千的铁链不放。“馥梅?” “等等你能不能陪我进我家?”她抬起头与他相望。 “去你家?” 她这样眼带企盼地瞅着他,霎时让他心跳乱了节奏。 “只陪我进去也可以。”至少不要一下子让她独自面对家里那两位亲人,她的心情还没整理好。唐原皓挑眉,他懂了,懂她不安的心思。“没问题,走吧。” 事实证明,丁馥梅多虑了。 当丁馥梅和唐原皓走进丁家,见丁馥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而她的老公何翼璋像个孩子般睡卧在她腿上时,馥梅的下巴差点掉到地板上,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我的老天。” 馥梅不敢相信地眨眼再眨眼,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馥兰,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丁馥兰浅笑,低头拍了拍丈夫的脸。“翼璋,进去睡好吗?” “嗯……”何翼璋爱困地揉了揉眼,侧个身抱住妻子的腰。“再让我睡一下。” “馥梅回来了,我跟她聊聊,你先进房间睡好吗?”馥兰摇着他,哄他进房。 “喔。” 听到小姨子的名字,何翼璋缓缓起身,看了馥梅说道:“馥梅,我先进去睡了,这位是你朋友吧?记得好好招待他啊!” 呆愣的目送何翼璋从客厅消失后,丁馥梅仍傻在那儿,直到唐原皓从背后推了推她,她才猛然回神。 “姐……” “唐医师,你怎么会跟馥梅在一起,又怎么有空和馥梅一起过来呢?”馥兰以眼神制止她,笑容可掬的先行询问另一位不速之客。 “呃……” 他突然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就……朋友啊,他送我回来的。”丁馥梅很干脆地帮他回答了。 唐原皓愣了下,感动她为自己解了围。 “男朋友?”馥兰继续问道。 “姐!” 馥梅羞恼地跺了下脚,差点踩到唐原皓的脚背,还好他闪得快。 “丁小姐。” 感受到她的羞窘,唐原皓暗自翻了下白眼,换他为她解围。“我是很希望能有这个荣幸,可惜她还没答应我。” “你说这干么啦!” 丁馥梅胀红了脸,白了他一眼,又羞又恼地低下头,眼神乱飘,用她从不曾用过的撒娇语气应允道:“好嘛!那我们试着交往看看好了。” 她不喜欢馥兰那有点刻意刁难的语气,带着点赌气的意味,她冲动地答应他的追求,不过听清楚喔,她只是说试着交往,没说正式交往,正式交往还是要收集到十个优点才算数,呵—— 他顿了下,意识到她允诺了什么,难掩惊喜地瞪大了双眼,紧锁着她害羞的脸庞。“真的?” “对啦!” 笨蛋,人家都说得那么白了还怀疑喔?她抬起头仰首面对馥兰。“我回答完了,现在是不是换你回答我的问题?” 丁馥兰看着她,再看看唐原皓,似乎有点欲言又止。“馥梅,我突然想到明天还得去医学院里帮教授一点忙,要早点回去整理资料。” 察觉到丁馥兰的尴尬,唐原皓识相地开口告辞。“抱歉丁小姐,虽然我很开心终于成为馥梅的男朋友,但我得先行离开了,明天再来接她上班。” “嗯。” 馥兰点点头,感谢他的识大体。 “先走喽,明早再来接你上班,掰——”他摸摸馥梅的脸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你找到一个好对象。” 待唐原皓搭电梯离开后,丁馥兰才诚心地叹道。 “不能说我找到啦,应该说是他来找我的。”将皮包丢到沙发上,丁馥梅慵懒地躺进软软的沙发里。 “你说他受严先生委托,代为找看护的部分?”馥兰轻笑,随后踱到她身边坐下。 “嗯哼。” 知道就好,还问。馥梅闭了闭眼,拿了个抱枕垫在头下,不忘嘲讽一句,“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的腿不必给我当枕头,我用抱枕就可以了。” 见鬼了,早知道才几天不见,姐姐跟姐夫就和好了,而且还比以前更浓情蜜意,那她这几天干么还提心吊胆啊?简直是欺骗她善良的心嘛,哼! “你这是……” 好气又好笑的浅叹一口,馥兰就是拿她没辙。“好啦,事实上是我鸵鸟,早点跟你姐夫问清楚就没事了。” 馥兰怀疑得没错,真有个女人对何翼璋有意思,是工作关系认识的合作厂商,从认识那天开始就频频对老公放电,让他不堪其扰。 何翼璋已清楚地向对方表达自己是有家庭的人,但对方丝毫不愿放弃,动不动就打电话给他,他不接,就改传简讯,因此她拿错电话那天,才会接到那封极其暧昧的简讯。 回家后她和何翼璋换回手机,对简讯的事只字未提,但却不由自主地抗拒丈夫的靠近,也拒绝与丈夫沟通,这让何翼璋受不了,决定把事情搞清楚。 他逼问馥兰之所以阴阳怪气的理由,两人僵持许久他才得知简讯一事,当场哭笑不得。 原来在馥兰拿错手机的前一天,何翼璋便已向公司报备,要将那名客户移交给另一位同事负责,更在换回与馥兰拿错的手机时,将该客户移至来电黑名单,完全中止与那客户的联系。 但那些动作馥兰都不知道,才会自我垂怜的闷闷不乐,还对自己的丈夫生了那么多天莫名其妙的闷气…… “丁馥兰,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有多蠢。” 听完馥兰的叙述,馥梅无力地抽出头下的抱枕压在脸上,受不了姐姐的白痴。 “你应该更相信姐夫一点,毕竟你们是夫妻啊!” 得知那场乌龙事件的来龙去脉后,丁馥梅心里的担忧像被橡皮擦擦掉似的一扫而空,但她可没蠢到向馥兰承认自己也曾对姐夫产生不信任感,否则可能被馥兰追着打。“你要说我多疑也好、没安全感也罢,虽然我跟你姐夫是夫妻,但一开始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基础……” 馥兰打小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女孩,对任何事都自信十足,唯有对这不是因恋爱而结合的婚姻有着重重的不确定感。 “拜托,又不是谈恋爱结婚才能长久!” 扯下压在脸上的抱枕,馥梅一股脑儿爬坐起来,盘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对馥兰叨念道:“打从你嫁给姐夫后,姐夫就对你很好、很体贴,这段婚姻根本无须怀疑!况且你以为现在高得吓人的离婚率都是相亲来的吗?每一个还不都是轰轰烈烈地爱过,结果咧?离婚收场的一拖拉库,你别被那种迷思困住好吗?” 虽然现在说这话很心虚,但事实证明何翼璋是个好丈夫,目前最重要的是加强馥兰对姐夫的信心,她合理忽略之前对姐夫的负面怀疑,努力褒扬何翼璋的好。 馥兰盯着她,似笑非笑。“那你还跟唐医师谈恋爱?” “……那不一样!”馥梅瞬间僵成石膏像。 “哪里不一样?” 馥兰挑眉,这丫头分明是说一套做一套,但她承认,馥梅的话让她心里舒坦不少。 “就……他说他喜欢我嘛!” 他们又不是像馥兰和姐夫那样有人撮合,还没人介绍之前两人就认识了,怎么可能会一样? “你不喜欢他吗?”馥兰连眼神都充满着笑意。“你不喜欢他,会答应当他的女朋友?” “哎哟,好啦好啦!我就喜欢他可以了吧!” 狗急了跳墙,人被逼急了也会抓狂,馥梅烦躁的全认了,只差没拿抱枕丢她。 “很好啊,终于有男人能让你看上眼了。” 馥兰很清楚妹妹的魅力,很多人追她,却没有一个成功,全都战死在她家门外。 “呃,你五十步笑一百步喔?” 斜睨了馥兰一眼,馥梅可没忘了当年跟在老姐屁股后面穷追不舍的那群小伙子。“你要是眼光不高,也不会落得相亲结婚的结果是吧!” “哪有?男孩子看到我的臭脸,根本没人敢来追我。” 馥兰不像馥梅那般爱笑,她常正经八百地板着脸,以前同学还给她取了个冰山美人的绰号。“哪像你青春又开朗,想追你的家伙差点没踩坏家里的门槛。” “最好是啦,那你跟姐夫相亲时怎么不摆臭脸?”好,要吐槽是不是?来啊! “因为年纪越来越大,条件就越来越差,总不好一辈子赖在家让爸妈养,只好加减笑一下,我也是很勉强的。”真是一箭穿心,偏偏拉警报了才后悔已经来不及,所以就青菜啦! “哪会!像我现在也不小啦,不也没请别人帮我介绍?” “因为你有唐医师啦!这一切都是缘分。” “缘分?好像是耶,你知道吗姐,他其实就是原哥哥耶!” “原你大头啦——” 馥兰笑倒在沙发上。“还说你早忘了你的原哥哥,现在竟然还把唐医师认成是他?真是没救了你!” “他真的是原哥哥啦!我从来没跟他提过原哥哥的事,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吼——气死!这么不相信人家。 “……”馥兰沉默两秒,蹙眉。“是你胡言乱语还是我听错?中间相隔二十几年耶,怎么可能还会遇到?” 馥梅翻了下白眼,将抱枕塞还给馥兰。“我没胡言乱语,你也没听错,他真的是原哥哥,而且有他妈妈可以作证。” “喔……” 还有长辈足以为证?那骗人的成分就大大降低了,而且既然馥梅没提过那小子的事,他却能精确地认出馥梅,只能说这两人的缘分八成是几百年前就注定好的。 “感觉很浪漫耶!可惜人生不能重来,不然我也想好好的浪漫一回。” “浪漫又不能当饭吃,没用啦!” 横了馥兰一眼,馥梅补充道:“况且你不觉得姐夫也很浪漫吗?他用自己的方式在爱你,你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他喔?他一点都不浪漫。”馥兰埋怨着,但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那真巧,她也遇到一个不懂浪漫,却对她极好的男人,丁馥梅心想。 “不浪漫早就背着你偷吃了,还睡在你大腿上咧!” 想想还真肉麻呢!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推了推馥兰。“我等等要洗澡睡觉了,你快回去陪你的‘浪漫’去。” 馥兰笑着站起身,离开前回头看了馥梅一眼。 “干么?”馥梅正将皮包勾回肩上,准备回房之际,见馥兰停了下来,顺口问道。 “我现在才想到,你怎么从严家跑回来了?”不是该二十四小时留在严家的吗?馥兰一脸不明。 “喔,我忘了告诉你,奶奶身体好多了,说我以后改成正常上下班就可以了。”她简单报告了下工作状况。 “这样啊,那祝你恋爱成功喔!”馥兰朝她眨了眨眼,转过身,一溜烟跑回房间。 恋爱成功? 馥梅愣了下,细细咀嚼那四个字,嘴角不觉扬起幸福的弧度—— 第六章 每个人都期盼能恋爱成功,但这可不是口头上随便说说就行了,前提是得用心经营才有可能成真。 而由于唐原皓和丁馥梅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所以对这段感情非常认真,一有空就凑在一块约会。 基本上唐原皓的时间比较有弹性,除了到自家诊所看诊外,医学院则可去可不去,毕竟他没向医学院支薪,只是纯粹帮教授做研究,因此总能在丁馥梅上班前准时出现在丁家,送她去上班,并在她下班后来场小约会,聊聊天、喝点东西,十二点前送她回家。 基本上,丁馥梅还满喜欢这样的相处模样,但这就叫做恋爱吗?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发现她刚吃饭时有点心不在焉,唐原皓牵着她的手,散步在偌大的大安森林公园,忍不住探问道。 “啊?” 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霍地回神,唇边扯开一朵可爱的笑花。“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竟然会让我们在分离了二十年之后,又在不同的城市里相遇。” “只能说我们两个注定相爱,老天爷才会做这种安排。” 他浅笑,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 “啊,你还真是大言不惭,都不会不好意思喔?”她好笑地白了唐原皓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一点都不会。” 他大笑,大学覆上她使坏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其实,我真的很感谢老天爷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再次和你相遇。” 丁馥梅心口一紧,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他深情的眼瞳,心口荡漾着感动的激流。 她知道他这些话全发自肺腑,因为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所以现下听到反而格外窝心和感动。 唐原皓低头回视她在月光下特别晶亮的眼,他们在彼此眼底看见自己的身影,两张脸不由自主的越靠越近。 丁馥梅的心脏狂跳着,以为他就要吻上她了,正含羞带怯地想闭上眼,不意他突然胀红了脸,深吸口气后将脸撇开。 她愣了愣,期待的心整个落空,霎时感到若有所失。 “咳,时候不早了,明天你还要上班,我先送你回去。”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大门方向走去。 丁馥梅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酸楚,有点难过。 他说喜欢她,也算如愿追求到她了,但难道恋爱光是牵牵小手、吃吃饭、谈谈心就够了? 他都不会想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吗? 她承认唐原皓非常有礼,对她呵护有加,让她觉得踏实且安全,但感觉上就是少了点什么。 男女朋友至少应该会接吻、拥抱吧?偶像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她一个女人想这些似乎太不害臊了点,但他确实都没有什么热情的表现,人家情侣分开时不都会亲一下吗?可他们都没有。 难道他说的一切全是空口白话,纯粹哄她开心而已? 丁馥梅傻愣愣地望着他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某日郑素伶午休时,丁馥梅窝在客厅沙发上看小说,越看精神越好,两颗眼冒出不可思议的晶光,沉醉其中。 几天前,她不经意瞥见帮佣小贞窝在厨房里看书,而且还看得津津有味,连她进厨房都没发现,丁馥梅好奇地凑上前一瞧,发现小贞在看的是言情小说。 发现她投来的视线,小贞兴致勃勃地向她推荐说这作者的书好看极了,她几个好友全拿这些小说当精神粮食在啃。不看真的很可惜。 在好奇心驱使下,丁馥梅向小贞借了几本回家看,没想到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了,整个人叹为观止。 哇噻!原来谈恋爱还有这么多阶段喔?像她跟唐原皓这样,只有聊聊天、牵牵小手根本连基础的边都措不上,更别提什么进阶班、高阶班了,遥远得连影子都看不到咧! 好不容易k完一本,她才刚走进厨房想倒杯水喝,就见小贞蹦蹦跳跳地也走进来。 “馥梅,你觉得那本小说怎样,好看吗?” 小贞一见到她便兴奋地嚷道。 原本她和馥梅不算太热,不过因为现下有了共同的兴趣,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单纯的她自然将馥梅当成姐妹淘。 “是不错看啦,不过现实生活中哪可能会发生这么浪漫的事啊?”馥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 想想唐原皓就跟男主角差很多啊!虽然一样条件很优,外形很赞,可是就不像小说里的男主角那么主动啊!害他们现在连“喇舌”都没有试过,感觉真失落。 会不会是他不够喜欢自己,所以才不想对她“乱来”?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胸—— 虽然没到波霸级,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该不致让他“性趣缺缺”才是啊! “啊!浪漫也是需要学习跟经营的好吗?” 小贞伸出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摇晃,差点没让她变成斗鸡眼。“我一个朋友看小说学浪漫,把恋爱谈得多采多姿,厉害的咧!” “是喔?” 真的假的?丁馥梅错愕地瞠大眼,思忖着自己似乎也不是个太浪漫的人,会不会是她表现得太“圣女贞德”,唐原皓才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 “戳死蜜,你可以做到的。” 小贞不由分说地重拍了下她的肩。 “呃,什么叫戳死蜜?”她不明所以地问。 “小时候我妈看的减肥广告啊,你没看过喔?”小贞一脸正色地蹙起眉。 减肥广告?是trustme吗?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直接音译,丁馥梅嘴角抽搐了下,感觉额上滑下三条黑线,而且还是特粗的黑线。 “好啦,我要去浇花了,如果你看完了还想看,我那里还有几本不错的,再跟我拿嘿!” 撂下话,小贞火速离开厨房。 馥梅呆愣地瞪着她的背影,瘪瘪嘴,实在想不透那家伙到底是来厨房干么的。 冲着小贞那句“浪漫也是需要学习跟经营的”,丁馥梅认为这段恋情之所以停滞不前,自己也需要负点责任,毕竟唐原皓的个性原本就比较保守内敛,她如果努力一点,搞不好还会激出什么火花。 但浪漫这种东西到底该怎么经营呢? 即使看了数本言情小说,丁馥梅仍毫无头绪,决定先打开小日记本翻看,回忆一下自己之前是被唐原皓哪些优点感动。 很真很可爱。 体贴。 绅士。 细心。 仔细想想,他还很宠她、很勤劳,天天接送她却从不嫌苦,而且很稳重,一点也不油腔滑调,还会适时提供不同角度的看法让她思考,轻易化解自己心里的疑虑,而且还给她很大的安全感…… 吼,算算已经有九个优点了耶,这个男人真优秀,才没多久的时间就给了她那么多感动,不过,现在想想,一直以来似乎只有他单方面付出,她反而对这段感情没什么太大的贡献,所以为了让自己的恋情更多采多姿些,她应该要更open一点,用力给它经营浪漫才是。 说不定她可以借此挤出他其余的优点,只要再一点,再一点就成功了,yes!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丁馥梅还没想到该如何制造浪漫,严家的长孙严鑫就要结婚了,让她一整个忙碌起来。 一般人结婚就够大费周章了,大户人家的婚礼更是复杂得吓人,尤其郑素伶是完美主义者,无法忍受一丁点的不圆满,因此虽然婚礼全交由婚礼顾问公司打理,但细节部分她都亲自参与讨论,而丁馥梅自然出得跟着东奔西跑,累得要命。 不过其间也不全是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和唐原皓被点名担任伴娘、伴郎,整个人兴奋不已,虽然自己曾在馥兰的婚礼上担任伴娘,但那毕竟和严家的排场不同嘛! 她就这样雀跃了好一阵子,直至婚礼前几天,才随同郑素伶到婚纱公司挑选伴娘服。 原以为十二名伴郎伴娘都会到齐,但由于每个人有空的时间不同,所以当天只有她和唐原皓到场,他俩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各自挑选了适合的礼服,前往更衣室换装。由于平常根本不会穿这种繁复的礼服,丁馥梅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在服务人员的协助下,好不容易穿好,一走出更衣室,就看到换好衣服、正弯腰和郑素伶俐谈话的唐原皓。 喔,他真的好帅喔!白色的西装突显出头长的身段,合身剪裁将他斯文的气质衬托更形出色,这样俊帅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想想,自己都觉得有些飘飘然。 “馥梅,你在那里傻笑个什么劲儿?”郑素伶发现她走出来后,扬声招呼道:“过来,让奶奶看看。” 她依言走过去,注意到唐原皓挺直腰杆,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她的心口控制不住的怦怦乱跳,虽然只是试装,但在他热切的注视下,她有种即将要把自己交付给他的错觉,实在是很害羞,于是怯怯地避开他的眼。 “真漂亮。” 郑素伶拉着她的手晃啊晃的,满意地笑眯了眼。“这么标致的姑娘,就不知未来要花落谁家了吼?小唐。” “啊?” 突然被点名,唐原皓犹如大梦初醒般的猛地回神。“不好意思夫人,我没听清楚你说了什么。” 纯洁的白色礼服,就像为她量身定做般地包裹着她纤纤合度的匀称身材,宛如不小心落入凡间的精灵,美到不可思议,他屏住呼吸,看着她缓缓朝自己走近。 从见到她换好衣服的那一瞬间,唐原皓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甚至差点伸手拥她入怀,直到夫人唤了声,他才猛地回神,庆幸自己的手还插在裤袋里,没有轻举妄动。 “你这小子,发什么呆啊?” 郑素伶可乐了,堂而皇之地调侃道:“该不是我们家的馥梅太美,你看傻了所以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奶奶!”馥梅娇羞地跺脚。 “好了好了,我看你们身上这套还挺称头,没问题的话,就定这两套了?” 即使已习惯决定一切,郑素伶仍不忘询问他俩的意愿。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回到更衣室将礼服换下,待郑素伶和服务人员做了最后确认,一行人才离开婚纱公司。 “馥梅,时候也不早了,我自己回去,你叫小唐送你一程吧!”一走出婚纱公司,在等待司机将车开来的空档,郑素伶嘱咐道。 “呃,没关系啦,我还是先送您回去比较好。”馥梅迟疑了下,隐约感觉老太太似乎察觉了什么。 “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别那么婆婆妈妈。” 老太太叨念着,见自家轿车缓缓驶近,转头对唐原皓说:“小唐,馥梅交给你没问题吼?” 不知怎的,唐原皓有种被托付的错觉,他心口一凛,慎重地点了下头。“没问题,夫人。” “嗯,那我先回去了。” 语毕,郑素伶在私家轿车停妥后兀自上车,关上门后命令司机开车。“走了,回去了。” 待郑素伶的座车远远驶去,并列的两人才不约而同的互看了眼。 “你……觉不觉得奶奶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馥梅轻声问出心中疑虑。 “嗯,老人家总是比较心细……” 唐原皓挑挑眉,心里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你要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取车?” 就他对郑素伶的了解,老太太八成看穿他和馥梅的恋情了,八九不离十。 “连续好几天跟着奶奶跑来跑去,我的腿好酸喔!” 她噘嘴抱怨,顺势挽着他弓起的手臂,嘴角扬起甜美的笑。“不过我还是要跟你一起去取车。” “你喔——” 他好笑地摇摇头,总是拿她没辙。“看在你这么可怜的分上,我就大发慈悲帮你按摩好了。” “真的假的?你会按摩?”喔,脑子里突地闪过些许邪恶的画面,差点没令她腿软。 “嗯,我有看书研究过喔!”他俏皮地眨了下右眼。 丁馥梅回给他一个微笑,真叫人期待呢! 听说按摩浴缸是消除疲累很好的工具,恰好唐原皓主卧房的浴室里就有,他大方提供,说要让她消除疲劳。 丁馥梅舔舔干涩的下唇,虽然不是第一次到他房间,但她的心却跳得乱七八糟,感觉比上次还紧张了好几倍。 上次她当他是好朋友,可这次他可是晋级为男朋友,光就字面上来看,亲密感就差很多,况且她还要到他专属的浴室里泡澡—— 天啊!澡还没泡她就头晕了! “热水再放满一点,然后这是开关,这个钮是按摩力道的段数……” 他仔细为她介绍按摩浴缸的使用方法,确定她都了解之后才走出浴室。“别泡太久,出来后我帮你按摩小腿。” 待他离开后,她关上浴室的门,双腿无力地滑坐到浴室地板上。 妈妈咪啊!她快变成欲求不满的色女了,明明全身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却紧张到像全身被脱光似的害羞…… stop!不能再想下去,再想下去她铁定会流鼻血! 她脱下衣服,先将身体洗好后才小心翼翼地踩进浴缸,全身放松地沉入水中,努力将脑子里的粉色思想驱逐出境。 泡了好一会儿后,她按下按摩的开头,让浴缸里的水柱孔冲出带着力道的水柱,你在做spa般,舒服的喟叹出声。 “馥梅,不是叫你别泡太久吗?差不多该起来了喔!” 就在她舒服得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敲门声以及他的声音,让她从半昏迷状态中惊醒,手忙脚乱地从微凉的水里爬起。 昏倒,她真是累坏了,竟然差点在浴缸里睡着?她擦干身体快速将衣服穿好,以掌心抚着颈后,缓缓走出浴室。 唐原皓拎着两、三个小瓶子从房外走进房里,一进到房内就见她傻傻地坐在床上。“怎么了?” “没啊,我竟然差点在浴缸里睡着耶,好夸张喔!”她晃了晃僵硬的脖子,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道。 “你不过是累坏了。”他扬唇一笑,心疼她工作辛苦,伸手指了指大床。 “喏,趴到床上去。” “干么?” 她差点没跳开,全身泛起紧绷的鸡皮疙瘩。 “帮你按摩啊!”她莫名其妙地眯了馥梅一眼,隐隐猜到她在紧张什么。“你以为我想干么?” “没,没没没……” 她很俗辣的没敢承认自己脑子里那些邪恶想法,不敢多话的乖乖趴到床上。 “那就麻烦你了。” “傻瓜。”他轻笑,坐在床沿,手上的小瓶子,“喏,你想用什么味道的精油?” “有什么味道?”喔,他的床还是这么柔软舒服,跟她家里那张硬床躺起来完全不同。 “薰衣草、柠檬跟海洋,你喜欢哪个?” 他贴心地为她念出所有精油的味道。 “你觉得呢?”她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 “就薰衣草吧。” 薰衣草有放松神经的效用,很适合目前的她。“累了就先闭上眼休息一下,嗯?” “嗯……” 她沉吟了声,尾音稍落便沉入梦乡。 唐原皓宠溺地轻笑,由着她去睡,自己则认命地为她推拿紧绷的小腿…… 不知睡了多久,丁馥梅从梦里转醒,她张开眼,一片昏暗映入眼瞳。 这是哪里?她翻开被子,一抹薰衣草香窜入鼻尖,她霍地想起自己在唐原皓房里睡着了。 他人呢?跑哪儿去了?她翻身下床,企图在昏暗的房间里寻找他的身影。 “谁?” 窝在房里长沙发上的唐原皓听到脚步声,警觉地出声喝道。 打从上一次她毫无预警地到他家借宿,并半强迫要他“陪睡”后,为免日后还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唐原皓学乖了,在房里添购一张长沙发摆在墙角,果不其然今天就用上了。 “原皓?你在哪儿……哎哟——” 她试着朝他出声的地方走去,却在黑暗里不小心踢到床角,整个人失衡地往地上跌去。 “馥梅?” 他心口一提,忙跳下沙发打开电灯,见她以狼狈的姿态跌趴在地上,赶忙上前将她扶起。“你干么起来咧?有没有什么地方撞伤了?我看看,来。” “好痛喔!” 分不清是瘀血的膝盖痛,还是他为自己心慌的表情令她感动,丁馥梅突地鼻头一酸,双眼泛红。 他干么对自己那么好呢?她粗心又没什么女人味,他却把她当宝贝般呵护,见唐原皓紧张地拿来医药箱,取出清凉的药膏,帮她推抹膝盖,感动得两眼一泡泪。 豆大的水滴落在唐原皓的虎口旁,他愣怔了下,感觉那滴透明水液不仅留在他手上,也穿过心脏。 “我弄痛你了吗?” 他抬起她的小脸,细细审视她的眼。 “没有,我只是气自己老是笨手笨脚……” 他怎能如此温柔?这足以列为他第十个优点……咦?第十个,他集满十点了耶,成、功、了! “又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不哭不哭喔!” 他暗叹一口,没注意到她愕然的表情,想也没想地将她搂进怀里。 “原皓。” 十点了,十点了,她该给他一点奖励才对。 “嗯?” 他轻应了声,低头看她,不意这一低头,她恰好抬起小脸,两人的唇就这么不经意的相撞……不,触碰在一起。 这个吻来得突然,丁馥梅彻底愣住了。 她原想问问他要什么奖励,怎么不小心就吻在一块儿了?一股热潮直冲脑门,她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唐原皓也愣住了,怎么才低个头就发生这么巧的事?两人一脸错愕,唇贴着唇、大眼瞪小眼。 这场眼睛的角力持续不了多久,丁馥梅首先笑场,她一笑,唐原皓也忍不住发笑,不久前才弥漫的紧绷气氛,霎时消散无踪。 “请问唐先生,刚才那个算是吻吗?”感觉淡淡的,跟小说里写的都不一样。 “嗯……算,也不算。”他中肯地答道。 “那怎么才算吻呢?”她眉眼带笑的再问。 “哎,你考倒我了。” 唐原皓重重叹了口气,紧张地探舌舔了下干燥的唇,这对男人来说似乎不是个太值得炫耀的成绩,他却也没打算瞒她。“实际上我只有理论没有经验,你会因此而嫌弃我吗?” 至少他坦白,不是有句成语叫“坦白从宽”?她应该会给点同情分吧? “不会耶!” 她的眼转了转,扬起无邪的笑容。“因为我也没经验,基本上我们‘程度’相同,根本没资格笑你。” “啧!可是我大你两岁,这样说起来我好像比较笨。”他轻啐,好一个程度相同,当场把他贬笨两个年头。 “喂!这跟年纪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她抗议。 “那么,你愿意跟我一起体验什么叫做‘吻’吗?”他大笑,大掌抚上她的脸颊,双眼熠熠发亮。 