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请别伤害我》 一定要看这个故事喔~~ 最先，我只是想写出一段场景，然后从那段场景开始发想，努力的让男、女主角发展到我想要的那一段，不料过程让我精神严重耗损…… 故事安排得很顺，只是每次写到我不喜欢的段落时，就会特别的痛苦，心里一直想着快点把这一段写过去，但愈是有这种念头写得愈慢，所以折磨也加倍xd。 这本的写作方式与过往的习惯不太一样，我会先听锦绣二重唱的“还是一个人”和徐怀钰的“不敢太幸福”，不过都只是抓部分感觉，也不能说是主题曲，又当我工作时是不能有音乐的，所以都是先听一次后把音乐关掉才开始写，写到感觉快跑掉时又在听一次，一直如此的反复着。 有时再写一些角色，内心都会想着“哎呀喂啊~~这家伙不出车祸不行，不然读者会往我脸上丢书吧？”此书也给我这种强烈的xd，编辑提醒过我，说也会有读者看了这样的男主角会不太满意；我虽想补救，但是人物的背景、个性，在设定时就已是如此，重复看了几次还是决定保持原样，还希望大家能给这本书多一点机会，就先看完吧xd，在此感谢编辑的指导，真的受益良多。 最后附上信箱，有什么意见可以写信交流，要聊布袋戏也行（咦？） e-mail:[emailprotected] 楔子 原来在她身上也会发生好事情！ 季霜直盯着前方那道修长的身影，好怕一个闪神就会看不到他的踪影；在嘈杂的会场上，她就只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她好想跟他说说话，即使只有一句也好。 蓝佑军，光是念着他的名字就能让她感到紧张不已，她常听班上同学说起这位高中学长的丰功伟业──他的成绩不但优秀，还是篮球校队的一员，好像没什么事会难得倒他似的。 而她在同学的宣传下，慢慢的也开始注意起他的一切。 季霜心中反复练习着待会儿要讲的话语，看着那比她优秀好几百倍的大男生正要离开，她立刻深吸一口气，勇敢的走向前。“你、你好，我叫季霜，是季霓的妹妹，很高兴你特地来参加姊姊的生日派对。” 她为自己的小结巴感到丢脸，却仍很努力的看着他，深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种表情。 蓝佑军淡淡的点了头，心里还在为自己被骗来参加派对的事感到很不爽──他情愿在家睡觉，也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交际活动。 “很高兴认识你，我和你是同、同一个学校的，我是高一的新生，可以跟你──”她看他突然靠近她，这让她紧张得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蓝佑军不耐的低头睨着她──刚才是姊姊骚扰他，现在换成妹妹，季家姊妹就这么饥渴吗？“学妹，我对你们季家人没有半点兴趣，你不要太浪费时间了。” 她僵硬的看到他眼中那清楚的嫌恶神色，这让她一颗炙热的心当下像是被冻结般，她的脸涨得通红，直到看他转身离开，她仍只能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好久好久不知该如何自处…… 第一章 前面只是一个小小关卡，她一定可以的。 季霜闭着眼，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她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后，死命的往前冲。 看到那热情的大狗冲了出来，她一路尖叫的跑着，最后冲到图书馆，将门关上，见那黄金猎犬的前肢还贴在门上，她用力的喘息着。 “小乖不咬人的啦！”图书馆的管理小姐轻笑道。 她难为情的对着图书馆里的小姐点了一下头，上到二楼的自修室，看到空位便坐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朋友待会儿要坐这里。”身旁的小姐出声。 “抱歉。”季霜急忙起身，却不小心撞到后面的桌子，被人瞪了一眼，“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手拿着讲义，一手抱着包包，看到一名男子对她比着身旁的空位，她走到后面坐好，先向男子道谢，才将讲义摊到上次复习的地方。 “你今天比较晚。”隔壁桌的男人轻声道。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抱歉。”也不知她为何要这样说，她总是很习惯的把道歉挂在嘴边。 她认真的看着笔记重点，遇到需要背诵的地方便不断的抄写着，方法很笨，但却很有用。 到了中午十二点，自修室里的人陆续离开，她将文具、讲义收到包包里，来到一楼的期刊室看了一下报纸后走出图书馆；在行经那户养狗的民宅，看到狗狗被关在笼子里对她叫了一声，她吓得快步离开。 走到邮局自动提款机，领了明天要缴房租的钱，看着存簿只剩下一万多元余额，忍不住叹口气──这个月公司的薪水又延后发放，她打算再撑个一星期，如果薪水再不发下来，她真的得赶快找新工作了。 要是能考上公务人员，她的生活就有保障了，只是连续考了三年都名落孙山，让她有点气馁，看来今年她得再努力一点才行。 季霜走到租屋处，慢慢的爬上楼梯，进到又闷、又热的小套房，先把窗户打开，再搬出小木桌，将床上的小猴子布偶放在小桌上，然后按下二手音响的播放键，顿时九○年代的流行音乐立即环绕着小套房。 哼歌的同时，她拿出一锅肉燥，热过后淋在白饭上，很简单的吃着。 吃到八分饱，先是呆坐了五分钟，将小猴子布偶放回床上，碗洗干净后准备出门散步，顺便去打工。 花了三十分钟走到打工的咖啡馆，和同事打过招呼后，到休息室换上制服，她开始忙着送餐。 “先生，这是你的松饼及饮料，请慢用。”她笑容可掬的说，但当视线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孔，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僵硬。 蓝佑军怎会在这里？！ 无预期的遇到故人，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不过看他的神情，应该是已不记得她了，她还是装作不认识就好，免得又被误会…… 心念一定，她对着蓝佑军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请、请问还有什么事吗？”他该不会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他讨厌她吧？他当年那鄙视的神情仍旧让她的心里隐隐作痛。 “麻烦将盘子收一下。”虽是客客气气的说着，但那天生的气质仍带着几分命令的味道。 “我这就替您收拾。”她真糟糕，见到他就忘了自己的本分；紧张的将盘子收好，匆忙的躲到里面。 看到他便让她想起过去那段像梦一般的生活──她衣食不缺，活在父亲的保护下，什么都不懂，直到父亲掏空公司资金，丢下她和姊姊躲到国外，让她与姊姊在一夕间成了众人发泄怒气的对象。 姊姊因受不了生活上的压力，跑去跟男友同居；她一个人被迫学习独立，只是待在台北，那些与她父亲有恩怨的人太多，三不五时就上门找她的麻烦，最后她只好来到台中努力生活。 季霜拍拍脸，她不能老是想着过去，不然她永远没办法往前进。 “季霜，小齐说要约你看电影。”小莉揶揄道。 “咦？我吗？可、可是我跟他不熟，不太好吧？”小齐也是她的同事，只是两人很少一起当班，加上她又不太会跟人热络交谈，以致到现在仍和小齐很生疏，真要聊天也只能聊些工作上的事。 “你不喜欢他吗？”小莉探问着，“他长得满可爱的啊！”就是个子矮了一点。 “这不是长相的问题，要先、先交往过；我们双方一点基本的认识都没，就直接去约会，我觉得不大好。” 小莉忍不住爆笑出声，“我乱说的你也信，你怎么老是这么好骗？”没看过这么呆的女人了。 季霜一脸困窘，心里也很气恼自己怎么老是分不清朋友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心话。 小莉揉揉笑得发酸的嘴巴，“对了，明天早上我男友要来找我，再麻烦你帮我代班了。” “可是我早上要去看书。”七月就要考试了，她想多花点时间准备。 “就拜托你这一次，我已经找不到人来帮我了，如果我不陪我男朋友，他一定会生气的。” 如果预定的事没做完，她会觉得很焦虑，但若不帮小莉，万一她真的跟男友吵架怎么办？ “就这么说定了，我再请你吃饭。” “不用请吃饭，我──”季霜突然被小莉一把抱住──小莉当她是知心好友了吗？季霜忐忑不安的想着。 “九桌客人要结帐，我先去忙。”小莉笑咪咪的松开她。 九桌的客人长得好帅，小莉心想，看结帐时能不能顺便跟他闲聊一下。 知道小莉说的人就是蓝佑军，不用再跟他接触让她心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对她来说就像个心魔似的，直至现在她仍无法坦然面对他。 到了晚上十点半，季霜正准备下班，却发现客人遗落的皮夹；她打开皮夹拿出证件，看到蓝佑军的照片，当下怔住了。 “怎么了？”小莉好奇的问。 “客人的皮夹掉在外面。”皮夹掉在这里，他一定非常着急吧？ “你看上面有没有电话，打过去问看看。”小莉工作了一整天，觉得好累，现在只想休息。 “嗯。”是有一张名片，上面也有手机号码。 “那就交给你处理，我先走了。” “再见。”季霜拿出手机拨着号码，等了一会儿才被接起，“喂，你好，请问是蓝佑军先生吗？” “我就是。” “那个，是这样的，我是咖啡馆的员工，刚才捡到你的皮夹。” “我晚一点过去拿。” “可是我们已经关门了。” 蓝佑军皱起眉头，“我现在没空。” 季霜的心里很挣扎，“还是你给我地址，我帮你送过去？” “那就这样吧！” 她急忙抄下地址，发现距离那里还得走上一段路程，没有交通工具的她只能加紧脚步走着。 这是日行一善，多走点路当作运动也好，她边走边这么告诉着自己；看到路边的狗狗往她的方向走来，心里更加的紧张了。 走了二十分钟，她气喘吁吁的来到一栋大楼，通报了警卫，耐心的等着，直到蓝佑军出现，她急忙送上皮夹，“这是你掉的皮夹，你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遗失。” “嗯。”他接过，没有检查，“你自己走过来的吗？” “一小段路而已。” “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他淡淡道，想在她的脸上看出心虚的神情。 “啊？”季霜不太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说，他是在夸她吗？ “没事，谢谢。” “哦！不客气。”明明她才是做好事的人，季霜仍习惯性的对着男人点了一下头，“那我回去了，再见。” 蓝佑军的心里也有些迷惑，她该是季文海的女儿吧？是落魄的生活让季家千金也转了性，不但装作不认识他，也没贪婪的向他索取报酬，这让他大感意外，但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想跟季家人有所牵扯。 他眯起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来季家小姐是真的用走的过来，而他家离咖啡馆少说也有二十分钟的距离，亏她还有那分耐心，不过她真的只是来送皮夹给他吗？ 他很怀疑！ 遇到蓝佑军后，季霜仍然过着与以前一样的日子，平淡得没有任何变化，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连着好几天梦到以前一家三口的生活，这让她每每在半夜醒来，总会感觉到一室的寂寞。 怅然若失的醒来，看向时钟──早上六点半，她爬下床，习惯性的先播放音乐，也不管旋律是否能配合，便开始做起晨间早操。 除了身体外，脑袋也要快点醒过来才行，她边扭着腰边想着。 做完早操，走到浴室梳洗一番，换上上班穿的衣物，先到早餐店叫了一碗热粥，专心的吃完后便走路去上班。 花了三十分钟来到办公大楼，她不跟人抢搭电梯，直接爬上十三楼；当看到公司大门是打开的时，不禁怔了一下。 走进办公室，发现里面的桌子、计算机、沙发都被搬走了，是遭小偷了吗？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老板娘，电话响了好久，最后转到语音信箱。 她慌张的跑到一楼，问着正在值班的警卫，“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十三楼的钽顺公司是遭小偷了吗？东西都被搬走了！” “钽顺？”警卫想了一下，“哦！那家公司的租约到期，老板利用星期六、日两天，请人把东西全搬走了。” “搬、搬走了？！” “你是客户吗？” “我不是，我是里面的员工。”她深吸一口气，“请问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警卫听她这么说，脸上有着同情──又是一间欺压员工的公司！“有欠你薪水吗？” 她僵硬的点了头，她还有两个月的薪水没领到！ “你看要不要去劳保局问问看。” “好……谢谢你。”她的脑袋只觉得一片空白，对着警卫点了个头，走在街上，心里感到好凄凉。 人跑走了，她的薪水没下文，户头里剩的钱又不多……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愈想心愈急，眼眶微微发红，只能叫自己先沉住气；但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就快撑不下去，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坏…… 想打电话给人诉苦，却不知要与谁联络，季霜茫然的回到家，失神的呆坐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收起消极的情绪，翻出记帐本，认真的计算着之后每一天的开销得缩减到多少，以确保她身上所剩的钱能撑到咖啡馆的领薪日。 看着那少少的数字，她忍不住轻叹出声──一个人生活真的好辛苦。 季霜拿着拖把认真的拖着大楼楼梯，在找到正式工作前，她先到一家清洁公司做临时工，只要工作做完就能马上领到薪水，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阿姨，这边的清洁工作我做好了。” “好，你先下班吧！记得回公司去跟会计小姐领钱。” “嗯。” “对了，你表现得不错，昨天那家老板说你工作得很卖力，也不会只顾着跟人聊天而偷懒。”清洁阿姨笑咪咪的说。 之前的临时工多半都只是应付了事，害她老是得收拾善后；但这位小姐工作很仔细、很用心，让她轻松了许多。 “应该的。”工作受到肯定固然欣喜，但她投出去的履历都没下文，这让她一直感到很不安──她的工作经验不多，专业能力也不强，只会做些打杂的工作，真会有公司要用她吗？ 季霜心事重重的走到外面，牵着自己很少在骑的二手机车，坐上去后，机车却发不动，她很习惯的将车立起来用脚踩了几下，听到发动的声音，深怕机车会熄火，立即骑到清洁公司，领了一天的薪水。 回到家，她习惯性的先播放了音乐，边哼着歌边料理晚餐；才将小猴子布偶摆好准备用餐时，就听到手机声响起，“喂，你好。” “是季霜小姐吗？我们这边是清洁公司，我是人事吴小姐。” 一听是清洁公司打来的，她下意识挺直身子，“吴小姐好，有什么问题吗？”她很怕自己的工作出了错。 “明天我们有位员工临时有事，想问问你是否能来帮她代班，工资我们会比照正职的薪水。” “好啊、好啊！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那明天早上八点半到公司报到，会有人带你过去。” 季霜心情愉悦的挂上电话，决定晚餐多加一颗贡丸以奖励自己。 咦？这不是蓝佑军住的大楼吗？ “钥匙在这里，打扫完记得要把钥匙还给客户，顺便请他签收检查，我会再来载你回去的。”清洁公司的员工交代着。 季霜回过神，“这里离我家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她知道这位同事平时很忙，虽知是他的工作，仍不太好意思太过麻烦他，“薪水我明天再去公司拿。” “那太好了，有什么事记得打给我。” 她点了头，看着同事开车离开；她进到屋内，无暇欣赏里面的装潢，很快投入工作中。 到了下午，在她擦拭电视柜时，听到开门声，回头一看，来人竟是蓝佑军！ 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连忙出声，“你好，我是清洁公司的打扫员工──” 只见蓝佑军头也不抬的走进房间，她也不好意思打扰，继续将手上的工作做完。 到了晚上五点，她听房内没半点声音，只得站在门外敲门，“先生，我是清洁人员，要麻烦你签一下名。”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她又再次喊道：“先生，不好意思──” 门突然被打开，她吓了一跳，看着倚在门口的男人，“不好意思，请你签收一下。” “原来的打扫人员呢？”他还以为这女人转性了，结果却是他想太多，他冷冷的想着。 “她今天请假。” “还真巧……又遇到你了……”微扯一下嘴角，他飞快的在纸上签好名，递给她时，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你没事吧？”紧张的扶着他，看到他脸上有着异样的潮红，她担心的问。 他的眉心紧皱，头痛到不想说话。 季霜扶他坐到床上，担心的问：“你、你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 “那、那记得喝水，我先回去了。”她想要走却放不下心，在玄关站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转身走到他的房门口，“不好意思，我要进去了。”轻轻打开门，看他正要起身，连忙向前，“你怎么了？” “水……”他的喉咙好像要烧起来似的。 “你等我一下。”让他躺回床上，替他将外套脱掉，棉被盖好，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先生，水来了。” 他微睁开眼，接过杯子喝完水，而后又昏沉沉的躺回去。 “这里有没有温度计？我帮你量一下体温。” “没有。”这女人到底是想对他做什么？居然装出一副很关心他的模样。 “但你好像发烧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 听他这么说，季霜只好到浴室找了一条毛巾，沾了冷水敷在他的额头上，想让他舒服一些。 不放心留下他一个人，她只好在客厅看着随身携带的单字本。 一听到里面有声响，她便前去关心一下；直到晚上六点多，她出门买了热粥回来，走进房内见他还在昏睡，轻轻唤醒他后，看他吃了几口又躺回去. 她失神的看着那张曾让她心动又心痛的脸孔──他仍是摆出宛如天神般优雅而不可侵犯的高姿态！ 当初那种迷恋他的感觉，她早已忘了，留下的就只有他那时冰冷的眼神，让她想忘也忘不了。 她就是不够坚强，才会在事隔多年还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他早该忘了她，她也要抛开过去那些阴影才对。 她在心里替自己打气，将吃剩的粥收到厨房──这样晚一点他若是肚子饿的话，可以热来吃；回到客厅继续背单字，到了晚上九点，她又去敲门，一进入房间便发现他刚好醒来。 “请问你好点了吗？”心想自己可以回家去休息了。 “是谁让你留下来的？”他冷冷的问。 “因为我担心你的状况，所以自作主张，很抱歉……”她难堪的低下头。 “先是千里迢迢的帮我送回皮夹，又主动留下来照顾生病的我，你还真的很用心啊！”他弯起嘴角，看她闪躲着他的目光，更觉得她是心虚。 “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不是听不出他话语中的讽刺，被他误认为她有心机，她觉得好难过。 “这样不会太辛苦吗？还得制造下一次的偶遇。” 为什么做了好事的她，却要受到这种质疑？她就算再不讨人喜欢，也是帮了他不是吗……季霜心里倍感委屈。 “季家小姐，你的游戏我不想奉陪。” 季霜面无血色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还记得她，那为什么在咖啡馆时他故意不说？ “我没在玩游戏。” “是叫季霓，还是季霜？你的名字是哪一个？” “季霜。” “原来躲到台中来了，你亲爱的姊姊和父亲现在人在哪里逍遥？”当初季文海将公司的资金掏空，他的父母也因有做投资而损失了一笔钱，不过那种损失他还应付得过来，就当作是得到一次教训；只是他没想到她还敢不知死活的打他的主意。 原本还以为她真的有在好好工作，结果一遇到他，那贪婪的季家人本性又露了出来──这种女人真是令人厌恶，他就连跟她待在同一个空间都觉得不舒服。 “我、我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她其实并没有躲，只是在台北，认识季家的人太多，所以她才会想来台中重新出发…… “好了，感谢你照顾了我一夜，是想向我要求什么吧？说吧！”他也不想跟她在那里虚情假意，她照顾他是事实，他就是想看看她要如何对他狮子大开口？ 反正这女人，不就是要钱而已！ 季霜知道她父亲很糟糕，但那不是她能选择的；在过去的生活里，她自认没做过对不起谁的事，但为何她老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她很努力的想摆脱掉过去的阴影，重新出发，为什么他非要用那样的眼光看她呢？ 她只想有个安定的生活，然后把姊姊接回来一起住，只是她的薪水领不到，工作也没着落，她平凡的小心愿就像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一样。 她大可直接说她不需要任何回报，但他的话提醒了她眼前的难关──此时自尊比不上现实，既然他把她想成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那她也无所谓了。 “快点说，我没时间看你作戏！” “工作……” “什么？”这么小声，他听不清楚。 “你能给我一份工作吗？” 第二章 “要你整理文件打好没？” “快好了。”季霜紧张道，看到业务经理王梦纹不悦的神色，她的一颗心提在半空中，整个人感到非常紧绷。 “季小姐，你的速度太慢了，拿出你的一点点专业能力好吗？”王梦纹不耐道——她的工作已经很忙了，现在还得接受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员工！ “是。”原本就很容易紧张，加上现在有人在一旁盯着她做事，季霜更是连连打错了几个字。 “还有客户回传的报价单资料，你也要顺手整理，不要让我提醒你第二次！”王梦纹说完，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季霜总觉时间像是不够用似的，加上因不熟悉作业流程导致工作上的状况不断，这让她觉得很灰心。 报告整理到一半，她拿着资料走到最近的同事身旁，“不好意思，请问下这个流程图里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那里有书，自己去查。”同时指着柜上的书本，对这新来的同事保持着看好戏的态度。 “哦！谢谢你。”季霜拿起厚重的书回到位子，自己翻找着解答，并不时听到同事们在窃窃私语着—— “果然一点本事都没有，所以才必须走后门！” 她要自己尽量别在意，努力专注在工作上；到了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她仍继续赶着主管要的文件，干完后才拿自制的饭团，配着开水当做午餐。 一边吃着饭团，一边看着工作流程，她好希望自己能快点上手；午休时间结束，她看到同事们有说有笑的回来，心里有这一丝羡慕——她也好想快点交到新朋友。 以前读大学时，同学知道她家有钱，纷纷向她示好，一开始她好开心，以为自己真的交到了朋友，可一些同学却动不动就向她借钱；她的心软，钱借出去就在没拿回来过，直到家里出事，那些同学便立即跟她断交，让她很难过。 不想让自己又陷入低落的情绪中，她强打起精神继续工作，只是她也不知自己到底被骂了多少次，只能不断的致歉，努力记下该注意事项…… 等她疲累到要下班时，已是晚上八点了。 一出办公室便遇到正在等电梯的蓝佑军，她尴尬的对他点了一下头；因为太怕有看到他那轻视的眼神，她只能急忙从楼梯下楼。 没想到他自己经营了一间专门开发软体的资讯公司，她算是误打误撞，要到了一份工作，但这也让她在他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 她的父亲骗了他们加一笔钱，她还用不正当的手段向他要了一份工作，他应该更瞧不起她了吧！ 季霜走出办公大楼，抱着晚上要看的文件，慢吞吞的走回家。 机车要记得送修，不然哪天要用机车时会不方便；咖啡馆的工作则得少排一点班，这样她才会比较有时间看书；家里的米快吃完了，得记得再去买……她边走边想着这些琐事。 突然手机音乐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手机并未显示来电号码，她疑惑的接起，“喂，你好。” “季霜?” 听到熟悉的女性嗓音，她的心一酸，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喂？有听到我的声音吗？” 季霜声音有些沙哑道：“我听到了姐……你人在哪里？还住在男朋友那里吗？怎么都不跟我联络？”老是过了好久才打一通电话来。 “你这么会念，我干嘛要跟你联络？”季霓不留情道。 “至少要让我知道你的消息嘛！”她却连姐姐的联络方式都没有。 “这不就打给你了嘛！你在台中混得如何？” “我很好。”对于现在的生活，她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她觉得好寂寞，“我之前不是有给你地址，有空你可以过来找我，需要我再说一次吗？” “不用了。” “我打算七月去考公职，到时如果收入稳定了，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她觉得还没结婚就跟男友住在一起不太好，但她劝了季霓好几次，季霓就是不听，上次联络时，季霓还为此而动了气，直到今天才又打给她。 “等你有那个能力再说。”她太清楚季霜的本事了，才不认为季霜考得上公务人员。 “你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吗？这样我才能跟你联络。”季霜期盼的问。 “你会一直打来，我才不要听你罗嗦！” 季霜失落的叹口气，“那……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长熬夜；三餐作息要正常，如果有事，一定要跟我联络。” “好啦！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注意一点。” 听到另一头挂了电话，季霜的心情是五味杂陈，在这世上，就只剩下季霓是真正关心着自己了。 姐姐过得很好，而她也有工作，她已没什么好埋怨的；季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论有多辛苦，她都要努力把握住这份工作，并坚持的努力下去。 努力是会有成果的，难得的一整个早上，她都没挨骂，季霜为这小小的进步感到很开心。 工作了一个月，她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工作环境。 在午休时，她走到办公大厦后方的一处小花圃，拿出自己特制的饭团慢慢咀嚼着，并特意看着绿色植物，让眼睛得到充分的休息。 蓝佑军远远就看到她一个人，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看她慢吞吞的吃着饭团，模样看起来很呆。 他从没想过她的要求竟会是一份工作，心里有的是数不清的惊讶与不解，不懂她到底是想搞什么把戏？ 故意让季霜到王梦纹那里工作，就是认定她应该吃不了苦，做不了几天就会识趣的走人，却没料到她竟撑过来了——以他对王梦纹的认知，季霜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只是一直没听她有什么抱怨，看来他真是小看她的忍耐功夫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等她吃完最后一口，他下意识走过来，看到她的身子僵了一下，心底莫名有些纳闷。 他以为她该表现出一点强势的态度，结果她却是畏畏缩缩的，一点都不像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反而像个小可怜似的。 她站了起来，对着他点了一下头，客气道：“吃午餐。” 就那么一个饭团，她吃得饱吗？“上班时间快到了。”看她就跟在他身后走着，他按下电梯按钮，却见她走向楼梯，这让他心里更是有股闷气——当初巴着他的人是她，现在她又故意与他保持距离，不嫌做作吗？ 