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娇妻》 序言 【序言 梅子出经典集! 馥梅】 大家好,我是馥梅。欢迎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最近天气多变化,像是洗三温暖一样,昨天还是艳阳高照好天气,今天就变成不到二十度的气温,这样的天气,是最容易感冒的。 很不幸,在梅子家里,中看不中用的梅子第一个中奖了。 早上起床,发现喉咙隐隐作痛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不妙了,到了下午,喉咙已经痛得连喝水都很困难,全身无力,脑袋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似睡似醒一整天,精神依然萎靡,连看医生都懒,只好继续睡觉。 所以打这篇序的时候,梅子正是昏沉之际,以上&以下,或有言不及义的地方,就……咳咳,别计较了。 刚刚从朋友那里听到消息,梅子有两本书要出经典集了? 头昏脑胀的梅子曰:有吗?我不知道。 朋友曰:吼!你可不可以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事啊?家族网站都放广告了! 被吼得耳鸣的梅子曰:喔,知道了,我会上去看一看。 唉!梅子的老nb真的是毛病越来越多了,多到梅子现在都战战兢兢的,打稿的时候随身硬碟一定连接着nb,每几分钟就做一次备份,以防万一(没办法,过去的惨痛教训太多,梅子学乖了」。 它是梅子的老伙伴,伴着梅子数年,一起努力过来的,既然梅子还没办法让劳苫功高的老nb功成身退,就得更爱护它,不可以让它多操劳,上网的事,当然就是第一个被舍掉的了。 因为这样,所以梅子越来越少上网了,除了收发信件、放新书文案到部落格之外,就只剩下查资料的时候才会上网了,「逛街」的地方也很固定,开信箱、上部落格、google首页,没注意到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对吧…你们也赞同,没错吧! 朋友又曰:梅子,刚好那两本书我这边没有,记得送我喔! 呆住的梅子过了三秒钟之后曰:你要我去买来送你吗? 朋友曰:作者没赠书吗? 依然呆住的梅子又过三秒曰: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又不是新书。 朋友曰:去问问。 为难的梅子曰:要问喔?你要的话直接买就好了啦! 朋友曰:意义不同啦!问问看是会少一块肉喔!新月编是出名的和蔼可亲,啊你都待那么久了,干么连这种小事都不敢问啊! 梅子额上滑下三条线曰:这不是敢个敢的问题,你搞错重点了。 朋友曰:既然这样,那就问问看啊! 在朋友强硬的坚持下,梅子只好妥协。好吧好吧,问就问。 亲爱的徐姊,有赠书吗? 没有的话,梅子就得自掏腰包买几本来顶着了…… 第一章 【第一章】 大大的办公桌上,堆着一叠叠的档。 坐在办公桌前的凌仕玄,审阅过一份又一份的档,签署了一桩又一桩金额庞大的企划和交易,俊美面容有着儒稚气质,看似温和的眼神,却有一丝精锐掩藏其中。 「叩、叩、叩」三下敲门声响起,凌仕玄头也没抬的喊了声「进来」。 一会儿,办公室门被打开,美丽的秘书小姐端着咖啡走进来。 「总经理,您的咖啡。」 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的放在桌上,他拾起头来,看见秘书抱着托盘站在前方。 「谢谢,这正是我需要的。」凌仕玄浅浅一笑,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微微挑眉,最近几天咖啡的味道似乎每天都不一样。 「总经理。」姚淑晨柔声唤。 「什么事?」凌仕玄淡应,放下咖啡,埋头继续审阅档。 「最近我在朋友的推荐下,试喝了好多种咖啡豆,从中挑选了几种,不知道总经理觉得如何?喜欢哪一种?」姚淑晨期待地望着上司。 「姚秘书,我对咖啡不懂,也没有特别喜好或不喜好的,这种小事还不需要由我决定,公司也有专门采购人员,我不希望属下浪费时间去做不需要的事。」凌仕玄垂眼继续审阅档,右手拿着一支名贵的钢笔,左手轻轻的在笔身滑动。 姚秘书表情微黯,满心的爱慕再次被泼了一盆冷水,可是仅一下子,她立即又恢复过来。 「总经理,我是利用下班时间去挑选的,并没有耽误到公事,请总经理放心。」没关系,只要总经理没有爱上别人之前,她都还有机会!「因为总经理每天都会喝咖啡,所以我希望至少能让总经理喝到真正喜欢的……」 「我说过我对咖啡没研究,喝咖啡只是习惯,就算是普通的即溶咖啡,我喝起来也都一样。」凌仕玄打断她。「谢谢你的费心,不过没有那个必要。」 「是,我知道了。」姚淑晨失望地说。为什么和她想得都不一样呢?她还以为总经理会觉得她很用心,会感动她为他的费心,然后…… 「上总的合约打好了吗?」他突然问。 「是的,已经打好了,就等总经理做最后的过目。」她立即说。 「拿给华特助就行了,上总的合约我已经交由他全权处理了。」他回道。 「是,我知道了。」 「还有事吗?」他口气冷淡问道。 「我告退了。」姚淑晨一鞠躬,临转身前又看了上司一眼,才黯然垂眼,离开办公室。 「啧!」凌仕玄轻啐一声,视线落在钢笔上,才又缓和了表情,继续翻阅桌上的文件,试图消化掉一些高度。 被埋在档堆里的专线电话,此时蓦然响起。 他拾起头来,捏了捏鼻梁,才伸手接起电话。 「我是凌仕玄。」他一心两用,视线重新落在桌上的档上头,在档末端签上名字,合上,丢到阅毕的档篮里,拿来另一份档继续审阅。 「仕玄,我是周爷爷,打扰你上班了吗?」 「不会,周爷爷找我有什么事吗?」凌仕玄有些疑惑。 周升永,是祖父的好友,圣心纪念医院的创办人,也是现任院长,他们两家是世交,在他的父母因意外去世之后,周爷爷对他们祖孙俩更是照顾。 「仕玄啊,你冷静的听我说,你奶奶今天在圣心当志工的时候,突然心脏病发了。」 「什么?!」他因惊愕站了起来。「怎么会……奶奶现在……」 「现在在加护病房,还不能探视,不过你还是拨个时间到医院来一趟,我要和你谈谈你奶奶的病情。」 「我知道了,我把事情交代一下,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他立即抄起外套穿上,将钢笔插进胸前的口袋,打开抽屉拿起车钥匙的时候,视线不经意落在抽屉里的一份报告上,动作一顿,伸手拿起那份报告,坐回椅子,微蹙眉凝思,一会儿再次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致皓,是我。」 「仕玄?真稀奇,你这个大忙人竟然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给我。」周致皓讶异地调侃。 「那是因为我刚刚接到你爷爷的电话,说我奶奶在医院的时候心脏病发了。」 「……」周致皓停顿了一秒钟,才缓缓地开口,「是吗?我会去了解状况,你个用担心,我们会尽全力照顾凌奶奶的。」 「我知道你们会尽全力照护,这不是我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凌仕玄说。 「呃?你的目的是?」 「我只是要问你,奶奶的检查报告两个星期前才出来,明明一切健康,为什么冒突然冒出心脏病,还严重到被送进加护病房,禁止探视?」 「仕玄,你是在质疑我们医院的医疗技术和品质吗?」 「没错,我确实是在质疑,如果贵院的健检成效如此之差的话,我想有这个必要让社会大众知晓。」凌仕玄故意说。 「仕玄,我说过我还不了解状况,等我了解了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致皓,我们是好朋友,对吧?我相信你不会欺骗我,对吧?」 一连两声「对吧」让电话那端的周致皓冒了一头冷汗。 唉唉唉,他就知道仕玄不可能这么轻易上当,他劝过爷爷和凌奶奶的,偏偏两个老人家一点也不了解这家伙肚子里有多阴险诡诈,从来只有他骗人,哪会让人骗去啊! 「那个……仕玄,你不会把你那些阴险的报复手段用在我身上吧?」 「呵,怎么会呢?我是媒体公认最随和亲切,有邻家大哥之称的人啊,怎么可能会使什么阴险的报复手段呢?你太多虑了,呵呵……」 「拜托,你不要这样笑。」周致皓忍不住求饶。 随和亲切?邻家大哥? 是啦!他表现出来的就是这种形象,媒体也确实都是这么形容他的,可是难道都没人觉得奇怪吗? 所谓商场如战场,无奸不成商,最好一个随和亲切的邻家大哥能以年仅二十三岁之龄便接掌家族事业,让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企业集团重新站稳脚步,不仅补足了亏损,偿清了债务,这些年来还成长了百分之三百不止啦! 「致皓,我等一下有一个专访,不过因为奶奶突然心脏病发,我得取消专访赶去医院,理所当然的,必须给人家一个交代对吧!交代过程中,我想我难免会忍不住质疑一下贵院的健检品质,到时候如果有什么贵院的负面消息上报,就请你和周爷爷多包涵了。」凌仕玄非常抱歉兼遗憾的说。 「仕玄……」周致皓无奈喊道。 「当然,如果说另有隐情,你又愿意告诉我的话,那看在两家世交,我们又是好朋友的份上,我会考虑不再追究。」他下了最后通牒,给他一个自白的机会。 「好吧,我知道了,我就老实告诉你吧!」周致皓抚额叹息,认输了。 「真是令人欣慰,那么我就洗耳恭听了。」 「上个礼拜,我老婆生了……」周致皓缓缓道来两个老人家这么搞的原因。 凌仕玄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一直知道奶奶希望他能早点结婚生子,却因为公司事务繁忙,所以事情就这么让他一拖再拖地敷衍过去了,只是他没想到,因为同龄好友致皓上个星期升格当爸爸这件事刺激到奶奶,让她使出这种终极逼婚手段。 第二章 习惯性的抽出钢笔在手中轻抚,来回滑过笔身上那排细细的刻字。 仕玄加油佩珊 这是他初掌公司大权时收到的礼物,之后就一直使用到现在,名贵的钢笔被刻上俗气的文字,朋友们说根本破坏了整支钢笔的设计和价值,但那几个字,却是他觉得这支钢笔最有价值,也是最有意义的地方。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人了,就是因为这样,对于其他女子爱慕的眼神和心情,他都选择视而不见,当作没察觉,也尽量做到不会让对方有会错意的机会,只是他心里那个人啊…… 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认识周佩珊二十几年了,几乎是打从她出生就认识,感情在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变化他不知道,也许是十一岁那年,他的父母因车祸过世,奶奶一边压抑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恸处理儿子媳妇的丧事,一边还要操劳公司事务,已经无暇顾及到他的心理,是她那双小小的手一直一直紧紧握着他,小小的身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时候。 也许是十五岁那年,他在学校被卷入一场暴力事件,伤痕累累的他被送到保健室,闻讯的她,竟放弃重要的考试赶了过去,坚持陪在他身边。 也许是十六岁那年,他从车轮下救了她,自己的脚却被车轮辗过,让以前就算从树上摔下来折断了手也没哭的她,那时却抱着他嚎啕大哭。 也许是那年因为脚伤退出了柔道比赛,最有希望夺冠的他失去了那座奖杯,也因为脚伤再也不能练柔道,而她为了他开始学柔道,并在三年后将全国柔道锦标赛的冠军奖杯送给了他。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点点滴滴都存放在他的心里、他的记忆。 也或许,正是这样时间情感的累积,当他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不只是朋友的时候,早已深陷而无法自拔了。 偏偏那个人啊!认定两人是好朋友、是哥儿们,对他似乎没有任何一点遐想,甚至连男女之别也没有。 而他,在面对她时,才体会到为何会「爱你在心口难开」了。 因为害怕。 怕道破自己的心思之后,如果她无法接受,反而破坏两人目前的关系,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失去了在她身边的位置。 所以这份感情,他一直深埋在心里,只有另一位好友邱家伟看出来,并对他报以无限同情,还曾调侃他说,枉费他一肚子拐,竟然拐不到周致皓那个单细胞妹妹。 「仕玄,我可是被拖下水的,所有的事都和我无关啊!」周致皓说完前因后果之后,赶忙撇清关系。 「还有谁参与?」 「比我能想像的还多,至少我爸妈是知情的,还有医院里负责照顾你奶奶的主要人员,至于你奶奶那边的人有多少人知情或参与其中,我就不晓得了。」 「我了解了。」 「你可别让找爷爷知道是我告诉你的!」不忘交代好友别害他。 「好吧!就当作我没打这通电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心思辗转间,他也已经有了打算,佯装不知道真相也好,既然是致皓先开口求他,他就顺水推舟的做个人情给他也无不可。 「感谢。」周致皓松了口气,没有发现自己被拐了。「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你想知道?」凌仕玄又呵呵一笑地问。 周致皓头皮一麻,立即道:「没有没有,我根本没接到这通电话,怎么会有''想知道''什么的问题呢?」 「是吗?」凌仕玄微笑。 「那个……我问你喔,如果我没有告诉你,你真的会对媒体谈论这件事吗?」 「呵呵,你说呢?」凌仕玄轻笑。 「算了,不追究。」周致皓放弃。「仕玄,你也别怪凌奶奶,虽然她心脏病发是假的,但凌奶奶年纪大了是事实,你好好想想吧!」未了,他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那就这样,再见。」凌仕玄轻轻的放下电话。 接下来的打算啊……他往后靠向椅背,凝眉沉思了一会儿,露出一抹浅笑。 奶奶这个看似逼迫他的行动,或许反而会帮他一个大忙呢! 「叩、叩」两声,门上又传来敲门声,凌仕玄回过神来。 「进来。」他说。 门被开启,他的特助华君行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档夹。 「君行,有事吗?」凌仕玄问。 「总经理,这个上总的合约……」华君行才刚开了口,便立即被凌仕玄打断。 「我说过上总的合约交由你全权负责,找授权给你完全的许可权。」 「我知道,可是总经理,上总的叶经理上次就说过,她希望能直接和总经理您洽谈。」华君行很无奈的说。 如果叶经理只是一个单纯的经理的话,那他们是可以不去理会她的要求,偏偏叶经理是上总的董事长千金,而且还是独生爱女、未来的接班人啊! 「华特肋,我们和上总是对等的企业,现在是企业对企业在谈交易、做生意,不是酒店作陪的男公关,由得了对方点名陪酒吗?」凌仕玄严肃的说:「这已经是决定的事,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处理。」 华君行很无力地望着上司,这不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而是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点总经理到底是真不知还是装傻? 「君行,所谓完全授权,不只是对合约内容的变动,还包括了对这件合作案本身的取舍,懂吗?」凌仕玄说。 华君行微怔,总经理的意思是说,如果叶经理刁难,非得总经理亲自出面不可,那他可以决定取消合作计画?! 看来总经理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心意。 「我知道了。」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 「对了,君行,最近公司的事要麻烦你多分担一些,我大概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花太长时间加班,事实上我现在就必须离开了。」凌仕玄稍微收拾一下桌面,从成堆的档中挑选了部分堆成一叠。 「是出了什么事吗?」华君行关心地问。 「我刚刚接到通知,我奶奶心脏病发,目前在加护病房。」凌仕玄「据实相告」,拿起他挑选出来的一大叠档交到特助手中。「所以这些档就由你审阅,以后像这种层级的案子,最后的决策就由你负责,不需要再经过我了,如果你忙不过来的话,找人事部要两个助理帮你。」 「我知道了。」华君行接过沉重的大叠文件。「董事长情况如何?」 「还不清楚,我现在得赶过去,公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的话直接打我的手机,不过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 「是,我知道了,请总经理放心。」 凌仕玄点头,「走吧,一起出去。」 圣心纪念医院特等病房里,凌仕玄站在病床边,心里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奶奶硬是在加护病房待了两天,在他被周爷爷不停洗脑,终于松口答应「不管奶奶有什么要求都会听话,不让奶奶伤心、加重病情」之后,才总算「脱离险境」,离开加护病房。 看着躺在病床上「昏睡」的奶奶,致皓透露,是为求逼真,吃了安眠药营造「昏迷」的状态,脸上的妆也化得很不错,看起来确实很像病重之人,而且没有浓厚的妆感,看起来很自然,不知情的人绝对不会有所怀疑。 第三章 如果不是奶奶的健检报告刚出来,他又非常了解奶奶的性情,进而向致皓问出真相的话,此时的自己,该会是多么担忧恐惧,多么的伤心难过呢? 看来奶奶真的是豁出去,卯足了劲,做足准备,看来还拖了不少人下水。 忍不庄叹了口气,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握着奶奶的手,凝望床上他唯一在世的亲人。 一头苍苍白发,就算保养得宜依然难逃岁月侵蚀的皱纹和松弛的皮肤,他手中握着的手,小小的、皱皱的…… 突然悲从中来,他垂下头,将奶奶的手贴在颊上,一波酸楚冲上眼鼻。 致皓说的没错,奶奶年纪大了是事实,算是完成奶奶的心愿,他也好好的正视自己的心意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夹带着微微的喘息,来到病房里,下一瞬间,温热的碰触覆上他的肩。 来人不用出声,他也不用抬头看,他知道是她。 「仕玄。」周佩珊的气息还有些急促,低低的呼唤着他。 他抬起头来,眼底的泪水因他的动作而滑落,他抬手抹掉,用着泛红的眼凝望着她。 「佩珊,你怎么会来?不是在南部参加医学会议吗?」他声音低哑地问,没有联络她,是因为他还在考虑该不该把她扯进来。 「我早上接到我哥的电话,就赶回来了。」周佩珊解释。「刚刚在加护病房那里问了一下,才知道凌奶奶已经转到一般病房来了。」 「嗯,早上才出加护病房的。」他低声的说。 她早上才知道,现在就赶到了,也就是说她大约是挂断电话之后马上就出发,丢下那个为期三天的重要会议。 「谢谢你来,佩珊。」心头暖暖的,盈满了熟悉的感动,一直以来,她就是都这样付出关怀,才会让他这般的深陷无法自拔。 「你应该马上通知我的。」周佩珊见他难过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抬起手,心疼的抱住他,给他安慰。 她非常清楚凌奶奶对他的重要性,他们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这些年来两人相依为命,对彼此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存在,她不敢想像,如果凌奶奶就这么突然走了,他会怎么样。 「你在参加重要的医学会议,我想不应该打扰你的。」 「凌仕玄!你说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好朋友、是哥儿们,凭我们的交情,还需要这么客气,顾虑东顾虑西的吗?」她不满的说:「下次你再这么客气生疏的话,我就当你已经不承认我这个朋友,跟你切八段喔!」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他微笑道:「对了,你的会议结束了吗?还是又丢下工作了?」凌仕玄关心地问,虽然心里已经知道答案。 「那不重要,你不用在意那个。」她敷衍带过。反正那种程度的医学会议随时都有,到时候再参加就好了。 凌仕玄心里既感动却又有些无奈,她总是这样,为了死党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在她心里,这是讲义气,既然是好朋友,就该鼎力相劝、义气相挺,是没有夹带任何杂质,偏偏他却一次次感动、一次次深陷。 「仕玄,你别难过。」周佩珊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难过。 凌仕玄腾出一只手轻轻的环上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 「对不起,让我靠一下。」他开始贪心了,贪心的想要对她索求更多。 「没关系,我给你靠,不要紧的,不会有事的。」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脑。 「嗯……」凌仕玄哑声的应道。 他不可能随便找一个女人结婚,尤其在他心里明明有人的情况下。 所以,他的结婚物件就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接下来的问题是,他该如何开口?又该如何让她点头? 握在手中的奶奶的手动了动,凌仕玄立即望向病床,放开周佩珊,倾身靠向病床。 「奶奶?」他柔声低唤。 「凌奶奶醒了吗?」周佩珊焦急地问。 「嗯,好像醒了,刚刚稍微……」凌仕玄话还没说完,凌奶奶的眼皮动了动,须臾,缓缓的睁开眼睛。 看来睡得挺舒服的。凌仕玄在心里咕哝。 「奶奶,你醒了吗?」他没打算让奶奶知道她的计谋已经被揭发了,既然已经决定顺从奶奶的心愿,那么他就会好好利用一切,趁这个机会把心上人拐回家。 「小玄……」凌奶奶眨了眨眼,虽然刚睡醒,可是可没有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佩珊……也来了啊……」 「凌奶奶,你觉得怎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周佩珊关心地问,转向凌仕玄,「凌奶奶的主治医师是哪一位?还是去请爷爷过来?」 「不用了,佩珊,反正……还不就是这样,年纪大了,身体就不行了……」凌奶奶感叹。 「奶奶,周爷爷说动手术的话,会治好的。」凌仕玄说。 凌奶奶叹了口长长的气。 「小玄,奶奶活这么把年纪,也活够本了,老天爷何时想要收走我这条命都没关系,奶奶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办法亲眼看见你成家啊!」 「奶奶,你别这样,只要动手术,你还会活很久很久,会亲眼看见的。」 凌奶奶摇摇头,她的身体和眼皮因为安眠药的残余药效,还觉得有些沉重,于是闭上眼睛,又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章】 「仕玄……」周佩珊担忧地望着凌奶奶。 「我们到起居室谈。」凌仕玄轻声的说,拾手轻抚着奶奶的白发,替她压好棉被之后,转身离开病房。 这间特等病房里,除了安置病床的病房之外,还有一间起居室以及一间家属休息室,设备之舒适豪华,比起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佩珊望了一眼凌奶奶,才跟着凌仕玄身后走到起居室。 「怎样?」她关心地问:「是什么样的手术?成功率很低吗?」 「周爷爷没有说太多,所以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或许周爷爷认为就算说了我也不懂吧!」凌仕玄叹气。 「那我爷爷到底是怎么说的?」 「周爷爷说,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存在,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如果不动手术,大概只能撑三个月,最多半年。」凌仕玄「据实以告」,周爷爷确实是这么告诉他的。 「怎么会这样……」周佩珊惊愕地跌坐在沙发上。 「奶奶不愿意接受手术,我们正在想办法劝她。」凌仕玄在她身旁坐下。 「我……我等一下就去和爷爷讨论凌奶奶的病情,虽然爷爷以前说过,我既然不当圣心的医生,就不可以插手圣心的事,但是我可以以家属代表的身分了解病情。」如果没办法看到病历,爷爷又不跟她谈的话,就算她再厉害也没办法了解病情。 「谢谢你,佩珊。」 「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道,周爷爷说尽量让奶奶放宽心,好好养身体,有了体力,动手术的时候才撑得过去,所以……我想我会先想办法完成奶奶的心愿,让她安心。」凌仕玄说。 「凌奶奶的心愿?」 凌仕玄望着她。「看我结婚。」 结婚? 