丁馥梅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很会讲冷笑话喔! “我需要噘嘴吗?”她顽皮地噘起双唇。 他轻笑,吮上她的唇。 刚开始他只是小心的轻啄她,但很快就发现那如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并不能满足他,他想要更多。 这股冲动启动了身体里某个机关,凭借着本能,他张嘴吞噬她的红唇,并以舌尖挑勾她的唇瓣,在她颤抖地张开小嘴时,放大胆子将舌探入她的檀口,放肆地品尝口中的甘甜,大手也仿佛自由意识般地抚上她纤细的腰肢。 灼热的温度和气息在他的舔吮间从唇间漾开,丁馥梅感觉一阵晕眩,笨拙地回应他的挑逗,全身的血液像赛跑般在血管里逃窜,她不知该怎样才好,只能无助地揪着他的衬衫领口。 分不清是谁在取悦谁,他们都想更贴近彼此、更强烈地感受彼此,不知不觉间呼吸乱了、姿势变了,丁馥梅鬼诡地压覆在唐原皓身上—— 喔喔,不妙,这姿势会不会太暧昧了点…… 第七章 “馥梅,你哈我哈很久了喔?” 当两人终于不舍地离开彼此的唇,察觉到这鬼诡暧昧的姿势时,唐原皓不着痕迹地调整呼吸,揶揄了句。“这么迫不及待地压上来?嗯?” “我……我这才是正常的吧?” 丁馥梅的控制力比较差,她的呼吸仍显紊乱,红唇微肿,面如桃腮。“我们是第一天交往吗?这么久以来都只有牵手,还是你觉得牵手就够了?” 有人谈恋爱谈得像他俩一样这么“理智”吗?啧! 他挑眉,双眸燃起欲望的火光,嗓音也变得沙哑。“是不够,但我怕吓到你。” 三十年来的热情一旦释放出来绝对很可怕,天晓得他压抑得多辛苦! 沙哑的嗓音似爱抚般滑过她的耳膜,丁馥梅悸颤了下,不甘示弱地仰起下巴。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会吓到?” “这种事不像试胆大会那么简单,吓过就算了。” 唐原皓伸手抚摸她的发,爱死了这柔软的触感。“万一把你吓跑了怎么办?我不敢冒那个险。” “那你现在怎么敢?”她嘟着嘴。 “因为你先压上来啊!”他又大笑。 “哪有!明明是你先吻我的!” 吼——坏蛋!她抡拳捶他。 他一把攫住她的拳,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谁先吻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吗?” 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而且是非常重要。 “唔……虽然不满意但可以接受。”她沉吟了下,轻轻地道。 唐原皓大受打击,微皱起眉,这个答案证明他吻得不够好。看来光凭本能是不够的,还需要多多练习啊! “那再来!” 他以掌覆上她的后脑,打算再给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再来什么啦!” 没想到她抵死不从,用力撑着手臂不让他得逞。 “接吻啊,你不是不满意?我们可以再接再厉,直到你满意为止。” 好,唤山不来,不如就山!他借着腰腹的力量往上挺,就在快碰到那粉唇时,又被她残忍地推开。“馥梅?” “我说的不满意不是指这个啦!”大笨蛋大笨蛋!到底要讲多白,他才会听懂人家真正的涵义啊? “那不然是哪个?”他愣住,依旧状况外。 “那个啊!” 这个猪头,他是没看过棒球吗?泡上一二三垒都没用,一定要跑回本垒板才能得分嘛! “哪个啊?” 越说他越糊涂了,满脑子全是问号。 “就那个啊!”吼,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讲太白! “那个到底是哪个?”直说不是挺好的吗?干么这个那个的,搞得他脑袋都快秀逗了。 丁馥梅不回话了,直直地瞪着他。 “馥梅?” 见她突然安静下来,脑子里响起警钟,他不安地喊道。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哀怨的反问。 “我真的不懂,你直说好不好?” 天啦!难怪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再这样拗下去要到哪一年才有答案啊?真是…… 她深吸口气,一脸认真地道:“那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那当然!如有半句虚假,定遭天打雷……” 唐原皓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覆上他的唇,不让他说出任何不吉利的话来。 “别说了,我相信你就是。” 她微合眼睑,含羞带怯地转过头去。“那……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让我成为你的人。” 成为他的人? 成为他的人? ohmygod!她指的不会是做爱那档事吧? 这这这……光想就足以令他汗流浃背,何况是真做…… 唐原皓瞬也不瞬地看着丁馥梅娇红的侧颜,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浊重了起来。 他是个生理机能正常的大男人,天天和心爱的女人约会,心猿意马在所难免,脑子里也曾幻想过种种拉近彼此距离的可能,但每到灯光有点美,气氛不差的时候,总跨不出第一步,就怕吓到她,可没想到她今天竟提出这种要求! 馥梅当真是那个意思吗?万一他猜错的话怎么办? 要是被她当成色狼,继而不要他了怎么办? 那他好不容易动情的心又该怎么办? 好几个没有答案的为什么一直在他心头萌芽、茁壮,搞得心头乱糟糟的…… 该死的!她一个女人家都敢开口了,难不成他一个铁铮铮的大男人丢不起这个脸?他深吸了口气,吞吞口水,咬牙道:“所以,你今晚愿意留下来?” 罢了,大不了被她嘲笑一番,不痛不痒,最重要的是要先把这事情搞个清楚明白。 丁馥梅小脸一热,突然觉得有点羞窘。“呃,我、我还是去厨房弄一弄……啊——” 啊,丢脸死了,她怎会说出那么羞羞脸的话来?她越想脸越烫,随便编了个理由想落跑,没想到才一动又被唐原皓拉回来,她惊喊了声,极狼狈地跌压在他身上。 “煽了风、点了火后就想落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他低笑,将她牢牢拽在怀里。 由于性格不同,她做事不似他会思考后才行动,往往凭直觉横冲直撞,他还记得好几回都差点没被她的大胆和鸡婆给吓死,印象超级深刻。 “嘿嘿……我不记得欧文什么时候大胆过。”她干笑两声,笑得好心虚。“哪没?你记不记得有一回在夜市,一个小鬼头对乞讨的妇人吐口水,你差点跟那家伙打起来?”可怕的是,那小伙子背后还跟着好几个像流氓的人,看她路见不平,极不友善地凑上前与他俩对峙。 他那时心口一紧,不假思索地将她往身后拉,若不是逛夜市的民众情义相挺,最后引来警察关切,他俩恐怕已横死街头了。 “呃,我不记得了。”她的嘴角抽搐了下,装傻。 可恶!那么糗的事记那么清楚干么?讨厌死了! “还有,你刚才不就很大胆?”他唇边勾着暧昧的弧度。 “够了,拜托你别再说了。” 她闭了闭眼,伸手捏住他的脸颊,不让他再阐述自己的“丰功伟业”,好丢脸喔! “做都做了,有什么不能说?” 她懊恼的模样令他发笑,但脸颊被她狠狠捏着,实在很难帅气起来。“啊,你别想拿那套来应付我。” 他的记忆不差,思绪也很分明,没那么随便就被她唬瞬过去。 “噗——” 见他被捏着脸,还硬要说话的样子实在古怪,害她忍不住喷笑出声,松开纤指,揉着他的帅脸。“被捏的时候不要讲话,那很好笑。” 唐原皓不以为意地勾起嘴角,大掌覆上她贴靠着自己脸颊的手背,细细摩挲。 她心口一荡,不争气的小鹿乱撞了起来。 “馥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沙哑的提醒道。 “啊?哪个问题?”不妙,被他这么一凝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今晚要不要留下。” 唐原皓咕哝了声,将她的手移至嘴边轻吻。 她悸颤了下,一股酥麻感从指尖开始蔓延,迅速传到身上每一个敏感的细胞。 不妙了,才这么儿童级的触摸,就让她心跳失速、脸儿红红,要真进展到进阶班的程度,她承受得了吗? 才这么反问自己的刹那间,嘴巴已经抢先一步说道:“当然要。” 语毕,还来不及懊恼自己太过冲动,他那不甚熟练却热力四射的亲吻马上掏空了她的理智、她的思考能力…… 那三个字宛如一句咒语,话一脱口,唐原皓就扶住她的后脑热情地亲吻着她,吻得她头昏脑胀,吻得她不由自主地配合他的动作。 天知道他们如何离开了沙发,如何不知道是从谁先开始,他们相互探索着对方的身躯,一件件衣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纷纷落地。 他的衬衫、她的棉t、长裤、裙子及粉色诱人的内衣,从沙发前的矮几开始排列到他房间敞开的门扉,将气氛衬得更加暧昧。 当她被丢上他的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一条粉色小内裤。 太神奇了杰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不敢置信地抬眸看他,发现他也跟自己差不多,只穿着一条四角裤。 但教她惊喜的是,外表看起来瘦瘦的他,却有副精壮的好身材,壮阔的肩膀下市结实的胸肌,腰腹甚至有累累腹肌,看来十分美味可口。 “你的口水留下来了。” 他摘下眼镜,帅气地往床头柜一丢。 “啊?”有吗?她反射性地以手背擦拭嘴角,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我哪有?你才没有流口水呢!” “来不及了。” 他跨上床,犹如一只凶猛十足的野兽,炯亮得吓人的紧紧锁着她,以极缓的速度逼向猎物。“我饿了,很饿、很饿……” 丁馥梅不由自主地吞咽口腔里大量分泌的唾液,心脏狂跳着,娇红的唇因兴奋而轻颤。 