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逢敌手》 序幕 春日的午后,一道雷声划破天际。 抱着好几本新买的漫画书,打算到附近常去的咖啡店啃漫画顺便画设计图的温芸浓,才刚踏出书店不久,来势如疾风般的豆大雨滴便瞬间扫过街道。 大雨横扫,路上逛街的男女一哄而散,朝骑楼狂奔而去。 温芸浓舍不得让新买的漫画书淋雨,将漫画书紧紧抱在怀里,加紧脚步跑向前方不远处的咖啡店。 一路跑到门口,因为两手紧抱着漫画书的关系,没办法用手推开方格木门,于是她转身打算用臀部将门往内推开。 利落转身,穿着牛仔短裤的翘挺臀部往后方的木门一撞,但她的臀传来了诡异的触感,让她惊觉自己撞上的并不是门…… “喝!”温芸浓惊诧地转回头,惊愕的美目对上一张脸色黑幽幽的男性脸庞,视线猛然往下移,居然看见她的臀部好死不死就贴在人家很私密的部位。 尖叫缩臀,她吓得跳起来。“色、色~~” “闭、嘴!”谁是色狼?!楼烈刚脸色铁青地喝斥。 “啊~~”超级无敌尴尬的画面让她倒弹三大步,吓得脸色发白,下一秒便整个人跌坐到人行道上,臀部结实地撞上地板,抱在手里的五本漫画书也瞬间掉满地。 “哼,明明是你侵犯我!受到惊吓的应该是我才对!” 他弯身瞪着花容失色的温芸浓,挑高一对浓眉,阴厉怒眸瞪着她,再低头看看自己隆起的部位,薄削的唇瓣抽动两下。 在人行道躲雨的人也都纷纷看向他隆起的胯间,大家都窃窃私语地偷笑着。 该死!他楼烈刚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他咬牙用手遮住那隆起的部位,这姿势真是诡异又尴尬。 “对、对不起……”抬头对上他那阴厉的目光,他瞪人的眼神吓得她头一低,这角度却让她明显看见他尴尬地用手遮住的地方。“啊~~” 再度扯嗓尖叫。 “给我闭嘴听见没有!”楼烈刚握紧拳头,脸色铁青地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咬牙严厉喝斥:“不要乱吼乱叫!” 这个留着厚厚刘海、头上顶着一团松松丸子头的女子,如果再继续尖叫下去,别人肯定会误以为是他对她性骚扰。 天晓得,被性骚扰的人是他。 “唔。”她立即摀着嘴,就怕自己忍不住又尖叫出声。 这穿着黑色衬衫和洗白牛仔裤,脸色铁青、拳头握得死紧的魁梧男人,好像随时会冲过来抓起她,然后用力揍昏她。 “算你识相。”楼烈刚狠狠瞪她一眼,下一秒便快速步入雨幕中。 他完全无视打在身上的雨滴,三步并作两步地穿越马路,走到对街停下来,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部位,瞬间又火冒三丈,气得立即回头,用肃杀的眼神杀向对街。 正好抬头偷觑着他的温芸浓,被他这眼神一杀,害怕得赶紧低下头。 她慌乱地把散落在地上的漫画书捡起来,塞进身上的背包,慌慌张张地跑进咖啡店里。 这次她不敢再用臀部把门顶开,乖乖地用手推开门,窜进里头,躲开那男人射来的阴狠目光。 第一章 清晨五点半,窗外天色已经透出一丝光亮。 楼烈刚从凌乱的工作室走出来,身上穿着昨天上班穿的衬衫和西裤,现在已经绉成了咸菜干。 走进浴室里,脱掉身上的衣物,飞快地冲了个澡后,光裸的健美身躯在屋内走动。 进入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海尼根,仰头咕噜噜灌个精光。 手臂拭掉嘴边的酒沫,把空罐捏扁,射投进垃圾桶里。 得分!楼烈刚满意一笑,吹着口哨,愉快地转身大步朝卧房走去,庞大身躯往kingsize的大床上一扑,很厉害地倒头就睡。 时间很快地来到早上九点半,床头的手机蓦地响了起来。 “卖吵!”手臂一伸,抓起手机,毫不迟疑地把吵他好眠的手机关掉,看都没看是谁打来的电话。 但手机关掉的下一秒,换床头柜上的室内电话刺耳地响起。 “该死!”恼火地从床上坐起,抓起话筒中气十足地大声咆哮。“谁这么想找死?报上名来。” “……臭小子,我是你舅舅!”比楼烈刚更大的咆哮声从话筒那端传来。 “啥?舅舅,你不是在欧洲?”难道舅舅提早回国了? “我回来查你这小子的勤!混帐,现在都几点了,你竟然还在家里没出门?你以为当个公司老板这么好混是不是?竟然敢给我迟到——” 楼烈刚把话筒拿得远远的,对于舅舅那中气十足的吼骂声实在不敢恭维。 “臭小子,现在马上给我到公司来,半小时内你没出现的话,我们的约定就一笔勾消!” “我一定赶到!”楼烈刚立即挂上电话,火速翻身下床,从衣柜拿出衬衫和西裤,连领带也没时间打,就抓着车钥匙冲出门,飞车赶往公司。 他一定不能让舅舅收回约定,这是他能摆脱家族企业包袱的唯一机会,只要他想办法让公司的业绩起死回生,并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专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那么他就不用继承“朵雅服饰”,从此可以逍遥自在。 他痛恨每天被困在办公室里和主管开会,更厌恶看那令人头痛的财务报表,听取行销部那惨不忍睹的业绩报告。 也因为困在公司里实在太痛苦了,压力大到让他快要疯了,昨天他才会忍不住跑进工作室里做他最爱的模型。 原型师的工作是他的最爱,他花了很多年才在这一行里受到认同,逐渐建立起名气,现在他所做的模型价值不凡,是收藏行家的最爱,他的收入早已翻了几百倍,不可同日而语,但偏偏在这时候却被舅舅给揪回台湾管理自家公司。 想到这个就烦人,他只好靠做最爱的模型来消除烦躁,而他昨天踏进工作室之后,一待就到半夜三点多,直到凌晨才上床睡觉。 没想到才想溜班一天就被逮到,楼烈刚感到很命苦,但他非得努力撑下去不可,唯有想出绝妙办法让公司重振起来,他才有希望脱身。 半小时内火速赶至公司,楼烈刚低头看看表,幸好,还有两分钟,他及时冲进董事长办公室。 “舅舅,我来了。” “以后如果再被我抓到你偷懒,我们的约定立即失效。”坐在皮椅上,头发已经斑白的刘力雄,脸上尽是严厉的风霜线条。“我会马上把这间公司转手卖掉,你老爸三十年来的心血也会马上付之一炬,但对我绝对没有半点损失。” 当初刘力雄是受了妹妹临终之托,加入这间由妹夫一手开创的朵雅服饰,和他一起经营这间公司,没想到妹夫在妹妹走后没几年也走了。 因此在五年前,刘力雄大力整顿了公司内部,然后努力撑住这间公司,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开始盼着长年定居在日本的外甥有一天会回来继承。 可是这外甥好像一点也不打算继承家业,迫使刘力雄只好跟他祭出约定,只要他想办法重振公司的好业绩,并且找到一个可信任的专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那他就不再逼外甥继承公司,让他继续做他最爱的原型师工作。 “我知道。”楼烈刚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根本不敢摆脸色给舅舅看。从小到大,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个性十分严肃的舅舅。 “知道了还站在那边干什么?还不快去会议室开会!行销部的人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你等到头发快发白了。”刘力雄抓起一份卷宗丢向外甥。 楼烈刚反应很快地接住卷宗。“我这就去!” 非假日的午后三点钟,天气晴朗,舒适的阳光洒落在街弄巷道。 顶着松松的丸子头、厚厚刘海,穿着舒适五分袖上衣搭七分牛仔裤,一派轻松写意,有着浓浓学生气息的温芸浓,总会带着漫画、计算机以及画稿来到住家附近的这间咖啡店,固定坐在靠窗角落,抬头就能看见窗外街景的位置。 桌上摆着笔电,一本还没时间看的漫画书就放在笔电旁边。 温芸浓点了一杯惯喝的卡布奇诺,她边喝咖啡边翻开设计稿,看着上面她所设计的新一季内衣,对照手中摊开的色卡和布料,仔细地为每一款内衣挑选搭配的布料和颜色。 身为“蕾”专属内衣设计师的她,这两年来设计出很多令人爱不释手又新颖舒适的内衣款式。 “蕾”是五年前才刚成立的台湾内衣品牌,前三年惨淡经营到几乎倒闭,但在不被看好的状况下,老板罗秋蕾还是坚持继续咬牙撑下去。 直到温芸浓返国加入工作团队,充分发挥自己在国外所学的设计长才,推出一款又一款不输给进口品牌,品质和款式都相当完美的高级内衣,并以价格取胜,这才让“蕾”整个焕然一新,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 这两年来,她俨然成了“蕾”的最大摇钱树。 她的设计总是令人惊艳,但却没人知道身为最受瞩目的新锐内衣设计师,却只是一个看起来平凡可爱、爱看漫画书、爱玩脸书、爱打在线游戏的女孩子。 虽然温芸浓爱看漫画,老是沉迷于在线游戏,可是一旦工作起来,她比谁都投入认真。 她绝不会拖延设计稿,更会亲力亲为地跟裁缝师讨论每个裁制细节,要求绝对完美,而这就是她能帮助“蕾”走出困境、迈向成功的主要原因。 砰! “我快疯了!” 一道甩门声后,继而传来的咆哮声,破坏了整间咖啡店所营造出来的温馨宁静气氛。 一直沉浸在工作中,没注意到周遭变化的温芸浓,难得地抬起头来,好奇地朝发出噪音的吧台方向望去,便见一抹熟悉的高大伟岸身影闯入眼帘。 喝!那名脸色铁青、怒目瞪视着吧台内老板的人,不正是上个星期跟她在咖啡店门口发生“黏巴达”事件的男人吗? 把纸张拿高遮去半张脸,温芸浓睁着圆滚滚的大眼,偷偷看着那男人,并竖直了耳朵,听着那男人和咖啡店老板的对话。 “阿刚,把人搞疯不就是你最大的本事?怎么这下换你自己被搞疯了?”咖啡店老板汪梓俊一点都不相信好友的话。 “我舅舅更厉害,把人搞疯的道行比我还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坐在吧台椅上,楼烈刚忿忿扯掉领带,丢在吧台后,又解开雪白衬衫的两颗扣子,微微露出精壮胸膛,然后将衬衫袖子卷高,露出黝黑结实的手臂。 他并不是特别帅,但刀镌般的五官相当有型,绝对是个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引起别人注意的性格男人。 “你舅舅不是在欧洲吗?他人在欧洲都还能遥控你,把你搞疯,还真有本事!”汪梓俊一脸佩服。 “哼,可怕的是他竟然提早回国了。”他不过才偷懒一天,就被抓包,真是倒霉透顶。“阿俊,快给我一杯冰水消火。” “你冷静点。”俊雅的汪梓俊依旧面带微笑,很快地替他倒了一杯冰的柠檬水。“接掌公司的事慢慢来,也许过一阵子你就会改变想法了。” “永远不可能!”楼烈刚一点也不在乎形象,率性不羁地接过冰柠檬水,仰头就咕噜噜地牛饮,一口气把柠檬水喝个精光、一滴不剩,然后粗鲁地用手抹去唇边的水渍。 “还要吗?”汪梓俊问他。 “给我一份西班牙海鲜、一杯冰咖啡。”来咖啡店总得消费消费,身为汪梓俊的死党,不多关照一下他的生意,实在说不过去。 “好,你等一下。”汪梓俊转身走进吧台后方的厨房。 楼烈刚趁餐点还没上桌的空档,无聊地离开吧台,打算到洗手间一趟。 高大魁梧的身躯蓦地一转,赫然发现角落有双大眼睛正瞪着他看。 温芸浓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面对她这边,反应慢半拍的她瞬间僵住。 老天!他最好别认出她来! 她有用纸张遮住了大半张脸蛋,只露出一双眼睛与他互瞪着,他应该看不出来—— “贡丸,是你!” 居然叫她贡丸?!这男人去死啦! “你别过来!”温芸浓才在心里祈祷着他最好不记得她,没想到下一秒他已经迈开那双精健长腿,像风一样卷到她面前。 “贡丸,真的是你!”他一副抓到凶手的愤恨表情。 遮在脸上的纸张蓦地从指尖滑落,飘落在他亮晶晶的皮鞋边。“啊,我的图。”温芸浓惊愕地低呼,迅速弯身想从他的脚边拾起设计图。 楼烈刚腰一弯、长臂一扫,早她一步把设计图抄走。 “这是……女人的胸罩?”挑高一双凶恶浓眉,他睥睨着眼前这个绑着丸子头的女人,咬牙道:“你画的图还真特别啊,跟你那奇特的开门动作一样,诡异得让人不敢恭维。”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性骚扰,而且轻薄他的还是个半生不熟的女人,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还马上有反应?!只要一想起那件蠢事,就让他冒火,觉得自己很倒霉! 现在又遇到这颗贡丸,这种缘分还真是让他只想冷笑。 “要你管!”起身从他手里抢回设计图,对于这种有眼不识泰山的男人,她不想和他多废话。“走开!” 他讲话这么难听,她也不用对他太客气。 “你以为我爱靠近你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眼睛没瞎,刚刚明明有看见是你自己走过来的。”他那跩样,让她真想一脚踹过去。 “我尿急,经过这里是要去厕所。”说完,他得意洋洋地越过她,庞大伟岸身影消失在走廊底。 怎么不干脆承认自己是膀胱无力,一喝水就想尿尿? 温芸浓气死了,瞪着他逐渐走远的身影,气得牙痒痒。 这男人辩才无碍,不过一张嘴却吐不出象牙。 她坐在这里专注工作,却被他硬生生给破坏,脑海里的设计灵感全数不见踪影。 冷着脸,她起身快速收拾桌面,把设计图和漫画书等东西全扫进背包里,将笔电抱在手中,拿起账单冲到柜台付钱。 “汪哥,买单。”她对着吧台内喊道,从口袋掏出绉巴巴的两百元放在桌上。 她是这里的常客,非假日的下午三点钟都会准时出现在这里,除非有要事必须进公司处理,否则她都会窝在这里工作,待上两、三个小时才会离开。 但今天,她决定提早走人。 “芸浓,今天怎么这么快走?蕾姨催你进公司吗?”蕾姨和楼烈刚颇有渊源,她不仅曾是楼家的资深员工,也是楼家的好友,而他读高中时常去楼烈刚家玩,偶尔也会去楼家的公司走动,所以也认识蕾姨。 原本他跟常来店里的温芸浓不熟,去年有一次温芸浓突然带蕾姨来咖啡店喝咖啡,汪梓俊这才知道原来温芸浓是蕾姨的养女,他和温芸浓才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不是,我只是不想跟膀胱无力的笨金刚吵架。”她气愤难平地说。 “啊?”汪梓俊一脸问号。 “私人恩怨我不想多说。”摆摆手,她飞快看向走廊底洗手间的方向,又收回目光。 第二章 她得趁那男人出现前离开,不想闪到自己漂亮的眼。 “找你三十元。”汪梓俊把发票和找的零钱递给她。 “谢了。”挥挥手,她快步离去。 这时,楼烈刚正好从洗手间走出来。 汪梓俊的视线缓缓落在楼烈刚身上,突然间恍然大悟。 膀胱无力的笨金刚……不会刚巧是指楼烈刚吧?! 他的咖啡店里只有温芸浓和楼烈刚两个客人,温芸浓说的人绝对是楼烈刚没错! “噗~~哈哈哈……”蓦地,汪梓俊大笑起来。 楼烈刚脚步一僵,目光疑惑又愕然地看着柜台里那笑得很欠扁的人。 “你中邪了吗?”重新迈大步朝吧台走过来,目光很不屑地朝温芸浓所在的角落扫过去。 那里是空的,她已经闪人了! 算她识相!很照顾他的眼睛,不再碍他的眼。 “哈哈哈……”汪梓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到飙泪。 “我上次找你帮我问蕾姨的手机号码,你到底问到了没有?” “哈哈哈~~”也不管楼烈刚那越来越困惑的表情,纵使他看起来一副想揍人的样子,但汪梓俊就是笑到停不下来。 “汪、梓、俊——” “我哈哈——我忘了问哈哈哈——下次一定哈哈——帮你问哈哈——”可以询问的对象已经走人了,要怎么问?汪梓俊边大笑边回应,回答得零零落落。 楼烈刚脸色很难看,想揍人却揍不下去,谁教他还有求于汪梓俊。 “浓浓,这一季的新货又创造佳绩,尤其是你设计那一系列的马甲内衣,太抢手了。”一早就接到一笔大订单,让罗秋蕾开心地马上打电话给养女温芸浓。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习惯睡到中午才起床的温芸浓,一早就被电话吵醒,脑袋浑沌,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浓浓,我刚刚接到一笔来自日本的订单,我们终于成功地拓展到外销市场了耶!” “哦……”难怪蕾姨会十点不到就打电话吵醒她,温芸浓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露出一丝苦笑。 “怎么这样?浓浓啊,你的反应就不能开心一点吗?”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耶! “我很开心啊。”试着振作起精神,但她实在好困。“呵~~蕾姨,我好想睡……觉。” 连拿手机的力气都快没了,温芸浓翻过身,小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细长蓬松的发丝将整张脸蛋给覆住。 “好好好,我放过你这只小懒猪就是。”罗秋蕾觉得好气又好笑。“记得下午进公司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你讨论。” “嗯……好。”她的眼皮快要合上了。“蕾姨,下午见。” 结束通话,把手机丢到一旁,温芸浓几乎是立刻又跌进梦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下午两点半,闹钟响起音乐声。 睡饱了的温芸浓,下床梳洗换装,将长发绑成可爱的丸子头,把刘海仔细梳整齐,带着甜甜的微笑,拿起笔电和装着漫画及设计稿的背包出门去了。 走过两条街,来到咖啡店时,已经是午后三点。 进门之前,她先从玻璃窗往里头看了看,发现店里头冷冷清清没客人,吧台区也没人占据,确定那个膀胱无力的笨金刚不在里头之后,才开门走进去。 “汪哥,我今天要外带咖啡和牛肉潜艇堡。” “怎么不留在店里用?”汪梓俊好奇地猜测:“是不是怕遇到阿刚?” 上星期五温芸浓突然收拾东西火速离开咖啡店,临走前还给楼烈刚取了个绰号,他猜这两个人之间可能有什么过节吧。 “我何必怕他?”今天是因为蕾姨叮咛她得进公司一趟,她才会决定外带午餐。“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以免伤了自己的眼。” 她讨厌他的跩样,更讨厌听见他叫她贡丸。 “阿刚长得还满帅的啊,怎么会伤你的眼?”这两人真的很不对盘。“芸浓,可不可以透露一下,你们两个怎么会互相看不顺眼?” 这事很有趣,汪梓俊很想知道。 “汪哥,我赶时间啦。”她拒绝满足老板的好奇心。 “好、好。”不说就不说。“我先去帮你做潜艇堡。”汪梓俊钻进厨房里去忙了。 “快点喔!”温芸浓坐在吧台前,从背包里拿出漫画书打发时间。 她专注地沉浸在漫画里俊男美女的爱情世界中,没发觉有抹高大身影从门口迅速靠近。 “贡丸。”楼烈刚没想到自己跟这颗不起眼的贡丸这么有缘。 背蓦地一僵,温芸浓拿着漫画书的手微微颤抖。 “你——”缓缓抬头,果然看见了碍眼的庞大障碍物。 “真是小鬼一个,还看少女漫画。”薄唇不屑一撇,他走开两步,在离她两张椅子远的位置坐下来,刻意保持距离。 “要你管!”真想把漫画书朝他那嚣张的脸丢过去。“汪哥,钱我放在柜台,我先走了。” 潜艇堡和咖啡她不要了,掏出三百元摆在吧台上,她转身就走。 “芸浓,等一下!你干么——阿刚,原来是你来了,难怪……”汪梓俊拎着装有牛肉潜艇堡的纸袋冲出来,一看见杵在吧台前的楼烈刚,他就明白温芸浓为什么突然要走掉。 “难怪?”汪梓俊的眼神让楼烈刚很不爽。“难怪这颗贡丸急着要跑掉?” “我的名字不叫贡丸。”汪梓俊还没回话呢,温芸浓就气呼呼地转回来,出声抗议。 “那你叫什么名字?干扁四季豆?”叫她贡丸算是给她面子了。 “你这膀胱无力的笨金刚!”气得失去了理智,温芸浓跑到他面前,气呼呼地挥舞拳头。 “噗~~哈哈哈~~”汪梓俊忍不住爆出笑声。 楼烈刚目光深沉地看了抱腹狂笑的汪梓俊一眼,终于明白那天汪梓俊会狂笑不止的原因了。 膀胱无力的笨金刚? 敢情是这颗贡丸给他取的绰号? 楼烈刚的眼神蓦地转为阴冷,缓缓将目光移回来,落在面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身上。 “想、揍、我?”面对花拳绣腿,他完全没在怕。“来啊,请便。”楼烈刚站起来,大手毫无预警地伸出,将她可笑的拳头给包住。 “你可恶!”她的手被他给揪着,连动都没办法动。“放手!” 不放手是吧?! 她猛地抬起脚,往他的小腿踹过去—— “该死!”他的脚一拐,手顿时一松,整个人往后倒退一步。 “活该!”温芸浓朝他做鬼脸,一转身溜出店外。 “芸浓,你点的餐,还有咖啡——” 温芸浓娇小的身影已经钻出咖啡店,汪梓俊看看手中的牛肉潜艇堡,再看看楼烈刚。 身材庞大的楼烈刚,一脸铁青地瞪着门口的方向。 “别瞪了。”汪梓俊走过去,把潜艇堡塞给他。“也别气了,她没带走的潜艇堡留给你吃。” “我不要!”吃人嘴软没听过吗?他拒吃贡丸买单的餐点。 “我说阿刚啊,你对芸浓这么凶,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知道吗?” “笑话,我根本不需要从她那边捞到任何好处。”楼烈刚拉来椅子坐下,他的小腿被贡丸踹得很痛,微微弯下身,揉着疼痛的小腿骨。“给我冰水。” “咳,阿刚,不是我要泼你冷水……” 楼烈刚缓缓抬头,冷沉的目光瞟向正拿着玻璃杯倒冰柠檬水的汪梓俊。 “你不是要我帮你问蕾姨的手机号码,打算说服蕾姨帮你管理公司吗?”汪梓俊对他投以同情的眼神。 “原来你还记得这件事,那你帮我问到了没有?”他点点头,不懂这跟贡丸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机会问,人就被你给气跑了。”不是他不肯帮忙喔。 “她、知、道?”楼烈刚脸色瞬间变得古怪。 汪梓俊很肯定地用力点头。“你应该记得蕾姨曾从孤儿院收养一个女儿的事吧?就是芸浓喽!你想说服蕾姨尽释前嫌回公司去,恐怕得透过蕾姨最疼爱的芸浓帮忙——但这个机会已经被你亲手给毁了。” 汪梓俊真的不是想泼他冷水,但实情就是如此。 楼烈刚脸色黑幽幽,他觉得乌云罩顶,瞬间有种天要亡他的强烈不安感。 他怎么会这么“衰”,好死不死去得罪了蕾姨的女儿? 啊~~他真想大叫! “啊~~”下一秒,他抓着头发,果真忍不住叫了出来。 金刚抓狂的画面好恐怖! 汪梓俊捂住耳朵躲进厨房,幸好店里没其它客人,要不然铁定会被楼烈刚那青笋笋的脸色给吓跑。 温芸浓鼓着一张俏脸,气呼呼地推开门,进入养母罗秋蕾的办公室。 虽然罗秋蕾在名义上是她的养母,她应该喊罗秋蕾一声妈才对,原本罗秋蕾也这么希望,但因为温芸浓很不习惯,因此罗秋蕾后来也没硬逼她,就放任她蕾姨蕾姨的喊着,也让她保留原本的姓氏,一切顺其自然。 “谁惹你生气了?”坐在办公桌后,穿着长裤套装、气质出众的罗秋蕾好奇问道。 “没。”她不想提起那只金刚。“找我有事吗?可不可以等一下再谈?我还没吃饭呢,肚子好饿。” 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放,她有气无力地瘫在柔软的沙发里,饿肚子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小翎,麻烦你泡一杯麦片进来,不要太烫。另外出去替浓浓买一份餐点和一杯卡布奇诺进来。”罗秋蕾旋即按下内线键吩咐助理帮忙。“怎么不吃饱再进公司?” 交代完毕,罗秋蕾拿着早上才接到的订单走过来。 “我好饿……”她真的不想提起那只金刚的事。 罗秋蕾了解她的个性,她一遇到不想谈的事情,嘴巴就会像蚌壳一样,闭得很紧很紧。 “小翎很快就会拿麦片进来先给你充饥。”罗秋蕾话才说完,立即响起敲门声。“进来。” “老板,麦片泡好了。”助理小翎端着一只马克杯进来,鲜奶麦片的香味瞬间弥漫整间小办公室。 “谢了。”温芸浓从沙发跳起来,接过麦片,马上喝了一大口垫垫胃,脸上的气恼总算消失了些,露出一丝笑容。 “日本‘大美人内衣’下了一张大订单,并且希望能够跟我们合作,经销新一季的马甲内衣,将来这些内衣将以百货专柜方式在日本上市。”罗秋蕾等她把麦片解决掉后,才把订单拿给她看。“如果我们达成合作的话,我们可以趁这次机会试试日本市场的反应,也可以做为将来我们单独进军日本市场的评估。浓浓,你觉得如何?” “这件事蕾姨决定就好了,我没意见。”她对管理经营一窍不通,只要能让她有发挥设计的空间,她一律赞成。 “浓浓,我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才找你来。”早知道她一定会这么说,但罗秋蕾还是想听听她的意见。“你也知道,我独力经营的前三年,年年亏损,要不是你及时回国帮我,‘蕾’也没办法起死回生,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你啊!” 她会收养浓浓,纯粹是怜惜这个被父母抛弃、孤苦无依的孩子,没有想过要有什么回报,因此她一直很感激浓浓对公司的帮忙。 早在收养温芸浓之前,她就跟孤儿院院长谈过温芸浓的家庭背景。 院长说,温芸浓曾被自己的父母欺骗,因为她的爸爸妈妈告诉她,只要她乖乖上床睡觉,醒来后就会带她去儿童乐园玩,谁知隔天一觉醒来,她看见的不是父母亲慈祥的笑容,而是两具冰冷的尸体,独独留下被父母蒙骗、心灵严重受伤的温芸浓。 由于她的父母是因为经商失败才走上轻生一途,而她的远房亲戚又无力养育她,因此远房亲戚便哄骗她说要送她去上幼儿园,结果却把她送到孤儿院。 想起温芸浓竟然被亲生父母和亲戚这样的一再欺骗,罗秋蕾实在很心疼。 “那也是因为蕾姨对经营行销用心、对品质严格把关,督促生产线能够如期交货,要不单靠我的设计,再怎么受欢迎,销售量也有限。” 第三章 四十五岁的蕾姨是个能干的女强人,但有时候会像个孩子,做事举棋不定,需要有人推波助澜一把。“蕾姨,你就别再犹豫不决了,你想怎么做我真的都没意见,绝对百分之百支持。” 温芸浓给蕾姨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这是最棒的支持!有了养女的信任,罗秋蕾决定试一试。“对了,为了庆祝接到大订单,今晚我请你吃饭。” “那恐怕得晚一点喔,我通常都八点过后才吃晚餐。”因为午餐吃得晚的关系,晚餐时间也跟着延后。 “那有什么问题。”罗秋蕾怎会不知道她的作息。“我晚上得出席一场官夫人举办的慈善晚宴,宴会上一定没空吃东西,等宴会结束后我过去接你,请你吃道地的怀石料理。” 她知道温芸浓最爱吃日本料理。 “真的吗?”开心的哩。“蕾姨对我最好了!那我一定要好好设计下一季的内衣,来报答蕾姨。” “不过请你吃一顿上千元的怀石料理,你就开心成这样?浓浓,别跟我说年收入近百万的你,吃不起一顿大餐喔。”罗秋蕾故意试探她。 温芸浓突然面有难色。“咳,我……” “你又把薪水全捐给孤儿院了?”不用想也知道,重感情的养女,对收留她的孤儿院有多照顾。 “浓浓,不是我要念你,捐款要适可而止,你多少该给自己留一点存款,偶尔可以奢侈一下,像时下的女孩子一样买买名牌,或者上高级餐厅吃饭,享受青春、享受生活。” “我对名牌没兴趣。”她想溜了,立即从沙发一跃而起。 “浓浓,听蕾姨的话——” “蕾姨,我好饿!我出去看看小翎把我的午餐买回来了没有,等一下我会回我的办公室工作,就不打扰你喽。” 抱起背包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浓浓……”罗秋蕾的语气跟神情都很无奈。 砰! 回应蕾姨的是一声关门声。 溜出门的温芸浓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反应快,暂时逃过蕾姨的碎碎念,耳根子获得了清静。 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因为她已经答应蕾姨晚餐的邀约,看来这一顿怀石料理,恐怕会吃得很辛苦。 唉,没办法,都答应了又不能失约,看来晚上她得带耳塞出门才行。 气派的办公室里,楼烈刚像只被针扎到脚掌的熊来回暴走。 幸好地上铺着能吸去足音的长毛地毯,要不他不停咚咚咚的脚步声,恐怕会让楼下行销部门的人脑神经衰弱。 “总经理,这个月业绩又掉了三成,董事长那边很生气,他要您在星期五中午之前提出解决方案。”身材丰满有致、长相美艳的女秘书周燕,用着娇嗲的声音转告董事长的命令,试着抚平总经理暴躁的情绪。“总经理,您慢慢想方案,我去泡杯熏衣草花茶让您——” “闭嘴!”脚步一顿,楼烈刚一双火眼金睛朝站在门口的美艳秘书瞪过去。“我不想喝什么鬼花茶。” 她难道没看到他正在想事情吗?这不懂得看脸色的秘书,真是令人感到生气。 周燕花容失色,没想到一向对她态度不错的新任总经理会对她大吼大叫。 她嘟着红唇,心不甘情不愿地扭臀走出办公室。 秘书一走,楼烈刚又暴走起来,急着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他一直想寻求蕾姨的帮忙,说服在五年前从公司离开、擅长经营行销的蕾姨回来重掌公司,但事情却被他自己给搞砸了。 之前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的他,是因为跟汪梓俊聊天时,才知道汪梓俊在最近有见过蕾姨,因此他才会拜托汪梓俊帮忙,希望能透过汪梓俊认识的人循线询问蕾姨的手机号码,好让他能够私下拜访蕾姨,跟蕾姨联络。 没想到汪梓俊要探问手机号码的对象居然会是那颗“贡丸”? 偏偏他又接连惹毛“贡丸”小姐,等于是自己硬生生把机会给推开,真是该死! 抡拳往墙上一挥,他痛得咬牙切齿,把拳头举到面前,瞪着发红的指节,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自作自受,十分唾弃自己幼稚的行为。 “不行,我得再想办法才行。”事情也许有挽回的余地。 拿起搁在桌面上的手机,他打电话给汪梓俊。 他要问问汪梓俊,温芸浓平常都是什么时间到咖啡店,好亲自去堵人,但这一次他会放软身段,跟温芸浓求和。 他决定先跟温芸浓交朋友,等她不生气了,再央求她帮忙传话给蕾姨,他一定得想办法说服蕾姨回来接掌公司才行。 这是他唯一能脱离困境的办法。 “你是说周一到周五下午三点左右,她都会到你那边用餐?”再确认一次时间。“好,我知道了,我明天会过去等人。” 非假日的午后三点,通常也是他离开公司摸鱼的时间,难怪他会那么巧地碰见她好几次。 挂上电话,楼烈刚心情好过了一些。 他停止暴走,坐回办公桌后,逼自己翻阅秘书呈上来的业绩报表。 上个月不管是成衣销售或进口内衣的销售量,都很惨啊!不想看,看了会短命。 砰!合上报表,他按下内线。 “周秘书,立即通知行销部开会。” 舅舅要他想出解决方案是吧?他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也没行销的头脑,凭他一个人绝对想不出办法来,所以他要集合众人来做脑力激荡。 “是,总经理。”周燕娇嗲的回应。“对了,总经理,你刚刚对人家好凶喔,你这样让我好难过……”周燕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周秘书,如果你上班上腻了,不想在公司待下去,可以继续抱怨没关系。”以前听来感觉悦耳,可以稍稍消除上班无趣感的娇嗲声音,突然间让楼烈刚感到莫名的厌烦。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自上任以来,总是对她笑容可掬、好声好气的总经理,今天居然对她吼?! “还要我再说一次吗?”他的语气很冷,表情更冷。 “不、不用了。”悻悻然地切断内线,周燕不敢再造次了。 她赶紧联络行销部通知要开会,至于她妄想攀上楼烈刚成为楼家少奶奶的事,恐怕是凶多吉少喽。 “你不是说她通常会在非假日的午后三点左右出现?”楼烈刚怒瞪着站在柜台里头的汪梓俊,他已经整整在这里等了两个星期了,却一直等不到人。 “是、是啊。”他哪知道最近温芸浓会突然不再来店里用餐?他想,原因大概跟楼烈刚有关系吧! 自从那天温芸浓气呼呼地连餐点都没拿就走之后,到现在已经两个星期,整整十四天没来了。 唉,现在连熟客都不上门,这让他原本就够清淡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汪梓俊用一双哀怨的眼瞪着楼烈刚。 “瞪什么瞪?你眼睛大啊!”厚掌往柜台一拍。“你是不是诓我?”楼烈刚不得不怀疑汪梓俊是在耍他。 “冤枉啊——” 砰!外头一声撞击巨响,掩盖了汪梓俊的哀嚎声。 楼烈刚和蓦地住口的汪梓俊一起转头看向外面,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混帐,竟敢撞我的车!”楼烈刚脸色铁青地迈开长腿奔出去。 “阿弥陀佛!”身为楼烈刚死党的汪梓俊也跟着追出去,他很清楚楼烈刚视车如命的个性,好心地双手合十替肇事者求神保佑。 “敢撞我的车?你马上给我下车!”果然,楼烈刚一冲出去就找肇事者理论。 汪梓俊本来想去拉楼烈刚,就怕这里出了人命,谁知一出门,却看见温芸浓倒在地上,一脸恍惚地望着天空。 “啊~~芸浓!你有没有怎样?你被车撞到了吗?”不然怎会躺在地上? 汪梓俊赶紧跑过去,蹲在她面前,检查她的身体。 没有流血,幸好! “谁?谁被撞了?”在一旁找人理论的楼烈刚冲了过来,把汪梓俊推开。这一看,竟然是让他等到望穿秋水的人!“贡丸?你有没有怎样?撞到哪里了?”楼烈刚立刻蹲下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关心地追问。 “头……后面……”温芸浓无力地抬起手摸着后脑勺,眉头纠结,看起来好像很痛的样子。 “撞到头?!”铁青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那你记得你是谁吗?你叫什么名字?电话几号?”万一撞到脑震荡失忆了怎么办? 楼烈刚相当紧张,焦虑屏息等着她的响应。 “我不叫贡丸,还有,我的电话号码……你没必要知道。” 她不想靠他这么近,但她头很晕,真的很不舒服,只好暂时借他的胸膛靠一下了。 “那就好。”放下心中的大石,他紧绷的神情也跟着放松了。 “我差点被车撞了,你还说好?你就这么……” “你没受伤就是好事。”而且没有失去记忆,那更好!“不过为了确保你的身体没问题,我马上送你到医院检查看看。” 他抱起她,大步走向自己被撞凹一个洞的车子,不禁恨恨地转头,以凶狠的目光瞪向肇事者。 但没想到肇事者竟然趁他分心时逃了。 “我记得车号,你去帮我报警,叫警察调阅这条街的监视录像带比对。”他把车号念出来,要汪梓俊帮忙。 然后,他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某间他朋友开设的私人医院。 一到医院挂了急诊,楼烈刚的院长朋友马上安排她暂时住进单人病房,不用待在人来人往的急诊室里,并且指名一位资深医师,替温芸浓做一连串的检查。 “医生说你撞到头,可能会想呕吐,要你留下来观察一下。”温芸浓除了有轻微脑震荡外,其它并无大碍。 “奇怪,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她觉得很纳闷,不过刚刚一直在做检查没空问,现在只有他跟她待在病房里,她再也忍不住好奇心了。 “有、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抓抓头顶上那短得不能再短的发,目光有点心虚地避开她的注视。“以前是因为对你有误会,才会对你那么凶,不过我听阿俊说你是他的朋友,而阿俊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不能老是对你凶巴巴。” 他胡乱扯了一个理由。 “是吗?”她觉得他的神情有异,但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何况他的理由也不是没道理。 “别用怀疑的语气质疑我,我真的想跟你和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他低头望着她苍白的脸蛋,蓦地一抹心疼涌上胸口。“你好像被撞飞了魂一样,看起来不太好……” 他皱起眉头,对于逃逸的肇事者更加怀恨了。此刻他最恨的不是肇事者撞凹他的车,而是差点撞上了娇小纤细的她。 “其实我自己也有错,是我正在想事情,没注意看又急着穿越马路,才会发生这种事;何况对方并没有真正撞到我,他在撞上我之前就紧急把车头转向,我是自己吓到往后摔倒,才会撞伤头。” “我知道你没被撞到,而是我的车被撞了。”因为肇事者将车头转向的缘故,才会害他的爱车被撞凹了。 咬牙忍下爱车被撞的心痛感觉,他告诉自己,如果能从她口中问出蕾姨的手机号码,爱车被撞烂也没关系。 “你的脸色怪怪的……”她睐着他青白交错的阳刚脸庞。“你在担心你的车对不对?” “有吗?”他迅速整了整脸色,勉强扯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车子被撞凹,修理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 “真的吗?那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很心痛的样子……” “哈哈,你看错了!”他尴尬地干笑两声。“对了,你说你过马路时因为想事情没注意看车子,是有什么事情困扰你吗?如果有困难的话,尽管说出来,我身为你的朋友,一定义不容辞帮忙到底。”拍胸脯保证。 “真的?”她瞪大一双美目,像在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他用力点点头! “这……”她狐疑地打量他,粉白的唇却闭上了,并没有开口要他帮忙什么。 第四章 虽然他拍胸脯保证要帮忙,但毕竟他们先前有段老鼠冤,关系并不好,现在才刚尽释前嫌,很莫名其妙地成为朋友,实在没道理开口要他帮忙。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没关系。”看她紧闭着嘴不肯说,他急了,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高大的身躯往前一倾,直勾勾地望进她退缩的眼里。 这么近距离地看她,他这才发觉她眼睫毛很长,眼睛很漂亮,而且她没上妆,肌肤细嫩雪白,让他忍不住想摸一把。 “我……”她愣了一下,面对他这么近的注视,脸蛋微微发烫。“我……需要一笔钱应急,不过我们又不是很熟,跟你借钱很奇怪。” 收回被他温暖大掌包住的手,缩进棉被里。 “你需要多少?”钱,对他而言算是小事。 “你真的要借我?”真的假的? “快说,你到底需要多少?”好让他去准备。 她迟疑地伸出手,比出两根手指头。 “两千万?”他可以打电话给他的理财专员,把他私人投资的股票基金卖掉一部分,凑个两千万没问题。“给我三天的时间,我把两千万——” “是两百万啦。”她傻眼地打断他的话。“你真的肯借钱给我?你钱很多吗?要借钱给别人都不问原因?” 温芸浓真的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想到这男人会这么大方,甚至连她借钱的原因都没问,就打算要借她两千万?! “只要不是做坏事,当然没问题。”宽肩一耸,他笑了。 “我这两百万是要帮孤儿院买地,不是拿去做坏勾当。”半个月前院长跟她提起,原先借土地给孤儿院使用的地主已经过世,地主的儿子现在出面要收回土地,因此院长打算努力募款,希望在地主收回土地之前买下那块地。 但现在经济不景气,很难募到这么大的款项。 温芸浓有心想帮院长的忙,但她的积蓄全都捐给孤儿院了,手头没有多余的存款,而且目前蕾姨正准备要进军国际市场,公司需要投入大笔的资金,因此她并不想开口向蕾姨借这么多钱。 也因为筹不到款项,她这阵子才会如此烦恼,连工作也没办法专心,总是心神不宁。 “只需要两百万?!那还不简单,我明天就把钱汇到你户头去,你把电话和账号留给我。”他记得他户头里还有几百万现金,如果借她两百万可以抚平她眉宇间的愁绪,让她恢复活力跟他吵架,那这笔钱花得很值得! “你……你的工作该不会是专门借人家钱,放高利贷吧?”她可不会笨得向放高利贷的人借钱。 “在我被我舅舅从日本抓回来台湾接掌公司之前,我的工作是原型师,我户头里的钱全是靠我自己的血汗赚来的。”对她质疑的态度,有点火大。“喂,你到底借不借?我是很有良心的,连利息都不会跟你算,那些利息就当我捐款给孤儿院。” “可是……”莫名其妙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她实在觉得不太妥当。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啰唆啊?干脆那两百万算我捐给孤儿院好了,你去孤儿院开捐款收据来给我,这总成了吧?”他很乐意捐出两百万做善事,因为他想要从她身上获得的,价值绝对比这两百万还要大。 只要他成功地跟她变成好朋友,那么她铁定无法拒绝帮他说服蕾姨回公司……楼烈刚心中打着如意算盘! “你愿意捐两百万?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没想到这看起来不像善心人士的男人,原来这么的有爱心。 难怪有句话说“人不可貌相”,温芸浓总算体会到这句话的涵义了。 看着她开心的笑容,楼烈刚一时间竟然被她的笑靥所吸引。 黑瞳紧紧锁着她黑白分明的明眸,看着已经慢慢恢复血色的唇,还有唇畔那可爱的小梨涡。 “我叫温芸浓,你呢?”她主动伸出手。 “楼烈刚。”勾起薄唇,露出迷人笑意,大掌旋即包覆住那只小巧白皙的手,柔软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开手。 这一刻,他的心不知怎地,突然扑通、扑通地跳着。 对他而言,为一个女人甜美的笑容而感到心跳加速,却不是急着想发泄yu望的这种感觉……真的有够新奇! “谢谢你送我回家。”温芸浓站在住处楼下,向楼烈刚道谢。 在医院待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晚上确定因撞击造成的头晕现象已经渐渐消失,并获得医师的允许之后,楼烈刚便送她回家。 “你不请我上去喝杯水吗?”他的黑瞳无法从她漂亮的笑靥移开。 “啊?你很渴吗?还是我去对面的便利商店买矿泉水给你?”她的香闺从来没有邀请男人进入过,楼烈刚的请求让她吓了一跳,有点措手不及。 “是不方便吗?”难道她的住处有男人?这个想法让楼烈刚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也、也没什么不方便,只是不习惯有访客。”他提出的要求太突然了。 “不是因为藏着男人?”他半开玩笑地问,但眼里却闪过一丝严肃。 “才不是。”她用力的摇头。“你别胡说。” “既然不是的话,应该挺方便的吧?”