周佩珊微微一愣,一会儿她点点头,奸像是这样没错,刚刚凌奶奶确实是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他成家」。 第四章 「你……有这种物件吗?」她诧异地问。 凌仕玄抬眼望向她,没有说话。 「看我干什么?我只是问你有没有结婚的物件而已,你干么一副防贼的样子啊?」周佩珊没好气的说。 凌仕玄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她问他有没有物件,而他看着她,一般人至少都会有那么一点点、一丝丝「是我吗」的怀疑吧? 还是说,他真的像是一副防贼的样子? 「你觉得我有那种时间吗?」他问。 「对喔!你这个工作狂,一天工作十六小时,根本没时间交女朋友啊!」她忍不住也伤脑筋了。「这……还真是一个难题啊!」 「是啊!大大的难题。」凌仕玄一脸烦恼地叹气。 周佩珊也皱起眉头,低头苦思着解决的办法,没有发现他眼底满是兴味的望着她,像在等着什么似的。 他确实在等。 或许,他不用苦恼该如何开口,也不用烦恼要如何让她点头,他只需要等她发挥哥儿们的义气就行了。 猎人已经设好陷阱,就等着小笨兔自己往陷阱里跳了。 「有了!我想到一个办法。」周佩珊望向他。 「什么办法?」凌仕玄问。 「你可以找一个人假结婚啊!」 凌仕玄沉默了。 「怎么了?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吗?」 「佩珊,假结婚行不通的。」 「为什么?只要能让凌奶奶完成心愿,安心养病,然后同意动手术,不就好了吗?」周佩珊不解地问,她还以为他会开心有解决的办法呢。「等奶奶康复了,再离婚就行了。」 「奶奶很精明,''假结婚''不可能瞒过她的,如果要结婚,至少在法律上必须是真的。」凌仕玄说:「我要去哪里找一个愿意牺牲婚姻,陪我演这场戏的人呢?」 「没有吗?」她狐疑。「虽然说你一直没时间交女朋友,可是哥说爱慕你的女人很多啊!你可以从她们之中挑选一个,我想她们一定会很乐意的。」 「那是致皓乱说的,没有什么女人爱慕我。」凌仕玄否认。 「咦?」周佩珊愣了愣,再狐疑地望着他。「真的吗?那美女秘书、玉女红星、企业千金,都是哥乱说的?」 该死的周致皓,太多嘴了! 「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他撇清关系。 「这样啊……真可惜,我还以为能从中找到人选呢。」 凌仕玄心里真的很想哭。 「佩珊,就算真有一些爱慕我的女性,我更不能选择她们。」 「为什么?」她不懂。 「因为她们的爱慕是真的,我的婚姻却是假的,这对那些女性是很不公平的,再说,是要告诉她们真相?还是欺骗她们?怎么做都不对吧!或许一开始会愿意,觉得为爱牺牲奉献是很伟大的,但是没有人真的能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付出,日子过去,一定会产生怨怼。」 周佩珊张着嘴,惊讶地望着他,一会儿笑了起来。 「很好、很好,仕玄,你真是一个好男人!」她大力赞赏的拍着他。 那这个好男人你要不要留下来自用? 凌仕玄在心里咕哝。 「既然这样,就找陌生人吧!就当作是征募人才,开出条件,慎选物件,白纸黑字签下合约,时间到一拍两散,如何?」周佩珊又提议。 不过凌仕玄还是摇头。 「再怎么慎选,这么短的时间内都不可能真的了解一个人内心真正的意图吧!如果对方心怀恶意,以此要胁的话,我顾虑到奶奶,就会受制于对方,任对方予取予求了。」 「这……说的也是。」周佩珊烦恼的抓抓头。「对了,那就找一个你能信任的人。」 「可是佩珊,这正是问题所在啊,我要去哪里找我可以信任,又愿意牺牲这么大帮我的人呢?」他苦恼的说,一步一步带着她走进陷阱里。 周佩珊撑着下巴,皱眉思考,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一弹指。 「我知道一个人,这次保证绝对没问题!」 凌仕玄微微挑眉。「谁?」 「就是我啊!」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在陷阱旁边绕了几圈之后,噗通一声,小笨兔终于跳进去了。 果然啊!她的反应全在他意料之中。 然而达成目的的这一瞬间,他竟无法感到开心。 「佩珊,结婚是终身大事。」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啦!我们是哥儿们,哥儿们有难,当然要义气相挺!顶多就三个月的期限,等奶奶康复就可以了啊!」周佩珊豪爽的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好介意的。 凌仕玄心里有些郁闷,他果然太了解她了,她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知道她的想法,而这就是他无法感到开心的原因。 他忍不住想,如果今天不是他呢?如果今天换成他们几个好友中随便一个,她是不是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我刚刚说过,奶奶是很精明的,所以这个婚姻不会是假的,而且要演戏,就必须演得逼真,我们必须让奶奶,甚至周遭的人都相信我们是相爱的才行,如果露出破绽让奶奶察觉,或是被他人发现传进奶奶的耳里,反而会让奶奶更伤心,佩珊,你真的做得到吗?」他话说前头,先打预防针。 「当然做得到,你放心吧!」周佩珊拍胸脯保证。 「事情不会那么单纯的。」他好心的提醒她。 「凌仕玄,你挑三拣四的是什么意思啊?对象是我让你很委屈吗?这么婆妈,你是不是男人啊!」她忍不住有些不满了。 「佩珊!」凌仕玄无奈的喊,「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会有那种想法,我也不是在挑三拣四,你讲义气挺我帮我,我很感谢,但是我必须让你清楚可能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我不希望到时候你觉得委屈。」 「我就说我这边没问题了不是吗?」 「如果,你以后遇到真正喜欢的物件,却还被困在这桩婚姻里呢?」 「要不然你有其他办法?或是其他人选?」周佩珊斜睨着他。 凌仕玄一顿,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那他还在干么?扯自己后腿吗?就算真有其他办法,他也不可能提出来啊! 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那不就对了,听我的,不会有问题的。」周佩珊拍拍他。「你放心啦!以后你遇到真爱时,如果我们的婚姻关系还持续的话,我会马上签字离婚,让你去追求幸福的。」 「你这么说我并不觉得高兴。」凌仕玄忍不住咕哝,应该说更不高兴了,除了感觉自己对她似乎一点都不重要、可以随时放弃之外,这句话反过来说也就是,如果她遇到真爱,他也必须无条件签字离婚,让她去追求真爱了。 「你说什么?」周佩珊没听清楚。 「我说……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忍不住给她最后反悔的机会,虽然他知道她不可能反悔。 「真的,非常确定。」 凌仕玄吁了口气,状似无奈又感激地点头,「谢谢你,佩珊,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你少三八了,小事一桩说什么谢谢,哥儿们又不是当假的!」周佩珊一掌拍向他的背,豪气万千的说。 「对了,佩珊,我们结婚的原因,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别让任何人知道。」凌仕玄说。 「为什么?」周佩珊不解。 第五章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穿帮的危险,我不想冒这个险,尤其赌注是奶奶的生命。」凌仕玄一脸沉重的说。 「也对,你说的有道理,放心好了,我谁都不会说的。」她立即同意,笑笑地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日久生情,偷偷谈恋爱有一段时间了,你脸皮薄不好意思让大家知道,你觉得怎样?」 凌仕玄忍不住失笑。「为什么是我脸皮薄?」 「因为我的个性大家都很了解啊!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害臊的人吗?」 「难道我是吗?」 「你确实比较可能啊!」 「好吧!我就我。」他摇头笑道。 甩开心里不满足的郁闷感,没关系,反正他「丑话」都说在前头,也提醒她会有什么状况,以及事情不会如她想像般的单纯,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未来,他会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一步步攻陷她的心。 顶多就是三个月的期限吗? 不会的,他会让这个期限无限期的延长。 「噗——」周致皓一口咖啡喷洒而出,瞠着一双惊愕的眼瞪着眼前一对男女。 「哥,你好脏喔!」周佩珊对兄长皱了皱眉。 「我脏?!」周致皓不敢置信的喊,「要不是你们莫名其妙对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会这样失态吗?」拿出手帕擦了擦嘴,有些懊恼。 「谁跟你开玩笑了?」周佩珊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兄长这次连嘴巴都张成o字形了。「我们已经向爷爷和凌奶奶报告过了,难道爷爷没告诉你吗?」 「没有!」周致皓激动的瞪着妹妹,一会儿猛地望向她身旁的男人。「仕玄,佩珊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凌仕玄露出一抹带着些许腼腆以及许多幸福的微笑,伸手握住周佩珊的手,张开手指滑进她的指缝,两手相扣。「我们要结婚了。」 「是真的?」周致皓还是不太能接受,呆呆的望着他们紧扣的双手。「可是……怎么会呢?你们什么时候……」 「其实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公开而已。」凌仕玄偏头深情凝视身旁的周佩珊,语气真挚。 「在一起……很久了?」周致皓还是难掩震惊。不说仕玄,反正他到现在也是摸不清、看不透这个好友真正的心思,但是佩珊就不一样了。 或许在医学的领域里,佩珊是精明的,认真又专精,但是在个性上,佩珊根本是个直爽的傻大姊,一直以来,不管是表现出来的态度,或是挂在嘴上的,她和凌仕玄的关系就是哥儿们、是死党,如今这么突然说其实他们暗渡陈仓已久,甚至还决定结婚了,这让他怎能不惊讶? 「就是这样。」周佩珊用力的点头,心里对凌仕玄的演技赞叹不已,哇喔!真个是盖的,如果她不是知道真相的话,绝对会信以为真的。 周致皓靠向椅背,跷起腿,认真的审视两人。 凌仕玄的表情自然真挚,他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但是自己的妹妹可就不同的,虽然她极力掩饰自己的惊讶,他还是看出来了。 所以他确定,事有蹊跷,难道是跟凌奶奶有关? 这次凌奶奶和爷爷合谋,装病住院,打算逼孝顺的仕玄结婚,而爷爷还交代他,要他打电话给佩珊,告诉她凌奶奶住院的事…… 难道两个老人家打算撮合这两个人? 仕玄明明知道是假的,莫非是想将计就计? 那佩珊呢?是被仕玄瞒在鼓里的牺牲品?还是被仕玄拉拢的自愿者? 就算佩珊知情,但知道多少还是个问题呢。 深思的视线不小心对上了一双带着警告的眸,周致皓微微一愣,与凌仕玄对视。 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好吧!在这场两老两小……咳!应该是两老一小的斗智中,他还是明哲保身,别过问也别插手比较好,但是他要一个解释。 「找个时间,我们聊聊。」周致皓对好友说道。 「可以。」凌仕玄点头,他知道他至少该给好友一个解释。 「哥,你不要想欺负仕玄喔!」周佩珊皱眉,立即出声护卫。 「我欺负仕玄?」周致皓翻了一个白眼,他不要被仕玄欺负得惨兮兮就是祖上积德了,还欺负仕玄咧!就只有佩珊这个笨蛋才会以为仕玄容易被人欺负! 「佩珊,没那回事,致皓是我的好朋友,他不会故意欺负我的。」凌仕玄微笑地说。 「我从来没欺负过你,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周致皓赶紧申明,免得被栽赃。 「对了,哥,爸妈呢?」周佩珊久久不见爸妈的人,疑惑地介入两人的谈话。「怎么没看到他们?这么晚了还在医院忙吗?」 「你忘了吗?爸爸要参加在瑞士举办的国际医学会议,妈妈当然也陪爸爸一起去了,下个月十七号才会回来。」周致皓说。 「啊!对喔!我都忘了。」周佩珊想起来了。「下个月十七号才会回来啊……那不就来不及参加我的婚礼了?」 「周佩珊,''来不及''是什么意思?!」周致皓跳了起来。 「咦?我刚刚没说吗?婚礼决定在这个月底举行,只是在医院里举行的一个简单仪式,虽然我想直接去登记就行了,可是仕玄坚持至少要有一个公开仪式,我只好顺从他了。」 「在医院?」周致皓皱眉。 「对啊,就是圣心附设的教堂嘛,这样凌奶奶要参加婚礼会比较方便。」周佩珊解释。 「致皓,我很抱歉给佩珊这样一个仓卒的婚礼,不过请放心,等奶奶病好了之后,一定会补办婚宴的。」 「哥,那些形式我根本不在意,重要的是我们相爱,这样就足够了。」周佩珊认真的说:「如果你有空,想参加我们的婚礼的话,二十七号早上十点,到圣心医院的教堂来。」 「为什么要这么急?」 「我想你也猜到了,这么急完全是因为奶奶的关系,我也觉得对佩珊很过意不去。」凌仕玄叹气地说。 「仕玄!」周佩珊惊喊,难道仕玄要把真相告诉哥哥吗?他不是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穿帮的危险吗?再说如果哥哥知道真相,绝对会反对的。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不过佩珊说了一句让我很感动的话,改变了我的想法。」凌仕玄认真的望着周致皓。 咦?她有说了什么吗? 难道是「好哥儿们当然要义气相挺,死党又不是当假的」那些话吗? 「什么话?」周致皓好奇了,认真说来,他才不相信他这个妹妹能说出什么感性的话来。 「佩珊说,我们反正迟早都会结婚,现在为了让奶奶安心养病而将婚礼提前举行,更多了一层意义。」凌仕玄望向周佩珊。 啊,对喔!在向爷爷和凌奶奶报告婚事的时候,她是有这么说过,因为爷爷和凌奶奶当然也怀疑这么仓卒的婚礼不对劲。 「佩珊,虽然那时我没说,可是我心里真的很感动,也很感激,非常高兴我爱的是一个这么善良体贴的女人。」 周佩珊为了配合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也迎上他的视线,试图营造亲昵的氛围。可是当两人视线一接触,她的呼吸突然一窒,他的视线太过炙热,烧得她脑袋变成一片空白,他的眼神太过缠绵深情,让她什么都无法思考,渐渐的,双颊也发烫起来。 第六章 「咳、咳!」周致皓清了清喉咙,打断两人的凝视。「算了,既然佩珊都不在意,我也没必要说什么,爷爷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们之前就向爷爷和凌奶奶报告过了。」周佩珊说。 「既然连爷爷都没意见,那就这样吧!」周致皓这下更加肯定爷爷和凌奶奶确实是为了撮合他们。「佩珊,今晚要住在家里吗?」 「嗯,今晚会留下来过夜。」周佩珊点头。 「那好。」周致皓转头吩咐管家帮老妹整理房间。 「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凌仕玄起身。 「我送你出去。」周佩珊也跟着起身。「哥,我送仕玄出去。」 「嗯,婚礼的准备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一声。」未了,周致皓对凌仕玄说。 「谢谢你,我会的。」凌仕玄微笑,和周佩珊一起走出屋子。 两人前后走过院子,来到大门前,凌仕玄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开门。 「佩珊。」他低唤。 「什么?」周佩珊回头望向他。 凌仕玄伸手揽上她的肩,将她拉到身侧,她身子瞬间变得僵硬,手足无措了起来,想要退开,肩上的手却加重了力道。 「致皓还在站在窗户那边看着我们。」凌仕玄在她耳边低语。 周佩珊立即安分下来。 「刚刚致皓在怀疑我们,你发现没?」 「咦?真的吗?」她一脸惊讶。 「没错,如果你继续全身僵硬的话,就不只是怀疑,而是确认了。」 周佩珊立即忘了别扭,还主动伸手揽着他的腰,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所以你才会突然……抱我?」她有些尴尬地问。 凌仕玄淡笑,没有回答她这个疑问。 「等一下我回去之后,你不会穿帮吧?」经过方才的首战,他实在不看好她的演技。不过,让自称不会害臊的人只因为与他对视就脸红失神、羞赧不已,他很得意就是了。 「才不会!」周佩珊一脸他侮辱她的表情。「不过……真的不要我陪你回医院吗?」 「不用了,这两天你要忙自己的工作,下班之后又跑来圣心陪我和探视奶奶,你已经很累了,眼下都黑了一圈,我看得很心疼。」凌仕玄抬手轻抚她眼下的黑影。「婚礼前你就恢复过去的作息,其他事情我会处理,你只要准备当新娘就好了。」 「嗯。」周佩珊有些羞赧地低下头,避开他太会放电的眼,心跳却依然无法克制的加速,明明知道他是在演给屋子里的哥哥看的,她竟然会因为他温柔亲密的举动而心跳,甚至还觉得害羞,真是太奇怪了,她明明不是会害羞的人啊! 「佩珊。」他柔声低唤,伸手勾起她的脸,俯身靠近她的同时,也轻声低语。「我现在要吻你,你可别甩我一巴掌喔!」 「为……为什么?」她有些结巴地问,双手反射性地抬起,抵在他的胸膛。 「因为致皓还在看着。」他渴望着她,所以卑鄙的拿致皓当借口。「我想大概是太突然了,他很了解过去我们相处的情形,所以到现在还是半信半疑吧!」 他凑近她,虽然没有直接吻上,可两人的唇也仅距离不到一公分,呼息交错。 「可……可是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她结结巴巴的问。 「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是……是吗……」周佩珊觉得空气都被他抢光了,呼吸有些困难,心跳的频率似乎也急促了起来,应和着掌下他的心跳速度…… 原来……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会心跳加速吗? 「怎样?我吻你的话,会不会得到一巴掌?」凌仕玄故意又问。 「不……不会啦……」她红着脸,下意识地回答。 「谢谢。」轻吐出两个字,下一瞬间,他便结束两人之间些微的距离,吻上了那渴望多年的唇瓣。 有别于在医院偶尔「应景」表演给凌奶奶看的清纯颊吻,这个吻又深又浓,热力十足,吻得她双脚发软,只能靠他环住她腰身的健臂支撑。 一吻结束,她瘫软在他怀里,根本无法靠自己站立。 凌仕玄紧紧的抱着她,将脸埋进她的颈侧,他压抑多年的感情,以伪装成演戏的方式倾泄而出,就像破柙的猛兽般,再无人能制止。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如果不是怕吓到她,甚至……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地方的话,他一定无法克制自己。 「佩珊,我真不想放开你。」他哑声低语,道出自己的真心。「不过如果再不放开的话,致皓就要杀出来了。」 周佩珊的神魂终于归位,他的话提醒了他们真正的关系,不知为何,心微微的沉了一下。 奇怪?她是……怎么了? 「我该走了。」凌仕玄不舍地放开她。 「我送你出去。」周佩珊回过神来,撇开心里那不知为何的奇怪感觉,撑起虚软的脚,往后退开一步,离开了他的怀抱。 凌仕玄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回头看见她靠着门站在那里,被他吻得略微红肿的唇显得益发娇艳迷人,忍不住诱惑,又上前吻了她一下。 「佩珊,婚礼前我会很忙,可能没时间过来找你。」接下来他会三头忙,忙公司、忙医院、忙准备婚礼,可能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没关系,其实下半个月开始,我增加了一天门诊时间,还有我们科主任到美国进修,他的病人就平均分摊到我们身上了,所以我也会很忙。」事实上,其他两位医生根本只挑了几个「好病患」,其他的都丢给她了。 「你身体吃得消吗?」凌仕玄微微蹙眉,眼底有抹担忧。 「放心,我身体很壮,没问题的。」周佩珊曲起手,现了现她手臂上的小老鼠。 「佩珊,现在你这个身体已经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了,要为我好好保重。」凌仕玄抬手轻抚她的颊,温柔的说。 她一愣,这话让人觉得好窝心,就像两人是一体的一样,就像……如果她出了事,他也会受伤一样。 「你……你也一样,现在你要处理公司的事,要跑医院陪伴凌奶奶,还要准备婚礼,你比我还忙,所以你更要保重,你的身体也已经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了。」她拍拍他的胸膛。 凌仕玄张手重新将她紧拥在怀里,下巴枕在她肩上,试着克制自己现在满心的激动情绪。 「好,我会为你保重身体。」他低哑的说,不舍地放开她。「进去吧!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你还有门诊呢,这里离新生医院比较远,你得更早起床。」 她红着脸点头,向后退开一步,缓缓的将门关上。 凌仕玄站在门外,看着关上的门好一会儿,才抬手抹了抹脸,抬起头来望向那栋大宅,明亮的窗边,周致皓依然站在那里。 他看见周致皓对他打了一个手势,他点头,转身坐进车子里。 【第三章】 凌仕玄静静的坐在车子里,他在等。 大约十分钟后,车窗传来两下轻敲,他偏头,看见周致皓在车外对着他挥挥手。 他打开车门锁,周致皓立即开门上车。 「说吧!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周致皓省了开场白和客套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说说看你猜到多少?」凌仕玄反问。 第七章 「你明知道这是你奶奶和我爷爷合谋的伎俩,却这么轻易的妥协,我想你应该是猜到两个老人家似乎打算撮合你和佩珊,你也就顺水推舟,为了一劳永逸,大约是和佩珊谈好了互惠的条件,将计就计反设计两个老人家吧!」 「原来他们打算撮合我和佩珊吗?」凌仕玄挑眉,这他倒是没料到。 「你不知道?」周致皓愣了愣。 「嗯,没想到这层,不过你如何确定?」 「因为爷爷特地交代我,一定要打电话通知佩珊凌奶奶住院的事,刚刚你们宣布喜讯的时候,这个念头才突然闪过我脑海,不过我可以确定,八成是这种打算没错。」 凌仕玄点头,知道是周爷爷特地交代的,他也觉得两个老人家是这种打算没错。 看来他又得到一个有利的条件了。 「仕玄,佩珊是我的妹妹,你能体谅我不希望妹妹做傻事的立场吧!」周致皓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那是当然。」凌仕玄点头。 「既然如此,我必须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佩珊又是处于什么情况?」周致皓认真的说:「你至少欠我一个解释。」 「我是欠你一个解释。」凌仕女说:「佩珊不知道两个老人家合谋的事,也不知道我奶奶是装病的,她只知道我奶奶唯一的心愿,就是看我结婚,所以自告奋勇要和我假结婚,让我奶奶安心动手术。」 周致皓错愕的张着嘴,虽然说之前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怀疑,但是一证实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他还是无法置信,他这个妹妹简直是……白痴!笨蛋! 她到底把婚姻当什么了? 还是她以为「假结婚」只是口头上骗骗其他人说「我们结婚了」就了事了? 或者是认为,反正现在是登记制,只要不去登记,要举行几个结婚仪式都没关系?她就没想过,爷爷和凌奶奶会这么简单被蒙混吗?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们两家是什么样的家庭,这样的家庭要联姻,难道可以静悄悄的、不惊动任何人的解决吗? 「你呢?」周致皓瞪着好友。「佩珊自认为讲义气的帮你解决难题,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是她自己愿意的,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好意,让自己解套吗?」 凌仕玄静静的凝视着前方,没有说话。 「仕玄!」周致皓厉声喊,「你说话啊!」 「我爱她。」凌仕玄终于开口,低低的、苦涩的。 「嗄?」周致皓错愕。 凌仕玄偏头望向好友,露出一抹苦笑。 「你没听错,致皓,我爱佩珊。」 「怎……怎么会?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周致皓简直难以置信。「等等,你骗我的吧,这些话你刚刚在客厅也说过了,虽然有一点点不同。」 