她从没见过这种样貌的他,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正投射出危险、具攻击性的光芒,和平日斯文儒雅的形象完全沾不上边,但她喜欢这样的他,为自己而剧烈转变的他,那让她感到骄傲,心甘情愿成为爱情的俘虏。 虽然不曾有过经验,但她却不致于青涩到什么都不懂,因工作的关系她甚至看过男人的“宝贝”,但那只是工作,不曾引起任何不当的遐想,但现下只是看着他这样向自己逼近,就觉得全身发软。 不过,为了维持住她女人的颜面,丁馥梅硬是将盘据心头的紧张及害羞丢到天边,美眸一扬,专注地回应他炯亮的眼,对他展开双臂。 希望他能接收到,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幸福的浪漫。 那充满自信的娇媚姿态,让浑身盈满欲望的男人更为饥渴,他低吼了声,朝丁馥梅扑过来,狠狠将她压在身下,如雨点般的吻不断落在她的唇上、脸上,满意地听着身下的女人发出诱人轻吟。 她攀上他的颈项,小手揉抚着唐原皓的黑发、脊背,难耐地在他身下扭动。 “再多一点,more!” “该死的!” 他低咒,下腹的欲望紧绷到令他感到疼痛,豆大的汗水从额上滴落,沿着棱线分明的轮廓滑下,聚集在他有型的下巴,最后落下,滴在她漂亮的锁骨之间。“别急,我好像忘了告诉你,除了接吻外,这个我也没有实务经验。” 他试着用轻松的口吻说明,但脸上紧绷的线条配上极不自然的啥呀声调,反而让丁馥梅觉得有点好笑,嘴角忍不住上扬。 “笑什么?” 该死!不会是笑他三十岁了还是处男吧?可恶! “我在笑不管你有没有经验都没关系,因为我也是生手啊!” 丁馥梅温柔的语气轻易抚平了他的焦躁和不安,她捧着他的脸,无比认真地说:“相信我,我很开心自己是你的第一个女人。” “……这应该是男人才会说的话吧?” 见鬼了,她的认真让他感动得要命,可这台词分明是他该说的,霎时有种性别颠倒的错觉。 “有关系吗?”什么年代了还分男女?他还真是老古板呢! “没关系。” 他咕哝了声,俯身吮去滴在丁馥梅锁骨间的汗水,大掌顺势抚上她胸前的浑圆。“不过,我想我会喜欢我们之间的新关系。” 她轻笑着,大方承接并回应着,在双方都不太热稔,却想给对方更多的亲吻及爱抚间,房里的温度急速飙高。 不消多时,两人身上仅存的遮蔽物被粗鲁地扯掉,而她的身上都烙印着呗他吮红的点点印记。 他如被烧烤的铁块般越烧越炽、越燃越硬,而她则如融化中的奶油一样越来越瘫软,只能虚软地攀附着他,如此突兀的对比却不见半点冲突,神奇地达成某种鬼诡的协调。 “这样可以吗?”唐原皓没一个抚触都特别小心,因为生嫩,不舍让她受苦,轻问了句。 她的身体泛着漂亮的粉色,秀眉时而蹙起、时而放松,似痛苦又似欢愉地呻吟着。 那表情太复杂也太难解读,但由她那张可爱的小嘴里发出的动人呻吟看来,她应该是喜欢的吧?带着些许兴奋和好奇,唐原皓加强手指的力道,果不其然听见她更为蚀人心魂的娇吟。 光看她那迷乱的表情和听了会让男人浑身酥麻的声音,就让他绝对好满足,但身体的叫嚣却又让他紧绷得难受,大额小额的汗水像刚做完剧烈运动般飞舞。 “原皓,你好热。” 当身体飙上炫目的顶端时,她颤抖地拉下他的头,附在他耳边低语:“让我成为你的,快点。” 轻哝软语的几个字,却产生比原子弹更强大的威力,瞬间炸碎了唐原皓的理智和自制力,他拉开她的腿,在她期许的注视下,用力贯穿那道代表贞洁的薄膜。 “呜!”她惊痛了声,用力抓紧他的手臂。 “乖,一下就过去了。” 俯身吮去她眼角因疼痛而溢出的水光,轻声诱哄。 他其实不确定一下是多久,但书上都是那么写的,只好照本宣科地说道。 “还好,不算太痛。” 她颤着唇睁开眼看他,扬起一抹像哭又像笑的别扭笑容。“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痛?” “男人也会痛好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压抑。 “是喔??” 她挑眉,好奇心完全被挑起。“那要怎样才会不痛?” “出了来之后就不痛了。” 感受着她温热的深处,却又怕伤了她而强行压抑冲锋陷阵的矛盾,是他此生尝过最复杂的滋味了。 “出来?” 她蹙眉,末几明白了他的意思,娇羞地拍了下他的肩,娇嗔地催促道:“那你还不快点?” “你不痛了吗?”他是为了她好耶,这什么赶鸭子上架的语气啊?真是!“要是还痛就再忍忍。” 这是她听过最不像甜言蜜语的甜言蜜语了,但却比任何一句情话更能令她感动,她主动亲吻着唐原皓的嘴角,在他错愕间翻身压上他,两人结合的部位仍紧紧相连。 “馥梅?” 他傻眼,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好多了,让我试看看好吗?” 别看轻她是个初经人事的女人喔,当年在护理学校可学了不少,且现在资讯这么发达,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她也想给他一样的快乐,呵…… “你会喔?” 他瞠大双眼,眼里写着不敢置信。 “你别忘了我念护校,我们两个半斤八两。”她将手贴上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向他抛了记媚眼。 唐原皓被她逗笑了,她分明同自己一样是初级生,却能如此自信的跃跃欲试,真数他汗颜。 “怎么了?” 敏感察觉他笑中带涩,丁馥梅弯身舔舐他的嘴角,避开他凑过来想亲吻她的唇。“不行,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才可以吻我。” 这女人会不会太了解他了?他满意又无奈的暗自翻了个白眼。“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 “太笨就绝对是件很糟糕的事了,说,为什么不开心?” 使坏地在他身上磨蹭,当她胸前粉色的红蕊轻触到他的胸膛时,引来他抗议的呻吟。 “我觉得,你似乎比我更有‘实验精神’。”他以含蓄的说法告知。 “喔——” 她故意拖了声长音,试着挑高臀部,再坐下。“因为世上不管任何事是一样,是需要学习和经营的,我想性爱也不例外吧?” 他深吸口气,酥麻的快感从下腹漾开。 “所以我们这样的状态或许是最好的,都有理论却没经验,正好可以一起学习、研究。”她讶然地感受到相同的快感,不觉稍稍加快抬坐的速度,“你说对吗?” 他为她的慧点和热情所慑服,能够拥有如此蕙质兰心的女人,他夫复何求? “你说什么都对。” 他攫住她摆动的腰肢,配合着她。 陌生的快意征服了她所有感官,丁馥梅迷乱地在他身上起伏,觉得有股狂潮直往心湖袭来。 当她虚软地趴俯在他身上稍作休息时,他坏心的不给她休息时间,搂紧纤腰一个用力翻转,轻易变换两人的姿势。 “换我来。”他轻笑道。 不同于她,男人卖力地驰骋,强势的引爆一波又一波炫目的快感。 “我的天啊!”她紧扯着床单,床板也发出吱嘎的抗议声。 “轻点,你轻点。” “我停不下来。”唐原皓沉沉说道。 他弯身轻咬她的耳垂。“都怪你太诱人,我不想停下来。” 哇咧!自己不想停还把罪过推到她身上,这男人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但她却生不起气来,心里一股甜浓得化不开。 “我没叫你停啊,只是要你轻一点,啊!” 人家骨头都快被撞散了啦,她边嘴边央求,悸颤的声音像快哭出来似的。 “别哭喔,你要是真的哭了,我会更想欺负你喔!” 他轻笑,心疼地放缓驰骋的力量,但双手的爱抚却不曾稍停,仍在她身上到处游移。 “讨厌鬼!变态!” 她很不认真地骂着,小脸害羞地臊红了一片。“我以前怎么会没注意到你这一面咧?”失算啊! “我以前也没发现你如此‘上进’啊!” “算了——” 见她真的累了,连骂他都没什么气力,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他还是怜惜地退出她体外,将她搂紧肩窝休息。 “你是在讽刺我吗?”她不依地拧了下他的腰。 他警觉地闪躲了下,接着放声大笑。 “我才不敢,要是你一生气把我给休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老天,跟她在一起实在是件太美好的事,这阵子以来他的笑,比之前三十年累绩下来的次数还要多很多。 “最好是。” 她挪了下身体,不经意发现他腿间仍“立正站好”的“卫兵”,惊愕地瞪大双眼。“你你你!” “干么?” 虽然两人满身大汁,但她身上还是香香的,一样好闻,真棒! “你还没出来喔?” 她像在说什么秘密似的,突然压低声音。 “还没啊!” 开什么玩笑?他正值壮年耶,壮得跟条牛一样。 “那你为什么停下来?” “因为你累了啊!”暂停有理。“可是你不是说会痛?” 他明明说出来才不痛啊!难不成她又被骗了? “嗯,刚刚有适量地运动了下,现在比较不痛了。”也对吼,不过任何运动几乎都有“中场休息”,为了她,稍微休息一下ok。“是喔?那万一又痛怎办?” “就再麻烦你喽!” “……” 第八章 当晚丁馥梅被“欺负”得很厉害,隔天浑身酸痛到差点下不了床,但她可没时间在那边哀哀叫,因为严家长孙的大喜之日接踵而来了。 因担心郑素伶处理婚事太过劳累,丁馥梅这几天特地留宿在严家,以免老夫人身体突然出状况;而自己刚好也可以让“太过操劳”的身体休息一下,一举两得。 婚礼很快就到来了,设在严家大宅的婚宴热闹非凡,根本不是丁馥梅这样出身寻常家庭的人能预料的,整个大宅里人声鼎沸,穿戴华丽的宾客川不息。 由于跟新娘新娘没有很熟,她忙着和其他伴郎伴娘招待宾客,但看了n张脸,却没一张记得住,没办法,人实在太多了,每个人都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晃过,根本记不住啊! “啊,小姐,听说新娘是严大公子花钱买来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我不清楚耶,不好意思喔!”丁馥梅礼貌地回道。 