他对她产生了好感,这感觉来得突然又强烈,对于想追求的女人,他一定要先了解一下自己的胜算和优势到底有多少。“走吧,我送你上楼,我保证喝一杯水就走。” 温芸浓没辙,只好让他跟上楼。 她就住在这栋大楼的二楼,一进门上楼梯,便是她的住处。 她打开门邀请他进入。 “你等等,我去倒一杯冰水给你。”脱掉帆布鞋,她急着往厨房里面走。 “谢了。”楼烈刚看似漫不经心地环视着她舒适的小窝,但眼神却犀利无比。他注意到门口并没有摆放男鞋,屋子里的摆设也充满女人味,找不到一丝有男人在这里出入的蛛丝马迹。 这个侦察结果让他很满意,但沙发上那一堆性感的蕾丝胸罩,却让他开了眼界。 上一次他看过她在纸上画着女性内衣裤的图案,现在沙发上则堆着好几套内衣裤。 大手摩挲着下巴,他的表情难掩诧异,没想到看似平凡的她,骨子里居然这么闷骚?!她的嗜好挺特别的嘛! “给你。”拿着一杯冰水从厨房走出来,温芸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她所设计的几套最新款内衣裤还丢在沙发上。“啊,这、这……是样本。”跑过去挡在他面前,遮住他的视线。 “哦?”两道浓眉高高挑起,他眼底闪着戏谑光芒。 “我、我的工作是内衣设计师,这些都是我设、设计的。”全部都是。 “嗯哼。”他点点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着急的神情。 “这是今年夏季即将上市的新款内衣。”他的眼神仿佛认定她有奇怪的癖好,所以她一定要解释清楚才行。 她的表情很正经,红透的脸颊显示出她此刻有多尴尬。 “了解。”难怪她会随手在纸上画着性感内衣的图案,原来那是设计图。“你自己也穿这些吗?” 他非常好奇。 “你要喝、喝水吗?”她自己设计的内衣她当然有穿,但为什么得让他知道?把刚才倒的冰水塞给他,她脸蛋更红地下逐客令。“我今晚还得工作,请你喝完水后就赶快回去吧。” 这种情况真的很尴尬,而她感觉自己越是卖力解释,反而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所以解除尴尬的唯一办法,就是请他离开。 “对了,你这个星期六有空吗?”咕噜噜把杯子里的水喝个精光,他的目光盯着她从颈子蔓延到整张脸蛋的烧红色泽。 “有、有事吗?”她问。 “我捐款两百万不是小数目,所以我想利用时间去孤儿院一趟,看看孤儿院是否真的需要我慷慨解囊,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可是孤儿院在宜兰山区,来回恐怕要一天的时间,你有空吗?”她的工作时间自由,要挪出时间拜访孤儿院当然没问题,何况她好久没回去看看了,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回去跟大家见个面。 “那有什么问题。”眉毛一挑,他约好时间。“星期六早上七点我过来接你。” 七点? 她还在熟睡的时间…… “怎么了?”他眼尖地注意到她突然僵了一下的脸色。 “没……”为了能顺利拿到两百万捐款,就算舍命陪君子也是应该的。“那就星期六早上七点碰面。” 快步走向门口,快速打开门。 “拜~~”他走到门口,把空杯子塞还给她,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丢在沙发上的那堆性感贴身衣裤。 她注意到他的视线,刚恢复白皙的脸蛋,瞬间又爆红。 看着她困窘害羞的表情,他忍不住笑出声。 她尴尬地用力关上大门,把他放肆的笑声隔绝在门外。 “到了吗?” “就是这里了。”一大早起床,温芸浓努力打起精神,带着楼烈刚来到位于宜兰山区的孤儿院。 楼烈刚把车子停在一栋老旧建筑物的门口,他下了车,望着斑驳的建筑物还有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掉的窗户,不禁皱起了眉头。“你确定这里有住人?” 牛仔裤加上五分袖t恤,搭上松松的丸子头,充满学生气息的轻松打扮,今天的她怎么看怎么顺眼。 “我九岁时就被送来这里。”她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呢。 “九岁?”她总是给他一种很乐观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个从小失去家庭温暖的女孩。 “我直到十六岁被蕾姨领养后,才离开这里。”她并不会因为自己是个孤儿而感到羞愧,或是想要隐瞒身世。 “领养你的人是罗秋蕾女士。”楼烈刚摘掉墨镜,低头对上她的青春笑靥,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主动解释:“我听汪梓俊说的。” “嗯,蕾姨是院长的朋友,她听院长提到我对设计很有兴趣,为了不让我的才华被埋没,蕾姨不但收养我,还送我出国留学学设计。”她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两个贵人。“这辈子我最大的恩人,就是孤儿院院长和蕾姨。” “现在你又多了一个恩人。”他挑高一对英宇浓眉,表情傲然。 如果没有他大方捐款两百万,孤儿院的土地迟早会被地主收回去。 “嗯,你说得对。”她突然在他前面立正站好,然后向他九十度鞠躬。“楼烈刚,谢谢你。” “你可以跟汪梓俊一样叫我阿刚。”眯起黑眸,他倾身欺近她,目光犀利地看进她忽然染上惊慌的眼底。 这样连名带姓叫他,感觉两人很生疏,他觉得很不喜欢,他迫切希望与她拉近距离,赶快熟起来。 除了想从她身上问出蕾姨的下落,央请她帮忙游说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好像有些受到她吸引了。 “我们还不太熟……”明眸眨了两下,她连忙躲避他犀利的注视。 “如果你不肯叫我阿刚,那我只好继续叫你贡丸。”他咧嘴笑着威胁,一口白牙闪闪。 “阿刚。”俏脸一垮,为了撇开“贡丸”这个蠢绰号,她只好屈服。 “乖。”厚实大掌拍拍她的丸子头。 “啊,我的头发会被你拍扁啦。”挥开他逞凶的手,她不准他碰她的丸子头。 “奇怪,你怎么那么爱把头发绑成这样?”这发型是很可爱,但也没多漂亮。 “我的头发很细又天生自然鬈,如果不绑起来会乱翘,这样绑是最好的办法了。”她若不把长发绑成丸子头,就会变成狮子头。“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我们可不可以别再谈我的发型了?我们进去吧,院长知道我们今天要过来。” 孤儿院位于宜兰山上,她可是很难得才能回来一趟,因此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看看。 楼烈刚被她软绵绵的白皙小手给拉着,进去拜见院长。 他低头看着她扣着自己手臂的小手,一种异样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开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很想把她漂亮的白皙小手扣在掌心里,将娇小亮丽的她拉进怀里。 薄唇噙起一丝慵懒笑意,楼烈刚迷恋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一直专注地看着温芸浓,没看见站在不远处那穿着修女服的院长身影。 第五章 院长将楼烈刚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脸上的笑意逐渐扩散。 “浓浓,这位就是你的朋友,楼先生?”院长主动过来问候。 “嗯,他叫楼烈刚,是个大善人。”温芸浓放开楼烈刚,跑向院长。“院长,我好想你和大家。”院长就像她的亲生妈咪。 “院长你好。”楼烈刚跟非常和蔼可亲的院长点点头,视线再度落在温芸浓身上。“院长,我跟浓浓过来这趟只是想要参观一下,我的那笔捐款纯粹是想帮助孤儿院买下土地,并无意成为土地的主人,关于这点,我想我必须婉拒院长跟浓浓的好意。” 浓浓?!他也跟院长一样叫她浓浓? “你……”温芸浓睁大明眸,震惊地转身面对他,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亲匿地唤她。 “浓浓,既然楼先生如此坚持,我们也不便让他麻烦了。”若是坚持要办理土地过户,楼烈刚还得多跑几趟宜兰,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有点麻烦。“浓浓,快请楼先生进来坐坐吧,小朋友们一早就起来忙着烤饼干,你们快来尝尝看。” “喔,好……”被催着进入院长室里,让温芸浓忘了要指正他的事。“阿刚,快进来。” “好。”楼烈刚迈开步伐,跟着她娇小的身影进入院长室。 在孤儿院停留几小时的期间,楼烈刚浓浓、浓浓的叫着,越叫越顺口,到后来温芸浓都不晓得该不该纠正他。 直到两人道别离开孤儿院,她竟然听到习惯了,也就没有开口纠正他。 “浓浓,看来好像要下雨了。”车才开一段路,向晚的天空竟开始飘起雨丝。 “气象预报还真准,今天晚上不仅会下雨,气温还会像溜滑梯一样下降。”她看了眼仪表板上显示的温度,比起白天降了好几度。“抱歉,因为院长和院童们一直不让你离开,才会让你留到这么晚。”这个时间回台北,恐怕会塞车吧。 “没关系。”他一点都不在乎把时间耗在孤儿院里陪那些小孩玩。“倒是你,看起来好像没睡饱的样子,我注意到你一直在偷偷打呵欠。” “我以为没人注意,没想到早就被你发现了。”她脸一红,尴尬地吐吐小粉舌。“因为我的作息一向日夜颠倒,没睡到太阳晒屁股不会起来活动,但今天却得一大早起床……” 她忙到清晨三点才上床,却六点多就起床,七点出门,短短不到四小时的睡觉时间当然不够,才会一直打呵欠。 可是她已经很克制了。 “那就趁现在补眠吧,到台北后我再叫醒你。”他估计这个时间返回台北遇上塞车的可能性极高,恐怕得花上两个小时以上的车程。 “谢了。”她眼皮还真快撑不住了。 闭上眼,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工夫,她便睡沉了。 密闭的空间里,楼烈刚把音乐关掉。 以往塞在车阵里,他总是沉不住气,尤其无法容忍那些想从其它车道转进来卡位的车子,绝对会气得破口大骂,连对方家祖宗三代全都一并骂进去。 但今天,他却特别有耐性,塞车塞到天荒地老,他却还带着微笑。 因为他可以趁着塞车时,欣赏她娇憨纯真的睡颜,他甚至还仔细地注意到,她的肌肤滑嫩又细致,连毛细孔都不太看得到,让他好想捏一把。 而她小巧娇俏的唇有着令人着迷的粉嫩色泽,眼睫毛浓密又纤长,根本不用像时下赶流行的女人还得戴上假睫毛或刷睫毛膏。 她不是人工美女,她是浑然天成、漂亮纯洁的女孩。 这样一个毫不造作又富有爱心的开朗女孩,深深地吸引了他,让他的心忍不住为之迷恋。 好不容易脱离了长长的车阵,回到了台北市,他将车子驶到她的住处楼下。 停好车子后,他靠过去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浓浓,你家到了。” “唔……”她眼皮动都没动,粉唇倒是微微动了一下。 “浓浓,你家到了,再不醒来的话,别怪我把你载去卖掉——”而他是买主。 “别吵。”一只粉臂挥过来,将他放在她肩膀上的大手挥走。“臭蚊子……” 俊脸顿时一僵。 她竟然把他当蚊子赶?!那他在她耳边的呼唤声,不就都成了无意义的嗡嗡声? 他觉得好气又好笑,看来她的睡功了得,跟他有得拚——一旦他睡熟了,外人想叫醒他,可得需要很强的功力才行。 因此,楼烈刚放弃叫醒她,直接从她的背包里找出钥匙,抱着她下车返回她的住处。 打开大门,他没将灯打亮,从未拉上窗帘的落地窗透进来的光线,就足够让他毫无阻碍地行走。 循着记忆,他找到了她的房间,将她轻轻安置在单人床上,替她脱掉帆布鞋。 安置好她,他应该要离开了才对,但他的双脚却像被钉住一样,无法移动。 心口燃起某种异样的渴望,他犀利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微翘的粉嫩唇瓣,高大的身躯慢慢地蹲下来,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性格的薄唇顺着内心的渴望,缓缓朝两片诱人的柔软樱色唇瓣接近。 但就在他快要吻上时,一个念头让他紧急煞了车。 他好想吻她,但又担心她醒来会受到惊吓,担心她会误会他的行为而讨厌他。 “浓浓,晚安。”高大身躯起身离开床边,他轻轻关上房门,踩着无声的脚步离去。 床上熟睡的人儿依旧没醒,一直睡得很沉,嘴角还微微勾起一抹笑痕,大概是作了什么美梦了吧。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房内,一觉醒来,温芸浓感觉有点恍惚,看着熟悉的房间,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脑袋逐渐清醒,她掀被下了床,看着床头闹钟显示的时间,原本想走进浴室的脚步蓦地一顿,赫然记起昨晚的事。 她明明是在楼烈刚车上睡觉的啊,怎么一觉醒来却变成在自家床上?喔,看来她可能是睡死了,楼烈刚叫不醒她,最后只好抱她回家。 抱?温芸浓脸颊蓦地染上一层薄红。 他抱她上楼,将她放上床,替她脱掉鞋……这画面好亲密喔! 双手捧着发烫的脸颊,她快步走进浴室里,用冷水拍打双颊消消热气。 拿着牙刷刷牙,她摇头晃脑地想把那亲密的画面挥掉,但她不晓得自己干么那么在意,脑袋一再想象着昨晚她被他抱在怀里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 蓦地,她听见手机铃声。 丢下牙刷,她赶紧漱了漱口,冲回房间从包包里掏出手机。 “喂……” “听你这么精神抖擞的声音,想必你睡得很饱。”楼烈刚爽朗的笑着。 “呃……是啊。”从昨天下午睡到今天中午,懒猪也睡饱了。“谢谢你送我回家,昨晚真是麻烦你了。”脑袋浮现被他抱在怀里的亲匿画面,脸颊又是一阵微烫。 “是啊,是有点麻烦。”但他乐得被麻烦。 “呃……”他这么讲,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响应。 “我正要到阿俊的店里,你会过来吗?”他已经找好约她见面的理由。“看在我昨天非常卖力把你抱上楼的分上,让你请一顿午餐没问题吧?” “请客当然没问题,但是……我又不重,你需要花很多力气吗?”他乱讲。 “你体重很轻,我抱起来一点都不费力,但问题是你边睡边流口水,害我一直很想笑,我一笑起来就没力气抱你,好几次都差点摔跤。”他鬼扯的。 “你胡说八道!我睡觉哪会流口水?”她尴尬尖叫,脸蛋爆红。 “不会吗?那昨晚你可能是梦见帅气的我,才会流口水。” “楼烈刚,你要是再继续胡扯的话,休想吃到这顿午餐。” “好、好,我是乱掰的,我说浓浓啊,你可别太在意。”低沉地笑着,那声浓浓,透过电话听起来显得格外亲匿。 “那待、待会儿见,掰~~”她的心跳蓦地加快,慌乱地赶紧挂了电话。 做了几次深呼吸抚平紊乱的情绪后,她看看时间,慌慌张张地从衣柜找出衣服换上,将昨晚睡塌的头发重新整理一下。 半小时后,她背起背包出门,到汪梓俊的咖啡店跟楼烈刚会合。 咖啡店离她的住处不远,但她走近时,却发现咖啡店铁门深锁,没开店营业。 “奇怪,今天怎么突然公休?”因为这一带都是上班族,假日人潮不多,所以汪梓俊都固定在星期日公休。 但今天怎么会突然没开门营业?那约她在这边碰面的楼烈刚呢?站在路口引颈翘望,她没看见楼烈刚的身影。 才想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楼烈刚,身后的铁门却哗啦啦地突然拉开来。 她迅速转身,便见楼烈刚从咖啡店里走出来。 “你怎么会——” “阿俊重感冒,这两天没办法营业。”他知道阿俊就住在咖啡店楼上。“我打电话给他,他帮我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他的状况。” “情况还好吧?” “还好。”高烧已经退了,只是身体很虚弱,看起来病恹恹的。“不过我们恐怕得转移阵地了。” “也只能这样了。”她记得下一条街也有一间咖啡店。“那么……”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他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往停车的位置走去。“我请你吃寿司,你晚上抽空帮我一个忙?” 他牵着她的手散步的态度非常大方自然,她却感到有些诧异和慌乱。 “我能帮你什么忙?”想从他厚实的掌中抽回小手,却又舍不得,因为被他握着那暖暖的感觉很好。 “我奉命出席一场宴会,本来得跟我的秘书一起出席,但她很缠人,我不想自找麻烦,所以想找你去。”来到车子旁,他还舍不得放手。 “找我去就不怕惹麻烦吗?”参加宴会她不是没经验,偶尔她会跟蕾姨出席一些场合,所以这个忙她可以帮,但他就不怕找她也添麻烦吗? “浓浓啊,你要是肯缠着我,我可是求之不得呢。”他一点也不想掩饰他想追求她的强烈企图。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觉得说这句话有点暧昧吗? 他……美目惊愕地睁大来,抬头望进他那双炙热却认真的黑瞳里。 “怎样?要不要考虑看看缠着我不放?我很乐意的。”倾身,他靠她很近,近到他能清晰看到她白皙的脸蛋慢慢透出一层薄红色泽。 她害羞了。 真可爱! 修长手指忍不住轻轻抚摸她那细嫩的脸颊肌肤,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扣住,锐利炯眸锁定着她那张漂亮俏唇。 “我……” “浓浓,我可以吻你吗?”他喜欢上她了,看着清丽诱人的她,他快要压抑不了吻她的渴望,他期待她快快点头。 老天,他想吻她? 一张小脸瞬间烧红到发烫,温度直线上升。她心脏不断鼓动着,眼底尽是羞涩情绪。 “浓浓……我想吻你。” 羞涩的浓浓怎么可能点头呢?楼烈刚放弃等她应允,低头攫获她软嫩的唇瓣,将昨晚渴望吻她的感觉变为真实。 刚开始,他轻轻地啄吻,直到她叹息地闭上眼,他才深深吻住她,温柔地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地缠绵她的粉嫩小舌。 手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搂进怀里,他的浓浓吻起来的滋味,真是棒得不得了! 温芸浓羞涩地偎在他宽阔的怀里,脑袋空白地任由他吻着,让他的气息笼罩着自己。 她并不排斥这个吻,她竟然还很享受他温柔的热情,晕眩地沉醉在他所给予的甜蜜里,一颗芳心为他轻轻震颤起来。 “你的眼睛一定要瞪这么大吗?” 因为答应陪楼烈刚赴宴,温芸浓在和楼烈刚用完餐后,便被带到一间颇具知名度的造型设计公司,让设计师替她改头换面打扮一番。 打扮了一个半小时后,她像尊可爱版的娃娃站在楼烈刚面前。 连她自己照镜子都看傻眼,更别说现在站在面前的楼烈刚了,这令她不得不对设计师的巧手赞叹又崇拜。 从她开门走出化妆间,他就一直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她瞧。 第六章 楼烈刚走到她面前,瞪大的眼眸里尽是惊艳。“你——看起来很像橱窗里的可爱芭比。”这一个半小时的等待是值得的。 她细嫩的肌肤只上了淡淡的粉妆,那双圆圆的澄澈大眼灵动迷人,俏挺的秀鼻下是如玫瑰般迷人的唇瓣,而这一袭粉橘色短裙洋装将她雪白的肌肤衬托得刚刚好,最令楼烈刚惊艳的是她原本总爱绾成圆圆一坨的发型,完全变了个样子。 眼前的她顶着一头蓬松的细细鬈发,看起来很精致且很自然,楼烈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头细软发丝。 “这是真发,如假包换。”她以为楼烈刚是想摸摸看她的头发是真是假。“你推荐的这位造型师真厉害,竟然能把我毛躁乱翘的头发驯服成这样柔顺的鬈度。” 她好佩服这位造型师的耐心巧手。 “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是真发还是假发吗?”他从未质疑。“你的头发这么柔细漂亮,为什么老爱绾起来?” 虽然绑成丸子头也很可爱,但两种感觉不一样,这样的她可爱迷人中更添一分成熟性感。 “如果你看过我早上起床时的鸟窝头,就不会这么说了。”她泄气地嘟唇回应。 “我很乐意有这个机会,可以跟你一起迎接早晨时光。”他挑高一双俊朗浓眉,笑得放肆。“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会飞奔到你身边奉陪。” “呃……”她瞬间红了脸。 刚刚她说的话听在他耳里,应该是有几分暧昧的暗示吧?但她没有这个意思啦,她只是顺口说出来。 “你这是在考虑吗?”明知她是因为慌乱而红了脸,不晓得该如何响应,高大的他却倾身笑望着她,顽皮地想闹闹她。“考虑得怎样?要不要现在就给我答复?” “不要!”尴尬地推开他,转过身径自往外走去。 他这么爱闹人,让她不知所措又尴尬得要命。 “那真是你的损失。”他惋惜地跟上去。“你确定不要?”他愿意再给她一次考虑的机会。 “我确定不要!”她很用力地摇摇头。“如果你再追问下去,我会连今晚陪你出席宴会的事都会拒绝喔。” 她脸皮薄,禁不起他这样闹。 “千万不要。”就怕她临阵脱逃,他举双手投降。“走吧,现在过去时间刚刚好。” 轻搂着她的细腰往外走去,他绅士地替她开门,护送她上车。 