「致皓,你认为我是那种会拿自己感情开玩笑的人吗?」凌仕玄轻笑。 周致皓皱眉。「我是不这么认为,只是……」很难相信啊! 「那你认为,我会为了应付奶奶,就牺牲自己的婚姻,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吗?」他又问。 这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你是这种人,我想你早八百年前就结婚了吧!」周致皓略微叹息。「所以……你是真的爱佩珊?」 「是啊!」凌仕玄叹息。 「难怪你宁愿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也不愿空出一些时间交女朋友,让大伙儿都怀疑你是不是gay。」周致皓忍不住爆料。「你知道吗?我们私底下还曾经讨论过,也许我们当中有你暗恋的人咧!」 凌仕玄一脸铁青。「那你们有讨论出可能是谁吗?」 「我们一致认为,如果真的有这个人,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家伟了,因为我们发现你和家伟之间似乎有着什么秘密,而且你对待家伟的态度比对我们其他人都……宽容一点。」 「你们的观察力还真不是盖的。」凌仕玄笑了。 「咦?!」周致皓一惊。「什么意思?」 「我和家伟确实有秘密,我也确实对家伟比较宽容。」凌仕玄故意说,看着周致皓瞬间变了脸,才好心的解释,「那是因为家伟察觉到我对佩珊的感情。」 「咦咦咦?!」周致皓惊呼。 「没什么好惊讶的吧!家伟每天面对的都是一些演技精湛的演员,''察言观色''是他必备的技能之一。」 「说的也是。」这么一想,周致皓就稍稍平衡了一点。「言归正传,佩珊应该不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吧?」 「我没说,你也别说,否则……」 「行,我了,我不会说的。''周致皓点头承诺,万分同情的摇头。「你真是……想不开啊!什么人不爱,偏偏爱上佩珊那个迟钝的家伙,不说她不会知道,可说了,她很可能会转不过来,脑袋卡死在''你们是哥儿们''这关。」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凌仕玄苦笑。「所以我什么都不敢说,这一次,我当作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你就当个观众,闭上嘴看着就好了。」 「我知道了,我也不认为我能插什么手,只能精神上支持你了,请保重。」周致皓在心里替好友哀悼。「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好奇你要怎么扭转奇迹?」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凌仕玄的好心到此为止。 「哼哼,嘿嘿,我知道了,你是想用美男计,色诱佩珊,对吧?」周致皓想到方才两人的激情演出,嘿嘿地奸笑。 凌仕玄凉凉的瞪他一眼,没有回应。 「你不用说没关系,我了解,我了解。」周致皓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致皓,你老婆儿子现在在坐月子中心,对吧?」凌仕玄突然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 周致皓心里暗暗一惊。「是啊!干么突然说到这个?」 「呵呵,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而已,呵呵……」凌仕玄继续笑。 周致皓浑身发毛,当机立断决定滚。 「我想到我还有事,我们就谈到这里了,你和佩珊的事我不会再过问,你加油吧!」一说完,便急忙开门下车。 凌仕玄失笑,其实他说的是实话,他真的只是突然想到,随口说说而已,根本没有想要做什么,是致皓自己解读太过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动脑筋想什么威胁手段。 突然,车窗又传来两声轻敲。 凌仕玄讶异望去,是周致皓。 「还有事?」他降下车窗,疑惑地问。 「我想到一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吧!那时你好像到新加坡出差。」 「什么事?」新加坡出差是上个月的事。 「佩珊她去相亲喔!」 凌仕玄一怔,定格。 相亲?! 「而且看起来似乎很欣赏那个男人喔!」周致皓偷偷的瞥了他一眼,暗暗一笑。「我就是要说这件事,再见。」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冲回屋于里去了。 相亲?! 佩珊……去相亲? 不曾瞒过他任何事的佩珊,这件事却没有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竟然瞒着他! 她对那个和她相亲的男人有好感吗?很欣赏吗? 脑袋一片混乱,握拳狠狠的捶了方向盘一下,明知道致皓是故意的,他还是没办法保持冷静。 他慢慢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缓和一下情绪,偏头望了一眼二楼的地方,一会儿,发动车子驶离现场。 第八章 没关系,没有后续就代表没有结果,再说,他们要结婚了,根本不用去在意那件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插曲。 没错,就是这样,不需要在意! 婚期是决定得仓卒,但婚礼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隆重盛大。 圣心医院的附设教堂,面积占了整个楼层的一半,除了有与院内相通的出入口之外,还有独立的对外出入口。 在这里举行婚礼,可以说是目前这种状况下最适当的场所了,因为布置婚礼现场的工作人员,以及参加婚礼的宾客,可以由独立出入口进出,不会对院内造成影响,也不会让宾客有出入医院的不适感,而「重病在身」的凌奶奶,则可以就近从院内的出入口方便通行。 因为时间仓卒,动员的工作人员就多了,终于赶在婚礼最后一刻完成了布置,将教堂妆点得唯美浪漫。 此时,教堂内的座椅已经坐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除了双方的亲、朋之外,还有许多政商名流竟也出现在席中。 「我的天啊!怎么会搞得这么盛大?」周佩珊身着设计简单高雅的白纱礼服,躲在与休息室相连的小门后面,看着教堂里让人「惊恐」的盛况。 「你们还真是了得,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让那么多的大人物齐聚一堂。」邱家橙一身伴娘礼服,窝在门的另一边,啧啧称奇。 「那些人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周佩珊低声咕哝着。明明说是一个简单的仪式,结果怎么会搞得像是世纪婚礼一样啊! 「对了,你没邀请同事吗?」邱家橙满是疑惑,宾客的座位好像没看见有安排佩珊任职医院的同事座位耶! 「呃,我没有告诉他们。」周佩珊干笑。她请假也是请事假,而不是请婚假,不过假别这件事没让其他家人知道就是了,连仕玄也以为她请的是婚假。 「为什么?」邱家橙一脸疑惑。 「因为大家都要上班,而且没有宴客,怎么好意思丢炸弹给人家呢?啊!家橙,跟你哥哥一起的,是不是现在正夯的偶像剧女主角啊?」周佩珊突然转移话题。 邱家橙扫了一圈,看见哥哥邱家伟,以及他身边的女人。 「好像是吧!我对演艺圈没怎么注意,对艺人不熟。」 「你哥是名经纪公司的老板,你竟然对演艺圈不熟?」 「我哥是我哥,我是我,领域不同,喜好不同,专精不同,这很正常啊!有什么好惊讶的?」邱家橙噘了噘唇。「像你家三代都是医生,没一个例外,才真的奇怪咧!」 「是是是,我家比较奇怪。」周佩珊赶紧说。 「佩珊,说真的,你和仕玄哥到底是什么时候从朋友升格为情人的?」邱家橙忍不住好奇地问,感觉好像突然问就决定结婚了,到现在她还是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呃?」周佩珊顿了顿,白了好友一眼。「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到处宣传放闪光的人吗?我很低调的好不好。」 「是吗?」邱家橙很不苟同的斜睨着她。「那请问这一阵子是哪对笨蛋情侣到处放闪光,差点闪瞎方圆百里的人啊?」 经她提醒,周佩珊想到这几天她和凌仕玄两人相处的情况,简直比热恋中的情侣还热恋,忍不住涨红了睑,怀疑会不会演戏演过头了? 她一开始也有对仕玄提出质疑,可是每次仕玄一对她做这个又做那个,她的脑袋一定当机,完全反应不过来,最后就演变成给他人一种两人难分难舍、如胶似漆、到处放闪光的笨蛋情侣印象了! 仕玄说这是加深他人印象,抹除他人怀疑的最好方法,毕竟他们两个在一起真的太突然了,一干朋友全都非常错愕。 「你觉得很讨厌,或是觉得恶心吗?」因为她的质疑,凌仕玄这么问。 见他似乎有些困扰担忧,她只好老实的摇头,没有再提出疑问。 她真的不讨厌,更不觉得恶心,她只是觉得……有点害怕。 说害怕似乎有些奇怪,但这真的是她的感觉。 对于每次亲密接触时,自己完全迷失、无法自控的状况感到害怕,应该也是情有可原的吧!那种感觉太陌生,是她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经验。 除此之外,他对她的亲密行为,她其实挺喜欢也挺享受的啦! 「拜托!你脑袋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啊?竟然给我露出那种淫荡的笑容!」邱家橙看她笑得甜蜜,脸上的表情俨然就是一副说到情人,情人最棒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什么啊!」周佩珊瞪了好友一眼。 「笨蛋情侣,连人不在场都可以放闪光!」她咕哝着望向教堂。「佩珊,凌奶奶来了!」 周佩珊立即望向教堂,看见凌奶奶坐在轮椅上,由爷爷亲自推着轮椅,在医生群的伴护下进入教堂。 「脸色看起来还是很不好,不过精神好像不错,希望奶奶能撑得住。」周佩珊有些担忧地说。 「佩珊!」朱丽娟匆匆地跑了过来。「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你的头发才弄到一半而已耶!还有家橙,你也还没化妆,快没时间了,快跟我回休息室去!」 「我的妆不用了,丽娟姊,你带佩珊回去整修就行了。」邱家橙立即说,实在很不习惯拿脸做调色盘。 「废话少说!」朱丽娟不容反驳,一手抓住一个,往休息室拖去。 而教堂里,周家妈妈赵秀娟看见凌奶奶和自己的公公,立即起身迎上前。 「爸爸。」她先招呼公公一声,然后笑着向凌奶奶道喜。「亲家奶奶,恭喜恭喜啊!」 凌奶奶被搀扶到位子上,虽然还是一脸病容,不过却也笑得很开心。 「你也恭喜,秀娟。」她招呼赵秀娟坐下后,才笑着说。 「真没想到我们家佩珊和仕玄竟然会是一对,平常还真是保密到家呢。」赵秀娟笑道,突然压低声音道:「要不是您和爸爸这一招,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打算定下来呢。」 「是啊!只不过为求逼真,这婚礼是办得仓卒些,让佩珊委屈了,还让你丢下景雄先赶回来,我真是过意不去。」凌奶奶笑说。 「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周爷爷哼道:「医学会议竟然会此自己女儿的婚礼重要,是景雄不知轻重,跟你无关。」 「对啊!亲家奶奶,景雄没法赶回来参加婚礼才觉得过意不去呢,而且这么盛大的婚礼,哪里委屈了。再说,我听致皓说,是我家佩珊急着想嫁,真是不好意思啊!」赵秀娟不好意思的说。 「那是佩珊的孝心,你把女儿教养得很好,个性活泼开朗,又善良孝顺,是小玄好福气,能娶到佩珊当妻子。」 「佩珊虽然很聪明,可是个性是直率了一点,以后如果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亲家奶奶多多包涵。」自家女儿的个性做娘的多少是了解的。 「还不都是被你们宠坏的。」周爷爷又哼了一声。 「升永,不许你说我孙媳妇的坏话。」凌奶奶说:「真是的,就是一张嘴硬,说宠,你敢说你宠得比别人少吗?」 「琇仪!」周爷爷抗议的喊。 「好了好了,我跟秀娟讲话,你不要一直插嘴。」凌奶奶打发掉他,转向赵秀娟。「秀娟,咱们两家一向交好,你就不要这么客气,佩珊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性子怎么会不了解呢?我就是喜欢她这么直率不做作,放心吧!」她笑着拍拍赵秀娟的手。 第九章 此时,凌仕玄从一旁的侧门走了进来,一身白色燕尾服将他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更加迷人,闪光灯瞬间又不停的闪了起来。 视线扫了一圈,看见奶奶他们,便走了过来。 「奶奶,周爷爷,伯母。」他温声打招呼。 「傻孩子,还叫什么周爷爷、伯母的,要改口了。」凌奶奶纠正孙子。 「是啊!仕玄,该改口了。」赵秀娟笑道,她一直很喜欢这孩子,心里不是没有期待有一天他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只是这个期待在几年前就不敢奢望了,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出人意料的发展。 「爷爷,妈。」凌仕玄露出一丝腼腆。 「好好好,太好了。」赵秀娟感动的红了眼眶,到了这个时候,才有了真实感,女儿真的要嫁人了。「以后佩珊就交给你了。」 「我会给她幸福的。」凌仕玄保证。 赵秀娟欣慰的点头。 「奶奶。」凌仕玄在奶奶面前蹲了下来,仰头关心地望着她。「你身体还撑得住吧?」 「没问题,我撑得住,心情一好,感觉身体也变轻松了,你不用担心。」凌奶奶轻轻的拍了拍孙子的脸。 「仕玄,有我在,你担心什么,你奶奶的身体如果有状况,我和医生会马上处理的。」周爷爷开口道。 「对啊!你不必操这个心了,婚礼开始之前,先去和一些贵客打声招呼。」凌奶奶叮咛。 「我知道。」凌仕玄望向周升永。「爷爷,奶奶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 「没问题,交给我吧!」 「谢谢。妈,我先去和其他宾客打声招呼。」 「好,快去吧!」赵秀娟点头。 凌仕玄有些忧心的再望了眼奶奶,才起身离开,招呼其他宾客去了。 「亲家奶奶,我到休息室去看看佩珊。」赵秀娟客气说道。 「嗯,去吧!」凌奶奶点头。 「爸,那我暂时离开一下,等一下见。」赵秀娟起身鞠躬,到新娘休息室去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周爷爷望向不远处即将成为他孙女婿的新郎。 「是啊!」凌奶奶低吟。 「我本来还在怀疑他们是在演戏哄我们呢!」周爷爷说。 「不,小玄是认真的。」 「虽然有点突然,不过看起来确实是认真的,就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怎么会隐瞒得这么彻底呢?亏我们还担心就算我们硬是凑合他们,也蹦不出火花咧!」 凌奶奶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那方的宝贝孙子。 她自己的宝贝孙,她怎么会不了解呢? 她早就看出小玄爱上佩珊那孩子了,虽然说这段感情到目前为止,还是小玄单方面的。 所以她才只说「小玄是认真的」。 其实她觉得,佩珊是喜欢小玄的,至少她对其他「哥儿们」,绝对不会像对小玄那样付出这么多、关怀这么多,只是她自己似乎没有发觉到这点。又或许有发现,只是本人不觉得这样的差别有什么不同吧? 就是因为察觉到这些,所以她才会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婚礼保持沉默。 她希望小玄幸福,也是真的喜欢佩珊这孩子,她相信小玄心里应该对两人未来的发展已经有什么打算才对。 结婚进行曲悠扬的响起,凌奶奶收回神,抬起眼看着立于神前等待新娘的孙子。 他的表情是喜悦的,眼神深情专注,期待地注视着入口,当他突然微瞠大眼,眼神先是惊讶,旋即转为炙热时,她知道,应是新娘子出现了。 她回过头望向那即将成为她孙媳妇的女孩,立即领悟孙子表情为何会有那样的转变。 那件白纱礼服设计得真好,穿在佩珊身上,将佩珊衬托得既高雅又不失性感,将平常大剌剌的女孩变得优雅了。 不愧是名设计师,就算是时间仓卒,一样能设计出最适合穿者的衣裳。 看着致皓——因为父亲临时赶不回来,爷爷又赌气拿留在这里照顾她这个病人为由——将佩珊的手交给小玄,看着两个孩子牵手立于神前,看着他们相互凝望的模样,听着他们复诵婚姻誓词,交换戒指,在神父的宣布下,结为夫妻,亲吻对方。 在道喜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凌奶奶眼眶微微泛红,轻轻的吁了口气,她这个老人家的角色,插手年轻人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安心了吧!」周爷爷低声的笑说。 「还早呢,不过接下来就看他们年轻人自己,我不会再插手了。」凌奶奶也微笑。 【第四章】 正式的婚宴,他们已经决定等奶奶「痊愈」之后再补办,不过几位与新人交好的年轻人,可没这么简单就放过新人。 于是,年轻人们在新郎家中办了一个小型的婚宴。 在喝掉了十几瓶新郎珍藏多年上等名贵的红酒,玩闹了一整个晚上,直到把新娘给灌醉了之后,才终于满意地各自回家去了。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邱家伟是最后一位客人,站在车旁,笑望着一旁出来「送客」的新郎。「我还在想你要怎么解决凌奶奶给你的难题呢,没想到你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将危机变转机,我真的很佩服你。」 「路还长得很呢。」凌仕玄叹息。 「佩珊她相信你只是要安凌奶奶的心,一点都没有怀疑你的说词,就答应你的提议,和你假结婚吗?」邱家伟忍不住疑惑地问。 「不,是她主动提议的,不是我。」他微笑地说。 「嗄?」邱家伟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会错意。「你说她主动提议……是什么意思?」 「很难理解吗?意思就是想出''假结婚''办法的人是她,新娘的人选也是她自告奋勇的。」凌仕玄微笑地说。 「不会吧?真的假的?」邱家伟傻眼,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编造这种谎言有什么好处?」 「我的天啊!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邱家伟不敢相信的抱头,这根本就是标准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钞票的另类演绎啊! 「我什么都没做。」凌仕玄耸耸肩。 「你骗谁啊?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阴险的手段,让傻不隆咚的佩珊自己跳进陷阱里还不自知吧!」邱家伟大力挞伐。 「我说的是实话,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很认真的苦恼着而已。「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他提醒好友。 「糟糕!」看了眼时间,邱家伟喊了一声糟,开门上车,降下车窗对着凌仕玄道:「那我走了,你也进去照顾佩珊吧!她喝得那么醉,今晚肯定会不舒服的。」 「你没问题吧?」凌仕玄皱眉审视着他。「刚刚你也喝了不少酒,我看你还是不要自己开车,我请司机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了,我没问题……嗳!我的钥匙……」邱家伟看着车钥匙被凌仕玄强硬的拔走,有些傻眼。 「我请司机送你回去!」凌仕玄沉着脸坚持,拿起电话就拨打司机的手机,一边道:「林先生就住在主屋后面的宿舍,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邱家伟原本还想抗议,突然想到什么,又闭上嘴,乖乖听他的安排。 他记得仕玄的父母会出车祸,就是因为对方是酒醉驾车,从后面追撞他们的车子,将他们的车撞下桥,当场死亡,而酒驾的肇事者却浑然不知的呼呼大睡,毫发无伤。 第十章 果然不到五分钟,司机林先生飙着脚踏车出现。 「林先生,麻烦你开邱先生的车送他回家,回程计程车的费用可以报公帐。」 凌仕玄将周致皓的车钥匙交给司机,一边交代。 「好的。」司机恭敬的接过钥匙,帮邱家伟打开车门请他下车,再开后座的车门送他上车,然后自己坐上驾驶座。「少爷,我走了。」 「安全的把人送回家。」 「是的,少爷,我会小心驾驶的。」 目送车子离去之后,凌仕玄垂下头,他知道自己反应太大了,只是……对于这种事,他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厌恶的情绪。 抬手抹了抹脸,收敛起异常的表情,转身进屋子里。 回到宴会厅,看见仆人在管家的指挥下,已经开始整理打扫一室的杯盘狼藉,而醉趴在桌上的新娘,依然趴在那里。 他知道好友们是故意灌醉佩珊,打算破坏他们的新婚之夜,之所以选择灌醉佩珊,而不是灌醉他,是为了让他看得到却吃不到。 其实他们想得并没有错,他确实不可能对醉得不省人事的佩珊索欢,就算他们是「正常」的新婚夫妻也一样。 只是好友们因为不了解他们的状况,所以失算了,其实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快行使身为丈夫的权利。 走到她的身旁,弯身温柔地拂开她的发,看着她嫣红的两颊,露出一抹疼宠的浅笑。 一道闪光掠过他的眼,他转移视线,落在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想到她已经是他的妻了,心头蓦地浮上了一股喜悦与满足。 「佩珊?」他在她耳旁柔声低唤,在她完全没有反应之下,轻轻的将她抱起,走出宴会厅,上楼回到他们的新房。 「唔……嗯……」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周佩珊咕哝地低吟了一声,睁开了蒙胧醉眼,露出一抹憨然的傻笑。「……玄,嘿嘿,你长得……嗝……好像仕玄喔!」 「你醉了,我就是仕玄。」凌仕玄好笑地望着她憨然可掬的模样。 「对,我……醉了。」周佩珊用力的点头,挣扎地坐起身,却马上又歪歪倒倒地跌进他的怀里。「嘿嘿,人家说……喝醉的人……不会承认……自己醉了,嗝!我……我承认……我醉了,所以……喘……我没醉……嘿嘿……」 凌仕玄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个歪理,不过醉成这样还能强词夺理,也算天才了。 「好,你没醉,那你可以起来,自己把礼服换掉吗?」凌仕玄顺着她的话说,扶着她让她在床沿坐好。 「什么……」她迷迷糊糊的问。 「衣服,佩珊,你得换衣服……」 「呜……」周佩珊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佩珊?!」凌仕玄一惊。「怎么了?」 「呜呜……我……好难过……」周佩珊自己坐不稳,无力的往前倒向他。 「怎么了?为什么难过?」凌仕玄担忧地问:「想吐吗?」 「想……哭……」 她已经在哭了。 「为什么想哭?」 「不知道。」她认真的摇头。 凌仕玄对自己竟然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认真觉得好笑。 「佩珊,我们先把衣服换下来,好不好?」 「洗澡。」她答非所问。「黏黏的,要洗澡。」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怎么洗澡?」 「嘿嘿,你……帮我洗,洗香香,玄……香香……」 凌仕玄一愣,洗香香?她退化成幼儿了吗? 「洗澡、洗澡,人家要洗香香!」她开始吵闹。 「好好好,洗香香,我帮你洗香香。」何妨?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既然老婆有令,他当然乐于从命喽! 「帮我洗,帮我洗!」周佩珊开心的喊,还拍起手来。 「等一下,你乖乖在床上等我,我先去放水。」他制止她起身,扶着她将她放倒在床上。「不可以自己下床喔!」 「好,我乖乖。」周佩珊果真乖巧的躺着不动。 凌仕玄忍不住又是一笑,吻了她一下之后,走进浴室放洗澡水了。 喝醉的她行动完全没有准则,而且看起来很有精神,完全没有一丝丝醉「倒」的倾向,让他有种「今夜会是漫长的一夜」的预感。 「玄……」一声柔弱低哑的轻唤传来。 凌仕玄猛地回头,就盾见承诺会乖乖倒在床上的新婚妻子靠着门站在那里,露出一边香肩和半边白嫩无瑕的胸口肌肤,礼服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上。 「佩珊……」他微抽了口气。 「衣服……帮我脱……」周佩珊脚步不稳的转过身,露出一片光裸的背部。「拉链……卡住了……」 凌仕玄暗暗呻吟,果然,他太高估自己了。 