又来了,在这边站了快两个小时,听到好多闲言闲语,真是有点心烦—— 丁馥梅不由自主地望了眼遥坐主桌子,微低着头,安静不语的新娘,突然替她难过了起来。好好一个大喜日子被讲成这样谁不难过?希望她婚后能幸福美满,好让那些碎嘴的家伙跌破眼镜——丁馥梅衷心期盼着。 “真是让我太捻了,没想到严鑫放着一整座美丽的森林不要,竟然娶了一个又丑又胖的肥婆?简直是瞎了狗眼!” 欺欺欺?小姐,你说话非要那么恶毒吗?丁馥梅紧握着拳,忍不住打歪那女人臭嘴的冲动。 虽然和新娘不熟,但也有在休息室里打过照面,她根本不胖,不过就是比时下一些骨感女孩丰润些好不好?才没这么糟咧! 况且情人眼里出西施,说不定严先生就喜欢肉肉的女孩,管人家那么多干么? 啧! “喔,严鑫死会了,我想成为严家少奶奶的希望不可能实现了。” “笨耶!你没听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喔?死会就死会,只要有办法让他爬上你的床,再用媚功缠住他,说不定会比‘正宫娘娘’还得宠呢!” 见鬼了!那是什么是非不分的理论啊? 馥梅再也不想听那些伤耳的蜚短流长了,待所有宾客已入席享用餐宴后,她想一个人到后花园走走,躲开那些只会做表面功夫的上流人士。 她撩起曳地的礼服下摆穿过长廊,准备踩进后花园之际,不竟耳边竟传来到些许交谈声—— “夫人终于盼到严鑫结婚了,瞧她今晚笑得多开心。” 是唐原皓的声音。 “她开心,我可不开心!严鑫今天结婚,聂钧也有了他的打工女达人,只剩我成为外婆的标靶了!她一定会逼我赶快找女朋友、逼我赶快结婚!天啦!” 在严家工作的这几个月,她见过郑素伶三个性格不同,却各具有特色的孙子,和他们打过照面,也常常碰到,现下这个声音,好像是……穆锋吧? 原来也有人跟她一样无聊,跑到后花园来闲聊了,馥梅勾唇一笑,觉得大伙儿挺有默契的。 “那你就加把劲,找个心仪的对象让夫人安心啊!”见穆锋顶着个苦瓜脸,唐原皓不禁哑声失笑。 严家第三代的公子哥儿里,就数穆锋最有女人缘,加上他那吊儿郎当的不羁性格、甜死人不偿命的嘴,在社交圈可是“花名远揪”,深受名援淑女喜爱,只要他有心,想找个对象绝对不是问题。 “笑!最好笑掉你的大牙!” 穆锋没好气地瞪他,有点幸灾乐祸地揶揄道:“上次我听鑫说,你医学院教授的女儿挺喜欢你的,极力想撮合你们俩对吧?” 咦?什么? 丁馥梅还在想着到底该不该打扰两个男人的man''stalk。没想到竟听到这震惊的消息,顿时僵在原处,心头五味杂阵。 “公归公,私私归,在学术研究上我可以帮他,其他的,很抱歉,我什么也帮不上。”提到教授那个女儿,唐原皓好生头疼,浅叹一口气后,伸手按了按大阳穴。 “啧啧啧!该说你单纯还是单‘蠢’啊!那个于莉莉现在到处放话,说你迟早会是她的囊中物咧!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穆锋一脸看好戏地说道。 于莉莉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吧? 丁馥梅深吸了口气,依着长廊的墙面撑住微颤的身躯。 她倒想听听唐原皓如何回应穆锋的调侃,还有,他会不会提到自己的存在,是不是真的在乎她…… “那一套对我是行不通的。” 唐原皓气定神闲的轻笑道,反正清者自清,流言总有消弥的一天,他一点都不担心。“她说得怎么天花乱坠,我一点损失都没有,倒是她自己会给人留下花痴的印象。” “啊啊啊,这样式说你教授的女儿不好吧?” 虽然穆锋心里也这么想的,但他可不打算那么轻易放过唐原皓,故意说道:“倒不如你跟她交往看看,搞不好相处过后发现挺合得来的。” “想太多了你。”唐原皓斜睨他一眼,无情地道:“我身边有人了,而且那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闻言,丁馥梅愣了下,好感动他没有让自己捻,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少地,安稳地回到原来的位置规律的跃动。 “啊?” 穆锋被吓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唐原皓会给他这个答案。 唐的性格太温吞,对女人也都保持着安全距离,他甚至还一度怀疑过唐的性向,怎么这会儿就有对象了? “人字旁的他还是女字旁的她?”穆锋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 “当然是女字旁‘她’。” 就在唐原皓瞪大双眼,气结地握拳想海扁他时,丁馥梅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诬蔑,她撩着裙摆走出长廊,站在两个男子面前,犀利的眼直直瞪着穆锋,仿佛想将她的帅脸瞪出个洞来。“而那个‘她’就是我。” 两个男人同时瞪大眼盯着她,尤其是穆锋,他的下巴像脱臼似的,久久合不起来。 “坏女人,偷听男人讲话。” 唐原皓轻笑出声,将她拉到自己胸前,用双臂圈住她的腰肢。“你偷听多久了?” 她刚刚站出来的样子就像个剽悍的女勇士,扞卫着欺负她男人的敌人,虽然撩着裙摆的动作削减了不少气势,却仍深深撼动着他。 他的女人用自己的力量在保卫他,虽然成效不明,但足以让他感动得乱七八糟,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够久了。” 久到该听到、不该听到的全听到了,她美眸一眯,冷冷地瞟了穆锋一眼。“穆先生,看清楚了吼,我的男人既勇又猛,让我满意得不得了,请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哟——呛声咧! 她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充满威胁,像一把把锋利的锐剑般将穆锋穿刺得无处闪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抱歉,是我不识相,请原谅我失言。”穆锋的嘴角抽搐了下,扯开僵笑向她道歉。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要是不赶紧道歉,谁知道这小看护等下会不会冲到厨房拿菜刀追杀他?好可怕喔!不过,原来唐和她勾搭上啦?真不够意思,之前都没讲。 “这还差不多。” 丁馥梅扬起下颚,倔倔地收回视线。 唐原皓突然觉得穆锋好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蹙眉闷声忍笑,算是给穆锋留些颜面。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再会。” 临走前,穆锋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唐原皓的肩说道:“唐,恭喜你找到个好女人,祝福你们。” 待穆锋走后,她怒气未消地继续骂道:“可恶,竟敢随便怀疑你的性向,没礼貌!” “好了啦,他只是爱开玩笑而已,一张嘴总是没个正经。”他苦笑,低头抵住她的额,爱死了她为自己抱不平的模样。 保护女人是男人的天职,但偶尔被心爱的女人保护,感觉真是天杀的好极了! “开玩笑也不行!” 她没得商量地摇摇头,伸手为唐原皓调了调领带头,并持平他肩膀上的绉褶,终于绽开笑容。“你今天好帅。” 他心口一荡,环着她的手臂突地收紧,觉得有点飘飘然。“这是你第一次说我帅。” 这话他绝不是第一次听到,穆锋刚提到的于莉莉不知说了几百回,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果然是爱惨她了啊! “你今天也很美喔,真的很美。” “才没有咧,真要说美丽的女人,婚宴里多得是。”她酸溜溜的不承认,但心里却甜到差点没滴出蜜出来。 “别的女人美不美是别人家的事,我只知道,在我心里你最美。”整整两个昼夜没见她,触碰她,教他思念泛滥,不得好眠,现在能这般紧拥着她,他觉得好满足。 “贫嘴!”她笑骂,娇羞地躲进他怀里。 “婚礼啊……”侧脸望了眼前厅,突然说道:“我们也来办场婚礼好吗?” “啊?” 这么突然啊?她讶然地抬起小脸,完全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想结婚。“怎么这么突然?” “孤枕难眠啊!” 他突然地感叹了起来。“我也想要洞房花烛夜——” 吼,把刚才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浪漫氛围都打散了,讨厌,她羞恼地抡起粉拳轻槌他的胸膛。 “好不好?” 他笑,声音里透着些许沙哑,用力将她抱紧。 “什么好不好?”她给他一个大白眼。 “嫁给我。”天时地利,在婚宴里求婚感觉挺浪漫的,至于人和……就看她点不点头了。 “不要。” 她撇开脸,虽然早对他付出真爱,但仍希冀能有个较为惊喜的求婚过程。“这样太随便了,人家感受不到半点诚意。” 不过不怕,生米都煮成熟了,只要再接再厉,总有马到成功的一天——他无奈地安慰自己,黏着她撒娇。 “啧,我也给你了啊!打平。” 奇怪,怎么转来转去又转到这害羞的话题来?她佯装镇定地啐了一口,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打平是打平,可是我还要。”大掌轻压她的臀,借力让她更贴靠自己,感受灼热的欲望。“我好想你。” 她双腿一软,想责怪他却没有力气,藕臂娇软地攀上他的颈项。 天啊!虽然后园目前只有他们俩,但也是个公开场合啊!他竟敢如此大胆地挑逗她? 实在是太太太……邪恶了! 她的动作无疑带给他强烈的刺激,他浑身一麻,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引来阵阵抗议。 “干么啦你?”她错愕地道。 “不行,我等不及了,现在马上回家!” 回家?马上? “可餐宴才进行到一半耶,这样闪人不好吧!”