一路上,楼烈刚总是以欣赏的目光看着她,薄唇勾勒着令人着迷的笑意。 “浓浓,你真的不考虑看看吗?” “你又来了!”温芸浓尽量避免接触他那双带着炙热眸光的双眼,但她无法抑制加速跳动的心跳,一颗芳心为之悸动不已。 “反正你现在已经逃不掉了。”他的笑带着一丝奸佞。 “相不相信我会在下车后逃跑!”扭头对上他那双含笑黑瞳,她的神情很认真。 “不相信。你绝对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而且我捐了两百万给孤儿院度过难关,这个忙你若是不肯帮我,实在太说不过去。” “我……”他的回应让她顿时一阵泄气。 被他这么说,她要是真的逃跑,就是不讲信用的人了。 好不容易抵达宴会现场,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充满暧昧气氛的密闭空间,她下车背对着车门,用力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 “别担心,我不会猴急地吃了你。”把车交给泊车人员,楼烈刚绕过车头走过来,他岂会不知道她的紧张是因为他的关系,一路上她都避着他的目光,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裙摆,好像怕被突然攻击似的紧张。“这里人这么多,我不会笨得在这里对你发动攻击,我会慢慢来。” 窈窕身影蓦地僵在他的怀里,一张脸蛋都红透了。“拜托你别再说了——” “你真的很容易害羞。”他朗声大笑,她羞涩的模样总是让他克制不住想要逗逗她。“我就喜欢看你这害羞的样子。” 将她转过身来,忍不住低下头轻啄一下她粉俏的唇瓣。 惊讶得杏眸圆睁。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可以…… “害羞的浓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掌像安抚小孩般拍拍她的头顶,手臂占有似地紧圈住她的腰肢,迈步将她带往庄园里头。 这是一座很漂亮的欧式庄园,宴会在露天的庄园内举行,宴会现场布置得很像艾丽斯梦游仙境里奇特的场景。 而参加宴会的人,清一色都是年轻人,男的穿着非常流行时尚,女性宾客则显得性感冶艳,有些宾客甚至奇装异服,打扮得好像某些电玩游戏里的主角人物。 “这是……”温芸浓睁大好奇的眸子看着宾客们。 她曾跟蕾姨出席过几场晚宴,但通常都是慈善晚宴或是商业晚宴,与会贵宾都是正式的礼服打扮,宴会现场的布置也不会像这样华丽又诡异。 “我的工作是原型师,我通常有我自己的创作作品,偶尔也会替一些电玩游戏厂商设计主角怪兽模型,不是我臭屁,我楼烈刚在这一行里可是名号响叮当,连享誉中、日的电玩界龙头阎子罗,都热情地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宴。”他说得可骄傲了。 “今晚的宴会是阎子罗的生日宴会?!”温芸浓听了很傻眼。“你没骗我?” 阎子罗所开的奇异游戏公司,近几年在亚洲电玩界急速窜红,推出的一些电玩游戏是亚洲人的最爱。 她自己也是奇异游戏的爱好者,奇异游戏所推出的好几款电玩游戏都让她好沉迷。 “我带你去跟阎子罗认识一下。”看来这场宴会引起她的兴趣了。楼烈刚牵起她的手,带她在人群里穿梭。 “嗨,阿刚。”还没见到阎子罗,楼烈刚却被几个女宾客包围了。“听说你回台湾来了,怎么都没来公司走动,没跟我们联络呢?” “嗨,艾咪、巧丽、裘莉。”楼烈刚跟三位美女打招呼,态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阿刚,这位是……”其中一名女子目光有些敌意地望向温芸浓。 “她是我女朋友。”楼烈刚亲匿地将她护在怀里,面对裘莉的敌意,他一点也不在乎,也懒得理她。“我要去找阎罗王,有话待会儿再聊。” 两年前他曾因为跟奇异公司合作而来到台湾,当时负责跟他接洽的人是裘莉,两人还有过一夜情,但那一晚纯粹是出自气氛的诱惑,他们也讲好那只是没有感情的yu望发泄。 谁知在那一夜之后,裘莉不断地纠缠他,直到他又回去日本工作,裘莉才不得不死了心。 甩甩头,不愿再想起两年前的前尘往事,他搂着温芸浓突破重围往前走,带着温芸浓远离裘莉那充满敌意的注视目光。 但他们才走没两步,立即又引起现场的小小骚动,四个男人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 “阿刚,好久不见,看来阎罗王面子够大,才能请得动你这位稀客。” “哇,好可爱的芭比娃娃。” 那些打扮性感的女人对温芸浓有些敌意,但这几个男人则是以感兴趣的目光看着温芸浓。 “朋友妻不可戏你没听过吗?”楼烈刚将温芸浓护在背后,阻断前面四名色胚的视线。“别挡路,我要去找阎罗王。” 四名年轻帅哥识相地让开。 “阎罗王应该在别墅里头,他一定很高兴见到你。” “我想阎罗王可能已经拿着合约等你了。” 前一阵子公司盛传阎罗王想托楼烈刚创作一系列天空魔兽的模型,却一再遭到楼烈刚拒绝,导致两人的死党关系一度闹僵。 不过今晚阎罗王若见到楼烈刚很给面子地出席生日宴会,一定会乐得把他抓在身边,想尽办法说服他答应接这个案子。 “我今天不谈公事。”他只是找机会约温芸浓出来,才会前来赴约,况且这阵子他已经被自家公司压榨够了,暂时不想再自找麻烦,接下阎罗王的案子。“浓浓,我们走,别理他们。” 这些色胚休想染指他单纯的浓浓。 “这些人都是阎子罗的下属?他们都叫自家老板‘阎罗王’,不怕被阎子罗知道吗?”在他怀里回头,望着那些打扮十分时尚又带点奇特的男人们。 “不准乱看别的男人。”将她的脸转回来面对自己。“浓浓,你的眼底只能有我知道吗?” 愠恼的眼底有着一分认真的坚持。 “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她被他逗笑了,笑得眼睛都眯成弯弯的弦月形状。 “你长得这么可爱漂亮,笑起来这么甜,让男人看了简直心都酥了,叫我怎么不紧张?”他开始有点后悔带她来参加宴会,这里豺狼虎豹太多,实在不安全。“算了,我们回去吧。” 楼烈刚突然烦躁起来,拉着她转身就往庄园大门走去。 “阿刚……”她感到好气又好笑,他紧张的模样还真有趣。 “这么早走,未免太不给我面子?” 蓦地,身后传来一道冷沉的嗓音。 楼烈刚高大魁梧的身躯瞬间僵住,温芸浓则回头看向说话的男人。 “他是……”他们身后站着一名五官立体英俊,身材高瘦的男人,他的宽肩上披着黑色披风,薄薄无血色的唇露出两颗尖锐利牙,一副吸血鬼的打扮。 美目惊诧地瞪大,如果这男人真的是吸血鬼的话,应该是世界上最俊美迷人的吸血鬼。 “原来阎罗王还得兼差当吸血鬼啊?”看来他想打道回府的念头得打消了。“浓浓,来,我跟你介绍,这位就是刚刚那些不肖员工口中的阎罗王。”一句话把刚刚那些人都出卖了。 “这个娃娃是谁?长得真可爱。”带着一丝忧郁的眼眸瞬间为之一亮,阎子罗的目光锁定在温芸浓身上。 就算自己的绰号叫阿狗阿猫,阎子罗一点都不在意,他现在最在意的是天空魔兽系列主角们的造型。 “阿刚,天空魔兽的女主角形象,就以这个娃娃女孩当范本好吗?” “不好!”又一个乱打他女朋友主意的色胚。“阎子罗,天空魔兽的创作合约八字还没一撇,你别在那边乱扯!” 阎子罗的出现,让楼烈刚更加懊恼自己今晚带温芸浓出席生日宴的决定,楼烈刚气呼呼地将温芸浓拉到身后藏着。 “我这样的形象,真的……可以吗?”温芸浓从楼烈刚宽阔的背后探出头来,对于阎子罗的提议非常感兴趣。 “浓浓!”楼烈刚傻眼。 “你这么甜美性感,正好符合我想要的设计。”天空魔兽这个游戏以阳刚人物居多,女主角当然得像她这样甜美性感,才能迷倒宅男。“你愿意吗?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到里面谈谈合作契约——” “不行!浓浓,你涉世未深,不知商场险恶,尤其你面对的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别忘了,他的绰号叫阎罗王,心地可是一点都不善良,除了压榨人之外,还很懂得剥削。”楼烈刚可不准温芸浓单独跟阎子罗接触。“关于天空魔兽的人物创作,我说过我没空接,而且我女朋友的形象也不准你盗用。” “阿刚,那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天空魔兽这个游戏可是我呕心沥血才完成的,我只属意由你来帮我创作人物形象,除了你,我谁也不考虑。” 楼烈刚是相当优秀的原型师,他所创作出来的每一个人物,绝对能让所有人为之惊艳赞叹。 “除非你愿意来帮我接管我家公司,否则我永远都没时间替你的‘天空魔兽’创造人物。” “这我恐怕也没辙,我跟你一样,对管理一窍不通。”阎子罗是游戏设计鬼才,但对企业管理完全不懂,全都交给身为专业经理人的弟弟负责管理。 “阿刚,你对管理一窍不通,那要怎么带领公司?”温芸浓十分讶异,拿她所设计的内衣来说,要不是有擅长管理行销的蕾姨当她的后盾,根本没办法这么受欢迎。“你没想过找专业经理人来管理吗?” 她提醒楼烈刚。 “我建议过,随便抓个专业经理人来都比我厉害,但我舅舅坚持不肯就这么把公司交出去,一定要我做出成绩来,还要我努力去找个百分之百可靠又能够信任的管理人才行。”这两点莫名的坚持害苦了他。 “欸,浓浓啊,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直接说没关系。”只要她能帮的一定帮。 “阿刚,你该不会是想跟我抢天空魔兽的女主角造型吧?”阎子罗在一旁冷言冷语。 “这件事关系着我能不能接你天空魔兽的案子做,所以你最好别开口吵我们谈话。”楼烈刚转头瞪他一眼,要他闭嘴。 “啊,真的吗?那你们慢慢聊。”阎子罗很识相地转身就走。 第七章 潇洒的吸血鬼帅哥走入宴会场地中央,立即成为众人包围的目标。 “浓浓,我们进别墅里头聊。”那里人少,不会打扰他们的谈话。 楼烈刚带着她进入阎子罗的别墅大厅,今天晚上如果能够说服她点头答应帮忙的话,他获得自由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我真的能帮上你的忙吗?”温芸浓感到很纳闷。 “这……等一下我会慢慢跟你说清楚。”他努力凝聚勇气,希望她在知道他突然改变态度接近她的意图之后,不会连带否定掉现在他对她的好感和追求之意。 “你说什么?”温芸浓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回去问蕾姨。” 温芸浓从沙发起身,拧着细致的眉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头正热闹举行的生日派对,偶尔还可听见远远传来的欢笑声。 但那欢笑声却感染不了她。 刚刚楼烈刚告诉她,蕾姨跟楼烈刚的舅舅刘力雄以前是一对恋人,豆豆小说阅读网提供蕾姨原本在楼家所经营的“朵雅服饰”担任行销兼财务主管,却因为一场挪用公款的误会而遭到刘力雄质疑,蕾姨气他不信任她,愤而离开公司自立门户。 直到蕾姨离开后的第二年,刘力雄才发现原来挪用公款的是他的秘书,不是蕾姨,但这件事已经造成两人之间严重的伤痕,两人的感情也因为蕾姨有心躲避而不了了之。 从那时候起,楼烈刚的舅舅因为苦无蕾姨的下落,便无心经营公司,这几年来朵雅服饰的业绩一落千丈,虽然目前资金还算充裕,可以撑得住,但业绩要是继续一蹶不振下去,没办法找到有能力又有心管理公司的人,朵雅服饰恐怕将面临被并购或倒闭的命运。 “这就是你突然对我好,积极接近我的原因是吗?为了要我帮你求蕾姨回去朵雅,回到你舅舅的身边,让你重获自由,好让你能回到你原型师的创作领域去……是吗?” 没有回头,她用着哀怨的语气质问他。 楼烈刚从沙发跳起来,冲到她面前,为自己喊冤:“我承认刚开始是这样的,但后来感觉变了,我接近你其实是因为——” “你的做法真令人生气!我还以为你捐两百万是因为好心,结果你根本是另有所图!”他一开始的企图不单纯,让她对于两人的关系退缩了。 谁晓得他追求她是不是出自真心?他的保证就能真吗? 楼烈刚的所作所为,就像曾经欺骗她的亲生父母,对她说了谎,伤害了她幼小的心灵!他和她在国外读书时所遇到的那位学长一样,她心仪于他,并付出真心和他交往,但他却只是利用接近她的机会暗地追求她的校花好友。 她厌恶被欺骗!亲生父母和亲戚们都丢下她不管,让她一度对亲情失望透顶,若不是蕾姨的出现,和对她付出的爱,她恐怕一辈子都会对亲情感到失望。 而她的初恋男友扯谎劈腿,让她对爱情却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接纳了楼烈刚,想要再一次试着谈恋爱,没想到他也对她撒了谎…… “浓浓……”他惊怕地看着她冷漠疏离的神情,心里闪过慌乱。 “麻烦你送我回去好吗?关于你要我帮忙的事,我得好好想一想,该如何跟蕾姨谈这件事。”不管他接近她的目的为何,他毕竟大方地替她解决了孤儿院购买土地的资金问题,基于这点,她就算不愿意也得帮忙。 话一说完,她沉着脸推开他,径自朝着别墅门口走去。 他紧张地跟上去,拉住她冰冷的小手。“浓浓,你在生我的气吗?” 她停住脚步,抬起脸来用着祈求的目光望着他,小手轻轻地挣脱他温暖的大手。 “我们可不可以……暂时别见面?你若是强迫我接受你的感情,又要接受你的请托,那么我想我可能会想立刻逃离你的身边……所以,我们暂时别见面好吗?” “我……”他当然想拒绝,但她哀怨祈求的眼神和语气让他开不了口。因为错在他,他没办法强硬地拒绝她的请求。“如果蕾姨那边你无法帮上忙,我不勉强……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真心,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点点头。“好,我会仔细想想。”听他这么说,她混乱失望的心情顿时宽慰许多。 “浓浓,可不可以暂时抛开我们之间的事?今晚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一玩,等宴会结束后,我一定送你回去。”她的应允让他心中的不安减少了一些。“就当是朋友之间的邀请一样,陪我留下来跟大家玩一玩好吗?” 为了能跟她多相处一些时间,原本不想留在宴会里玩乐的他临时改变主意,期待她能一起留下来享受欢乐气氛。 鬼点子多的阎子罗所开的派对都很有趣,留下来玩乐或许能让她的心情好一点,别再胡思乱想。 “……嗯。”生性乐观的她虽然心情混乱,但也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今晚的心情,因此便接受了楼烈刚的提议。 “太好了。”他松了一口气,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她却再度将小手从他掌中抽回来。 他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转头尴尬地看她一眼,她冷淡的脸色让他好落寞。 唉~~ 他在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哀怨地跟在她后面走出别墅,前往宴会现场。 当他们融入人群中,阎子罗立刻眼尖地过来招呼他们,还特别关照温芸浓,而温芸浓甜甜的笑靥好像也只对阎子罗绽放,让楼烈刚整晚心情都好闷。 “你是想把地板踩塌吗?从我进来你办公室,就看你一直走来走去,看得我眼睛都花了。”坐在沙发上的刘力雄,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能不能坐下来,好好想想下一季的行销策略,看看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公司的业绩起死回生?” 原以为把楼烈刚找回来继承家业,是让朵雅服饰重新振作起来的好办法,毕竟这是楼家的产业,自家人来管理会比较用心。 但经过这几个月,楼烈刚却没做出什么成绩来,业绩甚至还一落千丈,这让刘力雄开始怀疑自己把外甥找回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尤其最近这几天,看他好像心情很烦躁,来公司上班时总是精神不集中,昨天还大发一顿脾气,把秘书给辞掉了。 这让刘力雄不得不亲自出面,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算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不放我走,我也想不出办法。”楼烈刚终于肯停下脚步,猛然转身,生气地低吼:“舅舅,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为了公司的事,他竟然怀着不轨意图接近温芸浓,而他卑鄙的心态也让温芸浓从此不再理他。 到现在都过了半个月,他打电话给她,她都不接,而他只要是非假日的下午三点,就会准时到阿俊的咖啡店守候,结果她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看来,她根本不再相信他了,才会拒接他的电话,甚至因为不想见到他,所以连咖啡店也不去了。 “你是吃了炸药是不是?”刘力雄脾气也不好,马上站起来吼回去。“你这小子真是没大没小,竟然敢对我大吼大叫!你也不想想,这间公司是谁的?我叫你回来继承是理所当然,所以你最好给我差不多一点,不要骑到我头上来!” “我——”楼烈刚输人不输阵,原本还想吼回去,但见到舅舅气到脸红脖子粗,身体还微微颤抖,好像气得快要中风的样子,吼声顿时卡在喉咙。“舅舅,我对管理行销一窍不通,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真的没办法接管朵雅吗?” 他宽肩一垮,口吻十分地泄气。 “不会可以慢慢学。”刘力雄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不想让妹妹和妹夫辛苦创立的公司后继无人。 “我已经尽力了,就是学不会!”他如果有管理经营的头脑,公司的业绩不会越来越惨。“我甚至为了找蕾姨回来公司帮忙,得罪了蕾姨的养女,她本来已经答应让我追了,结果现在理都不理我……我失恋了,现在每天心情都很不好。” 他楼烈刚向来吃得开,从来没有失恋的经验,没想到失恋的滋味这么的差劲,让他每天心情都好像跌到谷底一样。 “你……有她的下落?”一听到楼烈刚提起罗秋蕾,刘力雄前一秒还气呼呼的神情,瞬间转为落寞。 “舅舅,你难道都没想过要跟蕾姨复合吗?毕竟当初是你误会蕾姨,蕾姨才会一气之下离开公司,后来误会解开了,你难道都没试着挽回蕾姨的感情吗?”这件事楼烈刚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问,既然现在他都提到蕾姨了,索性一次把事情问个清楚。 “谁、谁说我没试着挽回?是她这几年一直躲着我,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连跟她见面忏悔的机会都没有。”都怪当年他太冲动,因为不信任而毁掉自己跟罗秋蕾的感情,难怪她会一去不回头,跟他断绝得有够彻底。 “这么说,舅舅是有心想挽回?” “这还用问吗?我这几年没跟任何女人往来,也没有结婚,还不都是为了她。”等她等到头发都白了。 “舅舅,我知道蕾姨的养女住哪里,我去请她帮你向蕾姨道歉和求情好不好?”这是唯一能光明正大去找温芸浓的理由,只要舅舅答应,他今晚就去温芸浓的住处堵人。 “我看你是想见芸浓一面,才肯替我跑这一趟的吧?”瞧他猴急的样子,刘力雄心知肚明。 他知道罗秋蕾有领养一个孩子,名叫温芸浓,但当时那孩子对人不信任也很怕生,所以留在宜兰继续读高中,都是罗秋蕾一个人利用休假时间去宜兰看她,后来他跟罗秋蕾因误会而分开,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机会见过温芸浓。 “那又怎样?反正你也想早日见到蕾姨,让蕾姨回公司来不是吗?”只要温芸浓肯答应帮这个忙,就代表她心里的气消了,那他跟舅舅都有希望跟自己想爱的女人复合。 “……”刘力雄顿时语塞。 “舅舅不说话是代表默许了吧?”楼烈刚一双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大。 “随便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拉不下老脸点头,刘力雄气冲冲地吼了一句后,转身离开楼烈刚的办公室。 楼烈刚半个月来愁云惨雾的心情,顿时有了好转的迹象。 他迈大步走回办公桌前,拿起车钥匙和手机,急忙冲出去。 现在才下午两点钟,但他无法在公司里待下去了,他要去找温芸浓,就算在她的住处楼下等上三天三夜,他也要等到她。 开着车往温芸浓的住处驶去,楼烈刚在心里暗自祈求,碰面后温芸浓肯跟他说说话,要不然他一定会心碎的。 “哈啾!哈~~哈~~啾!”温芸浓感冒了,本来想出门看医生,没想到刚打开门,人才跨出大门一半,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在她面前。 “浓浓。” “哈~~啾!” 无法控制的喷嚏伴随着鼻涕,朝雪白的衬衫喷去—— 雪白衬衫立即雪花点点。 “浓浓,你感冒了?”他的语气充满担心,关心的目光落在她有些憔悴的脸蛋上。 “嗯,我知道,我正要去看医生。”