光是眼前这样的景象就已经让他几乎忍不住诱惑了,他竟然还打算帮她洗澡?那绝对会让他直接在浴池里要了她! 老天保佑不要再有更大的考验了! 「仕玄,快一点……」周佩珊喃喃地催促。 那语调,那嗓音,那引人遐思的话……凌仕玄闭眼呻吟,看来老天也弃他而去了。 起身走向她,伸手替她解开卡住的拉链,整件礼服就这么毫无阻碍的滑下,在脚底圈出一波衣浪。 礼服底下,仅有一件小裤,上半身空空如也。 眼前的美景让他的呼息瞬间粗重了起来,原本为了稳住她不稳的脚步而抓握住她肩膀的手,这会儿在内心左右撕扯着,不知是要将她推开,还是拉近。 然而,他还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她已经软软的倒向他。 「佩珊!」他一惊,抱住了她赤裸的身躯,一手抱住了她的腰,一手则覆在……她柔软的胸脯上。 天!他忍不住呻吟一声。 「嘿嘿……房子……好像在……转耶……」周佩珊嘿嘿傻笑,在他怀里挣扎着转过身来面对他,他才被迫松手,她的身子又软软的往后倒。 这回他手一揽,她变成仰躺在他的臂弯里,睁着一双蒙胧的醉眼望着他。 「佩珊……」凌仕玄极力克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往下瞄,保持在她的颈部之上。 「仕……仕玄,你不要跟着转,害我……头晕……」周佩珊突然皱起眉头,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 「我没有转,是你喝醉了。」他咬着牙说,明知道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说什么都没用。 「讨厌……」她突然喊,捧着他俊脸的双手往前一伸,抱住了他的颈子,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笨蛋!仕玄是个大笨蛋!」 什么?凌仕玄傻眼。 「喂!」他抓着她的手臂将她从他身上剥了下来。「你什么意思?竟然说……」话一顿,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佩珊?」他轻轻的摇了摇她。「佩珊,醒醒。」 仅有头软软的随着他的摇动而晃动,其余之外完全没有反应,还传来细细的打呼声。 愣愣的瞪着闭着眼憨然睡着的她,就这么三秒钟竟然就睡沉了? 一会儿他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重新将她揽进怀里。 「你才是笨蛋,佩珊,超级迟钝的大笨蛋……」他叹息地低语。 打横抱起几近赤裸的她,送进浴池里,小心翼翼的帮她洗了个澡,他的确不打算这么快坐实夫妻关系,他想用蚕食的方式,一步一步让她习惯两人亲密的行为,可是现下看来,他已经没把握自己能忍多久了。 第十一章 但是,至少不会是她喝醉睡死的今晚。 好不容易终于将她打点妥当,送上床,凌仕玄立即回到浴室,替自己冲了一个冷水澡,冷却身子火热的欲望。 穿上浴袍回到房里,站在床沿看着睡得香甜的新婚妻子。 他的预感果然很准确,今夜肯定是漫长的一夜! 怦怦!怦怦! 耳边一直传来规律的声响,让周佩珊慢慢的醒了过来。 神智还有些迷糊的她微微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让她反射性的又闭上眼,脑子里满是疑惑不解。 奇怪了,她房间的窗户又不在那个方向。 她咕哝地转头换了一个方向,突然觉得身下的床铺似乎有些古怪,一上一下的起伏着,让趴睡在上头的她也跟着起伏。 还有那怦怦的规律声,听起来很像……心跳的声音。 等等,心跳声?! 她猛地用双手撑起上半身,不偏不倚的刚好对上了一双清醒的眸。 「啊!」她惊呼一声,跳了起来,快速的往后退…… 「哇啊!」下一瞬间,她跌到床下去了。 凌仕玄忍着笑,移动身子趴在床沿望着跌坐在地上的她。 「早安,佩珊,这是你早上起床的仪式吗?」 「你你……你怎么会……」周佩珊话一顿,迷糊的脑袋终于敲进了现实。 对……对喔!他们昨天结婚了,所以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只是……她是什么时候上床的?怎么上床的?衣服是什么时候换的?是她自己换的还是……谁? 为什么她一点记忆也没有啊啊啊啊—— 「''我怎么会''什么?佩珊。」凌仕玄露出过度灿烂的笑容。「你应该不是要问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对吧?」 哇咧!周佩珊暗暗一抖,这种光芒万丈的笑容只代表一件事,这家伙准备杀人了啦啦啦! 「当然不是,你好奇怪喔,仕玄,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呢?我们昨天结婚了耶!你不在这里要在哪里啊?」周佩珊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倒打了一耙。 唷,真难得,这次脑筋转得很快嘛!是他训练有素吗? 「那你说的''我怎么会''是什么意思啊?」凌仕玄追问。 「就是……是……」周佩珊脑袋拼命转。「就是时间好像不早了,你怎么会还赖在床上?不去上班可以吗?」 灿烂的笑容收敛,换回平常的微笑。 好吧!算她识相,反应也快,理由转得也算合理,他就不追究了。 「你刚刚不都说了,我们昨天结婚了不是吗?」 「可是我们不是决定在奶奶康复之前,生活照常吗?你明明说,我们婚结得仓卒,你一堆公事根本没来得及处理交代,是不可能放婚假的,再说奶奶还病着,我们更不可能丢下奶奶去度蜜月,不是吗?」虽然她觉得根本没必要度蜜月,毕竟他们只是演戏而已啊! 「笨蛋。」凌仕玄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这女人真是一点浪漫细胞也没有,她都可以请一星期的假了,他却连休息一天都不行吗? 「喂!臭仕玄,干么骂我啊!」周佩珊捣着额头。 「我是那样说过没错,可是你想想,如果婚礼隔天我就跑去上班,才更奇怪吧!至少今天要放一天假,在床上赖久一点才行啊!」 「为什么?」周佩珊一时不解。 「用行动告诉大家,新婚之夜你把我累、坏、了!」 「什……什么啊?用这种理由骗大家,我怎么有脸见人啊!」虽然新婚夫妻热情纵欲是正常的,可是一想到大家用什么眼光看她,会觉得很丢脸耶! 再说,为什么不是他把她累坏了?小说上不都是这样写的吗?男主角夜里需索无度,隔日女主角累得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很嫉妒男主角还精神奕奕的上班去。 「不是骗人的喔!」凌仕玄双手叠在下巴,趴在床上对着她露出一个坏坏的笑。「你是真的把我累坏了。」 「为什么?」她狐疑地问,难道他们……不,不会,因为她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确信他们昨晚是相安无事的。 「因为啊,有人喝醉酒,发酒疯,又哭又笑又闹,一会儿吵着要我帮她脱衣服,一会儿要我帮她洗澡,然后自顾自的呼呼大睡,我只好包办一切,累死我了。」 他每说一句,周佩珊的脸就涨红一分,待他说完,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时,她的脸已经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了。 所以……所以……是他抱她上楼,帮她换衣服,不仅如此,还……帮她洗澡?! 她的身子感觉起来确实清清爽爽的,昨天累了一天,是不可能这么舒爽的,所以……是真的洗过澡了! 天啊!好丢脸啊!她掩脸呻吟。 「对不起,我全部都不记得了。」她最后的记忆是大家在楼下开心的喧闹,他们第三次……还是第四次被罚热吻,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害羞啦?」凌仕玄轻笑糗她。 「是觉得丢脸啦!」周佩珊抬起晕红的脸蛋瞪他一眼。「我宁愿让大家以为你是纵欲过度累坏了,也不要让他们知道真相!如果你敢说的话……」她握起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哈哈!」凌仕玄大笑,伸手包住了她的拳头。「是是是,我会跟大家说,是我受不了热情美丽的妻子的诱惑,彻夜春宵、纵欲过度累瘫了。」 被他这么一说,她体内莫名起了一阵骚动,更让人觉得羞了。 「没有人会特地说这种事吧!」周佩珊羞恼的瞪他。「喂!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好像终于察觉一丝诡异,她怀疑地问。 「终于发现啦?」凌仕玄也不隐瞒,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顺手将一直坐在地上的她拉起。 「凌仕玄,你很过分耶!」她忍不住抗议。 「谁教你昨晚要喝那么多酒。」他将她锁在两腿间,双手圈着她的腰,仰头认真的望着她。「以后别喝那么多了,尤其是在外面,好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我很少喝酒的,昨天是那几个家伙故意灌我的,因为是特别的日子,而且有你在,所以我也就放任他们去闹了,以后不会了。」 「那就好。」他将脸埋进她的怀里,抱紧了她。 「你……想起你父母了吗?」周佩珊轻声问。 他收藏酒,却几乎滴酒不沾,原因都是因为他的父母。 收藏名贵的酒,是他父亲的兴趣,宅子的地下室还有一间面积不小的酒窖,他继承了遗产之后,也延续了父亲的兴趣,继续收藏好酒。 而他滴酒不沾,则是因为他的父母是被酒驾的人给害死的。 所以一提到酒醉,他的心情总会变得有些沉闷。 「嗯。」凌仕玄低应。「佩珊,下午我带你去祭拜爸妈,好吗?」 「好啊,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她很自然的应允。 凌仕玄闻言,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她。 「干么这样看着我?」周佩珊疑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然后又因为自己觉得不自在感到奇怪。又不是没被他看过,怎么以前不觉得怎样,最近却怎样都不对劲呢? 「没什么。」他微笑,只是对于她这么自然的反应觉得开心。 第十二章 「那等一下我们用完早餐,先到医院去探视奶奶,昨天她肯定也累坏了,我看她脸色一直很不好呢。」周佩珊也没将他的反应放在心上。 凌仕玄见她关心担忧的样子,心里很感动,虽然奶奶是装病,但佩珊的心意是真的。 「好。」他点头。「虽然我猜想,奶奶见到我们大概不会开心。」 「嗄?为什么?」周佩珊错愕。生病了不是更希望有家人陪伴在身边吗? 「我不是说过了,新婚第二天,应该在床上多赖一会儿长辈才会高兴啊!我们一大早就跑到医院去,奶奶怎么可能会高兴嘛!」凌仕玄笑说。 周佩珊又红了脸。 「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凌仕玄抬手朝她勾了勾手指头。「你弯下腰来。」 她愣了愣,乖乖的听话弯下腰。 他抬手,一手压住她的后颈,一手拨开她垂落的发,露出她纤细细致的颈项,头一偏,唇贴上她的颈侧,吮出了一个红痕。 周佩珊全身窜过一阵麻痒,惊慌的推开他。 「你干什么?!」她惊慌的喊。 「做一个让奶奶开心的记号啊!」凌仕玄坏坏的一笑,原来那里是她的敏感带啊!「佩珊,你这样不行喔,幸好现在在房里,没有其他人在,要不然你这种反应早就穿帮了。」 「我……我……」她结巴,被占了便宜,自己竟然还觉得理亏了。「是你太突然了,吓到我。」她完全没去想到,到底谁会在「人前」做这种亲昵的举动! 「都训练这么久了你竟然还不习惯啊!」凌仕玄忍不住叹气。「这可怎么好呢?总不能每次要表现亲密一点,都得事先通知吧?这样旁人更会觉得奇怪的。」凌仕玄又逼近一步,陷阱就在前面了。 「我……我知道了啦!以后不会了。」她有些生气的说。 「佩珊,对不起,让你牺牲这么多,不过走到这一步,我们也不可能回头了。」 「你不要这么说啦!」他一道歉,她反而心虚了起来,他一开始就提醒过事情没她想像的那么单纯,可是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佩珊,如果你对没有预警的亲密行为还是不习惯的话,那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试试?」凌仕玄笑问。 「什么办法?」 「由你主动。」 「嗄?」她愣住。「你说由我主动是……」 「你主动亲近我,这样你就不会被我吓到了,你觉得如何?」 「可是我没有那种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很简单啊!这段时间我是怎么做的,你就大概照着那些做就行了。」 周佩珊抚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这样的确能免去她被他吓到的问题,反正只要依样画葫芦,他对她做了哪些亲密事,她照着做就行了,简单啦! 「我知道了,就这么办!」 噗通一声,小笨兔再次自动跳进猎人的陷阱中,依然不自觉。 【第五章】 凌奶奶看着一大早就跑到医院的新婚夫妻,虽然欣慰他们的孝心,可是她实在高兴不起来啊! 起得这么早,她不得不怀疑,难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吗? 不仅如此,她刚刚还听见孙子说了什么? 「奶奶年纪大了,耳朵好像也不行了,刚刚你们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凌奶奶佯装掏了掏耳朵,语带威胁地说。 「奶奶,我刚刚是说,我和佩珊决定不去度蜜月了。」谁知凌仕玄故意装作不懂她的威胁,忍着笑意一脸认真的重复。 「为什么?」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是个聪明的孩子,却做出这种笨决定,怎么可以不去度蜜月呢?连这种机会都不知道要把握,这种亲热是理所当然的行程不好好利用,趁机攻陷佩珊的心,要等什么时候啊! 「因为我们不放心奶奶。」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有你们爷爷在,你们担心什么?」 「可是奶奶,你生病住院,我们如果还去旅行,不用旁人说三道四,我们自己就觉得很不应该了。」凌仕玄认真的说。 凌奶奶闻言,沉默了,这是不是就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佯病一开始是助力,现在却变成了阻力。 而且她原本是计画他们去度蜜月时,她也趁机和一群协会的妇女朋友去东南部旅游呢,结果计画看来要更动了。 「对啊!奶奶,就算我们真的去度蜜月,心还是牵挂着奶奶,是不可能玩得尽兴的,所以我们决定不去了。」周佩珊坐在凌仕玄身边,亲昵的靠着他,还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里,与他指指相扣。 凌仕玄偏头对她微微一笑,乐意顺从她的亲近。 唷?凌奶奶暗暗挑眉,感觉好像有点改变了耶! 「奶奶,你别不高兴,等你动完手术,身体康复了之后,到时我们会补度蜜月的!」凌仕玄接着说。 咦?周佩珊讶异的抬头望向他。 凌仕玄朝她眨眨眼。 「等一下跟你说。」他低声的说。 凌奶奶眼尖的看见仰起头露出颈项的佩珊,脖子一处明显的红痕,那分明是吻痕啊! 呴呴呴!原来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嘛! 「小玄,佩珊,奶奶有点累了,你们不用留在医院陪我,去请你们爷爷过来,你们就可以回去了。」凌奶奶赶人,就算暂时不去度蜜月,也要好好享受小俩口的两人世界,窝在医院陪她这个老人家一点意思也没有,再说,他们在这里,她就要一直装病,很痛苦耶! 「奶奶,你找爷爷有事吗?」凌仕玄问。 「我要自己和他讨论手术的事。」 「奶奶,您答应接受手术了?」周佩珊惊喜地问。 「我和你爷爷讨论过再说,快去吧!」凌奶奶保留地说。 「我们留下来……」 「不必了。」她拒绝。「快回去,你们在这里我没办法安心休息。」 「那好吧!我去请爷爷过来,佩珊,你先在这里陪奶奶。」凌仕玄对周佩珊说。 「好。」周佩珊点头。 「谢谢。」凌仕玄倾身在她颊畔印下一吻,趁机在她耳边低语,「没问题吧?」 「嗯。」周佩珊保证的点头。 待凌仕玄离开病房之后,凌奶奶对她招了招手,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过来。 「奶奶?」周佩珊上前在床沿坐下。 凌奶奶握住她的手。 「佩珊啊,你是真的不去度蜜月吗?还是小玄自作主张的?你别怕,老实告诉奶奶,奶奶替你作主。」 「谢谢奶奶,不过不去度蜜月其实是我先提议的,我们真的没办法安心的去度蜜月,所以奶奶就不要再介意这件事了,好好的养好身体,才能应付接下来的重大手术,好不好?」周佩珊关心地劝说。 「你这孩子真孝顺。」凌奶奶感动的拍着她的手。 「奶奶,您要快点好起来,您是仕玄最重要的亲人,之前您还昏迷的时候,他守在床边,握着您的手哭了,他不能失去您。」 「小玄他……哭了?」凌奶奶低喃,既感动,又有些愧疚。 「嗯,所以奶奶一定要好起来,等您健健康康的出院之后,到时候我们就听您的话去补度蜜月,您说好不好?」 「好,到时候希望能听见好消息就更好了。」凌奶奶说。 「好消息?」周佩珊不解。 「就是你肚皮的好消息啊!」 第十三章 肚皮的好消息?周佩珊一时还无法理解。 「佩珊啊!赶快帮小玄生个宝宝吧!小玄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他会很疼爱你的。」 啊啊啊!原来是这个意思! 周佩珊恍然大悟,想到怀孕的「前置作业」,脸颊无法控制的发烫起来。 这……这下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那样吗? 「咦?佩珊,你害羞了啊?」凌奶奶发现,忍不住打趣地调侃。「新娘子脸皮果然比较薄,呵呵……」 「奶奶!」周佩珊忍不住抗议的喊。 「你们在谈什么这么开心?分享一下吧!」突然,凌仕玄走了进来,笑望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琇仪,你今天精神不错喔!」周爷爷跟在凌仕玄后面走了进来,暗示的提醒她,「重病在身」的人,没那么好精神的。 「谈什么?」凌仕玄走到周佩珊身边,微笑地问。 「没什么啦!」周佩珊红着脸,避开他的眼神。 她现在没办法直视他,只要看着他,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个怀孕的「前置作业」。 凌仕玄见她羞红着一张脸避开他,偏头望向奶奶一脸暧昧的笑意,已经大概猜到可能是那方面的事了。 「好吧,先放过你,回去再拷问。」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提醒,「爷爷来了,不打声招呼?」 「爷爷。」周佩珊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望着爷爷。 「嗯。」周爷爷点头。 周爷爷没有其他反应,让周佩珊难过的低下头。 「好啦!你们两个年轻人就先回去吧!」凌奶奶见状,打破窒碍的空气,笑着赶人。 「好,有什么问题的话,不可以瞒着我喔!」凌仕玄上前亲了奶奶一下,关切地叮咛。 「知道知道,不会有问题的。」凌奶奶拍拍孙子的脸。 「爷爷,我奶奶就拜托您照顾了。」 「放心好了,我们会照顾好你奶奶的。」 「那我们先回去了,晚上会再过来。」 目送孙子牵着孙媳妇的手离开病房,凌奶奶欣慰的笑了。 「升永,你这固执的脾气,还在生佩珊的气啊?」凌奶奶叹。 「我当然要生气,她舍弃圣心,选择了那家医院,不就是认为那家医院符合她的理想吗?既然如此,她就应该做得顺心如意,结果呢?她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光是结婚这么大的事,却没有任何一个同事参加,还不明显吗?她在那里是孤立的、是不快乐的!我们是不敢再逼她,但她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多心疼、有多受伤!」 「交给小玄吧!」凌奶奶叹息。「小玄如果知道,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也好,就交给仕玄处理,也只能这样了。」 「哪,升永,佩珊说小玄在我病床边哭了呢。」凌奶奶低声地说。 「你觉得愧疚了?」周爷爷笑问。 「是有一点啦!」她逞强的说。 「所以准备动手术了?」 「是啊!你可以去安排了,订个康复的时间表,千万别让佩珊那孩子看出不对,平常的事我不敢说,不过医学方面的专业,佩珊可不马虎。」 「哼!那丫头想要胜过我,再修练个一百年吧!」周爷爷哼了哼。 凌仕玄一手抱着两东鲜花,牵着周佩珊的手,往凌家的墓园走去。 「想什么?」他偏头望了一眼一路上显得太安静的新婚妻子。 周佩珊抬眼望向他,想笑着告诉他没事,可是看见他关心的眼神,她就无法对他露出敷衍的假笑。 「爷爷他还是不原谅我。」她叹息,道出自己抑郁的原因。 「没那回事,周爷爷……」凌仕玄一顿,改口道:「爷爷他只是拉不下脸,只要你先对他撒撒娇,认个错,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我又没有错。」周佩珊抿唇。 「其实你跟爷爷的脾气最像了。」凌仕玄无奈的一笑,两个人都是嘴硬心软,硬碰硬谁都拉不下脸,所以僵局才会持续这么多年。 「算了,不想这个了。」周佩珊丢开这个话题。 「好吧!那……我们就来谈谈在医院的时候,你和奶奶都聊了什么?」凌仕玄笑问。 周佩珊一怔,下一瞬间颊上又泛出淡淡的红晕。 「奶奶说,要我赶快帮你生个小宝宝。」虽然害羞,还是老实的说,毕竟这件事他是当事人之一,两个人要一起想办法处理。「你说该怎么办?」 凌仕玄停下脚步,沉默的望着地面,一会儿才抬眼认真的望着她。 「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周佩珊思考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生孩子是很神圣慎重的一件事,我觉得以我们这种暂时的婚姻来说,不适合迎接小宝宝。」 「那如果不是暂时的呢?」凌仕玄问。 她一愣。「不是暂时的?什么意思?」 「只是说如果,假设我们的婚姻是一般正常的婚姻,奶奶要求''赶快''生个宝宝的话,你会愿意吗?」 「这样啊……」周佩珊沉吟,颇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我想我应该不会拒绝。」 「为什么?有的女人就是不喜欢被婆家的人催生,觉得很烦、不被尊重,认为自己被当成生孩子的机器等等。」 「每个人的个性不同,反应当然也就不同啊!现在不是在问我吗?」周佩珊笑说。「我如果结婚,我会希望有小孩,加上我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想要一个以上的孩子,那''赶快生''会是比较好的决定。再说,如果没有什么不能''赶快生''的原因,那顺从奶奶的意思让她开心,我觉得很好啊!」 「我想我了解了,就依你的意思。」凌仕玄点头。既然她都这么说,那就「赶快生」吧! 「奶奶那边要怎么说?」周佩珊问。她误以为他依的是她说「他们的婚姻不适合迎接宝宝」这个意思。 「奶奶那边我来说就行了,你不用担心,就当作奶奶没提过这件事就行了。」他微笑。当然知道她以为什么。 「那就交给你了。」周佩珊松了口气,问题解决,心情就轻松了。 她环顾四周,这里她只在小时候来过一两次,复杂的地形她实在分辨不出来凌家的墓园到底在哪个方向。 「仕玄,快到了吗?」他们已经走了满久了吧? 「快到了,爬上这个阶梯,转个弯就到了。」凌仕玄对着前方的阶梯抬了抬下巴。 两人牵着手爬上阶梯,转个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周佩珊低呼一声,惊讶的望着眼前的美景。 只见群山间云雾缭绕,美丽的云海变化万千,凌家的墓园整理得像一座花园广场,平整的草皮铺着一条石砌的通道,墓园周围植满杜鹃,白的纯洁,红的灿烂,有一些树木也开始枝头吐绿,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他们沿着石道来到墓前,周佩珊看见两座墓碑横列。 「这个是祖父。」凌仕玄将一束鲜花放在第一个墓碑前,墓碑上刻着「显考凌公伯崇墓」。「我没见过祖父,但是奶奶说,我长得很像祖父。」 她蹲在他身旁,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年轻的凌爷爷确实和凌仕玄有六、七分相似。 「旁边这个是我爸妈,他们合葬……」他话一顿,看着墓前的花瓶里,有一束已经枯萎的花。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第十四章 「有人来过。」他蹲下身,将枯萎的花束拿掉,插上他带来的花束。 「会不会是奶奶自己来你不知道?」 「不可能,我和奶奶只会买祖父和我爸妈最喜欢的花,而这束花就只是那种普通扫墓祭拜的花束而已,而且只有我爸妈坟前有。」 周佩珊望向凌爷爷坟前的花束,那是蓝玫瑰和玛格丽特组合而成的,至于凌伯父和凌伯母坟前的花束,则是白玫瑰加上粉色结梗。两束花都妆点得非常美丽高雅,完全不像扫墓用的,而是送礼用的。 