她微皱起眉,有些慌乱地道。 可唐原皓根本不理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迳自往前走。 丁馥梅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为了扞卫唐原皓,而向穆锋的叫嚣竟然一语成谶。 她口中既勇又猛的男人,竟等不及完成伴郎的工作,就在婚宴途中把娇俏可人的伴娘小姐掳回家,完全展现出他的“勇猛”。 “你一定是疯了,婚礼还没结束耶!” 当她被塞进车里时,歇斯底里地嚷道:“况且我们不是普通的宾客,你是伴郎,我是伴娘耶!” 天啊!他俩会不会是史上第一对落跑的伴郎伴郎?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伴郎伴娘各少一个,不会有人注意的。”少两个还有十个撑住场面,免担心啦! 语毕,唐原皓用力踩下油门。 “哎哟——” 她整个人跌进座椅里,那模样好不狼狈。“你能不能开慢一点吗?” “我等不及了。” 他的眼瞳收缩了下,透出一抹兴奋的神采。 那是种很难形容的冲动。在还不曾拥有她,不曾尝试过欲望的滋味之前,从没有过的冲动。 这种冲动除了情欲外,也有浓烈的牵绊。 看诊时,一有休息的空档,他心里想的是她现在在做什么;做学术研究时,实验进行到一半,他的思绪会不由自主地飘离。想着她有没有也同样想着自己? 最惨的是夜晚,独自睡了好些年的床似乎变大了,大得让他感到空虚,幻想倘若她就睡在自己身边,不知会有多好? 天知道他无时无记得都想把她绑在身边,而且最好是一直绑在他床上! “天啊!” 她扯着安全带,深吸口气,不敢想像若是让郑素伶知道伴郎掳走伴郎会做何感想?而且还是她最疼爱的长孙的婚宴…… “要是被奶奶知道了,她的心脏病不发作才怪。” “那可不容易喔!” 郑素伶现在的身体好多了,连声音都比以前宏亮不少,“你没注意到她这阵子红光满面吗?她的身体比以前强壮多了。” 丁馥梅顿了顿,低低说道:“嗯,好吧!至少我可以确定今晚严宅里人最多,就算有个什么万一,一定会有人照料她。” 想想也对,她接受了唐原皓的说法并小小的自我安慰一番。 唐原皓大笑,俐落地将车驶进自家车库,跑到馥梅身边将车门打开,将她抱出来,转身用臀部将车门关上。 “你臂肌有练过喔?” 一直抱着她,手不酸吗?跟纸片人比起来,她可不算太轻呢!她攀着他的颈项揶揄了句,“抱我手都不会酸吗?” “当然不会,我特别为你练的。” 他又笑了,跟她在一起,心情永远好得不得了。“帮我把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开门,ok?” 她没回答,小手伸出他的西装口袋,发现他的身体微颤了下,她挑眉轻笑,慢条斯理地捞出口袋里的钥匙。 “快点!”他几乎要哀求她了。 “急什么?夜还长得很呢。”她坏心眼地在他颈边吹了口气,用手指拎着钥匙在他眼前晃动,娇笑道。 “该死的你!” 他咬牙低咒,但舍不得将她放下,只好用沙哑的声音威胁道:“再不快点打开门,等会儿进去你就死、定、了!” “哎哟,我好怕喔!” 她将钥匙握在手心,用食指勾搔他恬的下颚,刻意强调某些字眼,意有所指地说:“反正我开不开门都‘死定了’,还是晚点再开好了。” “丁、馥、梅!” 他双眼爆凸,差点被她话里隐喻的“事实”给逗笑,但这时不能笑,一笑气势就弱掉了,绝对不行。“你最好是这么残忍,开门。” “那你就太不了解女人了,你没听过最毒女人心吗?”娇嗔地横了他一眼,丁馥梅正经八百地接受他的评语,毫不在乎地问道。 “哈——” 她那正经的脸色终于逼得唐原皓“破功”,他不怎么甘愿地笑出声,决定改变战术。“好,不开就不开,我们继续杵在这里吧,顶多被邻居取笑罢了。” “……”闻言,丁馥梅浑身一僵。 呃,越过他的肩望向马路,似乎看到几个黑影在大门口探头采脑…… 不需要他再多说些什么,她自动自发地将钥匙插进大门锁孔,以飞快的速度转开大门,并催促着他动作快点。“快快快,快进去!” “刚叫你快点你就不要,现在倒会催我了。” 本来他应该借机会拿翘的,但他等不及了,咕哝了声,用脚踹开大门将她抱进家里,脚后跟一踢,将门关上。 一进门唐原皓就将她放下,她松了口气,还来不及将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拉好,整个人就被抵在门上,饥渴火热的吻霎时霸占她微启的红唇。 第九章 “等、等等……”丁馥梅没料到唐原皓这般心急,她虚软地倚着大门,小手抵住他的胸口。 “等不及了,宝贝。” 他的嗓音微颤,双手抵住她身后的门板,细碎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耳后、颈间,引起她阵阵颤抖。 “原皓,别在这里。” 天,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且热情,她都快承受不了了。 “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嗯?” 当体内的野兽被唤醒,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充满各式幻想,甚至还想在厨房、阳台上试试看。 “这里是玄关耶!”好害羞喔! “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可以。” 唐原皓撩高她的礼服,但礼服着实过长,他低咒了声,大掌探到她背后摸索着拉链。 “你就不能忍到房间吗?” 她扭动身体,不让他得逞。 “忍不了了。” 要是忍得了,他也不会这么不仅礼数地将她从婚宴现场掳回家了。 他轻咬她的耳朵,并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耳骨。 “天知道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她一阵颤栗,既想推开他,又想再得到多一点,矛盾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七手八脚地脱掉丁馥梅身上碍事的礼服,和遮住她完美胸部的无肩带胸罩。 礼服滑到地面,身上突地一凉,她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冷,还是他太过热情的挑逗,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藕臂像有自主意识似地攀上他的颈项。 “怎么了?会冷吗?” 感觉到她的颤抖,他心疼地问道。 “有一点。”她颤着唇点点头。 “那就把自己交给我。” 唐原皓搓揉着她的背脊,他可舍不得让她冻着,非得卖力点让她热起来不可。 他湿热灵巧的舌沿着她的耳后往下滑,另一手也没闲着,覆上她腿间的柔软,在她无力阻止的情况下,迅速且用力地撕开她的底裤。 她的声音虚软无力,娇脸难以控制地泛起诱人粉色。“原皓!” 她以为自己喊得够大声,但其实音量超小,唐原皓对她的喊叫充耳不闻,大掌毫不迟疑的直探她微敞的双腿之间。 体内逐渐升起一股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渴望,她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 “你真热情。”唐原皓低声喃语,兴奋得连声音都在颤抖。“想要我了吗?” “拜托你快点!”她抬起单腿勾住他的腰。 那既性感又似无意识的反应,充塞着说不出的魅力与性感,无疑让唐原皓所有的忍耐在刹那间崩溃,一举攻占! 莫名的空虚霎时盈满快感,她下意识地扭腰摆臀,浑然不觉自己的动作燃起了更剧烈的火苗。 唐原皓倒抽口气,扣紧她如水蛇般的腰肢,试着以自己所能控制的最大极限缓慢地动起来。 她放松自己迎合他,让情欲彻底征服残存的理智。 浓烈的欲望笼罩着门后那一小方乐土…… 有种羽毛飘过肌肤的麻痒感,丁馥梅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就见唐原皓亲吻着她的额、她的鼻,像小狗一样嗅闻着她。 “嗯,你别再来了喔,我快累死了。” 她轻笑出声,慵懒地推开他的脸。 她至今才知道,这男人体力这么好,在玄关欺负她不说,之后还在浴室、房间……一直搞到天亮才让她睡觉,算她怕了好吗?别再来乱啦! “真没良心啊你。” 自己的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唐原皓好无辜地垮下眉尾,倚着床头,侧身凝视着馥梅,眼里的深情几乎要将她溺毙。“也不想想我才刚被狠狠轰炸过,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把我推开,真让我伤心。” “噗——” 见他夸张地做出捧心状,她实在挤不出半点同情因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仍不忘问道:“什么轰炸?” “严大公子啊,打电话来嘘我一顿,说我半路落跑。”他耸了耸肩,伸手拨拨她的发。 他爱极她毫无防备地从床上醒来的模样,慵懒中带着性感,美得不可方物。 “啊?” 她愣怔了下,冷不防坐起身,其间还因牵动到酸疼的肌肉而轻抽口气。“你看吧!我就说一定会被发现,你还说不会。” “没差,严鑫的身体壮得跟牛一样,没有心脏方面的问题。” 他顽皮地眨了下眼,要她别放在心上。 “真是够了你!” 她翻了下白眼,霍地想起郑素伶,霎时又紧张了起来。“那奶奶呢?严先生有没有让奶奶知道?” “应该没有吧,他说夫人送完宾客就休息了,没提到夫人到底有没有发现我们偷跑的事。”他拍拍她的脸安慰道。 “那就好。” 她松了好大一口气,虚软的再躺回床上,望了天花板两秒钟,突地又猛然坐起。 “怎么了?” 她不是很累吗?一大早还做仰卧起坐,岂不是更累? “你确定打电话骂你的人是严先生?”