回到办公室，蓝佑军很快就把季霜的事给抛在脑后，直到下班前到业务部拿资料，看到她竟一脸认真的在核对资料，他心中的疑惑变得愈来愈深，想起那天她受伤的神情，难道他是真的误会他了吗？ “季霜，客户的电话打了没？”王梦纹催问着。 “我十分钟前有打过，但对方的主管不在，后天才能回传报价单。” “记得要记录下来，别老是让人提醒。” “是。”其实她都有记下来，但她心想王经理也是好意提醒，便没开口反驳。 明明没人在看她，她仍老实的点了头，这女人好像真的跟他以为的不太一样——蓝佑军如无其事走到业务部的资料柜，心不在焉的翻着档案夹，顺便看着季霜低头不知在写什么。 “今天没什么事，你可以先下班。”王经理交代。 “好。” 蓝佑军看她又点了一下头，心底不禁有点想笑；她的主管都说可以下班，她还在那里忙什么？ 此时王梦纹看到蓝佑军，立刻走到他身旁露出笑容，“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不用，我找到了。”他抽出档案夹，走回办公室，将资料看完后便准备下班回家。 途中他看到季霜抱着一个纸箱走在路上，将车停在路边，正想叫她时却发现她突然停下脚步。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前面有只狗趴在人行道上睡觉，他看她停下几秒，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他的嘴角一直都是上扬着，那只狗看起来那么小，她也会怕吗？ 看她就要远离他的视线，下意识又将车往前开了一点，他突然觉察到自己的行为，不禁皱起眉，竟会到自己放了太多的心思在她身上，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有点生气；开车驶离了一小段路，忍不住看后照镜那小小的身影，他闭上眼，还是将车回转，并按了一下喇叭。 季霜转过身，见到蓝佑军的车就在路边，她对他点个头，心里有些紧张——她应该没做错什么是吧？ “你上车，我送你回去。”蓝佑军道。 “不用了。” 看着她怯懦的样子，他心底那股闷气有莫名升上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大半夜的，我不希望我的员工登上社会新闻！”他难得要开车载她回家，她却不知好歹的拒绝。 “那……麻烦你了。”她抱着纸箱上车。 “你家在哪里？” 季霜报了一串地址后，看到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也不敢再开口。 “你没交通工具吗？”她住的地方离公司有好长一段路程，而她却天天走路上、下班？ “我的机车坏了，还没修好，反正我住的地方并不会很远，走一下就到了。” 走一下就到了？！他以为那种距离并不是走一下就能到的——有些女人有一点路就像是要她们的命似的，但她却一点也不在乎？“你抱的那箱是什么宝贝？” “哦！是公司不要的废纸。”怕他以为是她擅自拿走，急忙补充道：“我问过总务小姐，有得到她的同意。”这些废纸可以拿来当做便条纸。 蓝佑军发现愈是与她相处，愈觉得她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女人！ 车内的气氛持续沉默着，直到车子停到她的租屋楼下，她抱着纸箱下车，对他点了一下头，“谢谢你送我回家。” 蓝佑军下了车，直接拿过她的箱子，“你住哪？”看她这么节省，他决定要去参观一下，看她是不是故意装得很节省的样子。 “五楼。” “带我上去！”他命令着，等着她打开大门，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准备爬楼梯，“你这里没电梯吗？” “没有。”反正才五楼，爬一下就到了。 蓝佑军跟着她上到五楼，才一进到屋内，就觉得好闷热。 “你纸箱放地上就好。”她走到厨房，倒了杯水给他。 他喝着水，看她忙着开窗、开电风扇；审视了一下环境——角落是一张单人床，床旁边是衣柜，再过去是浴室，浴室旁是流理台。 简单来说，就是又挤又热又小的地方。 “那一只是什么？”一个长条形的布偶丑丑的躺在她的床上，他忍不住怀疑起她的品味来。 “哦……那只是小猴子布偶。”那么孩子气的东西被他看到，她有点难为情——这只是她搬到台钟后，在大卖场无意间看到的，她觉得好可爱，就买来跟自己做伴。 真丑！怎会有人想买下它？ 她从床底搬出一张小桌子，又从柜子里拿出坐垫放在地上，“请坐。” “你都在这里吃饭吗？”他坐下，修长的双腿无法伸直，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嗯。”反正她只有一个人，随便点也无所谓。 看她住的地方也很寒酸，想到他也许是真的错怪她了，蓝佑军生平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他盯着她，道歉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怎么了？还要喝水吗？”看到他的面色不善，她猜想应该是楼上太热，他还不习惯。 看她一个人住在这种窄小的地方，而他的父亲却在海外快活着，蓝佑军愈想愈不舒坦。“你没跟家人联络吗？” “一个月前，姐姐有打电话给我。” “现在呢？” “没有了。”她失落的说，自从接到上次那通电话后，之后就再没消息了。 没有最好，他见识过季霓的手段，也听过她的一些风声——那女人心机重，完全的自私自立，季霜与她在一起只会多出个负担。 不过那是她家的事，他担心这些干嘛？“我回去了。” “真的很谢谢你送我回家。”她又点了一下头，目送他离开后，进到屋里，将桌子、坐垫收到，看到他喝完的水杯，微微的失神着。 他明明是那么讨厌她的人，却愿意送她回家，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这点是她要学习的部分，季霜认真的想着。 “你要学部分可多了，你以为自己很行吗？”王梦纹破口大骂，这女人竟在这个时间点出错！“明天就要跟客户签约，现在系统规格书却不见了，你叫我拿什么去跟人家谈？”气到脸都绿了。 “对不起，我这就去找。”季霜低着头，紧张的都快哭出来了，她心里既自责、又懊恼；她很确定自己有把规格书收好，怎会不见了？ “如果真的找不到，就重做一份给我！无论如何，明天早上十点前，我要看到资料放在我桌上，不然你明天之后就不用来上班了！” “是。”看到上司气冲冲的走人，季霜深怕时间来不及，连忙打开资料重新整理着系统规格书；到了七点多，办公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她一个人还在继续赶工。 平时忙碌的办公室变的好安静，就像她住的地方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她敲打着键盘的声音。 不知忙了多久，她只觉得头昏眼花，却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着。 “规格书好了没？” 她听到蓝佑军的声音，转身看到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心底很意外竟还在办公室，“快好了。”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将规格书弄不见，真是丢脸。 “你起来。” 她紧张的起身，以为他要对她训话。 “不要挡在那里，让开。” 她急忙让出位置，看他坐在她的位子上看着电脑上的文件，心里觉得很忐忑，“请问规格书有哪里需要改正的？”她怕再改下去，可能真赶不上明天的签约，心里很着急。 “你拿椅子坐过来。” 她搬了椅子坐到他身旁，看到他噼里啪啦的打字，更觉得自己好没用。 “一般使用者比较不懂程式用语，你这段的文字要尽量浅白一点。”他边说边修改，“还有这里，这张流程图跟你第六页的那张图差别只在于多了一个验证流程，你直接把差异处表示出来就好，不必再重复描述。”将一整段内容删掉，直接在上面的书已整理好了。 季霜认真的看着他修改，急忙拿笔记下来。 之后看蓝佑军又陆续改了几个地方，并不时提点她几句，不一会儿工夫，规格书已整理好了。 “如果对功能还不太明白，可以直接向同事请教，不要一个人闷闷的做。” 她点头，不好意思跟他说同事不太搭理她，这该怪她的人缘不好，怨不得别人。 “整理得差不多了，明天来公司再检查一下就好，你可以下班回去了。”他将档案存好。 “谢谢你。”她真心的道谢。 “快把东西收一收。”他霸占着她的位子，一点都不打算起身；看她为了收拾而靠近他，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味，莫名的让他的心情很好。 “那我要下班了，再见。” “走吧！”他跟在她身边，看她习惯性的要走楼梯，想也不想就拉住她的手，“搭电梯。” “是。”她进到电梯，自己按了一楼，之后又被蓝佑军按掉，换成地下一楼，她只能纳闷的看着他。 蓝佑军没说话，电梯到了地下一楼，他直接拉着她走到车旁，打开车门，“上车。” “谢谢。”这次季霜没拒绝，再度坐上他的车，觉得他真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好老板。 想到他刚才的帮忙，对他充满感激道：“谢谢你帮我整理规格书。” “别人问起，你不要这么笨的说是我帮你整理的。”他警告着，“我只是顺便检查一下，那份规格书是你自己做的。” 明明不是这么一回事，季霜心里完全不想占这种便宜。 “听到没？” “是。”老板都这么说了，就算不明白她也会照做。 “为什么会在清洁公司上班？”他好奇的问。 “因为我刚失业，找了临时工来做。”想到那阵子的无助，再对照今日有工作的充实感，她突然觉得，人生的际遇果然很奇妙。 “失业？被辞了？” “不是……”她想起那件事，心底仍是一阵失落——她以为老板和老板娘不会骗她，结果他们却利用了她的信任，选择欺骗。 “还是你自己离职？”根据这阵子的观察，他以为她是个很会忍耐的人，主动离职不太像是她会做的事。 “也不算……”她吞吞吐吐的看着他，“公司恶性倒闭。”据她所知，还有一些厂商的款项仍未收回。 蓝佑军拧起眉心，“有拿到薪水吗？” “没有。”她心想，他也许会对她说那就是她的报应之类的话语，赶紧在心底做好心理建设，等着他说出狠毒的话语。 “为什么不去讨？” 没有预期的毒舌，这让她不禁怔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解释道：“公司的负责人也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去索讨薪资，但对方也是负债连连，日子没有好过多少。 “公司有问题，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但老板娘说要共同艰难。”她怯生生的说着，看他又板起脸，“反正我现在过得也不错。” 事情过去就算了，她不想计较太多。 他紧握着方向盘，心里都快被她气死了，但他更起那些欺负她的人，她怎么一点也没遗传到季文海的精明？ 他……他现在是在关心她吗？还是单纯的路见不平？ 不管是哪一种，有人为她打抱不平的举动让她感到很温暖——他又是帮她赶规格书，又是送她下班，虽然都是公事，但说不定两人有可能因此而“化敌为友”。 不过她不清楚他现在是不是还以为她是有目的的想接近他，因为她厚颜向他讨了一份工作也是事实。 看到车子停在路边，季霜下车后才发现他竟载她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家不在这里！” “我知道，我肚子饿了，你想吃什么？”顺便带她去吃点东西，就当做是举手之劳。 她没吃晚餐，现在是有点饿，犹豫了一下，跟着他走进店里坐好，拿起菜单，认真的看着。 蓝佑军撑着下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俏挺的小鼻子，红红的嘴唇微翘着，很是诱人，让人有着一亲芳泽的冲动，为什么季文海那家伙竟生的出这么老实的女儿？ “怎么了吗？”她抬起头就看到他正瞅着他，“我太慢了吗？”怕耽误到他的时间，赶紧随便点了白饭和一样的配菜。 她的双眼也是圆圆大大的，但这年头，有那个女人不是双眼皮又大眼睛的，只是搭上她认真的表情，多了那么一点可爱的感觉，让他愈看愈顺眼。 “蓝先生？”她轻声唤着。 “点了好吗？”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偏离，蓝佑军拿过菜单，看她点的少，又多点了几道菜色，继续观察着她。 季霜也不知该跟他聊些什么，想将包包里的单词本拿出来背，但这太没礼貌了，最后她只好尴尬的看着他。 蓝佑军也不开口，好整以暇欣赏着她的不安——看她就傻怔在那里，也不晓得要找话题聊，这女人还真的很不会跟人交际。 季霜一下看着电视，一下研究着筷子，过了一会儿，两人点的餐点陆续送上，蓝佑军看不下去她一口菜配好几口白饭的模样，主动夹菜给她。 “谢谢。”她受宠若惊的瞪着手上的碗，又看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用着餐，大脑像是受到不小的冲击。 “我夹的菜，你给我吃下去。”他警告道。 “好。”她紧张的吃了一口，心里是有点酸楚——已经很久没人这样温柔的对她，她涩声道：“谢谢。” 他看她秀气的小口吃着，忍不住说：“你吃饭还真慢。” “抱歉。”她习惯了，很难改正过来。 他其实没有怪她的意思，“你喜欢吃饭吗？”明明店里卖的餐点很多，她却只吃白饭和菜，活像个小媳妇似的。 “喜欢。”在她的认知里，主餐就是要吃米食，她不想改变这个习惯。 “喜欢就多吃一点。”看她又只吃眼前的那道菜，蓝佑军忍不住又夹了一块肉给她。 看她住的地方又小、又挤；吃的食物也很穷酸，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节省也要有个程度，她的生活看在他的眼里就只有自虐两个字。 她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感觉很混乱，之前他的言论让她很受伤，但现在他的举动又让她心头暖暖的，很少有人对她这么好，如果真能跟他当朋友就好了。 “看什么？”他瞟她一眼——她竟连偷看也不会，真惨！ “谢谢你。” “你刚才就说过了。”除了道谢，她就没别的词了吗？看她一脸感动的样子，她还真是容易讨好，但也让他有点心疼，“快吃吧！” 季霜低头认真品尝着食物的美味，也努力品尝着老板对她的体贴——蓝佑军其实是个好人，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第三章 虽然已找到正职，但季霜在咖啡馆的打工仍持续着。 一到店里，她便忙着收桌、清理，见有客人进来，急忙走过去招呼，看到来人是蓝佑军，她顿时怔在原地。 “欢迎光临，先生一位吗？这边请坐。”小莉见状，先一步带着蓝佑军入座。 她忘了蓝佑军也会来这间咖啡馆用餐，在这里遇到他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是她该不该前去打招呼？ 他虽对她很好，但那是因为老板对下属的照顾，今天是假日，他应该不想再被她打扰才对，季霜边整理着杯子边这么想着。 “你刚才不会是因为客人太帅，所以一时傻了吧？”小莉笑道，看季霜摇头，又惋惜道：“他这么帅，让我好想跟男朋友分手。”小莉会欣赏蓝佑军，季霜不太意外，他看来虽不好亲近，但俊雅的外表与修长的身形向来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想到她也曾迷惑在他的外表下，便觉得很羞愧，她的喜欢太过表面了。 “你不喜欢他吗？” 季霜苦笑，她已不敢想“喜欢蓝佑军”这件事了。 “好吧！看在帅哥的分上，今天我要跑外场，你就负责出餐吧！” 季霜没什么意见，只是忙着将餐点材料备齐。 而她一做起事，就忘了蓝佑军还在店里的事，直到她去替一桌客人清理桌面，听到他唤住她，这才走了过去，规矩的点了一下头，“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蓝佑军非常的不开心——他在这里坐了老半天，她完全视若无睹的做着自己的事，叫她过来又在那里装生疏。 “服务业是这样做的吗？我的水都快喝完了。”他指着自己的水杯，其实是看她过来时，故意喝掉半杯的。 “不好意思，我马上替你加水。”她一直忙着出餐，所以没注意到，连忙回到柜台拿了水壶帮他把水加到八分满。 “我要温水。”他就是不爽这么轻易就让她离开。 季霜点头，“麻烦请你稍等一下。”回到柜台，倒了一杯温水送过去。 “你很忙啊？”蓝佑军的语气是有那么一点酸——他经过这家咖啡馆时，想起她曾在这里工作。一进来，见她果然在里面，便心情很好的留下来用餐。只是他等呀等的，等他餐点都吃完了，就是不见她的人过来。 “今天生意还不错。”感觉到他的低气压，她的应答更是小心翼翼，“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是没什么需要，不过公司是禁止员工打工的。”常加班，周六、日又不休息，她迟早会累出病的。 季霜闻言，吃了一惊，又有些紧张，“可是、可是我没听说。” “你现在听说了。”这是他刚才新增加的规定。 怕她是因为钱而困扰，他很难得的安慰起她来。“公司有试用期，你过了试用期之后，会照你的表现来调薪。”该给的，他向来很大方。 “我保证不会影响到工作，这样也不行吗？”她探问着。 蓝佑军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怕她因此而瞒着他再找一份工作，“也不是不行，这虽然是公司规定，但只要你不被检举，也没人会知道。” “可以请你不要说出去吗？”她客气的询问。 蓝佑军就在等她的这句话，勾起嘴角，“我考虑一下。” “那请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打扰你了。”她郑重的对他点了一下头。 “我想……我应该会不小心说出去的。”他懒懒道。 她转过身，一脸为难的看着他——他不是才说要考虑吗？怎么又马上换了个说法？ “你几点下班？” “两点。”他看了时间，还有三十分钟，“下班后，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我……我待会儿还有事。” “你还有别的打工吗？”如果还有别的工作，无论如何，他一定会要她辞掉一个。 “没有了，我是要去图书馆看书。”她最近工作太忙，根本没什么时间看书，但考试的日期快到了，让她的心里有点焦虑。 “那好，你去图书馆看书吧！记得把这里的工作给辞了。”有这么急迫吗？他在这里干等这么久，现在要她挪出点时间给他却办不到？ “啊……”她怎么有种被威胁的感觉？ “我也该回去了。” “请你等一下——”急忙叫住他。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刚才给了她机会她却不领情，现在知道要着急了是吗？ “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们谈一谈？” “你不是要去图书馆吗？”他似笑非笑道，对于自己的邀约被拒绝，非常的怀恨在心。 她无助的看着他，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她是很想去图书馆看书，但她也很想保住咖啡馆的工作。 “你会准时下班吧？”看她用力的点头，他像是很勉强道：“让我多等一分钟，那就别谈了。” “谢谢。”她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微微笑着——有得谈就代表还有机会。蓝佑军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心神不禁荡漾了一下，目光有点离不开她。 “那我这就去换班。” “要去就去。”察觉到自己的出神，蓝佑军镇定的喝着她送上来的温水，看她像是怕时间来不及的忙东忙西，他有点后悔自己没事弄什么时间限制啊！ 这女人真是有够笨的，他摆明是在威胁她，她却还傻呼呼的跟他道谢，更让他懊恼的是，他还深受这个笨蛋的吸引！ 他拧起眉心，情绪陷入矛盾里。 “不好意思，耽误了一点时间。”季霜不安的看着在店外等候的蓝佑军，还好他还没离开，仍然愿意给她“谈谈”的机会。 蓝佑罩看她忙得脸红通通的，天气又闷又热，便理直气壮道：“请我喝饮料。” “我知道有间专卖青草茶的店。” “青草茶？”怎么听也知道那不是一间适合坐下来聊天的店，这女人可以再没情趣一点。 “还是你想喝什么？” 他随手指了一间看来装潢得不错的店家，“就那间好了。” “哦！”蓝佑军走在她身旁，看她后面背了个大包包，“你包包里装了什么？”看起来很重，她这么小一只，感觉都快被压垮了。 “哦！一些书而已。” “去图书馆要看的书吗？”见她没反驳，他又问：“你要参加考试吗？” 她轻轻的点头，不放心的问：“公司没禁止员工考试吧？” “没有。”如果是一些专业证照，公司也很乐见其成，“你要考什么？” “公务人员。”她其实不太想让人知道这件事，但临时也想不到别的，只好老实说出口。 “你想当公务人员？”蓝佑军一想到她若真的考上，那现在的工作势必要放弃，莫名的他觉得很不悦。 “嗯。” “何时要考？” “七月。” “一堆人都要考公务人员，你考得上吗？”她看起来又笨又呆，怎么看都只是增加国家收入，毫无胜算。 “试试看。”她以前就不太会读书了，虽然是很认真的在读，但脑袋就是记不住，所以只能更加努力。 “你把心思投入在工作上吧！”他冷冷的建议，很明显的是瞧不起她。 季霜听到也觉得很难为情，“其实我之前就考过三次，本来不想报名了，可心里仍没办法放弃，所以我决定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去考也好，让你彻底的死心。” 她苦笑了，知道他说得也有道理，就没反驳。 “当公务人员有什么好的？”生活一成不变，无聊又沉闷。 “比较稳定。”她顿了一下，“而且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当公务人员。” “笨的人到哪里都会被骗，公务人员也是会勾心斗角的。”她该不会以为考上后，从此生活就变得逍遥快活了吧？ “那也是考到之后的问题。”她小声道。 “也对。”看了她一眼，看着她落寞的神情，那种莫名的心疼又再度浮现，她为什么不找个人嫁了算了，却要一个人这么自立自强，看她这么老实的个性，应该是吃了不少亏。 两人进到店里，蓝佑军接过服务生送来的单子，“你要喝什么？” “你喝就好，我没有喝饮料的习惯。”图书馆里有开水。 蓝佑军皱眉，填了单子后，找了空位坐下，不久服务生送上水果茶和牛奶，季霜疑惑的看向服务生。 “我们只有点一杯而已。” “牛奶是我点给你的。”她需要好好的补充一卞营养。 “啊……”她讨厌牛奶…… “不敢喝吗？” “不是。”只是她很讨厌牛奶味，但这是他的好意，季霜端起杯子。小口的喝着。 “你要考试，有时间读书吗？” “下班后会看一下书，然后周六、日有空的话会到图书馆去看书。” 所以她根本就没休息时间，蓝佑军抿着唇，对于她的做法有点生气——她应该要对自己好一点。 季霜怯怯的看着他，“可以请你不要将我打工的事说出去好吗？”她现在急着想存钱，咖啡馆的工作她已做习惯了，真辞了她会觉得很可惜。 “我考虑一下。” 还要考虑啊……他考虑好久了，她愁眉苦脸的喝着牛奶。 “我暂时不会说出去。”他优雅的轻啜了一口水果茶。 “暂时？” “我总要确定你没影响到工作吧？”他挑眉看她。 “放心，绝不会影响到工作的。”她再三保证，没想到与他商量事情比她想像中的容易许多，还以为他会拿这件事来威胁她，原来是她多心了。 不过虽然与他相处的机会变多了，她仍不太知道要跟他聊些什么，看他慵懒的喝着饮料，她不知要把目光放在哪里，最后只好盯着手中的牛奶，慢慢的喝着。 两人喝完饮料后，季霜想起前天他的帮忙，主动付了零钱请客，背起沉重的背包，看他跟在她的身旁，“我、我要去图书馆了。” “我正好也要去看书，一起走吧！”他没多想道。 “哦……”图书馆是公共场所，虽然跟他一起去很奇怪，但她也没理由拒绝。 季霜与他走到图书馆附近，突然听到狗叫声，她想到附近人家养的黄金猎犬，突然停住了脚步。 “忘了东西吗？”听到狗在叫，他心知肚明的问。 她一脸别扭的不知该如何开口，或许蓝佑军在这里，狗比较不会追她，她僵硬的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着。 可在听到狗的叫声更急促后，她吓得加快脚步，当看它冲了上来，她紧张的拉住身旁的蓝佑军，躲在他身后。 “救命——小乖走开！”看到小狗的舌头就快碰到她，她整个人吓得脸色发白，将蓝佑军抓得更紧。 看着在他前方摇着尾巴的黄金猎犬，又看看身后紧抓着他的季霜，蓝佑军眼露笑意，完全不理会小狗的存在，继续往前走。 小狗觉得无趣了，这才慢步走回去。 季霜松了一口气，看到自己还拉着蓝佑军的衣服，急忙放开，“抱、抱歉。” 他转过身，看她困窘的低着头，连耳朵也红通通的，不禁弯起嘴角，“你一跑，它就觉得你是在跟它玩，会追得更快。” “哦！”她不自在的低头走着，这么大年纪还怕狗，真的很丢脸。 蓝佑军拉住她的背包，不让她前进，“为什么怕狗？” “小时候被咬过。”从此让她对狗产生了阴影，只要见到路边有狗，必定会绕路而行。 听她说得好可怜，他却好想笑。 “我要去图书馆了。”她好声好气道。 蓝佑军突然一个使力，让她立刻因重心不稳而往后跌，她闭上眼，准备接受现实，却发现没有预期的疼痛，只听到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小心一点。”始作俑者居然还慵懒的提醒她。 她只觉得惊魂未定，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发现自己竟被他紧搂着，当下脸色涨红，急忙站定。 “你的包包还真重。”他往上提了一下又放下，看她整个人差点又要跌倒，忍不住又笑了。 感觉自己正被他闹着取乐，季霜困窘的抿着唇。 “快去读书吧！我要回去了。”虽然很想再这么逗下去，但看她就快生气了，他还是就此收手。 “你不是要到图书馆看书吗？” “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没做完。”他只是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每次跟她说话都会有新的发现，这让他想更进一步认识她，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我回去了。” 季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傻了，呆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下意识摸了自己的脸一下，觉得他这个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这是友情的表现吗？季霜捏捏脸，朋友间相互开玩笑就是像这样吗？所以他已把她当作朋友了吗？ 季霜边爬楼梯，边纳闷的想着，突然她隐约听到王梦纹的声音，赶紧停下脚步，就看见王经理正紧紧圈抱着蓝佑军，她一点也不敢呼吸，就怕发出一点声音会让人发现到她的存在！ 季霜偷偷的后退到那两人看不到的地方，不安的在那里等待着，打算等他们谈完私事后，她再回到办公室。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机会？我这么努力也是为了你，可你却一直这么冷淡，我到底是哪里不够好？” 惨了！她还偷听到了，季霜赶紧捂住耳朵——那是别人的私事，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业务经理是喜欢蓝佑军的，其实他们两人看来很登对，如果真的在一起，一起为公司付出心力，感觉也很不错，再说王梦纹不论是学历、身材、外貌，都是一等一，与蓝佑军是标准的俊男美女配。 在她这么想的同时，突然瞄到窗台有只小蟑螂，她倒抽一口气，察觉到自己发出了声音，急忙闭上嘴，抬眼一看，正巧对上王经理红通通的眼睛。 季霜一脸的尴尬，看到王梦纹瞪了她一眼，便气冲冲的回到办公室。 她无奈的低着头，慢吞吞的爬上楼梯，眼前出现一双漆亮的皮鞋，只见蓝佑军正居高临下的瞅着她。 她想装没事的离开，可他整个人就斜靠在楼梯间，挡住她的去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到了。”蓝佑军平稳的陈述事实，其实在一开始，他就看到她偷偷摸摸的走下楼，他只是故意装作没看到，结果她还是笨得被发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是吗？”他其实早就信了她的话——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楼梯间，也是抓准了时间等着她上楼，却没想到王梦纹竟也选在这个时间来找他，让季霜当了现成的观众。 “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你也拿一个秘密来交换。” 