看来那束花的确不像凌家祖孙两人会买的花。 「会是谁呢?」她喃喃自问,望向凌仕玄。「你猜得到是谁吗?」 「没概念,等一下我会去询问管理员,也许他会知道。」他在父母墓前跪下,闭上眼,双手合十默默。 周佩珊见状,也赶紧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求伯父伯母原谅他们这场临时的婚姻,祈求伯父伯母保佑奶奶早日康复。 她睁开眼,放下手,偏头望向一旁的凌仕玄,不意直接迎上他的视线,心脏微微紧缩,砰咚地重重的敲击一下。 下一瞬间,她慌乱的别开脸,无法正视他。 他刚刚……一直这样看着她吗? 他怎么会用这种表情,这种眼神看着她? 那种表情就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 她无法形容,解释不出来,但是被他那样看着,她觉得自己好像就要……融化了…… 「佩珊。」他微笑唤道。 「是!」她差点跳了起来。 他挑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佩珊红了脸,觉得好糗。 「不要笑啦!」她有些恼羞成怒的喊。 凌仕玄立即忍住笑,抬眼望向她,唇角忍不住又抖了抖,下一瞬间又爆笑出来。 「吼!不理你了。」她站起身,瞪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佩珊……」凌仕玄抑制不住笑意,赶紧追了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扯了回来。「对不起,我不该笑你。」 周佩珊瞪着他,一会儿嘴角开始往上勾,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算了,没关系啦!那的确很好笑。」 「我们回去吧!」凌仕玄微笑地牵起她的手。「回去时绕到管理员那里……」 「凌先生?」突然一声讶异的呼声传来,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带我妻子过来。」凌仕玄微笑地说。 「原来凌先生结婚了,恭喜恭喜。」管理员立即道喜,望向周佩珊。「这位就是凌夫人吗?真是漂亮。」 「佩珊,这位是墓园的管理员吴先生。」 「你好,吴先生。」 「凌夫人好。」管理员赶紧鞠躬。 「吴先生,我正好有事找你。」 「是,凌先生请吩咐。」 「我刚来的时候,发现我父母的坟前有一束枯萎的花,你知道那是谁放的吗?」 「呃?这……」吴先生脸色微变,犹豫的看了一眼周佩珊。 周佩珊微挑眉,也不介意,对凌仕玄道:「我到那边欣赏风景,要回去的时候再叫我。」 「好。」凌仕玄点头,目送她踱离之后,才转回面对管理员。「吴先生,说吧!」 「那束花是……」 周佩珊距离远了,没听见管理员说了什么,走回墓前,在凌仕玄父母的坟前跪下。 「爸爸、妈妈,我是佩珊……」她低低的唤,双手合十,决定重新祭拜一回,这次是以媳妇的身分。 听到身旁的脚步声停下,好一会儿没有其他动静,她疑惑地偏头望去,旋即一凛,就见凌仕玄视线落在那束被他丢在一旁的枯萎花束,表情变得冷酷且锐利。 「仕玄?」她有些慌张的低唤。 凌仕玄如梦初醒般怔了怔,偏头望向她,立即露出微笑。「什么事?」 「没什么。」她收敛自己的心慌。「你们谈完了?」 「嗯,管理员也不知道,我想一束花而已,不必在意。」凌仕玄轻快地说,也重新在父母坟前跪下。 她没有打扰他,转头凝视着墓碑。 她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因为让他露出那种表情的,绝对不是那束花,而是供奉那束花的人。 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他露出那种表情? 她有些失神地望着地面,那样的表情,就好像他处在一个痛苦且充满恨意的深渊一样,让人无法碰触,更无法跨越雷池一步,拒绝了所有人的接近,只让恨意紧紧的包裹住他…… 那不是她所知道的仕玄,她不曾见过那样的……脑海突然闪过某个画面,合十的双手绶缓的垂下。 不,她似乎见过,曾经见过!那是在哪里?什么时候? 回忆渐渐清晰,她想起来了,那是在很久以前,他们放学回家途中,远远的看见那个酒驾肇事者的时候。 难道那束花,是…… 「佩珊?」凌仕玄弯身凑到她面前。「怎么了?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周佩珊眨眨眼,看他漾着浅笑,透着关怀的表情。 热气冲上眼眶,酸楚充斥着胸口,她伸长手,环上他的颈项,紧紧的拥抱住他。 她不知道有没有……她能为他做的事?为……露出那种表情的他做的事?所以,就先给他一个拥抱吧! 「佩珊?」凌仕玄有些惊讶地回拥着她,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推开她,低头关心地望着她。「怎么一脸想哭的表情?」 周佩珊低下头摇了摇。 「替我难过吗?」他轻声地问,并没有等她回答,便温柔地续道:「谢谢你,不过事情过这么久了,已经没事了。」 「仕玄,你……还恨那个人吗?」她低问。 凌仕玄放开她,转过身去。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绷着声问。 「那束花。」她说。 凌仕玄沉默良久,才苦笑一声。 「你怎么猜到的?」何时她的心思变得这么细腻了?为何偏偏是他最不想让她知道的一件事? 「因为……只有那个人,才能让你露出那种表情。」她低声的说:「虽然我只看过一次,但是那天的状况让我印象深刻。」 凌仕玄身子一僵,她……看见了?他又吓到她了? 以前的确发生过一次,那是再看见害死父母的肇事者时,一瞬间露出的神情,那时他很清楚的听见站在他身旁的她抽了口气,当他望向她时,她吓得转身就跑,之后好几天,她都没去找他。 「我是恨那个人,我想我到死都不会原谅那个人,但是我不会报复,不会伤害,我不会被恨意侵蚀我的人性,沦为魔鬼,就算我的表情多可怕,我也……不会去伤害你……」 所以,请你不要怕我…… 「我?」她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说我?」 「那次你吓到转身就跑,然后好几天都没来找我。」 「嗄?」周佩珊一阵错愕。「啊,你误会了,不是这样啦!」 「误会?」他讶异的转回身。 「那个……」她忍不住红了脸。「那时候我发现我的好朋友来了,所以才赶快跑回家的。」 「好朋友?谁?」他不解。「除了我之外,我不记得那时还有谁被你当作好朋友?而且好朋友来找你,跟你跑回家,几天不见我有什么关系?」 第十五章 「不是啦!我说的好朋友是……」她涨红了脸。「是……月经啦!」 凌仕玄错愕的眨眨眼,太惊讶了,一时之间无法做出什么反应。 「那是我第一次,当我感觉到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怕在马路上出糗,所以匆匆忙忙的跑回家去,后来因为很不舒服,所以那几天都在家里休息。」她赶忙解释。 「是……是这样啊!」凌仕玄还是很震惊,一会儿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软的蹲了下来。「原来是这样啊!」 「你一直以为我是被你吓到吗?」 「嗯。」他低应,看着地上。「我自己知道,我那种表情像厉鬼一样,我最不想让你看见那样的我……」 「仕玄,你不会吓到我的。」她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捧起他的脸,心有些酸。「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陪在我身边。」凌仕玄低声呢喃,张开手臂,万分珍惜的拥抱着她。「只要像以前一样,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好,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周佩珊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温暖包裹着她,他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好舒服,为什么以前都没有这种感觉呢? 以前那些亲昵的表演,她就是会感到紧张、害羞,还有那种被激起的生理欲望,让她的思考停顿,脑袋一片空白,让她……感到害怕。 可是这个拥抱,却让她觉得舒服,觉得心安,觉得……依恋。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抬起手,轻轻的环抱住他的腰。 「为什么呢?」她不自觉地低喃。 「什么?」凌仕玄不解。 「这个拥抱和以前的拥抱有什么不同呢?」知道自己把疑问说出口,她也没试图掩饰,就干脆问清楚。 凌仕玄轻轻的放开她,弯身与她面对面。「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的感觉不一样。」周佩珊老实的说,把自己方才心里的感觉用语言转达。「所以,有什么不一样呢?」 凌仕玄惊讶地望着她,她刚刚告诉了他,要怎么让她爱上他。 「你也不知道吗?」周佩珊偏头好奇地望着他。 他知道。 以前的拥抱、亲吻等等亲昵的行为,是以蒙骗他人的表演为名,行诱惑之实,她确实被他所诱惑了,但在无爱——至少她不知道有爱——的前提下,肉欲的激情只会让她对这种陌生的感觉感到恐惧。 而方才那个拥抱,是私下的、没有观众的,是他以珍惜、感激、爱恋的心情去拥抱她,传达出来的是没有欲望的纯粹的爱。 凌仕玄轻笑,抬手轻轻的环上她的肩。 「嗯,我也不知道,等你想通了之后,记得告诉我。」 【第六章】 等她想通了记得告诉他? 臭仕玄,明明一副他已经知道为什么的样子,却故意不告诉她! 还有这几天,每当他与她亲昵时,以前伴随着激情出现的害怕,感觉越来越少,到了昨晚,要不是他临时踩煞车,他们已经成了真正的夫妻了。 她有些懊恼的趴在桌上,她很感激他的自制,如果他们突破了那最后的防线,她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以前的关系了。 她不想……失去他这个好朋友。 「周医师?」肩上传来一阵轻摇。「我知道忙了一个早上很累,不过还是先去吃午餐,要休息再休息吧!」 「我知道。」周佩珊闷闷的说:「妙芬,我好累喔!」 今天是她销假上班的第一天,早上的门诊直到刚刚才结束,都已经超过一点半了,身体累她还能撑得下去,可精神上的疲累,却让她有些吃不消了。 「谁教你那么好说话,院长请你多加一天门诊你就加,累死自己活该。」梁妙芬毫不客气的吐她槽。 「我只是不想让人家有小话可以说咩!」周佩珊委屈的说。 因为年纪轻轻的她不仅早常人几年取得医师执照,然后在成为住院医师第二年时,便又考取专科和次专科医师执照,接着更以特例破格成为主治医师。 从进入医学系就读,到成为主治医师,她只花了十年的时间,这样的「成就」,总是连着「圣心纪念医院千金」的身分被提及,几乎每个人都认为这些成就来自于她的身分,没有人愿意去了解,她有多么的认真努力,甚至为了不让他人认为她有特权,她没有在自家医院工作,还因此惹来一场家庭革命。 爸妈说,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医生,竟然不能留在自家的医院效力,实在让人伤心。 哥哥说,白白便宜了别人的医院。 最后爷爷放话,既然她要到别人的医院,那么以后圣心的事她都不许过问。 「结果呢?你觉得有用吗?」梁妙芬对她的天真忍不住摇头,在专业的领域里,周医师确实很厉害,可是对于日常,不管是人际或是其他应对,实在太单纯、太天真了。「那些鸡肠鸟肚的人你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有话可以说,他们是嫉妒你,你如果在意太多的话,辛苦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我现在知道了啦!」周佩珊叹了口气。「算了,不谈这个,你赶快去吃午餐吧!」 「你呢?不下去吃饭吗?」梁妙芬皱眉问:「这样不行啦!」 「累得不想动了。」周佩珊有气无力的说:「我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一下就走,不好好睡一觉的话,晚上的门诊会撑不下去。」 「你真是的,算了,我帮你带饭回来好了,你吃饱了再回去。」梁妙芬拿她没辙。「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很好养,行什么就吃……」 「叩、叩」两声敲门打断了她们的闲聊,梁妙芬上前打开一个门缝,可不想让外人看见像摊烂泥趴在桌上的周医师模样。 看见门外的人,她有些惊讶地瞠大眼,好一个俊美斯文的帅哥,真是极品! 「请问有事吗?」她客气地问。 「请问周医师还在吗?」凌仕玄问。 「不好意思,周医师的门诊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休息时间,晚上周医师还有门诊,请您到时候再……」 「妙芬,等一下。」诊间里面的周佩珊觉得自己好像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即制止护士小姐。「让他进来。」 梁妙芬微微挑眉,审视一眼面带微笑的俊美男人,侧身退开,将门打开,待男人进入之后,再将门关上。 「谢谢。」凌仕玄微笑道谢。 「仕玄!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周佩珊惊讶地喊,随即紧张的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会来?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事,你别紧张。」凌仕玄牵起她的手走回桌旁,让她坐下之后,将提在手上的餐袋放在一旁的桌上。「我是来找你一起吃饭。」 「那就好。」周佩珊松了口气,无力的趴回桌上。 「你好像很累。」凌仕玄抬手拨开她落在颊上的发丝,碰了碰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抹忧心和关怀。 自从她在这家医院上班之后,几年下来,她的笑容越来越勉强了,他一直想来看看,不过却因为忙碌,一拖再拖,直到奶奶拜托他,帮忙解决他们爷孙俩的心结。 「嗯,是有点累。」周佩珊老实的说。 「我看看。」凌仕玄将她拉起来坐正,认真的审视着她。「果然,看起来是累坏了,你用餐了吗?」 第十六章 「还没,门诊刚刚才结束。」她无力的说。 凌仕玄见她有气无力,干脆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我请家里的厨师做了午餐,一起吃吧!」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餐袋。 一旁的梁妙芬从一开始就满脸诧异的望着两人的互动,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周医师的男朋友吧?家里还有厨师,可见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如果是的话,那跟周医师还真是门当户对呢。 「你也还没吃吗?」周佩珊问。 「嗯,来找你一起吃饭。」凌仕玄说。 「都快两点了耶!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周佩珊突然想到这点。「该不会在外面等很久了吧?」 「没有多久……」 「说实话!」她才不相信。 「好吧,公司午休的时候,我就出来了,顺路经过家里拿午餐,到这里的时候还不到一点。」凌仕玄老实的说。「我看你的门诊还没结束,所以不敢打扰你。」 「你公司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过来?」周佩珊奇怪地问。 「反正都要休息用餐,找你一起吃,比自己吃好啊!」凌仕玄微笑地说。 「这样啊,好吧,我们一起……啊,妙芬?」视线不经意的扫到梁妙芬的身影,害她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妙芬刚刚让仕玄进来的时候已经出去了咧!「你还没去吃午餐啊?」她有点尴尬地退开凌仕玄的怀抱。 「周医师,这位是……」梁妙芬微笑地问。 「你好,我是佩珊的丈夫,佩珊平时受你照顾了。」凌仕玄主动地说。 「丈……丈夫?!」梁妙芬错愕。 「仕玄!」周佩珊焦急的喊,没想到他会这样自我介绍。 凌仕玄唇一抿,低头望着她,视线瞄到她空荡荡的左手,眼神变得深幽,一会儿才露出微笑。 「怎么了?」他问。 「算了,没什么。」她摇头,话都说出口了也没办法。 「周医师,你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上个星期。」周佩珊不得已的说。 「咦咦?你请假就是去结婚?!」梁妙芬傻眼。 「那个……妙芬,这件事还没人知道,所以请你务必保密。」周佩珊犹豫地要求。 凌仕玄心一刺,但仍保持沉默。 「这是喜事,为什么要保密?」梁妙芬不解,有这么极品的丈夫,干么怕人家知道啊? 「也不是说保密啦,我只是认为这是我的私事,我不喜欢在职场上谈论私事,所以请你不要传出去,好吗?」周佩珊说。 「所以你才连结婚都请事假?」这样太奇怪了吧! 她结婚请的是事假?凌仕玄心里错愕。 「妙芬,你可以答应我吗?」她亟欲取得承诺。 「好啦!我不会到处宣传的。」虽然她觉得很奇怪,可是既然周医师都这么说了,男方似乎对这种状况也没有意见,她又能说什么呢? 「谢谢。」周佩珊松了口气。「你快去用餐吧,时间不早了。」 「那我先走了。」梁妙芬离开诊间,还体贴的帮他们关上门。 诊间里,在梁妙芬离去之后,一瞬间陷入沉默。 凌仕玄起身,踱开几步,假装看着贴在墙上的医学相关海报。 「仕玄,不是要吃饭吗?」周佩珊将餐袋拖到面前,拿出里面两个保温盒,打开看见里面的美食,立即赞叹,「哇!看起来好好吃喔!仕玄,快过来啊!」 凌仕玄静静的面对墙站着,没有转身,不用照镜子,他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会有多冷冽,这样的表情,就算已经知道不会吓到她了,他还是不想让她看见。 「……仕玄?」似乎察觉不对劲,周佩珊疑惑的唤。 「佩珊,我来找你是不是带给你困扰了?」凌仕玄轻声地问。 周佩珊一愣。 「没……没有啊!」 不是困扰,只是…… 这里对她来说像是战场一样,她已经有很多话题让同事们嚼舌根,她不想再多添一件,更不想让仕玄有机会发现她在这里的处境而替她难过,觉得不愉快。 「是吗?」那犹疑的口气,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难怪以前他因为忙碌一直没能前来时,她却一点也不在意地说没关系,说什么他忙她也忙,不用专程跑一趟。 「当然是啊!」她赶紧转移话题。「仕玄,你们公司休息时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快来吃饭吧!」 凌仕玄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的确,下午的上班时间确实已经开始了,也好,他可以用这个理由离开。 「你吃吧,我得回公司了。」他说。 「咦?可是你还没吃饭……」她惊讶的站起来,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背对着她? 他……在生气吗? 「开会的时间到了,我得……」身后的衣服被扯住,让他顿住了话。 「你在生气吗?」她直言问,她学不来拐弯。 「不,我没有生气。」他无声地一叹。 「骗人!那你为什么不看我?是生我的气对吧?」她反驳。「你明知道我脑袋虽然聪明,可是却很直,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我可以做得此别人都快都好,可是……我学不来拐弯抹角,学不来猜心,你如果有什么不高兴,你必须直接告诉我,要不然我猜不到。」 凌仕玄轻轻闭上眼,觉得自己脸上的冰霜融了。 他伸手到后面握住她扯住他衣服的手,轻轻的拉开。 「仕玄……」周佩珊焦急的喊。 凌仕玄转过身来,低头微笑地凝望着她。 「我真的没有生气。」他温柔地说。 周佩珊蹙眉望着他,一点也不相信,就算现在好像真的没有了,可是刚刚明明就有! 凌仕玄不是她,他很懂得猜她的心思。 一是因为他脑袋九弯十八拐的,不像她那么直,二是因为在他面前,她的表情向来很透明,所以他知道她不相信他的说词。 「好吧!」他妥协。「我是心里有点闷,但真的不是生气。」 「为什么?」 他拿起她的右手。「戒指是因为职业的关系不能戴吗?」 「对,上班时间,戒指、手镯等饰品是不能戴的,不过我穿成项链戴着。」周佩珊从衣服里掏出项链给他看,他们的结婚钻戒就挂在那里。她庆幸医院里有这个规定,因为就算能戴,她也不会戴——在这个工作场所她不会戴。 「如果可以戴,你会戴吗?」凌仕玄进一步问。 周佩珊语塞,反问道:「你……是因为我没戴戒指不高兴吗?」 没有回答,答案反而清楚明白。 「不是,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我来找你,不想让同事知道我的身分,连结婚请的都不是婚假,我在想……」他停了下来,看着她面露惊慌的样子,唇上勾起一抹苦笑。「我大概让你觉得丢脸吧!」 什……什么?丢脸?! 「才不是!」她激动的抓住他的双臂,既震惊又错愕地大喊,「不是这样,你不可以这样胡说八道!」 「可是……你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他叹气。「没关系的,佩珊,你如果不喜欢我来找你,以后我不会……」 「没有没有没有!」她拼命摇头。 「好好,别摇了。」凌仕玄赶紧捧住她的脸,制止她。「你这样会头晕的!」 「已经晕了……」头一晕,往前靠在他的胸膛轻轻的喘气。 第十七章 「你真是的。」他无奈地叹,双臂圈着她,心里对自己轻斥一声,明知道她的脾气,竟然还故意这样闹她,就为了一吐刚刚的怨气吗? 唉!自己的个性真的是太扭曲了。 「我真的没有那么想嘛!」周佩珊委屈的说。 「好,我相信你,是我胡思乱想,对不起。」不希望他来,以及隐瞒婚事都是真的,但他知道她不是觉得丢脸。 要逼她说出来吗? 她大概不会说吧!如果会说,一开始她就不会隐瞒他。 看来只能等她自己愿意说的时候了。 「好些了吗?」他低下头关心地问。 「嗯。」周佩珊离开他的怀抱,吁了口气。 「你快吃饭吧!我真的该回去了。」 她点头,知道他抽空过来已经很困难,也就不留他了。 「你带一个回去,记得一定要吃喔!」她收好其中一个保温盒放进餐袋里交给他。 「好。」他伸手接过,结果她却不放手,他一脸疑惑。「佩珊?」 周佩珊看着他,一会儿像是决定了什么,又把餐袋拿回来,然后便将桌上打开的保温盒全都收了起来。 「佩珊,怎么全都收起来了?」 「我晚上七点开始看诊,下午这段时间可以休息,所以我陪你到公司去吧!」 凌仕玄挑眉,这样的发展他是挺欢迎的,不过…… 「为什么突然决定要陪我到公司去?」他问。 「因为我怀疑你根本不会吃。」她直言。「所以我决定跟你一起回公司,一定要盯着你把它吃完。」 他笑了笑,这确实有极大的可能,一回到公司他八成就是继续埋头工作。 周佩珊收拾好,脱下白袍挂起来,提起餐袋笑望着他。「走吧!」 「我来。」他接过餐袋。 周佩珊在前头先走出诊间,迎面刚好走来一名穿白袍的医师,一看到她,立即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周医师!真巧,我正要找你……哦?」男医师看见周佩珊身后的凌仕玄,有些错愕,笑容微微收敛了起来。 「陈医师找我有事吗?」她客气地问,看见他一直看着凌仕玄,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维持礼貌,客气的喊,「陈医师?」 「哦,喔!抱歉。」陈医师回过神来。「这位是?」 「朋友。」她简单的说,转过头去对凌仕玄道:「我和同事谈一下事情,你先去开车,等一下我们在门口会合。」 朋友啊…… 凌仕玄在心里叹息,她真的很不愿意将他介绍给同事。 「你要搭我的车吗?」他压下心里泛起的一波波郁闷感,平静地问。 「嗯。」周佩珊点头。 「那等一下见。」他说,对陈医师点点头之后,转身离开。 越过转角之前,他回头望去,看见他们两人并肩靠着墙谈话。 佩珊低下头,而那位元陈医师的视线此时越过她的头顶,不偏不倚的朝他望了过来,然后—— 对他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胸口一股汹涌的怒气顿时席卷而来,他撇开头走过转角,踏出医院,跨着大大的步伐朝停车场走去。 那个笑容当然是挑衅! 他这个丈夫像见不得人似的被敷衍地介绍成「朋友」,又被快速的打发掉,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不爽! 虽然已经决定不逼问她,但他怀疑自己有那个耐性等她主动告知原因。 来到车旁,看见车窗上映出的自己,他一愣,又……变睑了。 他开门上车,沉重的将头靠在方向盘上,叹出了大概一年份的气。 明明面对商场上的竞争敌手、面对尔虞我诈的商业策略,他都能谈笑用兵、从容不迫地运筹帷幄,偏偏一遇到和她有关的事,就算只是一点小事也能扰乱他。 这种状况过去还不明显,因为他压抑惯了,直到最近,情感有了出口之后,一切好像都失去控制了。 