她的眼里写着疑惑。 “对啊,多年老朋友了,我不可能听错他的声音,有什么不对吗?”而且来电显示跟谈话内容都是那家伙没错啊! “当然不对啊!” 拜托!这男人脑袋秀逗啦?严先生应该“忙”了一整晚才对,没道理一早就打给他啊!“你忘了昨晚是严先生的洞房花烛夜耶,他怎么可能还有体力打电话骂你?” 唐原皓挑挑眉,贼兮兮地笑了。“傻瓜,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是弱鸡喔?” “什么意思?” 好啦,她承认自己很弱可以了吧,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么强啊!她累得快死掉了,他竟然还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老天爷实在太不公平了! 呵呵,他女人还真是单纯得可爱啊! “严鑫正值壮年,一夜春宵耗不了他多少体力。”唐原皓摇摇头,用两句话就解释完她的疑问,末了还不忘褒赞自己一句。“就跟我一样。” “……真是够了你。” 她闭了闭眼,懒得理他这自恋狂,翻个身打算再好好休息一下。“我好累,再让我睡一下。” “别睡啦!我有话跟你说。” 他推了推她的肩,坏心眼的不让她睡。 “你说啊……哈,不然等我睡够了再说。”她疲累地打了个呵欠,闭上眼,完全没有睁开的打算。 “说完再睡嘛!” 他撒娇,弯身在她耳边吹气。“馥梅,嫁给我。” 登登登! 这句话比任何闹钟都有效,丁馥梅立即睁开眼,侧过脸觑他,正想再重复一次昨晚的说辞,不意一枚漂亮的钻戒冷不防映入眼里,教她惊讶地瞠大双眼。 “这是?”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眨眼再眨眼,确定眼前确实是枚漂亮的钻戒。 “婚戒啊,我早准备好了,两个一对,你一个我一个。”他轻笑,招摇地晃了晃手指,一枚男戒已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怎么……你什么时候买的?” 她翻身面向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激动。 原以为他“想婚”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连戒指都准备好了,害她感动得鼻头泛酸。 “我们一起‘转大郎’那天,天亮送你到严家后我就买了。”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疼宠地以指尖轻触她纤细的指。 “为什么?” 亏他想得出“转大郎”这名词,丁馥梅听了忍不住发笑。 “前一天不是去婚纱公司试礼服吗?当你换上礼服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时,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的新娘了。” 他浅叹一口,用脸颊摩挲着她的额。 依稀记得那个画面,不可思议得像蒙太奇电影那般更换场景,当时他真以为婚纱公司变成教堂,而他则满心期待地迎接他的新娘…… “你会算命喔?还是更衣室里有写什么符咒,不然我光从更衣室走出来,你就能看到未来?” 她闭上眼轻笑,温柔地任由他耳鬓厮磨。 “我不会算命,更衣室也没贴什么符咒,只是听到自己内心不断呐喊着要与你共度一生。”他的指尖勾画着她光裸的手臂,成功地让她的肌肤泛起粒粒分明的鸡皮疙瘩。 他实在太优秀了,这么浪漫的话也说得如此顺口,原来爱情真会使人改变啊! 丁馥梅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静静地咀嚼着他的每字每句,心里觉得暖呼呼的,有种说不出来的踏实感。 她与他的缘分,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 童年的两小无猜,分离得了无音讯,经过二十多年的时空距离,两人再度相遇,原本只是工作伙伴,没想到竟发现他是多年前失联的邻家哥哥,然后他开始展开突如其来的追求,这一连串下来的发展可说是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对于他的追求,她一开始不置可否地抱着交朋友的心态和他往来,没想到自己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真诚和体贴所感动,继而和他发展成现今的亲密伴侣。 命运之神让他俩分离了二十多年后再度相遇,系上爱情的红线,怕是金刀银刀也难斩断。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深爱着一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紧紧地纠缠着她的心、她的情。 上天宠幸,她的情爱得到同等对待——他的诚意,她收到了。 “原皓。” 过了好半晌,她轻喊他的名。 “嗯?”他轻应了声,不急着催促她回答,反正不管她答不答应,他这辈子都缠定她了。 “我爱你。”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眼眶因感动而泛红。 唐原皓的呼吸突地变得沉重,心跳加快,嘴角泛起甜蜜的浅笑,用力将她抱紧。 “我也爱你,好爱你。” 沙哑的爱语激动地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快乐得想大声告诉全世界这个消息——唐原皓爱丁馥梅,丁馥梅爱唐原皓,perfect! “我们结婚吧!” 她笑,笑中有着感动的泪。 “那是当然的!” 他挑挑眉,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答案。 她抬头轻啄他有些微髭须的下巴,换来他热烈的拥吻。 在她被吻得晕头转向之际,心里一个小小、小小的角落里,显现出她记录爱情的小日记本—— 集满十点换真爱,你想不想试试看? 编注: 想知道严家第三代公子哥聂钧、严鑫、穆锋会怎么完成“三个月内要带心爱的女孩给奶奶看”的约定吗?千万不可错过最爆笑又感人的爱情喜剧——《同居一下又何妨》、近期《试婚没啥大不了》、《结婚问题很大条》 矛盾的大魔王辣妈 “妈,我要减肥。”不久前的某一天,放学刚回到家的大魔王如是宣告。 短短几个字,让辣妈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大魔王要减肥?小胖子大魔王竟然说他要减肥? 不可能,不是辣妈听错,就是大魔王讲错话。 打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发福的大魔王,到目前国一的这六年来,三不五时就被辣妈“当”,说他要是不减肥,未来会交不到女朋友——跟大部分男人喜欢骨感美女的意思一样(a先生是唯一例外),且大部分女人都喜欢高高瘦瘦的帅哥,不瘦一点的话未来堪虑。 可惜大魔王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没将辣妈的话听进耳里,时间一久,连辣妈都懒得“当”他了。没想到历经六年的胖日子后,大魔王竟然主动说要减肥,也难怪辣妈如此惊讶了。 减肥是好事,但接踵而来的问题是“如何减肥”。 “我可以吃减肥药吗?”大魔王看了电视的减肥广告后问道。“不行。”辣妈用双手比了个x,否决。 “为什么?”大魔王哀嚎了。 “因为你在发育啊,吃减肥药会长不大。”开什么玩笑,减肥药是你妈吃的好吗?小孩子不准吃! “喔,那要怎么样才能瘦下来?”大魔王再丢出一个问题。 “你改喝开水,把饮料戒掉就能瘦了。” 眯了眼资源回收筒,辣妈都要叹气了。 辣妈家两个小鬼都不爱喝开水,每次都把饮料当水喝,那种含糖的饮料热量惊人,变胖也只能怪自己忌不了口。 “喔。”大魔王有点为难,却也没考虑太久就点头答应,而且还想更进一步瘦身。“那如果我不吃晚餐会不会变瘦?” “会啊!”辣妈比了个ok的手势。“重点是你要说到做到喔。” 健康三原则,早餐吃得像国王,午餐吃得像王子,晚餐则得像乞丐,不仅健康还不易发胖,当然ok喽! “那有什么问题。”大魔王自信满满的保证。 有信心当然是最好啦,那么减肥开始—— 第一天,不喝饮料,不吃晚餐,掉了一公斤。 第二天,不喝饮料,不吃晚餐,掉了零点五公斤。 第三……回胖一公斤。 “妈,为什么体重一下掉下去,一下子又升回来?”青少年不是很懂为什么变胖比变瘦容易的道理。 “呃……通常减肥都会有停滞期。”大概是这样吧? “妈,我今天好饿,可以吃一个御饭团吗?”减肥计划实行不到一个礼拜,大魔王就开始有后悔的迹象了。 “可以啊,吃一点倒还好。”看他小小年纪就得忍受节食之苦,辣妈也于心不忍,遂网开一面答应。 不过,只是吃了个御饭团,隔天又回胖半公斤。 “啊?怎么又回来了?” 站在体重机上,大魔王抱头哀嚎,好像体重机的数字会咬人似的。“妈,明天千万别买晚餐给我吃,千万不要喔!” 要求言犹在耳,隔天辣妈要去安亲班接土拨鼠前随口问道:“不吃吼,那我买你妹的就好了喔!” “呃……那买一点点好了。”大魔王涎着笑,笑得好生尴尬。 “……”如此实行近一个月,大魔王天天量体重,每次量完就心情沉重。 “妈,我怎么一直停在xx公斤?”那愁苦的圆脸,看起来好哀怨。“你现在正好在发育期,没加重就算减重了。” 辣妈还能说什么呢?也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不过好在大魔王一直在变高,现在已经比辣妈高半个头了,或许幸运点,有望超过一八0,倘若到时还能维持目前的体重,顶多算壮,也能远离“胖”这个字眼——但愿啦,但愿他可以维持不再增重的话。 儿子加油,妈妈支持你!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