她为难的看着他，无措的绞着手指，“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爸跑到哪里去了，我也很想知道他的下落。” 他气怒的瞪着她——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季家老头到底是在哪里快活！ “以后要是我有存了一点钱，我可以帮忙还我父亲骗走的一部分金额，但我的能力有限。所以请你再等一阵子……”那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她却笨得把责任直往自己身上揽，“谁要你的钱！” 也对，季家的钱是臭的，她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她只觉得情绪低落，感觉自己不论怎么做都无法摆脱恶名，这让她很无奈。“我是真的不会说出去的……” 他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她呢？她根本就没对他做过什么坏事，顶多就是逼他给她一份工作…… 他拧着眉，心情很烦躁，“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不要装得这么可怜的模样。”让他很有罪恶感。 她没装啊！这种老是被他误会的感觉真的很糟，“那……那我可以回办公室了吗？” 他低着头，眼睛对上她的，“我还没说完。” 看他靠得很近，她想后退一步，又怕自己会跌倒，只能紧抓着楼梯手把，不敢轻举妄动。 他皮笑肉不笑道：“今天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季霜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只是不小心撞见，却被当成是做错事的人，这让她真的无法感谢他的“宽宏大量”。 “不过要是让我听到一点风声，你就要负责处理。”想到她刚才竟装作没看到的模样，就气得他只想把她拖下水。 虽然原本就不关她的事，但他眼里的胁迫却让她僵硬的点了头，“我知道了。” 她真的很好欺负啊！看她垂下的眼眸，模样显得很可怜，想到他昨天经过业务部时，看她又被骂了一顿，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也让他对自己将她安排在业务部的事感到有点后悔。 “我可以回去了吗？”他一直不出声，也不让她下楼，季霜只好开口询问。 “昨天整理的资料满有条理的。” 她抬起头，眼中散发着光彩，他、他的意思是在夸奖她吗？“谢、谢谢。” 工作近两个月，她终于受到了一点肯定。 才小小的夸她一下，她整个人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他勾起嘴角，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才往办公室走去。 她根本无暇去在意他那不适当的举动，整个人沉浸在被赞美的喜悦里。 她进步了！季霜站在原地傻傻的笑着。 季霜喜悦的情绪只维持了短暂的十分钟——因为助理请假，她临时被王梦纹叫去充当会议记录，理由是让她充分了解各部门间如何运作。 她战战兢兢的听着各部门主管的报告，就怕少记了重点，看到身旁坐了人，她分神一看，这才发现蓝佑军就坐在她旁边，对他点了一下头，又认真的听着。 蓝佑军看着她专注的脸庞，她好像不论做什么都很用心，不管是说话、吃饭还是工作。 看向她的纪录内容，看她微拧着眉心，他发现研发部主任正说着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约略听过后，他简单的指导了她一下。 季霜边听边记，感激的对他点了个头。 轮到王梦纹上台报告，看到王梦纹警告的目光，她的心飞快的跳了一下—— 自从在楼梯间撞见王梦纹对蓝佑军告白后，她就觉得王经理对她的态度更加尖锐。 会议结束，季霜松了一口气，双手情不自禁伸展着，看到蓝佑军正看着她，急忙将手收回，诚心道：“谢谢你的帮忙。”他的解说让她的工作顺利了许多。 “找一天帮你上课。”他不容置喙道。 “啊什么，听到没？”难得他要亲自指导，她这是什么反应！ “请问只有我吗？”她来公司已有一段时日，却不知道还有教育训练。 “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吗？”他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怪她的，但若不对她严厉点，她以后只会被骂得更惨。 季霜一听，感觉很失落的点了头；中午他才夸她有进步，怎么现在又说她笨了？ “季霜，你过来。”王梦纹绷着脸道。 她抱着文件就要过去，却想起还没跟蓝佑军说完，“上课的事——” “时间我再跟你约，你先去忙吧！”他可不想让王梦纹找到机会骂人。 季霜以小跑步来到王梦纹面前，“请问有什么事？” “你的动作太慢了，丢给你的工作都没办法准时完成，你的试用期还没过，如果你再用这种不认真的态度来做事，我一定会请你离开的。” “我会改进的。”点头道歉，她沮丧的回到座位。 “新来的，你不要太在意那妖婆的话。” 转头看到同事小和正在对她说话，不禁怔了一下。“妖婆？” “小声点，别被她听到了，这是大家私下对王梦纹的称呼，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她急忙摇头，“我不会说的。” “我可以叫你小霜吗？”见她点了头，小和开心道：“以后在工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同事只是个走后门，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小姐，没想到相处了一阵子，发现她一点大小姐架子都没有，还很认真的学习。 “谢谢你。”她的心头热热的，向小和道谢后，立刻提起精神忙着手边的工作，没多久，王梦纹又丢来两件工作，让她忙得焦头烂额，等她下班时已是晚上九点。 季霜收拾着包包走出办公大楼，心里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这份工作？ 一个人孤单的走回家，打开电灯，因为害怕安静而按下音响，之后直接躺在床上，要是她能再俐落一点就好，虽说勤能补拙，但她觉得自己就快被打败了。 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着，但她却没心情吃饭，闭上眼，她想先睡一下，睡饱才有精神再继续努力。 只是这一躺，再醒来已是隔天早上八点，季霜匆忙赶到咖啡馆，对当班的同事直道歉。 适逢周六，不断有客人上门，她忙了一整个早上，连一口水都没喝，只感觉头有点昏昏的，当与晚班同事交接时，她才发现已经快三点了。 身体很不舒服的走出休息室，发现蓝佑军就站在柜台，同事们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季霜，你怎么没说这位先生是你朋友？”小莉又妒又羡的问，早知道季霜跟这个客人认识，她一定会要季霜将客人介绍给她的。 “他是我同事。”她一说话，这才发现声音好虚弱。 蓝佑军皱着眉，她的脸色看来有些惨白，“你不舒服吗？” 她习惯性的摇头，可才一摇就觉得头好晕，忍住不适感，对着同事说了再见，她看向蓝佑军，“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我跟你的约定吗？”他在她家门口等不到人，心想也许是咖啡馆生意太忙，以致她无法准时下班，便直接过来找她。 约定？她这才想起有关上课的事，“不好意思，那……我们走吧！”走了几步，突然看到眼前的男人变成两个、三个、好多个……然后她的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四章 头好重……季霜缓缓睁开眼，看到手上吊着点滴，这才发现她正躺在病床上！ 她怎么了？季霜努力回想着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蓝佑军提着袋子进来，看她一脸的茫然，就像只无助的小绵羊似的，心中不禁涌上一股不舍的感受，“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她摇头，“我怎会在这里？” “医生说你血糖太低，再加上疲劳过度，才会昏倒。”他不悦道，这年头竟然还会有人因过于劳累而昏倒。 季霜低着头，原来她在打工的咖啡馆昏倒了，真丢脸，“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先喝点东西。”从袋子里拿出他去便利商店买的牛奶。 “饮料钱还有医院的费用是多少？我给你。”她不想占人便宜，看到包包就放在床边，伸手要拿，却被蓝佑军放到更远的距离。 “先喝。”替她打开牛奶，插好吸管，送到她面前。 她看他板着脸，知道是她耽误了他的时间，连忙接过，在他的监视下，很紧张的喝了几口她最讨厌的牛奶，还不时偷瞄着他的脸色。 “事情做不好，也不会照顾自己，你到底会什么？”他冷冷的问。 季霜心里觉得好委屈——她不是故意要替他惹麻烦的，默默把牛奶喝完，小声道：“我想出院了。” “等点滴打完。” 她点了头，看他在一旁看杂志。“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先回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可以管我的事了？”他不悦道：“没事不会先睡一下吗？” 季霜听他这么说，只能认分的躺在床上，面对他的压力很大，她只能转身背对他。 闭眼小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时手上的针头已被拔掉，她慢吞吞下床，看到蓝佑军正好回到病房。 “走吧！”他拿起她的包包，在房门口等她。 “我自己拿就好，我还要给你钱……”她想先把欠他的帐款算清楚，这样心里才不会一直挂念着，而且看这病房并不像是普通病房，感觉就是不便宜。 蓝佑军完全没理她，拿起她的包包就往医院外走，直到听到她着急的声音才放慢了脚步，等着她跟上。 “那个包包……是我的。” 他仍是不搭理她，将包包锁在后车厢里，然后坐回驾驶座，好整以暇的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再不上车，我就要走了。” 季霜急忙坐了上去，“麻烦你了。” 看她乖顺的配合，蓝佑军阴郁的心情这才变好——他其实是很愿意被她给麻烦的，但看她这么不知好歹的模样，他决定继续板着臭脸再多折磨她一会儿。 季霜局促不安的看着蓝佑军，他正认真的在看菜单——以为他是要送她回家，结果却把她带来餐厅。 她是真的很想立刻回家，可包包还在他那里，手机、钥匙也全在里面，她没办法离开。 “你要吃什么？” “哦……不好意思……那个我家还有饭……” “因为工作忙到忘了吃饭的人，是没有资格说要回家吃饭的！”他冷冷的打断她——既然她不会照顾自己，那就换他来照顾她。 她马上噤声，其实昏倒也是她自己活该，但他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似的。 “你不是很爱吃饭吗？这里有卖猪排饭，就吃这个吧！”擅自帮她点了餐。 她点了头，没什么意见。 等餐点送上，闻到香味，她的食欲被勾了上来，便习惯性的慢慢吃起来，当看到他快吃完了，她紧张的加快了用餐的速度。 “你慢慢吃，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她直觉的想放下筷子，专心听他说。 “继续吃。”他是要跟她沟通，不是要对她训话，她那种下意识的行为让他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发现自已根本就不想与她维持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当他看到她昏倒时，他心里感到又气又心疼，而这也让他弄清了自己对她的感觉，他想要照顾她、保护她，想要无条件的疼宠她。 他第一次为了女人这么的费心，只是看她现在这副模样，对他完全没有非分之想，正直又迟钝，要她体会到他的心意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你要说什么？”她边吃边看着他。 “我希望你辞掉咖啡馆的工作。”如果她不能保证自己的身体状况，那么咖啡馆的工作就不能让她继续做下去，他可不想再看到她昏倒！ “可是我没耽误到公司的工作。”她怯生生道。 “是吗？我今天跟你约下午两点半的教育训练，你有准时在家等我吗？” 她哑口无言，沮丧的低着头——失约确实是她的不对，“可以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也不是不能商量，这样吧！你先减少打工的时数，把那些时数拿来做教育训练吧！”他想了个很合理又能占据她时间的理由。 他都这样说了，季霜也只能点头接受。 “下星期再来上课。” “嗯。”她本来计划要去图书馆看书，但是她失约在先，考试复习一事只能先暂停了，突然，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请问……帮我上课的人是你吗？” “不然呢？你想要谁来帮你上课？”他睨着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急切的否认，有人愿意教她，她已经很感谢了，怎么可能指定谁替她上课！ “知道了，你别这么紧张。”看她又不动筷子。他睨了她一眼，“快吃！” 看她又开始细嚼慢咽，吃东西像是在吃什么珍贵圣品般，专注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有趣。 感觉到他的视线，她抬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帮你上课的事，不准说出去。” “为什么？”她习惯性的停住筷子。看他瞪着她，急忙又继续吃着。 因为公司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教育训练，大家都是各凭本事，而她若说出去，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因为你笨的这件事，没什么好宣扬的。” 她闷不吭声，叫自己不要太在意，至少她已在努力了。 两人用完餐后，蓝佑军开车载她回到住处门口，打开后车厢，将包包送还给她。 接过包包，她急着还钱，“今天的晚餐，还有看病及牛奶钱，给你一千元够吗？” 他的脸一沉——她一直提钱的事，他听得很刺耳，“不够！”他可不是用钱打发得掉的。 “两千吗？”她怔了一下，没想到花费这么贵。 “你是真的想还我吗？”凑近她，看着她红嫩微翘的唇瓣，他眼底有着炙热的火花。 她轻轻的点头，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突然心跳得有点快，他为何说话要靠她这么近？ 看着他慢慢放大的脸庞，唇上软热的触感让她的脑袋霎时呈现一片空白。 她只能傻傻的看着他带笑的眼，这人天生就是要来迷惑人的，她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这样就傻了？”他好笑的看着她呆怔的脸，“上楼休息吧！明天见。” 看他开车离开，她仍是站在那里，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那个讨厌她的蓝佑军刚才是在吻她。 季霜觉得自己的脸热辣辣的都快烧了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了，她用力的擦着嘴，男人果然是冲动的生物，下次她要注意一点，不要再傻傻的被他吃豆腐。 难得空闲的下午，业务部的员工三五成群正愉悦的聊着天——由于昨天才成功接到一笔大案子，加上主管下午请假，大家的心情显得特别轻松。 季霜也趁这空档测试着公司开发的系统，打算将有问题的地方做下记号再去请教同事。 “季霜啊！妖婆不在，你就休息一下，要不要喝茶？”同事热心的问。 “不用了，我有开水，谢谢。”她客气的拒绝，对于同事的关心觉得很感动——这里的人都对她很好。 小和趁同事不注意时走到季霜身旁，小声的问：“你今天下班有没有空？我有多出一张电影票，找不到人陪我。” “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没有时间。”季霜一脸抱歉的看着小和，好不容易有朋友想约她，她却没时间，顿时感到很懊恼。 “你不用在意啦！”她内疚的神情好可爱，小和忍不住又靠近一点，“等你比较有空，我们再一起去好吗？” “好啊！”她微笑回道。 她一有什么工作上的问题，小和都会很认真的替她解说，这让她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甚至不知该如何报答他的照顾。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和吹着口哨，愉悦的离开。 季霜噙着笑，才打算把和小和约定的事记在行事历上，突然感觉上方有道阴影笼罩，赶紧抬头，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工作都做不好了，还想看什么电影！”蓝佑军冷冷的睇着她，他刚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该不会以为那只是朋友的邀约吧？ “是……”她低下头。 自从那天他偷亲了她后，下意识的她会躲着他，每次跟他见面，她也完全不敢提及那件事，一副很鸵鸟的逃避问题。 只是看他现在的态度，她又觉得那天的亲吻只是他的恶作剧，这让她有点难过。 “拿着你昨天做的系统功能建议书，去我的办公室报到。”他下达指令。 点了头，跟着他进到办公室，在他的指示下，搬了椅子在他身旁坐好，看他瞪她一眼，才又将椅子搬离他近一点。 蓝佑军边翻着文件边问：“中午订的便当有吃吗？” “有。”他擅自替她订了便当，结果她吃了便当又吃了自己带的饭团，肚子吃得好撑！ “以后中午不要吃饭团了。” “为什么？”她吃饭团是会碍到谁吗？ “会变笨。”他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有时她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很温柔，但常常没讲几句又会开始酸她，如果他的态度能统一一点，她或许会比较知道该如何应对。 “下午还有什么工作吗？” “还有德昌公司的系统架构表要做。”她打算利用剩下的时间做完，却没想到被他叫来。 来到电脑前面，打开一份空白文件，“你来打字，我在旁边讲解。” “是。”季霜与他换了位子，一边打着文件，一边听着他的解说，并三不五时提出疑问。 而蓝佑军则是正大光明的欣赏着她认真的神情——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一直让他分心，她咬着嘴唇思考的模样更是让他感到心痒难耐，只要一低头，他就能轻易的吻上她。 “所以当要出货时，还要多做个稽核的动作，才会扣掉库存是吗？”她不解的问。 “对。”蓝佑军回过神，将视线拉回萤幕上，等着她抄抄写写。 两人一来一往的讨论到六点半，工作才完成，季霜将档案存好，回到座位时同事都已下班了，她提着包包走出业务部，发现蓝佑军就在门口等她。 最近下班，他都会送她回家，她曾试图拒绝，却是被他瞪得更凶。站在他面前，她小声道：“再见。” 蓝佑军直接牵起她的手往前走，“一起吃饭。” 季霜的脸热热的——这样的举动太像情侣，她觉得不太适合，想出声抗议，只是蓝佑军不理会她，迳自将她带到附近的自助餐店，点了几样菜，和她一起分着吃。 坐着偷觑他，她的心情乱成一团，他最近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不是很喜欢吃饭吗？怎么不赶快吃？是我挑的菜色你不喜欢吗？”要她挑，她一定又只是选一、两样便宜的青菜，那还不如让他自己来。 “没有，谢谢你。”拿起碗，看他又夹菜给她，很感激的点头道谢，“我真的会记得用餐，你不必特地盯着我吃饭。” “我对你很差吗？”她为何老是拒绝他的好意？他就算难相处，对她也算是很好了。 “没有，你是很照顾员工的人，谢谢你。”刚才他还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帮她上课，他用这样的方式照顾她让她很感动，就算之前对他有些埋怨，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照顾员工？我对小和有这样吗？”他斜睨着她。 所以他对她是特别的吗？季霜的心突然跳得好快，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跟他相处，只好低着头吃饭。 他不爽的将她的头抬高，“不要老是用脑袋来看人！” “抱、抱歉。”她把话说得结结巴巴的。 “你的脸好红。”故意探手摸她的额头，好心情的逗着她。 “我没事。”她心虚的低下头，没一会儿又被他抬起，看他瞪着她，让她不敢再将头低下。 “我看你最近和同事们相处得很好嘛？”看她对着小和笑得傻不拉叽的，他看了就觉得刺眼。 现在跟他的感觉很暖昧，听他问起同事，她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一点，认真的想了一下，“是比较熟了。” “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成天跟同事打情骂俏的。”他看了就不顺眼。 “我没有。”王梦纹老是说她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如今听他也这么说，她突然觉得好沮丧——她已经很认真的在学习了，却得不到一点肯定。 他当然知道她没有，只是看到有男同事跟她说话，他就是很介意，“很委屈吗？工作表现好，别人就找不到理由挑你毛病了。” 点点头，她也很想快点上手。 “今天还有被骂吗？”有时经过业务部，看到王梦纹在训人，有好几次他都差点闯进去，想直接把季霜带到他的办公室。 “还好。”她很含蓄的说，事实上，今天一早，她就被叫去骂了十分钟。 蓝佑军皱起眉，考虑着是否该将她调到别的部门——他多少也知道王梦纹一直在找她麻烦，只是公然把人调走，就怕王梦纹会对她更有成见。 公司在一开始经营时曾遇过一些困难，当时王梦纹也算是功臣之一，加上她的工作能力很强，他实在没理由要她离开。 不过这女人连被欺负也不懂得抱怨，季家是何德何能，竟然生了这么一个听话又乖巧的女儿？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语气中是有那么一点的宠溺与无奈，“你还真是笨死了。” 她稳定的心跳突然又开始失序，对他这样的举动有点不知所措。 “你这么笨，小和是帮不了你的。”他说得很酸涩。 不懂他为何又会突然提到小和，“他人很好。” “你觉得有谁不好？”才稍稍对她好一点，她就会感动得像是要做牛做马般的去回报，就算被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 王经理吧！最近有种愈来愈被挑剔的感觉，但她不敢说！ 到了晚上七点，两人吃饱后，蓝佑军开车送她回去；看他也跟着下车，她不解的问：“还有事吗？” “请我喝杯茶。”蓝佑军走进公寓大门，“我记得你住在五楼？” “啊……”她不觉得自己住的地方适合招待客人。 “我渴了，跟你要杯茶水，不为过吧？” 季霜摇头，硬着头皮带他上楼，打开门请他进入屋内，将电灯、窗户、电风扇全都打开后，把晾在套房里的衣物收起来。 他主动找了个空位坐下，接过水杯，“你家里没有电视吗？” “我没看电视的习惯。”坐在他对面，等着他喝完。 “那你在家都在忙什么？”他甚至开始怀疑起她到底有没有休闲活动？ “洗澡、吃饭、睡觉。”看他不再问话，她有些不自在的不知要将目光放在哪里。 “你都这样招待客人吗？想用一杯水就打发掉吗？”他待在这么热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要喝一杯水，她就不会多动点脑筋吗？ “那……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她可以去便利商店买零食。 “不要。”他起身，“我去厕所一下。” “等一下！”急忙抓住他，“我先收一下东西。”说完冲进浴室，把晾在浴室里的内衣、内裤收好。 人在外头等候的蓝佑军看到小柜子上的音响，随手按下，听到播放的是“青苹果乐园”，不禁怔了一下。 等她红着脸走出来，眼睛往她的手里瞄，看她紧张的藏在身后，他意会到她拿的是什么，笑笑的扬起眉。 “你、你不是要去厕所吗？”她结巴的问。 “等一下。”他很好奇她要怎么处理她手上的衣物。 她则是很窘迫的看着他——这间套房根本没有阳台让她晾衣服，她只好打开衣柜，将贴身衣物丢进去。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使用完浴室，顺便参观了她的小浴室——墙上接着一支莲蓬头，底下放着小盆子，盆子里是瓶瓶罐罐的清洁用品，另一边的衣架上挂着一条毛巾，洗手台上则是洗面乳和牙刷、牙膏，非常的简陋。 亏她还能住下来，他真是有点佩服她的耐力了。 好整以暇的走出去，听到音乐还在播放，看她似乎很想关掉却又不好意思，便故意走到音响旁，按了下一首，觉得很耳熟，像是以前在哪里听过，“这首是什么？” “今年夏天。”她小声道，感觉自己的秘密正赤裸裸的摊在他的面前。 她这种特别的喜好，他反倒觉得她满有趣的，“你都听这种音乐吗？” “嗯。”不情愿的承认，虽然觉得没什么好丢脸，但她也知道她的喜好比较老派。 “唱几句来听听。” “我不会唱歌。” “你不是很感谢我吗？我想听你唱歌。” 她为难的看着他，最后没办法，只好语焉不详的哼了一句，想蒙混过去。 “我没听清楚。”听她小小的哼声，谁听得清楚！ “我用我的真心，收集所有快乐——”豁出去的唱了一小段，看着他大笑出声，小脸不禁涨得通红，当下停止不唱了。 蓝佑军忍不住将她抱住，闷闷的一直笑。 她尴尬的不知该做何反应，看他把脸埋在她的肩上，她紧张的抿唇，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气氛愈变愈奇怪，想挣开他的束缚却被他更加紧搂住，“你笑够了没有？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笑看着她——他真的好喜欢她，于是不想再忍耐的吻住她的唇，享受着她软软甜甜的味道，就跟她的个性一模一样。 他、他又亲她了？季霜六神无主的看着他，赶紧闭嘴，不让他有机会入侵。 蓝佑军感觉到她的紧张，先是轻轻吸吮了她的唇瓣，待她放松了，再一点一点的慢慢深入，最后是火辣辣的与她纠缠住。 季霜察觉到他温热的舌头侵入，觉得脸都快要爆炸了——上次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而这一次根本就是法式热吻了！ 不行！她还有很多事没想清楚，他怎么可以…… “等……唔——”她想发出声音，无奈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两手捧住她的脸颊，让她无处可逃。 耳朵隐约听到“今年夏天”这首歌，嘴唇沾染了他的气息，眼睛被迫只能看着他，她的脑中只觉得乱烘烘的一片。 直到他松开她，她已软绵绵的贴在他的胸前，耳根热辣辣的，耳中听到的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你知道我对你有多不一样了吧？”他轻抚着她的背，笑说着。 她全身躁热，他怎会突然又亲她了？还是、还是这阵子他对她的照顾全是因为他喜欢她？ “又在装死了。”捏捏她的脸颊，“脸这么红，分明也是喜欢我的吧？好吧！让你喜欢好了。” 她听得好迷糊，让她喜欢？可她又没想要他同意，他现在说的话让她觉得好混乱…… 她喜欢他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而且他不是早就拒绝过她了吗？记得当时她还伤心了好久。 他亲吻着她的头发，“你早点睡，我回去了。” 她没办法思考，只能被动的与他一起走到门口，看着他温柔的笑脸，还是有点恍神。 “说再见啊！”捏了一下她被吻得红肿的嘴唇。 “再见。” 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记得锁门。”替她将门关上，微笑的离开。 季霜僵硬的走到床边，砰的一声倒在床上，抓起棉被将脸蒙住，回想着刚才的热吻，心跳快得就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一想到明天上班还要面对他，她忍不住呻吟出声，翻了个身，一个不注意跌在地上，她抱着棉被，直接躺在冷冰冰的地板。 原来他对她的好都是在追求她吗？