不行,他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他得恢复控制才行,否则……一定会吓到她的! 他看了看时间,从餐袋拿出一个保温盒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便提着袋子下车,走进医院。 一会儿他再出来,手上已经不见餐袋,上车之后便发动车子,直接离开医院。 【第七章】 周佩珊拿着手机,看着萤幕上的讯息。 对不起,有个重要会议必须马上回公司,你的午餐我寄放在服务台,我的份我带走了,我保证我会找时间用餐。 这是仕玄发给她的简讯,在她在医院门口等不到他车子时收到的。 从服务台拿回餐袋,回她的办公室,却已经没了胃口。 她打电话给他,结果是姚秘书接的,说他在开会,交代除了圣心医院的电话之外,其他电话都不许接进去。 她留了话,请他会议结束务必回电话给她。 可是整个下午,她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但都不是他。 她的手机有插播功能,就算关机,也有系统的「谁来电」通知功能,她不可能漏接他的电话,所以是他没有打电话给她。 她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当她脱口介绍他是「朋友」之后,她就感受到他不悦的情绪。 整个下午她都恍恍惚惚的,晚上门诊时间,因为自己的职业道德,以及对病患的责任,她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专心看诊。 结束门诊之后,她不敢回他家,也不敢到圣心医院去,于是车子开着开着,竟然就回到娘家了。 她知道,自己惹他生这么大的气,觉得有些心虚、有些逃避,所以她不敢见他。 「……珊?佩珊?」周致皓不知道叫妹妹叫了多久,最后终于出手推了一下她的额头。「佩珊!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啊?」 周佩珊不防,就这么轻易的被推倒在沙发上。 「你推我干么啊?」她不爽地质问。 「你的手机在响啦,干么!都不知道叫你几百声了。」这家伙吃错药啊? 她的手机?仕玄?! 她飞快扑上前从包包里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迫不及待的接通。 「喂?」她期待地开口。 「佩珊吗?我是丽娟。」 「原来是丽娟喔!」周佩珊整个人沮丧的窝倒在沙发上。 「喂喂,你这是什么口气?是我就这么失望啊?难道你在等谁的电话吗?」 「没有啦!」周佩珊振作起来。「找我有事吗?」 「暧,你记得黎先生吧?」 「黎先生?」周佩珊微微一愣,她当然记得,只是不懂丽娟为什么提起那个被打鸭子上架的相亲对象。「记得啊,你介绍给我的那个黎先生嘛,提他干么?」 一旁的周致皓竖起耳朵,朱丽娟介绍的?就是上次佩珊相亲的物件喽! 「你要不要见他?」朱丽娟问。 「见他?」什么意思?丽娟又不是不知道她结婚了。 见他?周致皓狐疑。要见面吗? 「他病了,住在你们医院,好像病得很严重。」 「咦?真的吗?」周佩珊坐直了身子。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暧,你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他吧!有认识的医生,看能不能得到特别的照顾。」 「好吧,明天早上我门诊之前可以抽出一些时间过去。」 周致皓挑了挑眉,综括老妹方才的答话和反应,他猜到应是对方提出见面,而老妹很惊讶……或惊喜?然后迫不及待的马上定下明天一早见面。 第十八章 喔喔!仕玄危险了,老妹她该不会想爬墙了吧? 「好,再见。」周佩珊道了声再见,放下电话。 一转身,重新窝上沙发,抱着膝盖发呆了。 「佩珊。」周致皓喊她。 「干么?」她懒懒地瞥了老哥一眼。 「今天怎么想到要回娘家?」周致皓问。间接的提醒她,她已经是人妻了。 「没为什么,难道我不能回来吗?」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 「干么这么冲啊?你和仕玄吵架了吗?」周致皓蹙眉,关心地问。 「没有。」她闷闷的躺回沙发。「如果他跟我吵一架的话,我可能还痛快一点。」 「发生什么事了?」周致皓坐到她旁边,准备来一场辅导。 周佩珊望着老哥,几度张口,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哥说。 她在医院的处境是她最不愿向家人提的,而和仕玄这场不愉快,却和此息息相关,她要如何取舍拿捏? 「怎么了?事情这么难以启齿吗?」周致皓很是讶异,向来直爽直言的妹妹,竟然会这么犹豫不决。「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不过佩珊,你说如果仕玄跟你吵一架的话,你可能还比较痛快一点,是吗?」 「是啊。」她叹息。 「那我请问你,你躲回娘家避难,就算仕玄想吵,怎么吵?」 周佩珊一愣,是啊!就算要吵,也得见面吵,她心虚躲回娘家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哥,我回去了。」猛地站起身,匆匆交代一声,就飙出大门。 「你要回去哪里?」周致皓追了上去。 「回去找仕玄啊。」 「你知道他现在是在家?还是在医院?或者是在公司吗?」 周佩珊一顿,她就是不知道,因为他不接她电话,又不回她电话啊! 「我先到医院去,如果没有,再找其他地方。」她说完便直接钻进车子里。 目送老妹的车子呼啸而出,周致皓摇摇头,一会儿转身回到屋子,看向电话,微微一笑,上前将电话拿起。 凌仕玄阖上手机,将自己沉进沙发里,抬手掩脸,轻轻的叹了口气。 致皓说,佩珊到医院来找他了。 不过这不是他叹气的原因,而是因为致皓说,佩珊很难过,整个晚上不是发呆就是盯着手机失神,午餐和晚餐都没吃,保温盒里面的食物都还是完好的。 其实他并没有生气,离开只是想让自己冷静,好好思考佩珊行为背后的原因,但……他不否认自己有些赌气,所以才故意不接她电话,也不回她电话。 不过她会躲回娘家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依她的个性,不管谁对谁错,在他不接也不回电的时候,她应该会直接冲到他面前骂他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才对。 轻叹了口气,他拿起从公司带过来的公事继续处理,在接连看错了好几个数位,心思飘走了好几回之后,他终于放弃。 将桌上的档放回公事包里之后,他起身走进病房。 奶奶已经睡了,他轻轻的为她拉好棉被,温柔的抚摸奶奶的白发。 想到从致皓那里得到的消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据说,平常他上班的时间,奶奶可没有乖乖的窝在病房里,还是依照她过去的作息,参与妇女会或是社区关怀协会的活动,每周三天在圣心当志工。 前两天,周爷爷通知他,奶奶病情恶化,被送进加护病房,禁止探视。而事实上是,奶奶和社区妇女会的人去东南部参加两天一夜的旅游。 今天一早,奶奶和周爷爷还参加关怀协会举办的长青健行活动,早上六点集合,到了下午五点才回到医院来。 因此,每次他要来医院之前,都会事先打电话向周爷爷「报告」,先关心奶奶的病情,然后说自己大概几点会到医院,免得让老人家露出马脚。 「手术」安排在明天,只要「手术」过后,奶奶就会「痊愈」了。 「我爱你,奶奶。」他喃喃低语。「你要活到很老很老,活到我儿子结婚,抱到我的孙子才行喔!」 弯身轻轻的亲吻一下奶奶的额头后,才直起身子准备回起居室,一转身,就看见一个身影静静站在起居室与病房相通的门口。 「佩珊……」他低声呢喃。病房昏暗,光线是从她背后的起居室那边投射进来的,让他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见她举步走进病房,他立即迎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回起居室,然后反手将门关上。 「仕玄,我……」周佩珊才刚开口想要道歉,便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佩珊……」他叹息似的低喃,放开她,捧起她的脸,俯首吻上她的唇。 周佩珊傻了,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不是在生她的气吗? 他不是气得不接也不回她的电话吗? 她明明是抱着不管他要怎么惩罚她,她都甘愿接受的心情前来求和的啊! 刚刚看见他对凌奶奶亲爱的态度,听见他对凌奶奶说的话,她心里充满感动,舍不得打扰这样的气氛,打算再等一下,然后,他发现了她。 她什么都来不及说,他便紧紧的抱住了她,用着那样的语气低唤着她的名,就好像……看见久违的爱人,叹息似的呢喃出想念一般,然后,热烈的……吻她。 更多的问题纷纷窜进她的脑海,表演亲密不是应该在有观众的时候吗?为什么他现在…… 没办法思考了,她现在的大脑无法敞这么高难度的工作,但她惶惶不安的心,却也因此安了下来。 最后,当他终于放开她的唇时,她只能气息紊乱的瘫软在他怀里,拼命的喘着气,试图补充缺氧的大脑。 他的气息也很急促,双臂再次紧抱着她,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似的。 很久很久之后,当她呼息终于平缓下来时,才缓缓开口—— 「仕玄……」她声音略微沙哑地唤。 「嗯?」他轻抚她的发,低声应道。 「奶奶睡了吧?」 「嗯,睡得很熟。」 「这里应该没有其他人在吧?」 「只有我们。」 「那……你为什么吻我?」 「因为我想吻你。」他微笑。 她微微红了脸,比起以前的理由,她发现自己比较喜欢这个答案。 「对不起,仕玄。」她低声道歉。 「不,是我不好,你不需要道歉。」 「为什么?明明是我的错!」 「不是的,是我不该去医院找你。」他低低的说。 「仕玄,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认为我让你丢脸,对不起,那时后我是开玩笑的,我并没有这么认为。」凌仕玄澄清。「但是佩珊,你无法否认你不喜欢我去找你,以及你不想让同事知道我们的关系这个事实,对吧!」 周佩珊低下头,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佩珊,你为了帮我已经牺牲很多,你有不想说的事,我不会强迫你告诉我原因。」他侧身靠坐在她对面那张沙发的扶手上,双手插在裤袋里,低垂着头说:「我因为这件事觉得心里难过,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会好好调适的。」 周佩珊望着他,几度张口,又闭上,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口—— 「好,我会告诉你原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十九章 「听了之后,不要介入、不要插手、不要劝我,也不能让我的家人知道。」 「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凌仕玄轻蹙眉头,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认真的审视着她。「是医院里的问题是吗?」 「是。」周佩珊说。 「我想,就算我知道以后,打算介入、打算插手,或是打算劝你什么,应该也不会动摇你的决定吧!」她的固执,他和她的家人都领教过了,她坚持且已经决定的事——虽然少之又少,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能改变。 「没错。」她肯定的说。 「好,我答应你。」他在她身旁坐下。「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请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当你累了、撑不住的时候,有我在,好吗?」他轻抚她的脸,温柔地说。 周佩珊心头瞬间盈满热热的浪潮,一波一波冲击着她的胸口,那酸楚又甜蜜,让人心痒难耐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她只知道,这一刻,她想紧紧的抱住他,想……吻他! 而她,也真的那么做了。 当她倾身,首次将她的唇主动印上他的时,凌仕玄惊讶地瞠大了眼。 虽然只是一个短暂的接触,但对他的意义却远大于他吻她久久。 「为什么?」他轻声地问。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吻你。」她微微红了脸,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 凌仕玄笑了,欣喜极了。 「随时欢迎。」他说,然后收到一个带着娇嗔的白眼。 「我要说了,你听不听?」气氛似乎变得轻松了些,周佩珊把话题拉回,觉得自己也可以说出口了。 「洗耳恭听。」 然后,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 「你知道在正常的情况下,一个医学系毕业,拿到医师执照后的医师,需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成为主治医师?」 凌仕玄摇头,他也不认为佩珊是真的在问他。 「至少需要十到十四年的漫长训练,运气不好的话,甚至怎么升也升不上vs。」她说:「那你知不知道,我从就读医学系到成为主治医师,花了多少年?」 「十年。」这他倒是很清楚。 她从小就一直跳级念书,十六岁的时候,便和致皓一同考上医学系,七年的医学系,她只花了五年的时间完成,并考取医师执照。 之后,她的医路便平步青云,快速的爬升,没多久又接连考取了专科和次专科的执照,然后在前年,她正式成为新生医院的主治医师。 反观致皓,目前还只是圣心医院的住院医师r3。 「没错,包括念医学系,别人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我却只花了十年。」周佩珊语调轻缓。「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 「代表你北常人更努力,比常人付出更多心血。」他说。 周佩珊微愣,眨了眨眼,望着他。 凌仕玄微微一笑。 「当别人在玩乐的时候,你在读书;当别人还在抱怨教科书多难念,专有名词多难背的时候,你已经在医院里见习;当别人还在了解医院究竟是如何运作,书本上的知识又是如何运用在实务中时,你已经跟在周伯伯身边做一些基础工作,不管是打针、换药、打点滴、插鼻胃管、插尿管、伤口缝合……等等,甚至开始负责一两个病人,开立一些简单的药方。 「别人一天花八到十个小时学习,你却除了短短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之外,全部都用在读书、学习、研究、以及实务上,有时候就连吃饭都会忘记,废寝忘食这句成语用在你身上再贴切不过了,如果以时数来计算的话,你的时数绝对超过那些年资二十年的人。」 「为什么你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他真心地说。 一直一直都在看着她? 周佩珊张着嘴,傻傻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闭上,露出笑容。 「我又想吻你了。」她低哑地说。 「为什么?」凌仕玄还是笑问:「就因为我说了那些实话吗?」 「因为你看见了我的努力。」她说:「因为我现在心里有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涨得满满的,像要胀破我的心一样,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什么样的感觉?」凌仕玄感兴趣又期待地问。 「有一点想哭,酸酸楚楚的,又不是真的难过,反而有一种甜蜜喜悦,觉得心痒痒的,就是很想做些什么的感觉,你知道吗?」 凌仕玄瞠大眼,旋即绽开了迷人的笑靥。 「佩珊,先不说这个,把话题拉回来。」 「喔……」周佩珊点头。「我是很努力,可是……他们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凌仕女微蹙眉,不可能是她的家人,那么……「你的同事?」 「嗯,他们认为,那代表特权。」她低声的说:「在那里,不管我得到什么赞赏、褒扬、加薪、升官,就连得了奖,也都能将之归到特权上头,因为我是医界龙头圣心纪念医院的千金,我的成就属于这个身分,而我的努力成为泡影。 「在那里,已经有太多关于我的话题供他们闲聊解闷,我习惯了,无所谓,但是我不希望你也成为其中之一,只要一想到那些人会怎么谈论你,我心里就不舒坦,我也不希望你有机会发现我在医院的处境而替我难过,或替我觉得生气,所以……」 「所以你才不希望我去医院,也不想把我介绍给同事认识。」他明白了。 「嗯。」她点头,然后拾起头来提醒他。「你答应过你不会介入、不会插手,更不会劝我的,所以别劝我离开。」 「我知道,既然答应了,我就会遵守承诺,你别担心。」他笑,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不过我总算知道爷爷为什么那么生你的气了。」 「因为我坚持不在圣心任职,不是吗?」 「不是。」他摇头。 「那是为什么?」她仰头望着他,明明就是这样啊! 「因为你否决了他的人生。」 「什么?」周佩珊错愕。 「因为你一心只想摆脱''圣心医院的千金''这个身分,圣心是爷爷创办的,你是他的宝贝孙女,是由他传承下来的证明,这两者,是他人生最重要的部分,你从小因为这个身分得到许多好处,包括丰富、无后顾之忧的物质生活、良好优秀的学习环境等等,你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医师,除了你本身的才能和努力之外,那些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可在这之后,你不仅否决了它们,还认为它们妨害了你。」 「我……我不……我……」周佩珊语结,说不出话来。 她想否认,却说不出口。 她急于摆脱那个身分是事实,她甚至认为那个身分害苦了她也是事实,她无法反驳,但是……但是她真的……真的没有那种想法啊! 「我知道你没那种想法,不,应该说你根本没有想,你忠于自己的感觉,却因此忽略了他人的感受。」凌仕玄淡淡一笑。「就只是这样而已。」 【第八章】 周佩珊怔怔地看着他。 他说,就只是……这样而已? 在他告诉她,她的行为是「忘恩负义」、是「过河拆桥」、是「兔死狗烹」、是「鸟尽弓藏」,言而总之,他在告诉她,她是个不知感恩,自私自利的人! 第二十章 这能说「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佩珊,你的思想又开始暴走了吗?」凌仕玄轻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你的脑袋很直,想太多行的没有的,会爆炸喔!」 「你让我觉得,我……很差劲、很恶劣,比禽兽还不如,万死不足惜,根本没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你的思想还真的暴走了呢。」凌仕玄叹气。「佩珊,我不是在批判你,也不是在责备你。在过去,那个身分确实带给你很多利益,但在现在,你也真的因为它受了委屈,我说了,你是忠于自己的感觉,你也说过你脑袋虽然聪明,但是很直,所以当你切身感受到那个身分带来的伤害之后,你只能想到摆脱它,是很正常的,你并没有错。」 「可是……」周佩珊的脑袋被他搅得一片混乱,已经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不苟同她的作法?还是赞同? 「你唯一的错,就是在意错物件了。」 「我……不懂。」周佩珊摇头。 「你的同事们,对你很重要吗?他们爱你,你也爱他们吗?」 「就只是同事而已。」她摇头。 「那么你的家人呢?我知道你的家人很爱你,那你爱你爷爷、爱你父母、爱你的哥哥吗?他们对你重要吗?」 「当然。」她点头。 「那么你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些无足轻重的人,甚至自愿去背负那些人的言行,来伤害那些爱你、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家人呢?」凌仕玄问。 「什么意思?」 「那些人说你是靠身分才有这样的成就,结果你就忙不迭地抛弃那个由爱你的家人奉献给你的身分,这不就是你自愿背负那些人的言行,来伤害爱你的家人吗?」 周佩珊垂下头,认真的思考起来。 凌仕玄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她会好好的想一想,就算不能马上想通,但他相信迟早会的,这样就够了。 呵呵,他真的没有劝她离开那家医院,如果她之后有什么决定,全都是她自己的意念,与他无关喔! 茶几上的手机传来两声简短的震动,凌仕玄没有惊动她,静静的拿起手机察看,是致皓传来的简讯。 他漫不经心的点开简讯内容——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某人接到邀约电话,便迫不及待的定下明天一早的约会,要与之前很欣赏的相亲物件见面。朋友啊,你家墙头上的杏花开得真漂亮啊! 凌仕玄皱起眉头,这「某人」是谁,不用明说,他也知道是指佩珊。 致皓这家伙,明指着佩珊要红杏出墙了! 可……垂眼又看了一遍内容,或许致皓的用语有故意夸大之嫌,但佩珊明天一早要和之前相亲的物件见面这点,应是千真万确才对! 他缓缓的阖上手机放回桌上,偏头望向依然凝眉沉思的人儿,没有细想便伸出手,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周佩珊不防,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 「仕玄?你干么?」回过神来,对他的行为很疑惑。 凌仕玄怔了怔,是啊!他干么?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先做思考,手脚动得比脑袋快,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或是什么表情来处理面对刚刚得知的消息。 「仕玄?」周佩珊狐疑的望着他,伸出手揉了揉他僵硬的脸。「怎么了?」 算了,这一次就依她的作风吧! 「你说,如果我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话,要直接告诉你,对吧?」 「对。」周佩珊点头,随即一愣。「你现在心里不痛快?」 「是有点。」 「为了什么?」 「听说某人……」停顿一下,瞥她一眼,很明显的告诉她这个「某人」指的是谁,就算脑袋再直都能联想到。「明天要去和之前相亲的物件见面。」 「某人」愣了愣。 「又据说某人……」凌仕玄又盯了她一眼。「很欣赏那个相亲物件。」 「某人」呆呆的眨了眨眼。 「哼哼!某人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已经结婚了。」凌仕玄哼了哼。 「某人」突然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微微颤抖着。 「某人觉得对不起我了吗?」 发觉怀里的人颤抖得更厉害了,他察觉不对,猛地两手一抓将人往上提,便看见一张笑得很夸张的脸蛋。 「某人」在发现隐藏不了之后,干脆大方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还敢笑啊!」凌仕玄微恼。 「因为……我是第一次看见……你这种孩子气的样子,好……好可爱喔!」周佩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爱?」凌仕玄不予苟同。「我可不觉得这是称赞。」 「是称赞啊!」她还是笑。 「周某人佩珊小姐,不,我该称你凌夫人,你最好能说出让我满意的解释,否则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凌仕玄威胁。 「好吧!」周某人佩珊小姐,又称凌夫人,终于决定她笑够了,用食指揩去笑出来的眼泪,一本正经的坐正报告。「其实''某人''只是听说之前相亲的物件生病了,刚好住在''某人''任职的医院里,所以答应''某人''的朋友拨空去探望一下。」 凌仕玄顿了顿,突然觉得有些窘,原来……只是这样而已…… 可恶!都是致皓的错! 「对了,你怎么知道''某人''曾经去相亲啊?''某人''有告诉你吗?」 「还敢说,''某人''为什么会瞒着我?」不说还好,之前他是忍了下来,既然她主动问起,他当然就不客气了。 「不是故意瞒着你啦,因为我忙,你回来之后,我早就忘记这件事了。」反正那是一桩没啥意义的相亲,也不可能有后续,所以没有在她脑袋里逗留太久。 「你很欣赏那个人?」凌仕玄还是很在意。 「是啊!黎先生人很不错,我是满欣赏他的。」周某人太过老实的说。 凌仕玄抿着唇不说话了。不爽,真的很不爽! 「对了。」