从口袋掏出卫生纸擤了擤鼻水,说话的声音微微沙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将卫生纸包成一团塞进口袋后,她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抱歉,把你的衬衫给弄脏了。” 他今天没穿西装外套,身上只穿着白衬衫和西裤,看起来一副社会菁英的模样,但他烦躁的神情,却把他仅有那么一丁点的斯文气质给破坏掉。 温芸浓对于在自家门口看到他,并不觉得特别意外,只是微微诧异而已。因为这半个月来他根本没死心过,每天都打好几通电话给她,但因为她的心情还很混乱,这两天又头痛感冒的,让她的情绪持续低落中,所以才会一直没接他的电话。 不过她知道,他既然还没死心,迟早有一天会失去耐性跑来找她。 果然,现在他就找来了。 “就算你把我的衬衫给弄烂也没关系。”一件衬衫算什么?“浓浓,我开车载你去医院好不好?你自己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 他的语气很小心、很温柔。 “我常常一个人出门,这又不算什么。”温芸浓并没有忽略掉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我不用人陪,你回去吧。” 第八章 没看见他的时候,她会心情低落,但见到他之后,她的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浓浓,我、我不是来缠着你的,是因为我舅舅对蕾姨很愧疚,一心想跟蕾姨复合,所以特地叫我来拜托你,请你帮帮我舅舅,他是真心爱着蕾姨!”她一开口赶他走,他就慌了。“还有,我想找蕾姨回朵雅服饰的事,不用你帮忙了,那件事我打算放弃,决定另外找专业经理人来管理公司,所以——我接近你的不良企图已经不存在了!真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情急之下,他赶紧把舅舅赋予他的神圣使命说出来,顺便替自己做一番解释,表明他已经放弃找蕾姨回朵雅接手管理行销的计划了。 她本来想转身走开的脚步蓦地一顿,怀疑的视线对上他焦急的目光。 “你……确定吗?毕竟你捐了两百万给孤儿院,如果没达成目的,岂不是损失惨重?” 他真的改变主意了吗?他还没从她身上获取任何利益好处,他真的肯甘心吗? 温芸浓有一瞬间心软了,差点被他说服,但心里仍对他的说法存有疑虑。 “拿两百万做善事,怎么会是损失?”看见她脸上的欣喜表情一闪即逝,旋即又转为冷淡的表情,他紧张得冒起冷汗。“浓浓,我真的是为了我舅舅跟蕾姨复合的事来求你帮忙,没有其它目的——你愿意帮这个忙吗?” “真的……只有这件事要我帮忙?” 她已经跟蕾姨谈过了,蕾姨对于回朵雅服饰一点意愿都没有,不过她却从蕾姨的言谈之间,感受到蕾姨对楼烈刚的舅舅有着怨怼,但同时也有着割舍不掉的感情。 如果能帮蕾姨跟楼烈刚的舅舅复合,让一直单身的蕾姨有感情归宿,温芸浓并不排斥,而且这件事也可以让她顺便回报楼烈刚捐款的善心。 “真的!”她愿意答应吗?楼烈刚屏息等着她点头。 “那……好吧。”她真的点头了。 “那我先送你去医院,我们车上慢慢谈?”没被她赶走,真好!而且这件事势必能替他制造一些机会,继续跟她碰面、联系。 她再次点头。 “我的车子在对面。”楼烈刚开心地咧嘴笑了,他自然而然又想伸出手牵她。 “我自己走。” 他伸出的大手僵在半空中,因为她把手缩进外套口袋里头,拒绝了他。 “……好。”笑容僵住,他尴尬地把手缩回来,放进西裤口袋里,装作没事的样子。 一个半小时后,楼烈刚陪着温芸浓到医院挂号看诊,然后再送她回家。 “你有点发烧,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这段时间他跟她谈了许多有关舅舅和蕾姨的事情,两人达成共识,极力撮合长辈的感情。“我晚上反正没事,我……可不可以留下来照顾你?” 今天此行的目的达成了,但他却还不想离开,担心地看着她因为发烧而有点烫红的脸蛋。 “不用了,谢谢。”她无力地摇摇头,可能因为发烧的关系,让她头重脚轻。“我下车了。”他一停好车,她立即开门下车,但脚步有点漂浮,让她纤瘦的身子晃了一下。 “小心!”他大叫。 幸好她及时扶住车门,才没跌倒。 “你这样我真的很不放心!”下车大步绕过车头,来到她面前,楼烈刚忧心忡忡地直想把她纳入怀里。“至少让我送你上楼吧?” 必须亲眼看着她进家门,他才能安心。 “……好吧。”头重脚轻让她的脚步越来越漂浮,为了避免摔倒,她只好答应。 楼烈刚立即将车门关上、按下遥控锁,然后伸出手臂揽着她,陪着她缓缓进门走上楼。 温芸浓情绪低落地在心底叹气。 这温暖的怀抱让她眷恋,但他一开始怀有企图的接近她,让她不得不逼自己保持距离,避免对他太过留恋。 “……谢谢。”到了家门口,她轻轻地推开他,依旧低垂着头,就怕被他看见眼底的难过和落寞。 她实在不该为了一个怀有目的接近她的男人感到伤心难过。 “我……”他泄气地看着她疏离的举动。“你如果还是不舒服,尽管打电话给我,我会马上过来。” 他一定随call随到。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对于他的关心,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 温芸浓沉默地在他面前转身,掏出钥匙打开门。 “浓浓……”看见纤瘦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后,楼烈刚一个箭步冲上前,长臂一圈,忍不住抱住她的腰。“对不起,我做了让你生气的事……我回去反省过了,我知道自己很卑鄙,根本不值得你爱……但、但是我已经打消当初的企图了,我是真心的想跟你在一起——” 他诚心向她道歉,已经等了两个星期的他,无法再继续等待下去,不知道等到她气消得等到何年何月,更害怕她会从此不肯理他。 “……是、是吗?”僵在他怀里的温芸浓,听见他又一次的道歉,再也压抑不了复杂的情绪,忍不住吸吸酸涩的鼻,掉下了眼泪。“你真的已经打消企图了?你真的不会想要再利用我?” 刚刚他已经解释过了,其实那时候她就有点心软地想要原谅他,但还是有点犹豫,现在他又追进来再一次忏悔,让她无法漠视自己内心的声音,感动地偎靠在他的怀里,清楚地了解到自己其实还是依恋着他。 “我发誓我——”她哭泣的声音让他心惊,猛然低头一瞧,她粉颊上挂着的两串泪水,让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浓浓,别哭啊。” 看着她哭泣的粉颜,他真想揍自己几拳。 “我、我最讨厌别人利、利用我,那种人居心、不良,我超级讨厌——”她却越哭越凶,声泪俱下,声音几度哽咽住。 “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别说你讨厌我,连我自己也好讨厌我自己!”捧起她泪眼婆娑的脸蛋,他不舍地一直表达歉意。“浓浓,原谅我这个讨厌鬼好不好?” 他真心诚意地祈求。 她讨厌他当初的企图,却又好喜欢他,就是这矛盾的心情,让她感到混乱又低落。 “好……”她扑进他的怀里,眼泪弄湿了他的衬衫。“以后绝对不准你再算计我!”现在他这么诚心地反悔和道歉,让她心情好多了。 “如果我再做这种蠢事,你就揍我一顿好了。”他傻傻地笑了,因为她终于肯原谅他了。“浓浓,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不要再把我赶走。” 将她整个人抱得高高的,还没经过她同意,他便大步跨进她的屋子里头,用脚将大门给踢上。 “我还没同意哩,你怎么可以擅自——”一双眼眸还泪光闪闪,她嘟起唇抗议他的举动。 “你真要赶我走吗?”他抱着她来到沙发坐下来,让她亲匿地坐在自己的腿上。“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把我当成奴隶使唤,不管你叫我做什么我都鞠躬尽瘁,你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假如我叫你学狗爬,你也愿意吗?”故意逗他。 顿时,他脸色一僵。“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也是可以学学看……” “不用啦,看一只金刚学狗爬,画面应该不怎么好看。”她被逗笑了,心情好了很多。 “你说的也对。”幸好!楼烈刚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没有再开口说话,一双蒙着泪雾的眼眸,只是静静地瞅着他。 楼烈刚也没说话,低头对上她那双朦胧的泪眼,他在她眼里看到许多情绪,有哀怨、有犹豫,然后他看见一丝欣喜。 “浓浓……”他轻轻捧起她的脸蛋,温柔地唤她的名,他的眼里流露着一抹渴望。 她轻轻地抿了抿唇。 “浓浓,我可以吻你吗?”他祈求。 这一次,她几不可见地轻轻点了下头。 他看见了,旋即低头覆上她被眼泪沾湿的粉唇,辗转吮吻着,温柔小心地尝着她的滋味。 他听见她发出了欢愉的叹息声,他在心里笑开,并将她搂得更紧,加深了这个吻。 吻着,纠缠着,两人的气息都紊乱了。 情况有点失控,温芸浓整个人软绵绵地往沙发倒下,他庞大的身躯轻轻覆在她纤细的身子上,他的唇顽皮地在她下巴、雪颈上流连,他的手从她的衣摆钻了进去,抚过她细嫩的肌肤,温掌覆上她柔软的乳房…… “阿刚,我头晕……”她不想杀风景,但她真的不太舒服。 压在她身上的楼烈刚蓦地冻住。 “我真该死!”下一秒,他猛然离开她的身子,一脸懊悔。 “没关系,麻烦你倒杯水给我吃药,我头好昏,想好好睡一觉……” 他马上跳起来,紧张地去帮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替她拆开药包,让她服药。 等她吃完药,他立即抱她进房间,在她躺上床睡觉的时候,他到厨房想帮她熬锅粥或煮点好消化的食物。 但他厨艺很烂,因此他立即打电话找汪梓俊求助,可是却没人接听,打了几通后他不得不放弃,只好改打给阎子罗。 他记得阎子罗拥有法国大厨的执照,但那家伙却只把下厨当乐趣,而是以设计游戏软件为事业。 阎子罗很赏脸,电话马上接起,楼烈刚绷着脸说明目的后,在阎子罗的取笑下,他遵照阎子罗的指示,外出买了红萝卜和肉丝,回来后再依照阎子罗的电话教学,先洗米,再把红萝卜削皮切丁,然后将装了米和水的锅子放到瓦斯炉上,开大火煮滚,再用小火慢熬,然后放入红萝卜丁和肉丝,等熬煮好之后再加点调味料。 他楼烈刚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过,也从不曾为了任何事屈服于阎子罗。 但为了温芸浓,他愿意。 飞机缓缓升空,温芸浓跟罗秋蕾终于结束了五天四夜的东京行。 这次赴东京与日本的代理商洽谈,结果很令人满意,温芸浓所设计的内衣将于秋季开始在东京各大百货公司贩卖。 “蕾姨,你就去见刘叔一面嘛!如果你真的对刘叔已经没有感情,干脆亲自跟他讲清楚,叫他别再来纠缠你……”在日本待了五天,让温芸浓跟蕾姨有很多时间相处,温芸浓便乘机多次游说罗秋蕾。 她答应过楼烈刚要帮忙,就一定会做到。 “浓浓,你到底拿了刘力雄多少好处,要这样帮他?”把咖啡空杯交给空姐收走后,罗秋蕾收妥餐桌,拿起机上的购物杂志翻阅,藉此转移注意力,不太想搭理一直试图游说她的温芸浓。“好了,别再说了,你也看看杂志,帮我挑几样东西回去送员工们。” 难得出国,虽然因为洽公而没有时间观光、购买伴手礼,但罗秋蕾还是想替公司员工们带点礼物,在机上买最方便了。 “楼烈刚捐给孤儿院两百万,算不算是好处?”但这不是她答应楼烈刚出面替刘叔讲好话的主要原因。“蕾姨,就算他没有捐两百万给孤儿院,我也一样会帮他,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给刘叔一次机会。蕾姨,就一次机会,你们两个见一面谈一谈,你说好不好?” 温芸浓跟蕾姨撒娇。 “你……”将杂志合上,罗秋蕾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浓浓,都这么多年了,我们还能谈什么?” 近日,尘封多年的感情又被提起,罗秋蕾得知刘力雄积极地想跟她复合,心里不是没有感觉,也并非真的不爱他而不愿见他,实在是当年他伤她伤得太深,让她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再给他一次挽回的机会? “把误会谈开,你可以试着听听刘叔的忏悔,听刘叔认错。” “都这么久了才来认错,已经太晚了。”罗秋蕾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她并不觉得两人见面谈开了,就有机会可以挽回这段感情。“当年他竟然听信他人的指控,误会是我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他伤害的不只是我的心,还有我的名誉,当时我才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他!而当我决定离开时,就已经放掉这段感情了。” 第九章 况且都经过了这么多年,不管过去有什么恩怨纠葛,纵然两人能再次碰面,所有感觉也全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所以,不如不见,见面也只是枉然。 “我知道当年蕾姨的确受了极大的委屈。”当年她还在宜兰读书,因此对于蕾姨和刘叔的分手始末并不知情,而有关他们的恩怨纠葛,也都是楼烈刚告诉她的。“但是刘叔在你离开不久后就后悔了,他还找出挪用公款的罪魁祸首替你洗刷冤屈,并且想向你谢罪,但后来他怎么也找不到你。好嘛,蕾姨,跟刘叔见个面嘛,一次就好。” 挨在蕾姨身边,撒娇的摇着蕾姨的手臂,温芸浓坚持今天非得要游说成功不可,务必要让蕾姨去赴刘叔的约,让他们有机会好好的谈一谈。 假如两人谈了之后还是没有结果,那她将不会再干涉蕾姨和刘叔的事情。 “看来我如果不答应,你可能会缠到我把你踢开为止。”罗秋蕾赏了温芸浓一个白眼。 “蕾姨才舍不得把我踢开呢,别忘了我可是公司的摇钱树,而且我这棵摇钱树对蕾姨忠心不二,永远不会跳槽。”蕾姨很疼她的,一定舍不得。 “哼,你分明是吃定我了嘛!” “是啊,我吃定蕾姨了。”蕾姨这样讲,应该是答应了吧?!“蕾姨,那你什么时候有空跟刘叔见个面?” 打铁要趁热! “安排星期一中午吧,我只有一小时的时间。”挪出午休时间见他,已经算是给刘力雄很大的面子了。 “只要蕾姨肯给刘叔机会,就算只有几分钟也没关系。”成功了!温芸浓迫不及待想告诉楼烈刚这个好消息,但碍于飞机还在飞行中,不能使用手机,温芸浓只能按捺着迫切的心情,等着飞机降落。 至于答应跟刘力雄见面的罗秋蕾,则是神情复杂地转向窗外,看着如棉花糖般轻盈的白云,她的心情却无比的沉重忐忑。 唉~~答应跟刘力雄见面对吗?她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再见面,也许感觉都已经变了哪。 变了也好,两个人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各过各的人生也不错…… “成功了!蕾姨已经答应要跟刘叔碰面。”搭蕾姨的车回到家,还没进家门,温芸浓就迫不及待打电话通知楼烈刚。“蕾姨星期一中午有空,我看就安排在我公司附近的餐厅让蕾姨和刘叔见面好吗?” 今天是星期六,见面时间在后天,提前安排应该没问题。 “好。”将车钥匙收进外套口袋里,楼烈刚从工作室走出来,右手拿着一个纸箱,左手拿着手机往门口走,准备要出门。“你到家了吗?还是在路上?” 分开五天,他很想念她,已经无法按捺思念的心情,打算立刻出门跟她碰面。 “蕾姨送我回来,我正要进门。”她放下行李,腾出一手拿钥匙。 “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长腿已经跨出门外。“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出国的是我,礼物应该我来送才对,但是我没空买……”真是不好意思,刚刚在飞机上忙着说服蕾姨,连在机上购买免税品的机会都错过了。 “请我吃一顿晚餐,我就不计较。”现在是下午四点,晚上他计划跟她来个浪漫的晚餐约会。 “好,晚餐我请客。”她也好想他,才刚回国就迫不及待想见他一面。“我等你过来接我,拜。” 在他来之前,她想先泡个澡,扫除旅途的疲惫,再换上洋装打扮一下。 自从跟他交往后,温芸浓开始尝试穿洋装,将过去那些t恤、牛仔裤先抛到一边去,也试着将一头蓬松鬈发放下来。 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将钥匙插进锁孔,可是她只是轻轻转动一下钥匙,门就开了。 愣住两秒! 她疑惑地将门往内轻轻推开,从敞开的门缝看进屋内,发现有两个放在沙发上的抱枕被丢在地板上,窗户也被打开一道缝隙,窗帘随风飘动。 怎么会?她出国前明明把房子整理得很干净,而且抱枕都一个一个排好放在沙发上,窗户也关紧并且上锁了呀。 难道是她的屋子遭小偷了?! 温芸浓紧张又不安,微微颤抖的手将门再往内推开一些。 天啊!眼前凌乱的景象,让她险些昏倒。 不只抱枕被丢在地上,沙发和柜子也被翻倒,地上杂志、抱枕乱丢一通。 看见这景象,她惊骇得不敢走进屋里。 即使小偷老早就偷完走人了,但她胆子小又势单力薄,根本不敢冒险,万一小偷还在里面,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温芸浓抖着手把门轻轻关上,转身拿着行李就往楼下跑,一脸惊惧的站在一楼门口等楼烈刚。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楼烈刚开着车出现了,并将车子停在她面前。 “嗨,浓浓。”看见她在楼下等他,他有些惊喜,看样子她也很想他嘛,才会忍不住下楼来等。 迅速下了车,得意洋洋的他这才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劲,脚边还搁着一只行李箱,楼烈刚脸色瞬间一变。 “你还没进屋吗?怎么还拉着行李?” “有、有人趁我出国时……闯进我的屋子里头……屋内一片凌乱,我看应该是遭小偷了。”她叫自己千万要冷静下来,不要害怕,但开口说话时还是忍不住轻颤。 看她一脸恐惧慌乱的模样,楼烈刚心疼地将她搂入怀里。“你报警了吗?” “我屋子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和现金,报警只是徒增麻烦。”她摇摇头。“我想……窃贼应该早就走掉了,刚刚我有开门往里头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和声响。” 但她还是不敢一个人进屋子里去。 “我上楼去确定安不安全,你先到我车上等着。”幸好她没进屋子里,选择下楼来是对的。 楼烈刚将她带到车子旁,打开门,将她的行李放进车子后座,催促她上车去等着。 “我要跟你上去。”她抓着他的米色夹克衣角,不肯上车。“屋子里……应该已经没人了。” 她几乎可以确定屋内已经没人,但因为胆小恐惧让她不敢独自进屋,现在有他陪着,她比较有勇气进去察看状况。 “你……”他拧着眉头,低头看着她慌乱却带着一丝坚持的美目。“好吧,那你小心地跟在我身后。” “谢谢。”她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她。 楼烈刚走前面,她走后面。 来到二楼,他轻轻将未上锁的门推开,高大的身躯跨进屋内,锐眸很快的搜寻一遍。 她的屋子坪数不大,是两房一厅的格局,他要她先在外面等着,自己先到卧房、工作室还有厨房,甚至连浴室、阳台都看了一遍。 “进来吧。”确定没有窃贼身影,他才让她进入屋内。“你去看看有没有损失什么重要的东西?像是首饰、现金,还有笔电或数字相机之类的东西。” “我穷得很,唯一值钱的笔电和数字相机都带出国了,现在还躺在行李箱里,如果真要说重要的东西,大概是我的设计图,但窃贼应该对那些设计图没兴趣才对。” 一般窃贼要的是可以变现的东西,就算拿走她的设计图也没用。 “那可不一定。”楼烈刚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我在日本的房子也遭窃过,被偷的就是设计图。” 商业间谍才是最可怕的。 “你的意思是……”窃贼专程来偷她的设计图? 她又不是什么名设计师之类的,窃贼怎么可能这么赏脸偷她的设计图?温芸浓没把楼烈刚的话当真。 “我刚看过卧房跟工作室,卧房还好,但工作室比任何地方都乱,看来窃贼翻箱倒柜的重点就在工作室,所以我才会这样大胆猜测。” 温芸浓脸色一变,连忙冲进工作室里,里面正如楼烈刚所说的,简直惨不忍睹,所有东西都被推倒在地上,抽屉全部被拉开来,里头的资料、纸张丢满地。 她蹲在地上,将一张一张的纸张捡起来。 “有遗失什么设计图吗?”楼烈刚过来帮忙捡。 她接过他递来的纸张,一张一张翻看,这些都是一些数据,而她亲手画的设计图全都不见了。 “不见了。”她抬头看着他,小脸苍白凝重。“新一季的内衣设计草图,全都不见踪影……” 果然被他猜对了,窃贼就是来偷她的设计图。 “要报警吗?”他必须尊重她的决定。“设计图被偷了,损失一定不小吧?”他可以体会这种感觉,自己的创作是无价的。 “这些设计图都是为了进军日本市场而量身打造的……”她原本想给蕾姨一个惊喜,打算等跟日本代理商签好合约后再交给蕾姨,没想到却被偷了。“虽然我的计算机里也存有备份,但被偷的作品我怎么可能发表?就算现在去报警,而且警察也很有效率的把设计图找回来又怎样?我看设计图早就被盗用了……” 现在,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了。 她泄气地坐在地上,眼眸染了层雾气,鼻子一阵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乖,别哭!”他在她对面蹲了下来,伸手拨开垂落在颊边的柔软发丝。“你真的确定不报警吗?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让蕾姨为我担心,她要是知道我的屋子遭窃,一定会要求我搬去跟她住,我不想麻烦蕾姨。自从蕾姨领养我之后,我已经麻烦她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那就别报警。”心疼地将她抱入怀里,他起身将她抱到一旁的贵妃椅坐下。“可是我担心你,这阵子你还是别住在这里了。” 万一窃贼又回来,那可糟了。 设计图遭窃,还可以重新设计,但她的人身安全千万不能大意。 “嗯,我会去住旅馆——” “住我那里吧,你一个人住旅馆我更不放心。”他打断她的话。 “这……好吗?”他们才刚交往不久,她就搬到他那边去,会不会进展太快了? “住我那边当然好,有免费的保镖可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他拍胸脯保证。 “我想我住你那边,才更该担心人身安全吧?”她难受的心情被他给转移了,破涕为笑。 “嗯……你的确该担心。”他不想隐瞒他想要她的渴望。“浓浓,我们已经是情人了,如果在美好气氛下,情不自禁的上床做爱做的事,这是很正常且有益身心健康的。” 他必须让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拥有她。 “我、我当然知道。”她脸一红,羞怯地把目光从他那双炙热的眸子移开。“咳,在离开这里之前,我得把屋子整理干净。” 从他怀里逃开,借着忙碌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转移脑海中那些遐想。 “我帮你。”她不再反对搬到他那边住,让他乐得很。 楼烈刚吹着口哨,极有效率地将被翻倒的柜子、书桌摆好,将抽屉放回去。 温芸浓则是把散乱一地的纸张和杂物通通捡起来,一一摆回原位。 整理好工作室之后,两人继续分工合作,由她整理卧房,他负责客厅,两个小时后,终于大功告成。 “好累喔……”温芸浓腰酸背痛的窝在沙发上。 “我帮你按摩一下。”他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体贴地提供服务。 他力道适中的按摩她僵硬的肩膀,然后大掌轻柔地滑向背后,按摩她酸痛的背部。 “嗯……”因为太舒服了,让她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帮她按摩的大手蓦地一顿,停住了。 “怎么了?”她回头问他,却撞进一双隐隐燃着火焰的幽深眸子里。 他缓缓勾起一抹笑,低头在她耳畔轻声说:“我也累了,换你帮我按摩。” “可、可是我不会按、按摩——”他的贴近和他的低喃声,让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唇部按摩,很简单的。”语毕,他将她抱到大腿上,轻轻转移她的身子,让两人的姿势能够契合地进行…… 第十章 下一秒,他性感的唇欺下,寻找她柔软的芳唇,紧密吻住。 这就是他要的唇部按摩。 温芸浓先是一阵错愕,然后轻轻地笑了,她仰高羞红的脸蛋,迎合他的吻,享受着他的温柔。 轻捏着她的下颚,楼烈刚乘机撬开她的唇,嬉戏般地将舌尖探入,放肆地纠缠着她的唇舌。 当两人吻得难分难舍时,他将她压到沙发上,大手探进她的衣物底下,探索她纤细的身子,滑过她的肌肤,大掌掳获一只柔软轻轻爱抚着。 “哦……”她的背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承受着他的爱抚,脑袋昏沉地感受着他身体坚硬的变化。 从来不识情欲滋味的温芸浓,一时间失去了理智,任由他热情的侵略,脸红喘息着,身子也因他的爱抚而弓起。 蓦地,楼烈刚却停了下来。 他将身躯抬高,呼息粗浊。 “阿刚……”瞬间,覆在身上的温暖消失了,她仰高脸,张着迷蒙的双眼,用迷惑的眼神看着他。 “浓浓乖,晚一点我们再继续。”他得先将她带离这里,毕竟这里刚遭过小偷,在确定安全之前暂时不宜久留。 低头又吻了她诱人的红唇一下,他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把被他撩高到胸部上面的上衣拉下来,然后伸手欲将她的牛仔裤拉链拉上—— “我、我自己来。”理智清醒过来,她尴尬地背过身去,低头将裤头的钮扣扣回去。 “浓浓,这没什么好害羞的。”他喜欢替她服务。 “我、我不习惯……”羞窘地咬着被吻得微肿的红唇。 “这点你就不必太担心了,我会慢慢让你习惯。”从背后抱着她,他已经被挑起的yu望尚未平息,借着这个拥抱让他获得一点点满足。 “阿刚,我们要离开了吗?”温芸浓对这里还存着一些恐惧感,被窃贼入侵的阴影短时间内挥之不去。 这就是楼烈刚突然喊停的原因吧? 他不想在这留存着被窃阴影的房子里抱她。 “嗯。”他放开她。“需要带一些衣物用品吗?” “我刚刚整理房间的时候顺便收拾了一些。”她绕出沙发,进房间去拿,离开时顺便将房门关上。 “那走吧。”他走过去替她拿行李。“明天我再联络保全公司过来装设保全系统,另外门口也得加装监视器才行。” 为了她日后的安全,楼烈刚打算将这房子的保全系统做到滴水不漏。 “算了,别麻烦了。”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出外头,她已经决定搬离这里。“我想我再另外找间保全管理完善的大楼住好了。” “这也不失是个好办法。”他所住的大楼,出入门禁的管理就挺严格的。 楼烈刚暗自决定替她在他所住的大楼里找房子。 凌乱的大床上,一丝不挂的娇胴缠着黑色丝被,正沉沉睡着。 刚从浴室沐洗出来的楼烈刚,阳刚的身躯仅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他放轻脚步走到床畔,方唇带着微笑,低头凝望着睡在他床上的美丽女孩。 不,在不久之前他已经将她变为女人了! 从她拿着行李,跟着他踏出住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今晚他会拥有她。 晚上,他按捺着渴切的yu望,带着她享受了一顿浪漫晚餐之后,才开车载她返家。 一进门,他便吻住了她。 而她并没有拒绝,羞涩地偎入他的怀里,仰头承接他的热吻、他的爱抚、他的挑逗。 然后,一切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他带她回到房里,双双跌落大床上,掀起一场缠绵。 没有经验的她,在他进入她的那一刻痛苦得shen吟出声,他心疼地吻着她的唇,隐忍着掠夺的yu望,等待她的痛苦慢慢过去。 直到她终于适应了他之后,楼烈刚才敢稍微放纵自己,用着温柔小心的力道,缓缓带领着她享受成熟男女的rou体欢愉。 那是多么极致的体验。 生命中有不少女人来来去去,向来把男女关系看得很淡的他,这一回却栽在她的手里。 她的生涩、她的纯真都令他为之疯狂,眷恋不已。 从来没有如此满足且眷恋过,这是楼烈刚头一次对跟他上床的女人产生占有欲。 一次的ji情并无法满足他,他绝对舍不得让她离开,他要的是往后无数个浪漫的夜晚,他要的是她的心。 “晚安。”低头在她雪白的额头吻了一记,楼烈刚进入更衣间,换上宽松休闲衫和长裤。 穿好衣服悄声离开房间,关上房门,他立即钻进隔壁的工作室里。 他想要送她一个礼物。 将工作室的灯打亮,往左边的壁柜上看去,上头摆满一尊又一尊各种奇形怪状、神情狰狞或气势磅礴的怪兽和鬼妖模型。 这些作品都是楼烈刚的得意创作,也都是人物模型收藏家想收藏的限量极品。 身为原型师的他,脑海中有源源不绝的创意,他所创造出来的人物绝对受欢迎。 在原型师这一行里,他算是佼佼者,在日本的知名度极高,许多游戏软件业者以及食玩公仔和动画电影业者都争相找他设计人物,他的行情也居高不下,想要邀请他制作模型所费不赀,至于找他创作人物的价码更是高得吓人。 不过他并不是对所有邀约都接受,尤其对人物创作的案子更是挑剔,对于无法百分之百接受他创作、意图想左右他的人,不管开出多高的价码,他都会拒绝到底,绝不会为了金钱而屈就自己的原创。 但,他也有心血来潮愿意无条件创作的时候。就像此刻,他要为他心爱的浓浓,创造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公仔模型。 脑海中浮现温芸浓的各种风情,她抱着漫画、绾着丸子头的青春洋溢,她穿着礼服像个洋娃娃那般的可爱迷人,还有她在他身下欢愉shen吟的美丽性感。 这一晚,他埋首在工作室里,创造一个性感美丽又带着诱人纯真的温芸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针从十点走到凌晨四点半。 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一个温芸浓公仔的初步雏型终于完成。 将模型小心收好,楼烈刚动了动僵硬的肩脖,起身离开工作室。 当他回到房里时,温芸浓正睡得酣甜,丝被滑落到她的腰际,遮住了粉臀,但美丽的雪胸和白皙的腿却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多么性感又引人遐思的美好画面啊。 楼烈刚深邃的眼眸里迅速燃起火焰,他站在床边,脱去上衣和长裤以及贴身短裤,一丝不挂地上了床,隐忍不住想再要她一次的yu望,抽开丝被,将她揽入自己赤裸的胸膛里。 他将她压在身下,顽皮地啄吻她的唇、她的莹白耳垂,绵密的吻滑过雪颈、锁骨、胸口,然后往下han住一颗诱人的甜美果实,辗转吮吻。 温芸浓浑身发烫地承受他狂猛的ji情,毫无招架能力地掉进他所带来的情欲震撼里,浮浮沉沉地直到攀上yu望的颠峰,然后舒服满足地坠落。 洗过澡换上干爽衣物后,温芸浓被楼烈刚带进他的工作室里。 她弯身看着他摆在工作台上的粗胚模型,好奇地左看右看。 “这……是我吗?” “嗯,在你这只小懒猪累得睡大觉时,我熬夜做出来的。”虽然还没完成,但楼烈刚已经迫不及待想让她看看。 “是谁让我那么累的。”美目羞涩地白了他一眼。“柜子上的那些模型也是你做的吗?” 视线转向壁柜,上头一尊尊狰狞骇人但气势磅礴的模型,让她啧啧称奇。 “全都是限量非卖品,这些可是许多模型收藏家极想收藏的限量珍品。”他的语气非常骄傲。“当然啦,我们浓浓的模型也是限量非卖品,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欣赏。” “你该不会想做我的裸体模型吧?”他的口气有些暧昧不明,让她不得不这么猜测。 “这个主意不错,我可以替你做各种性感的裸体模型。”脑海浮现的画面让他瞬间血脉贲张。“浓浓,我们回房间去,你摆各种性感撩人的姿态让我模拟——” “我不要!也绝不同意。”她脸红地断然拒绝他邪恶的主意。“你最好帮我的模型穿上美美的衣服,否则我绝不会再理你!” “啧,穿上衣服实在太可惜了。”他一脸惋惜。“不过没关系,真人比模型好看多了,我比较喜欢看真人一丝不挂地摆出各种撩人的姿态——” “哦,别再说了。”她羞赧地跑出工作室。 看她羞涩地落荒而逃,他不再逗她,跟着她奔逃的步伐,大步走出工作室。 “肚子饿了吗?我们去阿俊那边吃午餐。”整个早上两人都在床上消磨,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外出用餐。“顺便请阿俊帮个忙。” 在房门口停住脚步,她转回头问:“你要他帮什么忙?” “是你需要阿俊帮忙。”他从桌上拿起车钥匙,走向门口。“阿俊以前是搞征信社的,我想叫阿俊私下帮忙调查一下是谁想窃取你的作品?知道对象,至少可以做些防备。” “不用麻烦阿俊啦,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善良的她其实并不想知道是谁窃取她的作品,反正那些作品还没打版制作,还有很多修改空间。“我再加紧赶工设计新的作品就好了。” “你这样姑息窃贼,以后对方会更加胆大妄为。”他不太认同她的处理方式。 “以后我会多加注意,所有的设计稿我都会好好保管,不会再发生被窃取的事情。”她希望息事宁人。 “好吧,就算不用阿俊帮忙,但午餐总要吃吧?你有要带什么东西吗?”表面上,他佯装被她说服,但他打算私底下找阿俊谈一谈,这件事还是得查清楚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去拿。”回房间拿了装笔电和设计图稿的背包,她跟着他出门。“我得赶工才行,你不介意我在用餐时工作吧?” “我不介意。”他摇摇头。“不过如果你在该上床的时间还在工作,那我可就有意见了。” 对她暧昧地眨眨眼,他的福利绝对不可以缩水。 “你又来了!”这男人真爱耍嘴皮子。温芸浓脸蛋一红,她抱着背包挤开他,走出门外。“别忘了,我只是暂时借住,等我找到房子,我会马上搬走。” “有必要急着找房子吗?”他脸一绿,反手关上门,急急跟出去。“住我这里有我这个免费的保镖可以使唤,你不考虑长住下来吗?” “一点都不想考虑。”她站在电梯口,郑重地对他摇头拒绝。“我们可以维持亲密的交往关系,但同居这件事绝对不行。” 她的想法还是比较保守,而且她也担心蕾姨的观感。 “真的不考虑?”低头看着她正经坚决的神情,楼烈刚心头涌上一阵失望。 “我会尽快找房子搬走。”她说。 “那好吧,不过我希望你别搬太远。”看来他得尊重她的决定,但他心里真的很担心她。 “这个提议不错!”这可以列入挑选房子的重要参考指标。 达成协定,两人愉快地一起出门,开车前往汪梓俊的咖啡店。 一整个下午,温芸浓都专心地投入设计工作中,至于楼烈刚则是去找汪梓俊小声密谈。 针对温芸浓住处遭窃贼闯入并窃走设计图一事,楼烈刚决定非得查个清楚不可。 厅门口有抹鬼鬼祟崇的娇小人影。 难得在中午就起床出门的温芸浓,穿着一套白色运动服,头上的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脸上还戴着口罩,打从中午十二点就躲在餐厅旁边,一双圆眸直往餐厅里头瞧,一边小声地讲着手机。 “我看蕾姨跟刘叔好像谈得还不错,蕾姨刚开始脸上表情很严肃,但后来好像笑了耶。” “你又听不到他们在谈些什么,一直躲在外面偷看有什么用?”楼烈刚开完会出来,他正要搭电梯下楼用餐。“还有,我相信我舅舅一定会很努力地认错,取得蕾姨的原谅,他跟蕾姨复合是早晚的事。” 楼烈刚对于两位长辈的复合相当看好,他因为正在跟温芸浓通电话的关系,怕进电梯会收不到讯号,所以改走楼梯间。 “可是我怎么一点信心都没有?我知道蕾姨有多生刘叔的气,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蕾姨答应见刘叔的……”说得这么轻松,他都不知道她是多么辛苦地游说蕾姨。 “好了,别太担心,你也不要浪费时间在餐厅外逗留,还是快点回去,好好努力画设计图吧。” 这几天她一直在赶工,连晚上睡觉时间都不回房间,就窝在客厅里埋首苦画设计图,害得他的福利严重受损。“今天晚上绝对不准你再熬夜,你得乖乖在十一点钟上床睡觉。” 第十一章 今晚,他绝对要扞卫自己的福利到底! “算了,不跟你说了,讲来讲去你都只在乎这个——”粉舌一吐,她羞窘地挂了电话。 “喂……”高大身躯在楼梯转角处停下脚步,楼烈刚不敢置信地瞪着嘟嘟作响的手机。 没想到她竟然敢挂他电话?!这小妮子等着瞧,看他今晚要如何整治她! 将手机收进西装口袋里,楼烈刚肚子饿得很,继续大步走下楼去。 走出办公大楼后,他打算到对面的餐馆吃饭,没想到却在门口遇到了阎子罗的下属,莫裘莉。 “阿刚,我们可以谈谈吗?”莫裘莉一身名牌套装,打扮入时,就像时下都会粉领上班族那样的优雅干练。“关于两年前我们一起过夜的那件事……” “那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可以谈的吧?”但楼烈刚对这样的女人没兴趣,他跟莫裘莉仅有一夜的关系,之后就该各走各的路,这是当初两人事先就约定好的,怎么都事隔两年了,她还跑来纠缠? “我们之间绝对有事可以谈!两年前的那一夜,并没有那么容易被遗忘,毕竟那时你让我怀了孕。”她坚持不肯放过楼烈刚。 阳刚脸庞闪过震惊,他惊愕地瞪着她脸上那抹刺眼的诡异笑意。 “你现在有空跟我谈谈吗?”她又问了一次。 “你以为我会信吗?”迅速压下震惊,他冷静地响应。 “你——” “把孩子带来,跟我去做亲子鉴定,如果是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遗弃,但要我跟你结婚,一切免谈!”他冷漠地先发制人,因为他知道这绝对不可能! 那一晚两人虽然发生了亲密关系,但起码的理智他还有,该做的防护措施他都有做。 “孩、孩子在你离开台湾回日本后,就流掉了。”她被他的气势吓到,随即又不安地提高音量。“但是你不能因为孩子流产了,就不愿负起责任,因为医生还宣布我因此终生不能生育——” 见她似乎想把事情闹大,他脸色阴鸷地问:“裘莉,你到底想要什么?” 一个两年没来往的女人,突然又跑来纠缠,让他不得不起了疑心。 “你怀孕的事就算是真的,我也从不知情,假如孩子流产的事是事实,你也不曾告诉过我,现在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才来找我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从她恐惧闪烁的眼神看来,楼烈刚更加坚信怀孕的事绝对是她信口胡诌的。 “我、我们找个地方私下谈谈。”莫裘莉坚持要跟他私下谈这件事。 “好。”这件事他势必要做个了结,他必须让莫裘莉知道,玩弄他绝对没有好下场,更要让她知道,他绝对不会像个蠢蛋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跟我走!” 他带着莫裘莉进入办公大楼的地下室,开着车载她离开公司,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公园谈话。 只是楼烈刚没想到,莫裘莉要私下跟他说的事情,竟然是她手里握有不堪入目的光盘片,她说光盘片的内容是两人在旅馆共度一夜时所拍摄的,他跟她在一起的所有过程全被针孔摄影机给拍下来了。 楼烈刚当然不信,他逼她交出光盘片,但莫裘莉却威胁他,她会在必要的时候将光盘片寄给温芸浓,除非他花一千万将光盘片买回去。 只要他肯付出一千万,一切事情都会摆平,她绝对不会破坏他跟温芸浓的感情。 对于莫裘莉过分的要求,楼烈刚当然是严正拒绝。 他是受害者,而她显然是设局仙人跳的嫌犯!两年前她的纠缠不清早已令他嫌恶不已,现在的他当然更不可能会屈服于她。 何况光盘片存在与否,根本就是个谜,说不定只是她想诈财的手段,况且他就算真的花了一千万买回光盘,也难保莫裘莉手里没有其它备份。 假如光盘片真的存在,楼烈刚也赌莫裘莉不敢真的这么做。因为她是光盘中的女主角,假如她低贱到连自己的私密都能出卖,那么身为男人的他,根本不必担心什么名节。 不过莫裘莉竟然注意到他跟温芸浓交往的事情,这让楼烈刚严重地起疑。 在离开公园后,他立即打电话跟汪梓俊联系,他叫汪梓俊朝莫裘莉这个方向调查,也许两件事有所关联也不一定。 当他打电话给汪梓俊时,得知温芸浓正好到他店里用餐,他立刻赶了过去。 一路上他一直在考虑着,到底该不该把光盘的事告诉温芸浓? 一直在餐厅外观望的温芸浓,终于等到了她想看的结果,蕾姨跟刘叔用完餐后相偕走出餐厅,两人姿态亲密。 看见这样的结果,温芸浓乐得很,雀跃的心情让她胃口大开,跑来汪梓俊的店里点餐吃饭。 没想到才刚落坐不久,楼烈刚也来找汪梓俊,她开心地招呼他一起坐下来用餐。 “阿刚,你说的没错,蕾姨和刘叔复合的事的确很乐观,看来这次真的被你说中了。” “我舅舅对蕾姨一往情深,我早就知道蕾姨一定会被我舅舅的深情感动。”长辈能复合,他乐见其成,至于蕾姨愿不愿意跟舅舅结婚,然后回到朵雅接下总经理位置跟舅舅一起经营,这就得靠舅舅自己努力了。“这件事能有圆满的结果,真令人高兴。” “那为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他明明眉头深锁,一点笑容都没有。 “我……”楼烈刚一对深眸犹豫地望进她清澈的眼底。“有吗?我只是为公事烦心而已。” “是吗?以前你也常为公事烦啊,可是怎么不见你眉头这么纠结?”她还是觉得不太对劲。“我说过,不准你有事瞒我喔!”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不单纯,她眯起眼仔细审视着他那双带着愁绪的深邃黑眸。 “真的是为了公事,你……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是经商的料,最近阎子罗又老缠着我帮他设计天空魔兽的模型,我其实很想做回本行,但身不由己。” 关于他和莫裘莉有过一夜情还被设局的事,他发现他根本不敢坦白。 