用手捂脸，她只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第五章 闷热的温度让她睡得满头大汗，爬下床，按下音响，在原地做了一下早操，走进浴室简单的梳洗。 叮咚——叮咚—— 季霜纳闷的跑去开门，一看到蓝佑军就站在门外，直觉便将门给关上——她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以为看到蓝佑军了。 “开门。”门外的男人冷冷唤道，声音带着那么一点警告的意味。 她急忙又将门打开，“早安。” 他一进门，低头飞快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上班的东西整理好了吗？” 闻言她点了头，脸上一片红通通的，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掀起了波澜，“你……你是来接我上班吗？” “以后过来是要先跟你报备吗？”他挑眉问道。 “不是。”她又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季霜与他一起下楼，坐上他的车；车开到公司地下停车场后，与他步行到一间中式早餐店。 吃着蛋饼和豆浆的同时，她发现蓝佑军虽然脾气不是很好，却是很有耐心的等她用餐，并未发出声要她吃快一点。 只不过和他这么平和的用餐，她仍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毕竟一开始他是那么的讨厌她啊！ “在发什么呆？”都已吃得慢了，她居然还可以放空！ “没有啊！” “昨天的事故意不提，是想装死吗？” 她立刻红了脸，低下头，“没有啊……” “没有就好。”抬起她的头，要她看着他，“中午过来找我。” “有事吗？” “约会。”他理所当然的说着。 “哦……”她的双颊一片通红，“那个……我要吃早餐了，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他说的话让她不知该怎么回应。 这女人好笨，一心不能两用，他撑着面颊，“工作上有问题就来问我，不要去找小和，你会耽误到他的工作进度。” “那你呢？”她也不好意思一直耽误他的时间。 “我不一样。”他很乐意被她打扰，看她吃完最后一口，他先去付了帐后在门外等她。 “我不能一直让你请客。”她会过意不去。 “改天让你请回来好了。”他不以为意的说着。 “好。”她很认真的想着自己该请他吃什么。 “小霜？” 听到有人喊她，转身看到是同事小和，“早安。” “你也在这里吃早餐吗？”小和脸上有着大大的笑容。 “嗯，没想到会遇到你。” “季霜，该走了。”蓝佑军故意大声唤道。 “哦！”她看向小和，“我先回办公室了。” “你们是一起的？”小和看到蓝佑军在一旁等人，一脸的错愕样——他们两个该不会是在交往吧？ 她没多想的点了头，却看到小和一副失意的模样，“你怎么——” “快一点！”蓝佑军不耐的催促。 “不好意思，蓝佑军还在等我，等你回办公室我们再聊，再见。”挥手道别，看到小和无精打采的样子，她觉得很担心。 “聊什么？”蓝佑军睇着她——她竟敢在了面前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是当他没感觉吗？ “他看起来心情不好。”她叹口气，“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可以，她很想帮帮小和。 “失恋了吧！”活该，居然敢跟他抢女人！ “咦？我怎么都没听说！”亏她还以为跟小和已是朋友了，结果有些事她仍在状况外，唉……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他难过个几天就会没事，你别多事的去安慰他，男人有些事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 “哦……”原来如此。 “他都叫你小霜吗？” “嗯。” “嗯什么！”气怒的瞪她一眼——她怎么可以随便让别人唤着她的小名？ 季霜也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走到大楼，下意识想走楼梯，但蓝佑军却不悦的瞪着她，她只好乖乖的跟他一起进电梯。 电梯门要关上前，王梦纹正好进来，看到蓝佑军便露出笑容，“早安。”之后又看到他身后的季霜，脸色不禁微变。 “经理早。”季霜恭敬的对着王梦纹点头，主动退了一步，让王经理能站到蓝佑军身旁。 电梯里只有三人，听着王梦纹对着蓝佑军说了一堆英文专业用语，对她更是感到佩服，也很羡慕她永远都是这么有自信。 当的一声，电梯到达八楼，季霜眼见王梦纹走出电梯，她慢吞吞的跟在后面，才准备走进办公室，却发现蓝佑军突然停住；她疑惑的停下脚步，王梦纹都走远了，他们不聊了吗？ 见他突然转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拉到楼梯间，还来不及发出疑问，唇便被他火辣辣的吻住！ 紧张的瞪着他，她好怕有人会看到，急着想推开他——要是被经过的人看到该怎么办…… 蓝佑军很气她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她明知王梦纹对他有意，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他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听到她吃痛的惊呼声后才放柔了力道，在她娇嫩的嘴唇上轻轻吮着。 看她紧张的甩开他的手，他立刻不满的眯眼。“想跟我撇清关系吗？”他可不打算跟她偷偷摸摸的交往，而是准备等她的试用期通过，再来正式宣告两人间的关系。 “不、不是。”只是在办公场所，拉拉扯扯的不太好。 “不是就好。”听到她出言否认，他的心情这才变好，也扬起了嘴角。 她被盯得很不自在，“我要进去了。”绕过他，可没走几步又被他给拉住。 “上班时不要只顾着聊天、打混，听到没有？” “我没有聊天。”她虽然能力不强，但一直都是很认真的在工作。 “顶嘴啊？”宠溺的捏捏她的脸，他轻笑出声，“你的脸好红，在这里先待一会儿吧！我先进办公室了。” 季霜羞恼的站在原地——她会脸红还不都他害的，这人真的好烦…… 季霜坐在书房，专注的背着行政法规，甚至连蓝佑军进到房里也浑然不知，直到桌上多了一杯牛奶，她才抬起头。 “休息一下。”她一看书便进入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受外界影响，也不曾理会同样在书房看杂志的他，蓝佑军自觉被她忽视得很彻底，内心感到很不平衡。 “我记得你的冰箱里本来没有牛奶的。”她来了好几次，他的冰箱里向来只放啤酒及开水。 “是为某人买的。”怎么养了她一段时间，她却连肉都没长多少？ 听他这样说，她就更不想糟蹋他的一片心意，只好乖乖的喝着。 “如果考不上就算了，就乖乖的待在公司，不要再想当个公务人员了。”等试用期一过，他会想办法把她调到比较适合她的部门……至少……男性不要这么多。 “哦……”原本她多少还是抱着期望，被他这么一讲，她觉得现在看书的行为好像真的很浪费时间——她其实是希望能听到他的一点鼓励的。 “你还要看多久？”他已快没耐性了。 “你要用书房吗？不然我去客厅也行。”一直霸占他的书房，她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要是去被客厅看书，我就打断你的腿！” 听听他说的话，还真像是流氓呢！季霜将喝完的杯子拿到厨房，洗净后放回位子；在看到她专用的碗筷与他的一起摆放在柜子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甜意。 蓝佑军虽然老是凶巴巴的命令她，但她知道，他的本意都是为了她好——他对她真的是太好了，好到让她觉得这一切幸福得就像是一场梦似的。 微笑着回到书房，看到他正翻着她的笔记，让她觉得有些困窘，“你不要翻我的笔记……” 他挑眉看着她。 “我的字不好看。” “是很丑。”翻了几页，认真的做出评论——她打字很慢，写字也很丑，这女人应该不适合担任文书工作；似乎比较适合……当他的老婆，他微笑的想。 “我要看书了。” “看这么久，真的有用吗？”他改拿起参考书，“我来帮你复习好了。” “不用了。”这男人上次说要帮她复习，结果根本就是在闹她！“我是真的要读书了，参考书还我，不然我下次就去图书馆读书了。” 蓝佑军睨她一眼，“好啊！你去那边人挤人啊！”竟敢威胁他？“到时候你打工的事被人发现，就别怪我！” 她不发一语的盯着他，眼中写着满满的控诉——他怎么可以恐吓她？ 将参考书放回桌上，他一脸不开心的走到客厅，在所有交往的女人中，就她会嫌他吵。 季霜继续看着书，看到一半，突然被抱了起来，她还来不及惊呼，唇便被狠狠吻住，直到他餍足了才放开。 她的脸色红润，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你吓到我了。” 活该，谁教她明知他在生气，也不会过来讨好他一下，他不索取点心灵赔偿怎么可以！ “你快放我下来。”紧揽着他的脖子，她有点紧张。 直接将她抱离书房，免得她一看到书又粘上去；而一想到他还得跟书本来抢夺她的注意力，他的心里就觉得好呕！ 季霜不敢太过挣扎——反抗的下场只会换来他更恶劣的对待，等他将她抱到客厅后放下，她才松了一口气。 “干嘛？怕我把你给摔着吗？”他顶多只是逗逗她，何时让她受过伤了？ “没有啦……我该回家了。” “还有一个小时。”这女人的作息很规律，若是让她太晚回家，隔天上班她就会很没精神，他只好时间一到就送她回家。 “我今天还要洗衣服。” “知道了。”拿起桌上的钥匙，看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忍不住笑着问：“要不要放音乐？” “不用。”自从被他撞见一次，他老是拿那件事来取笑她，季霜红着脸，走到门外。 蓝佑军走向前，一把搂住她——这位季家千金是真的很可爱，可爱到让他的心老是涨得满满的，只想把时间全都分给她。 “怎么了？”他常动不动就突然抱着她，这让她感到很别扭，不过她也不是太讨厌就是了。 “你搬过来吧！”在她的耳边轻声建议。 她的心跳在瞬间加快——他是想跟她一起生活吗？ “说话啊！想装没听到吗？”看她连耳朵都红了，他突然很想轻咬一口。 “嗯……不要！”虽然很想冲动的答应，但她还是想按部就班的走。 “你不要？！”不悦的搂紧她，“也对，像你这么保守的人，非要结婚了才肯住在一起吧？” 她还有很多事要忙，根本没想过结婚的事；但听他提得这么自然，让她有点心虚。 蓝佑军松开她，走到她面前，双手抱胸，不悦的眯起眼，“又想开始装死了吗？”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虽然被他瞪了一眼，但季霜的心里却是甜孜孜的。 这么感谢他，却不见她有什么实质作为，可一想到他喜欢的就是她这种木讷又老实的个性，就只能怨叹是他在自找苦吃。 季霜正要上床休息，就听见门铃声响起，她以为是蓝佑军买食物过来，急忙开门。 “不用这么麻烦——”看到季霓，季霜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愣在原地。 季霓提着名牌行李袋走进屋内，“好热喔！你住这是什么烂地方，都没有冷气吗？” “没、没有。”急忙跟在后头，“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季霓不停用手扇风，“这里好热。” “我去倒水。” “水？没有冷饮吗？” “喝饮料不好。”倒了一杯水递给季霓，等她接过，又搬出小桌子，拿出坐垫。 真是太热了，季霓没心情反驳，咕噜咕噜大口喝水，喝完将杯子递给季霜，看着坐垫，“你要我坐在地上吗？” “地板我都有拖过，一点也不脏。”看姐姐一脸不开心的站着，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怎会突然想来找我？” “突然想来台中玩啦！”不想跟妹妹说是跟男友吵架，用身上仅存的一点现金来台中投靠她，季霓坐在床上，“床也不买大一点，又硬邦邦的，你怎么睡啊？” “躺着就睡着了，而且睡硬床对身体比较好。” “你真的是年轻人吗？”说的话像老头子一样，“我怎会有你这种妹妹！”每次跟她一起出席公开场合就觉得好丢脸。 季霜被调侃得很习惯了，苦笑一下，“你今晚要住这里吗？” “不是今天，是这阵子我都要住在这里。”她其实比较想去住旅馆，但身上的现金不多，只好打消念头。 “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方便啊？” “不会。”她可以打地铺，“只是你怎会突然来找我？” “偶尔也该来看一下你过得如何。”季霓躺在床上，“好热。” 季霜赶紧跑去开电风扇，“那你要睡了吗？” “现在才十点，睡个屁！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你带我去台中pub晃晃好了。” “可是……”她明天还要上班，她很怕到时工作起来会没精神。 季霓拿着名牌包包走到门外，还一直催促，“你快一点。” 季霜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带着手机、钱包，跟着她走出门。 她果然不适合过夜生活——半夜三点才回到家，现在整个人又累又倦，好想睡…… 季霜眯了一下眼，察觉到自己就快要睡着了，赶紧起身倒了一杯开水，顺便走动一下——连续三天的晚睡，换来的就是精神不济。 季霓现在八成是躺在小套房里呼呼大睡吧！她露出苦笑，心想姐姐还是一样的以自我为中心。 回到座位，整理了一下报表，感觉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到了中午，她想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又想到蓝佑军还在等她一起吃饭，担心他会因等不到人而过来找她，会引起同事的注意，只好打起精神去到他的办公室，见他还在忙，坐在洗发上忍不住打起盹来。 蓝佑军一抬头就看到她打瞌睡的模样，蹲在她面前，看她低着头、嘴微张，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最近这几天，这女人都是一副疲累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 坏心的捏住她的鼻子，看她挣扎了一下，疑惑的睁开眼，他似笑非笑道：“醒了？” “啊？啊……抱歉。”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我们去吃饭。” “你最近是怎么了？看起来特别累。” “我……熬夜看书。”知道蓝佑军对姐姐向来没好感，她下意识的捏造了理由，担心他会不高兴。 “是吗？”他记得她的作息向来很规律，熬夜看书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嗯……” “那为何早上也不要我去接你？”连着三天，她一早就打电话给他，说她已出门，要他不要多跑一趟；如果睡眠不足，出门时间应该是延后而非提早——她真的不太对劲！ “就想走路运动。”她心虚的不敢直视他的眼。 看她不愿意说实话，蓝佑军却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不去吃饭吗？”怕再被逼问下去，谎言会被拆穿，季霜只好转移话题。 蓝佑军不悦的瞪她一眼，这点小伎俩，以为他会上当吗？“把这星期天的时间空出来给我。”顺便他可以好好谈谈她最近的问题。 “不、不太方便。”姐姐还住在她那里，她不能丢姐姐一个人在家，“我要看书。” “去我那里看。” “你会吵我读书。”她为难的说完，看他沉下脸，小声的问：“你生气了吗？” “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自己先去吃。”然后她要吃快一点，之后利用一点空档小睡一下。 蓝佑军气不过的狠瞪她一眼，一语不发的走出办公室。 季霜吃力的将手中的购物袋集中在左手，空出右手接电话，讲了几句，对着季霓道：“姐，这电话是找你的。”她不懂姐姐为何不用自己的手机打给朋友，非要用她的？ 季霓接过手机，提着名牌包，轻快悠哉的边聊这逛，不时试穿女鞋，与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季霜形成明显的反差。 季霜看季霓又要买一款皮包，忧心的提醒着。“这里的东西很贵。” “小声一点啦！”她是存心让店员看笑话吗？季霓不满的瞪着她，“我有钱，你管我怎么花！”反正到时再跟男友要就好。 “你有钱就应该要存下来。”刚才还刷卡买了一堆衣服，她真的好担心姐姐的财务会出问题。 “厚——早知道就不跟你出门了！”一直念念念的，很烦耶！ “那我们回去了好不好？”逛了将近四小时，她不累吗？ 季霓没好气的睨着她，这个妹妹还真是个扫兴的家伙，不过她的肚子也有点饿了，“好吧！今天我看到一间不错的餐厅，店名我有记下，你带我去吧！” 转过身，看见一名长相俊伟的男子正盯着季霜，便拍拍她，“妹，那个人在看你耶！你不觉得他长得很面熟吗？” 季霜一看，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过他，“啊……你是图书馆的那位先生！”每次去图书馆看书，他都会好心帮她留位子。 “你好，我叫林彦宇，这是我的名片。” 林彦宇？季霓的眼睛突然突然发亮——这人不就是庞立集团的接班人吗？看来妹妹这次发达了，竟然认识这种黄金单身汉！ 季霜双手接过名片，上头有名字、手机，她认真的看过一次，收进皮包里，看他一直盯着她，这才想起忘了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季霜，这位是我姐姐季霓。” 林彦宇对着季霓点了一下头，又对着季霜笑道：“终于认识你了。”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与她交谈，没想到竟在这间百货公司遇到。 看出此人明显是对她的妹妹有着好感，季霓双眼转了一圈，不给季霜开口的机会，亲切的对着林彦宇说：“我去逛一下，你们慢慢聊。” 走到隔壁的精品柜，正打算拿起一条项链来欣赏，就听到季霜的手机响起，她不耐的接起，“喂，现在季霜不在这里，她喔……她现在正在跟男人约会。” 听到是男人的声音，季霓故意这么说着——林彦宇的条件那么好，她那傻妹妹不会把握，她这做姐姐的自然要帮忙淘汰一些不好的对象。“我是谁？我是她姐姐，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来骚扰我妹，她已有很好的对象了。” 说完挂断电话，又逛了一会儿才走出去；看到她的傻妹妹正很困窘的站在那里，便走近笑道：“林先生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林彦宇想了一下，“不会太打扰吗？” “你太客气了，人多比较热闹，我们还要谢谢你抽空陪我们姐妹吃饭呢！” 季霜看着姐姐熟络的与林先生交谈着，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般，她心里微叹着，走在两人身后。 其实她和林先生又不是很熟，姐姐这么做，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季霜，在发什么呆？” 看季霓停下脚步，转头瞪着自己，季霜叹口气，无奈的跟了上去。 季霜知道蓝佑军对她有着不满，她心想过几天他应该会气消，只是没想到星期一再遇见他，他变得更加冷淡。 她也知道这时期冷落了他，但如果情侣都得一起行动，她会觉得有点麻烦。 因为蓝佑军生气的关系，季霜在中午时一个人跑到小花圃用餐。 当两人遇到时，他不但不跟她打招呼，还冷冷的瞪视她，她感觉到自己又被他讨厌了，心里觉得很沮丧。 下班后，她犹豫着是否该去找蓝佑军沟通一下，却没料到接到姐姐的电话，说人就在楼下，要找她一起去吃饭。 季霜匆忙收拾着，看到蓝佑军正好从办公室走出来，她怯怯的对他点了一下头，下意识跟在他身后；看他走进电梯，她立刻跟进去，不安的盯着楼层面板，心里好想跟他和好，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昨天有去图书馆找你，可你不在那里。”他看着她，等着她解释；他也不打算告诉她，他昨天有打电话给她的事。 她有些内疚让他白跑一趟，“后、后来就回家了。” “是吗？”他沉默了一会儿，“下班后有活动吗？” “嗯。”她战战兢兢的回答，心里其实很庆幸——至少他还肯搭理她。 “跟谁？” “咖啡馆的同事。” “哪一位？” “小莉。” 他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你还有跟季霓联络吗？” 闻言她的心一惊，立即道：“没有。” “没有就好。”他淡淡道，等电梯门一打开，“一楼到了，你去找你的朋友吧！” “再见。”她走出去，在门外等不到季霓，正打算打电话给她，却突然看到林彦宇走了过来。 她只觉得最近两人真有缘——那次和他聊了一下，她觉得他无论是个性、口才，或是外表都是没得挑剔，根本就是个完美的人物，不过也是这个原因，让她觉得与他有着距离感。 “我们去吃饭吧！”林彦宇看出她的疑惑，“你不是约我出来吃饭吗？”又解释着，“季霓说你在忙，所以打电话给我，说是约在公司门口。” 季霜低叹口气，“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是在等她。” “看来我们被送作堆了。” “对不起。”她对姐姐惹出来的麻烦感到很无奈，除了向他道歉，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不介意的话，我们就一起吃吧！”林彦宇大方的邀约。 “可是——”听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抱歉，我接一下电话。”怕吵到林彦宇，她捂住嘴，小声道：“你好。” “和小莉在一起吗？”蓝佑军语气轻快的问。 “嗯……”季霜看着身旁的林彦宇，突然觉得很心虚——早知道她就老实坦诚，现在就不必骗得这么辛苦。 “我只是打电话来关心一下，玩得愉快一点。” “好。” “对了，下星期六是我生日，你可以空出时间过来吗？” 下礼拜日就要考试了，但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气已消了一点，她不想拒绝他的邀约，破坏掉跟他和好的机会；再说是他的生日，她是该好好替他庆祝一下。 再加上她的试用期就快通过，到时领了薪水，她一定要好好请他吃一顿饭，感谢他这阵子的辛苦。 “有事吗？” “没有，我有空，请问是几点？” “时间、地点我会再跟你确定。” “哦！好。”她微微笑，听到他肯再约她，这样她把连日来感到沉重的心情全都一扫而空。 “是谁打来的？男朋友吗？” “嗯。”她害羞的点头，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我有男朋友了，所以要跟你单独去吃饭好像不太好，今天晚餐的事真的很抱歉，害你白跑一趟。” “不用在意，那你路上小心。” 她不好意思的点了头，与林彦宇道别后，心情愉快的慢慢走着。 他的生日吗？那她得好好想一想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他才行，甜甜的笑着，她对于跟蓝佑军一起过生日感到非常的期待。 带着刚赶出来的手工娃娃，季霜搭公车来到一间知名饭店——她原本以为是跟他的私下约会，却没想到竟是生日派对。 这几天，她一下班回家便忙着应付季霓的需求——不是陪她逛街购物，就是带她去指定的夜店。 这让季霜的生活作息大乱，白天上班时总是无精打采的，可蓝佑军看了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要她好好休息。 她觉得蓝佑军的态度与先前有点不一样，但她以为应该是这阵子她的忙碌所造成的疏离感，她今天一定要好好向他道歉才行。 看了一下时间，比预定的早了三十分，走进饭店，打了他的手机却没人接听，她心想蓝佑军或许正在忙，就没放心上。 她没想到来参加蓝佑军生日派对的人竟会是这么多，她甚至看到一些过去季家在辉煌时举办派对常见到的旧面孔，这让她莫名有点不安——她身上穿的是特地去夜市买的小洋装，希望看起来不会太过寒酸。 一步步走进大厅，到处都是谈笑声，这让她不禁想起过去那段虚华的岁月——她没有真心的朋友，也不擅于公关，每次参与季家的聚会，总会觉得自己就像个空壳子般，打扮得美美的，等待着时间赶快过去。 “季霜？” 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头看向出声的女人，认出她是以前跟姐姐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只是现在已没在联络了。 “你怎么也来了？你爸不是在跑路吗？” 听出对方的嘲笑语气，季霜不自在的低下头。 “不过看得出来你们家的状况不是很好。”意有所指的瞄了一下季霜的穿着，轻笑出声。 季霜难堪的站在原地，却怎么也找不到蓝佑军的身影；期待的人一直没有出现，反而有愈来愈多人认出她就是季家的二女儿，那些人全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她只能匆忙躲进厕所，不敢再出去。 坐在马桶上，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拿出自己做的手工娃娃，心想至少要把礼物送给他，而不是一直躲在这里。 走出厕所，重新来到会场，看到蓝佑军正在与人聊天，她欣喜的在一旁等着，等到他终于有空了，便往前走去。 “生日快乐。” 蓝佑军啜了一口香槟，见她仍然装得像个无辜的小白兔一样，一股打从心底的厌恶感倏地升起，“你来多久了？都没看到你，是怕被人认出来吗？” 她僵硬的笑了一下，当他只是在开玩笑，“是啊……” 见他不再说话，她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冷，便拿出盒子，“我有准备你的礼物。”里面装着她做了一个星期的小猴子手工娃娃，“这是送你的。” 他看了一会儿才接过，“我怕收了，就真的会跟你纠缠不清了。”拆开包装，看到礼物，忍不住佩服起她的用心，只是这用心下的算计，他可是不敢领教！ “什么？”她直到这时才发现他的态度似乎不太对劲——他今天说话的感觉都好尖锐，他还在生她的气吗？ “礼物你就收回去吧！” “你怎么了吗？”她小心的问着，“如果是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是——” “我已经厌倦了这种虚假的游戏了。”他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语，不想再听她的谎言——三番两次给她机会，她却然不肯老实坦诚，她真以为她能脚踏两条船吗？ 明明就见异思迁的去跟别的男人约会，却还欺骗他说是和小莉一起吃饭，若不是那天他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愿意相信自己竟会被她给背叛！ 他没想到她竟有这么大的能耐，竟连庞立集团的林彦宇也攀上了，看来他是真的从头到尾都错看她了！ “游戏？”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是吗？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真心喜欢你吧？”事实既然那么的不堪，他又何必太认真！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住，她就快要无法呼吸了，不敢相信的轻声问他，“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如果不是喜欢，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温柔、体贴？ “玩玩而已。”他嫌恶的拿起布偶，“你的感情太廉价了，我不要！”塞到她的怀里。 她睁大眼，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的感情很廉价吗？“为……为什么？” “我玩腻了。”看着她惨白的脸孔，他气得口不择言，“我记得这里有很多都是你以前认识的朋友，你今天脸也丢够了，看你是要继续留下来让人当作笑话，还是要尽快离开，都随便你。” 看到她受伤的表情，他心里有着报复的快意，“不要直到现在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快要吐了！” 季霜一个人拿着礼物，呆呆的站在一旁，心好痛……原来……他的感情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相情愿，她就知道……在她身上是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度过了惨痛的周六和周日，季霜打起精神，星期一仍然准时去上班。 