周佩珊突然偏着头斜睨着他,表情似笑非笑的。「你刚刚那个样子,好像有个形容词可以形容,叫什么来着?」她状似思考。 他表情微微一僵,瞪着她。 「啊!对了,好像叫……吃醋。」她笑望着他,开玩笑地说。 凌仕玄东看西看,就是不看她,最后跳起来。「睡觉了。」 「噗!」身后传来喷笑。 他回头瞪她。「心情很好?」 「嘻嘻,是还不错。」周佩珊笑说。 虽然觉得仕玄没理由吃醋,而她也只是开玩笑的说说而已,但看他煞有其事地顾左右而言他,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不知为何,心里就觉得很开心,还有一种她不明所以,搔搔痒痒、纠纠结结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佩珊。」凌仕玄唤,朝她伸出手。「很晚了,今天我们就留在医院过夜,你觉得呢?」 「喔。」她将手放到他的手里,让他拉了起来。 两人走进休息室,凌仕玄替她拿出一套换洗衣物交给她。 「你先去洗澡,我再去看看奶奶。」 「好。」她接过衣物,没有立即走进浴室,反而仰头望着他。 「怎么?」凌仕玄疑惑。 「我决定了。」她突然说。 他挑眉,静静地望着她。 第二十一章 「我决定递出辞呈,虽然没办法马上离开,但是这次合约到期,我不会再续约了。」决定一说出门,心情蓦地开朗明亮了起来,仰头笑凝着他。「哈,原来我一直在勉强自己,否定自己的存在,现在接受了原本的自己,突然觉得好轻松喔!」 「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喔!」凌仕玄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这些年来,她虽然还是笑着,但总像是飘着一朵乌云一样,随着时日过去,乌云越积越厚,她的家人担心,他更是心疼不已,所以才会决定探究原因。 如今她终于又露出这种万里无云的开朗笑容了,这才是原本的她啊! 「当然是我自己决定的。」周佩珊奇怪的看他一眼,抱着衣物转身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佩珊。」凌仕玄伸手将她拉了回来,双手松松的圈在她的腰上,在她腰后交扣。 「干么?」她仰头望着他。 「你之前问我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对吧?」 「你知道?」 「知道。」凌仕玄点头。「你想知道吗?」 「想啊!要不然我干么问你?」 「好,我告诉你。」凌仕玄凑进她,在她耳边性感的低语,「那是恋爱的感觉,你爱上我了。」然后稍稍抬起,微笑地凝望她瞬间变得呆滞的表情。 「嗄?」周佩珊微张着嘴,他刚刚说,那是……恋爱?她……爱上他?! 「还有,刚刚我是吃醋没错,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什、什么?!他…… 他放开她,将她转个身,轻轻的推她走进浴室。 等等、等一下,她还没…… 凌仕玄站在门外,将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道:「我爱你。」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他知道她呆住了,需要一点时间恢复和思考,而他,在冲动的表白之后,也需要时间来做心理准备——如果她无法接受,退缩的话…… 抬手抹了抹脸,他转身走向病房。 他爱她?! 周佩珊背靠着门,震惊极了,一时腿软的靠着门滑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怎、怎么会呢? 他们明明……明明是哥儿们啊! 虽然他和哥哥同龄,但是却是她和仕玄先交好的,最常在一起的也是他们,一起笑闹、一起读书、一起捣蛋——她捣蛋,他陪她,一起受罚——他替她受罚,她陪他,一起度过许多快乐和伤心的日子,她以为,他们就是这么好的哥儿们,如今他却说……他爱她! 脸颊不由自主的发烫了起来,所以,那些亲昵的行为,其实不只是表演而已吗? 等等等、等一下! 他刚刚还说,她那种不知所以的感觉,叫做恋爱! 他他他、他说,她爱上他了! 哇啊——她蹲了下来,将脸埋进衣服里,那种搔搔痒痒、纠纠结结,那种酸酸又甜甜的感觉,真的就是恋爱吗? 她有些恍惚的站了起来,将换洗的衣物放到架子上,转身打开水龙头,调整好水的温度,趴在浴缸边,手拨弄着渐渐增加的水。 她搞不懂。 瞪着渐渐升高的水,她的手停了下来,她真的……搞不懂,他为什么能这么确定那就是恋爱的感觉?为什么可以这么斩钉截铁的断言她爱上他了? 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吗? 还是……这又是他另一个心机? 猛地摇摇头,仕玄是心机了一点,但是她相信这么重要的事他不会欺骗她。 所以,如果不是她真的爱上了他,就是他误会了。 误会……吗? 是啊!一定是误会了,要不然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哈、哈! 她忍不住在心里干笑两声,又觉得沮丧提不起劲来,她知道就算解开了误会,两人的情谊似乎也无法再恢复原本的纯粹了。 站起身关掉水龙头,犹豫了一下,才悄悄的打开浴室门探看。 他不在休息室里,应该还在病房吧! 她闪身走出浴室,抓起包包,悄悄的溜了。 她现在没有办法面对他,她需要时间好好的想一想。 稍后,凌仕玄从病房回来,休息室里没有周佩珊的身影。 「佩珊?」他疑惑地走到浴室门口,敲了两声,门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额头抵着门板,缓缓的闭上眼睛,他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握着把手轻轻一旋,门……开了。 浴缸里的水半满,已经冷了,干净的衣物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也就是说,她连澡都没洗就逃了。 该是他前脚进病房,她后脚就偷偷溜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确定了她并不在里面时,心还是痛了起来。 有些后侮自己冲动的表白,明明知道若不让她自己先想清楚自己的感情,而贸然知道他对她的感情的话,她的思考会卡在死胡同里,他却…… 跌坐在床沿,弯身将脸埋进掌中,果然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他真的……太了解她了。 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了她的电话,响了很久,系统进入语音信箱。 他切断,再拨,这一次在进入语音信箱之前,电话终于接通。 「喂?佩珊?」电话里没有声音,他疑惑地唤。 「呃!嗯。」好一会儿,她才出声。 「怎么没说一声就离开了?」他口气一如往常。 「对不起,我……突然想到有一些资料还没准备,因为明天一早就要用到,所以……」 听着她结结巴巴的解释,凌仕玄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忍不住自嘲的一笑,或许他该庆幸她还愿意接他的电话,还愿意找借口应付他,而不是直接判他死刑。 「在家里?还是在你租屋的地方?」 「在……租屋的地方。」 「我知道了,那你忙吧!奶奶明天动手术,所以今天我会留在医院,明天也不会去公司。」他平静的说。 「奶奶明天几点进手术房?」 「早上八点,我知道你有事,不用过来没关系。」 「对不起……」 「没有必要说对不起,佩珊。」他无法确定她的对不起是为了什么。「你还要准备资料,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也别太晚睡,再见。」 没有等她说再见,便结束了通话。 往后仰倒在床上,抬手以手臂遮住眼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坚持下去了…… 朱丽娟盘腿坐在沙发上,审视着坐在对面表情非常异常的好友。 三更半夜浑身湿答答的跑来找她,害她门一开差点爆笑出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是在外面被自动洒水器喷湿的。 不能怪他们将自动洒水器设定在这个时间,毕竟谁会料到,这种时间还会有访客莅临呢? 她出借浴室让她先洗个澡,初春的天气可还是冷得可以,她可不希望她感冒了。 然后,洗完澡出来的她,就这么不说一句话的窝在沙发上,电话响了,要接不接的犹豫了老半天,等电话断了之后才一脸懊悔,然后电话再次响起,又开始犹豫,她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帮她按下通话键。 啧!一点也不像她认识多年的周佩珊了。 「怎么了?」朱丽娟见好讲完电话之后,愣愣的瞪着手机,终于受不了好友的这般古古怪怪,主动开口询问。 第二十二章 「他……挂我电话……」周佩珊呢喃。 「挂你电话?有吗?」朱丽娟不解,刚刚她帮佩珊接通电话的时候,故意用扩音的,所以她也听见电话内容,两人的对话看起来是结束了,不挂电话要干么? 「每次讲电话,他都是等我先挂的……」 「你们吵架了?」虽然刚刚听不出来有什么火气,但是凌仕玄刚刚说「怎么没说一声就离开了」,显示佩珊是不告而别的。 周佩珊摇头。 「不是吵架啊?那出了什么事让你三更半夜离家出走,还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朱丽娟好奇了。 「呐,丽娟,我问你喔!」周佩珊终于开口。「你怎么知道你爱上你老公的?」 「这是什么问题?」朱丽娟疑惑。「为什么会不知道?」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你的感觉就是爱情?」 朱丽娟审视着好友一会儿,才微微一笑。「你先说说,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因为我搞不清楚对仕玄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明明是哥儿们不是吗?怎么会说我对他的感觉是爱,还说什么他从很久以前就爱上我了。」周佩珊一脸苦恼。 朱丽娟眨眨眼。「请容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们宣布要结婚的时候,不是说你们瞒着大伙儿谈恋爱很久了,你们很相爱吗?」 周佩珊愣了愣,随即惊恐的望向朱丽娟。 「啊……我、我是说……说……」周佩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天啊!她竟然忘了这件事,这下穿帮了啦! 「周佩珊,你最好老实招来!」朱丽娟扳动手指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一脸威吓。 「哇!对不起啦!我们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周佩珊抱头求饶,赶紧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所以你就自告奋勇了?」朱丽娟讶然。 「我本来是建议找爱慕他的人或是应征新娘,结果因为仕玄说……」叽哩呱啦地,又把当初凌仕玄的说词重达了一遍。 「所以你们预计凌奶奶康复之后就离婚?」朱丽娟问。 「应……应该是这样吧!」 「应该?」 「这个……我现在想想,好像没有确切的说出这个结论耶!」她是有这么提过,但是仕玄好像……没有回应。 朱丽娟挑眉。「你刚刚说,凌仕玄说他很久以前就爱上你了?」 周佩珊脸上微红。「是啊!」 「啧啧!这家伙,真是太阴险了。」朱丽娟啧啧摇头。 「什么?」周佩珊疑惑。「仕玄怎么会跟''阴险''这个词扯在一块呢?」 「周佩珊小姐,如果凌仕玄是真的爱你很久了,那么从你的叙述来推断,我可以断言一件事。」朱丽娟说。 「什么事?」她好奇。 「打从一开始,凌仕玄锁定的结婚物件就只有你而已!」 【第九章】 「咦?可是……做这种提议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啊!」 「小姐,你脑袋就算直,但还不至于蠢吧?你想想看,不管你提出什么建议,他不是都一一驳回吗?」 「他也不是驳回,他只是分析状况让我理解。」 「那就是驳回!」朱丽娟差点吐血,真是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钞票咧!「虽然他不是直接拒绝,虽然他分析的理由合情合理,但是追根究底就是在告诉你,你的提议被驳回,然后再引导你一步一步踏进他设好的陷阱,自告奋勇的举手推荐自己。现在你懂了吗,周佩珊小姐!」 周佩珊被朱丽娟的气势稍微吓到,忍不住微微缩了缩肩,直觉反应如果她敢说不懂,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懂、懂了。」因此,她点头,可是还有但书。「不过他有劝我,他说婚姻是终身大事,说事情不会像我想的那么单纯,有叫我考虑啊!」 「因为他太了解你了,以你这种讲义气的个性,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打退堂鼓呢?尤其是你那颗超直的脑袋,根本不可能想太透彻为什么会不单纯,对吧!」朱丽娟猛摇头。「凌仕玄好深的心机啊!竟然把他奶奶给他的危机变成拐到你的转机,阴险阴险,真是太阴险了。」 周佩珊错愕的张着嘴,如果丽娟猜对了,那……连她被他这样又那样,还被他拐骗换她主动亲近他,到最后,除了最后一道关卡之外,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全都做尽了,那些在人前的亲昵行为,不是为了取信他人的表演,私底下的也不是为了不在人前穿帮所做的训练,全都是因为……他爱她? 心脏重重的鼓动,敲击着胸腔,她有些惊慌的抓住衣领,惊慌却又……欣喜! 她应该气他对她用心机的,可是她却发现,她一点火气也没有,当惊慌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雀跃、是欢喜。 「你看起来很开心。」朱丽娟说。看样子她可以不用替她分析她的感觉是不是爱情了,从她的表现看来已经很明显了。 「是、是吗?」周佩珊愣了愣。「好像是耶,可是为什么?我应该会很生气才对,他这样太不够朋友了啊!」 朱丽娟突然软倒在沙发上,差点口吐白沫。 「我开始同情凌仕玄了。」她无力的说。面对这种常识白痴,也难怪凌仕玄需要心机用尽,他应该是已经确定佩珊也爱上他了,所以才表明自己的心意,却没想到这个白痴连自己的心意都还搞不清楚。 「咦咦?为什么?」周佩珊不解。 「因为他谁不爱,偏偏爱上一个笨蛋。」明明行情很好,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可怜啊! 「丽娟,你也没必要把我说成这样吧?」周佩珊不满地嘟嘴。 「佩珊啊!我这么说已经很客气了耶!难道你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吗?」朱丽娟只手托腮,笑盈盈地望昔她。 「你好过分喔!难道我真的那么笨吗?」周佩珊抗议,明明从小跳级读书,成绩斐然,偏偏家人和一干好友常常对她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有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开始怀疑,从求学到执业那些斐然的成绩,其实是测试笨蛋级数的,成绩越好就表示你的笨蛋级数越高? 「算了,我也不强求了,言归正传吧!」朱丽娟笑叹,其实因为她就是这样,所以他们这些年长她数岁、曾经在不同时期跟她有过同窗情谊的人,才会都这么喜欢她。「你想不透你为什么不生气吗?」 周佩珊摇头。 「那你告诉我,你对凌仕玄有什么感觉?」 「他是一个很讲义气、很照顾朋友的朋友……」 「stop。」朱丽娟制止。「我不是在问你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指的是感觉。」 「感觉啊……」周佩珊有些苦恼。「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不然你告诉我,爱情是什么感觉就好了。」 「佩珊,对于爱情,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不仅会因人而异,还会因时、因地、因环境的不同而有不一样的变化,所以与其问我的感觉,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感觉吧!」 周佩珊双手环抱着膝盖,表情万分苦恼。 朱丽娟久等不到后续,再次投降。 「算了算了,你不用想了,我问,你来答。」 「喔!不要问得太深奥,我会不知道怎么回答。」周佩珊提醒。 「放心,是很简单的问题。」朱丽娟笑容有点邪恶。「你们现在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关系?」 第二十三章 「肉体关系,小姐!」朱丽娟咬牙嘶声道。要不是顾虑到现在夜深了,家里还有个正值好奇宝宝阶段的小朋友,她真想大吼。 周佩珊涨红了脸,猛烈地摇头。「没有没有。」 「没有?」朱丽娟皱眉。「你是说,你们平时在人前拼命放闪光,亲亲热热的好像随时都在发情的样子,私底下却什么也没做?」 「呃,也……也不是啦!就是……没有……那个……呃……最后……」 「我懂了,该亲该抱该摸的全都做了,只差最后一步。」 「呃,嗯。」周佩珊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头垂得下巴已经碰到胸口了。 「好,那现在问题来了。」朱丽娟一拍手。「你说你是把凌仕玄当好朋友,当哥儿们,是吧?」 「是啊!」周佩珊点头,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这么混乱咩! 「那我问你,你有几个交情不错的哥儿们?」 「这个嘛……」她偏头默默算了一下。「交情和仕玄差不多好的,有两个,差一点点,但也是交情不错的哥儿们,有四、五个。」 「很好,那么现在我要你发挥你的想像力,想像一下,你跟那两个交情和凌仕玄差不多好的哥儿们热吻、拥抱、爱抚,甚至是……」 「哇哇——」周佩珊掩耳惨叫。「不要说了,好恶心喔!光是听你这么说就觉得好恶心,你还要我想像,丽娟,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这跟我的问题到底有什么关系?」 没救了。朱丽娟叹气。 「如果都是哥儿们,为什么凌仕玄可以,另外两个就不行?」 她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说,你和凌仕玄亲热的时候,都拼命忍着恶心的感觉?如果是的话,我要力劝你进军演艺界,保证你一定能马上赢得一座奥斯卡最佳演员奖!」 周佩珊依然傻在那里,是啊?为什么? 「凌仕玄吻你的时候,你的感觉是什么?」 她摇头。 「没感觉?」 「不是,是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思考,所以没办法告诉你有什么感觉。」周佩珊老实的说。 「会不会全身发热、四肢虚软?有时候像是末稍神经被挑动,引来阵阵战栗?他抚摸你的时候,会像触电一样,然后越是亲密,体内会渐渐升起一股空虚感,就像是想要被什么填满一样?」朱丽娟笑得好邪淫。 周佩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不必说,光是看她的表情,朱丽娟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答案是:以上皆是。 「好,接下来朱大医师准备开始第二阶段的问诊。」朱丽娟继续。「请你仔细回想一下,对凌仕玄,有没有一种看到他或是听见他的声音就很开心,有时候四目相对,就会心跳加速,或者是难过的时候、生气的时候,你却还是能因为看到他而觉得喜悦?」 「如果……」周佩珊终于呐呐地开口。「如果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有的话,那……又代表什么?」 「好了,朱大医师诊断完毕。」朱丽娟双掌一拍,假装阖上病历。「那么我要宣布你的病情了。」 周佩珊屏息以侍。 「你,周佩珊,罹患了''爱情''这个不治之症,已属末期,无药可医。」朱丽娟宣告。 「你是说,我……爱上……」 「是的,没错,你爱上凌仕玄了。」朱丽娟斩钉截铁的说:「还有……」她刻意的停下来。 「还有?」周佩珊愣愣的重复。 「如果我是凌仕玄,你今天偷跑的行为,一定会让我火大到想把你大卸八块!」如果说没感情也罢,偏偏是她在那边要笨!一个人笨没关系,只要听得进聪明人的「指导」都还有救,偏偏这女人既笨又固执,才让人火大。 「丽娟……」周佩珊垮了一张美丽的脸蛋。 「你可以滚了,我要回被窝抱老公。」一把将人拉起,推到门前将门打开,一脚踢了出去。「再见,不送。」 「砰」地一声,门关上,喀答喀答喀答三响,从里面锁了起来。 周佩珊傻眼,站在门前发了一会儿呆,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打开车门坐进车子里。 对于自己的无知她也很无力,也很不愿意这样啊! 可是,就连丽娟也对她说她爱上凌仕玄的现在,她还是不确定,自己心里那种感情,真的就是爱情了吗? 不管是不是,她现在要面对的问题似乎更严重了一点。 他生气了吗? 应该是吧!就像丽娟说的,如果是她的话,会很火大。 其实不只丽娟,今天如果她和凌仕玄的立场反过来的话,她也一定会很生气,然后和仕玄切八段,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心头微微一凛,老死不相往来…… 不!她不要! 眉头一蹙,她立即发动车子,朝圣心医院急驰而去。 侧躺在床上的凌仕玄,感觉有人走进休息室。 不会是佩珊,她都逃了,凭她那颗绑着铁条的脑袋,他实在不敢寄望她会在一夜之内想通,然后还跑回来。 应该也不是值班的护士,因为护士小姐只会到病房巡视,而要进病房,是不需要经过休息室的。 那……是谁? 来人靠近,身上的香味传来,是陌生的,不过可以确定应是女性! 是谁?想干什么? 身后的床微微震动,陷了下去,紧接着一只手轻轻的碰触他的臂膀。 他皱眉,无法忍受被除了佩珊以外的女人碰触。 于是下一瞬间,他抓住那只手甩开,整个人也跟着翻身而起。 「哇啊——」一声痛呼传来,来人跌坐在床下。 这声音?! 「佩珊?」凌仕玄立即伸手想要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 「不要开。」周佩珊立即制止,无声的龇牙咧嘴,她的手刚刚被他这么一甩,痛得她飙出了眼泪。 「佩珊,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还是不太敢相信,她怎么会来? 「来找你啊!」她咕哝,小心地转了转手,确定没有大碍。 「受伤了吗?」昏暗中看见她的动作,凌仕玄想到刚刚自己不留情的甩开她,立即担忧的下床,跪坐在她面前,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很痛吧?我不知道是你,力道没节制,伤到骨头了吗?」 「痛是很痛,不过是皮肉痛啦!没伤到筋骨。」她叹气。「你其实是生我的气,故意整我的吧?」 「佩珊,你认为我是会因为生气就伤害你的人?」他很震惊,也很受伤。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她摇头。「不过以前我从后面偷袭你,你都还是知道是我!」 「你在外面洗过澡了?」他轻声问。她使用的沐浴乳都是固定的,所以她不是回租屋处,也不是回家,那……她去哪里? 「对啊!我……其实是跑到丽娟家,结果院子的洒水器刚好启动,淋了我一身湿,所以在丽娟家洗了澡。」 「你身上的味道是陌生的,所以我以为是别的女人。」 「原来是这样啊!」总算理解,原来是丽娟家沐浴乳的错。 凌仕玄抬手轻抚着她的脸,有些冰凉。 「你在外头吹了风吗?」他蹙眉问。 「吹了一下子,想让头脑清醒一下。」周佩珊头往前一靠,抵在他的胸膛。「仕玄,你生气了对不对?」 凌仕玄揽着她一起往后坐,背靠着床,轻轻抚着她的背。 第二十四章 「嗯。」他承认。 「我想也是。」她叹气。「对不起,我不应该偷偷跑走了。」 「为什么逃?」 「你突然对我那么说,我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让我很混乱。」 「现在呢?不混乱了吗?」 「丽娟也说,我爱上你了。」周佩珊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不起,我一时疏忽,把我们结婚的理由告诉了丽娟。」 「不要紧,那并不是我和你结婚的理由。」凌仕玄淡笑。「你知道的,对吧?」 「也对,我现在知道了。」周佩珊愣了一下,才想到这点,他说,他很久以前就爱上她了。 「你刚刚说,朱小姐说你爱上我了,那你自己觉得呢?」他把话题拉回来。 「……我不知道。」 果然。他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回来?」