因为他担心单纯的她无法接受他风流的过去,虽然他曾经跟许多女人在一起过,但那无关感情,只是yu望的发泄,但纯真的她绝对不懂,而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经浪荡的一面,不想让她知道男人为了满足yu望而堕落的一面。 在她面前,他想要让她拥有美好而单纯的爱情。 “你好可怜喔!不过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看来他好像是为公事烦心,对于他的处境,她很清楚但帮不上忙,只能寄予浓厚的同情。 “是啊,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解套。”汪梓俊这时候端着温芸浓点的西班牙海鲜烤饭,还有浓汤跟面包过来。“阿刚,你还没点餐啊?你想吃什么?” “给我一杯咖啡就好。”他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空腹喝咖啡不好,还是我也帮你准备一份烤饭?”汪梓俊提议道。 “也好。”这次他没拒绝。 “烤饭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你肚子饿的话可以先喝浓汤和吃面包,不过你自己进厨房拿汤跟面包会比较快一些。” “好吧,我自己来。”楼烈刚知道汪梓俊要私下找他谈话,立即起身跟着汪梓俊进入厨房。 一踏进厨房,楼烈刚立即追问:“关于我托你查的事情,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是查到一些眉目……”汪梓俊一边熟练地准备着烤饭的海鲜食材,一边快速地跟楼烈刚报告。 他利用人脉调阅了温芸浓住家附近巷道的监视摄影机,经过比对之后,发现在温芸浓出国前两天,有一男一女行踪可疑地在附近徘徊,等到温芸浓出国的那天晚上,那名男子再度现身,潜入了温芸浓所住的公寓大楼。 “刚刚有消息传来,听说有个男人在前几天拿着设计图到许多台湾内衣品牌公司兜售,不过全都被拒绝了。” “那一男一女的身分呢?”汪梓俊所查出的结果,让楼烈刚更加怀疑莫裘莉是否参与其中。 “男的叫张杰,几年前曾经在阎子罗的公司工作过,不过后来因为豪赌欠下赌债,被债主逼得只好窃取阎子罗公司的机密档案兜售,后来被阎子罗赶出公司送警法办。”有前科纪录的人,调查起来并不难。“他在一年前出狱后,投靠他的女友,据说这两年来他又欠下了不少赌债,现在又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了。” “他的女友是莫裘莉吗?”既然跟阎子罗扯上关系,那么他的怀疑应该没错。 “女的身分尚在确认中,我刚刚已经联络对方,要他查明女的是不是莫裘莉,最快应该今晚可以给你消息。” “好,如果是的话,马上通知我!”他认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现在只要证实就行了。 “为什么你会怀疑她?”汪梓俊很好奇他为何会怀疑这件事跟莫裘莉有关? “两年前我接受阎子罗的请托,帮他们公司设计模型,在某个晚上工作完毕后,我跟负责和我洽谈的莫裘莉一起去酒馆喝酒,后来两人喝茫了,便到附近的旅馆开了房间上了床……” “你这家伙过去的风流史还真是精彩!”汪梓俊嘲讽地吹了一声口哨。 “你少挖苦我。”他现在很懊悔跟莫裘莉那女人不清不白。“我刚刚跟莫裘莉见过面,她跟我说那个晚上的所有过程全被拍了下来,而且她还该死的威胁我,要我拿出一千万把光盘片买回来,否则她将寄给浓浓看——”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有人打断了楼烈刚的话,但那人不是站在楼烈刚对面的汪梓俊,而是站在厨房门口的温芸浓。 因为咖啡店来了客人没人招呼,温芸浓便走进厨房来喊人,没想到却听见令人震撼且不堪的事情。 “你跟莫裘莉上床被拍下来,还被威胁?你刚刚就是为了这件事心烦?我一再的问你,你却不肯对我说实话?” 楼烈刚惊愕地转头看向她,望着她愤怒的神情,一阵恶寒从脚底窜上来。“浓浓……” “芸浓,这件事阿刚会瞒你,是不想让你生气。”汪梓俊也同时转头,他看着温芸浓一脸震惊惨白,心中更加同情楼烈刚。 “楼烈刚!你又欺骗我!你答应过我不再瞒我任何事的,结果你到头来还是选择瞒着我?!你真是可恶透顶!” 他被拍下情色光盘还被威胁的这些事,令单纯的她无法接受,而最令她痛苦的是,他心里明明有事,却选择瞒她、欺骗她。 温芸浓无法接受这样的他,一气之下,她转身就跑。 “浓浓,你听我说——”楼烈刚从惶恐和惊愕中回过神来,大步追着温芸浓跑出店外。 温芸浓不理他,径自冲出门口,推开的门这时往后弹回去,将正要追上去的楼烈刚打个正着。 砰!门撞上他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 忍着痛,楼烈刚推开门,赶着追上她。 他腿长,很快便追上在路边拦车的温芸浓,极力解释道:“浓浓,我很抱歉让你听见我过去太过滥情的一面,我没告诉你是怕你对我失望——” “别碰我!我什么都不想听!”她冷绝地挥开他的手。“你可以选择跟我坦白,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你欺骗我!”她痛恨欺骗她的人。 “我会瞒着你并没有恶意。”她不肯让他碰触,眼中的疏离让他很难受,他只好双手一摊,努力为自己辩驳。 “你一再骗我,就算没有恶意我也无法接受!”欺骗从小地方开始,将来也许会撒下漫天大谎,搞不好哪一天又有其它女人找上门,告诉她更不堪的事情。“楼烈刚,如果你还执意纠缠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要立刻跟你分手!” 她的初恋就是一直被蒙在谎言中,受过一次骗的伤心经验,让她再也无法接纳对她扯谎的男人。 “浓浓,你不能这么做!”一脸惊骇,他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 “你再靠近我一步,我绝对会这么做!”她一脸坚决。 第十二章 深怕她真的当场开口跟他提分手,楼烈刚只好退开一步,心痛地看着她。 温芸浓回头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毫不留恋地跳上车。 楼烈刚想留住她,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温芸浓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她这一离去,让他心情又糟又乱!他担心她再也不肯原谅他,更担心她的安危。 该死!都怪他过去的男女关系实在太过放纵,现在自食恶果了! 楼烈刚痛恨地臭骂自己,同时也懊悔万分。 他找不到她。 找人找了整个下午,直到深夜才不得不放弃的楼烈刚,一个人踏进酒吧里,他打电话约了阎子罗出来见面,在等待的时间,一个人先点了酒,坐在吧台前独自饮酒。 他很担心她,而傍晚时汪梓俊打电话回复他的消息,证实所有的结果一如他的猜测,闯入温芸浓住处行窃的那个男人就是莫裘莉男友。 莫裘莉的男友在外欠下上千万的债务,走投无路的两人显然想从他和温芸浓身上拿到现金,两人不但掌握他跟温芸浓交往的消息,甚至早已偷偷跟踪温芸浓好几天了。 在温芸浓出国后,张杰先是闯入她的住处偷窃设计图,计划贩卖设计图牟利,然后莫裘莉也同时出面威胁他,希望能从他这边取得一千万钜款,以偿还钜额的债务。 至于莫裘莉手里是否拥有那一夜的偷拍光盘,目前并无法查证。 但楼烈刚有信心,那些都只是莫裘莉编造的!假如她手头真有光盘片的话,应该早就拿出来威胁他了,不可能拖到两年后的现在。 “怎么突然想找我喝酒?”难得楼烈刚约他碰面,阎子罗很给面子地马上飞车赶至。“终于有时间接我的案子做了?” 前阵子这家伙很怪异地打电话请教他要如何煮粥,刚刚在电话中还答应会慎重考虑天空魔兽的案子,阎子罗心想,今天大概是有个结果了,他才会突然约他见面。 “我现在还没有空。”楼烈刚蹙着眉头,饮下第二杯烈酒。 “那你找我出来干么?陪你喝酒?”正忙着跟设计人员测试新游戏的阎子罗,很不是滋味地问道,他可是丢下一群人独自跑出来见客的。 “你公司有一位员工叫莫裘莉,你记得她吗?”他楼烈刚喝酒还需要人陪?他是好心想警告阎子罗。 “裘莉啊,我知道,她以前在企划部,两年前就是派她跟你接洽案子。”他是有点印象。“怎么突然提起她?”边谈着,阎子罗边跟酒保点了一杯威士忌。“不过两个月前她突然递出辞呈,现在算是离职员工。” “她离职了?那为什么上一次你办生日宴时,我还看到她?”是不是阎子罗记错了? “离职的员工也能回来走走,我并没有限制其它员工邀请朋友参加宴会,她如果有来,应该是以客人的身分来参加的吧。”那天来的人很多,阎子罗根本没印象有看见莫裘莉。“就像你邀请温小姐来参加,我也很热烈欢迎不是吗?”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就算是其它员工邀请莫裘莉参加,你也不该不挑宾客对象,你知道她的男友是谁吗?就是以前偷窃你公司软件的张杰,张杰在去年出狱后投靠了莫裘莉,这件事看来你并不知情。” “什么?”从酒保手中接过威士忌正要喝的阎子罗,脸色一变。 “你最好审慎调查一下莫裘莉突然离职的原因,她是个不简单的女人。”而他正受到这女人的威胁。“我今天得到一项消息,听说张杰在外欠下钜款,这对男女近日还闯入我女友的家里偷窃设计图贩卖牟利,今天莫裘莉甚至跑来找我,以两年前我曾跟她发生过一夜情的事威胁我,要我付出一千万摆平。” “莫裘莉在公司的表现一直很平常,私生活很低调,没想到她保持低调全是因为有秘密不敢公开。”张杰是阎子罗最头痛的人,他曾是他最信任的左右手,没想到却选择背叛他。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紧张,难道你不担心莫裘莉是因为窃取了你的软件才突然递出辞呈?”楼烈刚纳闷地看着阎子罗。 “不会。”阎子罗的确一点也不紧张。“自从发生张杰窃取软件的事情后,我对开发中还未发表的软件保护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参与工作的工程师也没法窃取,何况只是一名企划人员。”阎子罗说得信心满满。“我看该担心的人是你,你曾经跟她有一腿,现在她既然来要挟你了,想必没得到好处是不会罢休的。” 尤其张杰在外欠下钜款,这种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没有人能预测得到! “你真这样想?意思是要我干脆拿出一千万摆平?”这笔钱对他来讲并不难,问题是真的用一千万就能摆平吗?像张杰跟莫裘莉这样的人,难保不会食髓知味。 “如果你肯接我的案子,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二的利润分红,到时候你拿到的酬劳绝对比一千万还多很多,要花一千万摆平莫裘莉的威胁,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说着,阎子罗同情地拍拍楼烈刚的肩膀。 “就算没拿你给的分红,一千万对我来说也是轻而易举。”他不屑地啐道。 “但我怀疑一千万真能让贪婪的张杰放手,摆平所有威胁吗?就怕这一千万……会给你惹来更多后患。”唉。 “不是怕,是绝对会惹来更多麻烦。”楼烈刚脸色一阵阴霾,原来阎子罗的看法跟他一样。“阎罗王,你这么聪明,有什么好办法?” “我献计,你就肯答应接我的案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他阎子罗帮忙,得给点好处。 “你一定非得趁火打劫吗?”咬牙瞪向阎子罗。“你的办法不见得有效,我也不一定会采纳。” “只要我想出来的办法,保证成功。”他笑得很奸诈。“而且我在台湾人脉比你广,只要你开口要我协助,我一定帮到底。” “这可是你说的。”为了摆平莫裘莉,避免温芸浓再受到波及,他也只能接受阎子罗的趁火打劫。“好,我答应你接下天空魔兽的案子,不过红利百分之二太少,我要百分之三。”阎子罗会算计,他也会。 “合作愉快!”伸出手,对于要多分百分之一的利润给楼烈刚,阎子罗一点也不心痛,因为如果没有楼烈刚的创作,他的天空魔兽绝对不会上市。“明天记得到我办公室来,我会约好律师当面签约。” “没问题。”他伸出手跟阎子罗握手言定,但愿阎子罗真的能帮忙他摆平这个麻烦。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宜兰山区正下着滂沱大雨,温芸浓带着疲惫沮丧的神情付了车钱,准备要下车。 她很感谢这位出租车司机的帮忙,在这么不好的天气还肯载她上山来。刚刚她在车站拦了很多辆出租车,因为天色已晚,又下着大雨,没有一辆肯载她到这里来。 “小姐,你用跑的进去吧,要不然淋湿了可不好,会感冒的。”收下车资后,等温芸浓下了车,出租车司机也打算赶紧下山了。 “我这就进去。”跟热心的出租车司机道别,她下车冲进雨幕里,飞奔至孤儿院门口。“院长,我是浓浓。” “快进来。”此时,撑着伞等在门口的院长看见了她,赶紧将门打开,把她拉进伞下躲雨。 “谢谢。”虽然只是十几公尺的距离,但她已经被大雨淋得全身湿透了。“哈啾。”衣着单薄的她,打了个喷嚏。 “快进屋里把身体擦干,可别感冒了。”院长很紧张。 “只是打个喷嚏而已,院长,我没事啦。”她拉拉院长的手,安抚院长道。 “没事的话,会这么晚还跑到山上来?”院长怎会不懂她,看似开朗的温芸浓,一旦遇到挫折难关,哪一次不是回到孤儿院来疗伤。“浓浓,在院长面前你就别隐瞒了,想哭就哭吧,院长很愿意听你诉苦,院长也希望能替你分担你的难过——” “哇~~”院长话才说完,温芸浓已经扑进院长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隐忍了整个下午的悲愤情绪,再也压抑不了,湿润的脸颊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也弄湿了院长的衣襟。 “傻孩子……”院长轻拍她哭得不停颤抖的背。“好了,别只顾着一直哭,你得先把头发和身体擦干才行。”院长柔声劝着她。 “嗯,我、我马上去……擦干。”吸吸鼻子,她在院长温暖的怀里点点头。 强打起精神,她走进宿舍里。 在走廊最尽头有一间院长帮她保留的单人房,每次回到孤儿院来,她总还是有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 “浓浓,你突然跑来山上,有跟你蕾姨说吗?”院长跟在她身后走进房间。 “嗯,我跟蕾姨请了长假,这阵子我想留在这里工作。”她没办法留在台北,在她把所有的一切付出给楼烈刚之后,得到的却是楼烈刚一再的欺瞒,这让她感到心碎。 “有跟你蕾姨提起就好。”院长稍稍放下心。“那你忙吧,我去睡了,明天如果你愿意跟我谈的话,尽管来找我没关系。” 院长体谅她的心情,不逼她马上说。 “院长晚安。”她很感激院长没有给她压力。 送走院长关上房门后,温芸浓从衣柜里取出一条大毛巾把湿发擦干,再从行李里取出一套干爽的运动服换上。 她坐在单人床边,脑海再次浮现今天在咖啡店里,楼烈刚和汪梓俊的对话。 她在意楼烈刚过去的情史,还有他隐瞒和其它女人的事情,尤其她有一再追问他却不肯提,这一点让她感到相当的生气。 她知道,他会隐瞒是有他的苦衷,也许是怕她生气。 但不肯吐实对她而言,是更严重的伤害,这代表他还无法信任她,而且这种事情将会一再地重复上演,就像撒谎欺瞒她、弃她而去的父母和远亲,以及用谎言蒙骗她、跟她的好友大搞劈腿的初恋情人。 她这辈子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欺骗,最害怕的是面对被欺骗后的真相,那对她而言是种伤害和恐惧。 她绝对不要跟一个总是对她撒谎的男人交往! 父母背着她轻生,留给她极大的阴影,而过去那段初恋所尝到的痛,让她对于被欺瞒更加深恶痛绝,因此楼烈刚对她欺瞒一事,等于是再次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让她更加痛苦,更加受伤。 她决定跟楼烈刚分手。 分手…… 这个决定让她的心很痛很痛,痛得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但她还是决定非分手不可。 “蕾姨,我担心浓浓,就算她不想见我,我也必须要知道她的去处,确定她平安无恙才行。浓浓现在因为我的关系,受到了一些威胁,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他找了温芸浓两天了,她没回去刚遭窃不久的住处,而楼烈刚唯一想到的去处,就是蕾姨这里。 于是楼烈刚透过舅舅联络,好不容易才登门拜访摆臭脸给他看的蕾姨。 “你说什么?浓浓因为你的关系受到威胁?”这不是罗秋蕾预期听到的消息。前天下午她从温芸浓口中听到的是楼烈刚有事欺骗她,才会让温芸浓气得跑回宜兰山上去。“这件事你非得好好给我说清楚不可!” 罗秋蕾放下公事,生气地绕出办公桌,与一脸忧心忡忡的楼烈刚面对面。 “好,只要蕾姨想知道的,我一定会说明白。”他答应。 “那就快说。”只要牵涉到养女温芸浓的事,罗秋蕾便会失去耐性。“前天浓浓是哭丧着脸从我这里离开的,她是我的宝贝,从来不让我担心的乖孩子,除非遇到很伤心的事,要不她绝不会在我面前哭泣。” 她很心疼浓浓。 “我很抱歉,我没有做到答应浓浓的事,我该跟她坦白……”楼烈刚真心忏悔。“蕾姨,事情是这样的——” 第十三章 他将温芸浓住处遭窃、将自己受莫裘莉威胁、将莫裘莉联合男友张杰所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说清楚。 “我要是知道你以前的男女关系这么复杂,绝对不会答应让你接近浓浓。”罗秋蕾气得发飙。“你知道吗?浓浓的亲生父母轻生的前一晚,还欺骗浓浓,只要她乖乖回房间睡觉,隔天就带浓浓去儿童乐园玩,结果隔天浓浓面对的却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从此失去了挚爱的双亲。 “还有在她高中毕业到国外学设计时,一个人单独在异乡总是特别寂寞,想要有个依靠的人,那时她爱上了同系的学长,却被学长骗得团团转,他瞒着浓浓劈腿她的好朋友和其它女生,直到她的好朋友找她摊牌,要浓浓离开那位学长,浓浓才知道原来她的初恋充满谎言! “这件事让曾经对亲情失望透顶的浓浓,对爱情也失望了,她发过誓,绝对不会再爱上一个会对她漫天撒谎的男人。”罗秋蕾说着说着,自己都红了眼眶。 原来浓浓有这样的过去——楼烈刚顿时无语。长辈的谴责他全都接受,对于浓浓所受的伤害,他真的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满心懊悔自己为何要对浓浓隐瞒事情。 但如今懊悔又有什么用? 浓浓已经离开他了。 “你现在打算要怎么做?我不能看着浓浓受到威胁!如果她必须离开你才能避开威胁,我会要浓浓立刻跟你分手。”如果这样能保护浓浓的安全,罗秋蕾一定马上这么做! “蕾姨,我爱浓浓,我绝对会保护她!我的朋友阎子罗已经透过关系找人搜证,一旦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张杰和莫裘莉,我就会假装出面付钱给莫裘莉,让警方将她和张杰绳之以法。”只是这件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获得解决。 “好,你最好尽快把事情摆平,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蕾姨还是没告诉他,浓浓的下落。“蕾姨,我——” “浓浓回宜兰山上去了,她目前住在孤儿院。”罗秋蕾看他一脸担忧,心软地把温芸浓的去向说了出来。“我警告你,在事情尚未获得解决之前,不准你去打扰浓浓!她现在需要冷静,你去只会破坏她的心情,在她心情还没平静下来之前,不论你做任何解释都于事无补。” “我……了解。”原来浓浓回山上去了。 这样也好,暂时离开台北这个是非之地,对她的安全比较有保障。 “好了,你可以走了!”她下逐客令。“快去把事情解决掉,等你把事情都摆平后再来找我,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准擅自去见浓浓。” “好,我会听蕾姨的话。”他会听从蕾姨的警告。 楼烈刚离开罗秋蕾的办公室后,决定立刻去找汪梓俊,在阎子罗替他找人从张杰身上搜证时,他希望也能寻求汪梓俊的协助,也许事情会进行得比较快速。 他打电话约汪梓俊见面,汪梓俊这边因为握有张杰出入温芸浓住处的录像带,而且还找到一家公司愿意出面证明张杰拿设计图向他们兜售,因此他提议将这些事证交给有经验的阎子罗去处理,楼烈刚旋即打电话约阎子罗到咖啡店碰头。 半个小时后,三个男人聚集在一起商谈。 除了汪梓俊提供的事证外,阎子罗也调阅了自家公司的录像监视系统存盘,自从有了张杰窃取机密的案例之后,阎子罗对监视影带的控管相当慎重,要求所有影带都必须保留半年以上。 而这一调阅,让他震惊地发现,莫裘莉在离职前几天的晚上,曾经偕同张杰返回公司,潜入开发部打开计算机意图窃取机密,但两人显然没有成功,因为阎子罗早已针对重要数据做了严密繁复的密码设定,除非经过他许可,谁都无法取得机密档案。 