她做了许多心理建设——她要自己得公、私事分明，她也设想过两人再见面的种种状况；结果蓝佑军今天并未来上班，得知这个消息时，她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她真的很怕再见到他…… 她也软弱的想过要离职，但一想到现实状况，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穷人是没有逃避的本钱…… “季霜，你来会议室一下。” 听到王梦纹的命令，她立刻拿着笔记本过去，紧张的坐好。 “你该知道你并不适合这份工作吧？” 季霜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她的工作能力不像王梦纹那么优秀，但该做的事她全都有做到，这样还是让人觉得她的能力很糟吗？ “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但你做得不好，现在试用期到了，我没办法让你通过。”王梦纹面无表情道。 “我没通过试用期吗？”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就快撑不住那种想哭的感觉了。 “没错，我没办法跟你一起工作，所以你就做到今天；你回去把东西收一收，剩下的薪水会直接汇到你的户头。” 她僵硬的点了头，面色显得十分惨淡。 “谢谢你这阵子的辛苦，离下班还有一小时，你可以先回去没关系。” 季霜回到办公室，默默的将桌上的文件、物品收拾好；看着同事们同情的眼神，她勉强扯出笑容，直说没关系。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同事的询问，便提早五分钟下班；走出办公大楼，她失魂落魄的坐在路边，茫然的看着来往的人群。 因为失恋被甩的打击太大，昨天的公务人员考试她也失常了——明明已做过好几次的题目，要应试时，她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作答，这让她对自己觉得好生气，到了紧要关头，她却没能将真正的学习成果发挥出来，现在连试用期也无法通过，她真的好失败…… 季霜叹口气，想到姐姐还在家里，便起身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途中顺便买了两份便当；回到家，打开房门，屋里安静无声。 “姐？”打开灯，发现屋里没有姐姐的身影，连同行李也不见了，季霜拿起季霓留在小木桌上的字条，上头写着她回台北了，要她好好跟林彦宇培养感情。 季霜苦笑一下——她和林彦宇就只是见过几次面，只有点头之交，对他哪有多余的想法？ 可恶的是，季霓要离开也不先说一声，害她买了两份便当。 打开窗户通风，按下音响，季霜将被姐姐丢在一旁的小猴子布偶摆放在另一边的坐垫上，将一个便当放在小猴子面前，一个便当放在自己面前，打开后，边听歌边慢慢吃着。 孤单的滋味很难受，但她会习惯的，反正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过生活；过去那段与蓝佑军交往的日子，就当作是她作了一声美梦。 如今梦醒了，她也该往前看——就算是一个人，她也要过得很快乐，以后她更要对自己好一点才是；她边吃着饭，边认真的想着。 第六章 明明很痛快的报复了季霜，但这一个月以来，蓝佑军的心情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现在她的工作没了，应该是成天计划着该如何嫁入豪门吧？ 只要一想到他也曾是她的目标，被她摆弄得团团转，他就不容许自己轻易原谅她。 蓝佑军烦躁得无心工作，在经过业务部时，下意识往那空荡的座位看了一眼，心也像是空了一块。 “你要下班了吗？”王梦纹走了过去。 “嗯。”冷淡的回应，按下电梯钮，电梯门一开，他走了进去，看到王梦纹也跟着进来，皱起眉，“你也要下去吗？” “正好我要去拜访客户，你最近下班的时间都满早的。” 蓝佑军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他虽顺从了王梦纹的意见，让季霜离开公司，但心里对王梦纹却是愈来愈反感。 “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他保持沉默，懒得理她。 “是……季霜的关系吗？”她是有听说他们两人之前在交往，但一直没被证实。 他的心像是微微刺痛着，电梯门一开，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见王梦纹追了上来，他不耐烦的皱起眉。 “我只是希望你的心情能好一点。” “那就离我远一点。”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用这种态度来对付我，你不觉得伤人吗？”她红着眼眶质问。 “你要喜欢谁，我没兴趣；我跟你就只是同事，如果你再这样，我们会连朋友都做不成！”说完，他完全不理身后的女人。 离开办公室，他无意识的将车子开到季霜的租屋处；思及自己的行为，他只感到一阵厌恶感——他何必对那种贪得无厌的女人念念不忘？说不定她那时说要考公务人员也是在骗他。 才打算要离去，就看到季霜慢吞吞的走到门口；下了车，直接走到他的面前，看她紧张的放下手机，他仍是狠狠的瞪着她。 “我、我工作的部分都有交接给小和，还有什么问题吗？”季霜完全没有预期会在住家附近遇到蓝佑军，慌得连手心都在冒汗。 “你是跑去约会吗？”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上楼了。”低着头，闪躲着他的目光，她心里只想要快点远离有他的地方。 “现在已经懒得再应付我了吗？”看到她用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对待他，这让他觉得又忌又恨——他也很想就这样算了，但他的内心却是一直无法平静，他气她的爱慕虚荣，更气她竟糟蹋了他的一片真心。 季霜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只要一看到他，那喘不过气的难受感觉就会出现，“如果有得罪到你的地方，对不起。” 只要他别再来找她，要她道歉几次都无所谓；在他面前，她已经没有所谓的自尊了。 看到她低头道歉，他的心情仍是很烦躁，他也不知自己还来找她做什么，就算他已狠狠的伤了她，但那郁闷的心情却一直持续着，根本没办法解套。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跟你联络，若是在路上遇到，也会离你远远的，请你……请你放了我。”季霜又卑微的说了一次。 直到他离开，她才闭上眼，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安心的回到自己的小套房。 庞立集团喜上加喜，长孙林彦宇情定图书管理员。 蓝佑军瞪着网站上的新闻讯息，脑中空白了好几秒，之后才手忙脚乱的翻找出名片，打电话向林彦宇道喜，顺便也向他求证一件事。 挂上电话，蓝佑军这才知道自己竟然错得一塌糊涂——林彦宇和季霜就只是见过几次面，根本没交往过！ 他感到又惊、又悔，将手边的工作交待下去，开车来的季霜住的地方，爬上五楼按着电铃，等了好久却没人应门，他这才想起在这个时间，一般上班族应该还没下班！ 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给她，却没人接听，他只好在门外苦等。 自从那天听到她亲口“保证”后，他们已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没再联络；一想到是他误会了她，她该不会……从此再也不想理他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等了多久，也不知拨了多少通电话，手机终于被接起，蓝佑军在乍听闻她的声音时，才发现他一直都好想她！ “喂？我是季霜，请问你是哪位？” “我的电话号码也删了吗？还真是无情！”他藉着恶声恶气来掩饰他的不安。 “不、不好意思，请问你有什么事？”季霜认出了蓝佑军的声音，连忙告诉自己只是一通电话，要自己别紧张。 “我有话跟你说，你还在上班吗？” “我快要到家了。”边爬着楼梯边说道：“有什么话，可以在电话里说吗？”她客气的询问。 楼梯爬到一半，她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蓝佑军，当下那种全身发麻，无法动弹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他放下手机，看着她僵硬的看着自己，“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开门让我进去。” “我们……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吗？” “进去再谈。” 季霜看他那么坚持，只好拿出钥匙，可手却不听使唤的直发抖，她真觉得自己好没用。 好不容易打开门走了进去，她走到小厨房倒了一杯水，“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季霜猜想着他该是担心她会泄漏他公司的机密，赶紧老实说：“我在一间补习班当班导。” 补习班的班导？以她这种懦弱又老实过头的个性，她管得动学生吗？他心情沉重的接过水杯，“在我生日的前一个礼拜，你为什么不老实告诉我，说季霓有来找过你？” 季霜神经绷紧道：“我怕你会不高兴，你曾经要我不要跟她联络，我很抱歉。”她只想要快点摆脱他。 “我不是来责问你的，你不用这么紧张。”他尽量的放轻了语气。 她僵硬的点了头，可她没法不紧张——在他那样对待她后，她其实并不怪他，谁教她的父亲对他家也有欠债，就当做是她在替自己父亲赎罪吧！ 就算他那样的欺骗了她的感情，她也没有怨言——毕竟在他俩短暂的交往时间里，他是真的对她很好过，她会心存感激的。 而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去埋怨任何人、任何事，她就只是想一个人好好地过生活，不造成任何人的负担。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去图书馆找你，却找不到任何人吗？” “嗯。”他是来跟她翻旧账的吗？！ “那天我有打电话给你，是季霓接的，她告诉我，说你正和别的男人约会。” “我没有。”想到姐姐私下的行为，季霜有些无奈，难怪他那时会那样的生气，但她觉得他该是要亲口问问她才对。 “我本来也不相信，但你一直在说谎；加上之后我又撞见你和林彦宇走在一起，所以……才会在生日派对上对你说了些难听的话。”他不甚自在的解说着。 听着他的解释，她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反而像是在听别人的事似的，“那……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你不生气了吗？”他很别扭的问，可因为大男人主义作祟，让他就是拉不下脸来向她认错道歉。 见她轻摇着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那天你要送我的礼物呢？” “我……送给别人了。”那时她拿着礼物走回家，愈看愈伤心，路上遇到小朋友在玩耍，就顺手送人了。 “送给谁？”他吃味的问着——都怪他那时重重的伤了她的心，她才会把他的生日礼物转送给别人。 “附近的小朋友。”她心情焦虑的调整了一下坐姿——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他为什么还不离开呢？ 只要不是送给别的男人就好，“我可以等明年。” 可她对他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所以她没办法在口头上作出承诺。 “如果你要回来上班，我也可以安排，我正好缺一名助理，你就当我的助理好了。”他温声道。 “不用了！”她急切的拒绝，在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大后，才赶紧解释着，“我已经有工作了，谢谢你的好意。” 想到再回去那间公司跟他一起工作，她就觉得全身发冷！ “如果你改变心意，可以随时跟我说，我先回去了。”蓝佑军看到她一脸的疲倦样，心知是因他在这里，让她没办法好好休息；反正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的劝她。 “嗯。”送他到门外，她还是不太敢直视他。“再见。” 离开季霜的住处，蓝佑军对她仍是满怀亏欠，他很想补偿她，却又不知能为她做些什么，嗯~~干脆这礼拜再去找她，把她带去百货公司逛，看她想要什么就买给她好了。 思及她还肯搭理他，蓝佑军当下如释重负的露出微笑，觉得自己跟她很快要雨过天晴了。 “季霜，你男朋友来找你了。”小莉酸不溜丢的唤着——好一阵子没见到这个客人，还让她一度以为两人分手了。 正在休息室换下围裙的季霜，听到声音走了出去，看到蓝佑军，急忙澄清，“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别乱说话！” 蓝佑军装作没听到她说的话语，免得自己会被气坏。“我来接你下班。” 小莉瞪她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装作没有男朋友！ “不用了，我自己有活动。”季霜低着头说道。 “是去图书馆吗？” 季霜点了头，匆忙走出店外，看他跟了上来，急忙加快脚步，觉得自己已紧张的都快昏倒了。 蓝佑军追上去，抓住她的手，感觉到冰冷的触感，不禁皱眉，“你不舒服吗？手好冰！” “我没事。”她不自在的将手抽回。 “你不是已经考完试了吗？干嘛还去图书馆？”还是那只是她拒绝他的借口？ “我没考好，所以打算再努力一年。”想到那次的失常，她仍是对自己很生气。 “你不是说过，那次的考试是你给自己最后一次的机会吗？”她怎么就是不死心，就算考不上公务人员，他也可以给她衣食无缺的生活啊！ 他不希望她为了考试，而把时间全都浪费在读书上。 她一点也不想对他解释，只是小声提醒道：“我要去图书馆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不是很怕那里的狗吗？”见她坚持，他只好先顺着她。 “哦……谢谢你。”她很努力的把他当作一般的朋友，只是心里总觉得很不安，很怕他又用嫌恶的表情说他讨厌她。 她不想被人讨厌，她更想能有许多喜欢她的朋友，这一直是她小小的心愿。 而现在，只要蓝佑军走在她身旁，她就觉得压力好大，便下意识愈走愈快，只希望到了图书馆后，两人就能分道扬镳。 “你上班的地方会很远吗？” “还好。”她很简单的回答，完全不想跟他多聊。 她说还好，那就是远了，“你那辆破机车修好了吗？” “嗯。” “不要骑机车了，以后我负责送你上下班。”想着她骑机车的样子，他就是没办法放心。 “不用了，而且我下班的时间也很不一定。”她现在只希望他别出现在她的生活圈里，就算她一个人过得很辛苦也没关系。 “有人当司机，你还不要？”她就只会替别人着想，完全不懂得替自己打算。“补习班会发薪水给你吧？” “会，那是朋友介绍的。”在她失业的隔天，她到清洁公司询问有没有临时工，结果阿姨热心的介绍了这份工作给她。 “朋友也是会骗你的。” “嗯。”季霜听到狗吠声，紧张的不时回头张望着——要是以前，她会紧抓着蓝佑军，躲在他的身后；但现在，她两个都害怕，是要她躲到哪里去…… 蓝佑军想要牵她的手，看她将手缩回去，他立刻皱起眉——以前只要牵着她，她的脸上就会露出害羞而甜蜜的笑容，完全不像现在这般的戒备。 “我自己会走。”看小狗没有追上来，她急忙进到图书馆，才要跟他道别，就见他跟着进来，“你不是回去吗？” “你不是要看书，是在二楼吗？” “嗯。”她走上二楼，挑了个较少人经过的位子坐好。 蓝佑军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坐在她身旁。 “要看杂志的话，你可以去阅览室。”她小声道。 “这里的冷气比较强。”阅览室确实是比较舒服，但他又不是真的来看杂志的。 季霜只好将注意力放在书上，心想他若觉得无聊，自然会离开；她定下心，专注的将试题做了一遍，除了中途去倒水、偶尔上一下厕所，她的精神全都集中在书本上。 蓝佑军翻过一本又一本的杂志，等到她终于收拾起起书本，他才将杂志放回去——他自认自己并非是个有耐心的人，但如果是为了季霜，他可以暂时忍耐。 季霜看他一眼，立即又低下头，“我要回家了。” “我们去吃饭吧！公司附近新开了一间餐厅，看起来还不错。”王梦纹曾约过他一次，当时他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 “我在家有煮饭。”虽然是一个人住，但她一次煮一大锅，可以吃上一星期，也能省下不少钱。 “那我买几样小菜，再去你那边吃。” 她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其实你不必因为对我有内疚而做这些事，我已经不怪你了。”这是她的真心话。 “谁内疚了？”他睨她一眼，“不欢迎我去你家吗？” 她也很想把他当作朋友，但跟他在一起，她会觉得好紧张，根本就没办法放松，“改天可以吗？” 等她慢慢的将心情给调适好。 她请求的语气让他没办法拒绝，只能板着脸，狠狠的瞪着她。 “对、对不起。”她下定决心，不管他是否同意，她都要一个人回家吃饭，“再见。” 他突然拉住她，看到她一脸的害怕样，还紧抿着唇，这让他的神色变得更加阴暗。 他又要说什么话来批评她了吗？季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她觉得光是这么看着他，都需要极大地勇气。 “我送你回家。”他淡淡的说，见她僵硬的点了头，原本想象以前一样的闹她，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散步，最后只是松开她的手，走在她身旁，心里微微叹息着。 唉…… 这就是人生中必要的社交活动，她根本就不必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只是聊天，吃饭，没什么好紧张的。 季霜不断的深呼吸，前面只是一道小关卡…… 看着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季霜说着心里准备好久的台词，“谢谢你请我吃饭。”因为上次不小心答应了他，所以她决定早点把这场饭局给吃完，免得夜长梦多！ “真的感谢我的话，那你也回请我一餐吧！”蓝佑军笑看着她。 季霜心一惊，很怕他是真的真么想，“我、我没什么钱请客。” “我可以勉强一点，吃你煮的饭。”他拉着她走进店里坐好。 蓝佑军脸上有着难掩的好心情——自从跟她约了吃饭后，这段期间他特地带公司同事来到这里用餐，几乎把所有的菜色都试过一遍，就是为了确定点的菜色她会喜欢。 她还在想着该如何否决掉他的想法，手上拿着菜单，思绪已飞到远方，就连蓝佑军盯着她，她也完全没察觉到。 “小霜？” 听到熟悉的声音，季霜回过神，转身一看，露出惊喜的笑容——是小和。“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对啊！我家就住在这附近。”小和看到蓝佑军，打了声招呼，又笑着对季霜说：“好久没看到你了，你一点也没变。” 蓝佑军看到季霜开心的神色，心里感到很酸涩——自从他去找她后，她从没开心的对他笑过，她到底何时才能忘掉过去的不愉快？ 小和看他们两人又在一起，好奇的在她耳边小声问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交往？” 他听说当初是因季霜与蓝佑军分手，她才会被假公济私的辞退；但现在他们两个又在一起用餐，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在雾里看花一样。 季霜摇摇头——别说交往了，现在就连跟他相处，她都会有心里障碍。 小和的眼神一亮，那他还有机会，“我可以坐过来吗？” “好啊、好啊！”急忙点头，如果小和在这里陪她，她就不会太过紧张了；看向蓝佑军，怯生生的问：“你不介意吧？” 他很介意！ 但看她整个人都放松了，就算他再介意，也不忍心看她一直那么的紧张，只好没好气的对着小和说：“要坐就坐，不要在那里站着挡路。” 小和顺势坐在两人之间，“这间我常来吃，他们家的虾仁烘蛋很好吃，那蛋的滑嫩口感——”夸张的闭上眼，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总之，你一定要试试。” “好。”她点头，对着正在点菜的蓝佑军说：“那麻烦帮我点一份小和说的菜色。” 蓝佑军淡淡的应了一声，对于她这么听信小和的话的事，感到非常的在意！ “怎么不让小霜点餐啊？”他也太大男人了吧？要尊重女性啊！ 那女人客气惯了，要她点菜，就只会挑些便宜的菜色；蓝佑军懒得跟小和解释这些，只是继续点餐。 “他点的都很好吃。” 听到她替自己讲话，蓝佑军心中的郁闷感这才舒缓了一些——她应该还是舍不得看到他被人误会。 “小霜，你真的好体贴。”如果有这种女朋友，他一定会被照顾的很好——小和一想到这里，心就热烘烘的。 季霜被夸得脸红通通的，害羞的微抿着唇。 “不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都不约我出来吃饭。” “不好意思，我的新工作比较忙。” “你找工作的速度还真快，所以你的能力还是很好的。” “谢谢你。”她感动的有点想哭——在被说不适任时，那阵子她难过的都没什么胃口；如今听到小和的肯定，她又有了一点信心。 很少被人用这么真诚的口吻道谢，小和很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说的是实话。” 蓝佑军看着季霜感动的模样，心绪觉得很郁闷——她的挫折几乎都是他给的，看到她和小和两人“甜蜜”的交流，心里很想要小和快点滚蛋，却只能隐忍着。 被小和这么一说，季霜也觉得自己离职后，没跟同事联络似乎显得太过无情，“那我找一天，大家一起出来吃顿饭好吗？” “好啊、好啊！就业务部的同事好了。”然后在季霜的耳边道：“放心，我不会约那个妖婆。” 她若一来，大家都会觉得扫兴；再说也是她辞退小霜的，她更不可以出现在这种欢乐的场合。 季霜轻点头，她虽然不讨厌王梦纹，但跟王梦纹说话也会让她感到紧张的。 这两人在他的面前三番两次说着悄悄话，是真的当他不存在吗？看她与小和没聊几句就答应一起去吃饭，她也太好约了吧？ 怎么她在面对他时，就是百般推脱？ 愈想愈不是滋味，蓝佑军故意这么说着，“最近有几个新来的案子要忙，会加班加到很晚。” “没关系，等比较有空，我们再约出来吃饭。”小和连忙安慰她。 一顿晚餐下来，就看到小和叽里呱啦的讲着；而那好骗的女人则是专注的听着，就连冷笑话也听得很开心；反观他自己，就像是个多余的第三者般。 看她听得忘我，蓝佑军趁机夹了她不喜欢的红萝卜给她，看她终于发现碗里多了一堆食物，也只是低着头，闷闷的吃完。 “好吃吗？”恶意的在她耳边小声的问，见她缩了一下身子，蓝佑军的神色显得更加阴沉。 “嗯，谢谢。” 才打算要对她好，却又忍不住坏脾气的故意整她，蓝佑军对自己幼稚的行为感到很生气。 用餐到一半，小和接到电话，说家里有事便急忙离开；小和一走，季霜又开始觉得难熬了——饭饭快点吃完，再寒暄个几句，今天的约会就此结束，之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她边想边吃，吃得太急，竟不小心呛到。 蓝佑军拍着她的背，她就这么急着回家吗？看她状况好点后，好心的替她倒了一杯水。 点头接过水杯，察觉到他离自己太近，身体忍不住又僵硬起来；紧张的喝着水，连偷瞄他一眼都不敢，她可以感觉到他在轻声叹气，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立即低下头。 “如果你对我有不满，可以发泄出来。”他情愿她大声斥责他，而不是一味的疏离他。 “我没有……”她虚弱道。 “那我们重新开始吧！”过往的错误他绝不会再犯，他会努力的对她很好、很好，他会尽其所能的宠她、疼她，只要她肯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的感情太廉价了，我不要！ 他伤人的话语仍清晰的留在她的脑中，他的五官与那天嫌恶她的面容突然重叠在一起……这让她在瞬间吓得手心直冒汗，心像是被狠狠的揪住般，让她难以呼吸。 “季霜？”看她神色惨白，蓝佑军伸手想摸她的脸，却看她直闪躲，他紧张的问：“你不舒服吗？” “没事。”她重新稳定住思绪，“我对你没有不满。” “我没办法答应。”她低头嗫嚅道。 “没办法？有谁反对吗？” 她鼓起勇气看着他，硬着头皮道：“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只是……只是……我怕你。” 看到他既惊讶、又错愕的看着自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觉得自己太过懦弱了，但跟他在一起，她就是会感到很有压力；她觉得自己很糟糕，做什么都是差人一截，就像个笨蛋一样。 “你……怕我？！” 她轻轻的点了头。 难怪现在，他只要一靠近，她就像是如临大敌般；她这阵子的举动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对他不是愤怒，而是害怕。 他怎会让她产生这样的想法？！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但现在的他，就算是再怎么的后悔，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主动的接近他了…… 蓝佑军无语的看着季霜，苦涩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七章 季霜手上拿着钞票，不时注意时间；门外的电铃响起，她打开门，果然见到蓝佑军正提着热腾腾的食物站在门外。 “拿去。”蓝佑军没接近她，只是伸手将食物提高，等着她接下。 “这、这钱给你。”她将手中的钞票递给他。 “不需要。” “你一直买食物来，我是该会你钱的。”上次她把自己对他有着害怕的感觉说出来后，以为他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没想到隔了几天，他一到晚上九点就带着食物过来。 他其实并没有吃消夜的习惯，他却一直觉得她没吃饱，动不动就会带着食物过来。 他睨着她，“快将袋子拿过去，我的手会酸。” “抱歉。”她急忙接过，“其实你真的不需要这么做。” 他知道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可她却还是想阻止他──她现在，应该是连看到他都不想吧？ “我回去了，有什么事就打手机给我，你该不会连讲电话都会怕我吧？”他酸涩的问，却不敢在这里逗留太久。 “还好。”她婉转的说，不敢承认连在电话中，她也会有害怕他的感觉，“谢谢你的消夜。” “吃不完就丢了，不要吃隔夜餐。”她的节俭让他不放心的提醒。 “嗯。”看着他下楼的背影，她在心底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对他有点残忍──他每次送消夜过来，一定会与她保持适当距离，就怕她会产生害怕或是不舒服的感觉。 季霜无奈的看着手中的钞票，每次跟他提到钱，他都会很巧妙的扯开话题；她突然感觉脚边有种软软的触感，低头一看，当下吓得退了一步，手则不小心撞到一旁的铁锅，铁锅掉在地上，发出了极大的声音。 她腿软的坐在地上，紧盯着地上那只翻肚的生物，想到方才的触感仍让她吓得头发发麻，“壁虎……” 她没受伤就好，可看着她那害怕的模样，蓝佑军没好气的问：“你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不怕的？” “什……什么？”她没听清楚，一心只想着该如何处理掉眼前可怕的生物。 他该庆幸与壁虎相比，他是比较不让她害怕的那一个；蓝佑军拾起壁虎，在经过她时，看着她又向后退了几步，不禁对她的胆小感到很无奈，他将壁虎包好再丢进垃圾桶里。 “谢谢。” “如果你没别的话好说，那就闭嘴算了。”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道谢，看到她的眼神一缩，蓝佑军很气自己的口不择言，“我回去了。” 唉！明明是想对她好，明明是想用好言好语来安慰她、诱哄她，让她对他再次产生好感；可难以控制的男性自尊，与向来爱调侃她的惯性，让他就是会管不住自己的嘴！ “等……等一下。”她的内心挣扎了好久，才缓缓的说：“你要不要一起吃？” 