他好奇。 「你不希望见到我了吗?你很生气,气到要将我大卸八块,还是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吗?」周佩珊听他这么说,以为他的意思是「不知道回来干什么」,立即惊慌的问。 「为什么这么说?」他怎么可能对她做这种事呢?那不是对她的惩罚,而是对他的。 「因为丽娟说如果她是你的话,她一定会火大的把我大卸八块。」 「那……老死不相往来呢?」 「我在车上自己想了想,如果你对我做这种事,我也会很生气、很生气,火大到和你切八段,老死不相往来。」她很老实的说:「一想到你可能会跟我老死不相往来,我……我就急忙赶回来了。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虽然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笨,可是每个人都这么说我,我想……我可能真的很笨吧!」 「这么担心我不理你?」 「对啊!很担心。」 凌仕玄笑了。「放心,不会的,你不要我走,我就不走,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周佩珊在他怀里眨眨眼,一直一直在她身边吗? 「那个……仕玄。」她突然推开他,端正的跪坐在他面前。「不是爱情不行吗?」 凌仕玄心一紧。「什么意思?」 「虽然你和丽娟都说我那些感情就是爱,但是我还是不确定啊!这世上又没有一本公认的教科书对何谓爱情下了统一的定义,就算《爱的真谛》那样唱,但那并不是单纯指男女之爱吧?既然每个人对爱情的感受都不同,那我要怎么确定我这种感觉就是爱情呢?」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你知道你爱我,所以你应该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你,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这样不可以吗?」 「这就是你最后的结论吗?」凌仕玄问。 「嗯。」她认真的点头。 「等奶奶康复了之后,你要离婚吗?」 「不想,我不是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吗?还是你很介意?不是爱情你就不要吗?」 「如果我想要孩子呢?」他不答反问。 「可以啊,我们已经结婚了,既然要一直在一起,生孩子也ok,我也想要孩子。」她很爽快的答应。「所以你也不想离婚吗?」 「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升格成为我的老婆,我怎么会想离婚呢?」凌仕玄轻笑。「不过……你不讨厌我碰你吗?」他问,抬手用拇指轻轻的滑过她柔软的唇。 「不会,我其实……咳咳,很喜欢……」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老实的说,虽说有时候会觉得有点害怕,不过慢慢习惯那种失控的感觉之后,反而有点让人欲罢不能了。 「是吗?喜欢吗?」凌仕玄发出一声短促的笑,身子往前倾,将额头靠在她的肩上。「你偷偷溜掉时,我的感觉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丧气,灰心到想要放弃算了。」 「对不起……」她有些愧疚地道歉。 「你真的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是真的。」 「事情变化太大,又是在这种时间,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明天醒来,我可能会觉得这是一场梦。」他突然说。 「咦?真的吗?」 「嗯。」凌仕玄语气非常肯定。「所以,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证明,让我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作梦?」他哑声恳求。 「好,你说,我要怎么证明?」她很豪气的点头。 凌仕玄站起身,也伸手将她拉了起来,环抱着她,毫无预警的将她放倒在床上。 「啊……」她忍住低呼一声,被吓了一跳。 下一瞬间,他也跟着躺上床,俯身悬在她身上。 「今晚成为我真正的妻子,你愿意吗?」他的唇与她相距不到一公分,他的气息与她交错,说话间,他的唇轻轻的擦过她的唇瓣。 周佩珊吞咽了口口水,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微抬头想要吻他,他却稍稍退开,没让她得逞。 「仕玄?」她好想吻他。 「如何?佩珊,今晚你愿意成为我真正的妻子吗?」凌仕玄低声催促。 「好……」她抬手环住他的颈项不让他退开,挺起身子吻上他。 【第十章】 还没睁开眼,就感受到窝在怀里的温软。 凌仕玄唇角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手在光滑细嫩的赤裸背部轻轻的、爱恋的游移,不急着睁开眼,只用他的心、他的触觉去感受。 大掌向下,覆上那结实圆俏的臀部,揉了两下,便稍一使力,将她按向自己。 怀里的人儿微微打颤,喉间逸出一声魅人的低吟,修长的腿曲起,跨在他腿上摩挲着。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过了好久,激情的余韵终于退去,他抬起左手,轻轻抚上她的右颊。 「怎么回事?」他哑声低问。 「嗯?」周佩珊不解。 「你右脸颊上的红肿是怎么回事?」昨晚光线昏暗,他没注意到,刚刚睁开眼才发现她右颊有些红肿,还开始泛出几丝淤青的痕迹。 「啊……」周佩珊这时才想到这件事。 「这就是昨晚你不让我开灯的原因,对吧?」凌仕玄问。 「嗯。」不得已,她只好承认,原本不想让他发现的说,没想到昨晚会有那样的发展。 「怎么回事?」 「如果我说我不小心撞到,你相信吗?」周佩珊趴在他胸膛,呐呐地问。 「只要你这么说,我就相信,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欺骗我。」凌仕玄故意道。 「吼……」她低吼一声,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像丽娟说的,太阴险了。「昨天在医院的平面停车场,被一个喝醉的男人甩了一巴掌。」 「有没有请警卫报警?把人给抓起来?」圣心医院管理严谨,平面停车场灯光明亮,有二十四小时的警卫,除了固定点的警卫亭有人值班之外,还有轮值的巡守人员。 「有,我抢了他的钥匙,还请警卫制伏他,将他扭送到警局,不过不是因为他袭击我,而是因为他打算开车。」她低声的说。 凌仕玄沉默了一会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认真的审视着她。 「佩珊,你老实说,是你先抢他的钥匙,对不对?」 既然他都猜到了,她就一五一十的叙述。 「对啊,因为我发现他喝醉了,而且醉到连路都走不稳,竟然还打算开车!」周佩珊义愤填膺的接着道:「我上前规劝,他却推开我,我实在很生气,所以就抢走了他的车钥匙,然后他就打我了。」 第二十五章 「你怎么可以做这么冲动的事?」凌仕玄激动的喊,「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如果他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呢?」 周佩珊讶异的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形于外的怒气,以前就算他说他生气,也不曾像这样激动的吼,怒瞪着她。 「他没有。」周佩珊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吗?」 「那是你运气好!」凌仕玄生气的说。 周佩珊也有些生气了,她承认自己是冲动了一点,但是她也是衡量过周遭的情势,警卫离她不远,但却来不及阻止已经要上车的醉鬼,所以她判定自己不会有危险,才先上前的。 她开口想要反驳,但突然察觉他的身子竟然微微的颤抖着,不明显,但他们太过贴近,所以她发现了。 然后她更进一步发现,他是生气没错,但更多的是害怕、担心,于是她肚里那把本来就不大的火,瞬间熄灭了。 「我的运气向来很好,因为我有你在身边。」她笑说。 凌仕玄一顿,望着她的笑靥,激动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见她眼底有着理解与体谅,他叹了口气,将脸埋进她的颈间,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温柔地凝望着她。 「我还是觉得你很冲动,还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但是……我要表扬你,昨晚你的行为,可能挽救了一个家庭的幸福。」 「如果我不是确定警卫就在附近,我不会这么冲动行事的,你不要担心。」她安慰他。 「我想……很难。」凌仕玄叹气。「而且我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事情再次发生,就算没有警卫,你还是会做一样的事。」 「你不相信我?」她讶异的挑眉。 「没错,我不相信你。」他毫不讳言的说。 「啧!你真的太了解我了。」周佩珊轻斥了一声。 凌仕玄忍不住瞪她一眼,却换来她调皮的一笑。 「看来为了我未来的幸福着想,该让你生疏多年的柔道重新熟练熟练了。」他露出一副魔鬼教练般的表情,像打算马上将她丢到战场去厮杀似的。 「嗄?」周佩珊傻眼,下一瞬间猛烈的摇头,挣扎着想脱离他身下。「不!我不要啊!」 「乖乖,我会开始安排训练课程,一天花两个小时,一个月后,你要见义勇为、要除暴安良,我绝对不会再反应过度了。」 「不要啊!我以后不敢了,就算看见老婆婆在马路对面,我也不会多管闲事的去牵她过马路,请你相信我!」周佩珊哀号。 当初只是凭着一股傻劲,为了他,怎样的苦她都忍受下来,其实她很不喜欢练柔道啊! 凌仕玄见她叫得那么凄惨,简直哭笑不得。 「你啊!明明那么讨厌练柔道,当初怎么会下那么重的苦心呢?」 「当然是为了你啊!为了哥儿们,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 「如果是俊德或劭彦呢?你也会为了他们苦练你不喜欢的柔道吗?」何俊德和程劭彦,是被她列入好哥儿们的两个好友,虽然目前不在国内,但是以前交情不下于他。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傻了。」周佩珊毫不犹豫的说。 「为什么?他们也是你的哥儿们啊!」 「不一样嘛!」 「哪里不一样?」 「他们又不是你!」她翻了一个白眼。 「我为什么不一样?」 「你是特别的啊!」 「为什么?」 「吼!凌仕玄,你很烦耶!」周佩珊被他鬼打墙似的问题给问得很烦,干脆抬手抱住他的脑袋,将他压了下来,封住了他的口,声音瞬间消失了。 凌仕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亲吻着她的唇,已经不再介意她不知道爱不爱他这个问题了。 因为这样如果还不叫爱他,那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才是爱了。 她不知道没关系,他知道就好了。 特别手术室里,景象让人瞠目结舌。 看排刀的纪录,今天由院长亲自主刀,两名院长最得意的学生,现为心脏科权威的医师当助手,加上麻醉师、护士和病患,人数八个,刚好凑成了两桌麻将。 喀喀喀喀,洗牌的声音不时的响起。 「对了,升永,你跟小玄说这个刀要开多久啊?」凌奶奶一边摸牌,一边问周爷爷。 「至少要六个小时。碰!」周爷爷吃了一张牌进来。 「那孩子该不会傻傻的在手术室外头等吧?」凌奶奶等着主治医师摸牌。 「我有叫他不必在外头等,不过仕玄说不放心离开。」周爷爷说,对犹豫不决不知该打哪一张的学生催促着。「国治,你快一点啦!」 「院长,我……不会打牌啊……」 「慢慢来没关系,别管你们院长。」凌奶奶笑着安抚。 「是,凌老夫人。」 「琇仪,你今天心情特别好呢,是因为终于可以''痊愈''了吗?」 「那也是原因之一啦!」凌奶奶笑嘻嘻的说。「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昨天夜里发生了好事。」 「好事?说来听听。」周爷爷好奇,其他「牌友」兼这段期间的共犯也都好奇的拉长耳朵。 「呵呵呵……」凌奶奶笑呵呵,一会儿指着国治医师说:「哎呀!国治,你要补花,要补花啊!」 「什么?」国治医师不解。 「你刚刚不是摸到花牌吗?要补花啊!」凌奶奶笑说。 「凌老夫人怎么知道我摸到什么牌?」 「呴呴,呴呴呴,不小心瞄到的啦!」 「国治,你补花,琇仪,别瞄别人的牌了,快说,到底是什么好事?」 「这个……不行说啦!」 「什么啊!竟然吊人胃口。」周爷爷抗议。 「唉唷!我怕年轻人脸皮薄,会不好意思嘛!」 周爷爷瞬间领悟。「真的?「 「真的真的。」她笑着点头。「对了,还有一件好事倒可以说说,这件事他们可能还来不及告诉你。」 「什么事?」周爷爷问,伸手摸来一张牌。 「佩珊决定合约到了之后,不再续约了。」 周爷爷闻言,刚摸上手的牌,因为惊讶,不小心掉在桌上。 「碰!」凌奶奶将牌捡了回来。 「咦?喂喂,那是不小心掉的!」他要自摸的牌啊! 「没那回事。」凌奶奶才不理他。 周爷爷认栽,回到他关心的话题。 「刚刚说的,你确定吗?」 「当然,我亲耳听见的。」她非常肯定的说。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安心了。」周爷爷开心的喊。 手术室里头,方城之战打得热和,手术室外的走廊到底,是一处家属休息区域,凌仕玄安然坐在长桌旁,接过秘书姚淑晨送来的一箱公文。 「总经理,您用过早餐了吗?」姚淑晨在一旁问。 「我和我妻子一起用过了。」凌仕玄说:「谢谢你送过来,你可以回公司去了。」 「董事长的手术还需要好几个小时,我想我可以留在这儿陪总经理,公事上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帮上忙。」姚淑晨柔声的说。 「不用了,你回公司去,这几天我会较少进公司,你就先回秘书室去。」凌仕玄淡漠地说,既然连他结婚了她还不死心,那么只好遣离他身边了。 姚淑晨错愕的望着上司,好一会儿终于领悟,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如果她能早点想通的话,就不会被遣回秘书室了。 第二十六章 「是。」姚淑晨低声应道,转身离开。或许……回秘书室也好,眼不见就不伤心。 凌仕玄专心办公,偶尔打通电话和他的特助联络,交代事宜。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萤幕上闪烁着「老婆」两个字。 「佩珊。」他立即接通电话,语气轻柔地唤道:「这个时间你不是开始门诊了,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仕玄,奶奶的手术需要多久?」 「爷爷说至少六个小时。」 「也就是说至少到下午两点喽!」 「对。怎么了?」 「这段时间,你可不可以来新生一趟?」周佩珊问。 凌仕玄讶异。「你要找到你们医院去?」 「嗯,你什么时候可以到?」 「没塞车的话,二十分钟会到。」 「好,你就直接到上次你来的那间诊间找我。」 「嗯,我知道了,等一下见。」 「等一下见。」周佩珊等了一会儿,凌仕玄还没有挂电话。 「佩珊?」凌仕玄疑惑地唤。「还有事吗?」 「没有,再见。」她微笑收线。 凌仕玄收起手机,立刻将桌上的公文收进箱子里,拿回病房的休息室去锁了起来,赶往新生医院找老婆去了。 凌仕玄不知道老婆为什么突然叫他过去新生医院,而且还是在上班时间。 会是想向他证明,她已经不打算把他藏起来了吗? 虽然不敢断言完全没这个可能,但是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件事在她决定接受全部的自己之后,已经算是解决了,以她的个性,不会再刻意去做什么证明。 所以,是有其他重要的事喽!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来到她的诊间外头,抬手敲了敲门,一会儿,上次那位护士打开门,一看见是他,便侧身让他进入。 「请你在旁边稍坐一下。」梁妙芬低声的说。 凌仕玄轻声道谢,在靠墙放置的圆凳坐下,诊间里还有一位病患,佩珊正专心为病患问诊,他静静的看着,虽然她带着口罩,工作时还戴若眼镜,可是他却觉得此刻的她很美。 呵呵,真是老套,不过他真的觉得在这个领域里,认真的她非常美丽。 那位病患离开之后,周佩珊一边对着电脑输入病历,一边对凌仕玄说:「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 「没关系,慢慢来,我不急。」他微笑,安然的欣赏着工作中的她。 「再慢就来不及了。」周佩珊说,将资料输入好之后,她拿掉眼镜站起身。「妙芬,我离开一下,不超过半小时,你照顾一下。」 「我知道了。」梁妙芬点头。 「走吧!」她对凌仕玄说,率先走出诊间,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佩珊,你要带我去哪里?」凌仕玄疑惑。 「我要让你看看一个人。」周佩珊回头握住他的手。 凌仕玄任由她带领,周遭有些医事人员不时瞥来目光,他发现她完全无动于哀,果然如他所了解的一样,她说放开,就真的已经放开了。 「到了,就是这里。」周佩珊停在一间诊间前。 「这里是?」 「戒酒无名会。」周佩珊说。 戒酒?「你要让我见什么人?」 「你先自己看看。」她没有回答他,轻轻的将诊间的门打开,让他看看里面的情形,一边也仔细的看着他表情的变化。 凌仕玄第一眼就看见那个男人,其实早在听见「戒酒」两个字时,他就大概猜钊了。 「我看到了,所以呢?我不是说过虽然我恨他,死也不原谅,但是我不会去找他报复,不是吗?」凌仕玄表情有些冷,转身就想离开。 周佩珊紧握住他的手不放,轻轻的将门关上,拉着他往她的办公室走去。 「如果你恨他,恨到死都不会原谅,那么就算你要他以命偿命,我也不会阻止。」一进入办公室,她立即说。 凌仕玄蹙眉,沉默地瞪着她。 周佩珊也回瞪他一眼。「偏偏你恨得要死,却只恨在心里,苦了自己、压抑自已,说真的,我不喜欢这样,我还宁愿你干脆展开报复,发泄心中的恨意。」 「那和你今天要我来的目的有什么关系吗?」 「那个人在戒酒无名会已经快二十年了,大约是那件事之后便加入的,现在他已经是资深会员兼任辅导员,协助与督促新成员执行康复计画,还有对酒瘾患者的家属提供咨询和协助,这是新生医院第一次参与协助,提供聚会地点给予戒酒无名会,我今天意外看到,所以决定让你过来看看。」 「你希望我怎么做?」凌仕玄沉沉地问。 「仕玄,我希望你快乐。」她认真的凝望着他。「我想像你帮助我一样,帮助你解除心灵的枷锁,教你马上放下恨意,我想是太强求,我也不敢这么要求,但是我希望你能原谅自己。」 凌仕玄浑身一震,惊愕地望着她。 「是的,我知道,那天是你的生日,爸妈是赶回来替你庆生的,半途发生那种事,你心里认为是自己的错,你说到死都不会原谅,其实是在说自己。」 「你为什么会知道?」凌仕玄呢喃。 「因为我也是一直看着你啊!」周佩珊低声的说,抬手轻抚他的脸。「仕玄,你愿意吗?」 凌仕玄凝望着她,一会儿弯身靠在她的肩膀。 「一直以来,我不是都依照你希望的去做吗?」他哑声说。 「嗯。」周佩珊抬手抱住他。「嗯!」 「你还有工作,快去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可以吗?」凌仕玄问。 「今天门诊人数比较少,你如果可以的话,要留下来等我吗?等我门诊结束,一起到圣心去等奶奶。」 「不担心我遇到同事了?」凌仕玄调侃。 「不担心了,对了,我早上来的时候就递出辞呈了,合约到期还有一个半月,这段时间刚好可以做善后。」 「爷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希望如此。」周佩珊低下头。「我回去门诊了,等我。」 「好,我等你。」目送妻子离开,凌仕玄在椅子上坐下,翻看她桌上一些杂志。 对了,她之前相亲的对象好像在这里,不知道住在哪间病房? 他之前很想会会那个让她很欣赏的男人,不过现在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下午一点,他们回到圣心医院,一点三十分,奶奶被送到恢复室,周爷爷来到手术室外通知他们。 「手术非常成功,术后恢复良好的话,大概一个星期到十天就可以出院了。」周爷爷这么宣布,然后看着紧张的站在外孙女婿身边的外孙女,朝她招招手。「佩珊,你过来。」 周佩珊立即上前,等着听训似的低头站在爷爷面前。 「傻孩子!」周爷爷伸手揉了揉孙女的头,哪会不知道孙女在介意什么。 「爷爷……」爷爷宠爱的举动让周佩珊松了口气,感动地窝进爷爷怀里。「对不起,我不懂事,这些年来让你伤心了。」 「知道自己错了?」周爷爷问。 「嗯。」她愧疚的点头。 「那就补偿我吧!」 「怎么补偿?」 「早点生个外曾孙给我抱啊!」周爷爷哈哈大笑。 「爷爷!」 尾声 【尾声】 「呜呜,奶奶,你救救我,我快被仕玄害死了啦!」哀戚的告状声由远而近,然后冲进日光室里,扑到正在做日光浴的凌奶奶身边。 「怎么了?」凌奶奶宠爱的摸摸孙媳妇的头。 「仕玄他啦!一直逼我练柔道,我上班已经很累了,结果他还这样,讲都讲不听,奶奶,你去帮我说说他啦!」周佩珊装可怜地说。 本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谁知奶奶出院后,他就开始对她展开魔鬼训练。 「这件事……仕玄有跟我提过耶!」凌奶奶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一脸为难的说。「仕玄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插手呢,你可是奶奶的宝贝孙媳妇,奶奶不希望你遇到什么危险却无法自救啊!」 「奶奶——」周佩珊突然觉得孤立无援,早该知道自己斗不过那个阴险的奸商。 「其实奶奶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再练柔道,只不过不知道你做不做得到。」凌奶奶突然压低声音说。 「什么办法?」周佩珊眼睛一亮。「只要不再让我练柔道,什么事我都做得到!」 「你耳朵借我一下。」凌奶奶朝她勾勾手指头。 周佩珊立即靠近。 凌奶奶在她耳边咬了一会儿耳朵。「怎样,这是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吧!」 「嗯……」周佩珊沉吟。 「你办得到吗?佩珊。」 「没问题。」她充满斗志的说:「奶奶,我去做准备。」 「好,快去吧,我希望早点听到你的好消息啊!」凌奶奶挥挥手,目送孙媳妇离开日光室之后,立即拿起一旁放在小圆桌上的手机。 「喂?是我,我告诉你,也许今年过年前,我们就可以抱孙了。」 一个月后 周佩珊一下班,立即冲到书房找老公。 「老公,我回来了。」扑上前,抱住坐在书桌后打着电脑的凌仕玄。 「今天比较早喔!」凌仕玄宠溺的笑,将老婆拉到身前抱上腿。「给你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们在道场见。」 「不行耶,老公。」周佩珊嘻嘻笑地摇头,一只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 「佩珊,训练是必要的,你最近很偷懒,我可不会再让你得逞了。」凌仕玄抓住她不安分的手。 「可是……」 「没有可是。」凌仕玄柔声坚持。 「我怀孕了。」她干脆省去语助词,直接道出重点。 凌仕玄突然呆住了。 「萧医师说,已经四周大了,胚胎有些不稳定,问我是不是有在做什么激烈的运动,我说,我老公逼我天天练两小时的柔道,把我摔来又摔去的……」 「我的天啊!」凌仕玄终于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刷白。「你觉得怎样?!胎儿……很不稳定吗?!会……」 「没事没事。」周佩珊见状,不再吓他。「萧医师说初期要多注意一点,不要有太大动作,就不会有事。」 凌仕玄稍稍松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吓死我了。」 「那以后还逼不逼我练?」 「不了。」他立即说。「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别冲动行事。」 「放心好了,我已经学乖了,绝对会量力而为,我现在这个身体可是负载着好多人的幸福,怎么可能乱来嘛!」 「你知道就好。」他宠爱的亲吻她,这时才终于有了自己要当爸爸的真实感。 「这里……孕育了一个生命。」他的手温柔的贴在她的腹上,低声呢喃。 「你快乐吗,仕玄?」周佩珊偎在他的怀里,轻声地问。 「嗯,我很快乐。」凌仕玄毫不犹豫的说。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升格当老婆之一《娶错发妻》; 2、升格当老婆之二《代罪闲妻》; 3、升格当老婆之三《替身娇妻》。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