有了这两项事证后,接下来就换楼烈刚出马,由他当饵打电话跟莫裘莉联系,佯装愿意支付一千万买下光盘。 当然,他们之间的联系电话将做秘密录音,而这也将成为控告张杰和莫裘莉的重要证据之一。 “浓浓,浓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院里收到了一笔三百万的捐款,有了这笔捐款,我们院里的孩童宿舍可以开始改建了,破旧的寝具也可以换新,另外我想替孩子打造一间图书室。” 晴朗的午后,院长拿着捐款明细来到庭院的大树下,找正坐在树荫下画设计图的温芸浓,喜悦地宣布未来的计划。 “这真是太好了。”放下设计图,温芸浓抬头看着院长喜悦的神情,心情也跟着染上愉悦。“等图书室成立时,我一定要捐很多书籍给孩子们看。” 回到孤儿院住已经一个多月了,在可爱院童们的陪伴下,温芸浓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她决定不再受楼烈刚的影响,要好好工作,等她回台北时,就是发表新作品的时候。 “浓浓,你的心意我知道,但这三百万的经费里,绝对有足够的额度可以替孩子们买新书,所以你就别为这件事烦心了,不要再为了捐赠而把自己搞得苦哈哈的。”这阵子她跟罗秋蕾通了几次电话,对于浓浓把大部分的收入都捐给孤儿院,自己却很节俭地度日,让她很心疼。 “院长,我过得很好,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如果不要我为你担心,那你能不能跟楼先生见一面,和他好好谈一谈?人家这次这么有心地又捐了三百万给孤儿院,他一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楼烈刚这一个多月来也打过几次电话给她,因此她知道温芸浓和楼烈刚交往到分开的所有经过。“我约了楼先生这个星期六来院里一趟,我想跟他商量一下宿舍改建的计划……浓浓,我这么做你不反对吧?” 院长当然也觉得楼烈刚欺骗温芸浓有错,但他的欺瞒是基于善意,绝对没有恶意,所以院长最后决定帮忙楼烈刚,劝劝温芸浓,并为两人制造见面机会。 “原来是他捐的钱……”从院长口中听到捐款人是他,温芸浓不是没有感觉,她的心口一阵纠结,心情很复杂。“他钱多的话,多捐一点也好,可以替自己多积点德。至于院长的决定我没意见,他是捐款人,当然有权参与改建计划的讨论。” 到现在温芸浓还是无法忘掉他欺骗她的事,依然决定彻底的分手,即使他为孤儿院付出这么多,她也不想因为这样而原谅他。 “浓浓啊,楼先生是真的有心,其实他捐款后也没有要求什么,他单纯只是为孤儿院做一点事,若不是我邀请他来,他也没开口要求啊。” “那很好啊,做善事不一定要要求回报。”不想再谈他了,温芸浓拿起设计图,继续埋头苦画。 看着她冷淡的反应,站在一旁的院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拿着捐款单走回办公室去了。 待院长离开后,温芸浓停下了笔,抬起头看着蓝蓝的天空,她的心情因为楼烈刚即将来访而又混乱起来。 她并不想见到他,等他来到孤儿院的时候,她会避开他,让他知道她决定分手的决心。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正是楼烈刚要到孤儿院探访的日子。 一早,温芸浓陪院童们吃完早餐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起门来埋首工作,想藉由忙碌来忘掉这件事情,也让院长明白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见他。 手表上的时间缓慢地走动着,整个早上她都无法静下心来工作,总是忍不住往窗外望去,看着寂静一片、没有人车出入的大门口。 她在期待他的出现吗? 不!温芸浓摇摇头,甩掉纷乱的心情,逼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别再被他影响了。 终于,大门口传来车声,也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 听到了声音,温芸浓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但这时候她却不敢往窗外望,而是跑到窗口将窗户关起来,并将已经洗白的老旧窗帘拉上。 她要将楼烈刚关在心门之外,她绝不原谅欺骗她的人。 努力逼自己把心思放在设计图上,她思绪纷乱得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小时,在她认为楼烈刚也该离开了的时候,院长却来敲她的房门。 “浓浓,你开个门,我有话跟你说。”门外,院长温柔地说道。 温芸浓咬着唇,故意装出冷淡的脸色,走上前将房门打开。“院长,有什么事吗?如果院长是要我出去见楼先生,我办不到!” “浓浓,其实楼先生今天并没有过来,来访的是楼先生的一位朋友,他叫阎子罗,所以你不用一直待在房间里,快下楼来跟大家一起用餐吧。”都到了中午用餐时间,院长不忍心让她因为躲着楼烈刚而饿肚子。“阎先生说你跟他也曾见过面,算是朋友,你要不要下楼帮我招呼一下?” 闻言,她为之一愣。 “……为什么他没来?” 楼烈刚怎么可能放弃来访的机会?难道他已经死心了吗?就像她一样,决定让这段恋情画上休止符了吗? 如果他真的这么决定的话,那也好,省得她老是担心自己被他纠缠不放……可是为什么她却感到心头闷闷痛痛的? “听说楼先生生病了,阎先生不忍楼先生撑着虚弱不济的身体,长途开车来山上,怕会有危险,所以代替楼先生过来一趟。”院长是旁观者,光从她担忧的神情变化,就看得出来她心里分明还爱着楼烈刚,她为他担心。“浓浓,你还是不愿意下楼吗?要不然我让人把午餐送上楼给你好吗?” 院长以退为进。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就下楼用餐。”一听到楼烈刚生病的讯息,温芸浓再也忍不住担忧,往楼下飞奔。 在餐厅门口,她和一身黑色打扮的阎子罗遇个正着。 “温小姐,你来得正好,阿刚交代我一定要亲自将一样东西拿给你,但我一直没见到你,我还在想到底要不要交给院长呢。”阎子罗一脸和善的微笑。 “他……要给我什么东西?”她担心楼烈刚,但却问不出口。 “一个特别为你打造的模型,全世界独一无二。”阎子罗边说边往外走。“东西在我车上,你跟我来。” “他把我的模型做好了?”她知道这个东西,楼烈刚以前曾让她看过粗胚模型。 “这一个月来,他努力替我完成了天空魔兽的所有模型创作,同时也将你的模型做好了,这个作品简直完美无缺,我一直怂恿他以你的形象帮我打造天空魔兽的女主角,但他坚持不肯。” 来到大门口停车处,阎子罗将后车厢打开,取出一个厚纸箱,然后从纸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模型。 这个模型是个栩栩如生的温芸浓,穿着美丽的短礼服,顶着蓬松鬈发,像个娃娃般可爱又性感。 她惊艳地看着缩小版的模型,惊艳又折服,心里五味杂陈。 “你终于知道我为什么非指定阿刚,帮我的天空魔兽创造人物不可了吧?”楼烈刚不仅创造力惊人,连依样画葫芦做模型也很厉害了得,这个模型简直就像真人缩小版。 “他……很厉害,这个模型一定花了他很多时间吧?”她其实想问问楼烈刚的状况,但不晓得该从何问起,也不晓得自己该拿什么立场问,毕竟自己已经决定跟楼烈刚分手,并且断绝联络。 “温小姐,阿刚就是为了这个模型,这一整个礼拜以来几乎没睡什么觉,把自己搞得像疯子一样,每天顶着两团黑眼圈拚命工作,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身体虚弱、脸色苍白的瘦巴巴猫熊。 唉,可怜啊! “他何必这么拚命……”听得她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心?你都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他之后,他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刚开始他还忙着摆平麻烦,好不容易把张杰和莫裘莉抓进牢里,终于解除威胁,那些设计图也都追回来了,但他知道你已经放弃那些设计图,所以他就把那些设计图通通交给蕾姨处理。” “设计图的事我知道,我有跟蕾姨讨论过。”而且她也知道蕾姨在刘叔的请求下,决定将“蕾”跟“朵雅”合并经营,以后公司将由蕾姨一起管理,因此楼烈刚才有机会回到他最爱的原型师工作。“后来呢?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忧心,她忍不住追问他的状况。 “哎,本来以为事情获得解决后,他的心情会好一点,谁知刘叔一答应让他回到原型师的工作领域,正好他也答应接下我的案子,结果他竟然拚了命地创作作品,而且他也实在太拚了,这一个月来几乎不眠不休地用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熬过失恋的情伤,结果却熬出病来,我看他现在应该已经快要爆肝了吧?” 阎子罗说得落落长,然后又是一阵摇头吁叹,同时悄悄注意着温芸浓的表情。 瞧她的眼角已经泛泪,泪光闪烁,阎子罗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温芸浓对楼烈刚根本还无法忘情,只要他继续努力游说,温芸浓铁定会心软。 “他……这个笨蛋。”鼻头一阵酸涩,温芸浓用手背慌忙拭去眼角快掉下来的泪珠,不让阎子罗发现她难受的情绪。 但就算再怎么对楼烈刚生气,她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的心疼。他根本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啊! “今天要不是我强行押他上床睡觉,不准他出门,现在他恐怕已经成为社会新闻了。你想想看,一个根本体力透支、万分虚弱的人,要从台北开两小时的车到宜兰山上来,简直是在玩命嘛!他现在连走路都摇摇晃晃,一站起来还会头晕目眩,我看连踏出大门都成问题,还开车咧。” 假如楼烈刚真的开车出门,除了玩自己的命,还玩别人的命,这种事千万使不得啊! “他的情况真的这么糟糕吗?”温芸浓听得心都揪了起来,再也无法掩饰对楼烈刚的关心,刚刚才慌忙拭去的泪珠,这会儿又不争气地滚落。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跟我回台北看看,反正只是看一眼,对你也没损失,如果你还是不肯原谅他,就跟他当面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让他快点死了这条心,赶快从自我折磨中振作起来。”阎子罗突然发现自己很有说服别人的能耐。“身为阿刚的好友,我不希望他一直耽溺在这段不可能有结局的爱情中,我希望他早日从失恋的痛苦中清醒过来……温小姐,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台北一趟?” “……阎先生,你什么时候回台北?” “跟孩子们吃完午餐之后就启程。”阎子罗很喜欢这里活泼可爱的孩童们,因此他刚刚也私下捐了一些钱给孤儿院,帮助这些院童。“不过我也没那么急,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晚一点再走。” 他想她可能需要整理行李。 “我跟你一起回台北,麻烦你用完餐之后再等我半小时。”住在山上够久了,也该是她回去面对的时候。 当她决定跟阎子罗回台北面对楼烈刚的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动摇了。 “好,我会等你。”游说成功,阎子罗暗暗窃喜。 尾声 温芸浓拿出楼烈刚放在她这里的备份钥匙,打开他的住处大门。 阎子罗本来要陪她过来,但因为公司临时打电话有急事找他,温芸浓看他似乎急着回公司,也不好意思勉强人家,只好自己一个人来见楼烈刚。 阎子罗特别交代她自己拿钥匙开门进入屋内,不要吵醒正在休息的楼烈刚,因为他需要充足的睡眠,早上好不容易才逼他上床睡觉,睡不到几个小时就把他吵醒不太好。 阎子罗拜托她,如果真的想跟楼烈刚谈分手的事,好歹等他睡醒了之后。 其实温芸浓也不想这么做,她很担心他,而在回来台北的这一路上,她已经彻底地想清楚了,明白自己之前决定分手的想法是多么的错误和愚蠢。 她爱他,她担心他,她根本开不了口跟楼烈刚提分手。 他对她说谎,全是出于善意不是欺骗,她把他的隐瞒跟过去父母及初恋情人的欺骗纠结在一起,导致她对他始终无法谅解。 直到现在她才想通,他是不同的,他是爱她的,他是想保护她,他是怕失去她。 终于想清楚后,她已经做了新的决定,她要静静地等楼烈刚醒来,然后告诉她,她有多爱他。 带着笃定的决心,她轻轻地打开门再关上,屋内一片漆黑静谧,显然楼烈刚真的还在房间里睡觉。 她将行李放在玄关,放轻脚步,难掩迫切心情地朝房门虚掩的卧房走去。 轻轻推开房门,透过从窗外洒进来的些微光线,果然看见楼烈刚就侧着身躺在大床上。 她缓慢走近,紧张又不安地抓着裙摆,站在床畔看着他宽阔却带着一分孤寂的背影。 心疼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她慌乱地拭去,一不小心让手里的钥匙掉到地板上发出声响。 原本熟睡的楼烈刚,宽背蓦地动了一下。 温芸浓纤瘦的身子顿时僵住,她更是揪紧裙摆,不安地瞪着他的身影。 “阎罗王……你见到她了吗?”过了一会儿,他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没动,只是用着虚弱的声音开口说话。“她还好吗?是不是还很气我?我真是该死,竟然欺骗她,她不肯原谅我是我罪有应得,但是我应该罪不至死吧?她应该不会那么狠心,真的打算一辈子都躲着我、不跟我见面……”说到伤心处,楼烈刚声音竟然有些沙哑哽咽。 他以为她是阎子罗。 温芸浓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弯身把钥匙捡起来,泪眼透露着不安和心疼,复杂的情绪淹没了她。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生他的气了,对他只有满满的心疼。 “阎罗王,你为什么都不说话?难道浓浓她真的决定永远不理我了?”说话没得到响应,楼烈刚恐慌地转回身,粗鲁地掀开被单坐了起来。“你倒是——” 所有声音瞬间消失。 卧房内陷入一片诡谲的寂静,静得连呼息声都没有。 楼烈刚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瞪大那双凹陷的黑眸,瞪着眼前那抹纤瘦的女子身影。 这不正是他爱惨了、想念惨了的温芸浓吗?她怎么会站在这里? 楼烈刚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当他转过身时,温芸浓的心几乎要碎了。他看起来很颓废,下巴布满胡渣,脸色苍白,双颊和眼睛都明显凹陷进去,他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子,让她好难过。 “阿刚——我、我不生气了,你别再折磨自己……呜呜……”她扑倒在他的怀里哭泣。 这是梦吗? 楼烈刚迟疑地伸出手,轻轻碰上她单薄的背,低头嗅着她的发香。 “浓浓……”他的声音嘶哑,轻颤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真的是你……我刚刚没听错对不对?你肯原谅我了是吧?你真的——” “对!我不怪你了,你也别再折磨自己,我要你赶快好起来。”她要他变回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楼烈刚。 “好,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再这样不要命地用工作麻痹自己。”他乐意答应她的要求。“浓浓、我的浓浓……” 他必须确切感受她的存在,捧起她泪涟涟的脸蛋,低头寻找那熟悉的软唇,轻轻地吻住。 他不敢太过热情,即使自己对她的思念早已泛滥成灾,但他还是怕会吓坏了她。 “阿刚……”久违的吻让她不由得叹息,粉臂主动攀上他的肩,她无法克制自己对他的想念,热情地回吻着他。 楼烈刚微微一震,被她的热情惹愣了一下。 为什么他停了下来,不吻她了?! “你……不要吗?”温芸浓张着困惑迷蒙的眸子凝望着他。“抱、抱歉,你一定是累了,我没考虑到你现在的身体那么虚弱——” “我睡一整天了,体力早已恢复七、八成,所以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济,如果你想要我证明看看的话,我很乐意证明给你看。”他也想要抱她。 分别这么久,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着她,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的一切、想念两人缠绵时浪漫满足的感觉,唯有她能带给他如此满足而幸福的感受。 他搂着她躺回床上,让她亲密地依偎在他怀里。 “浓浓,别走好吗?今晚住下来。” “我爱你。”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还主动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这句话应该由我先说的。”转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心头不安的大石通通都落下了,让他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浓浓,我很爱很爱很爱……很爱你。” 他必须加重语气,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 她甜甜地笑了,仰头对上他深情款款的注视,忍不住又主动吻上她的芳唇。 他叹息地承接她的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热情地吻了她一回。 两人的气息转为紊乱,楼烈刚看着身下眼色迷离的她,凝望着她绯红诱人的粉颜,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渴切,缓缓褪去她的衣物,让她美丽光裸的身子在他眼前展现。 她脸红心跳地仰头凝视着他那无法掩饰欲望的炯亮火眸,大胆地伸手替他宽了衣。 不一会儿,两人已经裸裎相对,他的坚硬抵着她私密的柔软禁地,两人都屏住气息,等待着结合的完美。 “我好想你……”她先有了动作,害羞地将修长双腿圈住他精健的腰,主动地将美丽性感的身体弓起迎向他。 “你这魔女……”他惊愕地低咆一声,一个拱身,急切地占有了她。 两人分别太久了,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用尽狂野的力气带领她迅速攀上极致的高峰。 在最极致的一刻,彼此都吐出颤抖的叹息声。 激情过后,他低头凝视着她,而她也仰头对上他温柔的凝望,他们都领略到了这一次爱的结合是多么的美好,这样拥着彼此有多么的甜蜜,过去那段时间分离两地的生活,寂寞的心情有多悲苦。 一切尽在不言中,楼烈刚低头吻住她的唇,再次展现男性雄风,这一回他要温柔地好好爱她。 她闭上眼,承接着他的吻,感受着他的火热,没想到他这么厉害,体力只恢复七、八成就这么勇猛。 而勇猛的楼烈刚用尽温柔地挑逗,把她诱惑得晕陶陶,让她领略一次又一次的快乐。 后记 最近感觉很忙,不过不是忙着写稿,而是忙着跟糖糖培养感情,忙着教导聪明的糖糖到定点大小便,忙着跟糖糖抢被它偷咬走的拖鞋。 生平第一次养宠物,我们全家都是新手,感觉有点手忙脚乱。 这一个多月来,逐渐习惯了糖糖突然顽皮地乱咬乱冲,也大概知道了糖糖喜欢仰躺在我们的大腿上跟人玩,让我们搔它的圆肚肚。 顽皮的它,玩累了总不爱回有着暖暖电毯的暖窝里睡,宁可躺在客厅我为它铺的另一个休息的小窝,懒洋洋地趴着,我知道它在等我有空时抱它回去睡觉。 假如它还不肯睡觉,只是想休息一下,我却硬要抱它回去时,这小家伙很精喔,会一直挣扎,等我一放下它,就立刻跟我玩你追我跑的游戏。 弥弥小姐说糖糖真会耍小聪明,不过它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常常很笨的撞到东西,痛得唉唉叫。 柔柔则对糖糖的乱咬感到很头痛,因为糖糖的嘴巴大小刚好可以咬住柔柔白嫩的脚趾头,所以现在柔柔在家总是穿着两双绒布室内拖防备,让糖糖无法咬到。 糖糖在我们家已经制造了很多的混乱,但却很有人气喔,现在窜升成为我们家第一人气王! 小朋友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糖糖玩。 杰克先生下班回家,没看见在门口乱蹦乱跳迎接的糖糖,也会问喔。 都没人问我,在家照顾糖糖有没有很辛苦啊!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