蓝佑军闻言，只觉得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要是早知道捡只壁虎能换来她的亲近，他一定天天偷渡几只过来。 “如果你没空也没关系。” “你是怕壁虎又出现吧？我就勉强陪你吃一下好了。”主动搬出小桌子坐下，看她从那迷你厨房拿出碗筷，他突然觉得两人就像是对小夫妻般。 看到她仍是挑了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他故意说：“我刚才好像看到还有一只壁虎！” “在哪里？！”她好紧张的四下张望。 “好像就在你后面。”才一说完，季霜已急忙爬到他的身旁，“你也未免太现实了吧？”哼！需要他时才肯靠近他。 “抱、抱歉。”她又紧张、又羞愧的看着他。 “卤味冷了就不好吃，快吃。” “嗯。”她不时的看向刚才的位置，深怕他说的壁虎又跑出来。 “不如你搬到我那里住好了，让我多个房租收入也不错。”看她僵硬的看了他一眼，他赶紧补充说明，“连我在说笑，你也听不出来吗？” 季霜一听他是在说笑，这才偷呼一口气──她就是太容易把任何事都当成真，才会老是分不清楚别人话中的真、假。 “你和小和还有在联络吗？”他这是明知故问──前天上班时，他就听到小和兴高采烈的说起要跟季霜吃饭的事。 听他提起小和，想起昨天小和对她说的话，她的脸在瞬间转红。 “害羞什么，该不会是他向你告白了吧？”看她不自在的低下头，“他向你告白了？”他的心里只觉得又恼、又火，他们两人竟然背着他在约会！ 季霜觉得那是她与小和之间的私事，没必要回答，但她红透的脸蛋早已透露出答案──当她听到小和告白时也很意外，没想到小和竟对她有那种心思。 “不是说只是找业务部的人聚餐吗？” “其他人没空。” 哼！想也知道是小和的烂阴谋，最好是其他人真的都没空！“那你怎么说？”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心里却是紧张万分──她该不会是真要跟小和交往吧？ “我、我不方便回答。”她是真的很开心有人会喜欢她，也因一个人太寂寞的关系，一度想冲动的答应跟小和交往，至少跟小和在一起，她能放松下来，只是对小和来说却太不公平了！ 好在小和并未急着要她做出回答，只希望她能考虑一下。 不方便回答？是不想让他知道吧！他暗自深吸一口气，要自己先冷静下来，“你跟我才分手没多久，你该不会是想跟他交往吧？” “抱、抱歉，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她不想再回答，不然又会被他找到机会来取笑她。 蓝佑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缓，“如果不喜欢，就快点拒绝，不要让他无心上班。”看她点了头，再很自然的问：“所以你们下次吃饭是何时？” “后天。” “后天是吗……”蓝佑军垂下眼眸──他每天送食物充当好人，结果她却要去跟别人约会，她真当他的心是铁打的，都不会痛吗？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第二次！ 看来太过温和的追求方式只会让他人有机可趁，还不如先抓住目标，再慢慢的卸下对方的心防。 “有，有问题吗？”看他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这让她有点不安──她完全猜不透蓝佑军的意图，他来找她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还是说他觉得看她恐惧的样子很有趣吗？季霜悲观的想着，对他已没多大的信心。 “没事，你快吃吧！”他夹了她爱吃的卤海带到她的碗里。 季霜怔了一下，这才察觉到自己与他离得太近，下意识微挪了一下身子。 “壁虎。”蓝佑军随手一指，见她又往自己靠过来了一点，便心情很好的又夹了一块豆腐给她；当然在他心底，可是连一点内疚的感觉也没有，谁教她非要他说谎骗人才肯听话。 她明明记得与她有约的人是小和！ 季霜远远看到蓝佑军，内心仍很恐惧与他交谈，但也担心小和等不到她，只好沉重的叹口气，硬着头发走过去。 “你好。”规矩的点了头，不安的站在另一边，希望小和能快点看到她。 “小和今天临时要加班，没办法过来，所以请我过来跟你说一声。”蓝佑军一脸遗憾道。 若她今天是来拒绝小和的，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但他才不想冒任何风险，所以丢了一堆工作给小和，在他忙得一团乱时，主动告知要帮忙通知季霜取消约会之事；虽然小和有所怀疑，却完全没有时间去理会！ 蓝佑军知道自己的手段是很下流，但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通知。”原来他是特地过来告诉她这件事的，但不是有手机吗？怎么不打通电话就好？ “我人都来了，你该不会无情的用完我就丢吧？” 她从没想过要利用他啊！ “去看电影好了。”他走了几步，看她面露踌躇的神情，“你明明有空的不是吗？” 季霜拒绝不了，只好跟他保持一段距离走着；进到电影院，她仍然无法放松──蓝佑军给人的存在感太强烈，她只要轻轻一个呼吸，就能嗅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这让她很有压力，她努力的要自己专注在电影上，不要被他影响。 电影开始播放，蓝佑军看她看得专心，慢慢的将身子往左边挪移，特意跟她小声聊了一下剧中人物。 看她面色紧绷，他只觉得气馁，无奈的放弃与她“交流”的机会；无聊的看着电影，在听到她因剧情而笑出声时，又忍不住细细盯着她的表情。 以前她动不动就害羞的对他抿唇而笑，可现在，她在看电影时会笑，在看到小和时会笑，在看到咖啡馆的客人会笑，就只有在看到他时，表情立刻变得好僵硬！ 电影结束后，他开车送她回家，途中买了一些点心给她；到了她家，他又一脸恶霸的说要喝水，见她无奈的带着自己上楼，这才露出愉悦的笑容。 屋里仍一如往常的闷热，即使打开窗户，开了风扇，那热气仍是消散不去；他喝了一杯水，见她忙东忙西的想让他舒适一点，便出声告知，“不要忙了。” “你要再喝一杯吗？”看他喝完水，她客气的问；听到门铃声，她疑惑的前去开门。 房东先生笑咪咪的站在门口。“季小姐，你好。” “你好。”心想着月底的房租已经交了，房东怎会挑这么晚的时间过来？“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不用了，是这样的……有人开价要买你这间套房，因为价钱很不错，所以……所以我打算把这间套房卖出去。” 她先是怔了一下，“可是我还住在这里啊！” “我知道是很突然，这样吧！这个月的房租还有押金我都会退给你，另外也会给你一笔补偿金，看你是要先去住旅馆或是饭店，费用我会负责的。” 季霜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住到何时？” “你能在七天内搬走是最好的。” “七天？”这么短的时间，是要教她去哪里找房子？ “真的很抱歉，这是退你的房租，还有一些补贴，就麻烦季小姐配合了。”房东先生将钱塞给她，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后才离开。 房东很有诚意的道歉，又拿钱来补偿她，让季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走进屋内，她只觉得欲哭无泪。 “要搬家了吗？”蓝佑军明知故问──刚才的谈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也再次确定；这个女人真的是非常的好欺负！ “嗯。” “你有时间找房子吗？” 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事，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我本来还在考虑的，但又想不到更好的人选……我看你就先搬到我那里，之后再慢慢找房子好了。”他像是很为难的建议着。 “不用了，我自己再找就行。”闻言，她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完全不想再麻烦到他。 “我这也是很现实的在作考量，你别乱想。”他立刻加以声明，“我那里正好缺一个打扫的清洁工，加上刚好又有多出来的一间客房，你搬过来的话，一方面我可以增加一点收入，另一方面也不必再人过来打扫，这样不是很方便吗？” “你之前不是有请家事人员帮你打扫吗？”她还曾经去打扫过。 “毕竟不是认识的人，我不是很放心；当然，让你帮忙打扫，我也会把工钱算给你，不会占你便宜的。” “你本来就有出租的打算吗？”她果然傻傻的走入他的陷阱里。 “我骗你做什么？”他立刻脸不红、气不喘的直视着她。 “可是你那里真的有客房吗？”她记得以前去他家时，根本就没有客房，他该不会是在骗她吧？ “我后来有重新布置过。”将原本放置杂物的房间改为客房。 听他这么一说，季霜确实是有点心动了，可一想到要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心中又开始退怯。 “房租的话就跟这里一样，不过那间并非套房，干脆就算你一个月两千，还包括水、电费，你觉得如何？”他当然可以让她住套房，但她可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连一步都不踏出来──那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是有扣掉清洁费吗？” “清洁费的部分，我另外再跟你谈，或者你想直接拿来抵掉房租也行。”反正他就是要她搬过去就对！ “这……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了？”他的公寓既漂亮，又有质感，跟这里的闷不透气完全不同。 “我本来就打算开出比较低的价码，而租给认识的人我也比较放心。”他把谎言说得连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 “我……可以再考虑一下吗？” “不然你就自己去找房子吧！我只是觉得一个星期应该找不到什么好地方。”他的语气有些风凉，“说不定明天我就后悔了……” 这么好的条件，季霜是真的很动心，可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跟他相处…… 蓝佑军看她像是内心很挣扎，又不经意道：“我又不常在家，如果有人帮我顾着，我也会比较放心。” “不常在家”这句话是真的非常非常的吸引她，就算跟他住在一起确实会有压力，但她更该考量现实才对。 而现实就是──她急需立即找到住宿的地方，而他开出了一个很好的条件给她。 “如何？” “可以请你把客房租给我吗？” “不过你得好好的房子打扫干净，知道吗？”暗自在内心微笑着，外表上他仍故意很严肃的交代。 “这……这间就是要租给我的客房吗？”季霜一手提着行李，一手上抱着猴子布偶，看着自己的新窝──这比她想像中漂亮得太多了。 那张软绵绵的大床让她可以滚个三圈都不会掉下去，大床旁边是电脑桌，桌子右手边是小书柜，下面则有可拉开的置物柜；房内全是一整套浅绿色系列的家具，看起来非常的柔和、舒服。 “你先将行李放着，看看还少什么。”他才不打算告诉她，说这房间根本就是专程为她而设计的。 她摇摇头。“电脑也是要给我用的吗？” “反正也是多出来的。” 将行李放在地上，小心的将小猴子布偶摆在床上，走到阳台，微风徐徐吹来，舒服得让她忍不住闭上眼。 一个月才两千，还可以抵掉清洁，怎么算都觉得是她在占他的便宜。 “你以后衣服可以晾在这里，或是使用家里的烘衣机；厨房也让你使用，冰箱的食物也可以先让你食用，但要记得补货，基本上在我家是没什么限制的。” “那关于打扫的部分……” “你先整理房间吧！”他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这里的门禁是九点半。” “有门禁？”她很惊讶的问。 “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影响才对。”不设下门禁，他才不放心呢！ 都把她给骗来了，他当然是要把她管得彻底，“我当然也会在九点半前回来。”他自认很公平。 她其实不很在意他会在几点回家，“如果我赶不回来呢？” “那就要先打个电话通知我。”他会杀到现场去把她接回家！“为了维持居住的品质，还请你配合一下。” 反正他是房东，他最大。 季霜点头答应，一等他离开，她赶紧关上房门，免得吵到蓝佑军，然后将行李一一归位，直到傍晚，听他在门外唤她，才急忙走出去。 “吃晚餐了。”蓝佑军的目标很简单，除了要让她慢慢的对他卸下以防外，还要把她养得白胖有肉。 “谢谢。”他还是很会照顾人，“请问便当钱多少？” “钱拿来拿去的很麻烦，我看就直接从清洁费里扣除好了。” 季霜点点头，“那是多少钱？我要记一下。” “忘了。”他钞票递出去，也没看对方找给他多少零钱。 “算一百元可以吗？”看他睨着自己，“太少了吗？” “你到底要不要吃便当？”他没好气的问，她干嘛一起挂意着那点小事？ 季霜紧张的点头，拿起自己的那一份，客气的说；“那我回房去了。”打算一个人自在的在房间里慢慢的吃。 蓝佑军瞪着再次关上的门，故意敲了两下，看她又匆忙的打开门，听到里面小小声的音乐，“你在听什么？” 她不安的看着他，“音乐会吵到你吗？”她已将音量调到最小声了。 “没有，你的小木桌也搬来了吗？”那张破桌子怎么还不拿去丢掉？他看到小桌子上放着他买来的便当──看来她是打算继续使用那张桌子当作餐桌。 明明客厅有这么大的空间，她偏要躲在房间里吗？ “嗯。” “你的丑──小猴子也坐在餐桌前吗？”像是在扮家家酒一样，他看得突然觉得心有点痛，有点不舍她过去一个人的日子。 她红着脸，“你……你到底有什么事？” “只是关心一下新室友的情况。”所以她情愿跟丑猴子布偶一起吃饭，也不肯跟他一起吃饭就对了。 “我很好。”她拘谨的看了他一眼，再度将门关上。 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又敲了门，看她再次打开门，“冰箱里有牛奶，是买给你的，记得拿去喝。” 啊……又是牛奶，“谢谢……那没事了吗？”季霜看他点了头，再次将门关上。 蓝佑军在心中默数了几秒，第三次敲了门；这一次，她很快就打开了。“明天要叫你起床吗？”随意想了一个理由。 “不用了，谢谢。”她开始觉得他有点故意了。 看她一直在忍耐，又像快要生气的模样，他习惯性的伸手想捏她的脸，看她当下退了一步，“干嘛？你的脸脏了，我只是想帮你擦掉而已。” 摸着自己的脸，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里。”他做做样子的用手擦拭她的脸，很自然的说：“房租的合约还没拟好，到时我会顺便把生活公约一起附上。” “还有生活公约吗？”她不禁怔住。 “不然呢？是要放任你乱来吗？”趁她不注意时，他还是偷捏了她一下。 他还是不信任她，才会要跟她订下生活公约的吧？季霜很失落的想着，一时也没注意到他的举动。 “你不想订生活公约吗？” 她摇摇头，“到时候再麻烦你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看她如此的小心翼翼，他的心难受的揪成一团──他好想抱着她，又怕将她给吓跑，最后只是扯着嘴角，“要进去就进去，这种事干嘛问我？” 看她再次将门关上，就像是将他给摒除在她的生活圈外似的，蓝佑军很肯定的告诉自己──他绝不会让这种情况持续太久！ 一大早醒来，季霜放着音乐，开始在房间里做早操；之后走进浴室刷牙、洗脸，正想走回房间，突然发现蓝佑军正在客厅里看报纸，顿时吓了一跳──她还以为他会睡晚一点。 “快过来吃早餐。”蓝佑军淡淡的就，一早就看到她迷糊的模样，让他觉得她好可爱。 听到房间里传出音乐声，季霜尴尬的赶忙回房间将音乐关掉，之后又回到客厅。 “客厅也有音乐，你可以放你爱听的音乐。”看她今天坐得离他近了一些──有进步，他很满意的想着。 “我听我自己的就好。”拿起桌上的早餐，很有礼貌的点头道谢，“你以后不必买我的。” “我这只是顺便，以后你买三餐时可以顺便买我的；室友不就是要互相帮忙吗？” “嗯。”她敷衍的应了一声，还是希望在生活上不跟他有太多的牵扯，说不定他又会误以为那是她的手段。“我要去上班了，再见。”急着要走。 “你还没吃完早餐。” 摇摇头，“我带去补习班吃。”这样她的心情会比较放松，“那早餐钱──” “不要一起问同样的问题，就直接从清洁费扣除就好。” “哦……好。”问题是，她根本不知她有多少清洁费可以扣啊！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她很不喜欢一起占他便宜，让他有理由挑剔她。 “要加班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 “为什么加班也要打回来？” “因为今天要谈生活公约还有清洁的工作，你若晚回来却不跟我说一声，是要我一直在家里等你，哪里都去不了吗？” “我知道了。”今天她会尽快准时下班──跟他聊愈多，就感觉限制愈多，她急忙要出门，又听到他唤住自己，只好转身看着他。 “车子骑慢一点，路上小心。”让她一个人骑车，他是真的没办法放心，要是可以，他情愿出钱让她搭计程车上班。 季霜感觉自己微微在发抖，心里有股很想掉泪的冲动──他总是先对她很好，再残忍的要她不要自作多情！ 那种难堪的感觉至今仍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她不想再受伤了。 乖乖就了一声，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看清现实，毕竟那种心痛到快要死掉的感觉，她已没办法再次承受。 她绝对要谨守本分，当个好房客，不再跟他有多余的交流。 纳闷的看着列印出来的文字，她愈看心中的疑惑愈深，这就是他所谓的生活公约吗？ “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提出来。”蓝佑军直盯着她。 摇摇头，上面列着几项，譬如不能太晚回家，手机要带在身边让他能联络到人，如果在外面过夜得先报备之类的，与她所想的出入甚大。 “没问题就签名吧！” 季霜反覆看了几次，才放心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再来是你在这里的工作。” 点点头，她很认真的听着。 “你不是会自己开伙吗？” “嗯。”她一个人吃得很简单，随便煮一下就好。 “那就顺便处理我的吧！晚餐就交给你来负责，冰箱里的材料随你用，如果要去买的话，可以从电视柜的抽屉拿钱。” “如果我没有空呢？”她怕有时得加班，赶不回来煮饭。 “你不煮也没关系，不过要打电话通知我；其他的公用区域，你看哪里乱，有空再顺手整理一下就行。”他虽很心疼她的辛苦，但现在是过度时期，等未来两人在相处上有了进展后，他会慢慢将工作一项项取消的。 她认真的记下，“不必帮你洗衣服吗？” “我个人的部分，你都不需要处理。”就算她想帮他处理，也得等她变成他的老婆后再说，“一个月给你一万元，够吧？” “嗯。”季霜也不清楚外面的行情，还觉得他给的薪水似乎有点多。 蓝佑军又递给她两份文件，“这是家事人员的合约及出租契约，你快签一签。” 看着日期，是一次签一年，她觉得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可以一次先签三个月，或是半年吗？” “签一年比较省事，还是你不满意这里的环境，想搬走吗？”他可不想以后天天都在担心她会搬出去的事。 赶忙摇头──她才搬来两天，觉得现在就签下一年的合约实在太过冒险了，她很怕自己会不适应。 “真麻烦，那我给你一星期的时间来习惯这里：一星期过后，你若觉得没问题，我们再签，这样可以吧？” “好。”他这里的设备及环境都很好，季霜也不敢要求太多。 “你先去看看有什么食材，就简单的煮来吃吧！” 点了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怔了一下──他买的东西也太多了，还有两大罐牛奶，该不会是买给她喝的吧？ “你一个人做的话，速度比较慢，我来帮你好了。”他很勉强的说着，袖子已经挽了起来。 “不用了。”看他走近，季霜吓了一跳，她才不敢命令蓝佑军做什么事。 他只好回到客厅，坐了一会儿又走进厨房，“我先去洗澡了。” 她怔了一下，急忙道：“好，我会煮快一点的。” “慢慢来就好。”他又不是在催她，蓝佑军先回房洗了澡，想着待会儿吃完饭，或许可以拐她跟他一起去买些日常用品。 洗完澡，他心情很好的走出房间，马上就嗅闻到食物的香味，发现菜已端上桌了；只是桌上只放着一副碗筷，他不满的走到她的房门前敲门。 “晚餐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吃吗？”他从门缝看到那只丑猴子又摆在小木桌前，这让他更是吃味极了。 “下班时，我有买了馒头。” 冰箱里都是他买的食材与东西，她不太好意思跟他一起分享，“谢谢你的关心。” 看她再度将门关上，蓝佑军只能无奈的瞪着那扇门。 他落寞的走回客厅，按下音响，空间中立刻响起他特地去唱片行买来的老歌精选，学她边听着老歌，边一个人吃着饭。 明天他要去买一只漂亮一百倍的猴子布偶放在餐桌前，蓝佑军赌气的这么想着。 第八章 蓝佑军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再将视线转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他觉得自己的忍耐真的已快达极限──那女人一回到家就照约定先去煮饭，可煮好晚餐后就会拿着自己的那份，关在房间里用餐。 他俩同居了一个月，他和她的交集却比以前她住在那间小公寓时更少，这并不是他要的结果！ 发觉时间快到了，他拿起杂志，漫不经心的翻着，几分钟后，房门打开了，季霜端着餐具走进厨房洗碗，之后开始打扫起客厅。 蓝佑军一点都不希望她太过辛苦，但若叫她休息，那他能跟她说话的机会就更是少得可怜了，毕竟她只在打扫时才会从小房间出来，这让他有股冲动想将生活公约加上“与雇主聊天”这一项。 看她将抹布收好，又要躲回小房间，他赶紧出声唤住，“你坐一下。” 季霜坐好，对他已不再像先前那么的恐惧，但也不想反抗他的命令──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比她想像中的顺利多了，也许是因为她也找到方法来面对他的缘故，这让她觉得自己又成长了一些。 蓝佑军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到冰箱里的另一锅卤肉，心里就有气──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她硬是要分成两锅！ 强忍着怒气，倒了杯牛奶，他走回客厅，将牛奶放在她面前，“休息一下。” “谢谢。”她接过，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喝完，将杯子拿进厨房洗净，再回房拿好衣物准备洗澡。 这间浴室就只有她一个人使用，与她之前所住的地方相比，她真的很感谢他提供了这么舒适的环境让她住下。 舒服的洗完澡，走出浴室，看到蓝佑军还坐在客厅，她不敢多作逗留的想赶快回房，就是希望他在家时，仍能像以前一样的自在，不会因为多了房客而有被打扰的感觉。 不过她住了一个月，他几乎每天都在家，跟他当初的说法出入甚大；前天她还跟他一起出门买了些清洁用品，只是她还是像个小婢女般跟在他身后就是了。 希望过一阵子他的工作能忙一点！察觉到自己心中的念头，季霜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坏心眼。 听到敲门声，她习惯性的叹口气──他是真的很关心她，但她有时觉得他敲门的次数也太过频繁了。 季霜打开门，只希望他能长话短说。 “你在准备普考吗？”蓝佑军一想到此事心里就觉得很内疚──在他的追问下，她才说出那天她考试失常了，至于原因，她虽说得支支吾吾，但他心知肚明，应该就是他的关系。 她为考试的事有多么的努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看她又得辛苦一年，他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更为她感到不舍。 她要是肯打他、骂他，他绝对会任由她出气个够；但她只是客套的笑着说没关系，说她再努力一年就好，这让他更是不知该怎么弥补她。 “嗯。”她打算在睡前看一下书。 “你那里没有位置看书，不如到我的书房去看。”他好心的提议。 “不用了，我有小木桌可以用。”加上房间的温度很舒服，她已经觉得很好了。 他的书房有那么可怕吗？她一搬过来时，他就告诉她，要她随时都可以去书房拿书看，她也是点头，却从来没踏进去一步过。 不！应该是这么说──自从她搬进他家后，她从没到过他的私人空间，就算是经过，也不敢多看一眼！ 她将彼此的界线画得太过清楚，让他压根没有办法靠近她──他买的东西，她会记帐，清楚划清他与她的界限；晚餐她会另外替自己煮一份，绝对不肯占他一点便宜；平时她就待在房里，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她让自己完全不影响到他，可说是个最完美的房客。 季霜看他露出失落的神情，也不敢问题他为何情绪会突然转变。 蓝佑军笑道：“别看太晚，会近视。”转身回到房间。 “蓝佑军──” 听到她唤着他，蓝佑军心里又惊又喜──她很少主动跟他说话，他不动声色的问：“有什么事吗？” 她内疚的看着他：“我明天晚上要跟朋友吃饭，明天的晚餐要麻烦你自己处理了。” 九点二十九分，季霜不安的回到家。 想到昨晚蓝佑军那难看的脸色，心里感到有点忐忑──他好像是因为她要跟朋友吃饭而觉得很不高兴。 这也难怪，扣掉加班次数，她一星期煮不了三次，他却一个月要给他一万元的薪水，这让她觉得很抱歉；月底算薪水时，她还是别拿那么多好了，这样住得会比较心安一点。 看到蓝佑军还在看杂志，季霜的一颗心只觉得七上八下的，才想回房，就听到他的质疑── “为什么没打电话回来？” “现在才正好九点半。” “才九点半？那是不是表示就快十点了呢？难道你不该打电话回来说一声吗？”冷声质问。 “抱歉。”她心里有些委屈，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吃东吃西向来很慢，他担心她在外面没吃饱，便走到她的房门口，“厨房里有我买的汤面，记得去吃。”想了一下，还是先帮她热好算了，便走进厨房，将汤面再热一次。 “好，我等一下就去吃，谢谢你。”季霜将包包放好，打开音乐，看到床上少了那只陪她许久的小猴子布偶，急忙开门冲出来，“请问我的小猴子呢？” 看她焦急的跟在他的身后，他不悦的心忖──不过就是一只填充玩偶，她有必要急成这样吗？ “今天有人进过我的房间吗？我的小猴子不见了！就是长条形的那只布偶。”用手比划着玩偶的大小。 他假意的想了一下，“今天我的小侄子有来玩，还误闯进你的房间。”然后他就假借小侄子的手，把那只可恶的丑猴子偷拿走了！“不知道他乱丢到哪里去了，应该找一下就会找到。” “那你可不可以到你的房间去帮我找一下。”那只小猴子是她的心灵寄托。 “你可以自己进去找，我不介意。”他很大方的说。 她一脸的为难样──那是他的私人地盘，她不想进去。 “先别管布偶了，趁热把面吃完。” 她头了点，心想等他回房后，再去敲门问他有没有找到猴子布偶。 看她又打算端着面回房，蓝佑军懒懒道：“因为我急需借用一下你的小木桌，想说先跟你说一声，可你不接电话，我就自作主张搬走了，你该不会生气吧？” “不会，你拿去用没关系。”她很高兴自己还能有些贡献，只是她有点好奇他要小桌子做什么。 “但我不小心把你的桌子弄坏了……”说是这么说，可他脸上却连半点歉意都没有。 “不要紧，我再去买一张就好。”反正那种小木桌很便宜，只是她用了这么久，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我们再一起去挑张桌子，算是我赔给你的。”厨房也该买张餐桌放着。 我们？！不好吧！“我自己去买就好。”虽然对他已不再那么害怕，但她仍然不想跟他一起活动──她希望房东与房客的关系能划分清楚。 “是我弄坏的，没道理把事情都丢给你处理，总之就这么决定了。”他睨着她，“小桌子都坏了，你就在客厅里吃吧！” 季霜心不在焉的坐下，心心念念着她的小猴子布偶，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算计的眼光。 蓝佑军发现到她今天的位子又比过去的距离近了一些，当下心情变得很好，“明天换我煮晚餐好了。”每次看到她这么辛苦，也该让她休息一下。 “可那是我的工作。”住在这里，不但房租便宜，工作也很轻松，让她总觉得住得有点心虚。 “我想自己煮也不行吗？” “哦！”那等他煮完，她再自己煮给自己吃好了。 “你喜欢吃什么？我勉强参考一下。”她这个人的口味很传统，西式料理是不必考虑的。 “你也会煮我的吗？”她有些惊讶的问。 “当然，你放心，吃不死人的，快说你喜欢吃什么？”他可是打算把自己第一次的厨艺献给她，这种特殊待遇也只有她能拥有！ 他瞪了她一眼，算了，还不如他自己想，干脆明天下午不要进公司好了，星期五应该没什么事，先去超市买个菜，顺便买个小礼物送她。 他从没这么费尽心思只为了一个女人，不过想到她明天惊喜的表情，他忍不住露出笑容，“明天记得早点回来。” 与他愉悦的神情成反比，季霜沉重的点头，心里还在哀叹着她的小猴子布偶到底是丢到哪里去了。 桌上是早已冷掉的晚餐！ 这是蓝佑军生平第一次被人放鸽子，他的心情极为恶劣，决定不再等那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女人了。 明明提醒过她要早点回来，桌上的食物已热过两遍，但直到现在，她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蓝佑军两次拨号，她的手机仍然没人接听，担心她是因加班加到忘了家中有人在等她吃饭，他拿着车钥匙决定去实习班找人，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手机铃声，立即接起。 “喂，是蓝佑军先生吗？” 听到季霜对他的称呼，他的火气当下直线飙升，“季小姐，你人在哪里？都几点了还不回家？”他冷冷道。 “不好意思，我在路上遇到小和，跟他聊到忘了时间，你不用等我了。” 蓝佑军只觉得自己就快爆炸了──他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下午，她却因为跟别人聊天而放他鸽子。 “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你为何不接？而且你想跟别人聊天，为什么不能早点打电话给我？”她最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他绝对会把小和给宰了！ “我的手机调成震动，没听到。”她心虚道。 “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小和这里，晚点他会开车送我回去，请你不要担心。”她很确定自己该交代的都说完了，便挂上电话。 蓝佑军一讲完电话，立即开车直奔小和的住处──一想到他在家里等她回来时，她却正在跟小和打情骂俏，气得他连手臂上的青筋都浮起来了！ 她该不会是真的要跟小和交往吧？若那两人真的是在交往，说什么他也要把跟她同居的事全给抖出来，就不信他们不会闹分手！蓝佑军恨恨的想着。 车子开到了小和住的公寓，刚好看到有人走出来，他眯起眼，正是坏他好事的小和。 只见小和与季霜两人亲密的靠着，就像是对恋爱中的情侣；蓝佑军抿着唇，突然不敢向前一步。 她就真的那么喜欢小和，喜欢到一遇到小和，就忘了跟他的约定吗？蓝佑军心中只觉得一阵酸涩，直到看见季霜手上缠着绷带，小腿也裹着纱布，他才急忙走了过去。 小和看到蓝佑军，先是怔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霜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十分钟前才打过电话给他，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季霜小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鬼模样？”他咬牙问道。 “回去的路上，出了一点小车祸……”她不好意思的说。 骑车骑到一半，她机车的煞车线突然断了，在来不及煞车的情况下，她急中生智才让自己摔到路旁，还好车速不快，不然今天的伤势就不会这么轻了。 “伤势严重吗？” “一点皮肉伤，很快就会好了。” “她的右手扭伤，脚和手臂还有一些小擦伤，我已经带她去过医院了。”小和在一旁补充。 “是她联络你的？”蓝佑军见小和点头，都快被自己的醋意给淹死──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她要找的人却不是自己！ “因为你比较忙。”她能联络的人并不多，加上害怕蓝佑军会凶她，才会打给小和，请小和带她到医院去包扎；看到蓝佑军现在的神色，她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你的意思是，我很闲咯？”小和故意挑她的语病。 “我没那个意思啦……” 这两人还敢在他面前调笑，蓝佑军垂下眼，要自己先冷静，“你那辆机车呢？” “摔坏了。”应该也修不好了。 坏了正好，她那辆二手破机车早就该丢了，省得他天天担心那辆机车何时出状况，“我们回去。” “你们是在同居吗？”小和探问。 “对。”他微笑的看着小和，眼里有着纯男性的警告。 “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室友而已。”季霜看着蓝佑军，小声的请求，“可不可以请你先到旁边等我一下，我有话想跟小和说。” 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吗？蓝佑军一点也不想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但就是没办法拒绝她难得对他的请求，只好丢下一句“不要太久”的话语，走去一旁，远远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小霜……你们真的住在一起吗？”小和感到很意外。 “嗯，他是我的房东。” “我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说是房东，他对你的态度却像是情人一样。”对他的敌意也很明显──蓝佑军可是他的老板，若老板因此真的看他不顺眼，那他未来的日子岂不是很难熬了吗？ “只是朋友间的关心吧！”她尴尬的说。 “是吗？那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上次才说要跟她约会，那天的工作量就突然大增，这让小和不禁怀疑起那根本就是蓝佑军的阴谋。 “总之，今天真的谢谢你。”她鞠躬道谢。 “你不用这么客气啦！反正我也闲闲的没事，倒是你……有没有考虑要跟我交往啊？” 季霜被他这么一问，这才想起之前他对她告白之事，别扭的看着他，“我很高兴你喜欢我，但我对你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下去了。”小和的内心很失落，但仍扯出笑脸。 “你……还肯跟我当朋友吗？”她很紧张的问──她的朋友不多，每一个都要很珍惜。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准不联络啊！”他威胁的说，又想到蓝佑军，“你该不是因为他才拒绝我的吧？” “不是。” “不是就好，那我可以要个小奖品吗？”偷瞄了站在远方的男人一眼，他决定豁出去做件大胆的事，“就当作是失恋纪念。” 她不觉得有什么好纪念的，但如果这能让他觉得好过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啊！只是我身上没什么东西……还是──” 嘴唇上突然有着软软的触感，她急忙往后退，紧张又慌乱的看向小和，正想说些什么，蓝佑军已经怒气冲天的冲了过来！ 气急败坏的瞪了小和一眼，蓝佑军一把拉起季霜没受伤的左手，直接带她离开现场。 她的压力真的好大！ 蓝佑军一直紧绷着脸，害她很想再把小和找过来，缓和一下气氛；季霜缩在沙发上，久久等不到他有任何表示，只能小声的说：“我想回房去休息。” 蓝佑军只是瞪着她，一想到她的嘴唇刚才被别的男人轻薄过，他就怒意难消。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失约的。”呐呐道，她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去小和那里找她，想必是等得很不耐烦。 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独立，更不依赖人，只是她老是表现不好，这让她觉得很气馁。 “先去洗澡。”这个笨蛋，都出车祸了，他还会计较她失约吗？他是气她对男人毫无防备，才会让小和逮到机会大吃豆腐。 季霜得到特赦令后，立即回房，拿着换洗衣物进到浴室，小心的洗了个澡；待她从浴室出来，看到客厅桌上已多了几道佳肴，她的食欲也被香味给引了出来。 蓝佑军从厨房又端出一道菜，见她刚洗完澡，脸上还带着被热气晕出来的红润，甜美得令人想一亲芳泽……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心里感到闷到极点，“先过来吃饭。” “谢谢。”今天的蓝佑军有点可怕，季霜下意识挑了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 他则是很自然的改坐在她身旁，拿起盛好的饭碗，夹了一点菜，用汤匙舀了一口送到她的嘴唇边，“张嘴。” “咦？”是她听错了吧？ “快一点！”看出她的窘迫，他却没退让的打算。 她涨红脸，尴尬的好想死！“不、不用了，我自己吃就好。”没想到他竟想喂她吃饭。 “你吃饭慢，现在手又不受伤，是想吃到天亮吗？”他第一次这样的服侍人，她却是这般的不知好歹，“你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就配合一点，早点休息不是很好吗？”板着脸训道。 季霜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张了嘴。 蓝佑军配合着她的速度，慢慢的喂着，也不催她；看她一脸不自在的吃着，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这场车祸倒是替他制造了一些机会。 季霜没察觉到他愉悦的神色，只是盯着他的手──他喂一口，她就僵硬的吃一口，可这样体贴的他却是让她感到心慌意乱。 “明天是周六，在家休息吧！”边喂边说。 “嗯。”手受伤，咖啡馆的工作也不可能做；想到还得再买一辆机车，她就觉得好心痛──她好不容易才存了一点钱，现在却得花掉，真不知要到何时她才能买间小房子跟姐姐一起生活？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个要通知我！”看出她脸上的疑惑，他赶紧解释着，“这是生活公约。” 季霜也不愿多想为何生活公约要增加这一项，对于蓝佑军的心思，她已懒得猜测。 “好吃吧？” 她点头，感觉得出他应是下了一番工夫在准备晚餐。 “那以后我再煮给你吃好了。”蓝佑军心情甚好的说着。 季霜听到这样的话语，心当下漏了一拍，赶紧强自镇定──也许他是煮出了兴趣吧！君羊她不好意思拒绝，也不愿无故接受他的好意，耳卯“那到时，我再付你伙食费吧！” “你以为付钱就可以吃到我煮的吗？” 看他像是要生气了，她立刻噤声──少说少错。 沉默的吃完晚餐，她打算帮忙收拾，却被蓝佑军给阻止，她只好回房休息；躺在床上伸手想抱布偶，这才想到小猴子直到现在还没找到。 没有小猴子布偶，季霜只好将就的抱起枕头，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发起呆来。 听到敲门声，她紧张的喊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忘了换药，我要进来了。”蓝佑军意思意思等了两秒，便提着医药箱进到她的私人天地，直接坐在床边。“手伸出来。” 看了他一眼，她还是乖乖的伸出手；突然看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只布偶，她不禁怔了一下。 “这是送你的。” “这只小猴子布偶是要送给我的？”跟她之前的那一只相较，尺寸小了很多。 “对。”他要用这只布偶取代她之前那只丑猴子的地位，“好好收着。” “你没必要送我这个。”她小声道，而且这个布偶是满可爱的，但她并不喜欢…… “买都买了。”他可是挑选了很久，“手拿过来，我帮你上药。” 让他帮她消毒、上药，看他紧皱着眉头，她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把裤子卷起来。” 她硬着头皮将裤子卷高，只见小腿除了擦伤外，还有一大片淤青。 蓝佑军的眼皮微微抽动着，看来伤势比他想的严重；蹲在她面前，将擦伤的部分上完药后走出房间，没多久又拿着毛巾回来，“我帮你冰敷。” 季霜见状，连忙道：“我自己来说好，你要不要先回房休息？” “你躺着就好。”直接将她的脚抬到他的腿上，把包着冰块的毛巾放在她受伤的腿上。 一只脚就这么放在男人的腿上，季霜别扭的想要移开，却又被抓得紧紧的。 “不要乱动！”蓝佑军警告般的瞪了她一眼，“敷十五分钟就好。” 季霜也知道他是好意，要自己别介意这种小事，只是他这么细心的照料她，让她不禁想起在跟他交往的那段时间，他虽然总爱很凶的责备她，但还是对她很好。 她好气自己的这个坏毛病──只要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开始胡思乱想，一点也没有长进。 他突然从容不迫道：“还是我今天就睡这里。” 闻言她瞪大眼，他在这里，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随便说说的。”看到她一脸惊恐模样，蓝佑军只好收回这念头。 她僵硬的扯了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她仍是分不太清楚他话中的真假、难怪她老是被人说笨。 好不容易十五分钟过去，她立即出声提醒他。 蓝佑军慢慢收拾着医药箱，不放心的看着她，“有事就跟我说一声。” “好，谢谢你。”等他离开，她再度躺回床上，只是过程中不小心压到扭伤的手，吃痛得叫了一声。 “你没事吧？”门外传来蓝佑军的声音。 “没事。”他的反应让她忍不住怀疑起他是否就站在门外偷听，不过应该不可能，大概是她叫太大声了。 发觉自己一直想着蓝佑军的事，季相有点沮丧；闭上眼，她觉得身体又累又痛，难受的调整了一下姿势，怎么都睡不舒服。 希望明天状况会好一点，她暗暗的想着。 第九章 才爬起来，骨头就像是被拆过似的，季霜像个老太婆般的爬下床，身体上的不舒服让她觉得好难受。 她一点也不想移动，懒懒地在床上坐了几分钟才走出房门；果然蓝佑军已准备好早餐在等着她——自从她搬到这里后，他都会比她早起，替她买好早餐，不过她为了避免与他独处，总会将早餐带到公司享用。 “早安。”她用着比平时更慢的速度去浴室梳洗。 “你很不舒服吗？”他靠在浴室门外问道，刚才就听到她在房里哼哼哀哀的。 “还好。”拿着自己那份早餐想躲回房间，却想起小木桌已经坏了，她又感到一阵心烦。 最近好像什么都不太顺——先是小猴子布偶不见了，再来是小木桌坏了，然后昨天又出车祸；她下午去吃个猪脚面线去霉运好了。 而且她也该提醒一下蓝佑军快点去买小木桌，她不喜欢已将习惯的生活又被迫改变，季霜专心的吃早餐，避免和他对话。 “我出门一下，你有事打我手机。” “再见。”等他一离开，季霜立即吁了一大口气，身子疼痛的瘫在沙发上，想着今天要做些什么事。 眼睛瞄到书房的门，心想或许她的小猴子布偶就在里面，只是蓝佑军没看到；走到书房门口，习惯性的敲了门，再轻轻推开。 她认真的以目光梭巡一遍，确定小猴子布偶并不在书房，便急忙离开；之后又转向蓝佑军的房间——她只要偷瞄一眼就好…… 蓝佑军的房间是打开的，她直接走进房间，第一眼就见到她的心爱小猴被恶意的吊在衣架上！ 她气得好想哭——他就这么讨厌她，还想捉弄她吗？ 急忙将小猴子布偶拿下来，眼角余光不小心瞄到角落那熟悉的物品，走过去一看——正是她的小木桌！ 她仔细的检视，小木桌明明就完好无缺，他为何要骗她？ “你终于发现啦？”蓝佑军倚在门边，不以为意的笑问着。 听到他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为什么小猴子会在你这里？还有我的桌子明明没坏——” “我这几天故意把房门打开，还把布偶放在很显眼的地方，就是心想你哪天经过时会看到。”结果她却连经过他房间时也闪避，让他非常生气。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难过的问，心里已准备好再接受一次打击——她原本还以为他俩至少还能做朋友。 “我不希望你一直关在你的房里，只好逼着你走出来。”他毫无愧疚的说。 听他说出不在她预料中的答案，季霜显得很错愕，勉强收回心神，“我想过怎样的生活，我自己会决定，请你尊重我，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她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不需要改变。 “那我怎么办？”走到她的面前，黑眸直瞪着她。 她一个人躲在房里活动，关他什么事？他分明就是在无理取闹，“我等一下过来搬桌子。”说完没走几步，手中的小猴子布偶突然被抢走，她伸手想拿回来，手却被他抓住。 看他将布偶丢在床上，他的脸直接靠了过来，她很紧张的说：“我知道我这种货色你是看不上眼的，你不要再故意整我了。” 直接吻上她颤抖地唇瓣，感觉到她的紧张，他极有耐心的引诱着；只是她僵硬的身体就像是在控诉他的暴行似的！ 退离她的唇，看她不断的挣扎着，他索性将头靠在她的肩上，紧紧地抱着她，这么一来，她就别想离开！ “请你放开。”她就算怕他，也不想再忍耐了。 “不放。”他任性的说着，“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真的想跟你当室友吧？” “是你自己问我要不要搬过来的！”她委屈道，从头到尾她都是被动的那一个——她不想再自作多情，不想再配合他的游戏，被他搂得死紧，她索性放弃了挣扎。 蓝佑军以头抵着她的，认真的直视着她，“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还是好喜欢你。” 她涩声道：“你骗人！”她对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想望，也不敢了。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你……你想整我，就像那天你的生日一样，你想让我难堪。”说着又想起那天心酸的感觉——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相信他说的话了。 “你就不能当作那天我是被鬼附身吗？”蓝佑军烦躁的爬了爬头发，“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我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她很紧张的回房，将门锁上，用棉被盖住自己，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的心已乱成一团，根本就没办法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敲门声，把棉被盖得更紧——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小猴子不要了吗？”蓝佑军在门外好整以暇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把这只丑猴子丢了。” 季霜一听，急忙拉下棉被，才将门打开，蓝佑军便把小猴子布偶塞给她。 见他还站在门边，不让她把房门关上，她只好小声道：“我想睡一下，可以晚点再叫醒我吗？” “等你睡饱，我们好好谈一谈。”如果不逼她，她只会一直拖下去；见她面有难色，他很不满的说：“我说喜欢你，你总要给个回应吧！” “好……”她只好硬着头皮说。 她虽然有着一点点心动，但她确实不敢接受他的心意；这个答案太懦弱，她没办法说出口，只好趁着蓝佑军在厨房忙碌时，带着手机和钱包溜出来。 只是才走几步，身体上的疼痛就让她感到好累，只好先到附近的小公园休息；坐在凉亭的椅子，看着蓝佑军住的公寓，心想要是他发现她不见了，以她现在这种走路的速度，一定马上会被他抓到。 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回去的，只是她现在不想见到蓝佑军，而更可悲的是，就算她想找人抒发心情却是苦无谈心对象。 他是真的喜欢她吗？说不定他是因为内疚才会这么说，她很负面的想着；只是她都已经打算一个人过日子，他为什么要在她觉得安顿下来时出来搞破坏呢？ 拿出手机，看着手机里少少的联络人名单，最后停在季霓的名字上；按下拨号键，手机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姊姊吗？我是季霜。” “干嘛打来？”被吵醒的季霓很不高兴的问。 “你还在睡吗？” “醒了啦！什么事？” “没有啦！只是想问你好不好，你作息不太正常了，要调整一下。”她温言劝道。 “早知道上次就不给你手机号码，果然打来啰嗦了。” 季霜感到有些抱歉，她只是突然很想听听姊姊的声音，并不想打扰到她。 “你考试考得怎样？”季霓突然想到妹妹之前说要考公务人员。 “不是很好。” “我就知道，你还是快点找个有钱的老公嫁了比较实在。”季霓真受不了妹妹的笨脑袋，一点都不会替自己打算，“连林彦宇那种好对象都被别人给抢走了，真是快要被你给气死了。” “我对他又没那种感觉……” “你对谁有感觉？拜托，你现实一点好不好，就算没感觉也能慢慢培养出感情来，又没叫你马上嫁。” “嗯……”她哪有心思去想那些，光是蓝佑军的事就够她烦的。 “你的声音怪怪的，感冒了吗？” 季霜顿了一下，终于老实说：“我的心情有点不好。” “你不是最会忍耐了吗？终于跟人吵架啦？”季霓好奇的问。 “也不算是吵架。”她不知该怎样开口向季霓说她与蓝佑军之间的事，“我觉得好烦……” “心烦就去逛个街，吃点东西就会没事了。”季霓不耐道。 “嗯，你什么时候会再来台中？”她好想姊姊…… “不一定啦！你是当我很闲吗？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再见。” 听到手机嘟嘟的响着，季霜放下手机发呆，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她看着来电号码——是蓝佑军！ 她想也不想的按掉，没多久手机又响了，她重复了这个动作几次后，最后她赌气的将手机关机。 不知待了多久，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中午没吃，她觉得好饿又好冷，只好慢慢走回去；才走到一半，就看见蓝佑军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索性停下脚步，看他一脸怒气的走到她面前，心里有点害怕。 “身体不舒服还玩离家出走那一套？” 她低着头，任他念着，不敢出声。 “回家后再跟你一条条把帐算个清楚！” 不是要算账吗？ 季霜吃了一口削好的苹果，偷瞄了坐在对面的臭脸男人一眼——回家后，蓝佑军先是凶巴巴的喂她吃饭，之后又拿出水果，语气不悦的要她吃掉，让她感到十分困惑。 吃完最后一口苹果，心虚的看了他一眼——他再不说话，她就要回房了。 蓝佑军坐在她身旁，伸脚挡住她的去路，“我说我还是很喜欢你，你马上就离家出走，还挂我电话，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他发现她不见人影，紧张的在她可能出现的地方四处寻找，就是没想到她会在附近的公园里。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她避重就轻道。 “生活公约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外出时要通知房东。” 他一提到生活公约，季霜就觉得更加气恼，“那分明是你假公济私的公约！” “不然呢？我喜欢你，当然要假公济私。”他挑眉，“你已经签名了，就要遵守。”还好当初有先让她签名，不然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让她乖乖配合。 她不情愿的点头，“我会遵守的，我现在可以回房了吗？”她决定要去找房子快点搬出去，脱离他的控制。 “不行。” 她抿着唇，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不行哭——前面只是小小关卡，忍过去就没事了。 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蓝佑军叹口气，伸手将她搂入怀里。 “这不在生活公约上，你不要随便抱我！” “我可以加上去。” 她一听，终于忍耐不下去了，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蓝佑军见状，连忙抽了面纸给她，“我是开玩笑的，你不要这么笨。” “我……本来就很笨。”每个人都爱这么说她，反正她就是不聪明，才会落到今日这样的惨况。 “别以为你说自己笨，我就不会喜欢你了。”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心怦怦的猛烈跳着——这阵子他对她的好，她不是没被打动，但又很怕到最后受伤的仍是自己。 “也只有我能接受你这么笨了，你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我们重新开始。” 哪有人要求重新开始还先贬低人的，她不平的想着。 “说话啊！”他捏着她的脸。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不知道就算了，我不逼你，但你也不要逃避，我们就顺其自然。”他温声道。 季霜吸吸鼻子，将眼泪擦干，“嗯。”听他这么说，她心里是觉得安心不少——只是顺其自然，没有一定要在一起，这样很好，“那要是这段时间，你喜欢上别人也没关系。” “你以为我是谁都会喜欢的吗？”他没好气道——她是以为他会见一个、爱一个吗？ 她一听，困窘的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听到手机音乐，急忙躲到房间去讲电话。 蓝佑军皱起眉，很担心是小和打来的，才要走到她门口，便见她拿着皮包准备出门，立刻伸手挡住她的去路，“你要去哪里？是谁打来的？” “我姊人在台中，我要去接她。” “说！你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季霓看着妹妹包扎的右手及小腿，一股闷气全积在心中——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受伤！ “在路上出了一点小车祸。” “有够笨的！”季霓骂道：“是谁撞你的？有没有要那人赔偿啊？去告死他啊！” “我自己跌的……你怎会突然过来？”没想到下午打给姊姊，姊姊晚上就出现在台中了，这让她感到很意外。 还不是她那通电话让人觉得放不下心，结果一来就看到妹妹浑身伤痕累累；还好她有来，不然依季霜的个性，绝对不会主动告诉她出车祸的事，“就无聊没事，顺便来找朋友吃饭，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匆忙赶下来，忘了明天还有摊，这个妹妹还真会替她找麻烦。 蓝佑军走了过来，“这是你的牛奶。”放在季霜面前，“你的开水。”放在季霓面前。 “谢谢。”因为手受伤，所以蓝佑军要她在客厅陪姊姊——被他这么温柔的对待，季霜心里觉得暖暖的。 “季霜讨厌牛奶，你不知道吗？”季霓没好气道——他的大小眼也太过明显了，对妹妹那么的温柔，对她却是不假辞色。 蓝佑军不以为意道：“所以才要练习喝牛奶。”看季霜每次一脸痛苦的喝牛奶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不喜欢，只是他一直觉得她营养不够，才会一直买牛奶给她。 “自以为是。” “其实我最近比较没那么讨厌了……”季霜很想缓和气氛，自从姊姊在车上的认出蓝佑军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臭着脸，明显的不高兴。 她知道蓝佑军对姊姊有些成见，但没想到姊姊也这么讨要蓝佑军。 “没有饮料吗？”季霓不满地问。 “冰箱里还有牛奶，你要喝吗？”季霜问着，如果有人能帮她分担，她会非常开心的。 “那是我买给你的，不要随便给别人喝。”蓝佑军淡淡地开口。 季霓听了，心火更加旺盛，才想破口大骂，突然想起蓝佑军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啊——你就是之前在电话中的人吗？” “是又如何。”要不是这女人造谣生事，他早就跟季霜稳定的在交往了，哪须像现在这般的辛苦。 季霓更觉得当初的决定没有错，“不是跟你说季霜有对象了吗？你干嘛还对她纠缠不清？”她没想到蓝佑军会和季霜交往，这让她的心情有点复杂——虽然知道他的条件并不输给林彦宇，但过往的恩怨就是让她看他很不顺眼。 “姊……你不要乱说啦！”季霜一脸尴尬，这两人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让她夹在中间很为难。 季霓不悦的对着季霜道：“你之前说搬家，结果却是搬来跟男人同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之前对季霜不闻不问，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她？”蓝佑军懒懒地开口，就是听不惯季霓训人。 “这是我们姊妹之间的事，你这个外人不要插嘴！” 蓝佑军沉下脸，就气自己不能名正言顺的插手管季霜的事。 “我跟他只是室友，他是我的房东。” “你们没在交往吗？”见妹妹摇头，季霓这才露出了笑容，“太好了，这样就简单多了，你快搬出去，不要再住这里了。” “她已经签了一年约，不可能说搬就搬！”蓝佑军挑眉道。 “违约金由我来付！”季霓得意的看着他。 季霜为难地看向姊姊，“我在这里住得很好，没有搬家的打算。”而且怎么说，她都不可能让姊姊去付那笔违约金的。 季霓瞪着自家小妹，警告道：“你离他远一点！” 季霜小力的点了头。 蓝佑军看到，觉得极为恼怒——她就非要这么听季霓的话吗？ 感觉到蓝佑军锐利的眼神，季霜问着姊姊，“你要不要休息了？我带你回房休息好吗？” “好。”眼见季霜要去提行李，季霓立刻皱眉，伸手想自己拿时，就见蓝佑军已提起来了，“拿到季霜的房间去吧！”理所当然的命令，见他不发一语的将行李提到房间，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快意。 看来蓝佑军对季霜很保护，她非要利用这一点好好折磨他一番，藉以回报当年他拒绝她的难堪！ 明明是美好的假日，季霜却站在门口，迟迟不想进到屋内——一想到进去就得面对姊姊和蓝佑军之间的针锋相对，她的心情就觉得无比沉重。 其实她觉得那两个人的口才都很好，不像她，讲一句就被骂一句，只能在一旁听着那两人吵嘴，一点都插不上话。 季霜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缓缓的叹口气，才进到屋内。 “不是说下去拿个信而已，怎么这么慢？”一见到季霜，季霓就很不满的问，妹妹一离开，蓝佑军讲话就更是不留情面，真是快气死她了。 “蓝佑军呢？”小声问。 “缩在书房里。”季霓发现只要妹妹一不在，蓝佑军就索性待在书房里不出来，就算不小心跟她打到照面，他开口也没好话，这算什么待客之道？“对了，我上网找了几件旅馆都很不错，我看你就先搬到旅馆，再找新的地方住好了。” “我在这里住得很好。”季霜无奈道。 “你还要替那个不要脸的家伙煮饭不是吗？”季霓故意说得很大声——一想到她就有气，他分明是缺个佣人使唤，就只有季霜这么笨，才会答应这种事。 “我这是打工，算是互相帮忙。”她不安的看向书房，姊姊讲这么大声，被他听到不太好。 “你千万要提防蓝佑军那个阴险的家伙，不要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钞票。” “你和他之间……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吗？”她记得在很早之前，姊姊也很欣赏蓝佑军。 “就看他不顺眼！”季霓心虚道，不想提起过往告白被拒的往事——那也是她的毕生之耻。 “其实他人很好。” 季霓睨着妹妹，“上次在电话中说跟朋友吵架，是他吧？”看样子季霜对他是有那么一点好感吧？不然怎会反常的打电话给她！ “嗯。” “他欺负你吗？”季霓皱起眉头，那男人说话完全不留情面，该不会是对季霜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吧？ “没有啦！他、他对我很好。”吞吞吐吐的说。 “我跟你说，你就是见到的男人太少，改天我介绍几个绩优股给你，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好男人。”看到蓝佑军从书房走出来，故意对他说：“明天我约朋友出来，下班后一起吃个饭。” “她明天跟我有约了。”不等季霜开口，蓝佑军先微笑的插嘴。 “我怎么没听说？”季霓冷笑一声——还想骗她！ “她不见得什么事都得向你报告吧！” “你才不要老是欺负我妹。”他们虽没在交往，但季霓看得很清楚，这人正利用地利之便，行追求之实。 “欺负？我怎么比得上你？！你一来台中，就像个大小姐似的到处嫌东嫌西，连买个饮料也要支使人。”才没住几天，季霓就不断使唤着季霜，要不是看在她是季霜的姊姊，他早就赶她出去了。 “季霜，你介意吗？”季霓双手叉腰，虽是询问季霜，两眼却是直盯着蓝佑军。 “不会。”她早就习惯了——跟姊姊在一起，向来就是由她来跑腿，她也当作顺便运动；不过蓝佑军看到，都会抢着帮她做就是了。 “听到没，我妹不介意。”季霓扬起胜利的笑容——看到蓝佑军吃瘪的样子真的是很爽快，她心知他舍不得季霜辛苦，都会把工作抢去做，就更故意的使唤季霜，就是要累死他！ 蓝佑军瞪了季霜一眼，一个人走进书房，拿了本书边看边生闷气——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是在为她出头，她却还是这么蠢。 季霜沉闷的回到房里，知道蓝佑军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忍耐住对姊姊的脾气，对此她感到很内疚。 “我要回去了。” “不是下午才要回去吗？” “你这里太无聊了。”她也不想留下来看人脸色。 “那我陪你一起去搭车。”她知道姊姊其实是专程为她而来到台中的，虽然姊姊老说要找朋友聊天，却没联络半个人——姊姊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 “不用了，我叫计程车就好，你在家休息吧！”看到妹妹红润的气色，虽然心里很讨厌蓝佑军，但她承认他将人照料得很好——没想到向他那种大少爷也会照顾人，这让季霓感到很意外。 “对不起，因为受伤，没办法带你到处走走。” “你会带我去的地方，应该也不好玩。”季霓一点也不期待，“我是说真的，别跟蓝佑军在一起。” “你就这么讨厌他吗？” 也不全是讨厌的因素，只是觉得妹妹适合单纯一点的人，“如果你真的跟蓝佑军在一起的话，可能就得一辈子当个小婢女了，你要这么没尊严吗？”季霓的语气一转，“蓝佑军凭什么使唤你？要也是由我来使唤——” 季霜先是怔了一下，而后轻笑出声，“好。”是亲姊妹，所以没关系。 季霓没好气的睨她一眼，“少恶心了。”要是被蓝佑军听到，一定会气到吐血，想到这里，又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世上还真是一物克一物，没想到蓝佑军竟会栽在她的笨妹妹手中，“听我的话，别跟他在一起，知道吗？” 看着蓝佑军的心情明显好转，季霜的心里却是闷闷的——他这么讨厌她的姊姊，这让她觉得很难受，毕竟姊姊是她最重视的人，她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和平共处。 “今天去餐厅吃吧！”庆祝一下季霓的离开。 “我想自己煮，你自己去吃吧！”闷闷道。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看她怪里怪气的，“还是伤口又开始痛了？” “没有，只是姊姊回去了，我有点寂寞。” “你是当人奴才当习惯了是吗？”他没好气道：“你不用这么听她的话。”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真心为我着想。” 难道他对她就是虚情假意吗？蓝佑军抿着唇，心底很计较。“我听她说……你想买房子，然后把你姊接来一起住吗？”心里很酸的问着——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更可恶的是，在她的未来里是没有他的存在的！ “嗯。” “那我呢？” “顺其自然……”这是他自己说过的话。 “买房子的事我可以帮忙，但我反对你跟季霓住一起。”她当然得跟他一起住。 季霜看了他一眼，想起姊姊对自己的提醒，心里又是一叹——外人看她与蓝佑军，也觉得是不平等的关系吗？“我其实还是很在意你的。”看他一脸的惊喜，“但我还是很怕你哪天又会毫无留情的伤害我。” “就说是误会了。” “我想那也是因为我太没有自信的关系。”她鼓足勇气说。 “你没自信跟我们交往的这件事并不冲突。”他知道因为环境的关系，她的个性是比较怯懦，但这跟交往是两码子的事，“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她点了头，“但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会觉得自己不够好。” “跟季霓相比，你好太多了，记住，别想太多了。”他知道她有些自卑，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等我觉得自己追得上你，看到你时不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你时，我们再交往吧！” 第十章 这半年来，蓝佑军的心情一直都是处在恶劣的状态！ 他当时一定是神志不清，才会答应她那畸形的要求；今天无论如何，她再不把时间分给他，他绝对要翻脸！ 见季霜从补习班走出来，看她笑着朝他挥手，蓝佑军的嘴角不争气的上扬，不满的心情在瞬间就平缓了。 “这是同事请的小蛋糕，给你。”气喘吁吁走到他面前，先将手中的小袋子递给他。 “你不吃才给我？”他挑眉，这种转让的二手货他才不要。 “我听同事说不错吃，才会想留一个给你。”她认真道，不然她会直接送给别人的。 “嗯。”蓝佑军一脸勉强的收下，心里却对她的小小重视感到很愉悦，“先上车。” “嗯，麻烦你了，谢谢。”系上安全带，她客气有礼的说。 “今天有空了吧？我们去外面完晚餐后，再去看场电影吧！”他边发动车子边说。 季霜一脸为难的看着他，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仍很坚定地说：“我想在家看书。” 他的脸一沉，“你以为我的时间很多吗？一个月抽出几天陪我去走走是会怎样？” 现在她根本就是直接忽视掉他的感受，这样他们两人的地位就有很对等是吗？ 愈想愈觉得她那一天所说的话语，根本就是变相的拒绝——她要是一辈子都这么龟缩，他岂不是得跟她耗上一辈子？ “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依照自己的步调走。”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只顾着迁就任何人；过去一直去讨好他人的行径真的让她感到好累，所以她改变了做法后，反而还结交到一些新朋友。 加上自她勇敢拒绝了蓝佑军的要求后，跟他在相处时，心情反而放松下来，不再那么有压力；而他也比想像中容易沟通，这让她很有成就感，只是她还是常被他说笨就是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考虑交往的事啊？”他很怀疑的问，她是把这件事给忘在一旁了吧？ 每天看她过着如鱼得水的生活——是开朗了一些，每次对着他笑时，那笑容就像是沾了蜜般的甜，但朋友的邀约愈来愈多，吃饭、打工、读书行程也排得满满的，就是没有他能介入的机会，这让他忍不住想起她在那天所说的话就只是个缓兵之计！ “有。”她很用力的点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现在只想先努力的让自己过得充实。 “何时？” “我也不知道，我不想因为一时的喜欢而跟你在一起，之后又因为一点小事而分开。”她想等自己变得更成熟一点，才要跟他在一起。 所以他还要等她感觉对了，才有机会跟她交往，她还真是大牌啊！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一直等你吧？”因为是季霜，所以他觉得自己可以忍耐，要是别的女人，他才不理呢！ “我们又没在交往，你不必特地为我而保持单身。”她打一开始就把话说得很清楚，如果他因此而跟别人在一起，她也不会后悔的。 “我就是为了你而保持单身，你快点对我负责！”听她说得这么大方，让他不禁怀疑起她是否对他连一点感觉也没有，才会无情的三番两次拒绝他！ 她是不是……已经不需要他了？ 季霜见他眉头紧皱，担心的问：“你不舒服吗？如果不舒服，车子先停在旁边休息一下。” 看了她一眼，“我的头有点痛，你帮我揉一揉。” 她伸手，轻轻帮他按摩着，“这样吗？” “稍稍好一点了。”看到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的身上，那难受地心情才好了一些。 看着沙发上的小猴子布偶，耳边传来自高级音响流泄而出“恋曲一九九0”的歌声，季霜虽然觉得有点糗，但心里却是甜甜的——一开始，她很难为情的要他不必特地配合她的习惯，但他说边吃饭边听音乐的感觉还不错，所以她也没在反对。 “走路也可以走到发呆吗？” “哦！”不好意思的笑了，将菜端到桌上，“你的头真的不痛了吗？”季霜坐好，看他替自己盛饭，又对他道了一声谢。 “不痛了。”只要她不冷落他，他的头就不会痛。 用完餐，蓝佑军看她走到自己的房间，便跟着她进去，大爷似的躺在她的床上，手一伸，“上次练习的试题呢？” 季霜乖乖的递上，“如果你身体不舒服，君羊就早点去睡，我今天自己复习就好。” 耳卯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她在看书，他就会过来替她复习。 而因为复习的效果很不错，她便没有拒绝，也跟他有着条件交换——他帮她复习讲义的时间可以扣抵她的清洁工资。 “我已经没事了，你做错的题目先看一次，待会儿要抽问。” “那就麻烦你了。”说完专注的看着考卷。 蓝佑军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光是这么看着她，他就觉得自己对她的喜欢又多了一点。 她的一些小习惯都让他觉得很可爱，他很想亲亲她的脸，但又怕她会把“考虑期限”再拉长，只好忍着心中的想望，翻阅着她的参考书——没想到这么枯燥的内容，她竟可以看了这么多年。 季霜将考题检讨过一次，抬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叹口气，盯着他的睡脸，不自觉的发起怔来。 虽然她很努力的与他算清楚两人的账目，但她也明白，无论怎么算，蓝佑军都是吃亏的那一个。 平时要她做的清洁工作也只有一点点，晚餐有时也是由他负责，她知道他只是要个名目让她接受他的好意。 “蓝佑军……”念着他的名字，觉得心又热了起来。 感觉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好奇的坐在他身旁，低头细看，想确定他是否真的在熟睡。 过了几秒见他没有反应，季霜烦恼的看着他——她曾说过要等她觉得不会什么都不如他时才要跟他交往，但她心里也不知道那个期限是多久！ 都已有几个月过去了，她的自信是增加了一点，但三不五时仍会浮出一些悲观的想法。 在内心深处，她不敢太幸福。 “蓝佑军，我是真的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她不安的倾诉着自己的心事，“我会习惯，这样不太好。” 垂下肩膀，低低的继续说：“你今天不是在问我，何时能给你答案吗？我在想，这样一直耽误你的时间也不太好，还是……我们就这样算了？” “你敢——”他生气的睁开眼，为了这点烂理由就要放弃他，那他之前的忍耐算什么？ 季霜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装睡！ 窘迫的想回到座位却被他抓住，“我、我要读书了。”好丢脸，刚才的心事都被他听到了，他一定会觉得她很不长进。 “我跟你的事，比读书重要多了。”他冷冷地瞪着她，“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你想放弃了吗？” “嗯……”反正他都听到了，乘机把话说开也好。 “我已经受够了你的成长理论，我决定不再配合你的意思走了！”她太过小心地态度已经彻底惹恼了他。 “什么成长理论？” “就是等你觉得身心健全时，才要跟我交往。”他讥讽道。 “我、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她涨红了脸。“我只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想要再努力一点……” “你除了笨以外，我并没觉得你有哪里不好，那全是你的心魔在作祟！” 她就是从小被人挖苦到大，她就是笨才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他，像他这种人，一点都不会明白她的心情！ 他一路顺遂，而她身上却很少发生好事，“你一点都不懂喜欢一个人，却还要一直战战兢兢的心情！”更何况，一开始他还那么的看不起她！ “我怎么可能会懂？我只知道你一直都龟缩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什么追得上、追不上，根本就只是藉口。 “如果跟你在一起，你以后要怎么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说我是骗钱的季家小姐吗？我努力的想追上你，是因为会被说闲话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她不自觉的加大了音量。 “那又不是你做的，你那么在意那些事情做什么？你就是只会想着一堆糟糕的事，导致自己不敢往前进。” 她眼眶泛红的瞪着他，“那你干嘛还喜欢这样的我……”她有这么多缺点，他为何还要来招惹她？ “就你害的啊！谁教你要这么讨人喜欢！”他气得把责任全都推给她。 他根本就是不讲道理，也完全不懂得体谅她的心情！ 季霜无法再忍耐，生气的拿起猴子布偶狂打他的头，“你出去出去出去！” 蓝佑军用手挡着——他已经很委屈的在努力配合她了，她却仍然认定他什么事都不了解，她真当他都无所谓吗？ 抓住布偶，气愤的将它丢在床上，“你就让这只丑猴子陪你一辈子好了！” 铃铃铃—— 闹钟响起，季霜立即起床，她本想先让身体动一下，但昨晚又失眠，她实在没力气做早操。 昏昏沉沉的梳洗完毕，她留下字条，出门去上班。 在和蓝佑军吵架的隔天假日，在冲动与愤怒的驱使下，她立刻跑出门去买了一辆脚踏车当作代步工具。 记得当时蓝佑军看到她牵着脚踏车回来，表情变得更臭了，直念着说她没事找事做！ 被他那么一说，她决定从今天起，每天都要骑脚踏车去上班，不再靠他接送。 看着未亮的天色，一路上她心事重重的骑着；四十分钟后来到补习班，将脚踏车锁好，在附近买了早餐，想到这两天的早餐终于不必再喝讨厌的牛奶，她却没有开心的感觉，心还像是涩涩的。 工作时，她三不五时拿出手机，想着蓝佑军会不会打给她；同事们发现了她的举动，笑说她之所以魂不守舍，原来是正在等男朋友的电话。 她懊恼的关掉手机，都怪蓝佑军，害她养成了一些坏习惯。 下班后，她骑着脚踏车先到常去的自助餐店买了便当，因换了交通工具，回到公寓时比平时晚了一小时。 蓝佑军站在她面前，神色阴郁的看着她手上听提着的便当，冷冷道：“我有准备你的晚餐。” “不用了。”她小声说，心里闪过一丝心虚，低头快步回到房间。 “我们谈一谈。” “不用了。”将门关上。 蓝佑军站在她的房门外，想再跟她说些什么，却就是拉不下脸来道歉！ 一早醒来看到她留的字条，想到她骑着那辆脚踏车上班，他立刻不放心的边开车，边沿着她上班的路线追上去，看到她辛苦踩着踏板前进的背影，他很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重，她才会跟他赌气。 于是他一路开着车，默默跟在她身后，确定她进到补习班后才去上班；晚上他买了几样她爱吃的料理想当作道歉，在家一直苦等着她，打了电话给她则是转到语音信箱，他担心若出门找她会跟她错过，只能一个人苦苦的等候……好不容易她回家了，却是冷淡的对待他，完全没想到他的心情。 季霜打开房门，看到蓝佑军就站在门外，不禁吓了一跳，而后嗫嚅的问：“有事吗？”心里期盼他能先示好。 “我经过不行吗？”蓝佑军一想起她今天无情的对待，径自走到书房去生闷气。 抿着唇，季霜走进厨房拿自己的专用碗筷，在经过书房时，视线刚巧与他对上；她立刻低着头，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绝对不要原谅他了！还说什么要对她好，根本就是骗人的，她好难过的想着。 他绝对要好好骂她一顿！ 蓝佑军焦虑的开着车，不时看着路上骑脚踏车的身影——由于开车速度太慢，不时的被身后的汽车按喇叭，他也无心理会。 都已快十点了，她却还没到家，加上她的手机又不通，让他又气、又急。 眼尖的看到路旁一辆被弃置的脚踏车，他紧张的将车停好，跑去一看，当下脸色惨白。 回到车上，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发抖。 他明知她生性比较畏缩，却还一直逼她面对自己的心意，才会导致今天这种情况，若她在路上发生什么状况，他绝不会原谅自己的！ 车开到了补习班附近，他随意将车停在一旁；补习班门早已关上，他在附近来回寻找着，愈找心愈慌。 弯下身，他低着头喘着气，要自己先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打算先和她的同事联络看看，正要拨号时，突然看到季霜双眼红肿的在路上走着。 他跨大步急奔到她面前，急急的喘息着。 他的脸上有着她从不曾见过的焦虑神情——领带松了，衬衫也拉了出来，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从容不迫还带点优雅的他；季霜眨着一双红肿的眼，傻傻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蓝佑军紧紧地抱着她，眼眶有点湿润。 他……他不生气，也不跟她冷战了吗？季霜贴在他的胸前，发现他的心跳得好快——是因为担心她的关系吗？ “你没受伤吧？”把头埋在她的肩上，不想让她发现他的脆弱。 “没有。” “我看到你的脚踏车被丢在路旁，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还好上天有听到他的祈求——她没事…… “我新买的脚踏车被偷了。”她正准备回家时发现脚踏车的锁被撬开，车被偷了！ 沮丧的眼泪忍不住一直掉，她哭累了就在路旁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正打算招辆计程车回家时就遇到他了。 “只是脚踏车不见，有什么好哭的？我再买一辆给你就是了。”他真会被她给吓到短命！ 脚踏车不见只是刚好，她会哭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她的心情太过糟糕，才会忍不住在路旁哭出来。“你怎会出来找我？” “你骑脚踏车，我不放心。” 她听了，心酸酸的更想哭——他们明明就还在吵架，他却还是关心着她！ “你不要再吓我了。”他抱着她，“前天的事，我知道是我太急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以后上、下班还是由我接送，好不好？” 这男人因为担心她而低声下气，这让她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受，第一次她清楚的明白——原来这个男人也是会害怕的。 “好……”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他紧紧的牵着她，要带她回到车上时才发现车子已被拖走了，他手抚着额，觉得头很痛。 “这边不可以停车。”她小声的提醒。 他知道，但刚才没能想那么多，“你都不见了，还要我去找停车格吗？” 季霜听了，忍不住抿唇微笑，“你真的……喜欢这样的我吗？” “废话。”他闷声道，她就不能相信他的情意吗？ 她拉起他的手，看到他转头看向自己，她垫起脚，在他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我也很喜欢这样的你。” 他的心一热，低头轻轻吻住她；感觉到她羞怯的回应，像是受到鼓舞般更加热情的加深了吻。 看到她红肿的双眼，他不舍的在她的眼上吻了又吻，最后靠着她的额头，微笑的问：“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她脸红红的看着他，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见他欣喜若狂的又要吻她，她急忙退了一步，很认真的看着他，“我不要。” “你说什么？”他不满的皱起眉。 “我不要当你的女朋友。”之前是她在心态上仍有困惑，所以不敢接受；现在的拒绝只是觉得自己占了优势，想要小整他一下，如此而已…… 尾声 季霜真的觉得蓝佑军比她自己还要担心她的成绩！ 看他一早就很不安的过来提醒她可以上网查询成绩，她只好走到桌前，打开电脑，看他仍站在一旁，客气的问：“你可以不可以先出去一下？” “我不能看你的成绩吗？”好歹也帮她复习了半年，现在成绩出来了，却要他回避，这样对吗？ “拜托……”她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她是后来才发现到，其实蓝佑军不太会拒绝她的请求，这让她觉得很甜蜜，感觉自己正被他宠爱着。 蓝佑军瞪了她几秒，走到客厅，无聊的拿着书本看着；瞪了十分钟，听房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不放心的喊了她的名字，看着门再次被打开，“你查到成绩了吗？” “嗯。” “考到了吗？”她还真懂得折磨他，就不会干脆一点的回答他的问题。 “没考上。” “就说你不是考试的料了，反正我养得起你，你想要房子的话，我过户给你就好。” “我自己可以赚，不用你卖给我。”她很有骨气的说。 “随便你。”他伸手抱着她，“这次没考上就算了，现在当公务人员也很命苦，你就不要再去考了，反正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 “谢谢你的安慰。”她的嘴角微扬，手也回搂住他。 “我说的是事实。”他顿了一下，“我会养你的。” “我不想这样。”她烦恼的看着他——她一直很想要和他的地位对等，如果将来她真的靠他养，那以后吵架，她绝对是吃亏的一方。 “乖乖配合一点，不然以后结婚，我就在家里养条狗，狗的背上还要放一只壁虎，每天折磨你。”她的弱点实在太多了，随便就可以找到克她的事物。 她微抿着唇，看着那男人得意的笑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作为小小的报复；看到他挑眉的看着她，嘴角也轻扬。 她最近有时捏他、打他，他都不会还手，这样她觉得很新奇。 “你到底追上我了没？” 她轻轻的点头，有时她甚至会觉得他太让着她了，“我们在一起了吧！” “早就在一起了，就只有你一个人在那里自欺欺人。”这个笨蛋，他和她平时的互动跟男、女朋友根本没什么两样，就算没有口头上的承诺，他也早就当她是女朋友了。 “哦……”她才不这么认为——要是她的心里已认定他是男朋友的话，她会对他更好的，才不会像之前一样偷偷的欺负他。 “哦什么哦，现在你也承认了，不能对我始乱终弃啊！”他警告道。 “嗯……对了，姊姊下星期要来，我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 蓝佑军皱了眉头，“她也是太常来台中了吧！” “她是我姊姊……你就这么讨厌季家人吗？”她沮丧的看着他。 “季家人里我喜欢你而已，怎样？” 她又羞又气的看着他，最后低下头。 “让我这么喜欢，你要负责，知道吗？” 她不满的瞅着他，他老是这样，总是把“错误”全推给她，自己再扮成受害人的角色。 “说话啊！又在装聋作哑了。”她只要遇到不会回答的问题就装死，连一点敷衍的答案也不肯给。 “请你要跟姊姊好好相处。”说完关上门，不再理他。 蓝佑军站在房门外，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还以为能骗到她的一句承诺，如此想着，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如果你能跟姊姊和平相处，我会考虑负责的。”房内突然传来她的声音。 蓝佑军先是一怔，而后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刚才说的话我听不清楚，你出来再说一次。” 季霜打开房门，脸上仍是红通通的一片，“我说——” 他捧着她的脸，低头热情的吻住她，决定待会儿再告诉她，他的情意可是比她以为的还要多出很多很多，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她随便敷衍他的……